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梁心頭一震。他立刻點進對方頁面，一無所獲，僅僅幾個不相關的貼文與讚。他馬上使用平台內建的訊息功能，回覆對方：
「你是誰？你想說什麼？」
不到一分鐘，對方已回。
「這裡太不安全。請到盈蘇塔古蘭註冊帳號。完成後，把你的使用者名稱發給我，然後再繼續對話。記得，用你格葛盧的信箱註冊，不然我不會認帳。」
諸葛梁瞇起眼睛。盈蘇塔古蘭，這個平台他早有耳聞——是一個在資訊技術圈極度小眾卻被稱為「逆向工程師樂園」的社群平台，其界面簡陋但安全性高，被許多匿名開發者和滲透測試社群視為後備避風港。他一直沒註冊，因為那裡不像主流平台那麼直觀，也沒有什麼人脈。
不過現在，他沒得選。他轉向電腦，打開加密信箱，一通操作之後，順利申請了帳號，ID為：「chukolyam」。
他返回「Ｅ」，將訊息傳給剛剛的帳號：
「我註冊好了。帳號是chukolyam。」
對方幾秒後已回：
「很好，我會用盈蘇塔古蘭的訊息系統聯繫你。」
這句話浮現在螢幕上時，諸葛梁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他靠在椅背上，深吸一口氣，視線緊盯著「盈蘇塔古蘭」網頁中逐漸浮現的提示訊息。
不久後，一則新的私訊跳出來，發送者是帳號名為──Smoothgirl_official。
諸葛梁第一時間皺起眉頭，這名字看起來像是一個網紅帳號，或者至少是某種在意形象的使用者。他點進帳號頁面，背景圖是一張在夜晚城市高樓拍攝的合照，帳號標示著「自由媒體人 / 性別人權倡議者 / 前皇族」，還有一句簡短的自我介紹：「打破宿命，重啟人生。」
頭貼是個短髮、濃妝的年輕女性，穿著簡約卻極具時尚感。那雙眼睛看起來異常眼熟。
他幾乎是懷著不安與疑惑的心情，點開了對方發來的第一條訊息。
Smoothgirl_official
你好，梁先生。我知道你最近有些困擾，也知道你對赫德札克的事情有很多未解之處。我可以幫你。
但這不是可以透過平台討論的議題。我建議我們見面談。紐諾爾茨市，我會安排時間和地點。
諸葛梁的眉頭皺得更深，立即敲了一行字：
chukolyam
等等，妳是誰？這帳號看起來很眼熟……妳是——盛宮順仁親王殿下？
隔了幾秒，對方迅速回覆：
Smoothgirl_official
那是很久以前的稱呼了。現在我叫順子。就只是順子。
chukolyam
妳一個人來的嗎？妳真的是……那位順子？
Smoothgirl_official
是的。不要太驚訝。我知道妳可能還需要時間適應這一切。要不我們開個視訊，這樣妳比較安心？
諸葛梁吸了一口氣，抓起手機，立刻前往應用商店下載盈蘇塔古蘭的官方應用程式。下載完成後，他登入帳號，點開與Smoothgirl_official的對話頁面，發出視訊通話請求。
畫面閃爍幾秒，然後順利接通。
手機螢幕亮起的一瞬間，諸葛梁看到了一張臉——
是個女人的臉，但仔細看還是能察覺到舊有的骨架輪廓：高聳的顴骨、稍寬的下巴輪廓。那份來自皇室的高貴感依然沒有消失。只是如今的她化著妝，梳著一頭整齊的耳下短髮，穿著一件黑色絲質襯衫，眼神柔和而清醒。
「是我，」順子用帶著輕微磁性的女聲說，「你現在相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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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梁沉默數秒，才點點頭，聲音低沉：「妳……真的變了很多。」
順子微微一笑，眼神裡有一抹自信與一絲隱約的哀傷，「那是很久以前的我了。現在的我，只想處理真正重要的事。」
「所以……妳說妳可以幫我？」諸葛梁問。
「是的。」順子的語氣立刻轉為嚴肅，「但這不是我們可以在這裡聊的內容。我不喜歡留下記錄。兩天後，週六，紐諾爾茨市民廣場，下午六點。我一個人過去。」
「那……我怎麼認出妳？」諸葛梁追問。
「妳自然會認得我。我們在這裡見過一次了，不是嗎？」順子說。
諸葛梁望著手機螢幕，久久無語。過了好一會，他把手機放在桌上，走向窗邊。
城市的天際線在遠處閃爍，霓虹交錯。沒有人會想到，這位曾經的親王，變性後的順子，如今竟站在他的眼前──並邀他見面。
兩天後，下午五點五十五分，諸葛梁穿著便裝，出現在紐諾爾茨市民廣場的中央噴泉邊。他沒有帶隨扈，也沒有開定位，只有手機在內袋中震動。
他抬頭一看，順子已經站在廣場邊緣。她穿著一件白色西裝外套，內搭粉色高領針織衫，長褲與靴子整潔無比。儀態從容，步伐穩健，頭微微低著，眉眼間流露著皇室養成的氣質。
兩人沒有寒暄太多，順子微微點頭，示意向旁邊的咖啡店走去。
咖啡廳內光線柔和，氣氛靜謐。兩人各自點了一杯黑咖啡，隨後坐在靠牆的角落位子，低聲交談。
「諸葛梁，妳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在針對妳？」順子端起杯子，淺啜一口。
諸葛梁神情凝重，點點頭，「卡爾尼亞、多明尼克、阿蘇卡，全都在一個月內死了。我不相信這是巧合。」
順子放下杯子，語氣平靜，「是的，目前可以確認萊斯特已經逃回了大乾國。」
「大乾國？」諸葛梁挑眉，「我聽過這個國家，但……那不是個都市傳說嗎？一個非洲的小國，幾乎沒資料，地圖上也標示得模糊不清。」
「沒錯，」順子點頭，「大乾國是刻意保持低調的存在。它有軍事實力，也有技術實力，但更可怕的是它的政治結構與情報網。」
諸葛梁嘆了口氣，「聽起來像是『地獄的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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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子輕笑一聲，「或許吧。但那個『後門』正準備打開。萊斯特是第一波，接下來的幾波還在醞釀之中。如果妳不及時阻止，整個世界可能會進入一場難以預測的暗戰。」
「妳怎麼知道這些？」諸葛梁盯著順子。
順子沉默了一瞬，隨即緩緩開口：「你不用管這些。如果你能幫我占領這個國家，讓我成為這個國家的皇帝，那麼萊斯特任你處置，並且我會給你一筆很大的賞金。」
諸葛梁沒有立刻回答。他雙手交疊，目光下垂，像是陷入某種精密演算的沉思之中。過了片刻，他才抬起眼，看著對方，語調輕柔中帶著一絲諷刺：「妳這麼自信地以為我有這個能力？」
「我當然知道你有這個戰鬥力，」順子的語氣平靜得可怕，彷彿早已胸有成竹，「你使用『變身武器』打敗強大入侵者機器人時，從來都是當面變身，甚至當著員警的面變身。我調查過，你從不掩飾，因為你根本不怕。你不是個會藏起來的人。」
諸葛梁嘴角一抿，臉上的線條微微緊繃，「那妳打算讓我怎麼做？」
「很簡單。」順子將手中咖啡輕輕推到一旁，「這是一個小國家。我在這個國家安排了內線，你使用變身武器，把大乾國的王室滅掉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來解決。」
這番話一出口，諸葛梁那原本還算鎮定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裂痕。他微不可察地往椅背靠了靠，像是在拉開距離，語氣依舊平靜：「這個國家有多少人？」
坐在他對面的順子答得簡潔：「接近兩百萬。」
諸葛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妳有多少武裝人員？」
「我和我的朋友們，算上全部武裝人員，大概一百多人。」
諸葛梁輕哼一聲，沒有掩飾他的不屑：「這沒法做。想要控制一個接近兩百萬人的國家，至少要有接近二十萬的武裝人員才可以，否則必然失敗。如果採用極端手段，被曝光之後我也會因此受牽連。」
順子只是揚了揚眉，眼裡並沒有失望的情緒，反而顯得有點得意：「不用擔心，這個國家非常封閉，外界幾乎無法接觸到內部資料。而且，他們的文化和思維方式還停留在中世紀，『激烈』一些也沒關係。」
「中世紀？」諸葛梁咀嚼著這三個字，聲音壓得極低。
順子點點頭，緩緩地說：「根據我蒐集到的情報，他們因為當年不滿文藝復興，認為那是對神性的背叛，便逃離了主流文明，到一個偏遠角落建國。他們建立了一套極為保守、父權至上且封閉的體系。後來，全球生育率下降，他們反而以此為契機，堅守繁殖主義的核心信念。他們的目的是——利用人口優勢，把世界拉回中世紀。」
這番話讓諸葛梁一時間無法立刻做出反應。他低下頭，食指在咖啡杯邊緣慢慢畫著圈。幾秒後，他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種似乎是興趣與挑戰並存的神情。
「我有辦法了，」他語氣帶著一絲挑戰與謎團：「可以用溫和手段，並且可以讓妳成為女王。」
順子的眼神瞬間一亮：「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