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姐姐,你看她长了….
穿着道袍的年轻女人蹲下来轻轻捂住了女孩的嘴,两人一蹲一站,低声交谈着什么。
穆若水朝她们的脸望过去,大人戴着悟空面具,小孩戴着八戒面具。
穆若水视线落得远一些,定格在另一处摊位的位置。
——老板,这个怎么卖?
———块银元!你怎么不去抢?!
——你是喜欢看我和人吵架吧?
—我会好好珍惜姐姐的吵架。
——应该叫师尊。
师尊……姐姐。
八戒面具的小孩将《白蛇传》连环画宝贵地收进怀里,被悟空面具的女人牵着手,走向了忘川河边的摆渡船,上了船只,背影前往三才舫。
那个卖连环画的摊位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卖阵法材料的人修。傅清微和茶摊老板的寒暄到了尾声,她脑袋时时刻刻分出一根弦注意着穆若水的变化。幸好她只戴口罩,傅清微能注意到她的眼神。她盯着好几处出神,明显是回忆起什么的样子。至于那声无意识的“姐姐”,傅清微听见了,一点不!敢!应!万一师尊徒儿恼羞成怒!明天她还放假呢,今晚她不想被做死在床上。
城隍的身体也扛不住一到再到。
两人在路边茶摊喝了碗茶,瞧了瞧鬼市众生百态,傅清微提议道:“要不要去三才舫?”
穆若水:“你有东西卖吗?”
傅清微:“没有,本城…本顾问下基层视察天机阁工作,有何不可?”
穆若水轻笑:“大尾巴狼。”
傅清微回敬:“大逆不道。”
穆若水没有反驳,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给她,说:“走吧,大狼。”
两人搭上了摆渡船,傅清微袖袍吹拂,站在船尾,对穆若水说:“和真正的忘川相比,还是差点意思,河不够宽。”
穆若水附议。
想当年她们第一次进来还惊叹呢,见识短了。
三才舫的管事已换了几茬,奈何傅清微的外表实在太吸睛,青袍傩面不稀奇,玉佩稍引注目,加上她一头及腰的白发,年轻人的身形,一看就是不出世的高人。
傅、穆二人刚上船,便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请进了WVIP贵宾室。
管事躬身便拜:“城隍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傅清微:“…….
瞎,原来是天机阁这些人精把她认出来了。
从鬼市回到蓬莱观已是深夜,没时间去泡温泉了,法术除了个尘,准备睡觉。
穆若水从床底下把自己的铁盒子翻出来,小木剑、连环画、剪纸和电影杂志,傅清微就在旁边瞅着她一样一样地看。穆若水看完了收好,未置一词,搂过傅清微的腰倒下来,说:“睡觉。”房间的灯啪嗒灭了。
傅清微被她三两下熟练送到高峰,穆若水把手指抵进她嘴里,傅清微乖乖地含了,从指根开始舔干净。
过后,她喘匀了气,窝在她怀里趁机问道:“你想起了多少?”
“一些。”
“具体的呢?”
“就那一些。”
…"
傅清微就知道!
死小孩烂性格从四岁就定型了,再长大也改变不了。
白给她舔手指了!
穆若水说完话,两根手指又欺了进来,夹着她的舌尖拨弄,说:“再舔舔,你弄得我好舒服。”傅清微咬牙:“我也有别的办法让你舒服。”穆若水无辜眨眼:“可我还没热起来,你会很困难,今晚不想睡了?”傅清微是想睡的。重振师纲什么的,下次吧。
傅清微温热口腔裹了裹她的指节,张嘴含糊道:“就一次,弄完我要睡了。”
穆若水被她吸得尾音嗯——了一声,道:“我保证。”
傅清微唇舌取悦着她的手指。
对她来说是一件熟悉又陌生的事,陌生在已是许久以前,那时她们还不是道侣。借着师徒的名义亲密,在越界的边缘来回横跳。
随着感情的加深,穆若水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傅清微竟然听到她在克制不住的喘,眼尾泛红。
她取悦她关键的地方她都没这么快有反应,难道师尊真是天选之1?
傅清微的手空着,趁她不备素手侵入她的唇瓣,指端染上湿润晶莹。
“…”
无论如何,她又找到一个怎么让师尊当0的窍门了。
甚至,她可以一边0一边1。
女人,妙不可言。
特指她的妻子穆若水。
又一次被她伺候登上极致,傅清微坚定了这个想法。
她要和穆若水在一起一万年,万万年。
*
傅清微的工作踏上正轨,正常放假。一个月后,傅城隍调休了四天假期,和城隍夫人坐上高铁出远门旅行。
她对穆若水的说辞是这样,其实此行还有另一个目的。菌菇火锅店。
桌上摆着计时器,锅里的野生菌在咕嘟,筷子是没有的。好不容易到了时间,店家采样后,傅清微接过筷子,看着对面的穆若水先动筷子。
两人都不用进食,但食、色人之本性,傅清微当城隍以后,幸福安定,反而渐渐地找回些口腹之欲,当体验生活。穆若水对食物才是真的没有欲望,但是意外地多吃了一些。傅清微:“你以前很喜欢吃菌子的。”穆若水:“我知道。”
家乡的味道总是不一样的,她如今非人,亦不能免俗。傅清微:“我们走的时候买点带回去吧,我……你炒给自己吃。”穆若水忍俊不禁。傅清微:“如果你愿意吃我炒的话.….”穆若水打断:“大可不必。”傅清微嘟嘟囔囔,腮帮子一鼓一鼓,煞是可爱。不说的话,谁能看得出她是百岁女大?穆若水伸手捏了捏她满脸胶原蛋白的脸蛋。傅清微的手机震了一下。穆若水坐在对面发来:【好喜欢你啊[脸红jpgl】傅清微再看面前穆若水平静无波的脸,心想:人怎么能反差成这个样子呢?
今晚我要做1。
把她操得喵喵叫,在床上亲口说喜欢为止。
两人在市区待了一天,由于第二天要早起,只有傅清微含泪喵喵叫了一个小时。
穆若水站在山下,已经猜到她们俩要去哪。
西南山高谷深,二人来的并不是热门景点,人迹罕见,一路御空上山,将近一日的路程缩短到两个小时,包含她们看风景的时间。
傅清微带着穆若水停在一个没有人烟的村落,几座石头垒筑的房子保存完好,依布村其他的村民已经搬走了。
村长家在村头,巫祝家靠近村尾。
傅清微去祭拜了巫祝,回到村头的房子里找到了穆若水。
穆若水环视四壁,道:“可惜什么都没有了。”
傅清微清了清嗓子。
“其实我中途回来过。”
在思念如同毒蛇的漫长年月里,傅清微曾经回过依布村。
“不是什么都没有,我收起来了。”
傅清微带她到了院子里,一个小型结界被她解开,地上的泥土几十年过去,已看不出掩埋的痕迹。傅清微从地里挖出了一个实木箱子,挺大一个。
穆若水在女人的示意下把箱子打开,她见到了很多小衣服,麻布长袍,漂亮又厚实的兽皮披风,羊毛圆顶毡帽,小孩背的弓箭。当初她们流亡时担心被勒索和劫道,无奈舍下在家中的,被后来的傅清微妥帖收了起来,埋进了地里。也许,她想着将来有一天,她们还能再回来。
万一呢?
于是一切成真了。
穆若水已穿不下那些衣服,但她每一件都拿起来看了。底下有一些叠好的成人衣物,女款的,猎人装束居多,也有居家的长袍。
傅清微:“是你阿娘的衣服。”
穆若水念着陌生的称呼:“阿娘?”
傅清微擦掉她滑落到下巴的眼泪。
“阿娘要是知道你回来见她,一定会很高兴。”
她们在村子里巫祝的房子住了两天,在山里打猎,下水摸鱼,第三天把那些旧物带下了山,买了个大行李箱装回了家。穆若水空白的过去,傅清微在一点一点帮她填补。回到鹤市,因为休假,傅清微天昏地暗地加了一阵班,解决案头堆积的工作。
她该招个文书了。
她心中已有人选,对方想必也愿意。
此处暂且不表。
继续说回穆若水的记忆。
这一日。
穆若水兴致勃勃握着小木剑在屋子里挥了几下,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迅速放回木剑,铁盒塞进床底下一气呵成。傅清微进门时,她正端坐在书桌后执卷看书。傅清微:“……师尊,我有事找你。”穆若水装模作样地点头:“来了。”
傅清微带她来到道观外的一处树林,解开了一道更隐蔽的结界,往穆若水手里递了第二把铁锹,说:“挖吧。”
“地底有东西?”
“对,我埋的。”
穆若水槽道:“你是地鼠吗?到处打洞。”
傅清微:“哈哈哈。”
嘴里很嫌弃,行动却很诚实地挖起来,没有用法术,两人一锹一锹下去,穆若水的铁锹碰到了硬硬的东西。两人沿着边缘的土挖开,里面是一个稍小的木箱子。穆若水不等傅清微示意,自己就打开了。
傅清微初学画技,给姬湛雪画了很多幅画,从她的孩提时期,到青葱少女,长大到二十岁,点点滴滴都记录在画中,那些画后世并没有找到。不是付之一炬,是傅清微藏起来了。
以她布的结界,2029年的傅清微察觉不到,穆若水再给她一千年她也发现不了。它们就静静地深埋在地底,直到有朝一日傅清微亲自将它挖开,重见天光。
“这是…….
穆若水的手捧起一幅相框。
极具年代感的照片里,两个身穿道袍的女人并肩看向镜头。外表二十七八的女人眉目雅致,五官清丽的年轻女人站在她身边。笑得很灿烂,很灿烂。照片右下角印着时间:1935/6/29。
那个女人的样貌比现在的傅清微成熟一些,穆若水指尖颤抖地隔着冰凉相框摸上成熟的傅清微的脸。原来她真的一直陪着她,从过去到现在。无论是姬湛雪,还是穆若水。傅清微说:“这是我们拍的第一张合照。”
虽然老照片因为长时间保存模糊泛黄,但是现代科技先进,五官没有污损,可以高清修……穆若水突然抱住了她。
傅清微猝不及防后退坐倒在地上,就这样穆若水也要抱她,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傅清微指尖梳理着她后背的长发,喉咙哽了哽,尾音轻颤地吐出那个名字:“小雪?”穆若水在她肩窝里低低应了一声。当然,仅此一次。
她俩抱着小箱子回到蓬莱观后,穆若水就不认账了。傅清微意料之中。她就算心里接受了,嘴上也不肯松口。死小孩性格是这样的啦,她早就习惯了。
傅清微接了文判官的电话去院子里,穆若水在书桌前翻看那些画,初时傅清微画得一般,不出两年便有长进,寥寥几笔勾勒出神韵。画得好与不好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从她的孩提时光起,到她长成大人,将近二十年里,傅清微一直在给她画画。她以为师尊在她二十岁后,只画她的亡妻穆若水呢,没想到还有在画她。即便不是爱,她和穆若水在她心目中同样重要。等等,穆若水按上自己的眉心,她在想什么?我不就是“亡妻”穆若水?
总之,傅清微深埋的这些画和照片出土,她们之间缺失的每一环,至此都填满了。
穆若水和姬湛雪彻底成为了一个人。
虽然她自己还在消化中。
晚上泡温泉。
穆若水心事重重。
傅清微撩了一捧水浇到穆若水肩膀上,问:“你在想什么?”
穆若水:“没什么。”
傅清微知道她今天受到的冲击有点大,观察她的神色,看她是更穆若水一点,还是姬湛雪多一点。
看不出来。
装高深穆若水是有一手的。
要说穆若水和姬湛雪之间的区别,在她们融合以后,傅清微也想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姬湛雪更听话一些?
并不是。
姬湛雪就是还没有长成的穆若水,给她点时间,她也只会长成穆若水这样。
当晚二人没在温泉发生,而是回到了观内,穆若水熟门熟路地将她按在门边,喜欢从耳朵一路吻到肩头。
傅清微的衣袍挂在身上,衣袖滑到肘弯,小臂被女人握在掌中,深深浅浅地亲着。
“姐姐……”
傅清微正享受她落在自己颈间的吻,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穆若水含着她的耳垂又唤了一声:“姐姐。”傅清微双膝并拢,站不稳地往下滑,穆若水一把兜住她的腰,无辜道:“清微,你怎么了?”
傅清微:"……."
那她刚才听到的是什么!
小师尊和大师尊一样恶劣啊!
她俩合体了!这下完啦!
傅清微强撑道:“没怎么。”
再怎么变都是一个人,不会变成两个人同时侵犯她,她受得住。
穆若水舌尖在她耳廓滑动,钻入耳谷,黏腻的声音在她耳边:“你好可爱。”
师尊。
穆若水把心里的称呼咽了回去。
傅清微:“要不今晚让我来吧?”
她开始打退堂鼓了,她再缓几天,她有点害怕一会的不受控。
穆若水说:“不。”
下一秒傅清微身体悬空,被穆若水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床边。
傅清微被温柔地放了下来,心惊胆战地看着上方的妻子。穆若水好笑道:“你怕我?”傅清微:“我怕待会床不能要了。”穆若水:“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傅清微:“呜呜呜。”她不想堂堂百岁女大还这么丢人地尿床。穆若水擦掉她的眼泪,柔声道:“怎么这么快就哭上了,留着水待会哭。”
傅清微:“嘤嘤嘤。”
穆若水吻去了眼角的泪珠,说:“乖,我会让你尽兴的。”
傅清微的身体和她抱在了一起,穆若水用唇舌引动潮汐,双手制造出拍打岸边的浪潮。傅清微轻易地沉溺进去,手指与双唇接吻的水声激烈靡靡。傅清微脸偏向一边,被穆若水伸手扶正,失焦的眼珠望着她,张口急喘。穆若水忽然早有预谋地凑到她耳边。“师尊,我做得好吗?”她的手指骤然被死死地咬紧。
傅清微心口的起伏几乎到了极限,她剧烈地喘着气,带给穆若水的感受也愈发地清晰,一波一波地挤压着她的指节,似乎要将她推出去。穆若水抵着她的软唇不放,愈发往里进。“师尊,你怎么了?”
“住口。你……”傅清微眼角沁出两颗泪珠,轻骂道,“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