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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她与歌

作者:三尺楼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京都主街上新开了一家胭脂铺,听闻老板是一个紫衣女子。


    这铺子刚开没多久,就风靡京都,颜色好,听闻还有些是关外来的货。


    只是没多久铺子就换了人,换成了一个年岁小的姑娘,小姑娘一张算盘打得噼啪响,还偶尔坐店里抱着琵琶弹上一曲不知谁编的新奇小调。


    曾有人问这个小调何来,她答是青州。


    时日一长,总有人喜欢去胭脂铺里坐坐,后来胭脂铺变成了两层的歌楼。一层卖胭脂,二层就听曲听说书,再点上一壶好茶几道糕点,便能消磨许多时光。


    这方铺子里卖胭脂,那方铺子就卖酒,酒是好酒,每逢开门,清冽酒香就溢出来,随风飘满街道。


    这家酒也不好买,总是排着长队,当日里也只得那么几坛,去晚了就没了。


    等到霍大将军带着青骑凯旋,京都就更热闹了。


    京都摆上流水宴,那新开的歌楼酒铺也说酒水折价卖三日。


    人人都说霍清风霍大将军这一仗打得漂亮,下了北蛮数座城池,大煜北扩千里。


    他们大煜霍家,有当今天子师曾经的大煜老将霍书霍太傅,有翻了无数冤案断要案的霍承阳霍大人。


    小一辈有当年治阜州水患,后来剿灭长生教,纵横白沙关杀退南羌铁骑的淮月将军霍青青。


    如今卸甲在京中的雁大将军雁将离也是他们家教出来的。


    也有人一直记得,淮月非淮月,淮月是淮月。


    再说当今圣上。


    明顺帝自上位以来,力平战乱推新政,任忠臣斩叛臣。在是非功过里,他也无畏口诛笔伐,愿写下悔过书,求得老将徐从风原谅。


    徐老将军念他赤诚亦念那点旧情,交兵权还尚方宝剑。从此老将卸甲重新退回封地,再不问朝堂,只说若有战,他若未死,必会再拿枪,同小辈们守国门。


    等今岁夏一过,便又该是秋日。


    今岁收成好,国库日渐充盈,明顺帝大手一挥大赦天下。


    街上不知何时挂了喜庆的红灯笼,接着便听到敲锣声,百姓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听着马蹄由远及近。


    有人一袭月白衣,银冠束发高坐马背上,驾马直奔霍府而去,许多人便也追去霍府看个稀奇。


    只见他于霍府门前勒马,因……门前四人加两只鸟把他堵在门外。


    就那一瞬间的功夫,有人抛来一把黑金绣春刀,他一把接住就跟门口的人缠斗在一起。


    “宋无忧,看着些疾风骤雨。”顾衍大喝一声,很快淹没在一片兵戈声中。


    宋无忧捂住头原地蹲下,刚躲过扑下来的疾风,就被骤雨扇了一下。


    好在伍行及时出手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拉过来,随后手中一双细短剑就碰上疾风骤雨的利爪。


    眼见着顾衍将辰砂打退,正想跃上墙头便遇霍十一刀出如龙一刀将他拦下:“别想。老爷说了,打进去。”


    “要么打进去,要么打道回府。”


    顾衍头疼。


    他早知今日想进霍府没这么简单,可也没人说他要车轮战这么几个疯子。


    还未等他缓过劲,就见一杆玄枪架住他的刀。


    他抬头望去,雁将离黑衣卓然,手中玄枪横握:“青青说,不放。”


    话落,霍十一痛快了,长刀助雁将离玄枪,将顾衍逼退数步。


    顾衍跟雁将离打起来,两人衣袂翻飞,从霍府门口打到侧门墙根下。


    雁将离玄枪一挑,顾衍借力翻上院墙。


    顾衍立在墙头看向雁将离。


    雁将离懒得看他,玄枪一转挡下霍清风自背后刺来的宽剑。


    “还不快滚,青青在等你。”


    待顾衍一走,雁将离和霍清风便停下来。


    霍清风提着映青,见上面银亮如新才放下心。


    “雁将离,你还是太纵容青青了。”霍清风同他站在院墙下,取了帕子细细擦着自己那柄剑。


    雁将离抱着玄枪轻嗤一声:“你不也是?你若是想拦,他能走?”


    两人对视一眼,又纷纷转过头去。


    雁将离握着枪,身影似要融进那片黑暗里,霍清风的宽剑忽地将他拦住:“你往何处?”


    “我在白沙关呆得太久,又至多回京都,早就不知大煜如今是何模样。”雁将离看着那方天光,纵已是秋日,仍有耀阳灼目,落在心间。


    “我去看看青青曾走过的地方。”


    青青走过的地方,热闹的京都、白沙漫卷的边关他都一一看过。


    余下的,他会慢慢走慢慢看,消磨此生时光,也好给青青寻些喜欢的小玩意儿。


    或许做个无名游侠,或许称一句雁将离。


    “圣上既认下你,你又为何不承安平王之位?”


    “安平王之位?”雁将离低喃一声,枪尖点在地面发出轻响:“我若是想要,又如何会避他这般久?我说了许多次,我不要,我也不想。”


    “霍清风,你说……青青为什么会挑顾衍?”


    “我哪知道为什么。”霍清风笑叹,将映青安放好。


    “许是她说的,想让你为自己活一次罢。”


    雁将离没再停留,走向那方铺满天光的大道,黑衣玄枪,在秋日之中再没那般萧瑟。


    为自己活一次……


    霍清风低声重复着,他抬起头微眯着眼眸望向刺目的日阳。


    其实他都知道。


    ……


    顾衍甫一翻进来,就被一人拉住手臂一路拖进屋中捂住嘴抵上墙壁。


    他被她困在屋中的角落里。


    有细碎的天光自窗外落进来,他看着面前将至双十年华的霍姑娘。他的手游移着搂在她腰间,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吻在她手心。


    “他们不让我进,还说是霍姑娘不放。”顾衍将额头抵在她肩头:“是吗?霍姑娘?”


    霍青青摸上他的脊背,笑道:“若是不这般说,怎的把顾大人放进来?”


    她将他推开些,又勾住他的衣襟,拉得他低下头来。


    唇齿碰撞在一处时,她顺着顾衍被她拉得微敞的衣襟往下探去。


    她微凉的手很快被捂热,顾衍低下头,鼻息落在她颈间:“今日不是提亲?”


    “这还是白日。”


    顾大人此刻有些窝囊,窝囊得在她手下不敢动弹。


    “也是,今日顾大人来提亲,我府中鸡飞狗跳的,连锦屏都去前院了。”霍青青推开窗,随后勾着顾衍的脖颈一拉,在窗边吻在他唇上。


    顾衍忙拉过霍青青转了个圈,将她抱住。


    他低头无奈道:“霍姑娘,你明知我面皮薄。”


    “是挺薄的。”霍青青摸上他耳垂,摩挲几下,看着耳垂变得更红。


    “寻春前日来说,铺子里生意好,顺便送了许多东西来。还有兰浔说,如今天下太平,她想去各处走走,瞧瞧哪里还能盘店做生意。”


    “我都一一允了。”


    霍青青漫不经心地挑开被她拉得散乱的衣襟,看着他胸膛上淡了许多的伤痕甚是满意。


    虽还未消,但比初时好太多了。


    “皇伯伯另起了新规,女子可同考。顾大人,你猜猜前些日子青州学宫考核之中,有谁考上了。”


    顾衍看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撩拨,不由觉得恍惚起来,他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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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微垂,轻轻问道:“是谁?”


    霍青青一笑:“是青州学宫时,与我同住的杨荇。”


    “待面圣之后,若过殿前御试便可先入外朝。她同元辰一样,要从底下做起。能不能入得内朝,还得看她日后自己如何走。”


    如今新政起,朝堂换血,大煜的命脉握在他们这些所谓小辈手中。阿浔是,元辰是,林豫是,杨荇也是。


    他们许是会辟出一片新天,教大煜换新颜。


    青州学宫今岁的人已经招过了,又新进一批学子,人人都想往上爬,怀着那点希冀,给自己想要的一生。


    霍青青看着外面院子里秋日黄叶,她想起许许多多人都被人记下一笔。


    或碌碌无为,或轰轰烈烈。


    又有很多人,活在别人口中是士人风骨,为了担得那一句便拼了命去做。或是随波逐流,当真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自己。


    可是那又如何?该做自己,还是该做别人口中的自己,都是自己选的路,那便只能用一生去抵。


    她又想起霍无双,她的选择,是破茧。


    忽有一只红蝶落在窗棂上,霍青青一怔,旋即笑了。


    她看着那只红蝶扑扇着翅膀飞起来带着一只青蝶慢慢远去,直至再看不到。


    她挥袖打落那一线天光,屋中瞬时暗下来。


    顾衍低声同她言语,不多时便化作喑哑粗重的喘息声。


    “青青。”他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姓。听着那点玉石碰撞声,慢慢将他理智击溃。


    霍姑娘最爱玉石,听着清脆的碰撞声,她低声惊呼了一句:“当心些……”


    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撞碎在唇齿间。


    等玉石落下来,跌在软榻上时,顾衍的指尖落在她背上。锦衾叠浪里,他粗糙的指腹抹过他方才落下了数个吻的地方。


    “这一道,是新的。”他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小心地抹过那道红痕。


    “是……在祁南城留下的。”霍青青靠在他怀里,觉得疲倦,早知如此,她就不那般撩拨他了。


    他初时不得要领,好在这般事学得快也免去她许多不适。


    “这里?”


    “很久了,记不清了。”


    霍青青说得轻巧,顾衍却觉得如钝刀落下。


    他一点点摩挲过那些他未曾知道缘由的伤痕,那一点痛楚自他的指尖奔流开来,落进他心间。


    “我是不是给你说过许多事?”霍青青唇角还是带着那分笑意,纵然倦怠,也在他耳边说着顾衍想听的那些往事。


    顾衍此生,活得太简单,仔细数数这其间二十四年,数不到其他什么。唯有那些从前夜里纠缠着他不放的一桩桩一件件。


    后来便是那身青裙摇曳着,如青蝶落下,在他心间停留。


    她说他就听着,听她说白沙关的大人总喜欢教小孩子青草歌。


    最后她笑话道:“我曾以为,我活不了几年了。便想着不能再牵扯了别人。”


    “未曾想,遇到了顾大人。”


    她的指尖落在顾衍心口,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他躯体里奔流的血液,自她的指尖传到四肢百骸,她周身都暖起来。


    “往后还有好长的路要走,顾大人,要一起走吗?”她微微撑起身子,指尖搅动着顾衍落在榻上的发,凑近吻上他的唇。


    顾衍沉默地拥住她,听着她腕间玉镯带出声响,伴着她的声音在耳中不断放大,蛊惑着他。


    今日便放任一些罢,他扣住她的手,听着霍姑娘似是叫他一声阿衍,又胡乱唤他名姓。


    玉镯碰撞间,他听见自己说好。


    天高海阔,霍姑娘想去哪里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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