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一股力量,推着风雪霁,走到那桌前,促使她拿起剪刀,藏在了袖口里。
她走出暖阁,天还未亮。亓凌云急着走最近的西门已经出了府,那晋安要调动府兵,必得要穿过书堂和后院宫门,到前院的护卫指挥司。她穿小径,终于在晋安出后院宫门前,在廊下转角处,追上了他。
“晋安。”
风雪霁从后面叫了一声,晋安一转身,一把剪刀直插进了自己胸口。
“昭训……你……”
晋安从未见过眼神如此凌厉的风雪霁。
一刀未能致命,风雪霁将剪刀拔出想再补一刀,不料晋安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跑开了,边跑边挣扎着喊:“救—救命——”
因着亓凌云上朝的时辰很早,府中还没什么人来往,晋安跑了几步,背后又被扎了好几刀,眼看着就要跑到前院了,却被人拿药匣子迎头砸晕了过去。
“柳医婆?”风雪霁来不及多作解释,“你快去告诉湘王,百草堂送药之人乃亓凌风,太子已经知道了要杀了他!”
“什么!”柳医婆一惊,“太子怎么会提前知道的。眼下,也只有让湘王力争让凌风太子出现在朝堂上,才能保他不受暗害!”
风雪霁一顿,总感觉柳医婆的话哪里不对劲。容不得她细想,转而催促道:“那你还不快去?”
“可他……”柳医婆看着地上的晋安,不知该如何处置。
风雪霁从身后架起晋安,“太子让他带人围剿亓凌风,他若不死,死的就是亓凌风和百草堂的人了!不过是个净了身的小黄门,还好不是很重。我知道西门出去有个荒废的水井,我把他丢进去就是了。”
“公主?”柳医婆突然觉得风雪霁有了几分从前的样子。在南风的时候,她陷害木临川和风雪鸢,为了见曲萧和瞒着贺皇后和亲,也是这样的坚定狠辣。
“还不快去!”风雪霁疾声催促道。
柳医婆权衡了一下,转身去寻亓凌志了。
亓凌志从宫外的府邸进宫,在椿合殿外的甬道上,被一个背着药匣的医婆撞了个趔趄。
平日里亓凌志一向宽仁随和,宫人们若是犯了什么错,他也不会过分斥责。可是现在正是上朝之时,甬道上文武百官来来往往,这医婆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再冲撞了别人可怎么好。
“一大早在椿合殿外莽莽撞撞,怎么当差的!”
柳医婆跪地认道:“奴才冲撞了湘王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亓凌志揪心着今日百草堂送药之事,一摆衣袖,“罢了罢了,瞪大你的眼睛好生看着路!去吧!”
“是,是。”柳医婆起身,经过亓凌志身边时,低声留下一句,“太子反悔,百草堂有危险!”
亓凌志脑子一震,猛地停住脚步。他想要拦住那医婆问个清楚,可那医婆已经消失在了上朝的人群中。
面生的医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事关今日大事,绝非无中生有。
上朝的官员已经排好了队依次进入椿合殿,亓凌志脚步一转,转身出了椿合门,往旁边的奉天殿走去。
既然亓凌云反悔,不仅百草堂五人有性命之忧,承帝和高皇后的解药怕是也要不保。如今,只能趁着亓凌云的人动手前,先把解药拿出来。
奉天殿东暖阁里,亓凌风正背着手焦急地踱来踱去。如今,高皇后就躺在蓬莱宫里,他却无法前去探望。他的心早已像小鸟一样,飞过了几重宫墙,来到了高皇后身边。
一切,都得先过了朝堂上的那关。
“哐”一声,暖阁的门被冲开了。
“解药呢?快给我!”
众人以为有人来抢药,纷纷起身端起架势迎战。可来者孤身一人,没带官兵侍卫,亦没刀剑武器,实在奇怪。
亓凌志见没人理他,长话短说解释道:“我乃大齐湘王亓凌志,太子反悔起了杀心,你们赶紧把解药给我,速速随我去养元殿救父皇!”
亓凌风上前问道:“凌志,你说什么?”
亓凌志一愣,这声音,这张脸,为何如此熟悉。
再定睛一看,眼前这草帽半遮,胡子拉碴,一脸风霜的江湖游士,竟是亓凌风!
“皇……皇兄?你没死?”亓凌志瞬间明白了一些,“难道太子突然反悔要杀你们,是因为你?”
“你说什么?亓凌云要杀了我们?”
亓凌志不给亓凌风思考的机会,拉起他就走,“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去养元殿!”
亓凌风压了压帽檐,示意百草堂众人跟随,好在风雪霁及时处理了晋安,这一路上,并没有亓凌云的人阻拦他们。
“皇兄,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亓凌风不敢放慢脚步,“说来话长,先救人要紧。”
直到进了养元殿,亓凌风心里这口气才稍稍放松了些。榻上,承帝安然地躺在那里,亓凌风忽然有些恍惚。
当年自己坠崖,元帝病重,也是这样躺在这里等他的吧。可是这一路,他走了两年,元帝终究没有等到他。
“长老,快请为父皇解毒吧。”
随行而来的百草堂孙起阳是跟着叶玄明的老人了,他从怀里将盛着解药的匣子拿出,从中取出一颗解药,放于承帝舌下,随后将匣子交给了亓凌风。
“凌风公子,这另一颗是给高皇后的,如今……”
原本亓凌风在朝堂之上重新获得身份后,就能名正言顺地去蓬莱宫看高皇后了,如今事发突然,孙起阳一时不知该如何办。
亓凌风接过匣子,将匣子交给了亓凌志。
亓凌志与亓凌云均为承帝血脉,他本不该轻易相信亓凌志。可如今他和高皇后均命悬一线,亓凌志能冒着风险来报信,又将他们带来养元殿救承帝,看来有些事可以托付于他。
“凌志,如今我身份尴尬,一会儿朝堂之上,祸福难料,亓凌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请你答应我,无论出了什么事,这颗解药,一定要让我母后服下。”
亓凌志端着那匣子,愣愣地说:“你还要去椿合殿?”
“没错,如今我是个已死之人,亓凌云要杀我,我只有出现在椿合殿上,出现在百官面前,才能光明正大地活下来。”
“那……”亓凌志沉思了片刻,“我答应你就是了,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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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高皇后。”
亓凌风眼眶湿润,刚要跪地谢亓凌志的救命之恩,就被他扶着胳膊拦住了。
“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亓凌风继续试探道:“如今我没名没分,没权没势,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你若是绑了我去见亓凌云,我也毫无反抗之力,还可保皇叔和亓凌云的名声……”
“这些年太子他追杀你,又给高皇后下毒连累父皇,说到底,都是我们对不住你。至于你与父皇的身份……还是等父皇醒了之后让他决定吧。”
在亓凌志真挚的眼神中,亓凌风彻底放了心。看来亓凌志与亓凌云,并非一条心。
这时,承帝微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是百草堂的人来了吗?”
亓凌志立马伏到承帝床边,回道:“是,父皇,您已服下解药,感觉可好些?”
承帝抬手示意亓凌志将自己扶起来,靠在枕上看着寝室里的众人,“感觉是轻松了不少,百草堂两次救命之恩,我亓址无以为报。”
孙起阳上前抱拳说道:“在下百草堂孙起阳,受堂主叶玄明之命,前来送药相助。堂主如今年迈,不能亲自赶来,还望陛下见谅。”
“堂主客气了。二十年前,我遭到坪王的迫害,也是命悬一线,叶堂主千里单骑前来武康,不仅救了我,也帮皇兄平了坪王之乱,这份情我们兄弟俩一直未报不说,这次还又让叶堂主费心了。”
孙起阳道:“过去的这些年,陛下虽一直闭门静修,但乐善好义,私下里一直与我百草堂方便,更是偷偷帮助那些受到权贵迫害的百姓,是您的善心与仁义救了您自己。”
承帝苦笑了一声:“说来更惭愧了,我早年间身为王爷,已是无上尊贵的身份,想要做些好事,却还是得偷偷摸摸的,否则那些被动了利益的世家权贵能把你生吞活剥了,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后来我被迫坐上这皇位,手里所谓的皇权不过是那些刽子手里的刀,还不如所幸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太子,自己落个清净。可谁知……”提起亓凌云,承帝叹了一声,“我早早看破了这世道,躲了一辈子,临了老天却不让我再逃避了。这次,我从百草堂手里拣回一条命,百草堂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现在坐在皇位上的还是我亓址,不是他太子!”
孙起阳趁机说道:“陛下有此心,是大齐之幸。眼下有一事,倒是需要麻烦陛下出面……”
“何事?尽管说来!”
“陛下,您看他是谁……”
承帝顺着孙起阳的手指方向看去,顿时惊愕。
“皇叔……”亓凌风慢慢走上前。
承帝颤抖着伸出双手,“凌风?真的是你?”
亓凌风跪在床边,握着承帝的手,将这些年被亓凌云追杀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
承帝听闻,恸心不已,哭着说道:“皇兄,太好了,一定是你的在天之灵保佑凌风能次次脱险。能看到你后继有人,我也终于安心了啊……”
亓凌风按照叶玄明的吩咐,赶紧表明自己此次回来的立场,“皇叔,我此次回来,只求见母后一面,在父皇灵前尽孝,其余的名分与地位,凌风一概不争,还请皇叔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