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空氣凝滯,牆上掛鐘的秒針聲清晰可聞,在伊希卡瓦電影廠會議廳中,數十名職員正一言不發地望向會議桌另一端的講台。大廳四周是深灰色吸音牆面,窗戶上垂落厚重的絨布窗簾,遮蔽了午後的陽光,令整個空間更顯壓抑。
站在講台上的,是新任執行長——莫瑞塔·蔻吉若。他今天穿著一身深藍色西裝,扣子繫得一絲不苟,胸前的襯衫熨得筆挺,領帶緊貼喉節。他的表情嚴肅,雙手緊握稿紙,但並未顫抖。
「各位同仁——」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劃破沉默,「今日的會議,是我以執行長身份第一次正式與大家見面。在這樣的情勢下,我沒有太多華麗的詞藻,也不想浪費時間在虛應故事上。我們都知道,這間公司,這幾個禮拜,經歷了什麼。」
一陣微不可聞的低語在人群中掠過,但很快被壓下。有人垂下頭,有人望向遠方,有人乾脆閉上眼睛。這不只是一次人事變動,而是一連串死亡陰影下的驟變。前任執行長伊希卡瓦·阿蘇卡,一位在業界被譽為創意與紀律並重的領導者,就在幾天前被官方證實身亡。對外原因尚未公開,公司內部也未發表聲明。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單純的意外。
莫瑞塔停頓一下,掃視全場,然後繼續說:
「伊希卡瓦執行長的辭世,不只是我們個人的損失,更是這間公司的一道深切傷痕。我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點,很多人心中不安、迷惘,甚至感到害怕。但我在這裡,不是來讓你們絕望的。」
他挺直身體,將手上的稿紙輕輕放下,聲音逐漸加重語氣。
「伊希卡瓦電影廠是建立在信念與創造力之上的公司。伊希卡瓦執行長所奠定的體系,我會延續,會守護。我們絕不退縮、絕不屈服。從今天開始,我們將加強內部安全機制、重新審查與外部勢力合作的風險,我不會允許再有任何一位同仁,因為我們的立場、信念與行動,而被犧牲。」
他向前一步,語氣低沉卻堅決: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龐大、陰險的敵人。你們都知道那個名字,我不用說。但我要讓他知道——你可以殺我們其中一個、兩個,甚至三個人,但你無法殺死這家公司、這個團隊、這種精神。」
全場寂靜數秒後,響起零星的掌聲,然後如洶湧潮水般蔓延整個會議室。掌聲裡帶著一種抑鬱之後的解脫,或許不是為了莫瑞塔的宣言,而是為了生還者們給自己的強撐與奮起。
坐在角落的諸葛梁卻沒有鼓掌。他的臉色蒼白,手緊緊握著大腿上的簡報資料,額上甚至滲出了微汗。他不像其他人只是哀悼或驚訝,更多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從八月五日赫德札克事件曝光以來,諸葛梁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他策劃、執行了這場揭露行動,原本一切安排妥當,赫德札克·萊斯特後來應該送上法庭。但事與願違——卡爾尼亞被槍殺,幾天後多明尼克·連恩·安德森的死訊傳來,然後再是阿蘇卡。
每一個名字,都是諸葛梁記憶中的一塊石碑,疊起一座高塔,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默默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撰寫簡訊。字一個一個打出來,顯得格外沉重:
「安妮娜、阿達姆斯、博拉吉,我知道這話你們可能不想聽,但我還是得說。這不是偶然。卡爾尼亞、多明尼克、阿蘇卡……我們的戰友一個個出事,現在網路上的傳言可能是真的。萊斯特沒死,也沒被抓。他很可能開始清算。拜託你們,保護好自己,也保護你們的家人。千萬別掉以輕心。請回覆我你們是否平安。」
他發完訊息,盯著螢幕不動,一直等著「已讀」的標誌跳出來。安妮娜最先回了:
「收到。我兒子這幾天會搬到安全地點。你也小心。」
接著是阿達姆斯的回覆:
「我暫時關掉定位與社交媒體。感謝提醒,諸葛,你也要當心。」
然後是博拉吉:
「你這訊息我會當成警告,也會傳給值得信賴的同仁。」
簡訊回覆一個個到來,像是雨中浮出的氣泡,讓諸葛梁稍稍鬆了口氣。但他內心的恐慌卻沒那麼容易平息。他不是怕死,而是怕無法掌控死亡的規律。
在他看來,這一次,是他生涯中最嚴重的一次「得罪了小人」。
過往,他也曾踩過人,但不是這種會回頭咬死你的「瘋狗」。例如當初因為參加比金壓卡,偷偷使用了阿利·尬托伍的競速卡車訓練場與卡車,雖然對阿利·尬托伍帶來一些混亂,但沒有造成人命,後來兩人在一場對抗侵略者機器人戰鬥之後最終和解。
後來他參與處理魂天車的產業清洗行動,那是一場徹底的殲滅戰,將整個企業的黑暗根源連根拔起。那場行動雖然血腥、決絕,卻不再有尾巴留下。那些該死的,全都死了;該補刀的,也補得乾乾淨淨。
但這次不同。赫德札克·萊斯特不是一個普通罪犯。他掌握情報、資金與私人軍隊。他甚至可能在全球多地設有安全屋、暗樁與逃脫通道。他沒死,反倒是一連串與行動有關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
這不是報應,是懲罰,是警告,是屠殺。
諸葛梁感到胸口沉重得難以呼吸。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早就該知道,赫德札克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目標。他不是魚,是鯊魚;不是狐狸,是毒蛇。
而他,不過是伸手進洞的那隻手。
諸葛梁的恐懼確實濃烈,但也是過度誇張了。
赫德札克公司在技術竊密醜聞被公開後,並沒有進行什麼激烈反擊。那份揭露該公司非法竊取軍事企業研發成果的匿名資料,當天就被各大新聞媒體報導。
很短的時間,赫德札克的高層就紛紛辭職,公司股價暴跌,被迫停止大多數業務。
赫德札克的老闆萊斯特雖然逃了。他帶著幾名心腹私下離境。而留下來的員工則依照司法程序進行篩查,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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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被控、被補;無罪的則開始另謀出路。整起事件雖大,卻沒有往報復劇本的方向發展。
而那場被視為「報復開端」的卡爾尼亞死亡事件,確實是由萊斯特一方的保鏢在現場槍殺卡爾尼亞,但也僅止於此。那只是現場混亂下的即時反應,而非經過謀劃的暗殺。萊斯特的保鏢之後也在逃亡途中被警方通緝,目前不知所終。
至於多明尼克·連恩·安德森,他的死,實則與赫德札克毫無關係。多明尼克當時正放假,獨自前往夜總會娛樂,不料當晚該地遭遇恐怖組織的炸彈攻擊。根據警方報告與監視器影像顯示,恐怖分子當晚隨機選定目標,多明尼克只是其中一位不幸罹難者。該起事件中,死亡人數高達十三人,另有二十七人受傷,爆炸現場混亂無比,並無任何資料顯示與赫德札克有關。
伊希卡瓦·阿蘇卡的死,更是一場純粹的社會治安悲劇。她剛從因凍傷而暫停數週的職務中康復,夜間心情煩悶便出門散心,走進一處公園,未料遭遇兩名喝醉的街頭流氓騷擾。阿蘇卡隨身攜帶小口徑手槍,曾經接受過槍枝訓練,立即拔槍射傷其中一人。但對方也持有槍枝,雙方隨即爆發激烈槍戰,最終阿蘇卡身中數彈倒地。
但悲劇不止於此。其中一名流氓逃跑時被一名醉酒司機撞死,司機本人因意識模糊沒報警,開車跌進河裡溺水而亡。被阿蘇卡打傷的另一名流氓倒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失血過多,當場斃命。整起事件,因兇手與唯一目擊者全數死亡,無人能提供有效證詞,警務公司只能以「遭遇隨機街頭暴力」列案,成為一樁無法定罪的社會悲劇。
這些死亡並非一條暗線所引導,也非某種無形報復網絡的精密設計,而是命運、機率、與城市陰影的一連串碰撞。只是這一連串死亡的時間與關聯太過巧合,令身在局中的諸葛梁產生強烈的錯覺,將一切視為一場周密部署的屠殺,從而導致他夜不能寐、反覆自問:下個會不會就是我?
然而,真正逼近他的,並不是槍火與暗殺,而是另一道幽微的訊號,從社群的漩渦深處悄然浮現。
一天天午後,天氣陰霾,諸葛梁坐在自己房子裡,一手拿著無糖冷萃咖啡,一手無意識地滑著手機。他的社群平台「E」帳號最近幾天動態冷清,他本也沒打算多發言。可就在準備關閉螢幕的時候,一則不尋常的留言映入眼簾。
那則留言出現在他一週前發的一張回顧貼文下,那張照片是一個模糊的、拍攝自卡爾尼亞行動前的夜晚,黑白濾鏡下幾乎看不出地點。諸葛梁只是配上了一句:
「有些夜晚,永遠無法回到原點。」
底下的留言幾乎都是朋友的追思與安慰,唯獨一則引起他注意——帳號名稱是一串毫無意義的隨機字元,大頭貼也是一張模糊的地圖邊緣截圖,地點看不出來。
留言寫道:
「赫德札克的故事還沒結束。如果你想知道真正的餘波,請私訊我。我不會再公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