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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亦真亦假

作者:吃烤鱼吗吃三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正是,夫人莫非……与我家中,有何渊源?”


    虽然对穆直和晏家的关系不了解,但越知初眼下也没法否认了。


    倘若真的有仇……


    有仇便有仇喽!


    她原本……也是来报仇的。


    谁知,听到她说“正是”,那穆直遗孀竟“扑通”磕了个响头,差点将越知初惊得后退一步。


    “夫人……您这是……”越知初脸上的惊异一时来不及藏匿。


    “请晏小姐为妾身做主!”


    那位原本还神情冷漠甚至有些麻木的夫人,刹那间语带哭腔,越知初仿佛产生了错觉,她这一声哀吼,听起来,竟比她先前在灵堂哭丧时还要悲切。


    越知初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还要再磕的身子,连连道:“夫人此话何意?还请细细解惑,断不必行此大礼,晚辈受之有愧。”


    那穆直遗孀,再抬头看她时,竟已眼眶通红两眼含泪,那素净的脸上,透出一股连越知初都有些动容的决绝。


    “妾身卢氏,乃怀临府治下的甘县人氏。”


    卢氏才一开口,就再次惊得越知初差点惊呼出声。


    又是甘县!


    甘县……还真是让她欲弃之不顾而不能。


    卢氏接着道:“噢,还有我身后这两位,我们……都是甘县人氏。”


    似乎是为了应和卢氏的话,那两名跪在卢氏身后的女子,也猛然对越知初磕了个头。


    她们身旁的三名幼童似乎是吓着了,一时间有些愣愣地去拉那两名女子,口中糯糯道:“娘亲……”


    越知初知道,这三名孩童,多半是穆直的遗孤。


    可是……“做主”,又是从何说起?


    卢氏见她神情诧然,忽然拉住了越知初的衣袖,似是怕她不信般,急急道:“晏小姐,您方才说,您来自京城,请恕妾身斗胆一问,晏小姐……可是京中惠德公晏大将军的族人?”


    惠德公当然是晏菱的族人,何止族人,是她的亲祖父。


    可是……惠德公和穆直,难道真有什么交情?天可怜见,越知初原本打着晏菱的名号,也不过是为了隐藏真实身份,万一在怀临府引起了什么人的怀疑,或是招惹了怀临府卫司的朝廷鹰犬……总是对她不利的。


    可眼下却是进退两难了。


    总不见得现在再如实告知卢氏,“我不是晏菱,而是大名鼎鼎的魔头”吧?


    于是,越知初硬着头皮道:“夫人睿智,在下的确是京中晏氏的族人……只是,家中长辈虽得陛下隆恩,得封‘惠德公’,如今,却早已不是大将军了……夫人所言,实在受之有愧。”


    “果真是晏准大将军的族人!”卢氏喜出望外,又是一个令越知初猝不及防的磕头。


    另外两名女子也猛猛跟着磕头。


    越知初最怕此情此景,哪怕是当皇帝的那一世,她也最烦见个人就对她跪拜,她只好再次扶住了卢氏,这一次,愈发慎重道:“夫人,夫人有话可直接同我讲便是,切莫再行此大礼了,否则只能恕晚辈无礼,只怕连接着吊唁都不敢,只能羞愧离去了。”


    卢氏像是被她的恐吓真的惊到,连忙死死拉住她的衣袖:“晏小姐!晏小姐别走,请务必听妾身说一说罢!请……请晏小姐,救救妾身和这两位苦命的姐妹吧!”


    这话就更蹊跷了,穆直虽然身死,可毕竟是朝廷命官的身份,卢氏作为他的遗孀,即便得不到朝廷丰厚的抚恤,得个安身立命的慰问之金,倒也是手到擒来的。


    虞国律法,举凡朝廷命官,哪怕是七品、九品,在职期间若不幸亡故,朝廷自是会发放一笔抚恤金给其家人的。


    更何况,穆直虽然是个狗官,但生前毕竟做到了四品的知府,何以他的遗孀要这样,仿若日子快过不下去一般,求一个素未谋面的“晏小姐”来救?


    “夫人此话……恕晚辈实在听不懂。”


    越知初一边在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虽然不知卢氏在说什么,但至少穆直不是和晏家有什么过节;一边却又十分不解,倘若卢氏所言真有什么隐情,何以她要忽然这么激动地求助,先前却对她自己先夫的同僚们,表现得那么漠然?


    越知初分明记得,那位韩指挥使吊唁之时,似乎还同卢氏低语过几句。


    卫司衙门手眼通天,又是直隶于皇帝,若卢氏真有什么困难,若是找那位韩指挥使,直接上报朝廷,又有何难?


    卢氏却忽然激动起来:“晏小姐!妾身虽为一介女流,却也听闻过晏大将军的盛名,也知晓晏大将军曾为虞国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莫说官场之中,即便是市井坊间,也屡屡皆传,惠德公才德兼备,向来礼贤下士,更是关怀百姓!若非惠德公贤名在外,妾身也断不敢,贸然向晏小姐求助!”


    越知初略略蹙眉,心中默默感叹:晏准……的确曾是虞国的英雄人物,若非久负盛名,只怕姬珩也不会碍于民意,不得不给他封了个惠德公。


    可即便如此……


    穆直的遗孀,为何要一心向惠德公求助?


    “夫人……夫人有话不妨直说。晚辈此次前来,本就是受家中长辈叮嘱,要好好给穆大人吊唁一番的,若夫人有什么困难,晚辈虽未必力所能及,却也必定会将夫人所求,如实带回京中,再待族亲定夺。”


    越知初再三思忖,给出了模棱两可的承诺。


    她与晏菱毕竟还有一层晏菱一厢情愿的“师徒关系”,且她本就与晏菱相约,在京中重逢,并共商要事。


    若要以晏菱的身份,多带一份消息回京,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她还不清楚卢氏所求究竟为何,贸然替晏家应承下来自是不妥,便先这么对付着吧。


    虽然,越知初一贯的性子,是十分同情且怜爱后宅妇人——譬如周莲染,譬如胡娘,譬如……哪怕是作恶多端的凌茉茉。


    但,毕竟这是穆直的妻子,她心里难免多留个心眼。


    仇人的未亡人,是否值得她倾听或信任,此刻还未到决断之时。


    “晏小姐!”卢氏又想磕头,动作行到一半,像是想起了先前越知初的警告,又连忙起身,将身子倔强地挺直,连先前悲恸的声调,都变得决然不少:“妾身卢氏,携三位同乡姐妹,愿以平民之身,向朝廷告发,前怀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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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府穆直,强抢民女,鱼肉百姓,中饱私囊,祸国殃民!”


    ……


    ……


    ……


    卢氏说出的每一个字,就像一道道响亮的惊雷,直直劈在了越知初的印堂,令她瞠目结舌,久久无法言语。


    她没听错吧?


    卢氏——穆直的遗孀,和她的姐妹——穆直的妾室们,要联合告发……穆直?!


    穆直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越知初忍不住,往那灵堂前的棺椁中瞄了一眼。


    里面的确躺了具已经面色青灰的尸体。


    越知初没见过穆直,但蛛部早有画像传来,她几乎可以断定,里面躺着的、死透了的那人,正是眼前这位卢氏,和那两名女子的夫君。


    那么……


    穆直人都死了,他的遗孀和妾室,却仍然想要向朝廷告发他的恶行……


    这又是唱的哪出?


    还有,还是那个问题,若要告发,怀临卫司,直属皇室,找那位韩指挥使,岂非更便捷有效?


    何况,穆直生前,应当和怀临卫司相处得还算不错,否则,堂堂卫司衙门的指挥使大人,也不必亲临一位下官的灵堂吊唁,甚至还亲自安抚其未亡人,便是只派个手下的佥事来,也算得十分礼重了。


    ——毕竟,卫司衙门直属皇权,本就掌管着地方军事,同时肩负戍卫一方太平的重责。


    按说,三品指挥使,并不太会为了婚丧嫁娶这样的琐事,特意从卫司衙门抽身——知府而已,又不是家中亲族。


    纵是当初,安恒之暴毙于卫司大狱,裴佑白也未曾亲自前往府衙,去给安恒之的家人送过什么温暖。安排徐占代领府衙之事,又以朝廷的名义发放一笔抚恤金,便也罢了。


    ——虽然,安恒之的死,裴佑白本就也算得上是暗中助力,但,怀临府毕竟不是禹州府,那位韩指挥使……也不是裴佑白。


    可越知初听卢氏这意思,似乎是铁了心,不惜对初次见面的“晏菱”吐露心声,决意要去找惠德公告发穆直,也并未选择,向怀临府卫司告发……


    那么,这个卢氏,可信么?


    越知初一时并不敢表态,心中却思绪万千。


    她还不确定卢氏究竟意欲何为,穆直又到底对她们三人做了什么,还有……那位韩指挥使在的时候,卢氏分明满脸悲痛,似乎对那位“韩大人”的到来十分感激,分明语带哽咽,却非常敬重。


    可现下,瞧着卢氏的面容,却与先前,送走那些“夫君的同僚”时截然不同,她不像是在诓骗,可……


    可若没有诓骗越知初,那便是诓骗了……韩指挥使?


    卢氏,终究是至少对她和韩大人的其中一人,演了戏。


    那无论是先前的卢氏,或眼前的卢氏,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戏?


    越知初还得谨慎分辨。


    她自己倒也罢了,反正浑水蹚了十几辈子了,她倒是百无禁忌。


    但,眼下她毕竟顶着晏菱的名字,断不能在情况未明之时,给晏家添麻烦。


    哪怕是招来未知的祸端,她也不能拿晏家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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