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这时候死到临头,竟有另一番畅快。麻霆君往椅背后倒靠,离那枢城的妖怪更近一些。
台上的学生纷纷拔脖子看他们后排,有个保镖前去呵斥几句,好不容易收敛一些,依然三心二意,弦乐进场慢半拍,伴随始终不停歇的细碎讨论声。
麻霆君大字不识一个,却是恭恭敬敬捏着节目单,光是看背影都觉得他可怜。谈凭玉斜斜靠在座椅扶手,冷不防往他椅背上踢一脚。
麻霆君便小心翼翼地往后侧头,剧场里灯光灰暗,纵使四目相对,也不一定看得清谈凭玉尊容。无奈做保镖的比做少爷更不近人情,顷刻请他挨了枪口,顶回原先还算端正的姿势。只好讪讪看着舞台。
看见学生们抽空拍子指着他们,脸上笑容洋溢。麻霆君又听见身后那人轻轻地笑。
“行长等我多久了?”
麻霆君攥着袖口,道:“我等四爷是应该的。”
谈凭玉笑道:“行长真是好脾气,难怪招人喜欢。”
麻霆君不想被他的圈套缠住,局促一笑算作应答,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四爷时间金贵,抽空请我来看音乐会,是有要事吩咐。我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了。”
“枢城比几年前紧张,要是没有音乐,成魔窟了。他们艺术学院不停课,我很感动,特地来支持学生。”
说到底是他自己孤家寡人几年,看什么都悲惨。又不紧不慢道,“可惜我在枢城的名声已经臭了,要是办慈善晚会,集不到人,面子丢大了,只好来委屈你陪我。”
“不委屈。”麻霆君笑得难听,“怎么会委屈?枢城想见四爷一面的,排成队能绕城三圈。四爷肯给我这份荣幸,我还嫌我太怠慢。”
谈凭玉没有回音。
煎熬下紧张放得更大,麻霆君当是自己识错了重点,补充道:“四爷在枢城的名声怎么会臭?大家心里都是景仰你的,景仰过了头,成嫉妒了,所以讲出去不太好听。”
“花言巧语。”谈凭玉低声笑着,下决心般,起身道,“还想糊弄我,不知道怎么哄的俞平?”
“我——”说这话纯粹是条件反射,麻霆君几乎浑身凝固。
谈凭玉早看穿了!
谈凭玉怎么可能看不穿?麻霆君难得存几分心眼,套郁蕙心的话。连郁蕙心都不清楚谈凭玉贸然回了枢城,这突兀必然是节外生枝,算时间,飞机一落地就往银行赶。
说什么?麻霆君脑海一片空白。
会不会死?银行一群人嗷嗷待哺,叫他好死不如赖活着,占了谈凭玉的便宜,能求得平稳便是上上签,他却不想抵赖了。早知道谈凭玉要动真格,枪口抵在背后,麻霆君原以为自己害怕,但好像是坦荡的。死了也无所谓。
“四爷,不瞒您说。”
麻霆君声音轻,倒是十分笃定,“俞霆是我的假名。我正是四爷要找的麻霆君。”
谈凭玉闻言,往前靠了靠,双手撑在麻霆君的椅背,半个身子倾来头顶,实际上是一个凌空的搂抱。麻霆君倒是不敢轻举妄动,盼他慷慨一回,清算时候抖露一些俞平的讯息。
他们从后往前挑位置,几乎靠着墙坐下,离舞台太远,学生们挤在一起,一只指甲盖覆一排,像是八音盒里的场景。只看得清他们打的暖色灯,连剧场里都不大凄凉。
说话声和乐器声混杂在一起,没个主题,纷乱不堪。萦绕二人之间的沉默更加浓烈。
“麻霆君。”好久没报这个名字出口,谈凭玉有些生疏,上下唇瓣打架。
他原以为麻霆君要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再不济是被富贵迷了眼,来投他四爷的怀抱。不论麻霆君做什么,他欺骗在先,都不愿责怪。却是空虚地抱持几分不切实际的希望,不至于多么轰轰烈烈,哪怕是做样子,也想看见麻霆君是有担当的。
幸而他压得准,这才有些要久别重逢的势头出来。
“唉呀,久仰大名?”他笑得有几分真心。
麻霆君顿时如坠冰窖:听不出谈凭玉有半分的怒意,一定又被谈凭玉玩弄股掌之间了!
他不知道谈凭玉什么底细,唯有坦白从宽:“我和俞平确实有过一段情缘。我知道他和你什么关系,是我强迫他的,和他无关。”
谈凭玉心情颇好,闲闲地道:“还有呢?”
麻霆君心一硬,又道:“他在鹭镇无依无靠的,过得艰难,我能为他提供吃住,他一来二去便答应我了。请四爷理解,这一切并不是俞平的过错。”
“还有呢?”
“四爷,是我品行不端,您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见俞平一面。”
怎么还是俞平?哪里有俞平!谈凭玉毫无还手之力,几乎自己吃起自己的醋。
单龙同他出谋划策,叫他快刀斩乱麻地了解了。麻霆君的爱太包容,还没有生意头脑,他微微透露出的谈家权势滔天,真有个人物被他庇护,纵使受豪门委屈,也比在银行饥一顿饱一顿强一万倍,足够麻霆君安下心来。兴许一笑泯恩仇,不再打扰了。
计划好今天一切真相大白,等了有多久?早在鹭镇,他就期盼上了,这时箭在弦上,不是更如他的意?心里却无端起疑,麻霆君爱的到底是什么?是一个名义,还是一张皮囊,即便麻霆君正蒙在鼓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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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身后,也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语?
他到底还爱不爱麻霆君?学生们恰好换了曲子,前三个音节足够他判断出是他们第一场约会,他在法餐厅误打误撞买了的一支曲。微微打了个寒噤。
麻霆君也抖,不知是紧张抑或激动作祟。
谈凭玉用目光抚了会他,一时间恶从心生,故意道:“俞平,俞平。俞平有什么好的?”
麻霆君迫切地道:“四爷我对不起你!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俞平,我对他是真心的。”
谈凭玉道:“你对他是真心,我没有么?”
麻霆君道:“四爷知道我嘴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什么责都愿意担,只求四爷让我见他一面。”
谈凭玉道:“你想和我谈条件?”
“请四爷不要误会。”麻霆君知晓自己情急过了头,顿了顿,道,“我是在商量……是在征求四爷的同意。”
谈凭玉嗤笑道:“商量?你有什么筹码和我商量?我叫你来给我做情人,顶俞平的班,你肯吗?”
他搭上麻霆君的肩膀,顺手捏了捏。麻霆君身子更加僵硬了,却坚持道:“四爷,我那银行小有起色,不如全还给你了。”
“哦,我哥哥不要的东西,不但当个宝贝,还想丢给我。”
“我还有贝琴公寓一套住宅。”
他说这话也没什么底气,脑海中全然浮现着胖子瘦子风餐露宿的情景。不过他们能多一份担保,有麻公馆遮风避雨,他是凶多吉少了。便又道,“还有一些积蓄。”
谈凭玉道:“你和我谈钱,会不会太不自量力了?你是没钱还是没见过钱,俞平好歹是我们家的人,怎么被你说得这么贱?”
麻霆君道:“四爷,我的命都是你的,当牛做马,要杀要剐,我都愿意。”
谈凭玉笑道:“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麻霆君答不上来。谈凭玉也不知道自己做得是不是太过火,抵着翡翠扳指往他肩胛骨上敲。
“霆君……”
尾音拖得生生缠在麻霆君肩颈,谈凭玉啧地一声咬断,又曲曲折折地说道,“这么窝囊。”
再看前面这人背影,宽阔过了头,简直把台上八音盒横劈成两半,漏一点灯光出来。谈凭玉心里是高兴的,却管自己冷笑,又道:“你之前骗我你是鳏夫,那亡夫必然是俞平了。”
麻霆君才道:“是。”
“要是你们见上面,我的人被你拐跑了,你说怎么办?”
“我只想看他平安……”
谈凭玉阴恻恻道:“他不平安。行长一语中的,俞平当真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