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强大的力量同样能够击溃人的心智,骤然觉醒心火,青鸾还不知该如何运用,眼看着那万丈高的火焰似乎要将天地万物都一并吞噬,她其实有点心慌。
心火本身并不耗费灵力,但若无法掌控它,便会极为消耗心神,青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它无比艰难地强撑着,好像随时都会破碎。
“鸾儿,屏息凝神。”
慌乱中她听到帝骁的声音,邪阵破碎后帝骁摆脱了心魔的侵扰,也就恢复了力量,青鸾依他所言屏息凝神,片刻后顿觉心中清明,瞬间放松下来,晕倒在了帝骁怀里。
燃烧在青鸾身侧的心火也随之收敛,逐渐在风中消散。
帝骁施术稳住青鸾心神,同时克制住正在她体内暴动的那股力量,抱着她瞬移回到青要宫,将她带到自己平时闭关的密室中,设下结界不许任何人靠近。
青鸾受伤一事除了他没有第三人知晓,而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隐瞒她觉醒心火一事。
此事非同小可。
九重天宫对待觉醒心火之人的态度微妙,四海八荒关于心火的传言也不少,这样一股强大到近乎无敌的力量,天下眼热之人不少。
偏偏这样强大的力量无论怎么苦修也无法习来,能否觉醒心火似乎全看天命是否眷顾。
青鸾觉醒了这样一股强大但旁人不可得的力量,于她而言并非是件好事。
因此在密室闭关期间,帝骁除却替她疗伤,还在她体内种下了一个封印之阵,封住了她刚刚觉醒尚不稳固的心火之力,并且抹去了她与心火相关的记忆。
做完这一切已是半个月后,帝骁从密室中出来,将青鸾抱回她的寝殿,守在榻前凝望着她的眉眼。
她眉间似有忧虑,虽然陷入沉睡但心神仍不安宁,有时会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握住什么。
每当这时帝骁便会牵住她的手,轻轻摩梭着让她安心睡去。
他在她的榻前守了三日三夜,三天后青鸾终于从沉睡中醒来,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帝骁的脸。
于是她安心地松了口气:“我没有死?我们从那个邪阵中出来了?”
帝骁眼中是罕见的温柔,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语声也格外轻柔:“没事了,我们回家了。”
“天君及时赶到,将我们从阵中救了出来。”他对青鸾撒了谎:“鸾儿,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再睡一会儿。”
“那你不要走,你陪着我。”青鸾没有多问,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再次沉沉睡去。
帝骁识海中的这一段回忆补全了青鸾缺失的记忆,她这才知晓自己第一次觉醒心火原来是在那大妖布下的邪阵之中。
与记忆一同涌入青鸾脑海的,还有帝骁彼时的所思所想。
除却担心她身怀心火被人觊觎,他还有别的顾虑。
他并不愿意青鸾变得强大,毕竟她的身份非同一般,他将她掠至青要山的目的也不一般。
她若是变得强大,万一知晓自己只是他用来复活阿媱的一个容器,定会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他不允许她修炼,也不能让她觉醒这样强大的力量。
这自然是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但仅是如此吗?
帝骁在心里问自己。
在他的内心深处,似乎还有一个隐秘不为人知的理由,这个理由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他不愿深思,只是任由莫名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过,然后将它封印在了心底。
此刻在帝骁识海中感受到他彼时心绪的青鸾也不愿继续往下深思,她将自己的精神游丝从帝骁的这段记忆中抽离,紧接着又一段携着他强烈情绪的记忆涌入青鸾脑海。
那是他刚刚得到神君封号的时候。
青鸾记得那段时间九重天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质疑这位年轻的神君,彼时的武罗神君尚没有如今这般声望,他们仍旧当他是曾经那个被父母抛弃的年幼孩童,泼在他母亲身上的脏水一样不落地泼在了他的身上。
亲自授予帝骁神君封号的天君却对此不发一言,他要让帝骁独自承担这些非议。
这是他一步步往上爬的必经之路,没什么好稀奇,当初的天君也是这样过来的。
因此那时的九重天上,唯一替帝骁说话的人竟然只有青鸾。
帝骁也不曾想到,一向胆小怯懦的她竟然敢在宴席上公然怒喝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帝骁的神君们。
她挡在帝骁身前,历数他的功绩,他执行过的每一件任务她都如数家珍,关于他修行路上的不易,在九重天上承担的一切,她似乎比他更清楚。
对于旁人的非议,他一向都不理会,好像他并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所伤,可青鸾并不这样觉得,她将他护在身后,即便是面对那些比她强大太多的神君也不曾退缩,将他们中伤他的每一句质疑都一一奉回。
“你们这些神君,个个尸位素餐,吃得肥头大耳,任务有人替你们去执行,危险有人帮你们去化解,你们只需要在神位上混吃等死就可以了,居然还大言不惭质疑别人,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吧!”
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君自然要维系他们的体面,嘴上说着不与她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妖做口舌之争,转过身却个个脸色阴郁,将议论的话题从帝骁转移到了青鸾身上。
“一个被当作宠物一样豢养在山里的小妖怪,居然敢对仙君指指点点,果然上不了台面的人养的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低贱妖怪……”
那兀自嘀咕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归墟剑就抵在了他的脖间。
“你干什么?”那人惊出一身冷汗,转过身看到帝骁一双阴沉的眼。
帝骁的气质向来都是冷冽的,然而此刻的他周身除了凛冽还散发出难以隐藏的杀气。
归墟往前递了几分,将那人的神魂都锁住,令他动弹不得。
其实即便帝骁不使出归墟神器,他此刻的气场也足以震慑对方。
青鸾说得没错,经历过无数次险境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帝骁,他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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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岂是这些世袭而来尸位素餐的神君可比。
“再敢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你们就都可以去死了。”帝骁这句威胁说得直白,全然不顾在场之人的脸面,他手中的归墟发出一声剑吟,剑身上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表明他这句话并非说说而已。
他们若是再敢妄言,他真的会杀了他们。
那人瞬间服软,哆哆嗦嗦地道:“是我出言不逊,我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这是帝骁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九重天上出手,从前无论旁人如何诋毁非议他也不曾理会,而在这次之后,那些议论声就此终结。
帝骁收了归墟,转身牵着青鸾的手,带她回到青要山中。
那一次他没有带着她瞬移回到青要宫,而是牵着她慢慢地从山脚往山上走,就像从前带她学步时那样,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行至半山腰时,他突然停下步伐,回身看着青鸾。
他轻轻唤她的名字,然后对她说:“青要山不是锁住你的牢笼,这里是你的家。”
青鸾那时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她并没有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她知道帝骁一直都待她很好。
于是她回握住帝骁的手,嗯了一声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带着他往山上走:“我知道青要山是我的家,我们快回家吧。”
记忆在此刻骤然结束,青鸾强行收回所有的精神游丝,从帝骁的识海中退了出来。
这两段回忆密密麻麻唤醒了青鸾与帝骁相处的点点滴滴,曾经的回忆都不是作假,帝骁识海中的情绪也皆为真实。
那么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此刻已然分辨不清。
最后望了一眼帝骁苍白的脸,她起身离开寝殿。
现在反倒是她心神不宁不宜控魂,思绪混乱之际人的精神也是脆弱的,此刻并不是施展控魂术的最佳时机。
保险起见,且再等等吧。
守在殿外的尺素见青鸾出来,上前以目光询问,却见青鸾摇了摇头。
尺素的神情一下变得紧张,她禁不住开口低声询问:“可是神君有什么不妥?”
青鸾又摇了摇头:“下次吧,今日时机不对,我还有事,青要宫的情况你传信给我就好。”
撂下这句话她便飞离了青要山,隐去气息往帝台府邸而去。
此次从大荒归来她还有一件要事,那就是完成帝宣的遗愿,将他从大荒寻得的彼岸花交予焕鸢夫人。
产自大荒极为稀有甚难寻见的彼岸花乃焕鸢夫人生平最爱,青鸾在帝宣的记忆中看见过生长在帝台府邸后花园中那一株灼灼似火的彼岸花,也看见过焕鸢夫人平日里是如何爱惜养护它。
帝宣记忆里的焕鸢夫人无疑是温柔的,帝宣从小到大都被她细心地照顾着,几百年相处光阴里她竟无一次呵斥过他。
想来她当真是将帝宣视作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把所有的耐心与温柔都给了他。
但是在青鸾的记忆里,这是个倨傲而又严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