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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苏迨被嫌

作者:孟槐槐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过就是来人吃饭,迨哥儿你何须如此紧张?”


    季璋闻言手下一顿,抬眸看向门口气喘吁吁毫无形象可言的苏迨,不禁打趣道:“莫不是来了什么妖魔鬼怪?”


    自家这娃平时稳重得体,在阳羡时也常在城外食肆帮忙招呼客人,今日怎地被一素未谋面之人吓得仪态全无。


    苏迨一边缓气,一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上气不接下气回道:“娘,门外来了一年轻娘子开口说……说要一份与前几日一样的饭菜带走,然后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可她们前几日并不在这此,唯一知晓这“前几日饭菜”的周安刚出门,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要得很急吗?”季璋扔下手中还未成团的面疙瘩开始净手,趁此空隙再次快速打量着厨房内现成可用的东西。


    这轻车熟路的做派,想来这年轻娘子就是周安那唯一的老主顾了。若是这样,周安定提前备了菜方便及时上菜。


    然而一圈搜罗下来,除了灶上那锅汩汩冒泡的羊汤,厨房内再也瞧不出一点备菜痕迹。


    “嗯。”苏迨点头回道。


    眉头一锁蹙成毛毛虫状,小娃小嘴一撇闷闷不乐补充道:“月娘子方才多问了几句,那娘子险些急了眼,嘟囔着说什么再不快些,小心她家郎君问罪咱们。”


    问罪?


    来北宋几年了,季璋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个词。看来她家郎君的来头不小啊,莫不是隐居在此的某位高官?


    难怪平素乖巧守礼的小娃方才如此反常,原来是被唬住了。毕竟苏迨作为太守之子,在书院上学也有钱叔这个乞骸骨的老臣罩着,何曾有人敢这样同其讲话。


    季璋伸手抚平了小闷瓜额上的毛毛虫,安慰道:“迨哥儿莫怕,有娘在呢。”


    苏迨仰头看向季璋,眼中仍充满了担忧,“娘亲,那咱们怎么办呀?苦等着周郎君回来吗?”周安将她们的马车驾走了,眼下派人去追也是无济于事。


    寻觅一圈之后,季璋最终又将目光回落在案板上未成型的面疙瘩,“莫怕,咱们先做点其他吃食,将那娘子拖住。待周安回来了,自己处理这事。”


    这是周安的食肆,这人是周安的客人,她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苏迨顺着娘亲的视线看去,顿时心领神会。


    “孩儿明白了,娘亲且做着,我去帮月娘子拖住那娘子。”苏迨欠身行了一礼后,转身跑出了厨房。


    *


    宝家食肆,废墟店铺内。


    “怎么还没好啊?”


    一容貌姣好的娘子环手胸前,一脸嫌弃地站在门边,不耐烦地扯了扯耳朵,“莫不是今日瞧着我家郎君没来,便这样怠慢我吗?还派个小娃娃假惺惺地来当说客。”


    面前的小娃涨红了脸,尽管她从未回他,却也还是硬着头皮拉着她唠家常:从她坐来的马车,她的头饰……一路问到了她脚上的绣花鞋是在哪里买的。


    她怎会看不出他在拖延的意图?


    龙凤眼一挑,狭长的眼眸扫过食肆里外的狼狈情况,最后剜了还在絮絮叨叨的苏迨一眼,女子冷哼一声讥讽道:“有个小娃娃在这念念叨叨,难怪今日刚开业便被人砸了。”


    苏迨闻声当即闭了嘴,小嘴努了努似是想继续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一旁帕子都快擦出火星子的月牙闻言,正欲上前撕破脸与其理论,却被突然出现的季璋抢了先。


    “哐嘡”一声,原本打算让其进后院挑张桌子吃的季璋,直接将热腾腾的汤饼放在了暗如地窖的店铺桌上。


    乳白色的汤在瓷碗内旋了个圈儿,落了几滴在刚擦拭干净的桌上。滚烫飞溅的汤汁似是想为苏迨报仇,径直朝那恶语相向的女子扑去,最终却扑了个空只落到了桌边。


    “娘子口下留德,同小孩子家家计较什么。还是先来尝尝这汤饼的味道,去去嘴里的味儿罢。”季璋一把将苏迨拉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面之人。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笔买卖。对方出钱,她出食材和手艺。故而对方若是趁机欺负她的人,她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那年轻娘子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瞥见桌上的汤饼,没好气道:“敢情是厨子不在啊。”


    她跟着自家郎君去过后院,自然知晓对方将碗甩在这儿,就是明摆着没将她放在眼里。


    月牙主动帮腔道:“方才便同您说了周主厨出去了,您却一意孤行不配合。我等只是厨子,并非您肚子的蛔虫。”


    “你们!……”瞧着对面抱团的三人,那女子似是知晓自己不占理害怕了,半晌也没再说什么难听话。


    四人就这样僵持着,直至苏迨拉了拉季璋的衣袖,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娘亲,我没事。”


    “没事?”那女子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猛然伸手将桌上那碗简单的羊肉汤饼装进了食盒。


    女子拎着食盒趾高气昂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前她蓦然站定,回头居高临下瞧着门口三人以及那棕底绿字的招牌,凶狠道:“宝家食肆,你们就等着我家郎君来收拾你们罢。”


    话音未落,低调奢华的红木马车已然伴着轱辘声驶远了。


    “娘,我是不是犯错了?”苏迨望着消失在街巷尽头的马车,小心翼翼问道。


    他说那句话只是想让自家娘亲安心,想化解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曾想反倒酿成如今的局面。


    “没事,迨哥儿已经做得很棒了。”季璋蹲下身与苏迨平视,将委屈巴巴的小娃一把搂紧。


    看着抱作一团的母子二人,月牙将手中的帕子顺势放在桌上,轻声道:“娘子,我去寻周郎君,让他快些回来。”如今之计,唯有尽快将那老郎君想吃的菜肴送去,方能化此危机。


    “月娘子寻我有何要事?”马车还未停稳,话也只听了一半,周安一脸茫然跳下马车问道。


    月牙来不及解释,直接将人往后院推,“方才一年轻娘子来了,说要一份前几日的饭菜带走。娘子和小公子帮你拖延时间,反被那人骂了一通。那人还未走远,你且快去炒些菜送去罢。”


    周安闻言,停步拱手朝着季璋和苏迨行了一礼,愧疚道:“二掌柜,我又麻烦您了,这次还牵连了小公子。”


    在城外客栈做事时,他便知晓二掌柜是个好说话的,但苏迨是她唯一触碰不得的逆鳞。


    “无妨,你先去将此事处理再说。”


    季璋松开苏迨,起身牵着他往后院走去,“我们主仆三人借你锅下了几碗汤饼,你可莫嫌弃。”


    “二掌柜客气了,周安不敢。”周安弯着的身子又低了些。


    季璋摆手道:“走吧,莫耽搁时辰了。你,还有我们,都还有许多事没做。”


    “是。”直至母子二人走过,周安才起身跟上,与月牙一道往后院走去。


    *


    后院上首雅间内。


    加入葱段的羊肉汤不仅没有膻味,还香味倍增充斥着整个房间。眼下无外人,三大一小围坐一张桌前,只是季璋与苏迨坐在了上首。


    瞧着桌旁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乖巧小娃,季璋悬着的心终于回落。今日可谓是一波三折,眼下终于平静了些。


    “行会那边可还顺利?”老主顾那边的饭菜送出,季璋终于有空询问周安了。


    周安瞥了一眼苏迨,又瞥了瞥季璋,似是有难言之隐。踌躇半晌,在季璋催促的目光下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回二掌柜,他们说没有留名、没有私印,那是假的。”


    尾音还未在空中消弭,周安连忙找补道:“不过我这穷得叮当响之人,就算真的在我手里,他们那群读书人也不会信的。”


    “那那张纸呢?”季璋摊手讨要道。他们不识货,她可识货。他们不要,自家儿子还得留着学呢。


    周安心虚地别开了眼,“他们没收了,说是防止我之后再去骗人。还说我假借苏大家之名弄虚作假,有辱斯文。”


    他不知东西真假,但这不是他的,他却将它弄丢了。又欠二掌柜一桩人情了。


    “……两浙路那么大,你为何偏偏选在湖州这个土匪窝?”季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初来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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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不过半日,除了问路的两位好心路人,目前接触下来的人皆非良善之辈。


    周安老实回道:“因为这里离阳羡最近。”距离二宝也是最近的。


    季璋看着他精明不复的憨厚模样欲言又止,想要骂人的那股火又窜上心头,一口浊气长叹而出终是忍住了。


    “那你眼下打算怎么办?”她淡淡问道。今日莽撞开业,锅碗瓢盆已经损失了一笔了,眼下行会的事更是陷入瓶颈。


    周安望着自己的一隅之地,不假思索道:“二掌柜莫嫌弃,眼下这行会进不去,铺子一时半会儿也开不起来,我便打算重操旧业,去别人府上做工。待日后能入行会了,再开店也不迟,只是宝娘子那边……”


    “日后”二字说得轻巧,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达到这一步,更别提给二宝一个准确的答复。


    听着他侃侃而谈的规划,季璋一针见血道:“你怕是原本就是这番打算的吧。”


    “是。”事到如此,洋相尽出,周安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他原本就是这样安排的,毕竟行会中人想要的东西,他短时间内压根就给不了。但在知道二掌柜要过来后,他脑子一热极力想向她证明自己,才有了眼下这一出。


    “那你便按着你的规划来罢。”


    季璋表明自己的态度,“至于二宝那边,这是你与她的事,我不欲插手,也不会多说。”这铺子,她也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话锋一转,季璋开始安排自己的事了,“你若是不急着开业,那我主仆三人可否先在你这儿叨扰几日?待我等寻到宅子便搬出去,你放心这几日的房钱,我会一分不少给你的。”


    “自然不会,二掌柜大可放心住。”


    周安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义正言辞道:“不提往昔,您在阳羡对我的照拂。但就今日之事,我便又欠了您与小公子。这房钱,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那便叨扰了。”季璋也不欲与他多攀扯。房钱不收,她可以以其他方式抵扣。


    月牙感受到季璋的打量,心领神会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周安见状也起身开始拾掇。季璋也起身,带着吃完汤饼的苏迨去洗手漱口。


    须臾,后院倏然响起一中气十足的声音,顺着厨房狭窄的门窜入几人耳中,“今日送去的菜是何人做的!”


    周安闻声擦了擦手,利落地跑出厨房,笑呵呵道:“张叔您老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今日这饭菜不合胃口?”


    白胡子老头微眯着眼,打量着年轻健硕的周安,半信半疑道:“今日这羊肉汤饼,是你做的?”


    周安老实地摇摇头,“那不是。方才张小娘子过来时,我正巧出门办事去了,是二掌柜做的。”


    尽管他想替季璋担事,但这老头嘴刁得很,旁人骗不过他。


    白胡子老头满意地松开了紧锁的眉头,侧身拉过一凳子顺势坐下,“把那劳什子二掌柜叫出来,我有话问他。”


    “这……”


    周安深吸口气,上前一步道:“二掌柜初来乍到,不甚懂湖州菜。张叔若是想教训,骂我一人便行。”


    “去去去,谁要和你说话?”张叔一脸嫌弃地摆着手,径直起身准备往上屋走去。


    二人拉扯的声音早已传进了厨房,苏迨紧紧拉着季璋的衣袖,眼里早已浸满了泪花,“娘,我害怕。你不去,好不好?”


    光是听着声音,他便晓得那老头好凶。他不想让娘亲去受苦。


    季璋抬手抹去苏迨眼尾溢出的泪花,安抚道:“学院夫子教的东西,迨哥儿莫不是都忘光了?”


    看着苏迨要成拨浪鼓的头,季璋将自己的衣袖扯出,将其推给了月牙,“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管是何,娘亲当然给自己去面对,是与不是?”


    “……是。”


    理智与情感交锋,苏迨先点头,感性又拉着他左右摆着头,“不是。娘亲,我说不是。”


    暂时是同他讲不通了。


    “月牙,拉住他。”听着身后苏迨压抑的哭喊声,季璋狠心撇过头径直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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