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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百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先行水路,再走陆路,到应天大约是七八日的光景。


    .....


    应天府实行宵禁,官府每日漏刻已尽后,擂鼓六百下闭城,五更后擂响四百下开城。


    凡是犯夜者,鞭笞二十下。


    空荡的街道没有人影,漆黑的屋子里漏了一条缝,隐隐绰绰的火光照脸上。干裂的唇瓣如薄纸,四肢的血液越流越慢,这里的人为了控制她,严格规定她进食的水米。


    来人修剪得白净整洁的手略微往下了些,油灯越来越逼近跪地那人惨白的脸,额角有些灼热,仿佛可以在闻到东西烧焦的气息。


    她垂首未动,任凭火焰靠近。


    炙热的光移到少女的血淋淋的肩头,肩胛的琵琶骨被铁钩固定,长长的两根链条分别栓屋子墙面的机关。稍微动弹便是蚀骨之痛,对待一女子施加如此酷刑,自然是因为她骨头硬难对付。


    霍昭被迫跪在地上,听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悉悉索索的动静。


    那人走开了,冷然的声音像在买卖货物,“就她吧。”


    身边跟着的仆役点头,“是,大人。”


    他施舍给可怜的少女一个余光,“没伤了手吧?”


    刑具下的人似乎有了点反应,零碎的头发粘在皮肉上,地上干涸的血迹全是她的。


    霍昭难受得睁不开眼睛,还好伤得不是手,不然就握不住剑了。


    面容憨厚的仆役连忙道:“这位小娘子关在这里还不到半年,可是一等一的好货,别看着现在卖相差些,梳洗打扮起来绝对讨人喜欢。”


    黑袍遮住了那人的神色,只听仆役幽幽道:“上京的大人图新鲜,现如今都喜欢小娘子略通些拳脚功夫,比那些扬州瘦马有意思多了。”


    言下之意,江湖女子可比扬州瘦马有卖头。


    他好奇,“你是怎么制住她的?”


    仆役不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铃晃了晃,藏在铃舌的母蛊开始躁动,牵引着子蛊乱窜。


    片刻后,铁链发出轻微的铛啷声,垂首的人似乎在忍耐。


    来人微微颔首,他将银子丢给仆役,那头随即将银铃奉上,摄人心魄的铃声停止了。


    江湖买卖,向来钱货两清。


    更夫的竹梆子一快四慢,巡夜到了五更,晨鼓的第一声震醒了鸡鸣。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有准备的百姓鱼贯而入。


    应天乃前朝旧都,又临近上京,古来就是个好地方。


    晨起人声鼎沸,一条长街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物品,看的人眼花缭乱。叶婵在桥边寻了处面摊坐了下来,应逐星热切喊道:“大哥,来三碗素面加肉。”


    沈难两眼昏昏,双颊透红,这模样像是喝了不少。


    叶婵一个没留神,他就趴在桌子上装死,应逐星揩油似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虽说他可以练功了,但也不能往死里练呀。”


    本昨日就能进城,三人没算好时间在荒山上过了一夜。这一夜沈难如履薄冰,应逐星落井下石,他二人对了一夜的招。没从前那般凌厉的沈难,应逐星打起来是格外顺手。


    沈难偷袭了应逐星在他脑后的手,啪的一声,筷子抽出了一条红痕。他随即打了一个大喷嚏,又是高烧不退,脑子都快烧成浆糊了。


    多日练功,蝉息的内力和他原本的内力逐渐不断相冲后融合。


    自那日离诸暨后,沈难的伤寒就没有好过。


    三两面沸水下锅,猪油化在在碗里。烟火气从锅口飘出。卖面的大哥一声吆喝,“客官,您的三碗面好了。”


    沈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左脚拌右脚一个趔趄。他一腿软,倒在了叶婵的脚边,应逐星忙道:“我去拿。”


    叶婵摸了摸他的脸,暖意传到指腹,“烧糊涂了。”


    她都不用给沈难搭了脉,一眼便知晓了情况。应逐星将沈难又扶到了桌上趴在,“都到应天府了,等会就寻个客栈让沈难休息吧。”


    叶婵先喝了一口面汤,“可以。”


    应逐星疑惑,“沈难这样会不会...”


    他吞吞吐吐,塞满了面的嘴含糊不清。叶婵皱眉,“你说什么?”


    应逐星才将话完整说出来,“会不会他的失魂症还没好,就把脑子烧坏了吧。”


    趴着的沈难露出一个侧脸,鸦黑的睫毛在微微颤动,颇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韵味。意识还没有消失,他听得见周围所有的声音,记得那最熟悉的声音说的话。


    叶婵看向看意识不清的人,“我自有分寸。”


    他们山外谷的事,应逐星一个外人也不晓得。他吃完自己这碗,又端过了沈难那碗,抢在叶婵结账之前三两口风卷残云般结束。


    应逐星起身对沈难道:“兄弟,搭把手。”


    沈难实在没力气应他,应逐星叹了一口气,随后拽起沈难的胳膊将人背了起来。所幸多吃了一碗面,正好可以卖力气。


    从前走江湖没钱,应逐星有段时间会在渡口扛货,现在扛起人来也算得心应手了。


    应天府早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叶婵和应逐星准备寻个客栈休息。面前一个挑汉儿背着药箱,右手举一幌子,左手摇铃儿路过。


    叶婵抬手拦住了他,“有大已寒丸吗?”


    “没有。”挑汉儿摇头,“不过我这有我家祖传的退寒丸。”


    应逐星在心里啐了一口,“骗子。”


    这些在街上行医卖药的皮门,不少居无定所,四处游荡,靠着卖假药维持生计,什么祖传,都是些乌漆嘛黑的丸子,吃了也没效果。


    叶婵不在乎,“拿来看看。”


    “好勒,姑娘。”挑汉儿放下药箱,取出退寒丸交到了叶婵手里。


    她在掌心碾开一颗闻了闻,“行,就这个,多少钱?”


    挑汉笑了笑,“一两银子。”


    叶婵爽快地付了钱,应逐星巴巴地看着那一两银子,莫名觉得有些肉疼。挑汉儿走后,叶婵一口气倒了五颗药丸塞进了沈难的嘴里。


    “吃这么多?”应逐星讶异,“他的药真的没问题吗?”


    “药效有些差,多吃些量才能治他的伤寒。”叶婵将药瓶塞进了沈难腰间,“我查过了,问题不大。”


    应逐星在心里为沈难捏了一把冷汗,真是亲师徒呀。


    *


    应天府,天下楼。


    二楼悬挂这一幅巨大的飞仙图,画卷仿洛神飘逸,画中娘子犹如神女再世,故取名飞仙图。


    叶婵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热闹的客栈,她还没忘了了此行是来寻人的。姜水说过,越热闹的地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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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多,或许霍昭的消息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了。


    应逐星一进门便被画中人一惊,“这是?”


    小二忙着招待,“这是副飞仙图画的是落仙坊的君怜娘子。”


    叶婵远远望着美人图,“这位娘子生的好漂亮,她的花钿好特别。”


    “这画师是谁?怎么就画了一半。”美人额间的花钿似斜生的花枝,一枝独秀。花开并蒂想来是吉祥的意头,怎么缺了一半。


    应逐星插话,“三间上房。”


    小二替他们引路,他对叶婵道:“这幅飞仙图是落仙坊放在我们天下楼引客的,至于这妙手生花的画师没有落下什么名号印章,其他客人也曾问过,怕只有君怜娘子知道那人是谁了。”


    叶婵意味深长地扬了嘴角,“如此神秘。”


    什么画师能在一副美人图后装神弄鬼,她又问君怜娘子在何处?


    “君怜娘子是落仙坊的花魁娘子,见她一面需要不少银钱。”小二又道:“今夜君怜娘子献舞,客官入夜前可以去看一看。只是城中有宵禁,这一去恐怕得宿在落仙坊了。”


    叶婵信手打赏了些碎银子,“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十天前。”小二笑呵呵地接过银子,“落仙坊为了今夜筹备了整整十日。”


    十天前,他们还没有要来应天的准备。


    应逐星将沈难丢到了床上,小二懂事地将门关上,他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画和霍昭有关系吗?”


    “没关系。”叶婵理了理衣衫,“我就是瞧着那位娘子好看,心生欢喜想去看看。”


    应逐星弱弱地咳嗽了一声,“你知道这落仙坊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叶婵赏给了应逐星一个白眼,“山外谷是与世隔绝,但我又不是第一次出来,小时候吃过喝过也玩过,我见过的宝贝只多不少。”


    “花楼而已,你是男子,你怕什么?”叶婵不解道。


    反观应逐星年纪轻轻,倒是个老古板。应逐星喝了两口水顺气,他颇有些劝解意味,“此行不是来寻霍昭的吗?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报官。”叶婵不假思索,“这人丢了肯定有什么隐情,谁知这应天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霍昭可否遇到了危险,先去官府报个失踪再说”


    这烟雨楼只给了一个消息,就是霍昭消失之前,人在应天府。这应天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人不知藏在了何处,让在明面的人的根本找不到。


    叶婵心里有了想法,繁城之下多是蠹虫。


    这里鱼龙混杂,但只要人没出应天府,她大可以将应天府翻过来,一寸一寸地找,是死是活总能找到结果。


    应逐星也没什么好办法,他来就是充个打手的作用。叶婵说报官,他便当下决定去报官,人还没出门,一回头叶婵也跟着。


    他问:“你不照顾沈难吗?”


    叶婵道:“死不了。”


    意识不明中的人倒在床上呢喃着师父,叶婵身体一僵,转头将身上的手帕叠成方块塞进沈难的嘴里。


    她道:“这下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叶婵心下不安,病重沉疴的人总会说些胡话。


    好在已经将嘴塞住了,吃过药的沈难睡一觉就会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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