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与风雪鸢吵了架,心里亦是不痛快,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心,可为何会惹得风雪鸢生气伤心。林伯从厨房里挑了坛酒,拿了两个碗,去了柴婆房里。
柴婆看出了今日他和风雪鸢的脸色不对,便与林伯一块喝酒说起了话。
林伯向柴婆讲了一遍鹿府的事,说道:“我不过是不想让她自怨自艾,有什么错吗?她怎么就好心当成驴肝肺,说我看不起女郎,我多冤啊……”
柴婆笑着说道:“你有多冤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言辞不当的地方。”
“你…你这人,”林伯指着柴婆喊冤道,“我哪句话,哪个词说的不对了?”
“就那句,‘你是个小女郎,这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这句。”
林伯不服地问道:“这句哪里不对了?她所问之事关系着百草堂的大计,里面那么多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何必让她知道污了她的耳朵呢?”
“那我问你,如果鸢儿是个儿郎,你还会瞒他吗?”
林伯一时语塞:“若鸢儿是个儿郎,百草堂会交到她的手上,自然不会瞒她啊。”
“那不就是了,不就因为她女郎的身份,所以你们觉得她不该知道吗?”
“当然不是了!”林伯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反驳道,“不是,就算是这样,那也是我和堂主想要保护她啊,也不能说我看不起女郎吧。男女本就生来就有差别,儿郎们粗糙,一出生便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磕了碰了也不心疼,鸢儿虽然从小骑马也摔过不少次,但她终究细皮嫩肉的怎能不好生养着。”
柴婆说道:“这边是了。你觉得儿郎女郎有天生的差别,所以身上的责任不同,在社会上的分工也不同,你所谓的尊重女郎,是建立在这些差异之上的。可是鸢儿觉得儿郎亦可绣花,女郎亦可上战场,她追求的,不过是彻底的平等。”
林伯还是不解,“难道不是吗,儿郎们轻轻松松便能拉开弓箭,而女郎简简单单便会缝补,为何大家不去做自己更擅长的事呢?”
柴婆耐着性子分析道:“所以自古以来,男耕女织,大家不就是按照老天赋予的属性去生活吗。可是这样过着过着,儿郎们就觉得自己的作用更大,渐渐就不平等了。”
林伯似乎明白了些,摸着胡子问道:“那是在承认男女差异之上再言公平呢,还是抹去性别只谈公平呢?”
柴婆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个奶婆子,怎会懂得这么高深的问题。只不过我觉得,你们争来争去实在没有意义,能改变什么呢?只好好地过好每一天也就是了。”
“那你觉得我是没错的咯?”
柴婆摇头道:“你有没有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鸢儿是没有错的。即便她是个女郎,你们想把她捧在手掌心不让她听到看到这世上的污糟事,可她仍有权力关心和知道她最亲近之人的安危。今儿太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快走吧。”
柴婆说完,就起身赶林伯走。
林伯提着酒壶,哼了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跟你一个老婆子喝个什么劲,我去找墨染小哥去,他酒量大。”
柴婆骂道:“我老婆子还不惜跟你喝呢,喝完比老婆子还能念叨,谁愿意跟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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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白离开了盛德医馆,越走越觉得脚步沉重。叶广白离开了盛德医馆,脚步越来越沉重。盛德医馆里藏了人,除了亓凌风,他想不出还能有谁。
天边的红霞映得人暖暖的,可叶广白心里却凉如秋水。他没想到叶玄明防他防得这么重,这些年他对叶玄明孝顺恭敬,把他当作亲生父亲一样,难道十几年的养育真就比不上那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缘吗?
傍晚的阳庭街市上,缕缕蒸汽随着一声声叫卖从小摊升起,孩童驻足在糖人铺前迟迟不肯归家,耄耋的老人无奈掏出了几枚铜板,迎着夕阳留下两串深深浅浅的背影。
一阵孤独失落过后,叶广白又忍不住想,或许义父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又或是有别的安排?若是就这样将亓凌风的下落告诉亓凌云,不光会暴露自己,也太便宜了亓凌云。
走到了花田酒肆楼下,叶广白驻足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花道南见到他,并没有感到惊讶,将手头的事交代给了小厮,就带着他进了包间。
“叶少主百忙之中能光临我这花田酒肆,花某真是荣幸万分。”
叶广白说道:“花掌柜不必与我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就有话直说了。”
“叶少主但说无妨。”
“亓凌风,确实在百草堂手上。”
花道南大喜,刚欲开口说话,却被叶广白打断了,“但是,什么时候交给你们,怎么交给你们,得我说了算。”
花道南神情自若,说道:“叶少主与我大齐已是至交,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两国交战之时,多亏了少主为我大齐将士提供药草,并安排山匪劫了南风的药品,太子还说有空必将亲自来阳庭感谢少主。”
叶广白沉了脸:“可你们最终不还是败了?”
“少主,怎能这样说,两国最后是和谈啊,大齐并未战败。更何况曲萧和父子一死,南风已无可用的良将,而我大齐多的是英勇男儿,还怕没有踏平泰康的那一天吗?”花道南压低了声音,“待那一天,太子定会让少主手刃仇人。”
叶广白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曲萧和还活着的消息不能告诉大齐,只有让他们以为曲萧和已死南风以无可抵挡大齐铁骑的良将,亓凌云才有可能再次出兵。“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定会把亓凌风交到殿下手中。你们若是自己派人寻,只怕来多少人死多少人。”
“殿下答应您的都会做到,您还有什么顾虑呢?”
叶广白抿着嘴唇,说道:“如果有一日,殿下一统天下,广白愿将百草堂的势力悉数奉上,只求…殿下能放过义父,让他老人家在山上颐养天年。”
花道南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随后冷冷地威胁到:“叶玄明藏着亓凌风,已是司马昭之心,你若真的放心不下你那位义父,不如回去劝劝他,让他赶紧把亓凌风教出来。你也别想着与殿下划清界限,你别忘了,若是叶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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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了当年叶柏仁的死因,他还会认你这个义子吗?”
叶广白惊恐地看着花道南:“你…你们要做什么?”
花道南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趁着太子殿下还有耐心,赶紧想办法吧。若是你真劝不动叶玄明也无妨,太子殿下想要的只是亓凌风的尸首,该怎么做,少主应该明白了吧。”
叶广白回到百草堂时,叶玄明正坐在凌泉轩门口的石阶上等他。
“义父,您怎么坐在地上?晚上风凉您也不多穿点。”叶广白连忙跑过去将叶玄明搀扶了起来进了屋。
叶玄明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笑呵呵地说:“以前你和寨子里的孩子们一同在祠堂听林伯讲课,有时候回来的晚,我便坐在院中捣药等着你,远远地就看你哭着回来,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被林伯骂了。”
叶广白的回忆也涌上心头,笑着叹道:“林伯的要求太高了,学堂里就没有不被他骂的孩子。”
“林伯在山下,可还好?听说城里大宗一类的药品涨价涨得厉害。”
叶广白为叶玄明斟了茶,说道:“今日鹿大人召集了各医馆的掌柜,林伯带着鸢儿去了,想必定能讨论出应对之策。”
“鸢儿年轻,什么都不懂,你得空也得好好教教她才是。”
叶广白立马认错道:“上次千丝阁一事…是广白鲁莽,险些害了鸢儿。”
叶玄明盯着叶广白看了好一会,看得叶广白心里发毛,随后叶玄明轻笑了一声:“这也不能全怪你,你既然帮了,也该帮到你,不该放任她自己一个人进千丝阁。”
“是,广白知错了。”
叶玄明拍了拍叶广白的肩膀,说道:“义父老了,以后百草堂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啊。今日来,是有件事与你商议。”
叶广白有些惶恐,起身说道:“百草堂之事但凭义父做主,义父尽管吩咐广白去做就是。”
叶玄明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说道:“你是百草堂未来的主人,此事关系到百草堂的未来,自然得看你的意思。”
“义父……”
“当年大争之事,我与林伯为避祸乱,带着你们上了阳庭山,成立了百草堂。依山傍险靠着满山的珍惜药草周旋两国之间,为两国谋了十年的太平。如今又是动荡之年,天下恐有大变,百草堂不能一直隔岸观火置身事外,是时候选择一边了。”
叶广白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前他也正面侧面地给叶玄明吹过风,可皆被叶玄明呵斥了回来。
“义父的意思是……”叶玄明心想,可别是选择南风这边吧。
叶玄明说:“南风积弊已深,顺帝薄情寡义,大势所趋,南风不久矣。”
叶广白心里忍不住欣喜,就在刚才,他还在为叶玄明防备他一事而伤心,现在叶玄明却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了他,他在欣喜之余,倒多了一丝愧疚。终究是自己差点受了花道南的挑拨。
但他依然让自己表现的平静,问道:“义父是想要投靠大齐?”
叶玄明看着叶广白坚定地说:“不是投靠大齐,是帮大齐攻下南风一统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