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到了燕王府,见燕王府正在拆那刻着‘燕王府’的匾额,府中的下一人一见沈安宁来了,便笑着迎了上来,“沈元帅!刚刚宫里来了人!”
沈安宁点了点头,跟着他的指引绕过匾额下方朝府中走去,在偏厅等了一会,方景淮才到,一见沈安宁便问道:“你用什么和他换了?你不用为了我放弃仕途的!”
沈安宁摇了摇头,又拿出了那块免死金牌,道:“没有!”
方景淮看了一眼那块金牌,思量了片刻,深叹了口气,“看来日后得要小心谨慎地过日子了!”
沈安宁道:“日后若再有这种事,应当先与我商量!”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方景淮一边走到一旁坐下,一边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又看向沈安宁,道:“日后?”
沈安宁一愣,走到他一旁坐下,“我准备回平川了!”
方景淮目光一路跟着沈安宁,这时梁妈妈上前送来了茶水,递给沈安宁后盯着沈安宁看了片刻,方景淮见状咳了两声,梁妈妈才低头离开了。
看着梁妈妈走后,方景淮问道:“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几天吧!”沈安宁侧头迎上了方景淮的目光,“等朝廷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就动身!”
方景淮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像是等着对方说话一般,一会后沈安宁先收回了目光,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方景淮也跟着起身道:“好!我送你!”
沈安宁回头看着方景淮,轻轻点头,方景淮将沈安宁送出了府,两人抬头看着已经换好的长靖王府的匾额,方景淮低头轻笑了一声,道:“路上小心!”
沈安宁一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方景淮看着沈安宁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才回了府中。
沈安宁心中有些闷,便想着就要离开了,还是去庙里看看,于是她又动身去了庙中。
看着沈海、江秋妤和阿月三人的棺椁,又看着阿月棺椁前新鲜的点心,沈安宁心中很不好受,她点了三柱香拜了拜,忽然听见一旁传来纸张摩擦的声响,沈安宁思量了片刻便知那是方景渝。
沈安宁插好了香走向声响传来处,见方景渝正在阿月的棺椁旁抄着经文,沈安宁轻叹了口气,上前行礼道:“晋王!”
方景渝抬头看了一眼沈安宁,应了一声后又继续抄着经文。
沈安宁道:“我打算带着阿月回赤州了!”
方景渝这才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沈安宁,沉默了许久后问道:“什么时候?”
“等朝中事宜处理妥当后就动身。”
方景渝低头看着还未干的经文又沉默了许久,就在沈安宁以为他不会说话准备告辞时,方景渝又问道:“我能……和你一起送她去赤州吗?我想多陪陪她!”
沈安宁思量了片刻,准备劝慰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况且他是王爷,想去哪也用不着征得自己的同意,但沈安宁侧头看了一眼阿月的棺椁,还是说道:“王爷想去便去吧!”
方景渝道了一声多谢,又继续抄写的经文,沈安宁见状告了退转身离开了。
转眼到了陶峰斩首的日子,叶云舒正要前往大狱,刚出了酒楼就见陈子洵站在外面,两人像是明白对方的意图,并未开口,两人便并肩朝大狱走去。
两人到了大狱门口时,见一个小娘子正朝大狱里张望,两人见到此人都觉得眼熟,却都想不起在哪见过,忽然邵盛、邵暮和银杏以及邵府党羽被押了出来,准备送往刑场,那小娘子哭道:“小姐!”
邵暮闻声回头看了一眼,便被狱卒推着往前走,送进了囚车中,小娘子哭着想要上前,被狱卒吓住了脚步,邵暮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她,直到囚车都被送走,山桃才转身低着头抽泣着离开。
山桃经过了叶云舒和陈子洵,低身一礼又继续往前走了。
叶云舒和陈子洵两人对视了一眼,这时陶峰被送了出来,叶云舒和陈子洵两人立即上前,陶峰看见了叶云舒,只点了点头就被押上囚车,叶云舒一路跟着囚车到了刑场,陈子洵也一直跟着她。
因三案并查,牵扯的人太多了!因此像是每天都有人被砍头一般,等叶云舒替陶峰收了尸,陈子洵便和叶云舒一道将陶峰葬在了他师父叶青松夫妇旁。
因为梁家平反,之前钟意兰收尸葬的无名坟如今都立了碑,叶云舒跪在坟前,给他们烧了一些纸钱,一旁的陈子洵叶跟着跪了下来拜了三拜。
等到两人返程时,已是夕阳西下了,陈子洵侧头看着夕阳下的叶云舒,问道:“叶姑娘,阿宁说,即使再不舍得也不能强求,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叶姑娘,但我还是想告诉,往后我都想和你一起!但南州需要我,我……就要回南州了!”
叶云舒迎上陈子洵的目光,“那你知道我想要去做什么吗?”
陈子洵一愣,挠了挠后脑勺,“叶姑娘,你要离开太医署吗?”
叶云舒道:“身为医者,到哪都是治病救人,但我想,军队里应该更需要我!”
陈子洵楞了半响,忽然开心道:“你是说……你要去当军医?”
叶云舒笑着转身就走,陈子洵立即跟上,笑道:“叶姑娘,你是想去哪个军营?”
叶云舒忽然来了兴致,道:“自然是平川!”
陈子洵一下便笑不出来了,但楞了片刻又道:“平川也好!只要你喜欢,况且有阿宁和师父,还有张叔照应着!不过平川多战,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叶云舒低头笑了笑,陈子洵不解,两人一道回了城中。
夜里,沈安宁练了会枪,见晴云送来了一碗汤,便收了枪坐到了院中的石桌旁,晴云立即道:“小姐!你喝着汤,明日就要回平川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我先去忙了!”
沈安宁点了点头,晴云出去后不一会张千来了,一见桌上了汤便丝毫不客气地端起来喝了,“晴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往日里,若没什么大事,张千从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府上找沈安宁,因此沈安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张千放下了碗道:“没什么事!只是想喝汤了!”
沈安宁不解,张千思忖了片刻,才道:“其实这些日子我叶看出来了,你若开口,他会留在赤州的!”
沈安宁明白他说得是方景淮,轻叹了口气道:“留下又怎样,他被困在这洛京太久了,一心向往群山向阳河流,若因我又被困平川,那又算什么呢?”
“可你们不是……”
沈安宁起身看向刚放下的长枪,“阿娘从来不喜欢刀枪剑戟,却也从未阻止过阿爹上战场,况且,我也有想要去做的事……”
张千不解道:“那你拼了命去给他找药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希望他能健康平安。”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沈安宁沉默了片刻,道:“想啊!可我更想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已经决定一生驻守平川,他刚从困了他二十三年的宫中逃离,我不想他又困在平川。”
张千起身走向沈安宁道:“可平川有你啊?和宫里可不一样!”
沈安宁回头看向张千,“有何不一样,不过是借着相爱的名义行要挟之事罢了!我不想困着他,他向往江河群山,我也有自己所向往的,我不想为他放弃我想要的,也不想他为我放弃,能够相遇已是缘分,日后我会好好珍藏这份缘分的!”
张千盯着沈安宁半响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道:“唉!算了!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说完张千便转身离开了沈府,沈安宁抬头看向那轮明月,一个人在院中站了许久。
月光下,方景淮正坐在屋檐下看着月亮,屋内的梁妈妈和下人正在收拾着画卷,梁妈妈盯着方景淮犹豫了许久,才上前道:“王爷,我们明日出发去赤州吗?”
方景淮并未回头,像是那月亮上有什么让他挪不开目光一般,“是啊!把阿娘的画卷都收好!往后我们不会再回洛京了!”
梁妈妈又道:“那……王爷日后在赤州住下吗?”
方景淮闻声回头,见梁妈妈欲言又止是神情,便问道:“你是想问阿宁吧?”
梁妈妈点了点头,方景淮将手中的青铜扇一展,看着扇面中的画笑了笑。
梁妈妈又问道:“难道王爷不想娶沈姑娘吗?”
方景淮摸了摸扇面,“我当然想娶她,但这世间仍对女子有诸多偏见,她的光芒太盛,本应该肆意放飞,若是嫁于了我,别人只会唤她王妃,反而会为她光芒增添了一抹灰色,我想她应该更喜欢做沈元帅,而不是王妃!此生若她想嫁人,那我必定不让于他人,若是她不想,那我们便这样也好,将来老了,她拿不起枪我也拿不起笔了,我们两人再寻一个清静的小院,种上几株梨花,花开时俩个人可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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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多年前埋下的酒一同赏花。”
方景淮顿了顿,又道:“你记得阿娘出嫁前吗?”
梁妈妈一听,鼻头有些发酸得点了点头。
“阿娘进宫前,洛京谁人不知梁府的小姐画技精湛,即使是我现在,也比不得阿娘的技艺,可自她入宫后,人人提到她只会唤一声贤妃,她也被这一声声的贤妃困在了宫中,我不想阿宁也像阿娘一样,阿宁有她想做的事,我希望她能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被我的爱慕困住她原本可以大有作为的一生!”
梁妈妈见状也不再多说了,转头和下人们一道收拾着画卷,方景淮抬头看向月亮,朝着月亮道:“仲阳,我就要离开洛京了!”
梁妈妈闻言看向方景淮,眼中满是心疼,忽然想到了什么,抱着画卷又问道:“王爷今日可是去找了四公主告别?”
方景淮回头看向梁妈妈,不置可否。
第二日,沈安宁、张千和陈子洵在宫中拜见了方书君后,终于是在晌午时才得以出宫准备启程了,几人一出宫门就见叶云舒、方昭清、方昭溪、方昭潇四人站在外面,张千见状便朝两人道:“我先去等你们!”
说着张千便先离开了,方昭潇立即上前道:“师父!我求得圣上恩典,可以跟你去平川了!终于能见师父的师父了!”
方昭溪看了一眼陈子洵,没有言语。
沈安宁听后看向方昭清,方昭清笑道:“阿娘带着皇后娘娘回了家乡琅州,我也要跟着叶姑娘前往南州军营了,六娘就拜托你了!”
沈安宁这才道:“我会保护好六公主的!”
方昭潇闻言立即道:“我才不要你保护!我能保护好自己!”
众人笑了笑,叶云舒道:“时辰也不早了!早点出发吧!”
众人应下,正要走时,忽然听见有一人喊道:“六公主!”
众人闻声看去,原来是杜煖,方昭潇立即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杜煖朝众人行了一礼才道:“我来送你啊!”
方昭潇道:“我以后就要像我师父一样上战场杀敌了!你在洛京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平川找我!”
杜煖笑道:“我不会无聊的!托沈元帅的福,圣上已经下旨,从今往后,女子也能参与科举,进入朝堂了,我要专心科举了!”
方昭潇听后笑道:“那好了!往后你是文状元,我就是武状元!”
说着大家都笑了,杜煖和方昭溪一路将她们送到城门口,眼看着队伍就要出城门,忽然沈安宁脱离了队伍折返,到了方昭溪面前下马道:“若是洛京待得不舒服,可以去赤州找我!”
方昭溪一愣,她自然明白沈安宁这样说是为了什么,邵府牵连三案,即使方书君没有处置邵贵妃,可是人都知道邵贵妃必定牵扯其中,往后在洛京的日子确实不会像往日里了。
“你放心吧!我才不会到那一步的!”
沈安宁点了点头,重新翻身上马跟上了队伍,杜煖早已经回去,方昭溪看着队伍渐渐消失,才带着山丹转身离开。
队伍刚出城没多久,就遇见了一个熟人,沈安宁低头一笑,那人坐在马车里说道:“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本王打算周游四海,这首先要去的便是赤州城,想来和沈元帅同路,不知可否有幸能与沈元帅同行,一路上能得沈元帅照应,也就不惧那些流匪强盗!”
沈安宁笑了一声,“那就要看长靖王能不能跟上了?”
方景淮看着沈安宁笑了笑,后面一辆马车里的人掀开了车帘,梁妈妈朝沈安宁道:“沈姑娘!”
沈安宁点了点头,见方昭浅坐在那马车里,方景淮见沈安宁看向后面的马车,便道:“她也同路!”
沈安宁回头道:“那便启程吧!”
队伍又动了起来,沈安宁回头,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城墙上下都被笼罩在红色的夕阳下,像极了第一次进京时的情形,只是这次,城楼上那人在自己身旁。
方景淮从车窗里探出头来。
沈安宁忽然道:“骑马吗?”
方景淮笑了笑,放下了手中茶杯,出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就上了一匹马,转身看向沈安宁,“来比一场吗?”
沈安宁笑道:“好啊!”
两个骑着马的身影在夕阳下奔跑了起来,一路穿过了前面的队伍,众人见他们跑过,只是笑着看着奔跑的两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