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何等惊艳
勾秋深深看向狐颜颜,那一瞬间狐颜颜读懂了她的决心,虽不知为何,但必有理由。
狐颜颜松了手,目送勾秋急促进了阁内。
左丘语并不在阁内,勾秋是在别院找到她的,找到她时她正拿了本古书倚坐在栏内,和风旭日春日芳菲,娇台宴热闹与否全然与她无关。
见勾秋过来,她也只抬了抬眸,而后翻了一页。
勾秋走上阁楼,坐在她身旁,沉鸣片刻道:“此次娇台宴你登台吧。”
左丘语纤纤素指执书,又翻了一页。
“妈妈,你知我不登娇台宴的。”
自她入阁以来,从未登过娇台宴,勾秋当然知道这一点,她甚至知道左丘语为何不愿。
一灵石便能看到她表演,左丘语受不了这样的轻贱,她从来只给有身份的人舒展她的美。
勾秋知左丘语不愿,可如今只有她能担此大任。
她自然也想相信桑泠,如果桑泠压轴时表现的惊人,一样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可谁敢将宝押在桑泠身上。
一个脸上有伤,不可委身的仙界女修。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相信桑泠做得到。
但如今左丘语不愿登娇台宴。
勾秋眉头紧皱,仍是劝道:“我知你不愿登娇台宴,但今日事出紧急,那些登台的朝人个个出错难堪大任,如此这般,春鸣阁名声尽数要坏了。”
左丘语支头一笑,“妈妈,花魁可以选择登不登娇台宴的。”
勾秋此刻脸色有些难看了,可也只能笑道:“我当然知你不愿,可现在事出紧急。只此一回,日后我定让她们好好修习,春鸣阁如今只能靠你。”
古书又翻了一页,左丘语细细看着,而后才回。
“妈妈说笑了,阁里姐妹众多,如何只靠我一人。”
虽这般说着,可她也没几分谦逊之意。
花魁第一,愿榜前百,她有她傲然的理由。
勾秋站起身,鲜少的生了实火,左丘语身为花魁第一愿榜前百,今日娇台宴即使损了春鸣阁名声,对她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也知左丘语独然孤冷,可她的花魁第一愿榜前百没有春鸣阁又如何来。
左丘语仍在认真看着那本古书,勾秋只觉碍眼,她抬脚将走,最后说了一句。
“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娇台宴魔尊大人在看,要是他不满,别说你一个花魁第一,就是整个春鸣阁也照样烟消云散。”
左丘语指尖稍顿,终于从古书中抬眸。
“魔尊大人?”
左丘语终于站起身,一袭素衣,披着件水墨色的外袍,站起身,风吹的古书哗哗作响,她一眼未看,只笑道:
“妈妈总爱把如此重要的事藏着。”
勾秋看她,左丘语依旧是那副清冷孤绝的模样,她转身进了房内。
左丘语终日素着一张脸,今日却细细描眉添香,独挽着的素白玉簪也换了,形色珠翠相映点缀,她点唇,屋内还依稀能听见娇台宴的热闹声音。
狐颜颜表演完毕下了台,如今上台的只剩下寻常朝人,台下宾客又开始有些不满了。
勾秋在外等左丘语梳妆,此刻也有些着急,催道:“你快些。”
左丘语唤了奴仆给勾秋抬了张椅子,显然不打算加快速度。
她侧目,看着勾秋一笑,““急什么。”
勾秋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多上些寻常朝人,如何凸显她。
和她原先想要捧桑泠的路数一样。
娇台宴一般都是花魁朝人压轴,既能凸显花魁朝人,也不至于让寻常朝人表现太难看。
如今双怜和狐颜颜都上台完毕,剩下的朝人虽不再出错,可却被对比的难看,不过多时,台下不满声有开始升起。
勾秋原先打算请了左丘语上台,而后跟着几个寻常朝人,最后便是桑泠压轴,如此这般才能让左丘语不至于太对比桑泠。
可左丘语还在梳妆。
娇台宴无法空缺下来,安排的寻常朝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台,代为照看娇台宴的狐颜颜此刻也耐不住了,连忙给勾秋传音。
勾秋也急,可总不能把左丘语拽出来。
终于,房门重新打开,左丘语起身走了出来,勾秋看她,愣了片刻才醒转。
左丘语笑看她,开口:“妈妈,走吧。”
等到她们走到娇台宴旁,已是昏时,除压轴的桑泠外,几乎所有的朝人都表演完毕。
狐颜颜满脸肃穆,见到勾秋立刻过来,“台上的是最后一个普通朝人了。”
左丘语来的太晚了。
勾秋脸色也不好看,如今只能是左丘语上台后,桑泠紧接着压轴出场,和她原先的安排背道而驰。
狐颜颜看了眼盛装的左丘语,眼睛微睁,一时失语。
“桑……”
她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接下来的话她与勾秋都深知。
桑泠怎么办?
她引起了如此大轰动,如若压轴不够惊艳,那些名声将尽数反噬,可哪里又只是名声被损。
花魁第一,愿榜前百从来不是虚名,左丘语排在桑泠前头,只会把桑泠对比的十分惨淡,那时,桑泠又会是什么下场。
明日就是新一轮的清算日了……
最后一个寻常朝人的表演结束,左丘语的古琴被抬了上去,落定。
左丘语不急不缓起身,往娇台宴走去,将走两步似是想起什么,回身,“险些忘了,那个新来的朝人好似在我之后压轴?”
她连桑泠名字都不知。
狐颜颜眉头紧皱。
左丘语脸上有了丝担心,轻语:“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她神情恬淡,哪里有半分对不住的神情。
说罢,她便走向了圆台。
狐颜颜咬牙低声道:“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针对桑!”
要不为何拖延到现在才来,偏偏在桑泠前一个上台。
勾秋脸色也不好看,不过她还是很肯定的说:“她不是在针对桑。”
“那为何?”
勾秋看着左丘语的背影,语气沉沉:“她从未将桑放在眼里,不论是其他朝人还是桑,在她看来都一样,都是对比她的工具。”
即使台下宾客,尽数都是被桑泠吸引而来。
勾秋抬头看了眼巢楼最中心的窗户,她知,左丘语也知,魔尊大人是被桑泠吸引而来。
左丘语要的是,为桑泠而来的魔尊大人。
最后看见的也只能看见的,是她左丘语。
左丘语终于上了台,她微不可察往巢楼方向轻瞥,而后垂首拾裙,脚尖一点,轻轻扬扬落了台。
本喧闹的台下寂静一片,俯首看去,台下人皆是一脸惊艳。
之后便是痴狂的欢呼。
知晓她的,震惊于花魁第一的左丘语居然登了娇台宴,不知她的,皆是惊于她的容颜。
左丘语入阁迅速登上花魁第一的宝座,首先靠的是她的容貌,其次才是她过人的才情。
见过她的,无一不惊叹她的美貌,春鸣阁里论起貌美无人敢与她相比,狐颜颜虽气傲,也同
样在她面前自相惭愧。
且她素来形容淡雅清洁,可此刻立于台上的左丘语,霞裙月帔,珠翠环发,眉如柳,眸似点莹,玉面施朱丹唇一点,万般颜色尽失去。
她向来素雅,今日装扮一出门,见惯美人面的勾秋也呆愣,更何况满台宾客。
左丘语拂衣坐下,纤指一勾,琴音万象,仿若九霄环佩袅袅之声,满台宾客又静下来,细细听她琴声。
一界朝人能做到如此,已是超然。
巢楼正中,目见一切魔生泽管事狼尾轻晃,即使是他,也沉溺于左丘语那等美貌当中。
“左丘语这等姿色,三界内哪还能找的出比她更甚的。”思及春鸣阁隶属魔生泽,狼妖也生出几分傲然。
叩指声起,伏恹淡然往台上一瞥,而后目移,半丝波动也无。
狼妖继续说道:“不过那桑泠排在她之后,想必此次难过险关,只怕这条小命要折在明日了。”
伏恹此时倒是有了反应,他支头勾了抹笑,语调慢慢而绵延。
“她可十分难杀。”
狼妖双眼微睁,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桑泠一界元婴对于魔尊大人来说怎么会难杀,便是化神境在魔尊大人面前也是挥刀如砍菜。
对于魔尊大人而言,难不难杀,不过是想不想杀。
狼妖垂首,左丘语正好一曲弹毕,起身行礼。
台下响起轰鸣的欢呼,紧接着是巢楼方向的一声声唱和。
“卓大人打赏灵石三万!”
“劫城世子打赏灵石五万!”
……
唱和声不绝于耳,左丘语面色不改立于台上,打赏声渐次响起,打赏灵石累计到巢楼安静,已越八十万。
光这一场娇台宴,便比她上个月全月挣取灵石更多。
可左丘语依旧淡然,她仰面直直望向巢楼正中,那里毫无动静,静谧的似乎无人来访。
她皱了皱眉,再度站了一会儿才堪堪下台。
左丘语的打赏太多了,光是那些唱和声就绵延许久,等她终于下台,时辰已至昏时,城门蝙蝠铺天盖地飞出,掠至春鸣阁,将最后一丝光亮也遮尽。
魔界本就终年不见日,唯有一点暗光照尽,到这时辰,更是暗沉寂寥,无月无星漆黑一片,煞气翻腾,阴森异常。
勾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她没想到桑泠的出场能被拖至这个时辰。
娇台宴从不会开到这个时辰,这时辰天色黯淡,恶意滋生,哪还有人看的下表演。
台上左丘语的古琴被撤下,又抬上去了些什么东西。
无论如何,桑泠都必须登台了。
桑泠即将上台前,巢楼一角窗内有男声起,“安排的事如何了。”
立刻有人回:“都安排好了。”
“定让那个桑……”
第32章 第32章出道
一声轻笑后,此间归于平静。
左丘语下了台后并没直接回别院,她再度望了眼巢楼,最后在勾秋身旁站定。
狐颜颜也在此处,她掀眸看了眼左丘语,一言不发回了别院,背影如丧考妣,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精气神。
今日左丘语的上台,让她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她那花魁第一的梦在今日宣告破灭。
身为花魁第二,狐颜颜上台时自然也收到了不少打赏,今日娇台宴吸引了众多大能,大手笔的人不在少数,她下台时,获得打赏的灵石也有五十万,和上月左丘语所挣灵石相差无几。
加之她这月有余的,是可以超过上月里的左丘语。
她在左丘语之后入春鸣阁,这还是数年间她头一次有望登上花魁第一。
可,八十万!
左丘语只一场便八十万!
不过除去这个,狐颜颜也无法在此呆下去,桑泠的结局几乎已经下了定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桑泠虽不知轻重过于冒险,但是个好人,是春鸣阁不该有的好人。
她无法亲眼目视一个好人的凋落。
勾秋看着狐颜颜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身旁的左丘语却像根本没看到狐颜颜一般。
即使她花魁第二,即使她能力出尘。
左丘语有能力目空一切。
狐颜颜想今日受到的打击很大,可勾秋现在没有精力去安慰她,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
桑泠该怎么办?
左丘语察觉到她的心焦,侧目,勾唇笑了声:“妈妈何须担心。”
勾秋转头,有些差异似乎没想到左丘语会这样说,她生了几分期盼,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勾秋心中有愧疚,如若不是这些寻常朝人频频出错,她畏惧于魔尊大人,一定要让左丘语上台,桑泠不至于会是如今这个死亡开局。
前有左丘语的对比,后有不恰当的时辰。
所以勾秋对左丘语生出了几分期待,期盼她能给出一些办法。
左丘语看着勾秋的表情,弯了眸:“放弃便好了,一个普通朝人而已,妈妈何须挂怀。”
勾秋愣住,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
桑泠如今的局面,左丘语占了一半,如若不是她拖延时间,又何至于此。
左丘语看着勾秋,脸上突然有了些诧异,“你不会还希望这朝人在我之后,还能逆风翻盘?”
这话实在是有些傲,可左丘语说出来那就只是阐明事实。
勾秋心中生了些绝望,她知道这是事实,但她也确实期望着桑泠能在这种情况下平安度过,其他的她也不敢想了。
不过左丘语实在是让她生了些怒意,她冷声道:“说不定呢,你别忘了,这里所以宾客都是桑引来的。”
左丘语只浅笑,不说话。
勾秋仍在说:“包括魔尊大人。”
左丘语唇角弧度稍下,她撇了眼巢楼,轻声道:“好,那便看看她,如何绝境翻盘。”
夜幕降下,春鸣阁内映出的黄沉灯火落至圆台上,带出一丝沉重的诡异,莫名让人心慌焦躁。
勾秋看的心焦,而巢楼一角的劫城世子却满脸笑意,他挥手,“按计划进行。”
有人得令,匆匆跑出房间。
他手下奴仆弯腰上前为他开窗,以便他能更好看清娇台宴的情形。
台下成群宾客中有人汇入,你挤我我挤你,不满声立刻溢了出来,紧接着,在这焦躁烦闷的气氛里,不同方位皆有人高声。
“听说春鸣阁这个‘桑’,是个仙界女修……”
有人接茬:“不可能吧,仙界女修怎么敢来魔界。”
“千真万确,绝对是仙界女修!”
仙界女修四个字立刻让宾客们炸开了锅,魔界恨极了仙界,尤其是仙界女修,当初不是那位名叫桑泠的仙界女修横插一手,想必现在仙界也得改姓他们魔。
而如今,居然有不要命的仙界女修胆敢跑到魔界来,还指望挣他们的灵石?
宾客重有几人开始奔走相告,唯恐有人不知这个消息。
夜幕之下煞气翻腾,阴森异常,实在是太好滋生戾气,而仙界女修这四个字就像是宣泄口,台下宾客所有的怒意尽数往这宣泄,只等桑泠出场。
乌鸦好似归家,粗哑叫着,而后被戾气横生的台下宾客们一指化作飞灰。
巢楼中的贵客们倒是淡然多了,有人将隔音去了,放声出来。
“仙界女修才好玩呢,不是想挣灵石吗,爷多的是,只看她有没有哪个小命享用。”
勾秋脸色难看极了,一旁的左丘语柔柔开口:“还是个仙界女修?妈妈,看来你期望的逆风翻盘是无可能了。”
左丘语从未注意过桑泠,所以连她是仙界女修都不曾知晓,而知晓后只觉好笑。
勾秋居然觉得一个仙界女修能在她之后,成功翻盘……
劫城世子拎了串灵果入嘴,汁水满溢,他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桑是仙界女修这个消息,可是他花了好些功夫才得来的,能上愿榜又如何,他想给她点教训,就有千百种方法给她教训。
一个小小仙界女修,任她搞什么花样,也翻不出风浪来。
那些汇入台下宾客传播消息的,都是他的人,他不但要传播仙界女修的消息,更要在这个桑表演完后痛批一番,想翻身?做梦。
又
一串灵果入嘴,圆台上突然‘铮——’地一声响。
桑泠终于,要出来了……
圆台一片漆黑,紧接着又是一昂扬的琴声,‘铮——’
不知是谁在暗中轻弹,那琴声如潮,迎面撞击滔天的暗色,低沉似诉,苍苍空茫,这琴音丝毫不逊左丘语的琴声。
乌鸦扑翅、蝙蝠低飞,琴声止,那尘封的低诉的悲伤寂宽皆席卷而来,妙音欲断又连、声声急切,泠泠洵洵仿若幽泉朦胧。
琴声断。
而后一声轻柔和缓女声起,迤逦婉转,珠玉落盘,一声入耳以致万事离心。
那满天昏沉、满地腐土尽数不见,所有人竖直了耳朵,唯恐此声不见,失之忐忑。
‘蹬!’
一道白光破开夜幕、破开万障,笔直打在圆台上,一个仙界女修立于台上,是魔界最痛恨的仙界女修,是他们该群而攻之、慷慨激愤的仙界杂碎。
可宾客们抬眼望去,尽数失语,无人可打破,无人舍阖眸。
那名他们痛恨的仙界女修立于台上,侧目望来潋滟生波,般般入画,又一轻抬眸,清雅而卓绝,素然又艳丽,宛若海棠醉日远山芙蓉。
散披一袭芙蓉衫,掐花点缀,似昆仑玉碎落于其上,散铺开,恍若霞裙月帔绝艳出尘,可再往上看,那也失了颜色,万物都失了颜色。
圆台之上灯火之下,她手伸衣袖落,风轻轻吹动一袭光影,斑驳影块映于盛颜仙姿的脸上,便如新月生晕增娇盈艳。
暮时远光将近,朱色映于她身,绝尘独立。
双目所看尽是名画,待桑泠动,水袖轻甩裙裾翩飞,舞转回红袖,她启嗓,歌轻敛满愁,闲婉柔靡。
琴声歌声双起,却不似三界常见靡靡之音,些许陌生些许新颖,可变化之间,不知为何那暮色将破,腐土尽失,抬眼望去春和景明、烟柳垂生。
是魔界从来感受不到的蓬勃,这个仙界女修,用这一场表演将仙界的春意盎然,送至这里。
现今,他们脚下腐土抽枝、血**生,那空旷的心头塞满了春日。
‘铮——’
最后一音至,歌将消舞也停。
长久的寂静。
劫城世子摸了把脸,恍惚至极,楼下众宾客仍在呆愣,就连那天上凌空的宾客也忘了身在何处,忘了使用灵气,圆瞪着眼睛纷纷坠下,下了一场罕见的‘人雨’。
桑泠站于台前,朝人群行了个礼,为她弹琴的况烟也抱着琴同她一起。
她婉转一笑,开口:“初次见面,我是桑。”
台下宾客尽数回神,而是像是心有灵犀般,齐声喊道:“桑!桑!桑!”
那声音恍若要破了这片天。
不过也不是所有声音都是好的,台下宾客四方角落都起了质疑声。
“这都什么东西,乱……七八糟!”
“听不下去,完全听……不下去!”
“垃……垃圾。”
话说的狠,声音却飘忽的厉害。
台下宾客全数怒了,不敢相信这等表演下还有人会质疑,劫城世子头一个发怒。
“谁在狗叫!给我把人找出来!”
他身旁奴仆小心翼翼开口:“世子,这是……这是您安排的。”
劫城世子一噎,想起来自己确实有此安排,很明显,一场表演下来,他全然忘了自己原先是要对付桑泠的。
他摸了摸鼻子,立刻吩咐:“赶紧让那些人给我闭嘴,听的烦。”
奴仆立刻安排了下去。
如此劫城世子还是不满,他一把推开窗户,几乎将整个人探出去,大喊道:“本世子打赏桑五万……不!十万,不不不,二十万!本世子打赏桑二十万灵石!”
一般打赏的话都是由奴仆通传,哪有大人物自己喊得,但劫城世子生怕桑泠看不见他,还怕自己喊的不够大声。
他喊完,身后奴仆规劝道:“世子,您这趟出门总共就还剩二十万灵石了。”
第33章 第33章来见我
劫城世子非但没心疼,反而笑得一脸惊喜。
“那岂不是证明,本世子的灵石注定就是要给桑花的。”
随着劫城世子的打赏,巢楼各个方向立刻叠声传来打赏的唱和声,只半分时刻便已经超过左丘语的打赏。
这连绵不绝的唱和声,也破了左丘语的冷静面容,她盯着桑泠那张脸,听着满台的高声,再也无法清冷自持。
而勾秋还盯着桑泠发愣。
这就是桑泠自己说的容貌有缺,不能见人?
她内心极喜,嘴上却在抱怨,“这人真是狡诈,有这般容貌这等才华,却什么也不和我说,害我白白担心!”
她过于激动,甚至连左丘语在身旁都已忘记,可她的话还是让左丘语如鲠在喉。
左丘语尽力平复心情,声音还是清冷孤傲,“她第一次登台,宾客们新鲜而已,不至于让妈妈如此激动。”
勾秋被她这么一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巢楼正中间起了动静。
左丘语第一个注意到,她美目一凝,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而后,巢楼正中间有人唱和。
“魔尊大人赏桑入面一次。”
此声出,万声止。
勾秋一惊,立刻往巢楼望去,声音静却,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可左丘语急转直下的神情不作假,那句话可不是她幻听。
宾客们本还沉浸在桑泠表演完的余韵中,听到这声唱和满脸震惊。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居然来了春鸣阁?”
“魔尊大人还赏了桑入面!”
“不愧是桑!那可是面见魔尊大人啊!”
……
唯有左丘语仲然瞪目,“让桑入面……”
伏恹坐上魔尊之位后鲜少现身,能面见他的出来魔界大能外便没有几个,赏入面的百年内只有一手之数。
左丘语无法镇定,她从未自降身价登过娇台宴,今日如此为的便是入面,虽没入面,她失望却也觉得果不其然。
可偏偏魔尊召了桑泠去见。
召了那个她原本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桑泠。
桑泠下了台,勾秋立刻迎上,盯着她那张脸欢天喜地的打量。
“我早知你长如此模样,有此等才华,我还担心个屁啊!”
况烟跟在桑泠身后也是连连点头,她今天才初见桑泠的真容,差点惊的连谱子都忘了,她与桑泠日夜相处,直到方上台才知她的歌舞也如此惊人。
歌舞与她琴声碰撞,激动的她脸都红了。
桑泠摸了摸脸,莞尔笑道:“原先脸上有伤,现如今才是真正好全了。”
她往东南向望了望,想起那个总是为了她跳脚的无药老头。
自桑泠摘了面纱,勾秋就无法从她脸上移开目光,身为春鸣阁的管事人,捡到桑泠和捡到一座巨大的宝库有什么区别。
只一次登台,便能立刻扬名。
勾秋激动地往巢楼望了眼,低声道:“魔尊赏你入面,你这下是真要扬名了!”
桑泠自然也听到了伏恹的打赏,她似有疑惑,“赏我入面是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晓入面的表意,可见勾秋如此激动,旁边左丘语的满脸不甘,又觉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含义。
勾秋激动跟她解释:“就是魔尊要见你!百年来魔尊大人召见的人才堪堪几人,哪个不是一方巨擘,我执管春鸣阁百年也从未见过魔尊大人。”
桑泠眉头紧皱,实在没忍住问道:“也就是说,这入面真就是见他一面?”
勾秋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左丘语早已气的不行,“不知好歹!”
还没等桑泠反应过来,她已经咬着牙快步往别院走去。
桑泠怔然,没理解她为何如此反应,勾秋一脸语重心长拍了拍她肩。
“她今日情绪不太好,你也别这般刺激她。”
左丘语在勾秋手下当了那些年的花魁第一,虽人清傲,可也一直是勾秋引以为傲的朝人,今日虽不快,却也没忍住帮她说两句 。
谁料桑泠脸上疑惑更大,“我刺激她了?”
勾秋也不再说了,她现在更多的是兴奋,有其他朝人统计完打赏名单送至他们这里,勾秋接过,兴奋满满一看,看完更兴奋了。
“两百万!你获得打赏灵石足足两百万!”
桑泠也露出笑来,获得这么多灵石倒是她未曾预料的。
“这是春鸣阁建阁以来,打赏最多的一次了,桑泠,你创造了历史。”勾秋的笑压都压不下去,“连带着我也创造了历史。”
春鸣阁建阁数百年,换过多少任掌事人,能比得过今天这种成绩的根本没有。
左丘语获得打赏的名单先前也送了过来,那等打赏在春鸣阁的历史里也是罕见,那时勾秋一边自得一边担心桑泠,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白担心一场。
——
娇台宴结束已经好一会儿了,但宾客们迟迟不肯走。
魔尊赏桑泠的入面让他们也与有荣焉,就像是他们偶发现的宝藏,只一露面就惊艳到连魔尊也动容。
娇台宴彻底结束了,这场盛宴落了幕,宾客们开始慢慢散场,又不住地往台上看,作为老主顾他们自然知道朝人表演完毕后,不得返场,可桑泠表演的余韵如何也消散不了,他们唯有盯着漆黑空荡的圆台咂摸刚刚的一切。
可再怎么回忆也只是记忆了,宾客们怅然若失往外走,突然有人惊呼。
“桑!”
再抬头一看,春鸣阁外朝的栏杆处,桑泠就站在那里,执了一烛灯火看着他们离开,她笑着,暖黄色烛火下温暖又柔情,是在魔界从来也看不见的神色。
那样关心柔切,没有魔界的尔虞我诈、血肉泞泽,唯有这一场表演,这一场惊艳,这样的彼此关心。
而后他们才突然明白,他们与桑泠之间并非是灵石勾连的关系,而是人与人联结感情的关系。
在这利益至上的魔界,太难得了。
见他们望来,桑泠朝他们挥手,前世她每次演唱会结束,都是这般找个角落慢慢目送粉丝们离场,他们一同奔赴一场盛宴,彼此都是不舍。
但修仙界不愧是修仙界,居然发现了她的存在。
她挥手告别他们,期待下一次再见。
宾客们也一扫不舍的郁结,笑着朝桑泠挥手,什么腐土、什么黑夜,尽数退去,只余桑泠手上烛火,温暖动人。
宾客们散去了,桑泠吹熄蜡烛静静往里走,勾秋安排好了后续工作走了过来。
“不能让魔尊大人等着,现在快些去面见魔尊大人吧。”
桑泠侧目,笑道:“我不打算去见他。”
她可没从伏恹身上感受到善意,加之先前愿榜变动魔尊身死的谣言,她更不能去见他了。
再者说,今日她获得了不少人愿,想必这条小命还可以长久的活下去,伏恹这场狩猎已失败一半,她不认为他能愉快地见自己。
说吧,桑泠往别院走去。
勾秋目瞪口呆,这才明白桑泠不是炫耀,是真觉得魔尊赏入面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不理解左丘语为何那般激动。
可桑泠敢,勾秋不敢啊,她连忙跟了上去,企图再劝劝桑泠。
桑泠进了别院,左丘语住的第一栋别院门窗紧闭,一丝声响也无。
勾秋叹了口气,“左丘语想必很是难受了,你此次灵石加起来比她这个月所挣多上不少,明日清算日,想必她就要搬离这处别院了。”
左丘语目前住的这处别院,隶属花魁第一,自然比其余几处别院豪华富丽的多,也难怪狐颜颜对这处别院早就垂涎已久,现如今要左丘语搬出去,肯定是难受极了。
桑泠收回目光,越过了这处别院,再走两步便是狐颜颜的别院了。
还没等她走到近处,就听到交和的哭声。
怎么还不止一个人在哭?
桑泠转了脚步,和勾秋一同进了狐颜颜的阁楼,刚一进门就是狐颜颜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她怀里还有张小脸哭的乱七八糟。
听见声响狐颜颜满脸是泪抬头,她怀里那张小脸也委委屈屈扬起来,不出意外是笙笙。
笙笙见到桑泠更是哭的大声,她抽噎着从狐颜颜怀里起来,一把扑到桑泠身上。
“姐姐,你别死!”
勾秋头都大了,她看向狐颜颜问道:“你都跟笙笙说了什么?”
狐颜颜凄凄惨惨抬头,“我这不是怕桑泠明天就死吗。”
勾秋无言以对。
狐颜颜背过去抹泪,总算让自己能见人才回身,还不忘安慰桑泠:“没事的桑,大不了我将你灵石包了,不就是三千吗,我出了。”
笙笙哭唧唧回头,感动的道:“你真是个好人。”
勾秋深深叹了口气:“你都在这里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桑泠死不了,她表演的很好获得了很多打赏。”
狐颜颜眼泪一停,“啊?”
先前那般死局,桑泠还真能破了?
笙笙也听了哭声,破涕为笑,抱着桑泠不撒手:“我就说姐姐一定会赢!”
狐颜颜瞪了眼笙笙,小声吐槽:“马屁精。”
笙笙耳朵尖的很,立刻回头反击:“都怪你撒谎吓唬笙笙,害笙笙在姐姐面前丢脸。”
狐颜颜张了张嘴,最后郁闷住口,谁能知道那样的情况桑泠还能反败为胜啊。
不过也总算有个好消息,她有了些小脸,衷心向桑泠道喜:“恭喜啊,总算不用笙笙天天担心你了。”
笙笙虽人小,却什么都知道,虽然不在桑泠面前表现,但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这次娇台宴。
桑泠摸了摸笙笙的小脑袋,“不用担心姐姐,姐姐以后都会没事的。”
笙笙露出个大大的小脸,重重点头:“嗯!”
勾秋在一旁也被这温情一幕打动,露出笑来。
狐颜颜原先也是笑得,不知思及什么,又飞快悲伤起来。
“你倒好了,我是这辈子也超不过那该死的左丘语了!”
超过左丘语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勾秋疑惑皱眉:“这次桑泠娇台宴所挣灵石,不是和你二八分吗?”
第34章 第34章“从明日开始,来见我。……
狐颜颜比勾秋更困惑,“对啊,哪有怎么了?”
“你都不问问此次桑泠挣了多少灵石?”
直到此刻狐颜颜还没意识过来,仍是困惑。
“想必不算太多,算了,那两分还是桑泠留着吧,她不是还担了况烟的灵石吗。”
勾秋憋不住笑了。
“四十万灵石你也不要?”
狐颜颜美目圆瞪,甚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绝对是自己听错了。
“多少?”
见她不信,勾秋不再发笑,颇为严肃对她说:“二八分,你分了四十万。”
狐颜颜愣在当场,她皱着眉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倒是笙笙张大了嘴,掰着手指头算狐颜颜二分就有四十万灵石,那桑泠姐姐一共挣了多少,算了半天还是算不清楚,索性放弃。
狐颜颜回过了伸,迅速将答案补齐,目瞪口呆道:“两百万灵石……”
笙笙连忙鼓掌兴奋喊道:“姐姐好厉害!”
狐颜颜几乎要哭了,她颤着指尖点向桑泠,一副被背叛的模样。
今日种种,狐颜颜还真有些崩溃了。
“你这么厉害,还一直瞒着我!”
桑泠拍了拍她,又不知怎么说。
她无意欺骗狐颜颜她们,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敢对自己的表演过于有信心,这毕竟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她上一世所有的经验,到这里可能一点用处都没有。
没有保障的事情,她无法说出口。
不过她知,笙笙狐颜颜连带勾秋,都只是在关心自己。
这是她穿到修仙界,少有的温情了。
她抱了抱狐颜颜,不知怎么说,最后只能蹦出个:“对不起啊,是我没提前跟你们说。 ”
这下轮到狐颜颜不知道怎么办了,脑子里只剩桑泠身上香香的、怀里软软的,难怪那个笙笙窝进来就不想动了。
她板着脸吸了口,而后不舍推开,放狠话道:“不允许有下次了。”
桑泠笑着点头。
狐颜颜心情好了些许,而后突然悲伤想到另一个问题。
她追赶左丘语这么多年,偶尔也有相差无几的时候,虽然总在她压制之下,却还能看到些希望,可现在桑泠又冒头,冒的还是她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头。
她悲愤万分,“一个左丘语我都死活追不上,你怎么也来了……”
这下桑泠真没话讲了,只能尴尬抱着笙笙回避狐颜颜眼神。
勾秋就有经验多了,她和狐颜颜算了笔账。
“今日你一人获得了五十万灵石,加上桑泠这里的四十灵石,共计九十万灵石,左丘语今日只有区区八十万灵石的打赏。”
说罢,她心虚摸摸自己,她也真是狂了,居然敢说区区八十万灵石。
狐颜颜愣了片刻,心里迅速算清楚这笔账,脸上慢慢露出笑来。
“妈妈你说得对,左丘语只有区区八十万,不管了,能超过她我就满足了!”
说罢她一拍桑泠,“和你合作可真不错,下次还有叫我,左丘语压我那么久,都让她还回来!”
合作这种事除宣传外,桑泠先前倒是没想过,不过如今想想也不是不可为,她点了点头。
狐颜颜情绪稳定了,甚至十分愉悦,不断盘算着这月里她总共挣取的灵石,明日清算日可不单是只算今日灵石,算的是整个月的。
今日她比左丘语多了十万灵石,但也不太保险。
狐颜颜算的认真,看她情绪稳定桑泠也没再呆了,带着笙笙往自己阁楼走。
勾秋还没有放弃劝她去面见魔尊大人,“你真的不去见吗,要知道这百年来,能面见魔尊大人的没有几个。”
桑泠摇头。
勾秋十分不解问道:“去见魔尊也能提高你的名气,你先前的种种手段不就是为了扩大名气吗?”
见勾秋实在是不解,也为了勾秋不再相劝,桑泠认真为她解释。
“依附于他人的名气会天然让我处于下位,我并不需要靠魔尊来扬名,这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好事。”
勾秋机敏地发现了她另一重意思,“你不想处于魔尊大人名气的下位,不会是想超过魔尊大人吧?”
勾秋说话时嘴都在颤,停住脚步等着桑泠反驳自己。
桑泠伸手欲推阁楼大门,回身一笑。
“不可以吗。”
门被推开,室内正中间一身着黑衣的男人转过头,桑泠的话不偏不倚正好被他听见,他笑道:
“是吗。”
勾秋一把挽过笙笙下意识后退几步,为何魔尊大人,会出现在这?
桑泠似乎是毫不意外,也毫不避讳自己的话被他听到,她慢条斯理行了个魔界的礼仪,淡淡唤道:
“魔尊大人。”
伏恹慢慢打量起屋内布局,而后侧目看她。
“本尊在巢楼等你许久。”
桑泠脸上起了些小惊讶,“啊,魔尊大人在巢楼等我吗,我竟不知。”
伏恹凤眸一眯,忽而笑了,“本尊赏你入面,你不知?”
桑泠沏了杯茶,满满一杯递至伏恹身前:“魔尊大人息怒啊。”
伏恹执茶,笑看向桑泠身后的勾秋。
“你们春鸣阁新来的这位朝人,合该管教。”
勾秋有点抖,连看向伏恹都不敢,慌忙俯下身去回道:“是属下办事不利,愿听魔尊责罚。”
桑泠眉头微滞,先前听闻伏恹在魔界威声振振,却没想到是如此这般。
勾秋好像怕极了他。
桑泠看向伏恹,神情有些肃穆:“勾秋自你让我入面后,便一直劝说我。”
伏恹掀唇,他自然知道勾秋多次劝了桑泠,也知桑泠送罢宾客,安慰其他朝人,就是不去见他。
他轻挥手,对勾秋说:“下去吧。”
勾秋脸上露出喜意,立刻往后退,顺带还将一直防备看着伏恹的笙笙抱走了。
等勾秋和笙笙走了,桑泠回身脸上一丝笑脸也无,她觉得有必要和伏恹讲清楚,不要随随便便就祸及他人。
“伏恹,我不想见你。”
拜他所赐,自打她来到修仙界,便一直活的紧迫,他的十方咒犹如催命符一直在后追赶她,她想活着,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一切,起于他,且他还想看着自己绝望挣扎,他是个猎手,随意拨弄她,便想看她卑微乞求。
今日他赏她入面,又想看见什么,无非是欣赏她努力许久,也不过延续生命的悲哀。
她不想见他。
伏恹勾唇笑了,“不想见我……”
桑泠直直望向他,而后在他那双凤眸里窥见他的淡漠、他的戏谑,以及他含着让人灼目的笑意靠近她,骨节分明的指尖于她胸前一压。
那道她藏在衣服内不肯示人的血符露了出来,血色漆墨般醒目。
伏恹声音懒倦,“原来是得了一年寿命,才如此狂妄。”
桑泠胸前血符呈伪八卦状,形似又不是,其中一个方向的血色已经淡漠些许。
一年寿命,桑泠实在是有些惊喜,今日来的宾客虽有千数,与苍吴仙府众弟子其实相差不大,可一月和一年,延续的生命相差这么多。
不过稍思考便能明白,苍吴仙府内那些弟子其实爱戴的是仙界的白月光、宗门英雄桑泠,是她借了原身的光获得了他们的祈愿。
而今日的宾客,无人知她是谁,抛开所有,只为她热爱。
伏恹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手下肌肤细腻柔软,他细碾着,那道血符血色更加欲滴。
他的死亡作品。
比任何时候的死亡都漫长,比任何一场死亡都有趣。
桑泠挥开他手,将衣服理好。
“你的十方咒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你与我之间也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伏恹收回手,饶有趣味看向桑泠。
“听闻你前不久动用了愿榜,三界都以为本尊身死,着实给本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桑泠皱眉。
“魔尊大人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桑泠并不怕他的兴师问罪,如果不使用愿榜今日她无法达到这种效果,既然成功多活了一年,按她来修仙界的经历来说,总要付出点什么。
要她低头,要她求饶,抑或是什么……
伏恹品了一口茶,眸色自茶水里缓移而上。
“我是来取你其中一个条件。”
当初桑泠加入魔生泽灵石五五分,以及看中愿榜,向伏恹要来了使用权,许过两个条件。
当日里伏恹并没有提出条件,只说下次再说,原来是在这等着她。
桑泠心中起了思虑,这伏恹没什么好心,想必条件十分严苛,或则又想如何的戏耍于她。
“说吧,是什么?”
“每日来见我。”
桑泠疑惑抬眸,“什么?”
伏恹脸色颇愉悦,“来面见我,每日。”
桑泠确认了许久,才确认下来伏恹说的是,让她每天去见他。
她的不解几乎要溢于言表,“为什么?”
一个几乎她没有任何代价,伏恹也什么都得不到的条件。
伏恹到底想干什么?
更让桑泠无法忍受的是,这个条件既不会让她丧命,也不会让她无法办到,也就是说,她不可以拒绝。
伏恹笑意更甚,添上几分妖异。
“我不是说过,我心悦仙子,为何你从不记得呢?”
记个屁啊!
什么心悦,不从来都是他伏恹精神折磨她的手段吗,现在还要日日精神折磨自己。
桑泠几乎反思起自己的行为,到底是自己哪里出了错,让伏恹就这么想折磨自己!
伏恹目视她神色的崩塌,神情愉悦至极,他缓声:
“从明日开始,来见我。”
第35章 第35章真会折磨人啊
说罢,他便凭空消失在桑泠眼前,桑泠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
每日去见……
桑泠有些崩溃。
她来到春鸣阁,一月的死亡倒计时,不知前路的表演,处处危险时时惶恐,都没现在这般让她崩溃。
她终是明白,为何魔尊这位子偏偏只有伏恹能坐上。
因为只要他最变态。
等伏恹走了,勾秋才敢抱着笙笙回来,笙笙一回来就立刻围着桑泠到处转到处看,一点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她像是怕极了伏恹,生怕他伤害了桑泠。
仔仔细细探查了好一番,见桑泠连一个细小的伤口都无,笙笙板着的小脸才放松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见到伏恹,笙笙刚才即使害怕也根本不想走,不是勾秋死死抱住她,她早就冲回来了。
以至于她现在正在和勾秋生气。
勾秋戳了戳气鼓鼓的笙笙,颇为好笑,不过她也没解释什么,身为魔尊大人属下,魔尊大人看向她时她便知何意。
魔尊大人不想有人在此,哪怕是笙笙,她不抱走笙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魔尊大人走了,勾秋才松懈下来,她戳着笙笙问桑泠。
“魔尊大人没有惩处你吧,你还是第一个魔尊大人召见却避而不见的。”
桑泠看向魔生泽,表情不是太好。
“惩处了,你们这位魔尊大人折磨人的手段高明至极。”
勾秋和笙笙一下子紧张起来,“魔尊大人惩处你了?如何惩处你的。”
勾秋是真有些着急,劈里啪啦说着:“要断你一肢,还是毁你修为,抑或是将你充作奴仆?”
桑泠眉头皱的更紧了。
笙笙几乎要哭了,勾秋苦口婆心说道:“你赶紧和魔尊大人服个软,这种时候万不可凭意气行事。”
桑泠双唇紧抿,实在是说不出口。
勾秋更是着急了,“到底是什么惩处,你与我说说,说不定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然后她就目见桑泠双目失去光彩,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意思。
“他让我每天都去面见他……”
“什么?”勾秋很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可再听一遍,也还是这个答案。
“他是在报复我,因为我不面见他,他就如此惩处我,日日折磨我的精神。”
笙笙气的小脸都皱起来,握紧拳头气道:“坏人!太坏了!”
勾秋彻底冷静下来,算是知道桑泠对魔尊大人确实不了解,这般惩处,还算的上惩处?
更像是……
仿佛意识到什么,勾秋立刻抿紧了嘴唇。
真是夭寿了!
——
夜幕降临又离去,次日才算真的过去。
第二日便又是一月一次的清算日,同样的布局,勾秋同样守在一张方形大木桌后,等着清算每个朝人的灵石。
不一样的是,今日桑泠走进阁内,春鸣阁所有朝人看她的眼神不是上一次清算日的好奇与审视,而是满目的震惊与热烈。
桑这个名字如今在春鸣阁一众朝人心中,是希望是奇迹,更是至高无上的目标。
只有左丘语,自她进来一眼未曾看过来,可谁都能感受到,左丘语她虽不看桑泠,但桑泠的每一个举动她都有所反应。
和上一次清算日,对桑泠的无视截然不同。
狐颜颜的眼神不在桑泠身上,而是在她的老对手左丘语身上。
她如今就一心琢磨着到底能不能超过左丘语。
清算正式开始,与上月相反,今日是普通朝人们先行上交灵石,而后才是花魁朝人。
一个个朝人上前上交自己的灵石,借此次盛大的娇台宴所力,所有朝人都已挣足了灵石,没人再像上个月的况烟一样。
待所有普通朝人兴高采烈完成清算了,便是上个月清算失败的况烟。
况烟抱着个小木箱走到桌前,笑意盈盈打开,木箱里是亮闪闪的灵石,虽不多,但一眼也能看出已过五千之数。
况烟上月日日呆在桑泠阁楼写曲练曲,依旧没有违背自己意愿委身,今日这些灵石都是昨晚娇台宴,她为桑泠抚琴一些宾客打赏给她的。
虽不多,却也过了五千,连带上月桑泠替她承担的两千,她靠自己足额的完成了清算任务。
勾秋也为她开心,正准备唱和,“况烟,灵石五……”
话未说完便被桑泠打断,“稍等,我险些忘了,况烟还有些灵石在我这。”
况烟满脸疑惑,思索半天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放了灵石在桑泠那里。
勾秋将况烟交上来的灵石拢到一边,辟开一小块地方。
“还有是吗,拿上来吧。”
桑泠拎了个乾坤袋上台,看了眼勾秋清出来的小块地方,思索了下还是选择了直接倒。
而后,勾秋就看着那个不大的乾坤袋里泄出一道灵石洪流,白花花的,持续不断的……
这是一些?
勾秋立刻捏紧了乾坤袋口,“你直接告诉我况烟在你这里有多少吧。”
桑泠早先就算过,“四十万。”
刨开春鸣阁要收取的那一半,况烟可以上交的灵石,有二十万。
况烟自己都愣住了,声音都有些结巴:“我哪能有这么多……”
她确实不曾有灵石在桑泠那里,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这些灵石是她给桑泠伴乐的劳动所得。
可,四十万!
上个月里她还是个连三千都交不出,即将身死的小小朝人,今日就一跃获得四十万?
她连连摆手,“太多了,太多了,我不过是伴了场乐。”
桑泠并不认可她的话,“你的曲谱你的伴乐帮了我许多,这些就是你该得的,你的价值比你想象的更大。”
况烟没办法不泪眼婆娑,她的曲谱、她的伴乐哪里给桑泠带来了巨大的帮助,这些,只不过是桑泠想要帮她而已。
她曾说过她唯一的妄想就是挣够灵石,离开春鸣阁。
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妄想,可桑泠还记得。
勾秋打断了况烟的眼泪,“好啦好啦,灵石就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最好手段,也就是说你现在很有价值。”
况烟笑弯了眼,将所有灵石一推,“那妈妈,帮我清算吧。”
勾秋清点了全部灵石,笑着抬头唱和:
“况烟,灵石二十万零五千四百三十!”
花魁朝人及桑泠的灵石还未清算,况烟这一遭直接冲到第一。
况烟直到下台还有些晕乎乎的,旁边朝人满脸艳羡的看着她,二十万,上月里可只有花魁第一的左丘语上交了这么多。
那可是花魁第一!
很快轮到花魁第三的双怜,她神情有些难过,手里也拿着个乾坤袋,蔫蔫的上台将乾坤袋放在桌上。
她身后的普通朝人与她相熟的也都露出无奈的表情,春鸣阁就是个竞争激烈的地方,花魁朝人的名号代表了太多,已不单单只是个称呼,所拥有的特权、名气,普通朝人都远不能相及。
可双怜要掉出花魁朝人行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勾秋也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将双怜乾坤袋打开细数了下,唱和道:“双怜,二十一万灵石。”
昨日娇台宴,双怜是第一个救场的,对比之下打赏她的灵石比以往高多了,原以为花魁第三的位置还是保住了。
现在虽然比况烟的高上一些,但桑泠的灵石就算不知全数,也不是她能比的。
双怜退下了,站在一旁,而后便是狐颜颜上台,她撇了眼左丘语拎着个乾坤袋既是兴奋又是紧张的上台。
灵石哗啦啦倒下,溢下桌去,勾秋脚边身前全是灵石,她一边清点一边差人往库里搬,清算了许久才清算明白。
“狐颜颜,灵石五十二万灵石。”
台下一片惊呼。
这几乎已经是断层了,而且听说桑泠分了两分给狐颜颜,只是不知道这两分有多少。
除了昨晚娇台宴,她上月也卯足了劲想要赶超左丘语。
狐颜颜满意下台,但也不敢松懈,一直
紧盯着左丘语不放,试图从她表情里分辨些什么。
可左丘语脸色异常冷淡,什么也看不出来,狐颜颜只得作罢。
等桌上灵石尽数收尽,左丘语上了台,依旧是那个青色的乾坤袋,她未曾倒出,只是递给了勾秋。
而后便是满室寂静,等待勾秋的唱和。
终于,勾秋清点完毕,她神色古怪地看了看左丘语,而后又目移到狐颜颜身上。
狐颜颜狠狠咽了下口水。
勾秋终于开始唱和:
“左丘语,灵石……五十二万。”
居然一样!
狐颜颜脸上紧张尽数化作喜色,耀武扬威看了眼左丘语。
总算被她追上一次吧!
虽只是一样的灵石,无法分出胜负来,但只要左丘语不舒服,她便赢了!
并列,她左丘语最是自傲,即使并列也一样让她心里难安。
这么多年被左丘语无视以及不重视的怨气,随着这一次并列,尽数宣泄了出去。
左丘语神情冷淡,看不出情绪,可谁都能猜到她不怎么开心。
虽唱和狐颜颜灵石时她便已知两人灵石相同,可真等唱和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情绪。
她胸前起伏两下,而后安慰自己,也无妨,如果狐颜颜没有桑泠的灵石,根本比不上自己。
左丘语从不关心旁事,昨日她被魔尊赏入面刺激到,没听桑泠获得了多少打赏灵石,也不知晓桑泠与狐颜颜的二八分,她只知给了,却不知是何比例。
而桑泠,给了况烟四十万,给了狐颜颜估摸也有四十万。
去掉这些,桑泠还能越过她吗?
第36章 第36章签署艺人约
左丘语的注视下,桑泠站于桌前。
她将乾坤袋递出,勾秋接过,略略清点一番便了然于心。
勾秋自然知道桑泠挣了多少灵石,本以为自己也能保持平静,可真等要唱和了,一颗心激动的近乎要崩出来。
她声音有些颤抖,唱和道:
“桑,灵石……六十万!”
除去分走的四分,还有六十万。
众朝人们都想到了这个问题,倒吸了口凉气。
左丘语冷淡的神情有片刻的崩塌,去掉分给狐颜颜和况烟的,桑泠居然还能有六十万。
桑泠昨日获得打赏的灵石总额呼之欲出,二百万。
二百万……
这是她入阁以来,所见到过最多的灵石,也是她从未挣取到过的。
心底深处,是她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此次清算日所有朝人都清算完毕,也是自左丘语入阁以来变动最大的一次清算日。
连勾秋此刻都有些恍惚,她手上是刚刚拟好的花魁朝人名单。
她吸了口气,花魁榜上一次变动已是十分久远的事了,那时还是双怜挤上花魁第三,左丘语与狐颜颜的名次就没变过。
按正常情况来说,花魁榜就算变动,也只会变动花魁第三的名字,第一第二名气积累已久,哪有那么好超越。
可桑泠是个意外,从未有人能直接逆到第一。
勾秋开始宣告:
“此次清算日清算结束,花魁榜产生变动,变动如下……”
即使早有准备,双怜还是没有办法掩饰失落神情。
今日一早,她便差人将她在花魁别院的行李打包干净,花魁榜变动后,她便需立刻搬出来。
勾秋抖了抖名单,继续开口:“花魁第一是……”
桑泠打断了她:“我不竞争花魁朝人。”
勾秋一愣:“你身为阁内朝人,不竞争花魁朝人?”
桑泠点头:“我此次上交六十万灵石,已还清魔生泽的债务。”
那株九宫蕊正正好六十万。
勾秋心中一惊,显然忘了这一茬,也不怪乎她忘记,寻常朝人一月上交三千已差不多是极限,要想还清债务只能慢慢熬。
可爬到花魁朝人的位置,想要还清魔生泽债务不过是时间关系,双怜、狐颜颜、左丘语三人哪一个没有还清,可哪一个都不想走。
所以勾秋从没想过,桑泠只一次便登顶花魁第一,居然还想走。
她手下有幸出现个如此惊世绝艳的朝人,现如今就要走了?
勾秋眼睛潮潮的,甚是想哭,那株九宫蕊为何才六十万!
其实,若是寻常朝人,还清六十万灵石需要许多年,但这是桑泠。
狐颜颜满脸惊讶,况烟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左丘语则神情复杂,反正谈不上开心,如果桑泠走了,她即使是花魁第一,也是个曾经被反超的花魁第一。
那还叫花魁第一吗?
她心中早有了谋划,只等下月清算日将自己花魁第一的位置抢回来。
桑泠却要走?
勾秋没有比此刻更难过的时候了,她手中的花魁名单飘飘落下,声音轻抖:“你不能如此对我。”
她见魔尊时都没这么害怕。
眼见局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桑泠立刻解释。
“我只是和魔生泽原先交易完成,并没有说离开春鸣阁。”
就像勾秋死活想留住她一样,她暂时还离不开春鸣阁。
勾秋情绪缓了下,立刻问道:“那你是……什么打算?”
桑泠几乎是下意识的回:
“我要和春鸣阁签订艺人约,以爱豆身份活动。”
说完,看着一众满脸疑惑的朝人,才意识到这已经是上一世的称呼了,她看了看疑惑侧目的勾秋,想必勾秋肯定不会答应,她连艺人和爱豆是什么都还不清楚。
桑泠张嘴打算再解释一番,还未说出口,勾秋已先开了口。
“可以!你想以什么身份留在春鸣阁就以什么身份留在春鸣阁。”
这下轮到桑泠有些疑惑了,勾秋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怎就答应的如此迅速。
勾秋快步从桌后走出来,一拍她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爱豆了!”
桑泠抿紧了唇,踌躇了半分问道:“你知道……爱豆是什么吗?”
勾秋摇头,她当然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只要能留住桑泠即可。
她管理春鸣阁越百年,不辱使命没有让春鸣阁在她手里衰败下去,可也没能让春鸣阁在她手上更为辉煌。
桑泠就是这么一个转机,左丘语不行,狐颜颜不行,其余朝人也不行,只有桑泠,她有这个力量。
所以她说:“我不管爱豆是什么,只要你还在春鸣阁就行。”
桑泠神情也认真起来,她从勾秋身上感受到那股蓬勃的事业心,她有目标,勾秋亦有,而现在,她们的目标融洽的重合到一起。
勾秋紧紧看着桑泠的神情,见她同意,立刻站直身宣告:“从今日起,桑泠将与春鸣阁签署艺人约,以爱豆身份活动,不再参与花魁朝人榜争斗。”
而后又试探性询问:“那你住处?”
虽说桑泠不参与花魁朝人榜争斗,可她本月挣取灵石就是第一,要是还住在第四个阁楼那里,确实算得上屈居。
桑泠对这些外物并没什么想法,“我既不参加花魁朝人排行,住处自然也不按排名进行,我住原来阁楼即可。”
勾秋思索了一番,才道:“既然如此,那花魁朝人们的住所暂时不变。”
还是按照左丘语第一,狐颜颜第二,双怜第三布局住着。
不用搬出去双怜当然开心,狐颜颜对这个安排也并不在意,住所无所谓,只要赶超了左丘语即可。
只有左丘语脸色郁沉,她一甩衣袖掷下一句:
“不属于我的也轮不到别人来施舍,即日起,我会搬出春鸣阁。”
想左丘语这等体量的花魁朝人,在巢城有自己的房产并不稀奇。
桑泠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左丘语的情绪她能理解两分,就像是成名已久的前辈艺人,突然被刚出道的小艺人反超,任谁都舒服不了。
只要都在春鸣阁,竞争就永恒存在,她独立出来签署艺人约,是有着缓和冲突的想法,并不是什么施舍之意。
不过,桑泠没打算解释,显然自
娇台宴后,左丘语对她便有些积怨,虽理解,但也不喜。
左丘语很快就走了,狐颜颜和桑泠打了个招呼也走了,她想的十分简单,左丘语不住花魁第一那个阁楼,那她住不就顺理成章。
什么施不施舍,不都是靠自己住上的吗,花魁第一那个阁楼可比她现在那个好多了。
双怜踌躇了半天,也走了过来,她腼腆地笑了笑,而后说:
“桑,谢谢你。”
她感激桑泠没有参与花魁榜的争斗,如果按原先那样,她必然掉出花魁榜,搬出花魁别院事小,花魁朝人的权限以及花魁朝人的意义,比住所重要多了。
她与左丘语、狐颜颜不同,她们还清魔生泽债务后更多是为了花魁的荣誉留在春鸣阁,她是为了灵石。
灵石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若是失去花魁朝人名号,她能挣取的灵石至少要打一半折扣。
清算彻底结束,朝人们散去后,勾秋将桑泠拉入房内,着急地询问桑泠艺人约的具体条件。
她迫切想要和桑泠早点签下,以防桑泠跑路。
“你说的那个艺人约,具体是什么条件呢。”
桑泠是思索了一番,“大致便是春鸣阁需要全力支持我的发展路线,以及灵石分成按三七分成。”
这次的三七分成,自然是春鸣阁三,桑泠七,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比例。
桑泠看着脸色严肃思考的勾秋,也清楚她要做这个决定不宜。
她也需要给勾秋保障。
“自然,我也可以和你保证,我可以让春鸣阁更上一层楼。”
勾秋终于开了口。
“二八分成。”
桑泠疑惑,“什么?”
“二八分成,你八春鸣阁二。”
桑泠属实疑惑,合着勾秋思索半天,思索的是分成春鸣阁分太多?
勾秋根本不用桑泠保证,在她看来,桑泠能让春鸣阁更上一层楼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她在思索虽然三七分成是桑泠提出来的,但她这等艺人,如若不一开始就拿满满诚意留住她,说不定到时候就有其他地方以更高分成挖走。
毕竟春鸣阁虽然三界知名,可多是曾经的辉煌,且隶属魔界,名声并不好听。
如今三界最知名的春坊,当属万莘楼。
万莘楼里都是清伶人,不委身只以艺示人,原先勾秋不明白为何他们那种模式还能比春鸣阁更知名,如今见了桑泠,她才算是知道为什么。
勾秋认真看向桑泠,再度说道:“春鸣阁与你二八分成,且你要如何扬名我都听你的,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勾秋脸色比以往更加肃然,她收起了昔日的轻佻,一字一句说道:
“我要你带领春鸣阁,超过万莘楼。”
这是她接手春鸣阁以来,一直根藏的目标。
知道桑泠出现,这个目标才有了半分可以实现的希望。
所以,她一定要留住桑泠。
桑泠轻念:“万莘楼……”
她当然知道这是何种存在。
第37章 第37章愿榜前百
春鸣阁是魔界第一的春坊,无人会质疑,万莘楼是三界第一的春坊,也无人会质疑。
勾秋想要赶超万莘楼,桑泠从未想过。
她看着勾秋异常严肃的神情,才算明白她的决心和迫切。
春坊虽上不得台面,但勾秋是真的在拿此当事业。
而恰巧,勾秋的宏伟事业目标,又与她不谋而合。
她要根除伏恹的十方咒,仅在魔界可不太够,三界,要集三界之力才能根除十方咒。
所以,即使春鸣阁不想走出魔界,她也需走出魔界。
不过,要带着春鸣阁走出魔界有一个致命问题。
春鸣阁隶属魔界,向来被仙、妖两界仇视,想要超过万莘楼,几乎是痴人说梦。
这也是为什么勾秋将这个宏伟壮志,藏了百年连说都没敢说。
此事很难,可桑泠不觉得,比自己活下去更难。
所以,她可以。
勾秋很快就和桑泠敲定了艺人约的具体条例,桑泠提一条,勾秋就要稍加优化,处处偏向桑泠,生怕留不住她。
这种诚心下,艺人约很快就签署完毕。
勾秋揣着签了条约的卷轴,满意走了,清算日也算是春鸣阁的休沐日,不开阁,朝人今日拥有最大的自由。
原先每月清算日总会有些交不上灵石,丢了小命的朝人,连带着阁内气氛低沉,朝人们即使足额交上了灵石,也惶恐自己下月无法足额交上。
而这月,得益于桑泠愿榜以及娇台宴的表演,带来了翻倍的宾客,她们不但都足额交上了灵石,还有的多。
桑泠今日走在春鸣阁,才算真切感受道休沐日的轻快。
不过,朝人们轻快,她却不轻快。
一日见一次伏恹,到时间了。
魔生泽就在春鸣阁旁边,过去十分快速。
和第一次去时不一样,这次她出现在魔生泽大堂,立刻引来的一些人的轰动。
“桑?!”
“昨日娇台宴压轴的就是她吧?”
……
喧闹的人群里大多是听闻桑泠昨日表现,亲自去看的人却不多,魔界人数众多,昨日来娇台宴的宾客不过千数,其实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
不过这千数人观过娇台宴,桑的名字便已经传遍巢城。
且不再是愿榜那次一样不太正向的名声,是惊艳众人、难得一见的歌颂。
千数人看过,尽数成了‘桑’的附庸,更进一步提升了其他人对桑泠的好奇,魔生泽这些人便是如此。
当然,其中也有昨晚看过娇台宴的,此刻看着桑泠满脸激动,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被一旁出现的狼妖截胡。
狼妖将桑泠带离了大厅,一层层往上,沉默不语将她带至伏恹房门外。
桑泠正欲进去,狼妖突然伸手一拦,她疑惑看去。
狼妖表情严肃,开口道:“那个……仙子你昨日表演真是太好了!”
桑泠有些讶异,旋即礼貌道谢。
狼妖脸上残存些缕毛发,却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红了不少。
门打开。
伏恹坐在桌内,难以目见他神情。
狼妖从激动气氛里脱离出来,不小心撇了一眼伏恹,狼尾立刻夹紧,迅速垂头后退几步。
“魔尊大人,桑已经到了。”
伏恹轻挥手,狼妖便立刻后退走了,连一眼都没敢再看桑泠。
桑泠站在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魔尊大人。”
伏恹起身,一步步走近。
桑泠展颜一笑,语气轻缓没有带任何不满情绪。
“今日面见完毕,我先走了。”说完,她快速将门合上。
门被关上,关上那一瞬桑泠眼前一花,再睁眼已来到了伏恹面前。
伏恹掀唇:“听说你一次便还清了债务,是我小看你了。”
桑泠点头附和他:“得益于魔尊大人为我指点的明路嘛,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她说着,她脚却死活迈不动,她不满看了眼伏恹,只得破罐子破摔,坐到椅子上,坐上椅子那一刻,行动又恢复自如了。
伏恹勾唇看她,“还听说你和春鸣阁重新签订了合约。”
桑泠皱眉,她才刚刚签完,伏恹便已经全部知晓。
“我与魔生泽的债务已经两清,签订新的合约魔尊大人也有意见吗?”
伏恹拿起手中卷轴,细细看了下,勾唇笑道:“当然没有。”
桑泠认出他手中的卷轴,就是刚刚她与勾秋签订的艺人合约。
“魔尊大人今日留我在这,就是为了这份新的合约?”
伏恹自卷轴中抬眸,目移而视。
“不是。”
桑泠看向他,也想听听这伏恹能说出什么原因来。
伏恹俯视而下,凤眸里是循循等待和意味深长。
“我在确认你今日还活着。”
桑泠深深看他,又在他的眸色里看到类似狩猎的玩弄,她后退至门前,打开门,认真朝伏恹说了最后一句。
“如果我死了,自会有人告知你。如果我活下来了,那么赢的人是我。”
伏恹似乎将她的死活当作了一场游戏,他站在他从不失手的战绩里赌她身亡。
而她,赌自己赢。
她赌自己一定会活下去 。
她走出那道门,回身望去,伏恹正支手凝视着她。
——
清算日后第二天,是春鸣阁娇台宴后第一次开阁,一大清早阁外就围满了人,其中大多数都是那日参加娇台宴的宾客,自娇台宴后便心心念念想再见桑泠一面。
可惜昨日是春鸣阁的清算日,不开阁,只能等今天过来。
魔界当然魔族人更多,等在阁外的这些人里也多半都是秉性狂躁的魔族,一眼望去,尽是些凶神恶煞的面孔,可这些人在阁外等了许久,居然意外的安静,没有人大声叫喊或者自持身份要桑泠来见,简直乖的不像是魔族人。
左丘语已搬到春鸣阁外,今日来春鸣阁便是从这群人里乘撵穿过,这些人目见她倒是也有几分激动,可他们却连激动都十分小声。
其中有个修士曾是她的幕内宾,见到她激动喊了声,人群里立刻爆发数道恐怖威能,立刻开口阻止他:“一大清早叫什么!吵到桑怎么办?”
能发出这种威能的哪个不是魔界强者,魔界强者难道还不知修士早避绝了睡眠吗?
左丘语面无表情掠过这群人进了阁,正好遇上了桑泠。
桑泠身后跟着几个春鸣阁的人,每人手里都抱着个箱子,箱子里都是赤石。
左丘语皱眉,这赤石一般都是修为低微的修士用来取暖用的,桑泠搞这么多赤石干嘛?
她心中有疑惑,自然也跟关注了些,只见桑泠抱着箱赤石带头出了阁,而后一个一个将赤石捧给阁外宾客。
虽是春季,但魔界从不见日,所以常年严寒。
可是,门外这群人个个修为都不低,哪里需要什么赤石取暖。
他们确实不需要,可等左丘语出阁一看,那一个个宾客都捧着个赤石乐呵呵的傻笑,就连里面混杂的几个强者也是如此,笑得更不值钱。
左丘语一甩衣袖,转身重新回阁,以往老是向她献殷勤的朝人们立刻迎了上来。
“其实丘语姐姐根本不用担心,那些宾客不过是猎奇,再过个几天他们新鲜劲过了,那个桑又拿什么比过你。”
虽说大部分朝人感谢于桑泠带来的关注度,可也并不是所有朝人都如此想,有感谢的自然也有不满的,不满桑泠一来便夺走了所有关注度。
左丘语从前从来看不见这些朝人,如今倒是看了她们一眼,只一眼也能看出,眼前献殷勤的朝人比原先少了许多。
她脸色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话而好转。
那些朝人接着说:“那个桑不过是暂时在阁内比过姐姐,你可是愿榜前百,她行吗。”
另一个朝人接道:“对啊,今天不就是愿榜传达的日子吗?”
愿榜只取前百,每月进行愿榜前百传达,左丘语登上愿榜前百已有十数年,从未下过,愿榜前百者,魔生泽会专派人上门传达。
每月清算日后这天,便是传达之日,这日也是左丘语的主场。
左丘语脸色好转,总算有几分浅笑,声音淡淡说道:“是吗,我倒险些忘了是今日了。”
其他朝人立刻接道:“也只有姐姐长居愿榜前百的人,才会如此不关心这传达,我们每月都盼着日子呢,多给咱们春鸣阁争气啊。”
“是啊,春鸣阁只有姐姐能上愿榜前百,就算那个桑一举成名又如何,照样进不去愿榜前百。”
说话间,勾秋自楼上下来,见到左丘语立刻道:“今日是愿榜传达日子,快快做好准备。”
勾秋对于左丘语能登上愿榜从来都是骄傲的,每月传达之日总是会十分重视。
她叫完左丘语准备,看了眼阁外的桑泠,只是欣慰一笑没有上前,马上又去准备去了。
其他朝人立刻凑了过来,和左丘语低声说道:“妈妈也只和姐姐说了准备之事,看来她也觉得桑不可能登上愿榜。”
左丘语垂眸,脸上仍是清冷之感,“好了,不要再说了。”
她虽是打断朝人们的话,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满厌烦。
不远处,勾秋做好了全部准备,她站定,喊道:“开阁!”
春鸣阁大门打开,门外人群并没有跟着桑泠入阁,他们好似只想见桑泠,对阁内其他活动没什么想法,桑泠怕影响其他朝人的活动,将他们劝了回去。
她进了阁,勾秋朝她招了招手。
“今日是愿榜前百传达的日子,你也来看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上。”
第38章 第38章传达到位了吗
虽这么说,勾秋却也没有作近几年桑泠登愿榜前百的准备,如今这么做,其实也只是想借左丘语的愿榜前百传达,激励下桑泠。
左丘语登上花魁第一后,花了近百年时间,才登上了愿榜前百。
朝人身份本就低微,即使是花魁第一要登上愿榜,所要花费的功夫也难以想象。
桑泠要想登上愿榜前百,至少还需十几年。
桑泠倒没什么想法,她站于勾秋身边,对即将到来的愿榜前百传达,也挺好奇的。
左丘语也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朝人,她和勾秋打了个招呼:“妈妈。”
而后目不斜视,一眼未看桑泠。
每月这日,本就是她的主场。
勾秋命人将所有朝人都叫了出来,整个魔界只有一百人有登愿榜的殊荣,当然要珍视对待。
这几日因赶超左丘语很是开心的狐颜颜也被叫了出来,只是今天她表情就不太好了,她当然是不想看到左丘语辉煌时刻,可无奈的是,每月她都要看一遭。
她心气不顺地越过左丘语,站到了桑泠身边,可惜,左丘语对她还是一贯的无视。
狐颜颜气的戳了戳桑泠,说道:“总有些人觉得只有自己能登,你什么时候也登个愿榜。”
桑泠笑了笑,没说话,没人知道她是觉得自己登不上,还是自信以后一定能登上。
不过没等狐颜颜好奇再问,魔生泽处传来动静,所有朝人齐齐走到阁外,只见魔生泽上愿榜光芒盛开,闪了两下后又重新沉寂。
这是要开始愿榜传达的标志,几分钟后,街外空地便站满了修士,魔界之人对于愿榜的重视,比桑泠想象中更重。
左丘语轻缕了下素裙,静待传达。
观看愿榜传达的修士们看见左丘语,无法以朝人身份看待她,而是满脸的恭敬。
“这左丘语登上愿榜以来,未曾掉下去过吧。”
“一届朝人登上愿榜前百,还真没有过先例,她算是开创奇迹了。”
“不是说春鸣阁新出了个更厉害的桑,阁内已经超越她了。”
桑泠的名字,随着前日的娇台宴早就传遍了巢城,即使是未曾看过娇台宴的修士,也照样听闻了她的名字以及那日盛况。
不过,也立刻有人反驳了对桑泠的肯定。
“朝人之间的竞争算得了什么,左丘语可是愿榜前百,那个桑就算次次压她,只要登不上愿榜,终究是比不过的。”
“说的有理,名声旺的朝人也不过是朝人,登上愿榜的左丘语早已超脱朝人行列了。”
……
这些修士并未压声,在场朝人们包括桑泠,将这些讨论听的一清二楚。
左丘语往那看了眼,表情淡然什么也没说。
她身旁的朝人打量她的神情,试探说道:“这些人说的对极,姐姐早就超出朝人行列,阁内竞争算得了什么。”
左丘语仍是素雅神情,对于这位朝人的话既不阻止也未露出赞同神情。
她身边朝人见她并未出声阻止,更是七嘴八舌起来。
“姐姐能登上愿榜,哪还需在乎咱们阁内排名,取回魁首那是迟早的事。”
“也就是姐姐过于自谦,才会为一个排名忧虑。”
……
勾秋皱起了眉,身为花魁朝人身边有几个簇拥者是很正常的,但当着桑泠的面这般讨论,也过于放肆了点。
她出声阻止:“噤声。”
桑泠没什么反应,倒是狐颜颜气的够呛。
“吵什么吵,阁内排名怎么了,超过了就是超过了,别自欺欺人,再说,她左丘语一句话没说,你们蹦跶什么。”
这些朝人们立刻噤声,她们虽不怕刚出头的桑泠,但对于勾秋和花魁朝人狐颜颜她们还是怕的。
她们立刻看向左丘语,盼着她能
帮她们说几句。
不过左丘语还是那副独然素冷的姿态,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过来。
这些朝人彻底噤声了。
很快,愿榜前百传达正式开始,魔生泽内有修士鱼贯而出,而后四散而开,其中一个便是往春鸣阁方向来。
勾秋面露激动,连忙拍了下左丘语,“来了来了。”
左丘语上前两步,站于所有朝人之上。
传达的修士手捧金色卷轴,卷轴模样正是愿榜的缩小版,他恭恭敬敬捧着,快速掠到春鸣阁前,站定垂头,高声喊道:
“愿榜传达!”
“春鸣阁朝人左丘语,愿榜九十一——”
而后,恭敬将金色卷轴放置左丘语掌心。
勾秋脸上激动之意更甚,上前两步走到左丘语旁边。
“愿榜九十一!又进了一名。”
左丘语也没忍住露出欣然笑意,愿榜位置很难变动,她排在愿榜九十二许久未曾精进,今日前进一名,实属不易。
旁边观看愿榜传达的修士满脸艳羡窃窃私语,每一句都是对左丘语的赞叹和肯定。
左丘语将金色卷轴珍重收起,回身往阁内走去。
愿榜已传达,自然是没什么事了。
谁料左丘语刚走一步,狐颜颜便叫住她。
“走那么快干嘛,说不定后面还有人来传达呢。”
狐颜颜说的自然不是自己,她离愿榜前百还差上许多,她说的是桑泠。
左丘语回眸,看了眼她身旁的桑泠,而后展颜:“那你们可以再稍等等。”
狐颜颜脸色更沉了,她当然听出左丘语话里意思,不过是说她们再怎么等也是白等。
又是这副不在乎的轻视,往日里被她无视的那些回忆尽数涌来,不过狐颜颜此刻也说不出什么。
方才让左丘语止步,只不过是下意识想让她不痛快,其实连她自己,也知桑泠现在要登愿榜前百,真的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现如今没让左丘语不痛快,倒搞得桑泠有些难堪。
狐颜颜歉意看着桑泠,暗骂自己多生事端。
桑泠读出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聊以安慰,她倒是没什么感觉,既没被左丘语的无视所气,也不为这难堪所累。
她不过登了一次娇台宴,排不上愿榜前百实属正常,她还有很多的时间。
且,她的目标从不只是愿榜前百。
左丘语眼中淡去桑泠身影,回身,声音玎玲:“走吧。”
围绕她的朝人们立刻应声,跟着她往阁内走。
勾秋脸色早没了刚刚的欣喜,身为管事,她无法偏颇也不好参与她们之间的斗争,她走到桑泠身边,安抚道:
“不必急于一时。”
勾秋对于桑泠的比任何人都要信任,在她看来,桑泠登上愿榜前百是一定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且排名一定会比左丘语高,若是幸运,或许能排进愿榜前五十。
左丘语听到了勾秋的那句话,神色稍滞。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任狐颜颜和勾秋如何说,此次她都是赢家。
且,下一次清算日,她一定将春鸣阁第一夺回来……
想要超过她的很多,桑泠不过其中一个。
左丘语脚步未停,很快就走到春鸣阁门外,她抬脚,正欲进入阁中。
“怎么魔生泽还有传达的修士出来?”
说话的是勾秋,左丘语的脚步一顿,怎么也跨不进去,她回身,只见魔生泽内真的还有一个手捧金色卷轴的修士正在走出,前行方向正是春鸣阁这边。
或许只是同一个方向而已。
事实并没有如左丘语所愿,手捧金色卷轴的修士停在了桑泠身前,恭恭敬敬递上卷轴,高声道:
“愿榜传达!”
“春鸣阁艺人桑,愿榜并列一百——”
一旁观看愿榜传达的修士立刻起了喧哗。
“怎么就上了愿榜?这个桑不是才第一次登台吗?”
“这等速度也太过惊人了,难怪左丘语阁内比不过她。”
“这可没有可比度,虽说左丘语名次更靠前,但她花了多少年才登的愿榜啊,桑只一次登台就上了。”
“你们没听见桑是艺人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估计是厉害东西,左丘语这等朝人比不过。”
……
左丘语无法再冷静下去,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到了愿榜传达那位修士跟前,她听见自己问道:
“愿榜传达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明明目见有九十九位修士出门传达。”
长居榜首的魔尊大人自然是不需要传达的,九十九位确实刚刚好。
传达的修士立刻解惑道:“今早前春鸣阁艺人桑并未登愿榜,正是方才起了变动,刚刚好处于愿榜一百,所以传达有所滞缓。”
左丘语眼前景象都有些模糊,方才才变动,那估计正是早上围在春鸣阁外的那群人。
所以说,不过是一个赤石,他们对桑泠就能更喜欢了?
桑泠自然也意识到了,是自己方才的无心之举,让她登上了愿榜前百。
这也让她更清楚愿榜的机制,不单单是粉丝人数,更是粉丝的情意深浅。
要论支持者人数,她自然是比不过左丘语的,或者说相差甚远,可现如今她却只和左丘语相差九个名次。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她与左丘语之前支持者人数相差可是十分大的,就算前日娇台宴来的宾客尽数支持她,且对她情意炽热万分,按她的估计也是不够的。
第39章 第39章你敢拒绝面见魔尊大人………
勾秋推了推她,示意她赶紧接过金色卷轴。
桑泠稍带疑惑接过,传达修士很快就退了场。
论起对愿榜的了解,勾秋自然比桑泠更为了解,虽然她现在也是震惊异常,但还是解释道:
“前日娇台宴巢楼来了众多大能,想必就是这些大能也在支持你,愿榜排名与中支持者修为和热爱程度有关。”
桑泠总算明白,不过勾秋又接道:“可那日娇台宴不过千数人,什么样的大能才能将你抬上愿榜前百。”
左丘语比谁都了解愿榜规则,听到勾秋的话,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召桑泠面见的魔尊。
魔尊大人……
左丘语立刻散去这念头,谁都有可能,只魔尊大人绝不可能。
那是无情无爱、至高无上的魔尊大人。
桑泠连伏恹这个名字都未曾想过,伏恹要她死,她倒是信。
但不管如何疑惑,愿榜从不失算,只要登榜那就是实打实的。
勾秋嘴都要笑歪了,她手下两个都登上愿榜,春鸣阁历史上,她都要青史留名了。
左丘语几乎是恍然的,她抬步往阁内走,只走了一步,又被狐颜颜叫住。
狐颜颜满脸笑意,“左丘语,你人还怪好的,多亏你叫我们多等了一会儿,要不还真错过了桑的愿榜传达。”
左丘语脸色难看,一句话未说,立刻回了阁内。
狐颜颜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抱着桑泠胳膊,快乐的不得了。
愿榜传达每月都是魔界关注的大热话题,桑泠登上愿榜的消息,立刻就传的沸沸扬扬。
当天,春鸣阁人流暴增,大多是只闻桑泠其名,却从未见过的修士们。
而后,这些修士们便得知一个消息,桑泠下次出场会在几日后的娇台宴,中间几日,谢绝见人。
这是桑泠决定的,告知勾秋时,勾秋十分不解,她认为应该趁热打铁多见见宾客,挣取灵石。
而桑泠只说了一句。
“寻常可见的人,最不稀奇。”
当晚,满阁宾客未曾见到的桑泠,出现在了魔生泽顶层。
她推开门,伏恹果真在里面,她走到桌前,在伏恹面前转了个圈,面无表情说道:
“今日我也没死,满意吗?”
伏恹看着她纷飞的裙裾,叩指轻敲:“满意。”
他凤眸弯着,似是在笑,桑泠却一点点凉了指尖,他真的满意吗?
伏恹起身,站于她面前时,桑泠才
发现他比自己高出许多,她酸涩仰头才能看清他。
而伏恹居高临下看向她,她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只听见他说:
“恭喜,愿榜前百。”
话音落,她的下颚被钳住,头被扬起,直面伏恹轻笑的凤眸。
“你是如何登上的呢,那日巢楼可没助你登榜的大能……”
没有?
那日伏恹去了,以他的修为巢楼里有谁,他只轻一扫视,便立刻知晓。
伏恹都说了没有,那便是真没有了。
那是谁?
助她登上了愿榜。
心里虽疑惑,桑泠脸上却不显,她将伏恹钳着他的手拿下,继续仰视直望向他,声音轻轻:
“不是魔尊大人吗”
她自然不认为是伏恹,不过是给他找点不痛快,她素来平和,只在伏恹这里不知为何总是气不顺。
果然,伏恹笑出了声,“本尊?”
那种嘲弄轻视,俯视而下的戏谑,让桑泠格外不舒服,她几乎没有思考,刺了回去。
“或许魔尊大人自己都察觉不到。”
说罢她立刻后退两步,站定后她才看清伏恹神情,桑泠皱眉。
伏恹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怒色或不满,反而是戏谑神情里有着难以忽视的正色。
他道:“是吗。”
她再度后退了一步,无端觉得眼前的伏恹比任何时候都具压迫,甚至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桑泠不愿再呆,将手上一方玉通扔给了伏恹。
玉通呈碧绿色,方方正正手掌大小,是修仙界修士们通讯所用。
她扔给伏恹一块,自己手中还攥着一块,说道:
“以后便用玉通联系,这是最新出品的,除传音外还可面视。”
桑泠实在是无法接受日日都要面见伏恹,思来想去终于想到用玉通这一法子。
伏恹将那方玉通拿起打量,轻笑出声:“你倒是聪明。”
是句夸赞的话,但桑泠当然知道伏恹不是在夸她,而是在笑她钻空子。
伏恹只说没人见他,也没说不能用玉通见,她自然是钻了空子。
“魔尊大人也没说不可以用玉通。”
伏恹收起玉通,语调漫漫:“下一个条件,本尊会好好制定……”
想起还有个条件,桑泠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当时的她确实没想到,伏恹居然能这么折磨自己。
不过至少第一个条件她已经用玉通蒙混过关了,桑泠没心思再呆下去,立刻退出了魔生泽。
临走她回头,目见伏恹立于窗前,视向魔界血月不知在想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桑泠再也没来过魔生泽,日日都是用玉通和伏恹面视一下,不等伏恹开口立刻挂断。
他只说面见,又没说要说话。
桑泠躲得心安理得,这几日她既没在魔生泽出现,也不在春鸣阁现身,只日日在阁楼练习,等娇台宴登台。
娇台宴当日,勾秋满面春风找到她,激动说道:“你可知如今娇台宴被炒到了什么价格?”
桑泠皱了皱眉,娇台宴素来不以盈利为目的,不过是朝人的宣传方式,所以都是收取一灵石了事。
上次娇台宴为造势外加控制人群,这才提价到了一百灵石。
此次娇台宴勾秋还有提价打算,桑泠劝解了下来,比照前世的话,娇台宴就好似演唱会,爱豆一出名便提高票价,前世虽然不少爱豆真这么做了,且大家都觉理所应当没引来什么负面影响,但桑泠不愿这么做。
对于她来说,舞台是爱豆与粉丝见面的机会,太过功利并不太好。
连她都没想到的是,勾秋还真被她劝住了,其实勾秋依旧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只有一个,听桑泠的。
但现在,娇台宴价格是如何又炒起来的。
勾秋倒是满脸开心:“你不知,因为你只娇台宴出场,那些想要一睹你的修士都想来看娇台宴,可咱们毕竟场地不大,门票早已卖完,就有那高价转卖门票的,一来二去,这票价已经炒到近千灵石了。”
高价转卖?这桑泠可太熟悉了,不就是前世的那些黄牛吗。
勾秋知道桑泠不愿意提价门票,票价被炒起估计她并不怎么开心,所以劝道:
“这次娇台宴门票我听你的还是定的一灵石,被提价也不是我们春鸣阁的过错,要我看来,这价格被炒起不正好证明你的名气吗,此事对你名气提升也有好处。”
桑泠沉默了片刻,最后只能说道:“我知道了,等此次娇台宴过去再说吧。”
门票的事暂时被搁浅,娇台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同上次一样,桑泠还是压轴娇台宴,勾秋在她之前安排了不少朝人上台,既能延长表演时间,又能借助桑泠带来的人流帮帮这些普通朝人。
此次娇台宴来的修士果然众多,比之上次好似更多了,朝人们状态也比上次好多了。
上次她们看见娇台宴桑泠真的只靠表演并不委身,还一举夺下春鸣阁魁首,朝人们近日来十分努力练习了,此次娇台宴她们不仅没出错,反而个个表现不错。
娇台宴的氛围逐渐被炒起,直到桑泠出场时,达到顶峰。
桑泠上了台,此次还是况烟为她伴乐,她轻阖头,琴声飘渺而起。
可忽然,美妙琴声里一道粗犷声音突起,琴声被压的死死的。
桑泠抬手,示意况烟不再弹,琴声止,她望向粗犷声音方向,是正面圆台的巢楼。
粗犷声音应当用了什么法子,声音传遍整个春鸣阁前,只听那声音讽道:
“上次娇台宴,魔尊大人曾赏你面见,听闻你给拒了?”
满台哗然,当初魔尊赏桑泠面见,所有人都当殊荣看待,也正是因为魔尊此赏,让这个名叫桑的朝人名声更广。
可,桑居然给拒了?
那粗犷声音还在说道:“我魔界收留你一个仙界女修已是十分大度,你居然敢拒魔尊大人!”
能进巢楼的都是一方强者,桑泠娇台宴扬名后,今日巢楼门票已越五千灵石。
这粗犷声音的修士想来是已气极宁愿花这五千灵石,也要当众让桑泠难看。
娇台宴所来宾客,一半是上次被桑泠虽震惊今日找黄牛也要再来的,另一半则是看桑泠入了愿榜前百,好奇来看的。
如今巢楼强者都出声斥责,立刻调动了因好奇来看的修士们情绪。
“一界朝人如此猖狂!这是不将我魔界放在眼里?”
“魔尊大人商她面见,是何得殊荣,她这是忤逆魔尊大人权威吗!”
“小小仙界女修,岂容她在我魔界猖狂!”
……
桑泠那些支持者急得不行,也帮忙说话。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此等殊荣,桑怎会拒绝。”
“且听桑说罢再行定夺,如今这些都是谣言!”
“我相信桑!”
桑泠看着台下骚动,抬了抬手。
寂静里她回:
“我确实拒绝了面见魔尊。”
全场哗然!
她继续道:“是有原因的。”
第40章 第40章魔尊是谁,是我粉头
台下多数修士都开始愤然,在魔界,魔尊伏恹就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信仰,信仰被厌,愤意岂是那么好消的。
“管你什么理由,敢拒魔尊就该死!”
桑泠看了眼勾秋,勾秋此刻也是焦急万分,与桑泠传音道:“如今整个魔界都在讨论你拒面见魔尊一事。”
这消息也正符合桑泠预想,巢楼里的修士不可能是刚刚知道消息,那么就证明,她拒面
见伏恹的消息,早前便在魔界里宣扬。
只等今日她登娇台宴,爆发出来。
这并不寻常,为何消息传遍魔界,春鸣阁人来人往却没有任何消息,一切只有可能是有心人在布局。
桑泠微不可察往魔生泽看了一眼,这就是伏恹给她的教训吗?
如若是他布的局,她值得伏恹布这么一场局——绞杀吗?
台下人情绪越来越激动,连桑泠都有些诧异伏恹在魔界至高无上的地位,魔界这般生死相夺血肉狰狞的地方,他汇聚了所有人的信仰。
原来他的愿榜第一,是如此可怕的程度。
就这么一会儿,台下伏恹的信众已经开始由语言攻击转化为实质攻击,他们手中灵器璀璨闪着直冲桑泠命门而下,宾客里也有焦急不已来为桑泠阻挡的修士,可攻击的人太多,袭来的灵器宛如落花般繁多。
勾秋立刻开启了娇台宴的防护阵,原先这防护阵是为防有过于激动的宾客上台骚扰朝人,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用来阻挡如今这等攻势。
勾秋立刻上台,站到桑泠身边,她脑门生了一层细汗,喊道:
“大家先行冷静,此事我们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身为春鸣阁的管事,勾秋在巢城也算的上一号人物,台下人还算给了些面子,总算是冷静片刻。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春鸣阁能给出什么交代!”
勾秋立刻传音给桑泠:“此事你速速致歉吧,你也看到台下这些修士的态度,你想出的理由他们是不会信的。”
勾秋站出来为桑泠说话,那么此事就已不只是桑泠的事了,已经和春鸣阁挂钩,桑泠的行为举动已不再只是她自己。
如果只是谣言,那么事情也很好办,可桑泠拒面见魔尊大人是事实,虽不知此事是从何传出,可事实已不容质疑。
能想出什么理由来解释自然是好的,可她在台下思索半天,仍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身为魔界人,她比谁都了解魔尊大人在魔界的崇然地位。
桑泠将玉通拿在手里,自然是听到了勾秋的传音。
她脸色平静,目视着台下的乱象,台下简直是乱作一团,冷静片刻的众多修士又躁动起来,纷纷手持灵器攻击防护阵,怒气冲冲想要冲上台来打她的。
不过,台下仍有满脸关切手持灵器护她安全的修士,能做到这般地步的,唯有粉丝了。
宛如前世,她的粉丝与黑粉争斗现场,只不过一个是线上,魔界直接线下了。
可这种场景下,她的粉丝仍势弱,她可目视的地方,有个粉丝为护她,只身就挡在了怒色凶凶修士灵器前,那蓄满威势的灵器只一秒就要击向那个粉丝。
桑泠终于变了脸色。
她脚尖轻踏,防护阵自内而外消散,她凭空掠出,许久未示人的火红长剑击向袭人的灵器,她单手一拉,便将护她的修士半揽在怀。
她无意打斗,击溃灵器后后掠两步,停在了毫无遮挡的圆台上。
被她半揽在怀的修士恍然睁眼,入目便是一脸正色的桑泠,这修士便是在上次娇台宴被桑泠所俘获,那日桑泠美得不可方物,既娇又柔,总让人怜爱。
可现在,眼前的桑泠是满脸的正色,手持火红长剑,飒然凌厉,和那日娇台宴是完全不同的形象,可就是,让人心跳如鼓擂。
防护阵自内被破,短时间内便无法再起,站在圆台的桑泠,如今就是个人肉靶子。
短时间内,勾秋无法召集春鸣阁的护卫,只能将灵器拿了出来,试图护住桑泠片刻。
桑泠平静异常,她手持火红长剑往台上一柱,不可见的波动轰然散开,攻击她的修士们皆被击倒。
这些闹事的修士立刻冷静下来,他们抬头望去,只见桑泠双眸蔑下,她身姿如拂柳,却迸发出旺盛的生命力和强大的能量。
桑泠虚搂着粉丝,火红长剑闪着骇人的凶威,
她日日夜夜从未放弃修炼过。
她从不柔弱!
在场不乏有厉害修士,立刻辨出,桑泠乃是元婴中期修为……
这等修为,在魔界亦是一方强者。
不论是粉丝还是攻击她的修士们,皆是一惊,谁也没想到一界朝人,居然能有如此修为。
台下真真正正的冷静了下来。
桑泠拔起火红长剑,挽了个剑花收起,她目视众人,唇角一抿:
“为何,不听我的理由。”
此次再也没人说出什么,不管什么理由,敢拒魔尊就该死的话来。
台下一片寂静。
自巢楼里再度传出粗犷男声:“你且说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由。”
台下人立刻附和。
“别自持修为,魔尊大人附庸里不乏元婴强者!”
“什么理由也不可拒见魔尊大人!”
“辨吧,我们听你辨!”
他们惊于桑泠修为,可愤怒她拒绝面见魔尊的心情丝毫不减。
在场无人能听进理由,不过是不敢轻举妄动。
桑泠看的真切,当然知他们的想法。
她浑不在意,稍理有些杂乱的衣裙,站定,唇色艳艳继而微张。
“你们不知,你们的魔尊大人是我的粉头吗”
她笑的明媚,似乎想起什么:“啊,你们应当不知粉头为何物。
“这么说吧,喜爱我的是我的粉丝,你们的魔尊大人对我喜爱更甚,所以是粉头。”
台下真真正正寂静下来,是那种无声的震惊。
桑泠皱眉,仿若看不见台下人的震惊,十分苦恼继续说道:“魔尊大人如此心悦于我,我怎敢再见他扰他心绪,作为爱豆,我是属于全部粉丝的,怎能独属他一人。”
虽不知粉丝、爱豆为何物,但修士们比常人更为聪慧,立刻便能猜出其中意思。
粉头的意思他们更是懂了。
懂是懂了,可恍然不可置信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如梦似幻。
“怎……怎么可能!”
台下有修士迷惑到结结巴巴,可他的质疑还未引起所有修士共鸣,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怎么不可能!事情定是如此!”
开口的正是刚刚被桑泠救到台上的修士。
她如今脸激动的通红,也不惧台下是数千修士,站于桑泠身前,大声喊道:
“桑是属于我们全部粉丝的,怎能独属于魔尊一人!”
她的呼喊立刻引起了台下粉丝共鸣,他们立刻出声。
“桑说的实在在理!”
“事情肯定就是这般,为了我们这些粉丝,桑独自面对这些质疑,定然十分难过吧。”
“兄弟们,我们定要守护桑,守护我们的爱豆!”
一时间,那些质疑的修士反而被粉丝的浪潮淹没。
而就在此时,巢楼一扇窗户洞开,一五大三粗手持巨斧的魔界修士踏空而出,声音粗犷质问道:
“你算什么东西,魔尊大人心悦于你?”
台下立刻起了惊呼。
“是斩生城的狂龙尊者!”
“据说狂龙尊者早前还单挑过魔尊大人,他十条命被打的就剩九条,最后一条还是斩生城城主出面才堪堪保下,自那以后,他便成了魔尊大人的狂热附庸。”
“魔界以强为尊实属正常,只是这个叫桑的朝人,碰到狂龙尊者,怎么也要扒层皮了。”
“怪的了谁,这小娘皮乱言乱语,谁不知魔尊大人无情无爱,心悦她?”
桑泠淡然抬眸,看向凌空而立俯视她的狂龙尊者,她脚尖一点,升至狂龙尊者同样高度。
“怎么,魔尊不可心悦我?”
她轻勾唇,冷然视去,凌空而立裙裾偏飞,今日她身着一袭红裙,金纹嵌缀繁复华丽,随意站那,宛若惊鸿艳影,般般入画。
因有强者出面,台下修士们平静下来,他们本仰头静等狂龙尊者如何掠虐桑泠,可待看清,又是哑然失声。
他们张着本要为狂龙尊者加油助威的嘴,开开合合间,说出的竟是。
“魔尊大人心悦她,也不是没有理由吧。”
狂龙尊者晃了晃脑袋,将自己从一种迷离的眩晕中挣出,他向前踏了一步,大喝一声道:
“魔尊大人绝不可能心悦于你!”
“怎么不可能!”回答他的不是桑泠,而是一中气十足的青年声音。威势赫赫。
狂龙尊者循声看去,眉头紧锁,待看到来人却是满腹疑惑。
“劫城世子?”
来人正是劫城世子,他不知道从巢楼哪个角落
里出来的,先前竟没有察觉半点。
劫城世子只出场的这么一秒,就已看了桑泠好几眼。
勾秋立刻挡在桑泠面前,上一次娇台宴宾客中似有人鼓动情绪,若不是桑泠力揽狂澜,下场定然很惨,那之后,她们查到使坏的就是这个劫城世子。
他记恨先前之事,包了一肚子坏心思,如今又想干嘛?
而且,他同狂龙尊者一样,是魔尊大人狂热忠实的附庸。
狂龙尊者先前还以为是哪位护着桑泠的强者,连对战的准备都做好了,如今见是劫城世子,确实是放下心来。
“你来的正好。”
同勾秋一样,看见来人是劫城世子,他们便将劫城世子那句回答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