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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卧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游轮惊魂(三)纲手:出门没看黄历,……


    杏里已经先一步进入门内。


    ——在宇智波斑踹开大门的前几秒。


    红色和金色——是她对于这个空间的第一印象,然后就是只会在神社里见到的封印符纸,洋洋洒洒,散的到处都是,要么泡在血水里,要么变成金子的一部分,要么孤零零地沾在角落,像是某种走投无路的驱邪仪式。


    这间套房很大,死在里面的人,像是挨挨挤挤的沙丁鱼罐头,堆在一起,大约有二十余人。


    客厅靠墙的保险柜大开,里面的金子仿佛融化的冰淇淋,流了一地。而大部分死人就挣扎在金子跟前,叠了一层又一层,像是一座三米高、胡乱把人的肢体拼接在一起的黄金雕塑。


    病态、诡异、疯魔——误入其中的人,仿佛能从这个静止的场景中,见到怪诞降临时刻的最后挣扎。


    在这个空间中,唯一的活人,就是纲手——哦,不对,她的怀里还抱了一位——是那个早一个多小时前替杏里出头的女青年,伤的不重,脖后有淤青,应该是被人打晕的。


    剩下的,全是死人——又或者说,是已经变成了金子的死人,和还未变成金子的死人。


    杏里默不作声地叹口气。


    ——兜兜转转,她们居然还能在这里遇到,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


    正想着,门被踹飞了,踹门的人顶着她的脸,站在门口停了一瞬。


    杏里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进来。


    宇智波斑走了进来。


    他注意到了纲手,与此同时,也注意到了她那糟糕的精神状态——与“黄金狂热”的症状不同,她更像是陷入了某种“生理性”恐慌,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肌肉不自觉地抽搐。


    【她没有受伤,衣服上的血是别人的,】杏里飘到斑的身边,轻声道,【初代火影留下的项链保护了她。】


    斑的视线落在了项链上。


    纲手脖子上的天青色项链明显在发烫,而柱间留下的力量也向外发散着余波。


    【据说,初代火影的力量可以轻松压制暴走的尾兽,】杏里道,【或许,纲手大人的清醒,也与这个力量有关。】


    虽然她暂时还想不通这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有两种力量在这个“世界”扩散。


    一种是基于幻术的“精神污染”,让大家陷入对于黄金的极端狂热;另一种则是借由这种“精神污染”,从“意识空间”的底层侵入“现实世界”的异常之力,能把物质“黄金化”。


    这两种力量是层层递进的关系,只有发狂之人才会成为门扉,转动禁忌的钥匙,释放出那股力量。


    这也是他们一路不断把人打晕的原因。


    ——直接从物理层面阻断外界的信息输入,可以有效拖延他们的失控。


    当然,把人杀死也是一种办法,不过那太残暴了,即便是宇智波斑,也不爱做这种无聊的屠杀。所以,他给蝎提供了错误信息,也算是挽救了一部分人的性命。


    只不过,把人打晕治标不治本,幸存者早晚会醒来,也会再度陷入疯狂。若想彻头彻尾地救出这部分人,就得帮他们解除幻术——但这种强度的幻术,普通地输入外部查克拉还远远不够。


    在木叶那次,杏里就是用宇智波斑的右眼万花筒瞳术——百目清明之境,帮阿斯玛等人破除了异常状态。


    但在这里,距离特异点太近了,若想大范围施展“百目清明之境”,就必须动用咒力,而且是极大量的——这么一来,旧的问题尚未解决,新的问题又会接踵而至,甚至有可能比旧的问题还要麻烦。


    不过,初代火影留下的项链给她提供了新思路。


    ——或许可以用别的办法让船上的人都正常起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斑对着纲手道。


    但纲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咬紧牙关,打着冷颤,似乎听不见外头的声音,呼吸也愈发急促,那种状态,有点像被诱发了应激障碍。


    蝎也走了过来。


    他方才一进门,见到纲手,就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轻哼,然后无视了对方,自个儿在套房转了一圈。


    他道:“中岛富猹死了,死在保险柜前,那堆拧巴的‘黄金尸山’中就有他,其余的人,有富猹的保镖,也有邪神教的杀手。”


    “看来他们在这里打了一架。”


    斑的视线往周围一扫——


    室内除了那个过于惊世骇俗的“黄金尸山”,周围还散落了不少被一击致命的尸体——这些尸体孤零零地倒在角落,并没有被黄金同化。


    斑的指间划过下巴,思索道:“应该是在异变发生前打的,还有不少人没有变成黄金。”


    “废话就不用说了,”蝎甩了甩绯琉琥的尾巴,立起来,指了指魂不守舍的纲手,“那个人,要杀吗?”


    “她的力量还有用。”


    “这种状态可不像能用的样子,”蝎冷笑一声,盯着浑身战栗的纲手,仿佛能看见她的气管在不断收紧,“大名鼎鼎的忍者,居然会被吓成这样。”


    “你觉得她是被吓的?”


    “不然呢?”


    蝎鄙夷地眯起眼睛,“被‘黄金’鬼迷日眼的人可不是这种表现,话说回来,他们木叶‘三忍’,都是群沽名钓誉之辈,我以为你认识大蛇丸,应该早就认清了这一点。”


    “呵,名声确实都不怎么样。”斑道。


    杏里飘在他们中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自来也和纲手就不用说了,天天不务正业,村子也不回,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而大蛇丸就更更不用说了——他就是很典的那种“讨厌鬼”领导,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还只提要求不讲方法,双标,喜怒无常,自我中心,喜欢雇佣童工,玩PUA,除了过硬的业务能力以外,找不到一处人格上的魅力。


    哦,当然——这个“业务能力”也有待考察,如果遇上他不感兴趣的研究课题,还得先揣摩一下他的心情,再做汇报,不然,你就能在他身上见到“人类进化的多样性”。


    算了,打住——她想,现在的情况已经有够糟糕了,就不要再去想更糟糕的“类人生物”了。


    她侧过头,对斑道:【换我来吧。】


    “哦?”斑微微直了直身子。


    蝎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就当他是发神经了,便跑去研究那些没变成黄金的尸体,想看看能不能用作傀儡的素材。


    走之前,他不忘提醒一句:“对了,纲手可以先留着,等利用完,就杀了,我要做藏品。”


    杏里:【……】


    这可不经杀啊!


    虽然她没有什么“生命至上”的普世价值观,但她跟自来也、大蛇丸都有往来,若是见死不救,再被传出去,那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说起来,纲手怀里的那个女青年还试图“救”过她……虽然实际结果是救了混混那边,但怎么想,动机还是好的。


    唉……


    怎么莫名其妙就欠人情了?


    【我想研究一下那条项链,】杏里弯下腰,靠近纲手,【如果能用初代火影的查克拉搭建一个稳固的结界,或许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输出咒力了——这样一来,不仅能使用万花筒的力量,也能通过‘飞雷神卷轴’,把人都救出去。】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再不济——】


    她看向挨挨挤挤的“黄金尸山”,往后一倒,飘起来,平移到斑的身边,【也能把自己保护起来,暂时隔绝活死人的侵扰。】


    ***


    呼吸……渐渐顺畅了。


    纲手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跟前蹲着一位眉眼淡漠的女性,黑色长卷发,短衣长裙,黄澄澄的,打扮有些眼熟,像是不久前见过。


    是了……


    她想起来,在电玩城的时候,静音就是为了


    这个女人出头,招惹了混混。也因为那场骚动,她被中岛富猹给注意到了。


    冤家路窄。


    她与富猹也算老熟人——或者说,是“债主”和“肥羊”的关系。她没想到,自己躲了对方这么久,居然又在船上碰面了。


    这个男人主动抛出橄榄枝,提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交易——他想请她帮忙改进一个封印,若是成功了,她过去欠下的债就能一笔勾销。


    她没挡住诱惑,屁颠颠地去了。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么个事儿。


    在富猹的套房里,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保险柜,以及贴满这个保险柜的封印符纸。


    这些符纸贴的密密麻麻,像是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新盖旧,一张压着一张,仿佛繁殖期的飞蛾,压着黑沉沉的铁皮柜子。


    他说,这是他最新找到的“财富密码”,就是有点儿邪门——他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


    但他也知道,自己雇佣来解决问题的忍者都是三流货色,所以,他的“财富密码”至今只能存在一个沉甸甸的保险柜中,取也取不出来。


    他希望纲手能够帮忙改进封印,具体到能落实在单件物品上,让他的“财富”既能在市面上流通,又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直觉告诉纲手,这是个不详的东西。


    她打算拒绝这场交易。


    然而祸不单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暗杀发生了——客舱的通风管道掉下来好几个黑影,只一瞬间,富猹的保镖就死了好几个,血腥味蔓延开来,怎么躲都躲不掉。


    这个杀人团伙自称来自“邪神教”,此番突袭,一是为了传播恐惧,二是为了给自家倒霉被揍的教徒挽回颜面。


    她这才知道方才那些混混,都是邪神教的信徒。


    顷刻间,双方陷入混战。


    你死我活的战斗,总是充满了血腥味。


    她感到很不舒服。


    静音为了保护她,站到了前面。


    然后,船猛地颠簸了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保险柜上的封印,忽然松动了,就像遭遇了一场大风的蒲公英,洋洋洒洒,飘的到处都是。


    混乱中,厚重的柜门不知被谁打开,黄金像是呕吐物那般,从黑色的方形深渊中倾泻而出——


    之后的一切,就像被人按了加速键,发狂、死亡和黄金——形成了一串匪夷所思的连锁反应,常识颠倒,逻辑粉碎,全都乱套了。


    甚至连静音也陷入了意识不清的狂乱状态,朝着黄金伸手——危机之中,她只能先把人打昏再说。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纲手醒了醒神,抓住女人的手腕,沙哑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时,她视线往下,注意到自己的项链落在了对方手里。


    “你……”


    “没有偷,就是研究一下。”


    女人尴尬地摊开手,后退一步,站起来,把那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抓在手里,并没有还给她。


    “喂——杏里,”纲手听见有个男人在喊话,“过来一下,这里有个有意思的东西。”


    女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看样子,“杏里”就是她的名字了。


    纲手也顺着她的视线一瞥,一个面目可憎的驼背男人走了过来。他似乎一分钟都等不住,眼球微微外凸,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他的后背伸出一根“蝎子尾巴”,铁做的,勾着一个什么东西——那是一颗脑袋,断面整齐,还在往下滴血。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患有“恐血症”,见不得这种东西。她捏紧拳头,不自觉绷起面部肌肉。


    “怎么了?”


    杏里往他那边走了几步,或许是巧合,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纲手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觉得这女人眼熟的另一层原因——是了,那个名字——杏里,宇智波杏里——与大蛇丸勾结袭击木叶的叛忍。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到哪儿都撞冤家。


    纲手抿了抿嘴。


    然后,她听见那个男人一张嘴,放了一个重磅炸弹:“这颗脑袋还是活的。”


    “活的?什么脑袋?”


    杏里歪了歪头,盯着那颗血渍呼啦的脑袋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掌心,“啊——我认识这个人!”


    “你认识?”


    “今天遇上的小混混,邪神教的,好像叫……嗯,叫‘飞段’,然后……”


    “我对他叫什么不感兴趣。”蝎摆摆手,打断了杏里。


    他打开绯流琥后背的储物箱,掏出一个储物卷轴,把这颗昏迷的断头封印进去,“比起名字,我对他为什么能活更感兴趣。”


    说完,他又去收集这个人的断肢了。


    纲手默默观察这两个人的互动,基本可以确定,驼背男人的地位要比宇智波杏里更高,而且他是位傀儡师——至少,安装在他后背的储物箱和尾巴,都是实打实的傀儡风格。


    啧……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啊。


    静音还昏迷着,但纲手不敢随意唤醒她,而那两个还在活动的家伙,一个是木叶的叛忍,另一个看着也不像好人——大概率也是一名叛忍。


    她现在的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交起手来,最多拖住一个,而防不住另一个,对方似乎也穿了她的捉襟见肘,完全没把她当回事,无视的无视,偷东西的偷东西,实在是过分自由了。


    这时,杏里又走了回来,背对着男人,对她眨眨眼睛,勾起嘴角,比了个木叶暗部的密语手势。


    ——自己人。


    纲手:“……”


    这么巧?以她的运气?不可能吧?感觉有鬼啊……


    ——要信这个人吗?


    纲手不自觉地抱紧了静音。


    宇智波杏里,一个从木叶出走的叛忍,还是大蛇丸的手下,知道暗部的密语,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还是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吧。


    她道:“项链——可以还给我了吗?”


    杏里低头,那双黑色的眼睛,像缀满繁星的夏夜,神秘而坦荡,让人不知道她的真诚——是否如七彩的糖果那般华而不实。


    “我们合作吧,纲手大人。”


    她笑了笑,礼貌、温和,却也疏离,就像习惯了使用敬语,但这种习惯,只是出于教养,而非真心。


    她拎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这条项链,是初代火影的查克拉结晶,也是破局的关键——我希望您能引导出里面的力量,帮我们制造结界——作为交换,我会帮您——以及您的手下逃离此处。”


    说着,她指了指纲手怀里的静音。


    纲手没有立即同意,反问道:“这艘游轮上还有多少幸存者?”


    “大概……二三十?”


    她耸耸肩,“没有具体清点过。”


    “若要达成合作,就要把剩下的幸存者全都带走——去到安全的地方。”


    纲手抱着静音,站起来。


    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肌肉也渐渐有了力气,或许是适应了这里的气味,又或许是有担子压在身上——整整一艘船的人命,静音也在这儿,她不得不逼自己拼一把。


    “这个就有点超纲了。”


    杏里无所谓地耸耸肩,却用暗部密语,悄悄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侧头道,“蝎前辈——她这么抬价,您怎么看?”


    蝎停下


    了“捡垃圾”的手,回头道:“得寸进尺,不如杀了,做成傀儡,照样能用她的能力。”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杏里无奈地笑了,“您的‘高级藏品’做好得一个月打底吧?一天半天出的来吗?”


    “出不来,连防腐的药水都泡不透。”蝎不爽道。


    “我理解您的艺术,前辈——可我们等不及啊!”


    “所以我才放你在这里闲聊,聊半天,连个合作都谈不拢,废物——不如把你的副人格放出来,那家伙还算有点手腕。”


    杏里:“……”


    她怎么不知道蝎对于宇智波斑的评价这么高?


    ——明明挨过打。


    这合理吗?


    第42章 游轮惊魂(四)……桃源乡与意识空间……


    “不正常。”


    纲手对着砰砰作响的门扉嘟囔道。


    敲定合作后,他们没有细聊,先转移阵地,来到了游轮八楼的备用员工餐厅——这个地方没有黄金也没有死人,很适合作为临时据点。


    “活死人”还在源源不断地爬上游轮。


    窗外,雾气茫茫,如烟如涛,像是一层颠倒众生的网,能把人活活困死。


    他们不得不往再往门外追加一道结界。


    “哪里不正常?”杏里问。


    “这里的一切就没有正常的。”


    纲手双手抱臂,一边说,一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转移的路上,宇智波杏里换了身衣服,黑底红云,长过膝盖,与驼背男人的一样,应该是他们的统一制服。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门边,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另一只手竖起双指,维持着结印的姿势,施展结界,防止“活死人”入侵这个临时据点。


    纲手不得不承认,她的结界术天分确实很高,施展如此强力的结界,居然不需要辅助画符,也不需要结两个以上的手印。


    然后,她见她拿出一个空白卷轴,摊在地上,整个人趴下去,一只手维持着结印的姿势,另一只手腾出来在卷轴上写写画画。


    纲手远远地望了一眼,她写应该是结界术的“构成术式”。蝎也在旁边监督,但他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转而看起了雾蒙蒙的窗外。


    杏里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画完,期间还有停顿,有思考,却并不影响此刻正在使用的结界效果。


    纲手自认对结界术也算精通,但像杏里这样的设计,还是头一回见。


    杏里画好了,就把卷轴交给蝎来审核——蝎眯眼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她低声讨论了两句,就捧着卷轴沉吟。


    这个餐厅很宽敞,大约三百平,全是四人座的木纹餐桌,整整齐齐地排下来。


    杏里和蝎都靠着门,对着卷轴,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纲手则坐在进门第一排餐桌的中间,默默地观察他们。静音被她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昏迷着,像个任人摆弄的人偶。


    纲手侧头,望着静音,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指尖有一丝冰凉的触感。


    “所以呢——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她侧过头,再次问道。


    话音刚落,蝎就把那个复杂过头的卷轴抛了过来。


    纲手单手接住,打开一看,眉头微微挑起——这可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术式层层嵌套,饶是她也有些没看懂的地方。


    不过结界这种东西,只要有现成的术式,就能依葫芦画瓢地用出来,也不算太难。


    蝎道:“学会上面的结界,然后使用。”


    “用了又如何?”


    纲手看得出来,这个结界很费查克拉,也难怪杏里要提出合作——在他们三个当中,也唯有她这个继承了千手一族血脉、还拥有初代火影查克拉结晶的人才可以勉强做到。


    “这个结界能够稳定空间,将我们的游轮与外面那些‘不安定因素’隔开。”


    杏里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膝头,一手还在维持着印,姿势优雅,也有些松散,“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使用‘时空间忍术’离开了。”


    “哦?时空间忍术?你居然会这个?”


    “也不算,”她摇摇头,“只是一件嵌套了‘飞雷神术式’的忍具。”


    “飞雷神啊……若是飞雷神,你们应该随时都能离开吧?”


    “非也。”


    杏里往椅背一靠,晃了晃结印的手,“用个形象的比喻,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胀气的‘罐头’里,若是直接拿刀撬,作为内容物,我们大概率会被炸到意想不到的地方——所以我们需要先做一个‘罩子’把自己保护起来,让我们即便偏移,也不至于掉入‘地狱’。”


    “地狱啊……”纲手望了眼窗外,“还真是个形象的比喻,所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释起来挺复杂的,”杏里耸耸肩,“而且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懂。”


    纲手:“……”


    还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搞了半天,在这里指点江山的,也是个一知半解的。


    ——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


    杏里歪歪头,似乎没看懂纲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打了个哈欠,两眼雾蒙蒙的,似乎随时都能睡着。


    看样子,为了设计这个结界,她确实耗费了大量脑力。


    纲手还想再问,这时,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杏里道:“没记错的话,你那个飞雷神忍具,好像也不是很靠谱。”


    “冤枉呀,”杏里揉揉眼睛,单手伸了个懒腰,“绝前辈怎么到处告状?我以为他最多就在佩恩老大那里发发牢骚。”


    “不是绝,是小南说的。”


    “——诶?”


    她的表情很意外,就连瞌睡都醒了不少。


    见她这副模样,蝎笑了,幸灾乐祸的。


    “你在我这里的信誉度太低了,”他道,“我拒绝与你组队,但佩恩似乎觉得这次的任务非你莫属,所以小南就把你的一些个人情报交给我,希望我做出让步。”


    “这还真是……我的口碑就那么糟吗?”


    杏里嘟囔一句,带着鼻音,听着不像控诉,反倒像撒娇。


    她道:“好吧,我有在反省了,那个忍具我本来就用的不多,所以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小问题’,在那之后,我立马做了改进——现在我敢保证,升级之后的忍具,绝无副作用!”


    “信你是傻子。”


    杏里:“……”


    纲手听了一耳朵。


    她知道,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讨论自己的组织,并非粗心大意,而是各有目的。


    杏里这么做,是在给自己递情报,而蝎这么做,则是在给她施压,暗示她不要搞小动作,否则随时都会被杀掉。


    ——还真是有够狂妄的。


    纲手长这么大,从未被如此小看过。


    话说回来,名字叫“蝎”,还是傀儡师,这家伙——该不会是十多年前叛逃砂隐村的“赤砂之蝎”吧?


    没记错的话,他很擅长用毒,也是一等一的傀儡师,当然,她更熟悉的还是这家伙的亲奶奶——砂隐村的千代老太婆。


    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时候,她承蒙关照,与千代死斗了好几回,赢过也输过,还连夜研究过不下十种解毒剂,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不过,现在也不是回忆这个的时候了。


    纲手重新收好卷轴,抓住一头,拿它当小圆棍,轻轻敲了敲桌面。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答应合作的前提条件?”


    她指的是“救助幸存者”的事。


    “无聊的条件。”


    蝎冷哼一声,那根带毒的“蝎子尾巴”立了起来,泛着幽幽紫光,似乎随时都可以给她来一下。


    “其实要做也不难,”杏里站起来,充当和事佬,两边安抚,“只要纲手大人愿意把结界搭起来,我就可以用写轮眼的力量驱散这些人的异常状态——届时,只要再拜托蝎前辈操控傀儡,把幸存者都转移到这里,就可以送大家离开


    了。”


    蝎听了,心中的不满就像喷溅的油井,源源不断。他皱眉道:“可笑,我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


    “因为您的效率最高嘛——”


    杏里摊开手,表情真诚,“您的‘百机操演’是最适合搜救的忍术。”


    “我的奥义可不是用来救人的,狗屎一样的笑话,多余,简直想吐。”


    蝎嫌恶地摇摇头。


    这个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诶——前辈。”


    杏里勾勾手,示意蝎走过来一点,然后弯下腰,对他讲了句悄悄话,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了半边脸。


    纲手看不见她的唇语。


    但这个空间很封闭,再加上纲手用医疗忍术强化了自己的听力,勉强能分辨出她是在说——


    前辈,稍安勿躁,这也是计划的一环。


    这样一来,那位大人束手束脚的地方就多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无论您是要捉活的还是死的,都不费力气。


    ***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纲手还在消化卷轴上的内容。


    杏里举了老半天胳膊,这会儿有点酸,但为了维持结界,还是无法放下来。她望着天花板,看似在发呆,实际在听宇智波斑发牢骚。


    这个男人很爱说话,输出欲和分享欲都很强,无论看得上的,还是看不上的,只要有人撞枪口,他都要蛐蛐两句才甘愿。


    他一会儿说:【那个女人真的是柱间的孙女?他们不光长得不像,就连能力也天差地别!】


    一会儿又说:【蝎也是个傻的,连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还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然后转个身,又把带土给骂了进去:【那个蠢货,消失也有整把小时了,现在还不出现,估计尸体都凉透了——这么多年过去,居然没有丝毫长进,还是杀了吧!】


    杏里:“……”


    她那飘飘欲仙的睡意,被宇智波斑的喋喋不休,扒了一个碗大的缺口,完全不困了。


    天花板白晃晃的,随着洋流,偶尔颠簸一下,像是在看一个倾斜的舞台,聚光灯大开,镜头无限拉进,拉进——


    她盯了老半天,心想,若是纲手再磨蹭一会儿,这个男人估计能跑门口,把路过的“活死人”都挨个儿骂一遍。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开腔了,她想,不然那股到处点炮的邪火,马上就会烧到自己身上。


    墙上的摆钟还在咔哒咔哒地走着。


    宇智波斑里里外外晃了一圈,最后走过来,站在她的背后,双手虚按椅背,压着火气道:【问问她——到底好了没有?】


    杏里立马站起来,走到纲手面前,问道:“您还有哪里没明白的地方吗?”


    按理说,她给的结界术虽然复杂,但只要有一定程度的施术经验,就能依葫芦画瓢地使出来——就像一台新买的电扇,无需理解原理,只要根据“说明书”进行组装,再连上“电源”就能用了。


    “差不多了。”


    纲手放下卷轴,从口袋掏出项链——那是杏里还回来的——初代火影的查克拉结晶。


    她把项链套在右手的中间三指,绕了两圈,然后双手交握,开始结印。


    杏里感知着逐渐澎湃起来的查克拉,后退一步。蝎也凑过来,甩着尾巴,防备纲手搞什么“小动作”。


    船舱之外,云里雾里,游轮航行其中,像一只爬行在棉花海洋里的甲壳小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知来处,不知归路,仿佛走了很久,却又似乎一步没动。


    这时,一颗圆形的透明小球撑开丝丝缠绕的灰白“棉花”,罩住了这只茫然无措的“小虫”。


    小球内部,红光一闪,像是凭空而起的一场风暴,浩浩荡荡,驱散雾霾,也把束缚人心的诡异“高烧”给冷却了。


    寂静和茫然,又重归这艘缓慢摇曳的游轮。


    杏里捂住右眼,感受着过度用眼带来的刺痛。


    宇智波斑飘到门外,东瞧西看,惊讶地感慨一句:【原来如此,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需要这个力量了。】


    按照约定,蝎去转移剩余的幸存者,而杏里则留下来看守纲手。


    纲手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还维持着结界——初代火影的项链已经烫到冒烟了。


    “你们一会儿打算在哪里上岸?”她问。


    “天琴海港,也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地方——我就不跟去了,还有事情没办完。”


    “你还打算留在这里?”


    “这是机密任务,恕我无法告知——我上船之前,有给自来也大人发过讯息,本来是想让他捉捕其他人,这会儿正好接应您。”


    说着,她掏了掏口袋,把暗部的“通讯狼烟”交给纲手——原本,她计划在游轮航行至半路的时候,控制角都从位于火之国海港的藏身之处现身,由木叶偷偷把人捉住,制造成他也因“黄金”而失踪的假象。


    这么一来,晓组织因为“黄金”而失踪的干部就会有两名,一前一后,有角都在前面顶着,她也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自来也那家伙……最近很积极啊。”


    纲手低头把玩着“通讯狼烟”,笑了笑,“难得他有上进心,正好猿飞老师想退休,他可以接过担子了。”


    “我记得,他说过要找您商量这事的——他意瞩的五代火影,还是您。”


    “他是有找过,但我拒绝了。”


    “因为恐血症吗?”


    “啧,真麻烦……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啊,与这无关,我只是讨厌‘火影’这个名号,无聊透顶。”


    “真意外,您居然会讨厌‘火影’的名号。”杏里微微睁大眼睛。


    老实说,她其实也不觉得“火影”是个多么伟大的职务,充其量就是个村长,再形象点,就是个“雇佣兵军团”的老大,表面风光,其实就负责打架,风光不到哪里去。


    但纲手作为“火影的孙女”和“火影的徒弟”,自小被灌输“火之意志”,居然也会产生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属实让人刮目相看。


    “怎么?你很喜欢?啊啊,我看你也确实积极,等卧底完了,说不定还能继续往上走——那种麻烦的名头,就自己去争取吧——五代目。”


    “别别别,救命——放过我吧,我也志不在此!”


    杏里慌忙摆手,生怕沾了一点“官味”,玷污了她那纯白无瑕的咸鱼梦。


    她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不过您真的不好奇最近木叶发生的事吗?”


    “……不好奇。”


    纲手在嘴硬。


    说不好奇是假的。


    木叶的骚乱,已经是个社会头版头条的热门话题了。


    ——精英荟萃的宇智波一族屡屡出事。


    ——老谋深算的志村团藏命悬一线。


    ——销声匿迹的大蛇丸勾结叛徒进攻木叶。


    甚至于自来也这个板上钉钉的“社会闲散人士”,也重新牵扯进木叶的大小事物中——可想而知,现在的高层会是如何暗潮涌动。


    “若您想知道前因后果,我建议还是回村一趟,原本我不理解自来也大人坚持要您做火影的理由,但这次一见,或许他是对的。”


    “哪里对了?”


    杏里把食指竖在唇边,笑了笑:“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去问自来也大人吧,他一定会知无不言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您,在讲究资历和出身的封建高层中,或许可以力排众议,解决木叶积重难返的历史遗留问题——我很期待。”


    “喂喂喂,胡乱期待什么……”


    杏里摇摇头,“嘘”了一声,看向门外——蝎带着傀儡回来了。


    那些傀儡的肩膀上都扛着人,在门口排了一排,蔚为壮观。


    “你的瞳术确实厉害,”蝎道,“那些恶心的东西直接变成了一滩烂泥——早用不就好了,非要拖到现在——活人我都捡回来了,一共三十四个,大多是我们在路上打昏的。”


    “瞳术的发动也是有很多限制的,您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杏里迎上去,笑道,“回去问问佩恩老大就知道了,他一定深有体会。”


    “我懒得管这些弯弯绕绕。”


    “那么——”


    杏里也不浪费时间,从腰间掏出卷轴,铺展在地,直接发动忍具——黑色的飞雷神术式瞬间投影在整个食堂地面,拉得很长,一圈又


    一圈,像是被按扁的蒸锅架。


    “蝎前辈,把人都放进来吧,您也是,快点过来。”


    根本不用杏里说完,蝎就带着傀儡踏了进来——三十多个活人也进了术式范围。


    杏里微微一笑,发动了飞雷神——


    只一瞬间,阵法内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除了一个人。


    杏里留了下来。


    纲手离开后,罩住游轮的结界就消失了,此时此刻,在这片区域,除了一人一鬼,没有其他活人。


    时空间忍术留下的余波震荡着整个迷雾空间,也给这艘游轮施加了一个古怪的推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头尾,一路向西,最后搁浅在一片怪石嶙峋的浅滩上。


    或许是进入“特异点”带来的冲击,杏里感觉自己有些晕船。


    而宇智波斑也忽然从空中落了下来,啪叽一声,坐在地上,皱着眉头,表情有些丰富。


    听到动静,杏里侧头,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尴尬在无声蔓延。


    最后,杏里伸手,示意自己可以拉他起来。


    斑:“……”


    他碰了碰杏里的手指——能碰到。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进入了“意识空间”。


    或许是心有所想,杏里忽然感觉咒力平白被这个空间抽走一部分,手里多出了一张卡牌。


    这是张粉底墨绿边框的卡牌,背面画着一只三眼大兔子,白毛红眼,长着十条尾巴,四只爪子乖巧地叠在一起,端坐在一颗紫色的花苞上,整个画面充斥着粉粉嫩嫩的童趣。


    然后,杏里听见宇智波斑说了一句——


    “……十尾?”


    第43章 桃源乡(一)带土:家人们谁懂啊,我……


    卡牌的背面,紫色花苞的下缘,还写了一行字——


    “蝼蚁食象?荒谬!吃吃吃,餐盘上的猪猡,餐桌上的食客,大家都一样!”


    再翻过来,就是熟悉的规则怪谈——


    这里是盛产黄金的桃源乡,山好水美,欢迎大家入住游玩!这里的一切都将如您所愿,但在享受玩乐的同时,也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1、死亡是禁止的,杀戮也是,若有违背,将受到惩罚。


    2、黄金是欲望的化身,欲望是价值的体现,只有最有价值的人才能前往大空洞,价值低下者请勿入内,若有违背,请闭口不谈过去见闻,否则,将受到惩罚。


    3、村子的公墓放了唯一祭品,请勿随意开棺,若要开棺,请说对凶手的名字,否则,将受到惩罚。


    4、如果你遇到一位自称“负责人”的村民,请不要相信他,他是屠夫的后人,会杀兔子、吃兔子,也不要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否则,小心触犯以上禁忌。


    5、请不要采摘未结果的花苞,里面可能有礼物,但更多的,还是惊吓(笑)。


    ——桃源乡全体村民在这里祝您玩的愉快!


    规则卡牌的最后,画了一个俏皮的兔子绘签,玫粉色的,线条稚嫩,紧挨着墨绿色的边框,看着像是小孩的手笔。


    宇智波斑看着手里的卡牌,像转笔一样,在指间转了一圈,然后双指夹住,拿卡背敲了敲栏杆,发出“咚咚”的声响。


    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杏里叹口气:“大概也许……这个‘特异点’其实是某人——或者说某个存在的‘意识空间’,我们进入了,所以‘神龛’发动了。”


    “卡牌背面的图案有什么寓意吗?”


    “算有也算没有吧,您知道塔罗牌吗?就是类似的东西——只要您信,什么事都能在上面找到解读,若您不信,这就是张幼稚的卡通图片。”


    “那你信吗?”


    “我信。”


    “如何解读?”


    “这就得想想了,”杏里耸耸肩,“作为神棍,我也不是专业的。”


    “……”


    搞了半天还是在说废话。


    斑扬起眉毛,踢了一脚甲板上的绳索——绳子一头飞出栏杆,像一条高速移动的蛇,嗖嗖滑落,迅速减少,绷直,另一头连着廊柱,紧紧扎了两圈,光是看着就觉得脖子一紧。


    杏里咳嗽一声,也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卡牌。


    她对“十尾”了解的不多,能从卡牌上读取到的信息,也就是“十尾”长着张兔子脸,性格或许不是很成熟,以及规则五提到的“花苞”和“礼物”,或许与“十尾”有一定程度的联系。


    不过,这里会是十尾的“意识空间”吗?


    ——也不能一概而论。


    就像止水的规则卡牌上面画着“乌鸦”,不代表止水就是乌鸦,这个“意识空间”的主人,也有可能是与十尾存在某种联系的人。


    她把自己的想法与斑说了。


    但对方却嗤之以鼻,尾音懒洋洋的,给了个差评:“无用的信息。”


    杏里:“……”


    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卡牌,眼眸深邃,思索着什么,然后掀了掀眼皮,道:“走了。”


    “走去——”哪里?


    没等她问出来,只见他轻轻一撑栏杆,率先跳下游轮——


    一百多米的高度,说跳就跳,跳的毫无心理负担。


    杏里:“……”


    她站在护栏边缘,低头往下望,像是在观察丛林里游荡的长毛类人猿,看的瞠目结舌——


    “咚”的一声巨响,斑落地了,像是砸了一块大石头,扬起无数灰尘。阳光明媚,黄沙漫漫,而他的身影也隐在漫天飞舞的尘埃之中,像是一颗硕大的海胆剪影,怪敦实的。


    我服了,她心想,旁边明明就有梯子,非得搞这么大动静。


    她翻过护栏,沿着晃晃悠悠的救生梯往下爬,没过半分钟,她就被一根藤蔓捆着,猛猛拽了下去。


    ——那种感觉就像在玩跳楼机。


    她差点惊叫出声!


    当然,这只是感觉,因为她去游乐园从来不碰这些“冤种项目”,太刺激了,不适合躺平。


    她双目紧闭,反手抱住藤蔓,没等做好心理准备,下落就停止了。她微微睁开眼睛,出现在她跟前的就是那颗大海胆——哦不对,是宇智波斑。


    “太慢了。”斑道。


    “您……”有什么大病吗?她斟酌措辞,“您很兴奋?”


    “当然——这个地方不限制力量。”


    宇智波斑伸出手,用唇齿咬去黑色手套,露出冷色调的指节,轻轻抓握,感受着查克拉的涌动。


    然后,他吐掉手套,豪迈一笑:“现在的我,完全可以达到全盛时期的水平——比你许诺的空头支票要实际多了。”


    “您还是冷静一点为好。”


    杏里抱着藤蔓,任由它举着,双脚悬空,歪了歪脑袋,“这里可是遍地黄金的‘桃源乡’,欲望若是不加收敛,很容易失控——别忘了‘规则卡牌’的提示,小心触犯禁忌。”


    “我知道。”


    斑努了努嘴,把杏里放了下来,表情淡淡的,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但他的头发都扁塌了几分,背影也没有方才那么意气风发了。


    看来……他好像真的很失望。


    杏里双脚落地,踩了两步,感受着沙滩与礁石的混合触感,然后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黑手套,拍了拍,递给斑。


    “总之——”


    她道,“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


    离开礁石,就是一片原生态沙滩。


    这片沙滩什么都有——螃蟹、鱼虾、水草、石块、烂木头……越是远离海面,这些东西就越巨大,连比狗大


    的螃蟹都有,就是唯独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杏里盯着那只横着走的“螃蟹老大”,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却波涛汹涌。


    她忍不住想——这东西有没有毒?普通的“蟹八件”能不能拆开它的壳?肉质跟帝王蟹比起来如何?会不会更柴?


    但宇智波斑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她只能咽了咽口水,按下科研人员的好奇心,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过了几秒,她忽然想起什么,小跑道——


    “稍微等一下!”


    “怎么?你真的想吃?”


    斑头也没回,调侃道,“不怕变成‘黄泉之国’的住民吗?”


    他说的,是那个“吃了黄泉之国的食物就无法返回现世”的民俗典故。


    杏里愣了愣。


    真没想到……他居然有注意到她的开小差。


    “没有,没想吃。”她摆摆手,挺直腰杆,眼神正经。


    “真没有?”


    “这不是重点啦,”她双手叉腰,舌头舔了一下上牙膛,正色道,“我需要借用一下您的左眼万花筒瞳术——制造一台‘能量分析仪’,探探这里的情况。”


    “你能做得出来那种东西?”斑终于回头,表情有几分惊讶。


    他的惊讶,让杏里很得意。


    “知道原理和结构就很简单了,”她道,“不过那东西是大蛇丸的发明,专利权在他手上。”


    “……你总不会到了这时候,还要打个报告,走申请流程吧?”


    她挥挥手,笑了:“当然不是,我也是主要研发人员,有权限弄个‘仿品’来应急——当然,生死为大,就是没权限,我也会弄的。”


    换句话说,她才不管大蛇丸的意见呢!


    “那就别废话了。”


    “是是是。”


    片刻后,他们踏着金灿灿的沙子继续往前,约摸走了十五分钟,就看到一块立着的路牌,上面写着“桃源乡,往前五百米”。


    从这里开始,就有路了。


    ——是一条黄澄澄的土路。


    这种乡间土路,木叶也有不少。天气好的时候,风一吹,黄沙滚滚,人走在上面,会不由得眯起眼睛;天气不好的时候,全是积水和泥浆,随便踩一脚,都能糊满整个鞋底,难走得很。


    当然,不用等下雨,杏里就已经觉得难走了。


    她跟在宇智波斑的身后,手里抱着台机器,大约有西瓜那么大,方形的,特别沉,上面有很多按钮,以及一根可以伸长缩回的金属探测器——这是她用左眼万花筒复刻出来的“能量分析仪”。


    这条路上有很多碎石子,磕磕绊绊。她低头操作屏幕,上面的数据屡屡报错,蓝屏白字,刷刷滚动——她调试半天,还是无果。


    太奇怪了,她想。


    如果不是参与过这个项目的后期质控,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什么步骤,导致这台机器本身就是残次品了。


    大概是注意力过于集中,她被绊了一跤,与此同时,前面的人也停了下来——她一头撞上去,抵着那块硬邦邦的后背,呆滞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宇智波斑不愧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这肌肉,纹理分明,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


    好在有衣服作为缓冲,她的脑袋和仪器都不至于报废。


    “怎么……”


    没等问出口,她一侧头,就知道了宇智波斑止步的原因。


    ——桃源乡的入口,就在前面。


    距离他们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块石碑,约摸一人高,上面用粉色的圆体字,写了“桃源乡”三个大字。


    与此同时,还有一位穿着十分眼熟,但摘了面具,反而陌生的家伙坐在石碑上面发呆。


    ——宇智波带土。


    这个人不戴面具的时候,看着有几分不协调——右半张脸重度毁容,全是一褶一褶的伤疤,左半张脸倒是完好无损,连眼睛都移植了一只,看着人模狗样,还有点小帅。


    除去毁容的部分,他这副模样,倒是与宇智波斑有几分相像。


    无论是发型、脸型还是眼型,他们爷俩都很神似——杏里见了,都忍不住想,若是往上倒一倒族谱,这两人没准还真是一条“Y染色体”上的亲戚。


    他们差就差在对外的气质上。


    ——跟宇智波斑比起来,带土还是收敛太多了。


    宇智波斑也毫不避讳,望着对方,直接道:“带土。”


    带土的视线落在斑的身上,扬了扬眉毛,也没有其它过激行为,只意味不明地哂笑了一下。


    “白日撞鬼,真晦气。”


    他换了个闲散的坐姿,老三老四的,单手拖着下巴,语气懒懒道,“——这里果然不对劲。”


    看来,带土把斑当做幻觉了,甚至为了不被影响情绪,嘲讽完,就直接选择了无视。


    杏里:“……”


    她悄悄打量前面的人……完了,宇智波斑的拳头好像硬了!


    会打起来吗?这两个人?不能打吧……万一打上头了,大家会一起完蛋的!


    那现在怎么办?要去劝架吗?


    她抱紧仪器,心说这对爷孙俩的恩怨,她是一点儿都不想掺和——可是不管又不行。


    没等斑继续火上浇油,杏里就拽住他的袖子,从他的身后探出头,看着带土,微抿下唇,打哈哈道:“好巧啊,前辈——您怎么在这里?”


    斑听了,侧过头,看着她:“……”


    她与斑对上视线,摇摇头——她自然知道,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带土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在“迷雾区域”内使用了时空间忍术,然后不幸被“炸”了过来。但这不是为了缓和气氛嘛!


    “是你啊……”


    带土后知后觉自己没有戴面具,动了动手指,却也一时找不到遮面的东西,遂放弃了。


    “没什么,一不小心就到了这里——反倒是你,怎么跟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带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奇怪的东西?是指宇智波斑吗?


    噗嗤——杏里很想笑,但她忍住了。


    人在屋檐下,宇智波斑就在前面,一会儿挨骂的,没必要成双成对,只有带土一个就好。


    然后,她就看到宇智波斑捏紧拳头,往前一步,连带着,也把她往前拖了半步。


    杏里:“……”


    等等——


    现在好像也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


    ***


    带土来到这里,其实也有一会儿了。


    最开始,他只想去海上看看变异的源头。但那些“活死人”源源不断,就像蜂巢里的蜜蜂,难缠的很。于是,他就想回到船上,另做打算。


    结果,他才发动“神威”,就感到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猛推了一把,空间剧烈的震荡,连带着一种波及精神的撕裂感——再一睁眼,他就来到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他的落地点就在“桃源乡”内部。


    这个诡异的村子什么都很大,门框有他三倍高,房子本体就更不用说了,大的离谱,与其说是住宅,不如说是仓库,里头屯放的金子多的都冒了出来。


    如同传闻中的一样,这里黄金遍地,可以说,里里外外都被“黄金”给填满了,几乎没有什么能够从容落脚的地方。


    而那些黄金,又不是正常的黄金,全是一比一复刻的怪异人型,面目狰狞,肢体僵硬,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一个叠着一个,人走过去,视线一扫,不是一般的头皮发麻。


    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都出去做“水鬼”了,现在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正想着,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位自称是“负责人”的白发老头。


    这个人看着还算正常,极力劝他离开村子,不然等那些“村民”回来就麻烦了。


    带土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害。


    他想再用一次“神威”,却发现自己无法打开“神威空间”,甚至于,动用时空间忍术造成的“反向推力”,就像一记防不胜防的子弹,直接打碎了他的面具,还差点把他的眼睛也伤了!


    ……好吧。


    这个世界终于癫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无奈之下,他坐在村门口,思考着未来如何的问题。


    然后——


    他就看见了宇智波斑。


    那个人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此时此刻,在这个荒诞无稽的背景下,又好像不是


    那么的违和。


    他想,宇智波斑,一个作恶多端的疯子,会出现在噩梦缠身的地方,实在是很合理——不如说,在任何鬼片的设定下,斑都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出来,自称是最终boss,今天心情不错,要玩一场无人生还的“大逃杀”。


    好吧——


    其实是有点不对劲来着。


    他原以为,这个宇智波斑是“桃源乡”制造的幻觉,想唤醒他的伤痛记忆,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像那些“水鬼”一样发疯。


    但这个宇智波斑的表现,却又与他预想的不同——他没有第一时间冷嘲热讽,也没有二话不说就揍人——归根究底,他的暴脾气都被后头的杏里给按住了。


    可这两个人,又是最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


    总而言之,在他眼前,发生了一件非常不合逻辑的事。


    ——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一定不是根据他的固有印象所产生的幻觉。


    杏里抱着一个古怪的方盒子,对他道:“行啦,带土前辈,醒醒神——这不是幻觉,正好黑绝不在,我们还是坐下来聊一聊吧。”


    “聊什么?”


    他没想到杏里会提到黑绝,这让他不由得亮出写轮眼,想看清面前的家伙究竟是人是鬼。


    只可惜,写轮眼也不是万能的。


    就像他分辨不清那个宇智波斑的真假——他也分不清这个宇智波杏里的真假。


    身后,那个安静的“桃源乡”又喧哗起来,隐隐约约能听见血腥味十足的搏斗声——看来,“水鬼”们也结束外勤,回归本职了。


    身前,宇智波斑道:“确实可以聊一聊——就聊‘月之眼计划’暂停的事吧。”


    ……哈?


    他没想到,这个幻影,居然会说出最不合人设的台词。


    第44章 桃源乡(二)杏里:这个犄角旮旯还真……


    宇智波斑把带土从石碑上赶了下来。


    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带土被迫与杏里排排站。不远处,那个唯我独尊的家伙翘起二郎腿,霸占着石碑,像一只认了地盘的猫,目空一切,姿态慵懒,淡笑一声,眼里透着几分戏谑。


    他道:“你还是毫无长进,无论是判断能力,还是战斗能力。”


    “你是来说闲话的吗?”


    “当然不是。”


    “‘计划暂停’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问题出在黑绝身上,解释起来很麻烦,我希望你能自行领悟。”


    “……”听听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带土的额角蹦出个“井”字,嘴边噙着一抹冷笑,挖苦道:“黑绝是你留下的意志吧?”


    “或许吧,现在不是了。”


    “什么叫‘不是了’?”


    “动动脑筋吧,带土——”


    斑垂下眼眸,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浅浅淡淡的,仿佛在叹息着什么,“无论是止水、鼬、还是你身旁的杏里,但凡换个聪明点的,或许早就自己想明白了。”


    “……”


    ——这个死老头!


    带土暗骂一句。


    眼前的宇智波斑虽然是个粗制滥造的“赝品”,但这种得理不饶人、无理更不饶人的说话方式,确实还原的很!


    不过,对方有一点说漏嘴了。


    宇智波斑死的时候,鼬还没断奶,而止水和杏里也才从忍校毕业,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这三个人的能力,自然也不会认为他们有什么可取之处。


    ——但无论如何,都不妨碍这个男人欠揍。


    带土深吸一口气,右手扭动,大拇指一个个摁过指节,摁的它们咔咔作响。


    别上套,他告诉自己,面前的男人明显是在挑衅,认真就输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套取情报,以及按兵不动,避免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还是换一个人作为突破口吧。


    带土决定无视宇智波斑,侧过头,目光落在杏里身上——


    这个女人又与在船上见到的不太一样。


    之前在船上,她穿着鲜艳,又露胳膊又露腿的,端的是一副“公费出游”的蛀虫嘴脸,十足的欠骂——而这会儿,她收敛了,换回了晓的制服,高领也拉到下巴,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怀里还抱着个亮着屏幕的“铁疙瘩”,若是再加副厚底眼镜,就是个端端正正的学术做派。


    不知为何,她这幅模样,也让人看的恼火。


    装腔作势——他想,怪不得她会跟宇智波斑一起出现,全都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为了套话,还是问了个最基础的——


    “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诶?我吗?”


    杏里指了指自己,表情惊讶,像是吃瓜突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不然还有谁?”


    “那我就归纳着说了。”


    杏里东瞧西看,相中了一块大石头,往宇智波斑的方向挪了挪,拍拍上面的灰,坐了下来。


    带土盯着她的小动作,火气上涌,太阳穴突突的跳,心说,哪有领导站着她坐着的道理?


    ——没大没小!


    他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生完气,他冷静下来一想,更加肯定了那个宇智波斑是“赝品”的猜测。


    理由很简单——


    连他都受不了宇智波杏里的散漫无序,更不用说凡事都讲究效率的宇智波斑了。


    ——那种人会夸杏里有脑子,还跟着她一起行动?


    太魔幻了,绝无可能!


    带土有了定论,悄悄冷静,思及人设崩塌的宇智波斑,不由得幸灾乐祸,笑出了声。


    这时,他听见宇智波斑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他侧过头,发现那家伙一直盯着自己,那眼神,除了怜悯和失望,还带了一丝无助,像是自家养的狗,背着所有人,掉进了粪坑,现在正仰着头,眼巴巴地等人把自己捞出来。


    而宇智波斑挣扎的点在于,他可能有良心,但不多,见到现状,第一想法不是救狗,而是在想怎么把狗卖了,还不脏手。


    ——不懂为何,只一眼,带土就读出了这么多层意思。


    ……该死!


    他顿觉被冒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刚想走过去对线,就听见杏里道:


    “我们那会儿也挺惊险的,我与蝎前辈想动用‘飞雷神卷轴’离开游轮,却碍于时空紊乱,不好施展,不过,木叶的纲手姬正好在船上,我们便与她进行了利益交换,由她施展结界术,帮我们隔离迷雾,之后就可以动用忍具,离开错乱的时空。”


    “既然都离开了,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低头抠了抠手指,“或许因为我是施术者,所以受到了某种限制?这种感觉,有点像‘代价交换’——反正我没能走成,最后来到了这里。”


    “那个结界能在这里用吗?”


    “理论上是能,但查克拉不够——要想制造一块不受世界‘规则’束缚的领域,需要极其大量的查克拉——这也是我们不得不寻找纲手合作的原因。”


    “那宇智波斑呢?”


    带土扬了扬下巴,用一种很轻蔑的态度,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你是怎么与他认识的?”


    “我与他——”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


    宇智波斑盘着腿,指腹轻轻摩擦着石碑上的粉色文字,不咸不淡地开腔,“杏里,你把黑绝的事一并说了。”


    “诶……直接说吗?”


    “嗯。”


    “不铺垫一下?”


    “没必要。”


    “他不会信的。”


    “无妨。”


    说完这话,宇智


    波斑跳下石碑,指了指村子,甩下一句“我去看看”,然后用上瞬身之术,就消失了。


    杏里:“……”


    这下不光是带土,就连杏里,都露出了“大无语”的表情。


    “糟透了,对吧?”她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沉沉的带土。


    “明知故问,”带土血气上涌,连移植的白绝细胞都涨的通红,咬牙切齿道,“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烂的人!”


    “更烂的还是有的吧?”


    杏里的脑海里闪过一些人,数量还不少。


    “闭嘴!”


    带土拒绝听这种不读空气的发言。


    现场安静了几秒。


    杏里从石头上起身,走到带土跟前,认命道:“好啦,别气了,既然大家都同病相怜,那就别互相为难了——我就先跳过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说一说关于黑绝的情报吧。”


    “你?”


    ——带土没想到这伙人是来真的。


    明明是赝品,他想,却还要编个全须全尾的故事,也不知道什么毛病,那么爱演。


    “行啦,带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会让我觉得我们俩之间至少有一个是傻子。”


    “难道不是吗?”


    “……随便你怎么想吧。”


    她牵动嘴角,却也没有继续吐槽,而是道,“在此之前,先告诉你一件解气的事吧,宇智波斑忽然跑路,不是想气你,而是接下来要说的事,他自己也觉得丢人。”


    “丢人?”


    带土觉得好笑,“那家伙活了一百来岁,有长过‘脸皮’这种东西吗?”


    “大概……还是有的吧。”


    杏里看向远处,似乎也不是很确定。


    然后,带土就从杏里口中,听到了一个比宇智波斑长了“脸皮”还要匪夷所思的故事。


    “黑绝其实是个活了千年的意识体,”她道,“往前追溯,应该从六道仙人时期就存在了——它常年围着宇智波一族打转,甚至篡改宇智波石碑上的内容,不知有何企图。”


    带土冷笑一声,正想反驳,又听见杏里道:“距今大约十多年前,它伪装成宇智波斑的阴阳遁造物,与白绝融为一体,负责监视长门与你——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这个情报可不是随口胡诌就能说出来的——无论是斑的事,还是长门的事。带土沉吟片刻,忍了忍,继续往下听。


    “无限月读——是记录在宇智波石碑上的内容,而黑绝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引导宇智波一族的后人进化出‘轮回眼’,然后通过这双眼睛,施展这个瞳术,以达成自己的某个目的。”


    听到这里,带土笑了,笑意不及眼底,神色还沾了几分愠怒——


    “照这么说,宇智波斑就是一个蠢货,为了个胡编乱造的东西,奔波劳碌,而我也信了他的邪,成了蠢货二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在打水漂?荒谬极了!”


    杏里见他激动起来,连连后退,绕到石碑后面,尽量用沉稳的语气,安抚道:“这就要看从什么角度分析了……总之,宇智波斑打算先暂停计划,等调查清楚对方的意图,再做打算。”


    “暂停?可笑,时至今日,他居然跟我说暂停?我无法接受——”


    带土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


    “差点被你给绕进去,”他皮笑肉不笑道,“这个鬼地方弄的幻觉确实厉害,会从最恶心人的地方找存在感,实在是没品。”


    杏里也叹口气:“所以你还是不信啊……”


    “我凭什么相信?”


    带土觉得,杏里的言论过于不可理喻,神神叨叨的,像是在绘声绘色地描述“母猪上树”,他会信就有鬼了。


    就在这时,吵吵闹闹的村子忽然安静下来,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也不声不响地沉淀了。


    带土皱了皱眉头,径直往村子走去。


    ——这个村子的建筑物都过于巨大,像是一堵又一堵的高墙,人在村子外边,怎么也看不到里面。


    没等他走进村子,之前那个劝他离村的“负责人”又出现了。


    那位须发皆白的“负责人”就站在村门口,手指捏着衣角,像个被不肖子孙赶出房门的孤寡老头,神色疲惫,连皱纹都透着几分委屈。


    “我还是犯了同样的错误,”老头道,“惹他生气并非我本意,能不能请你们帮我和他沟通一下?”


    ***


    ……啊,这是谁?


    见到生人,杏里立马闪到了带土身后。然后,她探出头,悄摸摸打量对方。


    出现在村门口的老头,长得有点奇怪——头上有两根犄角,看着像立起来的兔子耳朵;眼睛长了三只,全是轮回眼,额头的那只,颜色还不一样,再仔细一瞧,那不是眼睛,而是红色的漩涡状印记。


    这个造型,让她忍不住想到规则卡牌后面的“十尾”图案,二者实在是有几分神似。


    除此之外,这个老头还留了山羊胡,很长,一直垂到腹部;身披白袍,背后绣了九颗勾玉;与此同时,他的脚下漂浮着求道玉,数量也有九个,背后还悬浮着一根黑色锡杖,两头是太阳和月亮的造型。


    “又是这个老头啊……”带土很平淡地吐槽了一句。


    “他是谁?”


    “一个自称是‘负责人’的奇怪村民。”


    “确实是挺奇怪的,”杏里点点头,“看起来不像个正常人。”


    “嗯?”


    带土觉得自己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我说的奇怪,是指行为举止,你是指哪方面?”


    “等等——”


    杏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往带土那边凑了凑,掩嘴道,“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奇怪吗?”


    “不过是个随处可见的落魄老头。”


    “诶?随处可见?”


    杏里指了指老头的头顶、脚下和后背,认真道,“那个犄角啊,圆球啊,锡杖啊——你都看不到吗?”


    “不懂你在说什么,”带土眯起眼睛,视线扫过“负责人”,觉得她是在形容妖怪,“在我见过的老头当中,他是最没特色的一个。”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宇智波斑都比他长得像妖怪。”


    “这家伙明明更像妖怪吧……”


    杏里吐槽完,发觉了一件事——他们眼里的老头,可能还长得不太一样。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老头一眼,还是那副奇怪的长相,一点都不普通。


    老人注意到了杏里的视线,摇了摇头,感慨道:“你是第二个能见到我本来面目的人,小姑娘,你的能力很特殊,能否请你——”


    没等老头说完,“咚”的一声巨响,宇智波斑从天而降——还是熟悉的登场方式,尘土飞扬,掀起一阵呛人的飓风。


    杏里捂住口鼻,嫌弃地往后退了退,但也没嫌弃太久,等尘埃稍微沉淀,就绕过带土,跑到宇智波斑身边,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您可以看到吧?那个老头的奇怪之处。”


    “啊啊,看的到啊——”


    宇智波斑的视线扫过去,与老头对视数秒,冷笑一声,“这个家伙是六道仙人。”


    “……”


    六道……仙人?


    杏里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卧虎藏龙,什么妖魔鬼怪都聚齐了——这么想来,带土那家伙会疑神疑鬼,也不能完全怪他。


    那个老头应该是被“意识空间”的主人篡改了样貌。


    她拥有“神龛”的提示,可以看出来被掩藏的部分真相。而其他人是无法越过“规则”的束缚,正确辨识他的长相的。


    “我能感知到您动用了‘百目清明之境’,”杏里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他们太吵了。”


    “……真的?”


    “真的。”


    斑眯了眯眼睛,想起了不久前,在村子里的遭遇。


    ——桃源乡除了名字有点浪漫,其他的,跟浪漫沾不


    上半点关系。


    这里除了没完没了的厮杀,以及供过于求的“黄金”,其他什么也没有。


    村子里已经没有可以进行正常对话的活人了。


    所以他也没有把那些东西当人,甚至连交手的念头都没有,直接用须佐能乎把村民隔离在外,目不斜视,径直走过去。


    脚底下,那些高低不齐的“黄金尸山”连成片,不分你我,人踩在上面,感觉在走一条尚未开发的野路,不仅磕磕绊绊,还滑溜溜的,走的人恼火。


    然后,他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拦住了去路。


    “再往前,就是公墓了,”老头道,“孩子,那里很危险,我劝你不要一个人过去。”


    斑活了这么大岁数,除去正儿八经的“童年时期”,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了。


    他看的到这个老头的真实相貌,自然也认出了轮回眼。


    他没有纠结公墓的问题,反问道:“六道仙人?”


    老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叹了口气:“我不能多说什么,孩子,这是‘规则’,我无法越过‘规则’做事,只能告诉你,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而你是我儿子的转世,我对你有愧,想帮助你。”


    ——负责人?儿子?


    这个熟悉的字眼让他想起了“规则卡牌”上的第四条规则——


    如果你遇到一位自称“负责人”的村民,请不要相信他,他是屠夫的后人,会杀兔子、吃兔子,也不要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否则,小心触犯以上禁忌。


    以上禁忌……


    在这条规则的上面,还有三条规则,归纳一下,分别是:桃源乡禁止死亡与杀戮、大欲望者才可进入大空洞、村子公墓不得随意开棺。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你的儿子?”他问。


    “抱歉,我不能说。”


    斑笑了,带了一丝嘲弄:“有意思,你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又能怎么帮到我?”


    “我希望你能探索这个村子,”老人道,“有些事,我无法说出口,但这个地方,是基于‘神树’而诞生的特异点,所有的真相,都汇聚于此,无论是深埋过去的秘密,还是特异点形成的因果,你都能在此寻到。”


    “所以,你刻意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想诱导我深入探索这个地方?”


    “诱导吗……看来你并不信我。”老人垂下头颅。


    他确实很老了,低头的样子仿佛一名蜷缩的婴儿,孤零零的,被人遗忘在世界一角,不重要,也不被需要。


    “不过我也确实受到了太多限制,你怨我,也是应当。”


    斑冷冷一笑,像是被冒犯了:“老头,我讨厌别人对我指手画脚,更讨厌那种自说自话的付出,况且我什么都没得到——所以,别对我表演了,我时间宝贵。”


    说罢,他转身就走。


    “到头来……我留下的石碑还是无法指引你吗?”


    斑止住了脚步,回头道:“石碑?”


    “嗯……”


    老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停顿了几秒,最终叹口气,“多的我就不能说了。”


    外头的村民吵吵嚷嚷,试图往“须佐能乎”里面钻——金属化的指甲与查克拉构成的盔甲激烈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音。


    斑觉得很烦躁,这种烦躁,不光是针对外部环境的吵闹,还是针对那个永远“起了头就没有后续”的谜语人老头。


    当然,他最厌烦的,还是对方那个愧疚的眼神,以及夹杂在那个眼神中的,怀疑与失望——他光是看到,就本能的想吐。


    他啧了一声,一个没忍住,发动了“百目清明之境”——想把眼前这个啰啰嗦嗦的“亡灵”清理掉。


    ——至少在游轮上,这个瞳术能让那些发疯的村民都“安静”下来。


    瞳术的发动只在一瞬间。


    果不其然,那些扒着“须佐能乎”、缺乏分寸感的村民都变成了一滩烂泥。


    但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老头还是没有消失。


    他感到很不爽。


    或许应该试一试杏里的咒力——她的那个力量,应该能从灵魂层面打击对手。


    正想着,这个老头就敏锐地感知到了杀意,叹息一声,立马跑路了。


    他消失的速度堪比扉间——不,或许比扉间的飞雷神更快。


    等他追过去,就看到了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跑去找两个小辈告状了。


    啧。


    ——好像更不爽了。


    第45章 桃源乡(三)规则底下的秘密是什么?……


    沙尘渐渐止息,抬眼望去,村庄里的房子像一个个立起来的棺材,木头混合着金属,方方正正的,异常高大。


    它们岿然不动,挡去了阳光,以及窥探的视线。


    方才——


    宇智波斑就是从上面跳下来的。


    杏里收回视线,松开斑的袖子,从他的后面探出头,打量唉声叹气的老头。


    她不懂这家伙做了什么,但无论是好心办坏事,还是本来就存了坏心思,都实打实踢到了铁板,惹了不该惹的人。


    “您打算做什么?”她问。看着宇智波斑。


    “你的咒力能杀幽灵吗?”


    “……理论上是能的。”


    “很好。”


    斑整了整袖口,毫不犹豫,往前走去。


    “等等——”


    杏里扑上去,抱住他的腰,但完全没拖住,成了个挂件,被带着走了好几步,“您没忘吧?这里是禁止杀戮的……”


    “无妨,村里的杂鱼都被我清了,也没遇到什么怪物。”


    “那个不一样啦!”


    她使上吃奶的劲,整个身子往后倒,才终于把斑拖住,“您的右眼万花筒不是攻击型瞳术,换句话说,它只是驱散异常状态,不算杀人——但如果从灵魂层面进行打击,性质就变了。”


    “啧,规矩真多。”


    斑侧过身,直接把杏里提溜到前面,单手把人夹在腋下,虎口托着她的下巴,拇指一抬,让她往老头那边看,“那你想个办法——解决掉他。”


    ……诶?这事怎么落我头上了?


    “您为什么非得跟他过不去呢?”她问。声音不大,希望对方能多少考虑一下实际。


    “看不顺眼。”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行吧。没理没据,她竟无法反驳。


    村门口的风沙渐渐止息了,带着一股刚刚犁过的青草味,火辣辣的,呛得人直想打喷嚏。


    问题不大,她搓了搓鼻子,放弃了劝说宇智波斑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懒,而宇智波斑轴,比起花时间劝对方回头,不如顺着他的思路,把可能遇到的坑填了,这样能省不少力气。


    于是,她放弃挣扎,整个人就这么挂在斑的胳膊上,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眼下的麻烦。


    ——禁止杀戮,是卡牌提示的规则之一,但与之相对的“惩罚”,却没有特别明确。不过,依照目前收集的情报来看,大概率与“黄金诅咒”有关,若是精神方面的“惩罚”,倒也不碍事,有“百目清明之境”坐镇,就是死局也能盘活。


    这么一来,放手试探“规则”或许更有意义。


    ……要不要顺水推舟让宇智波斑杀一两个人试试?


    她有些心动,但也有些犹豫。


    说白了,意识空间的事,谁也说不准,若是踩坑了,那这试错成本,未免有点太高了。


    正想着,她就听见斑轻笑一声,语调上扬,不像有好事发生。她条件反射地抱紧他的胳膊,希望他使坏的时候,多少存点良心,别把她当砖,哪里需要哪里抛。


    斑感觉到了胳膊上的力道,低头看了一眼,仿佛看透了什么,胸膛轻颤,像是在发笑,几秒后,开口道:“你也罢,带土也罢,都属‘陀螺’的,不抽一鞭子,等到饿死都不会挪窝。”


    “……啊?”


    她不懂为什么这家伙要把他俩放一起比较,更不理解话题怎么就歪到了这里。


    “这是人身攻击,你歪曲事实……”她小小声,嘴巴说给鼻子听。


    她自认是个惜命的,生死一刻,能卷成肝帝——显而易见,她这段时间都忙成卷王了,但宇智波斑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让她很不开心。


    她发出抗议,但只挥了挥拳头,发力点仅限于手腕,幅度微不可察。


    斑自然没当回事,松开手,按着她的脑袋,拿她当拐杖,支着半边身子,朝带土那边看去——带土站的老远,双手揣在袖子里,眯缝着眼睛,盯着他们这边,那眼神,像是隔着一层电子屏幕,他在电视外头,而他们在电视里头,真与假分的很开,一脸事不关己,把自己彻彻底底地隔离开。


    斑不给他当“理中客”的机会,伸手一指,安排道:“带土,你跟我去公墓那边,杏里留在这里对付……算了,还是你留下吧,公


    墓那里需要聪明人。”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带土听了,眉头拧巴的都快跟伤疤连到一起。对于斑的恶意嘲讽,他很是不快。


    “哦?你要拒绝我的安排?”


    “安排?可笑,我凭什么听你的?”


    “为了更快出去。”


    “区区赝品——我看你就是瞎指挥。”带土直言不讳。


    斑勾起嘴角,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气:“质疑我——是会吃教训的。”


    “随你便。”


    带土的身子微微前倾,查克拉在指间汇集,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宇智波斑低低地笑了。弯起的嘴角像倾斜的新月,线条流畅、张扬,却又称不上赏心悦目,反而有几分夜色沉沉的不详。


    ——坏了。


    杏里扭动腰肢,从斑的大手底下钻出来,绕到他后面,目光四瞥,看到了六道老头也是同样的无奈。她知道,斑打算给带土一个不重——但也绝对不轻的教训。


    但要怎么给教训呢?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宇智波斑就先一步行动了——他伸出双指,结了一个印,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带土痛苦的呻吟。


    带土捂住心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然后,他瞪着宇智波斑,露出了大梦初醒般的表情,震惊道:“禁锢符咒……为什么你会……”


    “为什么我会操控——对吗?”


    斑的肩膀微颤,笑的很是欠揍——至少杏里是这么觉得,而且她敢打包票,带土也这么认为。她默默往后挪,希望一会儿的“家庭理论大战”不要波及到自己,也希望那个自称是六道仙人的老头不要再倒油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现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沉默良久的六道仙人摇摇头,沉声道:“……禁锢符咒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孩子,你不该用在同伴身上。”


    ……孩子?


    杏里东瞧瞧西看看,确认了这个“过分亲昵”的称呼是针对宇智波斑的。她立马捂住嘴,想把“吃到大瓜”的表情全都憋回去。


    然而,现场就她一个“读空气”还不够。带土直接跳脸开大了。


    他攥着衣襟,一边忍痛,一边嘲讽的肆无忌惮:“真恶心,一个老头把另一个老头叫成‘小孩’?呵呵,你们是在玩什么奇怪的‘过家家’吗?”


    这家伙……明明都这么难受了,还不忘损上一句。杏里肩膀微颤,憋着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宇智波斑露出了极其难看的表情,视线扫过带土,又扫过杏里,最后落在了老头身上。


    这老头也是个人才,杏里想,至少在“惹恼宇智波斑”这一件事上,已经超过了她与带土。姜还是老的辣。


    “……闭嘴!”


    斑忍无可忍,下了命令,没有指代任何人,但大家都不约而同噤了声。


    杏里正想说点什么,却忽然感知到村子里的人都复活了。她收敛笑意,拽了拽宇智波斑。


    ——杂乱的查克拉像是稀稀拉拉的雨点,重归大地。


    那些复活的村民没有再次陷入乱斗,而是调转目标,集体往村门口跑来,气势汹汹的,大老远都能听见隆隆的脚步声。


    杏里本来是与斑拉开距离的,现在又立马贴上了。而带土也被迫往他们这边赶来——在斑的操控下,带土黑着一张脸,挡在他们前面。


    说句实话,带土那张脸黑的,像是吃饭吃到一半,发现碗里多了半只蟑螂。


    “……您会被记恨死的。”


    杏里扒着宇智波斑的肩膀,小声道,“说点好话,哄哄也行。”


    “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斑挑了挑眉,觉得毫无必要。


    “免得他情绪上头,故意捅娄子。”


    杏里虽然跟带土不熟,但她认得这类人——冲动敏感,容易受外界影响,比起理性更讲究情绪,换句话说,就是个火药桶,逼得太紧,容易炸膛,坑人坑己。


    “我这就是在防患于未然。”


    斑知道带土不是个有远见的,现在形势瞬息万变,若是放任自流,他很可能会故意搞破坏,还是强行压着一头,才不会出纰漏。


    “……您确定这方法没有问题?”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斑完全是在火上浇油。恶趣味的很。


    “没有问题。”他耸耸肩,相当有自信。


    “……行吧。”


    “喂——”


    带土咬牙切齿,强行对抗符咒的操控,僵硬地转过头,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你们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情况,以及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斑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


    “我不管!”


    “方才杏里也说了不少,其中不乏关键情报,你应该学着提炼信息。”


    “宇智波斑——我可不是来听你说教的!”


    说话间,村民大军来到了村门口,排成好几列,乌泱泱的,像是从洞里钻出来的蚂蚁,在巨型建筑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渺小,又格外密集。


    宇智波斑思考片刻,让带土扛起杏里,退到一边,而自己则往前一步,亮出写轮眼,打算再来一次“清图行动”。


    但这一次,对面却发话了。


    出来说话的是位学者打扮的男人,方圆脸,地中海,穿着印有贵族家纹的和服,文文弱弱,看着没什么攻击性。


    “感谢您的帮助,让我们暂时恢复了意识。”


    学者打扮的家伙自我介绍道,“我是瓦尔科,一名来自土之国的学者——你们的到来,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转机,我希望你们能帮忙铲除特异点,将大家从不死的诅咒中释放出来。”


    瓦尔科的表情很真挚,杏里仿佛能从他那颗铮亮的脑袋上,看到一个红艳艳的“感叹号”。


    ……这个算是主线npc发布的剧情任务吗?


    她动动手脚,想从带土的肩膀上爬下来,但这家伙的胳膊箍的老紧,扯也扯不动。


    带土骂了一句“别动”,表情臭烘烘的,似乎比杏里还要憋屈。


    “为什么宇智波斑可以复活?”他问,抓着她的手微微施压。


    在他看来,杏里就是个投敌的叛徒——不,或许连叛徒都不算,她从一开始就是宇智波斑安插进来的间谍,不过是在黑绝出错后,顶替了它的位置——二者其实没什么两样。


    “情况有些复杂。”


    她边说,边拍拍他的胳膊,希望他能松开一点,“总而言之,换个好理解的说法,就是宇智波斑被某个‘禁术’复活了。”


    带土露出了仿佛踩到狗屎的表情,嘴角抽搐,骂声还不小:“原来如此……那个家伙,后手还挺多,连自己人都骗,真是各种意义上的恶心!”


    这句指名道姓的谩骂,宇智波斑自然是听到了。但他只冷笑一声,没有回头,也懒得解释,背对着带土,盯着那群村民,扬起下巴——


    “瓦尔科对吧?若是想要我出手,就把你们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


    桃源乡。


    一个名字好听,却与美好的寓意无关,甚至截然相反的人间炼狱。


    哦,这种说法也有失偏颇,因为它既不是炼狱,也根本不在人间。


    它不过是一个“规则”崩坏的特异点——由某个残缺的“意识空间”所孵化。


    村民们对于这里的了解并不多,即便是致力于考古的瓦尔科,也没能在发疯之前研究透彻。但他表示,这块土地值得探索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埋葬了不明人物的公墓,另一个则是来历古怪的大空洞。


    公墓建立在村子的后山之上,约摸有一


    公顷,是目前唯一没有被“黄金”污染的土地。


    那里面有很多墓碑,白色与黑色的墓石交相呼应,上面有的有名字,有的没名字,高低不齐,埋得很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似的。村民们都不敢随意进入。


    瓦尔科出于研究目的,进去过一次,差点儿出不来。


    “那你最后是怎么出来的?”斑问。


    “是负责人救了我。”


    斑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啧了一声,立马换了个话题:“那里面有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了公墓的入口处。除了带路的瓦尔科,六道仙人也跟来了。这一次,斑没有赶走他。


    “迷宫……山上是片巨大的迷宫,有浓雾遮蔽视线。”


    听到这话,斑抬起头——


    前往公墓的路是条长长的石阶,再往上,道路两侧,就是一块一块整整齐齐分割开的墓园,那些墓碑淹没在无边无际的荒草之中,看不分明。


    ——从这个位置往上看,是看不到任何雾的。


    “从这里确实是看不到雾,不然我当时也不会一个人上去。”


    瓦尔科看出了宇智波斑的疑惑,摸了摸自己那汗津津的秃头,继续道,“山上大部分是无名墓碑,这些墓碑还算安全,但若碰上有名字的墓,里面就会爬出来尸体——那些尸体与我们的状态不同,没有灵魂,只有肉身,而且……”


    他顿了顿,悄悄打量着身旁的三位宇智波——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三个人分别是谁,只知道他们都有写轮眼,而且关系微妙,当中领头的,应该就是那位唤醒他们的男人。


    “而且什么?”


    斑轻轻一瞥,打量着说话的瓦尔科,冷冷道,“有话就说,我讨厌吞吞吐吐的家伙。”


    瓦尔科慌忙拿袖子擦汗:“那些尸体……几乎都是忍者出身,能力很强,虽然服饰破烂,但能看到家纹——那是上红下白的团扇家纹,他们大部分……都有写轮眼。”


    “哦?你是想说,他们都是宇智波?有意思——关于这条线索,你有什么指教?”


    斑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帘,看向六道仙人。


    他这一提,大家又把目光转向沉寂了好一会儿的六道仙人身上。


    在普通村民的眼中,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老头——长相中庸,气质中庸,穿着朴素,为人低调,就连说话的腔调也没有任何特色。


    但事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六道仙人叹口气:“孩子,我无法说的更多,但我敢保证,你想要的答案就在墓山之上——记得带上同伴,万事小心。”


    这话说的跟没说一样——就是热爱当“谜语人”的大蛇丸,说话都比他有条理。杏里有点想笑,咳嗽一声,知道自己失态了,立马转过头,不与看过来的斑对视。


    她想,六道仙人虽然被迫披了“中庸”的马甲,但在“精准踩雷”这件事上,却一点儿也不“中庸”——这一点,宇智波斑倒是与他一脉相承——除此之外,她看不出这两人像是父子的地方。


    宇智波斑骂了一句“神经”,他很早就想这么骂了。


    “真是除了废话什么都不说。”斑决定上山,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耽搁太久。


    带土犟了一嘴:“你们半斤八两。”


    ——他还在记恨宇智波斑暗中谋划“复活”的事。


    斑:“……”


    杏里看着这两人暗潮涌动,抓了抓头发,忽然有些不想上山。


    ***


    山上果然有雾。


    杏里的方向感不算好,也不喜欢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再加上这里处处都是坟头,让人有种误入鬼片现场的森冷之感。


    好在,他们这支队伍是宇智波斑打头阵,带土殿后,她走中间……但说句实话,安全感是一点没有,因为萦绕四周的、那几乎可以冻死人的“冷气”不赖环境,而是来自她的两位队友。


    杏里夹在他们中间,前后为男,快也不是,慢也不是,索性打了个哈欠,开始思考“规则卡牌”的提示。


    卡牌的第三条规则写着——


    村子的公墓放了唯一祭品,请勿随意开棺,若要开棺,请说对凶手的名字,否则,将受到惩罚。


    这里墓碑林立,一簇又一簇,挨挨挤挤的,仿佛人得了皮肤病爆发长出来的疣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按坟头数量估算,埋在这里的尸体成千上万,怎么看都不像只有一个“祭品”的样子。


    所以……依照卡牌的提示,是要他们从这堆坟头当中找到唯一且正确的“祭品”吗?


    ——开玩笑。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没谱的很!


    而且“凶手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是要破案吗?那么关键线索从哪里找起呢?


    正想着,忽然之间,地面耸动,钻出来一只巨大的蜘蛛——不,也不是蜘蛛,而是从墓地里钻出的人!


    这个人多了一对手脚,爬着走,身上穿着宇智波的古早族服,乌漆嘛黑的。


    她瞥向墓碑,发现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宇智波忠司”,下面是他的死亡年月,很早,甚至不是木叶纪年,比战国还早,可以说是宇智波斑都得喊祖宗的人物了。


    那个蜘蛛一样的东西见了人就扑,像一条疯犬,毫无理智可言。


    宇智波斑一脚把他踹飞了。


    但对方很快就翻过身,重新站稳,猩红的写轮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们这边。


    杏里看宇智波斑上去打架了,就把带土拉过来,挡在自己前面。


    带土回过头,一脸无语:“……事到如今,你还在装废物?”


    “误会了,我是真的废物——保真。”她心不在焉道,心里却在头脑风暴。


    ——杀戮在这里是禁止的。


    即便前面的家伙是个仅有人形的空壳,但“规则”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东西,胡乱屠杀,很可能会因此被判罪。


    ……但要怎么做呢?


    ——是自己试探“规则”,还是用别的办法绕开“规则”?


    六道仙人说的线索到底藏在哪里?


    就在这时,宇智波斑转过头,看着杏里,勾了勾手指,命令道:


    “过来,我有个办法。”


    第46章 公墓(一)找呀找呀找朋友,我的朋友……


    宇智波斑飞了起来。


    哦,这么说也有失偏颇,他不是单纯的飞,而是开了一架由查克拉构成的“高达”——换个官方点的说法,是须佐能乎,还是完全体长了翅膀的那种。


    “哇……这个……”


    没等杏里做出评价,一根藤蔓穿过蓝色透明的铠甲,捆住杏里和带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两人双双抓了进去!


    他们被丢在须佐能乎的头部——那个类似驾驶室的五边形空间中。宇智波斑也站在里面。


    “你……”


    杏里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他指指点点,但脑袋还是晕头转向,没指明白,指着天了。


    老实说,她也没反应过来那一瞬间、那根藤蔓到底把他们拉了多高——反正得有上百米了。


    她有点想吐。


    而那一边,带土几乎是被倒提着进来的,木遁也没有松开。在禁锢符咒的影响下,他没办法反抗,只能头朝下,摆着一张臭脸,沉默片刻,发出撕心裂肺的干呕,成功让宇智波斑皱起眉头。


    杏里顺了顺气,看向带土那边——她觉得,这家伙的失态,演的成分居多。


    但事实证明,越是简单的计策,就越是高效。


    宇智波斑这人,软硬都不吃,就是穷讲究。他见带土这副模样,像是见到了脏东西,偏过头,捏着鼻子,把人放下了。


    “……”


    杏里眯起眼睛,看着这对各种意义上都“绝配”的爷孙,无语望天,已经不想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只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就是上错车了,日子还是得往前过。


    “斑……”


    她已经懒得用敬语了,靠着查克拉构成的屏障,伸出一只手,轻轻晃了晃,“你打算怎么做?”


    斑看向杏里,微微一笑,没有应


    声,而是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的疑惑。


    ——眨眼间,须佐能乎撑开翅膀,高高飞起,卷起的风暴,一口气驱散了山上的迷雾!


    阳光像开了闸似的倾泻下来,掉入山林,仿佛一串串细细长长的风铃,穿透枝叶,交错落在昏暗的树木缝隙,丁零当啷,不知不觉间,亮堂起来。


    须佐能乎完全体的个头很高,约摸有两百米,随便一脚,就可以把整座山头踏平。


    但宇智波斑显然不是要搞这么大阵仗。


    他操控须佐能乎,伸出右手,巨大的掌心浮现出一根黑棒,然后朝外,隔得老远,对准那个“蜘蛛人”,一连三发,从上到下——脖颈、肋骨和大腿,精准击中三个穴位,直接封住了它的所有行动力。


    紧接着,须佐能乎围着山头飞了一圈,巨大身躯,将山上所有的怪都吸引了出来——很快,这片山头就爬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


    他如法炮制,黑棒像机关枪一样扫射,把山上的怪物全部放倒了。


    “这招确实妙!”杏里“哇哦”一声,拉面式鼓掌。


    她知道“黑棒”是轮回眼的技能之一,可以点穴和扰乱查克拉,力量之大,就连尾兽都吃不消。


    “鼓什么掌?”


    宇智波斑丝毫不领情,侧过头,看向杏里,“现在还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你,去用傀儡术,把它们都控制起来——挖坟!”


    “诶?傀儡术?”


    “不要告诉我你不会,”斑上下扫视她,慢条斯理道,“偷师蝎的时候,你可是学的很起劲。”


    “这都被你……是是是,我知道了。”


    她挨了一记眼刀,摁了摁肩膀,站直身子。


    对于斑的要求,她并不感到意外。


    ——从他动手起,她就在想,这家伙把怪都引出来,再封住行动力,就是想把它们都变为傀儡,好开展“挖坟开棺”的计划。


    规则卡牌说——不要随意开棺。


    但如果开棺的是“死人”自己,就相当于“原路回家”,不算干坏事,规则就是想罚,也罚不到他们头上。


    不过——


    “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


    她又用回了敬语,走到斑的旁边,贴着淡蓝色的屏障,双手搭着额头,往下望,“虽然我研究过傀儡术,不过一口气操演这么多,还是头一回……”


    斑的视线斜过来,不轻不重的,像是有刀子架在脖子上。


    她立马举起双手,改口道:“好吧,其实可以试一试,我很早就想试了……”


    “呵呵,小偷小摸。”


    带土坐在角落,屈起一只腿,胳膊搭在膝盖上,见缝插针,不忘挖苦一句。


    “行啦,带土,”杏里道,“都快三十的人了,别老是哼哼呵呵的。”


    “啧——我才二十四!”


    “好好好,正是大学毕业的年纪,清澈男大,我不怪你。”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夸你呢。”


    杏里看向宇智波斑,指了指外边,“可以精准投递不?”


    “当然。”


    “那我就用多重影分身了。”


    “等等……”


    斑看了看这个狭小的空间,挑了挑眉毛,反问道,“在这里?”


    “下面,怪多,我不想去。”她言简意赅。


    “……让带土陪你去。”


    “别吧,那还不如我自己去。”


    宇智波斑啧了一声,将须佐能乎的手抬到了额头的位置。


    “先出去!”


    “OK。”


    杏里跳出驾驶室,落入须佐能乎的掌心,打了个滚,站稳后,开始结印——


    宇智波斑的动作很快,翅膀一扬,转了一圈,杏里的影分身就像春日的蒲公英,被投放到怪物集中出现的地方。


    杏里的本体还留在高空,踩着须佐能乎的手掌,一个大跳,又回了驾驶室。


    她的影分身大军控制了那些怪物,快而精确地找到了有名字的墓碑,挖了起来。


    “……嗯?”


    刚落地,杏里就感知到了其中一个影分身在朝她发送讯息。


    那是“查克拉脉冲”——按一定的频率“爆发”和“消除”查克拉,可以模仿摩斯电码,对感知型忍者传递情报。


    她感知着影分身释放出来讯息,默默进行着解码……


    ……嗯?真的假的?


    杏里瞪大眼睛,看向斑——与此同时,斑在轮回眼的状态下,也感知到了其中一个影分身的异常。


    “怎么了?”


    他抿了抿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重大发现……”


    杏里双手抱臂,退了退,又退了退,几乎要踩到带土。这个空间确实太小了。


    “有话就说。”


    “在这个山里头……有您的墓。”


    “哦?”


    “不光如此。”


    她继续感知,说出了影分身传递的后半段讯息,“就连……到处乱爬的怪物都有您的一份……嗯,也是多了一对手脚,像嵌合体,眼睛是轮回眼,不过那东西就是个装饰,瞳力几乎没有。”


    斑:“……”


    片刻后,他笑了。


    他的笑,是那种被冒犯到的笑,凶狠之余,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带土躲在一边偷乐,也不计较杏里踩他脚了,弹了个响指,嗓门还很大:“听起来很有意思,不下去看看吗?应该是个艺术品。”


    斑收敛笑意,看向带土,那表情,像是很想送他一个大逼兜。


    ***


    最后,带土也没挨这个大逼兜。


    但他惨遭“高空抛物”——


    没等他骂完那个毫无公德心的“下头男”,一个晃神,就落在了怪物的坟头,溅起烟尘无数。


    杏里的影分身就站在他的跟前,看着他,愣了三秒,一脸无奈道:“何苦呢?”


    带土:“……”


    待尘埃完全散去,他看见她像遛狗似的,双手伸展,查克拉丝线从指尖放出,控制了大约十只怪物。


    而她也看见他四脚朝天,卡在墓穴中,攥着拳头,一脸菜色。


    “麻烦起来一下。”她道。


    听到这话,带土无视旁边挖坟挖了一半、不得不暂停下来的怪物,保持着酷哥范,瞪着杏里,冷冷道:“……别催!”


    然后,他爬起来,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土堆。


    杏里噗嗤笑了。


    带土:“……”


    他抬起头,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土堆旁边的怪物,正是他的老熟人——宇智波斑。


    这个老东西,成了四只手的怪物,还怪有特点的,也没那么讨人厌了,像是水库里的大鱼,偶尔一见,就想抓出来,绑车上,招摇过市,给熟或不熟的都看一看,图个乐。


    “咳咳……”


    现在还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


    他继续观察,发现这里是一小片空地,有三个墓碑靠的很近,从左往右,上面的名字分别是:大筒木因陀罗、宇智波斑和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


    带土挑了挑眉毛。


    这个名字,会让他想到鼬的弟弟。


    上次袭击木叶的时候,佐助还乱入了凶案现场,哭哭啼啼的,差点儿被杏里杀了。


    按理说,这小子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墓碑上?


    ……是同名同姓吗?


    他往右走了两步。


    佐助的坟是空的,四四方方的坑洞,处处平整,底下还长了青苔,不像是怪物刚挖出来的,而像是一开始就空在这里,等着棺材下葬。


    “你有看到这块墓碑对应的怪物吗?”带土指了指佐助的墓,看向杏里。


    “没有,虽然这三块墓挨得很近,但游荡在附近的怪物,只有这两只。”


    说着,她屈了屈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埋头挖坟的怪物就立马站直了。


    这下,带土才看清他们的全貌。


    他们不光有四只手,就连脚也有四只,不过多出的两只脚长在腰侧,很细,很短,像是发育不全的婴儿腿,只有趴着的时候,才能着地。


    ——除去宇智波斑,另一只怪物应该对应着“大筒木因陀罗”的墓。


    这家伙的发型很“宇智波斑”,咖色炸毛,绑着低马尾,穿着白袍,白袍上装饰着黑色勾玉,不光外形看起来很“老古董”,就连墓碑上的出生年月,也是从未见过的纪年方式。


    “这家伙是谁?”


    他可不认为这只怪物葬在宇智波斑的旁边,是随机的。当然,佐助也一样。


    “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他身上的衣服。”


    “哪个国家的衣服?”


    “不是哪个国家,而是哪个年代——他的服饰风格与六道仙人的一致。”


    “你认得神话时


    代的服饰?”


    带土挑了挑眉——那可是连考古都没能考古到多少文物的“神话时代”。


    “愚蠢——”


    大老远的,听到这声,带土翻了个白眼,连头都不想回——他知道,那个需要“往肋上插两刀”的冤家来了。


    宇智波斑走了过来,速度很快,衣袂生风:“桃源乡的‘负责人’就是六道仙人,这是我一开始就说出来的情报——我看你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吧?”


    “你真的很爱说教,跟那个负责人半斤八两。”


    “放聪明点,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该闭上嘴了。”


    “呵呵,你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比我还按不住脾气的家伙。”


    “行啦,你们两个——”


    杏里的本体跟在宇智波斑后面,无可奈何地探出头,劝了劝,“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五十岁的人了,斗嘴的时候,能不能看一看场合?”


    “什么场合?”


    带土问了,带着赌气的意味。


    她叹口气:“大家都是宇智波……遇到问题了,能不能先一致对外,别急着窝里斗?”


    “不好意思,这就是宇智波特色。”带土说着,斜了宇智波斑一眼。


    斑没搭理他,看向杏里:“东西都收集的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带土不爽地撅起嘴,没有再问“是什么东西”,索性不说话了。


    这时,他听到咔哒一声脆响——挖坟的两个怪物同时挖到了棺材板。


    它们掀开棺材——偌大的棺材里只放了零星几个物件。


    怪物们跳下去,取了东西再爬上来。


    宇智波斑的棺材里有几页纸,像是从本子上撕下来的,一个标点没有,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平假名,读起来很吃力。而且,纸张之间的内容也不连贯。


    除此之外,还有一幅画,上面画的是一个白发白眼的女人,额头中央还涂了一圈红,像是张开的眼睛,又像是一块胎记。


    这幅画用蜡笔画成,画风潦草,背面写着一行字,也是平假名,字数不多,拼读起来,应该是——我的女主人。


    而因陀罗的墓里,也是几张写了平假名的纸,应该是从同一个地方撕下来的。


    然后就是一幅画,画着黑色的鬼影,背面也有字,拼读起来是——女主人的三儿子。


    除此之外,因陀罗的墓里还有一只黄金的眼珠,上面有一圈又一圈的纹路,纹路之间刻有勾玉——是轮回眼,而且是九勾玉轮回眼。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光是带土和斑,就连杏里也觉得奇怪。


    她放出去的影分身都回来了。


    细数一番,影分身带回来了四十五页纸和九张画。


    那些纸凑吧凑吧,能凑出一本完整的本子。


    而画没有本子的页数那么多,都是潦草的儿童画,背后写有画中人与作画者的关系。


    分别是——


    我、我的女主人、我的男主人、女主人的大儿子、女主人的二儿子、女主人的三儿子、女主人的嫡长孙、女主人的小孙子。


    除去以上八张肖像画,还有一张诡异的全家福——


    八个人——又或者说七个人加一只兔子被画在一起,站成两排,眼眶涂黑,嘴角上扬,笑的很是骇人。


    背面的文字写着——


    “找呀找呀找朋友,大家都是刽子手,餐盘上,握握手,我们永远在一起。”


    再往下,又是一行字:


    “大家都说我最好吃,争呀抢呀,但偏偏我才是吃到最后的那一个。”


    嘻嘻。


    第47章 公墓(二)细思极恐的日记。……


    那个写着“我”的肖像画上,画了一只兔子,三只眼睛,十条尾巴,正视前方,嘴巴张的很大,血红血红的,像是一瓣西瓜。


    斑拿着这张过分幼稚的画,眉宇不展,脸色略显阴沉。


    他接着往下翻,发现这一家子有个共同点——除了乌漆嘛黑的三儿子,以及被叫做孙子的两个人,其他人的头上都有长角。


    被称作“男主人”的家伙,头上长了一只角,穿着勾玉白袍,两只眼睛左白右黄,但这黄也不是单纯的黄,里头还有纹路,不过画师的画技属实糟糕,他只能看到一团黑线糊在那儿。


    “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头上也长了角,各有两只,左右对称,同样穿着勾玉白袍。“大儿子”的外形跟六道仙人很像,眼睛也涂了歪歪扭扭的同心圆;“二儿子”两只眼睛都是白的,发色接近“女主人”。“三儿子”就不用说了,与所有人都不同,像一块烤糊的姜饼人,抽象的很。


    再往下,就是两个孙子辈。


    “嫡长孙”与此时此刻站在墓碑前的“大筒木因陀罗”很像——咖色头发,红色写轮眼,就连眼睑下至的紫色眼影都被勾勒出来,画工虽差,但细节都到位了。


    “小孙子”的额头缠着一块白色头巾,短发刺头,鬓角的两撮头发留的很长,分别扎了小辫,脸是方的,眼睛也是,画的很糊弄,看起来傻不愣登的。


    斑又把画翻至背面,看着上面标记着“主人”、“儿子”、“孙子”等等人称代词,捏着纸张一角,沉吟不语。


    这一家子到底是……


    “我拼好了。”


    杏里从地上站起来,左手往后,锤了锤肩膀,右手把一沓厚厚的本子递给斑。


    这个本子的侧边夹了两个中号燕尾夹,是她临时用左眼万花筒造的。斑接过本子,翻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而且还是平假名,拼读了第一句,就不耐烦了,抛还给杏里。


    “概括一下内容,不要超过三分钟。”他命令道。


    “这有点难度。”


    她卷起本子,小指扣住燕尾夹尾部的金属环,随意拨弄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我得再读一遍。”


    “哦?拼的时候没读?”


    “读了,但是里面的病句很多,错别字也不少,读起来很费力。”


    她像是吃饭啃到了硬骨头,微微眯起眼睛,满脸都写着牙疼,“举个例子,就像一道英文题,既是完形填空,又是段落排序……老实说,我虽然把序号都填上了,但也不敢保证正确率。”


    “那就五分钟。”


    “……还是十分钟吧。”


    “准了。”


    趁杏里翻书的时候,宇智波斑又把这附近的墓碑看了一圈。


    这山上的墓看似很多,但实际拥有名字的并不多,根据杏里提供的情报,这里的怪物与书页的数量一致。


    四十五页纸,四十五只怪物,四十五座有名有姓的坟……这里的空间主人也是个有强迫症的。


    他原本以为,山上这么多坟墓,还扯上宇智波,应该是把所有已故的宇智波都包括进去。但现在想想,区区四十五,可不像能代表全部的样子。


    而且,杏里还提供了一个情报。


    她在回收了所有影分身后,用万花筒“念写”了一份名单,上面有四十五位墓主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斑看完后,就把这个名单烧了。


    他发现,除了大筒木因


    陀罗,其余的四十四人都姓宇智波,而且生活的年代没有重叠,最短的,从死到生,间隔了五年,最长的有八十九年——而且那个宇智波佐助的墓,不仅是空的,连生卒年月都没有填,确实有可能是鼬的弟弟,因为他现在还活着,还没有被意识空间的主人记录生死。


    但这代表了什么呢……


    正想着,带土走了过来。


    这小子,趁着杏里拼本子,闲着无事,跑出去转了一圈。这会儿回来,表情兴奋,像是有什么重大发现。


    “我发现这里的墓,除了那边的佐助,其他的人,出生和死亡的年代都比你早。”


    “就这?”


    “当然不止,这只是个引子!”


    “哦?”斑抬眸凝视。


    ——老实说,生卒年月这事,他老早就发现了。带土现在讲出来,多少有点傻。但他什么也没说,等着对方发言,想看看这家伙会不会带来什么惊喜。


    “我听到你们在讨论‘找凶手’的事,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规则’是从何而来,但涉及到凶手,肯定是‘非自然死亡’——这么一来,我们就找那些少儿期、青壮年期就死亡的墓主人,再比对一下忍界的战争年表,能对上的,大概率是死于非命!”


    空气静了一霎。


    斑微微挑眉,故意拖长了音调:“哦——然后呢?”


    “把他们的墓连在一起,说不定能形成什么阵法,若是时空间忍术相关的阵法,我们就能出去了!”


    “……”异想天开!


    斑张了张嘴,忍了回去。他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至少不能吵到杏里,让本来就低效的进度,雪上加霜。


    “别干瞪眼,行或不行,放个准话。”


    “我就问你一句,”斑深吸一口气,“照你这么筛选,我们跟前的三块墓,是不是第一时间就被排除了?”


    他指的是他自己、因陀罗和佐助的墓。


    “当然!”


    带土回答的理所当然,摊开双手,目光睿智,“你是寿终正寝,佐助那小子的墓碑连个生卒年月都没有,肯定没死——最后一个叫‘因陀罗’的,享年也有一百来岁,怎么看也是活够岁数了。”


    “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吗?”


    “暂时没有。”


    “那就安静点。”斑转过头,不再搭理带土。


    带土:“……”这个老东西!


    他撇了撇嘴,心想,阳光还是过于明媚了,这么阴间的地方,还是暗一点好,也方便杀人放火。


    就在这时,杏里放下本子,摊着,用力扇了扇风,起身道:“我好了。”


    “怎么样?”斑走了过去。


    “故事有点长,我尽量归纳。”


    ***


    ■年■月■日。


    今天,主人带我搬新家了,好耶!


    这个新家我很喜欢,很大很大,绿油油的,很好看。


    ——但有一点我不喜欢。


    在我们来之前,这个家里就住了很多房客,像寄生虫一样,都好吵,好讨厌。


    才收拾完行李,我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就吵架了,吵的很凶,还动起手来,乒乒砰砰,一直闹到下午,才没了动静。我以为他们和好了。


    我等了好久,肚子饿的咕咕叫。


    直到晚上,女主人才回来,喂了我一颗糖,甜丝丝的,是从来没吃过的味道。我好喜欢,一下就能饱腹,还想再吃。


    我问女主人,另一位主人呢?女主人笑着说,他已经喂给你了呀!


    原来男主人就是糖啊!我高兴的鼓掌欢呼——男主人果然是个大好人,我最喜欢他了!


    等我消化完了男主人,女主人就把我埋在了土里。


    她告诉我,你吃饱了,就要照顾我了,你要快快长大,努力结果,这样她才能吃上饱饭。


    是的,我什么都知道,我们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搬过来,住进新家,不是来度假,而是来执行任务的。


    主人们的任务就是把我养大,收获我,把我吃掉。


    忘了介绍,我是一只可爱的兔子,是老家最受欢迎的宠物,也兼职家畜。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主人们的食物。


    但没关系,我依旧爱我的女主人,因为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我会吃到最后的。嘻嘻。


    ■年■月■日。


    新家的房客果然很吵,不光吵到了我,也吵到了我的女主人。


    她天天催我努力,要我上进,我也在努力,也在上进,但我还没长大,能消化的食物有限。女主人很着急,她怕很多人,也怕很多事。我有点烦她了。


    但大多数时间,我还是爱她的。


    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嘻嘻。


    ■年■月■日。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我开出了花苞,与此同时,也结果了。


    女主人很高兴,说我是个乖孩子,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这里很吵,和老家很不一样,希望可以安静一点。她说,老家也一样吵,这里反而清净。


    太可惜了,我以为她会懂我的。我有点怀念男主人了。他真的好吃。


    她吃掉了果实,也吃掉了我。同时,她也答应我,会让新家安静下来的。


    得偿所愿——她吃下我的时候,如此感慨。我这才发现,她并没有遵守老家的规矩,把我带回去,送给大人物。


    但我不在意。我是个好孩子,不会告发她的。嘻嘻。


    ■年■月■日


    女主人有点笨笨的,她的天分还是比男主人差了一些。


    好在,有惊无险,我们最终融为一体。


    你看嘛,我就说,我们是吃与被吃的关系。永远都是。


    多谢款待。嘻嘻。


    ■年■月■日。


    今天,女主人生下了两个孩子。


    她告诉那些吵闹的房客,这是为了回应他们的祝福生下的子嗣。


    但这两个婴儿其实是女主人的实验品,她想制造军队,需要厉害的士兵。她尝试分出力量。


    要我说啊,这招不算聪明,家里的房客还是太多了,影响活动空间,我觉得可以把他们种在天上,成为月亮——是的,月亮,老家就是这么叫的,新家是没有月亮的,或者说,月亮还没有诞生。


    红红的月亮,梦啊梦,高高的锅子咕噜噜,有你有我也有他,我们永远不分离——我编了个调子,哼出来。我跟女主人说,只要用上我的力量,就有月亮了。


    但她还在犹豫。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甚至还很喜欢新捏出来的实验品。


    糟糕糟糕,这可不好,我的地位要下降了。


    兔子也会吃醋的。不嘻嘻。


    ■年■月■日。


    我是个好宠物。


    所以,女主人和小主人打起来了,我也不拉偏架。


    为了表示尊重,我陪着女主人一块挨打。最后,女主人失败了,成了天上的月亮。


    歌谣中的月亮终于出现了,但不是我想要的样子。我好饿,月亮白茫茫的,像一块忘了调味的饼,寡淡无味,比白开水还不如。


    没有东西能填饱我的肚子。


    也是在今天,女主人的三儿子出生了。小小的,黑黑的,与它的两个哥哥都不像。


    女主人的大儿子成了我的新主人,但他是个坏主人,不喂宠物,还虐待宠物,一天天的。不嘻嘻。


    ■年■月■日。


    今天,女主人的二儿子离开家,去了天上,说是要就近看守月亮。


    我觉得,这种说法很浪漫。


    但我也好难过,因为我的种月亮计划没能实现,慷慨的女主人也不在了,愚笨的二儿子也走了,只剩下吝啬的大儿子,肚子好饿。


    ■年■月■日。


    今天,女主人的嫡长孙出生了。


    大儿子很开心。当然,三儿子更开心。


    我以为,它作为三叔,会给侄子送点礼物,但它只是徘徊在门外,畏畏缩缩的,差点意思。


    我希望它更勇敢一点。


    我和女主人一样,都对它抱以期待。


    ■年■月■日。


    今天,女主人的小孙子也出生了,两兄弟的年纪差不大,但继承到的力量却完全不同。


    这个小子有点特殊,我能闻到很强烈的查克拉味道,他继承了女主人的仙人体。太棒了!


    大儿子很开心。当然,三儿子更开心,都开心疯了。我也一样,嘻嘻。


    天上的女主人想必也在默默看着我们。


    下午的时候,忽然变天,刮风了,下雨了,大儿子挂在外边的衣服没来得及收,都湿透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


    ■年■月■日。


    今天,嫡长孙离家出走了,是三儿子撺掇的,已经撺掇很久了。


    要我说呀,这一家子都是笨蛋,他们都像女主人,有了神仙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透。


    他们当中最像女主人的就是嫡长孙,不光长的像,就连性格和脾气都很像。


    大儿子最怕妈妈了。


    连带着,他好像也开始害怕自己的长子了。


    噩梦要开始了,好有意思。嘻嘻。


    ■年■月■日。


    三儿子到底在磨


    蹭什么?


    我要生气了!


    兔子生气是很可怕的,好难受,睡不着。不嘻嘻。


    ■年■月■日。


    ——刽子手!刽子手!刽子手!


    ——去死!去死!去死!


    大儿子是个坏人,我讨厌他!不光饿着兔子,还把兔子肢解了!乡巴佬!野蛮人!粗鲁,恶毒——我好恨!


    我的尾巴是十全十美的象征,是高等种的证明,兔子永远都是兔子,才不要变成狐狸、狸猫、乌龟还有猴子……啊啊,太多了,骂不过来,没品味的家伙!居然把我切成九段!


    太恶心了!太丑陋了!快去死啊!


    ——我讨厌力量被分散的感觉!


    非!常!讨!厌!


    ■年■月■日。


    转生?有意思。


    ——这就是混了低等种血脉的神奇之处吗?


    啊,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我们老家的上等人好像也会这一出,而且老用,我都看腻了。


    三儿子很没用,但运气很好,我又重新喜欢他了。


    嫡长孙和小孙子转世了,力量还在,机会还有,姑且叫他们嫡长孙2号和小孙子2号吧。


    我就剩一具空壳了,但托了大儿子的福,有九个到处乱跑的碎尸块,还是能看到外面。哦,这一点都不幽默,我被自己冒犯到了。不嘻嘻。


    我很好奇,这个转生会持续到几号呢?


    ——总不会要到三位数吧?


    ■年■月■日。


    四十四了,真是个吉利的数字,慢吞吞的。不嘻嘻。


    ■年■月■日。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三儿子很厉害,说动了嫡长孙44号的弟弟自杀,成功进化出了那个眼睛,再往上一步,就是迎接月亮回归的关键了!


    小孙子也到了44号,剩下的一半催化剂就在他的身上,他其实是继承我力量最多的后代,好久没有见到我的一部分了,我喜欢他召唤树林的样子,我既是兔子,也是神树,好久没有接触土壤了,怀念。


    我等了好多年,应该快到头了吧?具体过了多久呢?好几千年了?不知道,我不擅长记忆时间。


    三儿子志在必得,嫡长孙44号也很努力,我们都喜欢他。


    好日子将近,万岁!嘻嘻。


    ■年■月■日。


    ——出现了,出现了!


    女主人的眼睛,我可太喜欢这个圈圈形状的花纹了!


    我开始高兴,我开始畅想——我想伸展枝叶,想开花结果,想重新种出一个月亮,把大家都拥入怀中,一辈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然后,毫无遗憾地,成为我的一部分吧!


    ——就像女主人那样。嘻嘻。


    ■年■月■日。


    哦,真晦气,嫡长孙四十四号也死了,他未完成的事业,难道要留给四十五号吗?


    如果他们有良心,就快一点吧,挨饿受冻的日子真难熬。


    ■年■月■日。


    哦,四十五号出生了。嫡长孙也是,小孙子也是。


    这一代的孙子看着都不聪明,小孙子甚至跟我的尸块缝合在一起,一股子臭狐狸味,不喜欢,品味太差了,不如上一个。


    ……


    …………


    杏里大致总结了本子里的内容,截取了几个关键信息点。


    “这个意识空间应该是十尾的,”她道,“而所谓的‘女主人’,应该就是宇智波石碑提及的“大筒木辉夜”。石碑上说,这个女人在神话时代曾以一己之力平定乱世。”


    “根据‘十尾日记’的线索推测,‘新家’应该是指‘地球’,而‘老家’则是指地球以外的其他‘星球’——亦或者是‘异次元空间’。”


    “辉夜在入侵地球的第一天,杀了自己的男同伴,并把其尸体喂给十尾,促进十尾‘开花结果’,而后,她吃下十尾,成了人柱力,平定乱世。”


    “不过,她并非无敌,而是有什么隐忧,为了解决这个隐忧,她制造了两个婴儿并抚养长大,其中一个人,就是未来的六道仙人。”


    “十尾口中的‘种月亮’……”


    她顿了顿,看向宇智波斑,“我怀疑就是“无限月读”,也就是三儿子……黑绝想要引导您去做的事,顺便一提,您可能……真的是六道仙人的儿子转世,甚至有可能,初代火影也是——毕竟,天生拥有仙人体,还能使用木遁的人,纵观整个忍界历史,也只有他一位。”


    “……”


    斑把玩着黄金眼珠——那个从因陀罗的墓中取得的东西,抿着嘴,低头思考,没有说话。


    杏里也没有追问他的想法,继续道:“以及,关于四十五号的两位转生者,我觉得——”


    “等等……”


    带土听了半天儿童日记,已经觉得不对劲,再听杏里的分析,只觉得浑身冰凉,像是患了感冒,想发怒,想质问,却又浑浑噩噩,感觉自己被玻璃罩住了。


    “宇智波斑,还有你——宇智波杏里,麻烦再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及,月之眼计划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第48章 公墓(三)你就是个人渣,里外都烂透……


    迷雾散去之后,天色越来越来亮,亮过头了,未免有些不解风情。


    阳光垂直照下来,仿佛舞台的聚光灯,把这一小块山间空地照的雪亮,就连沾了泥土的棺材内部都一览无余。


    杏里把本子搭在眼前,抬了抬舌根,感到有一丝口渴。


    此时此刻,在带土提出质问后,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谁都没有先说话。


    ——突然暴露出来的真相,仿佛一把匕首,咔嚓切断了他们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


    她知道,虽然带土一直不在状态,但他不是傻,而是带着一种逃避心理,选择了自己想信的,无视了可能颠覆信仰的认知。


    但现在,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他就站在这儿,退无可退。


    有意思的是,面对带土的后知后觉,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出言讽刺。


    他或许是觉得愧疚,又或许只是觉得难堪,总之,向来富有行动力的他,难得的沉默下来。


    杏里忍不住想,他会承认错误吗?


    宇智波斑虽然脾气暴躁,但绝非矫情之人,有错认错,从不含糊。但他又是个天性傲慢的,如果只是单纯做错事,倒还好说,但他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里子面子都挂不住,这要是认了,无异于承认自己愚笨,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看得出来,斑有一丝尴尬。


    如果带土大喊大叫,暴跳如雷,不管不顾地开始攻击,那斑或许还能反过来掌控事态,把风向往利于自己的地方带。但带土偏不,异常的冷静,这反倒让斑不知如何是好。真是见了鬼了。


    带土死死地盯着宇智波斑,一双眼睛冷漠的像是黑洞,似是要从他的脸上扯下一块皮来。而宇智波斑闭口不言,把黄金眼珠放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珠子转动,反射着晃眼的日光。


    最后,还是宇智波斑先开了口:“就像你听到的那样,‘月之眼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它不仅不会创造完美无缺的世界,还会带来更大的隐患。”


    “所以你承认自己入了个‘世纪大骗局’,还把无辜之人也拉下水了?”带土的话无不讥讽。


    杏里听了这话,心里涌起几分无奈,感觉这对爷孙像是进了传销组织,为了个“空中阁楼”,亲戚骗亲戚,干了很多混账事。现在,他们幡然醒悟,却又无法面对曾经的荒唐,只有互相埋怨,才能让过去显得不那么可悲。


    “我确实是失算了。”


    斑停下了盘珠的手,抬起


    头,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棱角分明。


    ——对于自己的失误,他竟没有逃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这一点,倒是让杏里很惊讶。她原以为,宇智波斑会恼羞成怒,又或是用他最擅长的诡辩,把带土怼的晕头转向,然后据理力争,剖析自己与对方的心理动机,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巧妙地把错误平摊到两人头上。


    但他没有这样做。


    或许,他知道偷换概念的行为是卑劣的,又或者他知道带土不至于愚蠢到这个份上。总的来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多余的话我不会啰嗦。”斑再次强调。


    带土冷冷地笑了,嘴角扯出一抹愤恨的嘲弄:“事已至此,你这个坏事做尽的家伙,倒是摆出一副‘理中客’的嘴脸,真是恶心透了!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责任?”


    斑似乎有些烦躁,抛起手里的黄金眼珠,再接住:“无聊的指责,你最好是拿块布擦擦眼睛,又或是多喝几桶治眼疾的药——我可从来没想过逃避,不要把你自己的习惯投射到我身上。”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让呢……杏里默不作声地后退一步,心说这对“塑料爷孙”之间的恩怨,可不是她这个“半道入伙”的倒霉蛋可以随便介入的。她感觉自己就像“联合国”,而那边两位“家大业大”,一个调停不好,容易把自己给调停没了。


    “是吗?你说你不逃避,那我问你,现在怎么办?我这些年浪费的人生算什么?为了新世界而牺牲的祭品又算什么?”


    “既然你非要论个究竟,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那些都回不来了,我不会说好话,所以这就是事实,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必须接受,没什么好懊恼的,也没必要在这里争个高低,重要的是处理旧麻烦,找到新目标,就算没有‘月之眼计划’,也还会有别的出路。”


    “呵呵,所以你是打算与过去的荒唐人生一笔勾销了吗?”


    “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内耗上。”


    “你也真好意思!”


    带土气笑了,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胀了起来,嘭嘭地跳着,“没有同理心的烂人,甚至连羞耻心都拿去喂狗了——宇智波斑,事到如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总是要人把道理、情绪什么的先放一边,然后高谈阔论所谓的‘最优解’——你该不会以为,只要有了‘最优解’,过去欠下的债就不存在了吧?”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可你堂而皇之地选择翻篇了!”


    “这叫及时止损,”斑冷冷道,“我不认为在这个时候,‘痛哭流涕’又或是‘磕头认罪’有什么现实意义,这个行为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黑绝、辉夜和十尾都还活着,他们的背后甚至还隐藏着某种更大的阴谋——获取情报,未雨绸缪,这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呵呵,你总是有一堆大道理,但你却避开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诉求——我加入‘月之眼计划’的初衷,就是想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这个世界可以纠正一切诞生于过去的错误,而现在,这个目标崩塌了,那我又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现实意义’的问题?你明明也像我一样,活在虚幻的理想中无法自拔,现在却摆出一副‘现实主义者’的嘴脸,说些自以为是的大道理,实在面目可憎!”


    “怎么,你在抱怨我抛弃了你?”


    斑笑了,淡然的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嘲弄,而嘲弄的背面,又暗藏着几分怜悯,“我说了,先解决旧问题,再找新出路,我可从来没有抛弃过理想,但事情需要一步步来——现阶段,我打算先对付黑绝那一家子。”


    “呵呵,说的倒是轻巧。”


    “那你要如何?要我以死谢罪吗?”


    带土双目猩红,无比讽刺地笑了:“你就那么爱表演‘死亡’吗?恕我直言,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第二次,就不值钱了。”


    “所以,你的述求到底是什么?”


    斑眯起眼睛,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说着眼未来,你说我逃避问题,我说立足当下,你又说我不给你解决问题——我真的不懂,带土,你到底在纠结什么?是现在就要一个行之有效的‘新世界方案’吗?那我很抱歉,我也暂时没有答案。”


    “……我要的不是这个!”


    “那就麻烦说清楚,”斑板起脸来,往前走了一步,像是耐心告罄,“不要从小到大都是那副德行,我说过了,我没功夫去猜你在想什么!”


    带土梗着脖子,青筋暴起,张了张嘴,却罕见地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斑以为他不会再提的时候,他问了出来:“……那我亲手杀死的那些人呢?我挑起的那些战争呢?”


    “你是在为枉死之人觉得不值吗?我前面说了……”


    “呵呵,枉死之人?”


    带土打断道,“还真是轻描淡写啊,宇智波斑,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的脸皮——你厚颜无耻地接受了他们的死亡,还跟我说,错了就是错了,罪过就是罪过,人要向前看——你倒是抬头挺胸了,可还有不能接受的人啊!”


    带土激动起来,红色的写轮眼像是燃烧的火焰,似是要钻进对方的血管,蚀骨噬心,让他也体验一把五脏六腑被灼烧的痛苦。


    “我原以为那不是罪,”带土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激动道,“是通往新世界的必经之路——他们不过是早去一步,只要无限之梦降临,一切都会重逢,谁也没有失去!可我现在成什么了?一个跳梁小丑?嗯?忘恩负义的刽子手?你告诉我啊!”


    “带土……”


    斑看着他的眼睛,斟酌着措辞,“我只能说,你再痛苦,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挽回,不如珍惜现在还有的,弥补尚未失去的,当然,如果你想归咎于我,那我也无意推脱,我的问题本来就占大头。”


    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想赎罪,那么我只能告诉你,赎罪的机会不在过去,也不在未来,只在当下,当然,若你觉得死亡才是赎罪,那我也不会劝你活着,对于大部分受害者而言,罪犯者的死亡才是最后的公平——”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死的,就我个人而言,死亡才是最狡猾的逃避,除了一些情绪上的宽慰,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也拯救不了任何人,如果你也不想死,不如继续跟着我干,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有个更优于‘月之眼计划’的方案出现,那个时候,你或许就能解脱了。”


    带土像一头困兽,眼神闪烁着走投无路的怨愤:“……一些情绪上的宽慰?宇智波斑,亏你说得出口,多年不见,还真是愈发无耻了——怕死就说怕死,自私就说自私,不要总拿‘解决问题’说事,好像你有多伟大似的——你这个人活着就是最大的问题!”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跟我同归于尽?然后呢?黑绝和辉夜呢?晓组织也不管了?你埋下的战争隐患呢?你就这么想当‘一日英雄’?带土,我从来都不伟大,而你也始终是个胆小鬼。”


    “你把以死谢罪说成‘胆小鬼’?”


    “本来就是如此,活着才是一切苦难的源头,死了,就六根清净了,连责备和谩骂都听不到。”


    “我果然跟你合不来,宇智波斑,我们聊不到一个点上!但有一点我很清楚,你就是个人渣!贯会找借口,里外都烂透了!”


    宇智波斑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正想说话,就在这时,杏里忽然挥了挥手,插话道——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争执不休的两人暂时停战,看向她,眼底的杀气还未消散。


    她咳嗽一声,指了指天,继续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太阳越来越大了?或者说,越来越近了,就是那个……字面意义上的近?”


    ***


    ——惩罚。


    比起“现实世界”的惩罚,“特异点”的惩罚先来了。


    第三条规则说,开棺之人,需要找到唯一的祭品,还要指认凶手,才能免于惩罚。


    她本以为,他们钻了规则的空子,可以免于惩罚,结果只是延迟了。


    太阳在坠落,又或者说,一颗悬浮在天空的巨型火球在缓慢靠近大地。


    它燃烧着,鼓起一个又一个高温气泡,红艳艳的,像是挤在一起的血管瘤,大大小小,鼓鼓囊囊,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倾泻,像一盆火红的水,把战战兢兢的人们全部浇成灰烬。


    杏


    里道:“多的不说了,你们觉得唯一的祭品是什么?而凶手又是指代什么人?”


    说话间,她往两人那边靠近。阳光金灿灿的,亮的几乎要爆炸,闪烁着死亡的光华。


    带土指了指因陀罗的墓,瞥了宇智波斑一眼,嘲讽道:“祭品怎么看,都要从‘一号’算起吧?”


    这一点,杏里倒是认同,见宇智波斑也没有反对,她继续道:“那凶手呢?”


    “我可没在山上看到‘辉夜’那一家子的墓——哦,除了某个大孙子。”带土还是阴阳怪气。


    宇智波斑走过来,斜了他一眼:“但是他们有画像。”


    看到他靠近,带土条件反射地绷紧肌肉,但是语气依旧嘲弄:“那就把那三个家伙的脑袋剪碎,丢进因陀罗的墓里,又或者像烧纸钱那样,烧下去陪他——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他指的三个家伙分别是:辉夜、黑绝和十尾。


    “您怎么看?”杏里看向宇智波斑。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上面是那颗金色眼珠:“这东西是在因陀罗的墓里找到的,九勾玉轮回眼。”


    “它很特殊,只在因陀罗的墓里有,”杏里点点头,“我也在想它到底代表了什么。”


    “要试一试吗?”


    “把它当做凶手的象征?”


    “反正错了也不会少块肉,我有硬抗太阳的方法。”


    “那就不等了,直接来吧。”杏里伸出手,让宇智波斑把收在衣兜里的画像拿出来。


    斑抽出那三张画像,余光瞥了眼“全家福”,也把那三人给单独撕下来——扯破的画纸断面泛红,像是染上了红墨水。


    他把黄金眼珠、自画像和十尾的日记本都丢进了因陀罗的墓中,用天照的黑炎,把它们点燃。


    就在这时,像是3D投影一般,下坠的太阳也被独属于天照的黑色火焰所包裹,仿佛一头栽进了黑洞,就连重力加速度都不存在了。


    太阳停了下来。


    金红与漆黑的火焰像是两条原始巨蟒,互相缠绕,盘成一个圆,永不止息地相互吞噬下去——不知不觉间,天色也逐渐变黑。


    他们三人退进了树林,这个地方,还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凉意。但杏里却觉得,空气中的热度要是再消不下去,这里很快就会起火,谁也逃不了。


    宇智波斑用加具土命改变了黑炎的形态,让它变成一把刀,切开了爆燃的太阳,然后又变成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兜住了所有溅落的火焰——金色的火焰被黑色的火焰包裹着,逐渐变小,变小,最后熄灭,成了一抔灰,散开,就不见了。


    天色彻底黑了。


    太阳不在,星星和月亮悄然出现,这个世界进入了夜晚。


    因陀罗的墓穴也降了温,走近一看,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黄金雕塑——一棵呈螺旋状的树,约摸有一把扫帚那么大,根系粗壮,越往上越细,顶端是一颗松塔形状的黄金花苞,侧过来一看,花苞中央有一只九勾玉轮回眼。


    “这是什么,”杏里问,“神树状态下的十尾?”


    “应该是。”斑还记得宇智波石碑上的形容——最终的神树果实,也差不多是这副模样。他伸出手,像拔萝卜一样,把黄金雕塑从地里拔出来。


    就在这时,六道仙人又出现了。


    他就像个游戏DM,顶着一张悲天悯人的脸,又开始cue剧情流程了——


    “我很高兴你们能查明真相,孩子们,这个世界已经进入黑夜,需要尽快离开——请带上你们所取得的钥匙,尽快前往村子西北侧的大空洞,特异点赠予你们礼物,只能在那里找到。”


    斑侧过头,问了杏里一句:“你觉得,这家伙是真的六道仙人,还是诞生于‘意识空间’的规则怪物?”


    第49章 深渊(一)地面塌陷,前往“第三层世……


    乘着夜色,他们一行人翻过后山,抄近路,往大空洞的方向走去。


    六道仙人在前面引路。


    天上的星光,肆无忌惮地闪烁着,月亮细细长长,像是弯刀划开的一道口子。有风吹来,在熬过了不正常的酷热之后,这种清凉会让人忍不住松弛,像是漫步在乡间田野,莫名勾起一份奇妙的感触。


    杏里想着宇智波斑方才的问题,往背上的忍具包一捞,又掏出了自己之前做的“能量分析仪”,按了开机键。


    见到这东西,斑无奈地耸耸肩,很想说,这个所谓的“高科技”还不如“直觉”顶用。


    但他说不顶用,没用,因为杏里就是迷信科学的那类人——如果他说科学是个“伪命题”,估计会被对方当做不开化的野蛮人,当面蛐蛐。


    他不想得罪这个小心眼的家伙,选择了闭口不谈。


    杏里边走边调试,抿着嘴,在仪器上捣鼓了一会儿,终于下了结论:“他确实是‘规则怪物’,但比起彻头彻尾的怪物,更像是出现了变异的村民。”


    “听起来很矛盾。”


    “是有点绕口,不过,您可以把他当做混了多余数据、运行出现了‘bug’的‘规则怪物’。”


    说话间,他们披星戴月,翻过山顶,踩着若有似无的山道,转为下坡路,走着走着,路就变宽了。


    杏里抱着仪器,跳过一条窄窄的银色溪流,差点被碎石子绊了一跤,但很快稳住身形,踏上了开满野花的下坡路。


    斑收回了准备扶人的手。


    这条路像是经常有人进出,草木茂盛,却不挡道,花也开的正好,馥郁芬芳,处处彰显着一份得体的分寸感,像是经过园丁修剪的花园。


    带土一声不吭地走在最前面,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杏里和六道仙人走在中间,步伐不快。斑负责殿后。杏里还在低头捣鼓数据,六道仙人侧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冲斑微微一笑,似是在鼓励他继续问关于自己的问题。


    这让斑感到很不爽。


    杏里注意到了斑与六道仙人的无声交锋,笑了笑,倒是不用别人开口,自己就顺着往下说:“我再补充一点,‘规则四’专门提到了‘负责人’,那就证明他也是这个特异点‘规则体系’的一部分,但仪器分析的结果却显示——他有自己独立的一套查克拉,而且力量的存在方式也更接近这里的‘村民’。”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猜测,当年将十尾‘一分为九’的时候,六道仙人就在十尾剩下的空壳中留了自己的查克拉,或许是为了封印,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目的,当特异点降临,这部分查克拉就被激活了,所以才会诞生出这样一位非典型的‘规则怪物’。”


    “所以说,他的人格构成,有他自己的部分,也有十尾脑补出来的部分?”


    “可以这么说。”


    “那可得小心了,”斑仰了仰下巴,对着六道仙人的方向,充满嘲讽地笑了,“在十尾的印象中,他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这次主动引导我们前往大空洞,就是想把我们都害死。”


    六道仙人听了,身子微微往后一仰,没有眉毛的额头沟沟壑壑,似乎写满了无奈:“孩子,我一片诚意,你何苦如此不饶人?”


    “别自作多情了,我决定去那个地方,不过是想把所有‘规则’都试探一遍,与你诚不诚意,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就是跳出来阻止我,我也照样会去的。”


    “我不强求你改变态度,”老人摇了摇头,望向远方,“大空洞那里有神树的树根,只要把残躯清


    除干净,这个特异点就没了依凭之物,或许就能彻底消失。”


    “或许?”


    斑冷笑一声,神色带着一丝不屑,“看来你也不是很肯定。”


    “我受‘规则’限制,能掌握到的情报不多,你们若是有自己的判断,大可放手尝试,不必顾忌我的建议。”


    “没人想顾忌你,别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六道仙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放慢速度,落在队伍的最后,望着斑的背影,有懊悔也有欣慰,但总的来说,不久前斑与带土的那场辩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与改观。现在,这个老头连眉宇间的愁苦都消解了不少。


    这时,带土回头,看着身后这群“老弱病残”的队伍,不耐烦道:“你们慢吞吞的——到底还走不走了?”


    “在走呢,不急,不急。”


    杏里像个有电子产品依赖症的废宅一样,头也不抬,一心摆弄着手里的分析仪器——上面那些跳动不止的数据,似乎有哪一条吸引了她。


    但一时半会儿,她还没能研究透彻。


    她道:“太阳落下后,这地方确实有点古怪,但还不至于那么快出事,我们慢慢来,稳一点。”


    带土“啧”了一声,一脚踹飞路边的石子:“前面急的要死,现在又不急,一下这样,一下那样——你跟宇智波斑完全是两个极端,能商量好再说话吗?”


    杏里抬起头,看了带土一眼——这小子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看什么都怒气冲冲。总之,他浑身散发着奇怪的气场,让人见了,难免心里发怵。


    但一直这样也不行,得找些正经事,让他分分神。


    “带土。”杏里喊他。


    “怎么?”


    “帮我抬仪器吧。”


    “……哈?”


    他双眼大张,嘴唇上下两瓣,分别斜向不同的方向,阴阳怪气道,“你有病吗?”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嘛。”


    “滚!”他言简意赅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正好,”宇智波斑接过话茬,放下了横在肩上的神树雕像,单手抓握,像是举着一把金灿灿的扫帚,往带土的方向递了递,“这东西也碍事,你一并背去吧。”


    “你们两个……真是烂锅配烂盖!烦死了!”


    ***


    大空洞……


    还真是字如其名。


    这个位于地表的大洞,像是喀斯特地貌自然形成的天坑,直上直下,四壁陡峭,深度与直径都达数百米。但里面寸草不生,只有黢黑的土块和泛黄的岩层,像是剥了皮的肌肉,裸露出大自然最真实的一面。


    若是白天往下望去,说不定还能望到最底部的岩石花纹。但现在,趁着夜色,只能看到一个不反光的坑洞,黑黢黢的,没有尽头。


    大空洞四周有攀爬和挖掘留下的痕迹,甚至连类似矿井的结构都搭建了不少,可惜没有全部架完,半途而废了。


    人们挖出来的木头被抛弃在道路中间,三三两两地堆放在一起,月光一照,银光闪闪的,像是镀了一层油腻腻的蜡,光是看着,就有种诡异的窒息感。


    “——只要把长在土里的树根都挖出来,这地方就能恢复正常?”带土问。他两手空空,端的是态度决绝,不肯向那边的“恶霸男女”低头。


    宇智波斑见他这副模样,耸耸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谁知道。”


    然后他看向杏里:“你怎么看?”


    “这个洞……我感觉很熟悉。”杏里蹲在坑洞旁边,抓起一把土,放在了分析仪器的托盘上。


    “哦?”


    “您还记不记得——您曾经问过我,‘意识空间’的‘第三层世界’有什么?”


    “……”他确实问过,但这两者之间居然有联系?


    他似有所觉,低下头,又打量了一遍大空洞。


    这个洞看上去平平无奇,除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外,无法让人产生别的联想。他甚至觉得——虽然在救援止水的时候,他没能亲眼见到所谓的“第三层世界”,但他也知道,能让杏里为之恐惧的地方,绝对不会如此平庸。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杏里道,“确切说,这种洞是通往‘第三层世界’的通道,差别在于,上次那个是活的,而这次是死的。”


    “死的?我们应该连‘第二层世界’都没有进入吧?”


    ——按理说,外人对于“意识空间”的入侵都是一层一层来的,现在提到“第三层世界”,未免有些突兀。


    难道这就是“特异点”的特殊之处?


    斑复盘了先前的遭遇,还是坚信自己没有“迷失”——进入“第二层世界”的症状之一就是“迷失”,虽然陷入“迷失”的人并不自知,但他在这里用过一次“百目清明之境”,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特别的效果,结论肯定是没进过“第二层世界”。


    不过,如果他并没有成功用出“百目清明之境”,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放心吧,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杏里打断了他的思考,低头在仪器上按了几下,“应该是特异点的缘故,所以造成了很多‘感知倒置’,就像P图技术很差的美工,会把很多不合理的东西都融进来。”


    “你这个比喻还真是新潮。”


    斑望着她,语气戏谑又像是在抱怨,“——就不能举些贴合忍者常识的例子吗?”


    “其实这里也是有电脑的,高级一点的实验室都有配备,就是软件还不太丰富,等过几年就好了。”


    “别说这些我不懂的。”


    “您绝对懂,我可是把电脑技术相关的常识全都塞给您了。”


    “……那些钻空子用的垃圾情报,你还好意思提?”


    她咳嗽一声:“别那么抗拒嘛,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忍界的科技发展可是很迅速的。”


    “借你吉言。”斑不耐烦道。


    杏里噤声,低下头,继续捣鼓仪器。


    带土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们,眼睛微眯,已经盯了很久。


    宇智波斑的余光注意到了他——那家伙显然对他们讨论的话题很感兴趣。


    斑想,带土或许已经注意到他与杏里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而这层关系甚至涉及到了某个玄之又玄的神秘领域。但带土按下不表,或许是知道自己不会得到什么正儿八经的回答,也或许是清楚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以斑对带土的了解,这家伙大概率是想等离开之后,再做谋划——毕竟那个时候,这个空间针对“神威”的限制也解除了,他有底牌在手,若是不想苟活,还能用“自损八百”的方式清除掉心脏的符咒,到时候再想对付他,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带土似乎很不爽宇智波斑的打量,顶着他的视线,径直走过来,问道,“是挖树根,还是其他办法?有没有一个准话?”


    “怎么说?”斑问。


    杏里放下没跑出结果的仪器,看着斑,点点头:“可以先试试。”


    “总之,先挖挖看。”斑下了命令。


    “那要怎么分……”


    没等带土进一步细问分工上的安排,斑就往前一步,眼睛变换成了轮回眼状态,徒手搓了一颗黑色球体,轻轻往大空洞上空一抛——


    “地爆天星!”


    话音刚落,漂浮至空中的黑色球体就开始大范围地吸引周围的物体,吸力巨大,而且是无差别的——杏里差点飞出去,但被斑一手捞住了。她的能量分析仪脱了手,冲上天,与那些石头、泥块和木头撞在一起,不断聚合、挤压,最终成了巨大岩石球体的一部分。


    她望着天空,暗暗叹口气:“我希望您能多少有点节约意识……我的咒力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与此同时,带土也一个没站稳,差点儿飞出去!


    他靠木遁强行固定在地上,回过头,瞪着宇智波斑,直接开骂:“你神经病啊?直接用须佐能乎挖土不好吗?偏偏搞这个?”


    “我只是觉得顺手把那些残骸封印了比较好。”


    “毛病!正常人都会先打一声招呼吧!”


    “所以我是故意的。”


    “你找死——”


    带土一肚子火,正想骂人,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宇智波斑这家伙居然有轮回眼……虽然之前他也用过万花筒开须佐能乎,但直接看到轮回眼,感觉还是不太一样——此时此刻,带土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这里的宇智波斑也有轮回眼,那长门的轮回眼又算什么?


    他莫名


    感到一丝凉意。


    这个宇智波斑……还有宇智波杏里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


    正想着,眨眼之间,整个大空洞底下的树根都被“连萝卜带出泥”地拔出来——这树根远比他们想象的长,扎的也很深,地表支离破碎,根系不断被拉出地面,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被神树的残根覆盖了,再拔下去,估计连桃源乡都会不复存在!


    简直糟透了!


    带土已经连续换了三个地方——他的木遁快要扎不住开裂松散的泥土,甚至连能站稳脚跟的地方都所剩无几!


    他看向宇智波斑,那家伙也退了好远,靠着轮回眼的“斥力”对抗“吸力”,脸上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我看差不多得了!”


    带土喊道,“再弄下去,这片地都会被你给掀了!”


    话音未落,宇智波斑就落在了他的身旁,一手夹着杏里,另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也纳入轮回眼的保护范围。


    “不能停,”斑断然拒绝,“这树根有问题,得把它们全部拔出来。”


    “……你还玩上瘾了?”


    “都说了是树根有问题——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说你可以换种方式!”


    “好啦,你们两个!”


    杏里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争执。她被斑夹在腋下,手里不得不帮他抓着那个死沉死沉的神树雕塑。


    此时此刻,这个东西在微微发烫。


    “飞到空中看看是怎么回事……”她道。


    斑也没啰嗦,用上轮回眼的力量,抓着自家的两个晚辈,飞上天空。


    然后,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塌陷处已经连成片,形成了一颗树的模样,造型与杏里手里的神树雕塑很像,一头大一头小,在根系与花苞之间,连着螺旋状没有叶子的茎——


    大空洞的遗迹坍塌成了沟壑纵横的树根,而另一头,村子的位置,塌陷成了松塔形状的花苞,连接在他们中间的,是一道仿若峡谷的巨大裂缝。


    六道仙人似乎早有所料,提前回村,引导村民去后山避难。


    这个时候,杏里才发现一件事。


    大空洞给她的感觉很像前往“第三层世界”的通道,但实际不是的,这个世界真正在无限坍塌、变深的空洞——是花苞的位置。


    ——那里才是真正的“第三层世界”的入口处。


    深渊。


    再次现身了。


    第50章 深渊(终)穿过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的……


    地爆天星制造的封印填上了最后一道缺口。


    恐怖的吸力停止了,所有的神树残余都被连根拔除,月亮之下,高高悬浮着一颗小行星一般饱满的球体。


    空间开始剧烈震荡,人在其中,仿佛吃了毒蘑菇,整个世界恍然出现一种五彩斑斓的重影。


    不知何时,后山的村民消失了,又或者说,整个后山都不见了,天地一片漆黑,只有虚假的群星还在闪烁,提供着聊胜于无的光源。


    形似神树坟墓的坑洞还在持续崩塌,“花苞”处已经塌陷成了一个巨坑,萤光幽幽,再这么扩大下去,估计整棵“树”都会被它自己的“花苞”吃掉。


    杏里感到手里的神树雕塑愈发滚烫,烫到一定程度,开始嗡嗡震动,频率不高,但很响,连宇智波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这东西怎么了?”


    大概是宇智波斑问话的表情有点凶,这个欺软怕硬的“雕塑”瞬间安静了,就连温度都降了几分,力求做个乖巧懂事的“雕塑”。


    杏里:“……”


    她顿了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便说起了自己更在意的事:“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按理说,‘特异点’的依凭之物消失,这个‘特异点’也就崩塌了——但事实却完全相反,我们还被困在这里,甚至于情况更糟糕了。”


    她垂下眼眸,望着无限扩大的巨坑,想起了在止水“意识空间”的那次遭遇,“我怀疑,我们不仅没能脱离‘特异点’,甚至还被拉进了十尾的‘意识空间’,要不了多久,真正的‘规则怪物’就会出现。”


    “等等——”


    带土一边抓着斑的胳膊,与他暗暗较劲,一边瞥向杏里,“你说的也太抽象了,什么‘意识空间’?什么‘规则怪物’?就不能说点好懂的?”


    “这么说吧,”杏里知道他们现在哪也去不了,索性做起了解释,“对于一家‘传染病医院’而言,有‘污染区’、‘半污染区’和‘清洁区’之分,类比过来,我们长住的现实世界就是‘清洁区’,而特异点就是‘半污染区’,意识空间则是‘污染区’——”


    她拉长了语调,但被带土瞪了一眼,又恢复了正常偏快的语速:


    “正常情况下,‘污染区’和‘清洁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一旦‘世界壁垒’出了问题,就会造成‘规则’泄露,形成‘半污染区’,在这个区域内活动的‘污染物’随时可能泄露出来,侵袭现实世界的‘秩序’,就像我们遭遇的‘黄金诅咒’一样。”


    “‘规则怪物’就是在‘污染区’中活动的病原体,拥有死亡豁免权,要想对付它们,就必须以毒攻毒,通过‘污染区’约定俗成的‘规则’进行克制。”


    “别给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带土皱起眉头,不耐烦道,“能不能说重点?我们现在怎么了?那些村民又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问得好。


    杏里看向后山的位置,那个地方不久前还作为“公墓”伫立在村子后方,但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原本就不存在似的。


    “那个地方,”她道,“有六道仙人留下的‘残秽’,与‘规则’有关,我猜测,他可能与‘意识空间’做了什么交易,把那些人都带出去了。”


    而且,这“残秽”的颜色很深,看起来不像是一时兴起,而是很早就做了谋划。


    “不是……为什么只带他们出去?那我们呢?这里能称得上‘活人’的——也就只有我们几个吧?”


    说到这里,带土后知后觉地冒了冷汗,“等会儿……你说他们出去了?那才是完蛋吧?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


    “六道仙人不带我们这一点,确实很奇怪,”杏里不紧不慢地回答前一个问题,“按理说,他虽然做事糊涂,但绝非记仇之人,不至于差别对待。”


    “重点不是这个……”


    带土想提醒对方自己真正的焦虑所在,不过她话锋一转,很快就回答了。


    她继续道:“不过,其他的村民你倒是不用担心——‘特异点’已经消失,他们就是回去了,也没有为非作歹的能力,换句话说,他们会被现实世界的‘规则’重新接管,回归死亡,能剩下几根骨头就算不错了。”


    “那我们呢?我们能出去吗?比如用‘时空间忍术’?”


    “要想从‘意识空间’出去,只能通过‘规则’,‘时空间忍术’是行不通的。”


    “听起来简直糟透了!”


    带土咬牙切齿,右眼皮突突的跳,“碰上你们就没遇到过好事!”


    “我知道你很急,但事情还没结束。”


    “所以我们现在到底在等什么?”


    “等‘规则怪物’出现。”


    “哈?”


    “出去的机会有两个——”


    杏里窝在宇智波斑的胳膊下,探过头,朝带土伸出两根手指,“一个是规则五提到的‘礼物’,另一个是规则二提到的‘大空洞’  。”


    带土觉得,她那副模样一点儿也不正经,反倒像是在拍照比耶。他烦不胜烦:“……别神神叨叨的!说人话!”


    “好吧。”杏里掏了掏袖子,把藏在里面的卡牌递给带土。


    带土接过这个粉粉嫩嫩的卡牌,低下头,立马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小女孩做的手工,又是粉红色又是小兔子,上面的字迹也不算工整,还不如琳小时候做的贺卡漂亮——虽然他只收到过一次,其余的都是“麻烦转交给卡卡西”。


    “别走神啊。”杏里提醒。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上面的字,第二条“规则”写着——


    “黄金是欲望的化身,欲望是价值的体现,只有最有价值的人才能前往大空洞,价值低下者请勿入内,若有违背,请闭口不谈过去见闻,否则,将受到惩罚。”


    而第五条“规则”写到——


    “请不要采摘未结果的花苞,里面可能有礼物,但更多的,还是惊吓(笑)。”


    带土眯起眼睛,面露嫌弃:“不是,等会儿……我姑且不问这东西从哪来的,就是这个规则五上面写的‘不要采摘未结果的花苞’——你们就已经破戒了吧?你也不看看你手上抓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杏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神树雕塑。


    斑冷笑一声,对着带土,嘲讽道:“愚蠢。”


    “喂——我说你——”带土怒发冲冠,挽起袖子,似是要好好理论一番。


    “行啦——”


    杏里打断了这两人之间的无聊争吵,“其实,它已经结出果实了,不过,如果你要说这不是十尾的最终形态,也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我们谁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十尾。”


    她叹口气,继续道:“我们拿走它,原本是以为,十尾认定的‘最有价值的人’,应该就是指修成正果的它‘自己’,所以在六道仙人提议去大空洞的时候,我们就想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东西,取得更有价值的情报,又或是直接离开特异点。”


    “为什么你们觉得‘大空洞’能离开特异点?”


    “迈特凯的‘八门遁甲’知道吧?这个名称其实来自‘八卦阵’,设计阵法的人,必然会留一道‘生门’给自己——‘意识空间’也是同理,关于‘生门’的提示,就藏在‘规则卡牌’之中——这张卡牌上面一共五条‘规则’,用上排除法,最有可能藏了‘生门’的,就是‘规则二’和‘规则五’了。”


    “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做?”


    带土环顾四周,又低下头,看着持续崩塌的地面——那里已经形成了个直径几十千里的深坑了,“这里可没有其它像是‘花苞’的东西了,就是‘大空洞’也被吞……啊,所以是指下面的那个大坑吗?你们其实是在等它完全成型,变成那什么……怪物?”


    “非也,”杏里摇摇头,“那个是‘死门’,毋庸置疑。”


    带土:“……”他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的判断标准。


    “那现在……”


    斑很不耐烦,打断了他:“别东问西问了,带土,刚刚不是说了,我们需要试探‘规则’,但这个‘意识空间’还什么都没有,需要等待新的变化出现——”


    话音未落,地表的塌陷停止了。世界安静下来,他们也随之噤声。


    现在,他们脚下是一个极其巨大的深坑,里头有密密麻麻的白色凸起,仿佛海洋动物的牙齿,参差不齐,向里弯曲,看起来不是很硬,微微有弹性,随着呼啸的风声,有节律地一摇一摆,像是活物在进食。


    咔咔咔——


    弯弯的月亮像是一把细细的镰刀,划开了漆黑的天空,而后,有两只手伸了出来,一左一右,抓住裂缝的边界,用力撑开,发出仿佛指甲挠玻璃的刺耳声响。


    吱吱吱吱——


    滋滋滋滋滋——


    天空不规则地开裂,碎成片,像是从里向外破开的鸡蛋,忽然,一个巨大的白色怪物从里头破壳而出,漂浮在空中,像个没有脚的幽灵。


    这个怪物比斑的须佐能乎还要巨大,通体雪白,白的非常二次元,像是白纸剪出来的,无论从那一面看,都是平面,但偏偏它出现在三维的空间里。


    它头戴皇冠,有三只眼睛——额头那只是轮回眼,有镂空的同心圆花纹,剩下两只眼睛一黑一白,都没有焦距。


    “……这就是你们等的变数?”


    带土提高了音调,愈发觉得这伙人不太靠谱——这东西怎么看都和卡牌上的“规则”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危险的很!


    怪物开始动了起来,周身笼罩着一层奇怪的彩虹光圈,像是甜品上的巧克力脆皮,给人的感觉是硬的、脆的、没有攻击性的。


    它伸出那纸片一样方方正正的手脚,大范围、无差别地挥舞起来,像是在拍苍蝇,速度很快。


    宇智波斑再次发动须佐能乎,给他们套上一层防御的同时,闪开怪物的攻击。


    但这东西的攻击并不正常,肉眼看到的,和实际遭受的有所偏差——斑明明躲开了怪物的攻击轨迹,但须佐能乎的一只翅膀却被削去了大半。


    黑漆漆的天空下,须佐能乎趔趄一下,往下坠了半个身子的长度,然后,才靠剩下的翅膀,勉强稳住身形。


    “该死……修复不了!”


    斑发现那东西的攻击,消除的不止是“形”,还有“神”,基本上,那半截翅膀的概念都被“规则”硬生生抹除了,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似的。


    不能再中招了,他想,脚下就是长着血盆大口的深渊,马虎不得。


    带土道:“是不是超出预想的事态了?躲又躲不开,挨又挨不住,要是再挨一巴掌,我们说不定都得玩完!”


    “……你可闭嘴吧!”斑骂道。他想,带土这小子,永远哪壶不开提哪壶,天生的欠教训!


    带土:“……”


    杏里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自己手里的“雕塑”又开始发烫了,与此同时,还抖动的相当厉害,若要形容,就是从之前的“小打小闹”,变成了现在的“大开大合”,震的都快要蹦出去了!


    她用上了两只手,才勉强握住。


    斑操纵须佐能乎,避开了怪物的第二次攻击——这一次,须佐能乎左边的腿被削掉了。


    他黑着脸,定了定神,侧头看了一眼雕塑。


    他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灯下黑?”


    “你是指这个‘雕塑’吗?”杏里道。


    斑点点头,再次操控须佐能乎躲过第三次攻击,这一次,还是发生了偏差,与他算的不同,须佐差点儿被腰斩,腹部被挖走了一大半。


    “完全没有规律,”他啧了一声,“而且次次都是必中,太奇怪了。”


    趁着怪物蓄力、下一发攻击来临的间隙,他对杏里道:“我一直在想,六道仙人放置我们那事,除去故意的成分,或许他是真想救,但出于某些原因失败了。”


    “所以你是想说……”


    杏里看了眼手里嗡嗡作响的“雕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规则五指的其实是这个‘雕塑’,我们采摘了它,但运气不好,没能拿到‘礼物’,反而撞上‘惊吓’了?”


    “是,所以我们没能逃脱,而是被打包送进了‘意识空间’。”


    “这么说来,带土说的反而是对的……”


    “那个不是重点,”斑打断道,“你们那边,不是有‘潘多拉魔盒’的传说吗?现在,‘绝望’被放出来了,再打开,或许里头就是‘希望’了。”


    “等会儿——你这个说法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带土觉得十足的离谱,插话道,“好的坏的都是你自己臆想的,这跟两次踩进同一个坑里有什么区别?”


    斑撇了撇嘴,操纵须佐能乎躲开第四次攻击,这一次,须佐能乎的另一半翅膀也被削掉了。


    他脸色不变,伸手掰断了“雕塑”的“花苞”。


    说时迟那时快,“花苞”的断口处忽的发出一道光,指向怪物出现的那道裂口——然后,光芒将破碎的裂口碎片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了一道“窄门”,而那束光就留在了门内,像一块高级绸缎,垂下、摊平,金光闪闪,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华丽。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花苞”变成了一把金灿灿的钥匙,这钥匙有一截胳膊那么粗,钥匙柄部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兔子,有两只,首尾互食,形成一个圆环,它们下面是一块餐盘,横向摆了一只叉子。


    看到这把钥匙,杏里忽有所觉。


    她知道了十尾眼中最有价值的东西是指什么。


    ——食欲。


    ——是最原始的、同类互食的食欲。


    失去了翅膀的须佐能乎还在下坠。斑索性卸掉了这层铠甲,用轮回眼的力量,带着两人往“窄门”那边飞去。


    带土吓得嗷嗷叫:“不是……你有病吧?宇智波斑——哪个正常人会在这个时候把防御卸掉?而且你还往那边飞!他人就在那里!”


    “你现在倒是怕死了?”


    斑笑了一声,嘲讽味十足,“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会儿要死,一会儿要活,当真不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拉你陪葬?”带土咬牙切齿。


    “行啦,”杏里不得不再次劝架,“我刚才观察了很久,那东西拥有必中效果,而且身上还缠绕咒力,应该是‘领域’的一种变形。我有防御那种攻击的手段,不过最多只能用一次。”


    “足够了。”


    斑没有犹豫,直接往“窄门”飞去。


    第五次攻击来了。


    斑这次没有回头,也没有躲避,大喇喇把后背露给怪物,全身心加速。


    带土看的心惊胆战,抓着斑的胳膊,愈发用力。


    斑啧了一声,用查克拉震开带土,抽回自己的手,在他掉下去之前,改为用须佐能乎的第一阶段,伸出个“蓝色骷髅手”,抓住了他的腰。


    带土骂骂咧咧,但还是不忘回头,看着那个七彩的“巴掌”愈发逼近!


    怪物的攻击已经很近了——这个时候,他看到杏里结了一个奇怪的印,但这个印并非忍术的印,而是左手握拳,右手食指和拇指对捏,余下三指张开,像是在比“零”和“三”,看着莫名其妙。


    当然,如果带土知晓杏里那个世界的情报,或许会知道这个印并不简单,而是需要极高的天分才能掌握。


    “领域张开——”


    他听见杏里念念有词。


    “神临照遍——万象尽破归于虚!”


    那一瞬间,天空好像漏了一个大洞,有奇怪的光圈出现在黑夜之上,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大约三四秒?他说不清,那一刻,所有的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都变的模糊不清。


    然后,怪异的感觉消失了,再回头,他发现怪物的“彩虹光圈”不见了,像是两股力量对撞之后被抵消了。


    他回过头,发现杏里的表情相当难看,惨白惨白的,和长门有的一拼。


    “你怎么了?”


    “没什么,开了0.2秒的领域——那东西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属于领域的一种特殊展开。”


    “领域……”


    他想问这是什么东西,但没等发问,宇智波斑就一头钻入了“窄门”之中。


    光芒一闪,眨眼间,他们又回到了桃源乡。


    此时此刻,这个村子的比例都正常了,房子是人住的房子,就是人都不见了,黄金也不见了,安安静静的,像个无人问津的鬼村。


    “快一点——那东西很快会追出来!”杏里喊道。


    斑加快了速度,往西北方向飞去——如果这里的布局和“特异点”一样,就能在那里找到大空洞——那是唯一的生路了。


    飞至半路,斑能感觉到手里的钥匙再一次开始震动。


    他已经可以看到“大空洞”了——但这里的“大空洞”并非特异点的“大空洞”。


    在原本“大空洞”的位置,长着一棵参天大树,树身极其巨大,像是一面墙,连带着,连树上的树洞也显得十分壮观!


    树洞里头黑漆漆的,不透一点光,倒是与特异点的“大空洞”很像。


    钥匙震动加剧,直接脱了手,飞出去,落入树洞,咔哒一声,仿佛打开了一道门。


    黑色的树洞泛起波澜,通体变成了金色,像一面反射日光的镜子,平平整整,十分晃眼。


    通道开启,杏里看到了树洞内部的大量残秽。


    “裂缝……居然在这里……”


    “什么裂缝?”斑问。


    “导致特异点诞生的……那个横亘在两个世界之间的裂缝。”


    “就是你说的,得想办法补上的那个东西?”


    “是的,不过现在没时间了。”她感知到怪物也钻过了“窄门”,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斑停在了树洞前面:“现在如何?要进去吗?”


    “是的,也没时间犹豫了,”杏里的额角落下一滴冷汗,“‘生门’只有一个,无论会发生什么,都得硬着头皮进去。”


    斑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带土还想说点什么,但斑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俯冲,带着他们飞进了树洞。


    白色怪物迟了一步,追着他们的背影,停在了树洞面前,沉默而永恒地伫立着。【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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