46.Tick Tick(中)
金优期待着权志龙的反应。
这个软弱的,被爱吊着脖颈,勒着喉咙的男人。
快快崩塌、坠落、消亡、被毁于一旦吧。
明月啊。
你所爱慕、追求、仰望的这座神明,也不过是个卑劣的,在自己的生命前退缩,只知道张嘴说爱的人,又或者,只是一个被无聊的情感操控,没有灵魂也没有尊严的木偶。
不管哪一种,他都只会让你失望。
除非他来当我的共犯。
他可一定要是我的共犯啊。
金优志得意满,于是更进一步,权志龙几乎要被他逼到角落里。
他终于抬起头。
一双通红的双眼,仿佛血雨和岩浆一同涌出一般。
权志龙心口有一股火在烧,炙烤得他的胸膛像是要裂开一样。
他看着眼前这个疯魔的扭曲男人,前所未有的,感到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权志龙的声音在抖。
“别挣扎了,权志龙。”
金优看出他的恨意,但他反而更加得意了:
“能有什么后果呢?”
“你就算真的闹到媒体上去,也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的。”
“你忘记了吗?”
“韩国是她逃离的牢笼,把她救出去的人是我。”
“我是光明的骑士,正义的化身,而你呢,只是她想要抛弃的过去罢了。”
“就算是她真的死了,日后世人提起来,也是我护送她落叶归根,我还会守在她的陵园,接待每一个为我们之间真挚情谊落泪的
人,而你呢,会被永远拒绝入内,所有爱她的人,都会耻于提到你的名字。”
权志龙的呼吸都顿住了,他的脑子反而变得很清醒,因为,他知道,金优说的,极大概率,会成为真的。
他之前从未想过,金优是这样的人。
这八年来,他一直都关注着江留月,她回到国内之后,尽管小有波折,但星途顺利,不过三年光景就已经完成登顶,金优始终陪
伴她的左右,是她最为信任的左膀右臂。
他与金优的会面,这个男人也是以无微不至的保护者身份面向他,江留月对他的信任和依赖,远超于他认知的所有人。
为什么……
这样一个魔鬼在他小心翼翼养育的珍宝身旁,他却毫无察觉?
为什么这样一个扭曲的混蛋会拿到江留月的监护权,会得到她的信任?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了。”
权志龙忽然听到有人说话。
他回过头,却看不见对方的脸。
只能听到对方冰冷的声音。
“你不应该很清楚吗,权志龙,因为你也是这样的人啊。”
贪婪的索取、膨胀的占有欲、扭曲的嫉妒心,像是恶龙一样盘踞在她的身旁,却还要露出伪善的绅士面孔。
假借着前辈和哥哥的身份,模糊应有的社交距离,一步步腐蚀她的戒备,精心打造她一步步走进来的陷阱,扭曲了她对正常社交
的观感,教唆她在这个世界能够依赖信任的人只有自己,高塔公主能够离开塔的魔法长发,成为勒紧她呼吸的绳索。
【这都是为了你好啊,宝贝。】
【这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宝贝。】
【怎么办呢,不想让你被别人看到。】
【只看着我。】
然后,用伪善的绅士面孔,在公众面前、粉丝面前、他人面前,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惊世骇俗的占有宣言,不知不觉中,尽管
还没有拥有她,已经被世人默认,是高塔公主的拥有者。
【塔伊呢,好像不喜欢男性,觉得看到都会害怕,可是这孩子唯独对我不害怕呢,还会打哥哥呢,真是令人伤脑筋的小孩。】
【塔伊啊,为什么不跟哥讲话,呀,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孩,你去大学的时候,是谁每天开车送你上下学的。】
【塔伊来这里的账单全部挂在我的卡上就行了。】
【我的都是塔伊的,我那么努力挣钱是因为家里有个什么都喜欢的小孩子。】
【塔伊,别人欺负你的话,就报哥哥的名字吧。】
因此,那孩子被你养在高塔上,被称之为龙的宝物。
因此,那孩子是一头被圈养在水族馆里,孤独的发出52赫兹频率的白鲸。
因此,那孩子的孤独、心事、无法诉说的郁闷,成为了恶魔叩开心门的钥匙,这简直太容易,太简单了,雷同的经验,同样的苦闷,随意捏造的烦恼,都可以让她信以为真,好不容易契合的52赫兹,一定是同类的归属感,让她轻易的交付自己的信任。
因为从小开始,就因为龙贪婪的欲念而被随意的摸头、牵手、扶着肩膀,因为被告知‘这是哥哥对你好的证明’,所以觉得这样
也没关系,却成为他人判断她与恶魔关系的基准。
众人的呼声越来越大,流亡的高塔公主被任意判定归属。
“这都是你的错,权志龙。”
“你把她养成了这样,你去倾泻爱意的时候,她应该是很害怕的,可她哪怕感受到了痛苦,也以为这个世界的爱,大抵都是如此令人痛苦,需要忍耐的。”
“被囚禁了也不知道被囚禁,以为自己逃跑了,却只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
“面对谎言和精心伪装的爱护的时候,她一定以为自己得到了真心吧。”
“这都是你的欲念、贪婪种下的恶果。”
“这都是你的错。”
是吗。
原来是这样。
那,这个错误。
就由我来更正好了。
金优不知道权志龙在想什么,他看着对方不停发抖的手,于是凑得更近,催促权志龙快些去死。
下一秒,权志龙直勾勾的看向他,金优不知道为何,忽然心底生出一种寒意,但,他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权志龙都忘记当时是怎么发生的了。
他只记得金优的眼球快要爆开的血红色,人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爆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几个医生和警卫,才将掐着金优脖子的他
扯开。
金优剧烈的咳嗽着,狼狈的干呕,他刚才那种自负的傲慢荡然无存,只是声嘶力竭的说要告他,要报警抓他。
权志龙却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盯着金优,露出了一个笑容。
“杂种啊。”
“我来说一件事情吧。”
“因为你不是韩国人,所以大概不太懂韩国的规则。”【注1】
他在警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了金优面前,金优想要挣扎,却被警卫们按得结结实实。
权志龙的眼睛红的要滴血,他的嘴唇和手都还有些颤抖,在刚才的打斗中,他也受了伤,脸颊和额头都是淤血,嘴角也撕裂了。
但他慢慢站直了,用大拇指擦去了自己脸上的血痕,然后慢慢的平复呼吸,过了几秒之后,才看着金优,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个国家呀,只有值钱的东西,才能讲道理。”【注2】
金优当时不懂,他甚至不懂权志龙为什么直接让报了警,警方把两个人都抓走调查,记者的闪光灯简直照亮了半边天。
明明作为艺人的权志龙,应该是弱势方,他怎么敢?!
金优被带去了看守所和权志龙分开关押,对方表情一直很平静,不多时,双方的律师团就都赶到了。
权志龙先被保释了,助理还带来了衣服要给他换,权志龙自己拒绝了,然后就穿着那乱七八糟的衣服径直出去了。
金优的律师团队则慢一些,但却没有能做到保释,因为权志龙留下的律师团队抱着一大堆文件坐到了调解室里,然后出具了一个
天价的赔偿单。
金优表示不可思议,论受伤程度,两个人其实差不多,而且,是权志龙先动手的!!
可惜,房间里没有监控,无法确认谁先动的手,只能判定为互殴。
金优气疯了,大喊警卫们冲进来的时候权志龙还掐着他的脖子要把他给掐死了。
警察比他还莫名其妙:“呀你的意思是说,比你矮了一头的那个人,把你死死摁在地上掐着你的脖子,你无法反抗吗?”
警察都觉得荒谬的笑了:“你小子……而且警卫们也说了,当时太着急分开你们了,所以也什么都没看清楚。”
金优这才意识到,那些警卫都是权志龙雇佣的,怎么可能会为他作证。
但,这天价的赔偿单,难道不是故意要滞留他的勒索吗?
“普通人可能不会有这样的天价赔偿,但,您殴打的对象可是权志龙先生。”
权志龙的律师将一份份文件摆上桌子,很快摆满了一整张桌子,于是有律师起身又挪了一张桌子过来。
雪白的文件,给金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他哆嗦着不再说话。
“那位可是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到手指盖都有巨额保险的人。”
“除了身体损伤带来的赔偿之外,这起事故还会带来许多其他影响,包括且不限于对所属社的股价、个人声誉、个人品牌价值的
赔偿。”
那位律师,始终用礼貌的笑容,说着礼貌的话语,却不知道为何,带着高高在上的嘲讽:
“那位先生,是超出您想象的贵重的。”
金优知道权志龙出去的每一秒都很重要,他太着急脱身了,于是让律师立刻核算数字来支付,但,更糟糕的消息出现了。
他的大部分收入早就已经是在中国那边产生的,想要调取资金或者得到公司名下的法律援助,都需要层层审批。
金优疯了一样在警察局发疯,他顾不得自己,立刻让律师做代表,他要签授权让律师立刻找人给江留月转院。
“……让她死,让她死,让她死。”
他发狂的尖叫着:
“我要让权志龙后悔这样对我,我要让他后悔!!!!!!”
“他怎么敢这样对我……怎么敢这样羞辱我!!!!”
被他疯癫的样子震住的律师几乎是愣了好一会儿。
他几乎不可置信的重复着金优的话,然后愣愣的问道:“……您是说……要让明月她……死吗?”
“金经纪人,您不是说,让明月回中国去,是因为,国内的医疗更好,让她更快痊愈吗?”
金优猛然僵住。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整个调解室里,鸦雀无声。
不管是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是双方的律师,都用一种看鬼的表情看着他。
有时候,逆转形势,只要一句话。
本身,公司的律师团队就并非忠于他,他们效忠的对象一直都是金优背后的江留月。
金优哆嗦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反驳道:“不、不是的,这就是明月的想法,她自己的想法,她之前授权过我,如果遇到重大灾
祸,不要抢救她,让她平静的离开,,我只是……传达她的想法。”
没有人相信他。
形势几乎在瞬间就逆转了,中国这边的律师团队率先沟通要和权志龙那边正式对接沟通江留月的真实病情是否适合移动,金优迅
速失去了他们的信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金优看来,完全是纯粹的失控。
他因为袭击权志龙被关押在看守所里,那天开始,附近社区总是有人寻衅斗殴进来跟他关在一起,这些人总是会和他起冲突,他
又因为还手被判定为斗殴。
他失去了中国那边公司的律师团队,因此无人可支持他,最后能做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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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别人殴打他的时候咬紧牙关忍耐绝不还手。
一天一天又一天。
怎么每天都像是地狱一样难熬。
直到最后一天。
他在挨打的时候,甚至想笑了,想着自己终于要解脱了。
打他的那个人将他先打了一顿,然后在警察的催促下将他像是死狗一样拖到了门口,将他拎起来,拍了拍。
金优已经麻木了,只想赶紧离开,他手里还有东西可以制衡权志龙,他还有翻身仗可以打!!
打他那人人高马大,声如洪钟,临走前,却忽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权先生向您问好。”
金优愣愣的回头,他满脸都是伤口,原本算是清秀的脸几乎变形,眼睛都肿得看不清东西了,他本还算平稳的站着,听到了这句
话,却差点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明明一切尚未结束,却又冥冥之中感受到,一切早就已经结束。
如果这一切都是权志龙做的。
他大可利用互殴加重惩罚,将他持续关押。
为何要将他放走?
是看不起他吗?
还是……
他站在看守所的门口,竟然对象征着自由的门口,产生了恐惧一般。
他不知道,是权志龙黔驴技穷了,还是因为,权志龙为他准备好了新的狩猎场。
金优竟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要回到看守所的隔间。
那个大汉走过来,在他脊背上重重一推,将他推了出去。
大汉看着金优恐惧到扭曲的脸,笑嘻嘻的说道:
“也请您代我向权先生问好。”
在这一刻,金优才真正确定。
那从脚底窜起来的寒意和恐惧感,正是来自权志龙泼天的恶意。
“怎么了,还想吃一次牢饭吗?”
今时今日,权志龙一边调节自己的输液管,一边微微抬起眼皮,轻描淡写的这句话,将金优再次扯进昔日的阴影。
这瓢泼的羞耻感,在这一刻,再次席卷金优的全身。
权志龙那句轻飘飘的,语气平和的问候,让他的怒火瞬间就烧了起来,他浑身颤抖,却分不清楚,更深刻的,到底是愤怒,还是
骨子里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畏惧。
“少放狠话,GD xi,你可不是十几年后的你,你现在,也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的爱豆罢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是……”
金优恶狠狠的话语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因为,权志龙居然笑了。
他直接笑出了声,清秀无害的脸庞上露出这样的笑容,看着颇有几分无奈。
“你真是没什么长进……除了说一些作呕的话,也没什么别的能力了,你算什么东西呢……?”
权志龙清了清嗓子,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意,淡色的眸子看向金优的时候,流露出一种无机质的残酷和嘲讽:
“杂种。”
当年,姜宝银为了躲避来自明烛的关押,小三上位攀上了中国人,国籍也因此发生改动,金优跟随母亲一起前往中国生活,后面
勉强回家,又因为血统问题被放逐海外,直到后面姜宝银去世才又回到韩国。
金父出身宗族,又是宗族宗子,这种环境对于血统最是看重,金优从小到大,没少受到这种羞辱,也正如此,【杂种】正是他最
憎恶的称号。
强烈的耻辱感让金优浑身发抖,他攥着拳头,想要冲上去揍权志龙,可脚下不知道为何,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真奇怪,明明面对2014年的权志龙的时候,还可以恶意的炫耀。
那时候的金优,觉得自己马上就掠夺走他的宝物,所以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权志龙之后崩裂破碎的样子。
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短短时日,坐在他面前的,已经是自己的昔日噩梦。
权志龙年轻时,锋芒毕露,人人都说他不好惹,去个歌谣节目,后辈们甚至连问好都不敢凑上来,也曾经委屈的说过自己是个好
相处的人。
诚然,就连曾经出歌曲diss自己的人,权志龙也可以放下成见一起合作音乐作品,其胸怀已经是一般人难比的了。
再稍微年长一些,不管是录综艺还是私下,整个人都被打磨平和许多,即便面对媒体围剿,泼天污水,也至多不过翻个白眼甩个
脸色,几乎无人看到他暴跳如雷的不受控的样子。
也许太好说话了,加上他出手阔绰大方,大家都觉得,权志龙的脾气似乎真的很好。
“你竟然还活着呢。”
权志龙说话的时候,总有些发音不够清晰,因此含含糊糊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因此说出狠话的时候,很容易不被当真,听起来像是开玩笑。
但金优听来,却是一种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残忍感。
就像是无知觉虐杀蝴蝶昆虫的孩童,轻易抹杀毁坏之后,漫不经心又厌倦的样子,透着一股阴森的黏腻感。
他曾经对权志龙说过,让他在江留月和自己身上选一个人活下去。
他曾经以为,这是将权志龙逼到了绝处。
却不知道,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处。
“我以为,你在破产之后,应该被讨债的人追着穷困潦倒的在冬天冻死在半地下室了。”
权志龙颇为烦恼的看着他,然后却有点恍然大悟一般: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穷困潦倒的死了一次了,所以才搞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凭借着你母亲给你的神婆的血,搞了这些东西?”
权志龙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看起来情绪稳定到极点,只是说出的话,却比金优更像是鬼:
“好吧,那就再玩死你一次。”
“谢谢你啊,金优。”
“本来只弄死了你一次,我就不是很解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