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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如意

作者:珘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谈凭玉把马勒在中间草坪,急匆匆地奔过来,一声“霆君”才叫出声,心里便酸楚上了。近了又见麻霆君仰面朝天,更加惶恐,蹲下身扇麻霆君的脸,道:“霆君,醒一醒!”


    几滴泪珠子不受控制,顺着他的脸颊砸在麻霆君面孔上。


    麻霆君死死锁着眼睛,感受出点点冰凉,顿时如沐春风。一想到谈凭玉骑马时挺拔背影,脑海中尽是他对自己时的妩媚姿态——一旦想入非非,尤其是在情急之间,这般画面挥之不去,更是不敢睁眼了,轻车熟路歪脖子装死。


    “霆君!”谈凭玉真当他遭遇不测了,单脚撑地地跪着,托着他的后颈,惶急道,“你怎么样?不要吓我!”


    腻在谈凭玉的怀里,做梦一样,甜蜜得不敢细究,生怕当真醒过来。心花怒放的麻霆君,恨不得自己真的负伤了,叫谈凭玉好好为他心疼一番。不受控制地想微笑。


    然而他心里没有对策,害怕露陷后被报复得更惨,干脆靠倒在谈凭玉的长腿上,拖延时间。


    詹兰竹翻了阑干,追到场上帮忙。谈凭玉不肯叫旁人碰麻霆君,要亲力亲为,偏偏麻霆君身高骨架大,只能勉强背起来,好不容易送进了临时的医务处。


    诊室的门锁上,谈凭玉坐在外头,手肘撑着膝盖,脸深深地伏低进去,说不出多么懊悔,恨不够珍惜和麻霆君相处的时间。


    看台下来几个仆欧,都担心谈凭玉的身体,在他边上嘘寒问暖。詹兰竹看穿他无力应付,遣他们回原处报平安,特地嘱咐了不让老爷和三少爷来看。


    “四爷。”


    医生推门出来,放下白口罩,无奈向他们一笑:“检查完了,没什么问题。”


    詹兰竹一边安抚谈凭玉,一边对医生道:“麻烦您再仔细看看,他状况好像很不对劲。”


    医生道:“四爷请放心,那位先生只有一些擦伤,我们处理过了。”


    谈凭玉一愣,道:“什么意思?”


    医生不敢说实话,只道:“也许是受惊后反应过度……过度么。”


    谈凭玉火急火燎地拨开医生,往诊室里闯。


    里头麻霆君向他傻笑。


    “去你的阴曹地府看俞平了?”


    一耳光甩在麻霆君的笑脸上。麻霆君也不躲,顷刻被印了五个指印。火辣辣的痛蔓延开来,比摔伤更严重。却又觉得谈凭玉生气也可爱。


    谈凭玉挥手赶他,他知趣地挪身子,以便谈凭玉挤着床沿坐下。


    他道:“我可是结结实实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就算是擦伤,怎么不是伤?倒是四爷有这么着急,我要受宠若惊了。”


    谈凭玉旋走半个身子,只留给他一个侧面。他不甘心自讨没趣,捉谈凭玉的手腕,又道:“嗳,姓何的是谁?”


    谈凭玉才道:“刚才大家都在,一句话不肯说,这时候懂得来找我发难了?”


    麻霆君笑道:“有什么好说的?说‘大家看清楚,我是四爷的男人,都离远点’?”


    谈凭玉道:“你真能说出口,我倒是挺佩服的。”


    麻霆君挣扎一番,佯装着要起来:“那么,我去把大家重新召集起来,好好宣传。”


    谈凭玉气鼓鼓地道:“宣传什么?你是我养的狗还差不多。”


    “男人就是狗。”麻霆君坐起身子,靠在床头,笑道,“嗳,四爷,你骗了我这么久,现在是你在展示你的真心,是你在追求我,怎么还对我这么不客气?”


    谈凭玉腿也不翘了,鞋底重重踏在地上,顷刻就想走。无奈麻霆君紧紧钳着他的手腕,任由他软绵绵地挣扎一通,根本脱不了身。


    他回过来捏麻霆君的鼻尖,道:“你这只狗真是坏透了。”


    “如果是俞平,我肯一辈子做他的忠犬。如果是四爷——坏透了才对呢,四爷不是最爱训狗?换你疼一疼我了。”便把谈凭玉挤在身下,如痴如醉从唇吮起。


    没吻上多深,谈凭玉探手向前,小拇指剔着拉链头,一刻一刻向下,打在拉锁底部。


    麻霆君泄气似的向前顶着。不想谈凭玉一把推开他,迅速站回地上。看他神色里有些迷糊,从容掸了掸衣摆,揶揄道:“唉呀,俞平真当可怜,好歹是我的人,终身托付给了什么——大名鼎鼎麻五爷,麻霆君。”


    有阵风经过,才看见诊室门虚掩。谈凭玉撂下话茬,出去张望一眼。早不见詹兰竹与医生的踪影,继而轻声锁了门。


    重新回来,边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边慢条斯理地道:“这麻霆君,太推板,骗人的时候说得好听,一生一世一双人,骗得俞平都要和他私奔了。哪知道见到我谈四,不肯守身如玉了。俞平死得真叫冤。”


    听他口吻,像是讲着别人的故事。麻霆君学他说话:“哦,麻霆君有这么坏?”


    谈凭玉笑道:“真是坏得要死。”


    麻霆君看谈凭玉穿紧身羊绒衫,边沿小绒毛光环似的浮了一圈,看得心痒,自己身上一件却是旧得不能再旧,洗缩了水的,紧紧绷在身上。


    动物要求偶,必然会比一身皮毛。他本就注重形象,一时落了下风,便有些语塞。


    谈凭玉也打量他,忽然道:“单龙说你穷得揭不开锅了,有这码事?”


    麻霆君道:“宽裕是不比以前,揭不开锅倒不至于。”


    “我看也不至于,要是吃不饱饭,哪会还这么健壮?难怪俞平喜欢你了,光是看着就心旷神怡。”


    谈凭玉笑道,“难怪你喜欢俞平——成了鳏夫的,是不是都格外讨人喜欢?我最可怜了,到哪都是死了男人的命。”


    “四爷真恶趣味。”


    麻霆君低低地嗤笑——眨眼的功夫,二人滚到一处,如胶似漆。床铺不供给两个成年男子打架的空间,护栏时不时砰砰撞着响。


    亏麻霆君尚存一丝理智,进行到最后之前,撑在谈凭玉身上不动了,道:“人多手杂的,怎么在这里?”


    谈凭玉挑眉道:“怕了?”


    麻霆君道:“我是无所谓,你可是谈四爷。你不怕?”


    谈凭玉道:“发现了不是正好?否则我被别人拐了走,高兴了?”


    说罢捏来麻霆君的下巴,威逼利诱地要一个吻。麻霆君本就想在他身上流连,更是拗不过,竭力克制地伺候着。


    耳鬓厮磨一阵,叫人分不清时日,只有大拇指上一点冰凉提醒着不是在三年前。所以他受亲热得心不在焉,只觉得一切都没发生过,又知道没迈过麻霆君心里一关。他们有话没有说完,他心里还愧疚着,不好不明不白地续上了。


    正纠结着,麻霆君牵他的手腕向下——


    谈凭玉气不打一处来,然而麻霆君兴致高昂,不好戳破,便甩脱了麻霆君,剔着皮带扣。


    “你是四爷我是四爷?”


    麻霆君腼腆朝他一笑,更是亲昵地工作起来。他顺着麻霆君的后脑勺看他耳廓,掐耳垂上一点肉,心里只有更难过。麻霆君尝出他兴致缺缺,重新攀他的肩,吻他的眼窝处的凹陷,吻得他睁不开眼,才道:“我帮你听着,没人过来,别担心了。”


    到底算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要是问得出口,“四爷”也是白叫人恭维了。他哪怕沦落成俞平都没有怀疑过麻霆君的爱,现在不知纠结什么?


    谈凭玉泄了气,不敢讲实话,挣扎着坐起来。


    麻霆君随他一起,枕在他的腿上,仰头看他。小狗一样。他摩挲起麻霆君的下巴,试图找出一星半点的胡茬。


    麻霆君道:“每天早上都刮,算模范生呢。”


    谈凭玉轻笑一声,再道:“你这几年真是单身,一点再找的念头都没有?”


    麻霆君道:“有什么好找的,我都打算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谈凭玉道:“哦,俞平还不错?一直念念不忘的。”


    麻霆君便道:“四爷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俞平都陪过你了,怎么一点本领都没有?”谈凭玉拧着他的面颊,不满道,“你刚才这么卖力,我只觉得有点痒。”


    麻霆君不承认,撑床沿起身,要再把谈凭玉抱起来。谈凭玉干脆站到地上,踩进一双皮鞋。


    麻霆君扑了个空,更加诧异。看他伸手系皮带,便哀哀地道:“我还没好……”


    谈凭玉道:“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也不差我这一次了。”


    出去以后不止有人向他问好,一声声的“四爷”能铺成一条走廊。他有些庆幸方才没由麻霆君胡闹。再找到詹兰竹,装作无事发生,道:“我和霆君的比赛中断,后来怎么样了?”


    詹兰竹道:“不比了,大家都感动死了,等你回去发表演讲。”


    话音刚落,便有眼尖的人物发现谈凭玉,立刻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四爷您太绅士了,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谈凭玉迫切地想脱身,双手合十,口中抱歉的话语没停止过,很不体面地钻出包围圈。留詹兰竹替他应付,大概又要收不少名片。


    远远眺望一眼,看台上更加热闹,必然是回不去了。他不信偌大的赛马场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事实却是当真没有,只好钻了医务处的后门,回到诊室。


    床上空空如也。


    “四爷真是追求者无数啊。”身后幽幽一声。


    回过头看见麻霆君。麻霆君貌似平和不少,他才微微安了心,道:“你不拦一下?”


    麻霆君道:“我怎么拦?光是他们一人一只脚,能把我踩死。”


    谈凭玉便道:“感情好,我怎么有信心叫你和我恋爱?”


    麻霆君笑道:“你们之前合起伙来骗我,讲你是什么情人,什么下三滥下九流的,多难听。可我一点也不在意。现在一点小事算什么?没人向你示好才奇怪。”


    谈凭玉一时语塞,木木地盯着他。麻霆君见他发懵,又觉得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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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心尖暖暖融融的上浮,唯恐被他发现了,更加蹬鼻子上脸。便轻轻摸他的头,道:“我真不怕你笑话,我早就接受我是第三者了。”


    顿了顿,又道:“现在你是四爷,我是第三百者都有可能。”


    谈凭玉道:“哪里有三百者?”


    麻霆君道:“你自己去问问,本场赛马,有谁不喜欢你?”


    谈凭玉笃定道:“你?”


    麻霆君一愣,手指自己,问道:“我?”


    谈凭玉眼珠转半轮,道:“没见得你来我家找过我。我都帮你吩咐好了,什么都没等到。”


    麻霆君坚持道:“说过了,‘俞平’和‘凭玉’不一样,两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玩笑话,我也没你想的这么肤浅。要好好花时间接受。”


    谈凭玉不愿气馁,想来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方才麻霆君眼睛红得不像话,必然不论他做什么都能百依百顺,偏偏没趁人之危;这时候麻霆君正清醒,骗麻霆君还是大事,不知道怎么圆满。顿时懊悔不已。


    “有什么不一样?”他干脆挑麻霆君的不是,“我记得我以前经常暗示你:我就是谈凭玉。你为什么不肯相信?”


    麻霆君思索一阵,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谈凭玉立刻做一副委屈的模样,连戳他的额头,道:“你连我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好意思做我的男人?”


    麻霆君抿着嘴,出一口气,手指自己,道:“你讲,我哥哥叫什么?”


    “麻煤炭。”光记着兰香数落他们一家的嘴脸了,谈凭玉仓惶一笑,示弱道,“我有两个哥哥,你问的是哪一个?”


    “不是二爷的那个。”


    “谈行一。”


    麻霆君皮笑肉不笑,双手比在嘴旁,成一个喇叭,作势朝门口喊:“大家静一静,宣布重大消息:我是谈行一。”


    谈凭玉涨红了脸,不愿受嘲笑,先发制人地拧他耳朵,道:“别装傻!”


    麻霆君冤屈道:“你当时就是给我这种感觉——我哪知道你真是谈凭玉啊!”


    谈凭玉道:“可我真是谈凭玉啊!”


    “重要吗?”麻霆君更是激动,“重要的是我已经受伤了,不管是俞平还是凭玉,我都没有相信你、没有爱你的能力了!”


    他不相信,一只手往下捉,道:“这是什么?”


    麻霆君被扎破似的泄了气,后退几步,憋屈道:“我不但是个男人,还想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再见到了,你不能让我一直清心寡欲下去。”


    谈凭玉当即趁火打劫,道:“你答应通过对我的考验,我帮你弄。”


    “你以前对我多严格……你怎么能这样!”


    “是你自己非要来喜欢我!”


    “还怪我?”


    谈凭玉上前几步,主动抱着他,安抚道:“霆君,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麻霆君盯他一阵,倏地低下头,闷闷地道:“你在鹭镇常拿四爷的名头吓唬我,我又是真的害怕。来枢城三年,每天提心吊胆的,哪怕是现在,凭良心讲,我也不太敢叫你的名字。”


    谈凭玉诧异道:“就是因为这个?”


    “谈凭……”麻霆君非展示给他看不可,突如其来叫他一轮,又有些刻意。中途不知是没有勇气还是害羞,咬断尾音,只道,“能不能就叫‘谈凭’,方便我一些……以后再改。”


    谈凭玉温柔一笑,吻他的脸颊,道:“就算你永远叫我俞平,我也不会生气的。”


    麻霆君立刻道:“这不合规矩!俞平是俞平,你是谈四。”


    “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的。”


    “什么?”


    他怀抱麻霆君的力度越来越小,麻霆君哆嗦一下便挣脱了。双手作揖,僵硬笑着,打马虎眼:“您懂,您懂。是小人我天生愚笨,小人什么都不懂。”


    谈凭玉有些气急败坏,道:“麻霆君,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想好了:我很爱你,也愿意答应。我们重新在一起。”


    “不行,哪有这么草率的?”


    麻霆君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扯出一个笑,道:“请四爷明示。”


    谈凭玉撇过头,道:“你要是一直这么和我说话,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你的。”


    麻霆君佯装惊讶,道:“我还能有如此殊荣吗?”


    末了看谈凭玉真不高兴,连忙哄道:“我再考虑一下。”


    谈凭玉不给他赏好脸色看,瞪他一眼,撞开他的肩膀往外面走。


    “我走了。”


    见他没反应,谈凭玉停顿脚步,回头恶狠狠地道,“我走啦!”


    到底是还爱着的——麻霆君低头笑着,快步踩在他身前,把他揽在怀里亲吻半晌。他退出麻霆君的唇齿间,立刻陷进麻霆君的眼眸之中,于心不忍,却又恨铁不成钢:


    “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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