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霆君还愣着。一不当心,曹老板拧他的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才发觉谈凭玉下毒手也多么甜蜜。
曹老板见他醒悟,提醒道:“嗳,俞霆!”
麻霆君一五一十听得清楚,心里宁死不愿信,反映在面上,倒有些傻乎乎的。
曹老板不解,再道:“趁四爷还没走远,你快追上去。否则等他回到看台,排队到海枯石烂,连他的丫鬟都见不上面。”
麻霆君咬牙道:“不去。”
曹老板道:“不去?”
哪有把自己的心上人献给别人的道理!他对谈凭玉两度一见钟情,怎么可能不喜欢?先前扮窝囊,无非是盼谈凭玉开金口讲爱他,他愿挨,倒逼谈凭玉愿打。
谈凭玉也爱他!否则早惬意躺在看台上,赶一茬茬来恭维的人,哪会来找他?
他们自己讲情调,叫旁人曲解,横刀夺爱到眼前,简直是要恨死了。
麻霆君气不打一处来,看谈凭玉以外的谁都讨厌,恨不得一拳一个,把不识时务的、煽风点火的、觊觎谈凭玉的,一众人物都打飞到天上去。
他管自己七窍生烟,一挎一挎卷着袖子,正是要一拳招呼在曹老板脸上,倏地看见甄展站在不远处,身边多一位全然陌生的青年。两个人都招手。
这时候冷风一吹,清醒不少。
先前他对银行经营一窍不通,又是初来乍到在枢城,走了不少弯路,直到甄展出现,好心领他前行。
曹老板是甄展的朋友,甄展是他的恩人,他打从内心感激甄展,便得罪不起曹老板,只有委曲求全,道:“我与四爷有云壤之别,亏他教养好,肯容许我犯蠢。我哪有资格牵他的红线?还是不冒险了。”
曹老板劝道:“试一试而已,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顶多吃碗闭门羹。”
麻霆君迟疑片刻,回头瞄一眼。谈凭玉居然杵着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么久。
这人更坏!专门看自己笑话。麻霆君闷闷地怨着,曹老板却只看出他闷,自作多情想了一轮,笑道:“嗳,俞霆,你和四爷取向一样,是不是看四爷愿意搭理你,也妄想当谈四奶奶,所以不乐意了?”
“怎么会?”麻霆君佯装不在乎,气得几乎要嚼碎牙齿。
曹老板真当他不在乎,当是自己笑话讲得高明,便笑道:“我想也不是。削尖脑袋都嫁不进谈家的大有所在,四爷不但是家主,样貌得还这般美,哪轮得到你?”
谁轮不到?偏偏就只轮到过他!
一想至此,麻霆君又不愿把人情世故当回事了。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不敢承认?他就是要昭告天下:他才是谈凭玉最名正言顺的爱人!
势必抱得美人归!
“曹老板,凭玉是我……”
话到嘴边又钻不出来。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在谈凭玉面前唯唯诺诺,表现得太差,倘使这都能叫谈凭玉心软——也太飘飘欲仙了,不像他二十二岁过后开启的惨淡生活。必然是没过谈凭玉心里一关,更没理由逞能,胆敢和大家开诚布公。
他也不想把谈凭玉当成谈资。只好改口道:“凭玉是我认为脾气极好的一位爷……哪怕面对我,从来不会高高在上摆架子。”
“你欠了他这么多钱,他还肯心平气和同你聊天,看得出是个好人。”
曹老板轻松道,“要是我贸然找四爷攀谈,谈家会不会派打手清算?”
麻霆君干笑一声,道:“四爷哪做得出这种事?”
曹老板也笑道:“是,说是和气生财。”
麻霆君眼睁睁看着曹老板向谈凭玉走去,历经一场自作自受的天打雷劈。
“四爷,久仰大名!”
谈凭玉礼貌微笑。
曹老板怕耽搁他金贵时间,开门见山,道:“听说四爷风华正茂,依旧是单身。我说单身是自由,一个人总归是无聊,不说妻妾成群,到底是有个人陪着实在。”
谈凭玉不看他念念有词,光看后头的麻霆君鬼鬼祟祟地前来,离得近了,便略微低头一笑。偏是这一笑把麻霆君迷得愈加昏了头。曹老板乘人便利也乘不明白,当谈凭玉年纪轻轻面皮薄,怕羞。
美人含羞更是风情万种,他也不好意思,道:“四爷,不瞒您说,有不少青年才俊盼着能和您见上一面……按风水,算起来今年不大好,枢城正等着您的婚事冲喜呢!”
谈凭玉一笑,道:“我的爱人死了,姑且不想找续弦。”
麻霆君有苦说不出,幽幽地插嘴道:“四爷真是情深。”
谈凭玉道:“还不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被人花言巧语骗了走?”
曹老板吃惊道:“谁花言巧语,能把四爷骗了走?”
谈凭玉真挤出几滴泪,唬得麻霆君心里弥上一阵酸楚,跟着失意起来。却见谈凭玉抬眼狡黠剜他一眼,再落寞地道:“我爱人麻霆君……我会用一辈子缅怀他。”
麻霆君顷刻便恨得牙痒痒,气得两只耳朵往外冒烟。
曹老板愣一愣。先前听俞霆说要守寡,他还当这人年轻气盛,在背地里冷嘲热讽着。没想到谈四爷也有这高雅的志向,莫不是冤枉了俞霆?见这志同道合的二人互相眨眼睛,他也想被谈家的好风气熏陶,硬跻身其间,道:“四爷,您真伟大。”
见谈凭玉与麻霆君皆不语。他踌躇道:“四爷,您的爱人麻霆君……麻霆君?”
谈凭玉挑眉道:“认识?”
曹老板忙摇头,赔笑脸道:“怎么可能认识?四爷的交际圈,岂是我们能够融入的。”
把麻霆君的名字顺在嘴里琢磨透了,又道:“‘麻霆君’这名字响亮,必然也是哪家的少爷,可这枢城里头哪有姓麻的?若是‘马’,姓马的我见过,能入得了四爷法眼?”
谈凭玉道:“就是‘麻’,麻霆君。”
曹老板依旧不知道这人是谁,便道:“这麻霆君必然是个极好的青年,一定是我孤陋寡闻,才不认识他。”
“可惜,造化弄人,他已经不在了。”谈凭玉要忍笑,只有微微低头,道,“他家人把他埋得好,风水宝地,正规请人看过。”
曹老板哀叹连连,麻霆君气得脸色发青,又不好开口辩驳,一双怒目迎接谈凭玉朝他抛媚眼。
谈家众人必然等着谈凭玉,久久不见他,都心急,派了单龙来寻。找他必然是先找到麻霆君——谈凭玉远远看见一条花臂,不愿小事化大,掐了话茬告辞。
看台第二层,一行人盼他凯旋归来。他散了大把彩票,管自己闲闲歇在摇椅上。
谈行一并非贪些蝇头小利不可,况且心情好,把彩票大肆赏给手底下人,赶到楼下兑奖。他下手不知轻重,才赏到一半,一沓彩票过早见了底,便问谈凭玉道:“底下都传疯了,说你一掷千金做亏本买卖,到头来就这么点?”
一掷千金不假,都进了麻霆君的荷包。谈凭玉心虚,装模作样地道:“不少了,你未免太十指不沾阳春水。”
谈行一不置可否,把剩余的几张票子撒在他脸上,待他一把捉了,露出一对狐狸眼,继而笑道:“你应当是狐狸精才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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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貔貅,什么时候见你这般吝啬?”
两侧站单龙与詹兰竹,当他们没看过宾客名单,猜也猜得出谈凭玉的好心情为何而起,这时候吃了点谈行一的好处,纷纷起哄。
谈行一眼珠一转,在谈凭玉脸上拧一把,笑道:“哦,我知道了。”
谈凭玉瞟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
“你把赚来的钱去外面养野男人了。”
“哪来的男人?”
真是被猜中了,詹兰竹和单龙唯有憋着笑容,肩膀一耸一耸。
谈行一看他们失态,得意道:“早几年你在香岛,文翡来信,透露给我:你在外头有个喜欢的人,请我帮忙关照。那男人好大的面子,我病得天旋地转,他不登门拜访也罢了,还要游说我哥哥,叫我帮衬他?人呢,带上来给我看看。”
见谈凭玉不睬,又酸溜溜地道:“我可是你哥哥!我这关都不敢叫他过——他是多么拿不出手?拿不出手你还喜欢?”
谈凭玉坐起来,先把后面两个心腹赶走,再裹了毯子,道:“干什么,干什么?这么想喝喜酒,自己结婚去。”
谈行一便道:“嗳,弟弟,莫非是你白白贴他,他也不肯要?是谁这么有骨气,更要见一面了。”
谈凭玉不应。
“你不肯讲?”谈行一笑道,“我又不是没有办法——阿龙,把望远镜拿来!底下要是被我寻得出戴你围巾的,我叫人把他往死里打。”
谈凭玉低头,肩颈处空空落落,才记得先前看麻霆君打哆嗦,把围巾系人脖子上了。
细究也是他太过分,玩火自焚,否则早带麻霆君来看台上避风,要围巾派什么用?眼见单龙把擦好的望远镜递了来,他做贼心虚,半道截胡在手里。
单龙力气比他大,没给他得逞。道:“四爷,对不住。”
谈行一笑着牵来单龙,道:“就应该对不住他,原本就是他把你抢了去的。”
按流程,正规比赛过后是友谊赛,宾客自发上去参加。赛马场上热闹不减,起跑线上更是乌泱泱集聚了一批人。
在二楼找人虽是堪比大海捞针,谈凭玉半是真怕他们发现,半是也想知道麻霆君身在何处,一起靠在阑干上。面上装作不在乎,由他们轮番霸占望远镜两只眼睛。
谈行一心思不在找围巾上,倒被他们轮番骑马勾了走。少时也有些跃跃欲试,苦于自己体力差,转而怂恿起谈凭玉,道:“阿弟去不去?他们不办押注,我给你开一轮。”
谈凭玉淡淡道:“不去了,没悬念的。谁敢不押我?”
他这般太狂妄,笑倒边上一众佣人。劲头过去,谈行一悄声在他耳边道:“难怪那男的不喜欢你!”
谈凭玉笑道:“有完没完了!”
言罢伺机把谈行一手里的望远镜摸了来。来友谊赛的都是花架子,身上没斗志,大约是来招亲的,搏一个露面。看得谈凭玉兴趣缺缺,随手把望远镜给了身边人,换了杯气泡酒。
谈行一突然指了马匹上一个人,道:“我认识他。”
谈凭玉正晃着酒杯,便随口道:“我们三爷不简单,足不出户,还左右逢源。”
“不是!”谈行一笑道,“他是蕙心的朋友,遇上难事,找我们借钱周转。我一看他就猜你会喜欢……细细究来,他借的还是你的钱,你没见过他?”
“就是他。”
“什么就是他?”
谈凭玉眼皮一跳,朝底下瞥一眼,来不及回答,立刻攥起椅背上的外套,急匆匆地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