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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矫情

作者:姜不是生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见姜姮侧首与辛之聿交谈,老县令才正眼瞧这个年轻人。


    入县前,他便知晓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年,是昭华公主的宠儿,他乖顺又安静,殿下爱他如心肝,身边必须要他作陪。


    眼下见他又与姜姮谈笑风生,不由得心急,怕贵人心绪被他牵着走,忙忙往人群中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在马前。


    “请昭华公主为小民做主。”


    “请殿下做主啊——”


    县令上前,厉声问:“尔等有何冤屈?冲撞凤驾,你可知罪?”


    那丈夫直身扬脖:“公主殿下,县令大人!小民闺女不满一月啊。”


    二人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


    声如裂帛,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姜姮只面露微笑,一语不发。


    贵人的反应与先前所说不同,那夫妻俩哭声一滞,只用余光夹了县令一眼,又继续嚎叫:“请殿下做主!”


    县令弯腰鞠躬,面含羞愧:“臣治县不严啊,让我县百姓遭遇不幸,而……臣竟不能……臣愧为父母官。”


    他一边嚷着,一边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臣……无能,还请殿下,为青阳县百姓声正义,扬正气,还青阳县百姓一个清平安居。”


    吵吵嚷嚷,喋喋不休。


    两方一唱一和,显然是早有预谋。


    都想把她高高架起,放在火上烤,烤成泥塑的像,再拜拜,然后心想事成。


    言悦故意拔高了声音:“这是专程在这儿等着殿下呢。”


    县令装傻充愣,那对夫妻还在哭诉。


    姜姮伸着指,戳着辛之聿的脸颊,对他轻声道:“驶过去。”


    纵马。


    路中央,是拥挤的人群。


    辛之聿垂眼,目光落在她眸上。


    姜姮又笑:“阿辛……你若不敢……”


    话未说全。


    她整个身子往后倒去,不轻不重地贴在那温热的胸膛上。


    心跳如鼓,声声清晰。


    她抬眼,只能看见辛之聿侧颜,那是流畅而精致的一笔,却莫名有几分张狂意味。


    姜姮笑声阵阵,似有金铃连串响。


    白马脱缰般冲来,一马胜白马,气势汹汹。


    百姓慌张往道路两侧逃,那对原趴在地上的夫妻手疾眼快,忙忙起身逃开。


    唯独站在路中央的老县令像是被吓破了胆,就愣在原地。


    马蹄有力,是能轻而易举踩死人的。


    所有人屏息凝神,更有胆小者别开眼,不敢再看。


    下一刻,却见白马纵身一跳,仿佛长出翅膀一般,高高跃起,从他头上飞了过去。


    马尾甩动,打乱了县令的发冠。


    老县令狼狈不堪,整个人滑到地上,惊魂未定,却是只伤落了几根白发。


    众人皆松了口气,再别眼望去,只见那白马扬长而去。


    马上,那一团火光般的红衣似灼烧般,在众人心底留下深深烙印。


    县衙内,东边一间小屋。


    老县令怒而将手上盛满茶水的杯子拍在桌上,恨恨道:“真是可恶!”


    “那群虫豸不是胡说,这昭华公主果然乖戾可恶,寻常女子哪有像她这般?”


    左侧的布衣青年平静沏茶:“王老息怒。”


    茶水落杯,清越声中,王县令又骂几声。


    “像这样女子,不就仗着圣宠,才能为非作歹?我倒是看看,等改朝换代后,她能落个怎样下场!”


    布衣青年将新茶推过去:“王老莫忘了?当今太子是其胞弟。”


    王县令许是想到了这昭华公主来日的悲惨场景,呷了一口茶,冷哼一声:“谁人不知,这太子不过酒囊饭袋,比不过贵妃膝下的大皇子?”


    朱北微微一笑,不再与他闲说,而是道:“王老可有想过,今日事败后,该如何再行事?”


    按几人起初所筹谋,这昭华公主在见了林家二口后,就该动了恻隐之心,


    他们便可顺手推舟,借其手行事。


    未想到,这昭华公主就是个冷心冷肺,暴戾恣睢的。


    别说恻隐之心,没当街杀人,都是大发善心。


    王县令想到此处,又气上心头。


    “那该如何是好?”


    这句话,半是埋怨,半是斥责。


    今日一事,是朱北策划。


    青年又沏一杯茶,却是自饮。


    他轻轻落杯,神情从容:“林家二口还未走远,这对夫妻年过三十,才得一女。可天有不测风云,让他们生生骨肉分离。”


    “王老心善,反正只有一条生路,为何不让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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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去一试?”


    王县令狐疑:“此计,一次不行,二次就通?”


    朱北想起那耀眼夺目的红衣,一瞬沉思,又面不改色,轻转茶杯。


    “若再不行,这失望的,便不单单是王老与在下二人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个道理,王老明白,昭华公主必然也明白。”


    姜姮不明白。


    她不明白,辛之聿为何又要板着一张脸,像是生着闷气般。


    明明这些日子,也能“有说有笑”。


    但白日在街上,他听话纵马一事,极大地取悦了她。


    所以,姜姮愿意给个好脸。


    这青阳县外有凤仙花开得极好,一簇一簇的,鲜艳夺目,用来染指甲最好。


    宫人采了几篮来,她又叫人细细筛过一遭,只留下花瓣齐全又干净的一些,却还是装满了两大紫竹篮。


    此刻全倒在榻边,像是用花瓣织出了一张毯子。


    她笑着叫人:“阿辛,快帮我瞧瞧,哪几朵花,是最漂亮的?”


    “我瞧着都好,要挑花眼了。”


    辛之聿不理她。


    姜姮举起一朵花,对着烛光,悠悠转着花梗,她若无其事问:“当时,为何不撞上去?”


    她看得清楚,那时马蹄距离县令那颗脑袋,只剩了一指。


    只要辛之聿犹豫一瞬,便是血溅当场的景。


    没有回答,还是生着气呢。


    姜姮想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她侧首,望去一眼。


    辛之聿双眸又冷又黑。


    姜姮心头微动,附身上前,将一朵半开的凤仙花凑上去,确定了这最漂亮的花,有着最艳的色。


    辛之聿没躲。


    她眉眼灵动,神色专注,又道:“可惜了,那老头太坏,竟想逼我。”


    言语中有忿忿之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笑得也突然,“算了。”


    姜姮捻花。


    凤仙花瓣被捏皱,溢出了汁水,蔓在指尖。


    她的视线掠过这一抹红,落在辛之聿面上。


    姜姮探出手。


    那凤仙花花汁,顺着她的指流下,淌在腕上,臂上。


    她的指点在辛之聿鼻尖。


    那一点红,若杜鹃泣血,也落在辛之聿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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