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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失足

作者:温柔杀猪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宁音叹了一息,伸手摸着小姑娘毛茸茸发髻:“玉姐儿放心,姑姑定给你挑个好的。”


    沈玉珠是个贤惠的,就是人老实,心眼儿少,先前她想着等来年放榜,给她寻个前程好的,按说,那位探花郎人品贵重,家中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若能提前打点,在他来上京就笼络到侍郎府给予厚赐,携恩相许,倒也使得,还能传成佳话。


    可如今,侍郎府给养父母作弄成这样,她只觉心冷,怕是家里要给未来探花郎不少挂落吃、瞧他不起。沈宁音虽能帮着沈玉珠,却也不可能日日都在娘家守着。


    若带去昌平侯府,那就没法给他们日久生情的机会了。


    而现在,沈弦思闹出这等动静,将来倘使东窗事发,沈家名声污了,沈玉珠再好,那未来探花郎也未必愿意因此担了发妻家的坏名声。


    沈宁音已经在考虑,若此事不成,她说不得得回一趟姑苏。前世,她做了好些年冷元景的妻子,对那边更熟稔些,找个未来不错的寒门,也能护着她一世安逸。


    沈玉珠知晓沈宁音待自己的真诚,闻言也乖乖点头。


    两人又叙了会儿话,摆弄了许久花枝,沈宁音也乏了,索性就亲自送她回沈家大房的院门口。


    沈宁音一面捏着拳头轻垂着手臂,一面困顿得打了个呵欠。她是要回去毓秀阁的,在抄手游廊随意看了一眼,沈宁音蓦然发现隔着一座假山和长青灌木的回廊内,似乎灯笼灭了几盏。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重生的缘故,她的耳力在寂静的夜色中变得极好。


    她听见了水声与说话声。


    沈宁音犹豫了一下,这么迟了,还在鬼鬼祟祟做事的,定然就是不想叫人知晓的。一喊必定就得仓皇逃离,而她要去毓秀阁,委实也太远,找了人来,怕是都已经没影了。


    思及此,沈宁音从假山旁随手薅了块巴掌大的石头便径直走了过去。


    “主子,您都找半晌了,衣裳都湿了,夜里凉,先上来吧。”亲信不敢高声,只管小声念叨。


    这等话,在过去的两个时辰里头薛岚听了不下几十遍。薛岚充耳不闻,捋起的袖子早没了束缚,垂到了水里,寒津津地贴在他腕骨上。


    亲信急得团团转。先前提过替他去找的,可是什么东西掉在何处,亲信并不知晓,眼下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找到。


    白天时候,亲信看见过,深秋时节,荷花池里尽是枯枝败叶,荷花池虽浅,可东西掉下去,天知道会顺着那个犄角旮旯卡进去?


    薛岚抿了抿唇,正欲放弃时,手指摸到一处坚硬金属物,这触感与滑腻的荷叶杆、与生涩的藕根皆不同。只是他想扯起来时,绿苔缠绕着手指,搭不上力气。


    亲信见状,立马搁了灯笼跳下水去帮忙。


    终于,四只手将东西拽了起来,走到塘边,亲信看清了东西眼睛一亮:“是金的,金簪!”


    他声音有些大,讲完就连忙捂住了嘴,薛岚没说话,将东西擦了擦。


    也不知为何,看见这海棠金簪他下午时烦躁的心莫名地安定下来。


    但找着这东西后,薛岚冷静下来,反被自己无言到了,下午自己随手便扔了,又巴巴地花了两个时辰给找回来……


    薛岚皱眉不语,一旁等着下了差事回去困觉的亲信也不敢多嘴了。


    直到一道光亮从黑暗中袭来,薛岚拿手略遮了烛光,未及适应,就听着熟悉的声音开口:“哪来的小贼?”


    “……”


    等沈宁音看清黑灯瞎火的荷塘边站着的两人,她一时愣住,略略将手上的灯笼放低,往塘岸边走去:“薛大人?”


    薛岚心情分外复杂。


    沈宁音略打量:“大人鞋袜怎么都湿了,是失足落水么?”她也知晓不能是,毕竟哪有失足落水只湿了袖子、鞋袜和衣摆的?可不是失足,还能是什么?自戕么?这塘子是养荷花的,深不到哪儿去,自戕也不能挑个死不了的场所啊。


    沈宁音一下被一晃而过的金色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手一薅——


    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以薛岚的身手,沈宁音也从未觉着自个儿真能从对方手里真薅着什么东西。


    可她手掌心一沁,沈宁音低头一看,倏然就发现掌心里多了一支金簪。


    “……”下一瞬,金簪被抽走了,沈宁音抬头看时,薛岚移开了目光,轻咳了声:“皇城司办事,何须与你分说?”


    沈宁音原本有些愣怔的神色,在听着男人低沉正经的声线时清醒过来,她后退了半步:“是妾身疏忽了。”


    “这段回廊的烛火灭了,瞧不清楚,掉下去也是有的。”沈宁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婉,让出一条路来:“妾身只是路过,先送大人去家父的书房?”


    “不必。”薛岚耳朵在夜色遮掩下显得深色了些许,他身上线条绷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挺直了身子,薛岚略一旋身,就大步流星地往府外方向去,亲信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沈宁音看着那两个飞快融入夜色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微微蹙了眉头。


    “海棠花簪……”


    方才虽只有灯笼的光辉,到手时间也极短,但沈宁音瞧着那簪子样式十分眼熟。


    海棠花——那不就是周婉最爱样式么?


    难道说……薛岚这个衙内也喜欢周婉?


    沈宁音不禁有几分头疼。


    翌日清晨,天空刚现出鱼肚白,整个侍郎府已经热闹起来了。


    不必去请安立规矩,沈宁音便辰时方起。正对镜梳妆,就听着了外头来的消息。


    “听说思姑娘昨儿在宫里歇下了。贵妃娘娘还见了她,赐下不少东西呢。”


    兰香听了染竹的话,纳罕地转眼:“啊?她莫不是要做娘娘?又或者赐婚哪位皇子?思姑娘不是有婚约了么?都两个了……”


    染竹道:“天大地大大不过皇家。”


    沈宁音从铜镜里一瞧,没有错过染竹脸上一闪而过的羡慕。


    “罢了,提她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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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宁音起身,素手整理披帛,垂着眼眸,淡声道:“该如何做,自有父亲他们做主,咱们也沾不到半分光。”


    染竹有些低落。沈宁音也没抬眼,只微笑着温声道:“弦思是府中嫡女,可以带两三个大丫鬟、婆子陪房数人,染竹若是想去,我也是不拦着的。”


    染竹萎靡的身子猛地一绷,忙跪下表忠心:“少夫人!奴婢岂是那等不忠之人?”染竹红着眼眶拉着沈宁音的衣角:“奴婢生是少夫人的人,死是少夫人的鬼,就算夫人愿意,弦思姑娘也不会真心待奴婢的。”


    “还算聪明。”沈宁音笑着扶起她来:“你好好做事,本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伺候完洗漱、早膳,丫鬟们皆是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


    在灶房里头刷碗时,染竹手里拿着丝瓜布在擦着,眼睛却整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染竹,你最近是怎么了?”兰香质问的语气从她头顶上方传过来。这声音带着不客气,叫染竹听着很不舒服。


    染竹握着丝瓜布的手指添了点力气,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


    “旁人瞧不出来,你我吃住在一起,我还能不清楚?”兰香的手指往她太阳穴戳了一下:“咱们跟着少夫人那么多年,你这样魂不守舍,谁瞧不出来?”


    染竹大惊,她几乎要伸手摸自己的脸颊了:当真有这么明显么?


    兰香见她抿着唇不说话,便也不再追问其他,只道:“你要知晓,少夫人才是咱们的靠山,旁的,任谁把咱们要了去,那都是没出路的!”


    “你要做忘恩负义之人,可趁早做了去,别牵连了少夫人和咱们。”


    兰香的话就跟直接戳肺管子没什么两样,染竹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她站起身,随手将丝瓜布往装满碗盏的热水盆里一扔,柳眉倒竖:“你说什么蠢话?你有何资格这么指摘我?”


    “你有这想法也不行!”兰香理直气壮怼她:“我只知道少夫人对咱们极好!”


    染竹想发火,但她自认为比起兰香这等将情绪写在脸上只有小聪明的,以及留守在侯府只知道蛮干斗狠的春渠是不一样的。她沉稳内敛,在见识过侯府的繁华,以及冷元景的俊美后,染竹打心底里不甘于做伺候人的丫鬟。


    染竹目光沉沉地盯着兰香,索性道:“我只问你,咱们的死契在谁手里?”


    兰香愤怒的小脸蓦然一顿,她们这些下人,都是记在侍郎府的,哪怕跟着沈宁音嫁去侯府这么多天了,死契也照旧捏在沈夫人的手里。


    染竹冷冷地道:“沈夫人是何等样人?便是少夫人肯开口讨要,沈夫人也有的是借口推三阻四。”


    “咱们!就是侍郎府拿捏少夫人的手段之一!”


    兰香的嘴唇动了动,挺起胸膛:“那又如何?有少夫人在!沈夫人还能上侯府打杀了咱们不?”


    染竹用力闭了闭眼:“她们不做,不代表没这个能耐!你再想想,这么久了,少夫人可曾同沈夫人提过一次讨要咱们的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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