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片刻的失神后,江修暮皱了眉,抬头想要避开,但他的后脑被司黎用双手死死扣住,根本不放。
试了两次,他放弃挣扎,只是眉宇间越拧越紧。
后来,警察大喇叭喊着疏散,江修暮强行扯开她的胳膊,结束这场不明而来的接吻。
司黎睁开眼,就见到男生皱眉的表情。她愣住了。
人会皱眉,代表着疑惑、哭泣、惊讶,或者厌恶,但绝对不是——“高兴”。
等江修暮捡起袋子回身,司黎已经自己站起来了,还“没事人”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
他不声不响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腕,换了条路,快步地往家的方向走。
司黎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靴,噔噔噔噔,一步不停地努力跟上他。
回到家,进了门,两人站在玄关处不约而同地沉默。
过了会儿,喘.息声渐平,男生先开口,问:“为什么。”
司黎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瞥向自己还被他紧攥的手腕。她抿住唇,为了回答他这个问题,认真地在回想。
“因为以为自己要死了,不想留遗憾。”她说,“没和男人接吻过,所以想试试。”
就在江修暮心脏快凉透了时,司黎似嫌不够似地,继续坦白:“其实,如果不是在外面,我还想——”
“够了!”他沉声说,甩开她的手,“别说了。”
司黎怔怔地注视他拎着袋子走进厨房,反手关上了门。
她站在原地,低头看向刚被他甩开的手,抬起来,摁了摁自己的胸口。原来,有一种疼痛感是连她也不喜欢的。
想了想,司黎举起这只手,把小拇指的指尖放到虎牙间,用力一咬,血珠冒出来染红了唇瓣。
她舔了下嘴唇,淡定地放下手,走回房间。
厨房里,男人拿着锅铲,盯着锅里“滋滋滋”的煎蛋。
因为“没试过”“不想有遗憾”,所以就亲了他。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换个人她都会这么干。甚至她还想干别的。
江修暮背靠墙面,垂头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司黎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他知道。
是他变了。
是他动了感情了。
而他心气儿这那么高的人,又怎么受得了、怎么会愿意自己就这么被她随意、任性地“糟蹋”。
再睁眼,煎的鸡蛋已经糊了。
江修暮拿起铲子把糊掉的鸡蛋扔进垃圾桶,本想重新打,但锅底已经碳化。
他干脆放弃平底锅,丢进水池里,重新拿出煮面的锅,准备给她打荷包蛋。
两碗面煮好,江修暮走到那扇关闭的门前,犹豫两秒,抬手,敲了敲门,轻声说:“司黎,出来吃饭了。”
屋内没动静,也没人出来。
他又敲了两下,依然如此。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江修暮默默走回餐桌,刚拿起筷子,就看见对面鸟笼里,鹦鹉站在笼子边直直地在看他。最近它一直被关在里面,都不怎么说话了。
他看了它一会儿,走过去,把鸟笼门打开,想让它出来透透风。
但是鹦鹉似乎并不领情,见他过来,把身子一转,不看他了。
行,都不想理他。
自己吃吧。江修暮重回桌前,挑起碗里的面,吃了两口,都凉了。
抬头凝视对面空着的位置,末了,他还是放下了筷子。
司黎的房间门很晚才打开。
几乎是门锁响的一瞬间,他在隔壁就听见了,遂放下笔,走出去,想问她饿不饿。
然而司黎风衣已经穿好了,只是去门口给自己挑了双高跟鞋,拎回到卧室换。
她化妆了。
站在她的卧室门口,江修暮看着她有些呆住。司黎在家基本都是素颜,虽然素颜又纯又欲,也好看得紧,但和这种精心化了全妆的效果完全不同。美艳得让人有点不敢直视。
“你要出去?”江修暮看她把钱、卡、手机一一塞进包里。
“嗯,去酒吧。”东西拿好之后,司黎坐在床边,开始穿鞋。
“现在?”他抬头看了眼表,微微皱眉道:“现在十一点了。”
“不然呢?”司黎穿好一只鞋,疑惑不解地抬头,“再早酒吧也不开门啊。”
看得出来她是真打算去。这么晚了,街道上什么人都有。酒吧更不是什么好地方。
江修暮走进她屋里,站在她对面耐心地问:“为什么要去?”
这个问题真要解释清楚,说来话可太长了。
司黎穿好高跟鞋,坐在床边,跟他“删繁就简”地回答:“你记得我们出国前,老爷子病了的事吧?”
江修暮点点头,“记得。”所以他俩走没有一个人来送。
“是我给他气得。”司黎想想,都忍不住得意笑道:“我说我成年了,以后床上要有男人。来英国后肯定会找几个。他听完血压就高了。”
原来是为这事挨的打。江修暮想,她就是小孩子心性,张口就来,司老爷子倒也不至于下手那么重。
但下一秒,司黎直切正题,继续道:“不过我今晚不是为了气谁,我是想来真的。我想去试试。”
江修暮直直地看向她。什么是来真的?她是想今晚去做
解释完,司黎就打算起身,可肩膀一沉,有人又把她摁回到床上。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司黎。”江修暮微弓着身子,半蹲着,同她平视,用尽量温柔、和缓的语气,耐心地劝导她,“成年只代表你有了选择的权利,但不一定要这么急着选。如果你想解压,其实还有很多——”
“可我想选。”司黎打断他的话,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掉。
她站起身,身前的男人也被迫站直。
穿上高跟鞋,司黎没比他矮多少,但还是差了一小截。她的目光扫过他的下巴和薄唇,莞尔笑道:“我本来想选你的。”
在江修暮微怔、震惊的眼神中,司黎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最后表情归于平静,没甚语调地说:“不过我知道你不愿意。”
“所以我去找别人。”
她伸手,拿过他身后的包,侧身绕开他。
“我今晚不回来了。明天明天也不一定。”走之前,司黎想了想,提前告知他。言外之意不用给她准备饭了。
然而,人刚走出一步,腕间却一紧。
他会阻拦是意料之中。司黎没回头,不耐地挣了挣。
可钳住她的手力道越来越大,甚至可以瞥见男人的指节在泛白,滚烫的镣铐一般死死地圈住她。
莫名其妙。
司黎不禁困惑地回头,夜里的月光下,男人背影笔直得像随时准备献.祭的士兵。
“我愿意。”他站在原地,轻声说。
明明他的声音低缓,司黎却听出了一股子“认命服输”的调调。
她
弋
无声地笑了笑,同在老宅那次见他一样,踩着高跟鞋,悠悠地退后几步,来到他面前,直视他眼睛。
“那你脱啊。”漂亮的狐狸眼眨呀眨,像只刚落俗世的妖精。
第32章
话虽说了,松开她的手,江修暮还是忍不住地劝道:“司黎,我们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既然说了愿意,又有什么不应该。
司黎面不改色地扯开风衣腰带,脱下外套随意地往地上一扔。
“现在行了吗?”她问。
江修暮这才看清,她的长风衣下面,只穿了件抹胸吊带,和牛仔短裤。纤.腰、美.腿,还有白花.花的膀子都露在外面。
男人不禁眼神闪烁,仍有要避开的意思。
啧。挑了挑眉,司黎手伸到背后,解开金属扣。
啪。
她抬起手,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摁着他的后脑,强迫男人俯下.身来。
额头抵额头,鼻尖对鼻尖,她垂着长睫,目光落在他唇角,又问:“现在可以了吗?”
片刻的寂静后,颤着的粗糙手掌抚上滑.腻的肌肤。
陪她一起倒下去前,江修暮认命地闭上眼,在她耳边深切隐忍地轻唤了一声,“阿黎。”
要说胡珍“知心大姐”的形象在司黎心里彻底破灭,也是在这一晚。
这一次之后,司黎再听她拿男.女之间那点破事吹牛皮,都会忍不住在暗地里翻白眼,骂她“净瞎放屁”。这胡大姐绝对是个富有想象力的老处.女。
但凡她真经历过,也说不出“死去活来”这种,跟那事一点都不搭边的词。
什么是“死去活来”,按照司黎从前的理解,那就是疼痛的一瞬间,人身体里本能爆发出来的求生欲。一种明明决定“就这么死了算了”时,却又忍不住想继续活下去的感觉。
那一刻,她的大脑会无比的清醒,清醒地将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记在脑子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而这事的感觉和求生欲,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第33章
要说开始吧,陌生的感觉钻进来,她脑子里还觉得算有一点奇妙,但后面不疼不痒的实在令人闹心。
半个小时后,司黎忍不住偏过脸蹙眉。
“你有完没完。”
“烦了。”她说。
额角青.筋鼓.起的男人听到这句,愣了一下,随后缓慢地克制地起身。
黑暗的房间里,江修暮直直地跪在床上,眉头紧锁,那股子冲动劲儿过去后,理智防线重新建垒,愧疚、歉意
脑子里一个声音在疯狂回响,他怎么能真得就和她他的自制力、自控力真就这么差吗?
困惑、懊悔、自我怀疑,男人垂眸,眼中情绪复杂地开口:“对不起。”
司黎也坐起身,双手撑着上半身,脚还搭在他大腿上,闻言,调皮地晃了晃。
细想,这感觉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从一袋子苹果里挑出一个最红的,兴致勃勃咬了一口却发现,竟然一点儿没熟,是纯.涩.的。
谁家好男人这时候说“对不起”啊。
这可能就是她非要啃涩.果的代价。
司黎想了想,倒不算太生气,就是觉得没劲,顺便有点小失望,她朝他伸手,“抱我去洗澡。”
甜味没尝着,吃得她出了一身汗。真是又没劲,又累得慌。
她今天只吃了一颗西红柿,两颗鸡蛋。
肯定都饿脱力了,江修暮想,听她话地双手打横抱起她,走向浴室。
第34章
到了浴室,司黎懒散地往墙上一靠,瞧着他试水温。
他觉得可以的温度,她还是喊冷。
他都觉得烫的温度,她才说还行。
见她一副完全不想动手的模样,江修暮一声不吭地给她打浴液,涂洗面奶。
指腹轻柔地在她脸颊上揉搓,司黎闭上眼,被他伺候得舒服地哼了两声。
浓艳的妆被他一点点卸掉,温水一冲,脂粉褪尽,女人睁开眼睛,眸含秋水,长睫垂露,清透的双颊被温热的水汽蒸得绯红,像一朵娇嫩的粉樱。
还是一朵,刚在他怀里绽放过的樱花。
不由自主地贴近,男人垂下眼睫,怜惜地吻上她的眉心,薄唇顺着水流向下,亲她的鼻尖、脸颊。
情动难忍时,江修暮不禁将手抚上她的后颈,原本就平滑的肌肤,因为涂过泡沫,更加酥.滑细腻。吻她耳垂时,他忍不住含了一下,手掌用力地揉了揉。
司黎全程微闭双眸,仰头伸直脖颈,由着他亲,由着他抚摸。这倒是比正经做事要令她愉悦。
仿佛下一秒,他就算用这只手掐住她脖子,她都不会阻拦。
过了会儿,听见耳侧的呼.吸声加重,司黎睁眼微笑,开口问他,“得趣儿了吗?”
男人没回答,唇移过去,亲亲她的下巴。
鼻尖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江修暮抵着她目光灼灼地注视她,柔声问:“可以吗?阿黎。”
司黎轻笑,抬手搂住他肩膀,亲他耳垂笑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脱.裤子放屁。”
这话江修暮无言以对地笑,想张嘴说什么,却又发现没得回。司黎的话,总是话糙理不糙。
也是。他缓慢地将她搂紧,心想,都这份上了,还问什么。
“阿黎。”
“阿黎。”
一声声轻唤中,两人身上的水流渐渐聚拢到一起,滴落到瓷砖上,凝聚成一小滩。
第35章
司黎是练家子出身,腿长不说,虽然瘦但上面的肌肉都不是白长的,很有力。
而江修暮呢,因为某人的一句“细狗”,从此发愤图强,每天锻炼健身增肌没停过,现在就是两个字“精壮如牛”。
要说呢,其实两人的配合也不是一点不行。
毕竟第一次磨合,算不错的了,能打个“良好”吧。
但两人都是“吹毛求疵”的主儿,谁都不想良好就过了,彼此都想在努力努力,争取做到双方都合心意。
偏偏这事上,一向不挑吃不挑喝的司黎上来那个“大小姐”的“金贵劲儿”了。
他怎么弄,怎么搞,她都是皱眉,摇头,说“不行”,再不然就是“没感觉”,最后干脆撂下一句“烦了”。
她说“烦”,江修暮自然什么都不敢再继续,尤其是,她一歪头,蓦地打了个喷嚏。
原来是热水早都没了,两人都没注意。
他赶紧关水,给她拿毛巾擦擦。
司黎却鼻头一点红,“阿嚏”“阿嚏”地又打了两个。
两个人的浴巾都用在她身上,江修暮给她从头到尾擦干净,头发简单裹了一下,让她先进被窝里。
司黎怕冷,很听劝,钻进棉被里,把自己团团裹住。
过了会儿,男人拿着吹风机和毛巾进来,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开始一绺绺给她吹头发。
司黎仰头看他光.着的上半身,胸.肌腹.肌一块一块的,还挂着细密的水珠。
她紧盯不放的目光,实在令人难以忽视,江修暮不得不稍停下动作,笑着问她:“看什么呢?”
“你有什么,我就看什么啊。”司黎大言不惭地回答。
没有的她也看不到啊。但反正,该有的都有。
吹风机吹到头发半干,江修暮停手,开始给她涂发油,一点点抹好,再用梳子轻轻梳开。
没给女孩梳过头发,稍微卡住了一点,他就担心地问她,“疼吗?”
掉两根头发能有多疼。司黎闭眼心想
,但开口还是说:“嗯,你轻点。”
于是,男人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差点就要逐根梳了,掉一根头发,她都没反应,他自己心里倒先“咯噔”一下。
等她长发全部吹干,可以睡觉了,司黎被他伺候得心情开朗,大方地拍拍身侧,“今晚上来睡吧。”
哈?江修暮把东西放好,回头睇她,无奈地笑。
难不成她原本打算把他撵回去?真就用完就扔啊。
他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
司黎习惯了侧睡,背过身,面朝墙。
可在凉水底下冲了那么久,她的手脚还是冰凉,身上也捂不热。
想了想,司黎轻声吐出一个字:“冷。”
冷?
江修暮当然还没睡,闻言侧头看向她,把自己的被子叠到她身上。他正需要“冷却”,盖不盖都行。
感觉到身上一沉,司黎一愣,随即“如鲠在喉”,咬住了下嘴唇,又松开,再咬紧后槽牙。
默了半晌,她忍不住地说:“江修暮,滚过来抱我。”
身旁的人倒是从善如流地立刻钻进被里,侧身来抱她。
他没穿上衣,胸膛暖烘烘的,司黎向后靠,给自己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连带着,大.腿、脚都完完全全地贴近他。仿佛要冻死的人找到了温暖源。
她这脚,触到时凉得像块冰,江修暮牢牢地用小腿将她的脚夹住,企图尽快捂热她。
司黎手也没闲着,抓过他的一只手,同他十指交握。既能暖手,又能暖暖胸前。
可谓是“物尽其用”了。
江修暮在身后一直笑着看她,这个姿势,估计明早他的胳膊就麻透了。
那又怎么样?他乐意。
如同今晚留下她时说的,他愿意、情愿,甚至非常想一辈子都和她纠缠下去。
男人把脸埋进她后颈,轻嗅吸取她身上的香味,眷恋地慢慢收紧胳膊,将人往怀里揽,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这是他们的第一夜。
要说实质性的成果,那真是两方都没拿出来什么成绩。
要是老司机看了肯定要笑话他俩“白忙活”。
可俩人却都满意得很。一个觉得美好至极,死都值了;一个在心里咂嘴,虽然涩了点吧,但有调.教的潜力。
就是吧,“死去活来”什么的,她是不考虑了。那确实纯属扯淡。
至少那时候,司黎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想到,后面被狠狠地打了脸。
天才的学习能力不是吹的。他只是对于陌生领域还需一段探索、研究的时间。
要不是被“赶鸭子上架”了,江修暮绝不会临阵磨枪地上战场,打毫无准备的仗。
当然,这一点,鬼精如司黎,她也考虑到了。
所以,某天夜里,太阳落山,屋内气氛幽微她扔给他一盒“碟片”,美名其曰为爱情*动作片。一起学习。
司黎可是演员,她说要学习。江修暮想当然地认为会是《美丽心灵》《老无所依》之类的影片,再不济也该是《速度与激情》《史密斯夫妇》这种片子。
他连观影零食都给她准备好了。
然而五分钟后,男人在“吵闹声”中,摁住了活蹦乱跳的青筋,皱眉转过头问她:
“你确定这两个人之间有爱情?”
第36章
这男人怎么学习重点还跑偏了呢?她是让他看爱情的吗?是让他学动作的好不好?
司黎含着荔枝味棒棒糖,不假辞色地说:“假装有就行了。真有爱情就没这么带劲儿了。”
想了想,她又像不放心似地补充道:“江修暮,你也不用爱我。”
扯上那个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麻烦大了。
如果江修暮对司黎一点感觉没有,那作为一个男人,听到这句话大多会松一口气。男男女女各取所需,谁都别觉亏欠。
可现在的情况是,江修暮知道自己对她有感情,动心了。他不是什么智商高、情商低,认不清自己内心的人。
他愿意承认,他喜欢司黎。
可司黎现在明确地在告诉他,她不愿意。她希望两人的关系就像这几晚一样,躺在一张床上取暖、睡觉。谁都别提“爱”字。
仿佛在提前告知他,她早做好了以后腻了就一拍两散的准备。并希望他也如此。
沉默了片刻,江修暮闷声哼出一个“嗯”。
嗯?司黎不禁转头瞧他,这哥这么半天还想那事呢?他大脑零件缺机油了吗?
那刚才那个动作他往没往脑子里记啊?
多么严肃、认真的“小课堂”啊,他怎么还溜号呢?
司黎无语地摇了摇头,对某人的“学霸”形象彻底祛魅了。
但更让司黎大跌眼镜的事,这“好学生”准备“逃学”了。
“你自己先看吧,我去做点事。”江修暮拿着手机准备回房间。
太吵了。他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教育意义”。就连看个新鲜,他都认为浪费时间。
除了她以外,别的谁根本勾不起他的一点想法。
路过司黎身前时,她不大乐意地把他拽回沙发上。
江修暮只好顺势跌坐她身边,无奈又宠溺地笑,“阿黎,你自己看,行吗?我不太喜欢。”
她管他喜不喜欢。
司黎捧正他的脸,郑重地告诉他:“我要的是我喜欢。”
思忖了会儿,江修暮打算循循善诱,头偏向她,轻声说:“阿黎,你最近读表演理论,喜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验艺术’对吧?”
“那你应该知道,‘体验派’要求‘从自我出发’,真实的体验感不能靠臆想,也不能靠模仿。”
“人要相信自己身体里本来就有那部分的存在,然后在情景里激发到最大。如果达不到,可以反复、多次地沉浸到真实情景里,而不是预设自己应该怎么样。”
说到一半,江修暮含笑指了指司黎的小脑袋,“这里如果已经预设好了,你就骗不过自己了,也就无法收获真实的的感受。你说对吗?”
“换而言之,你会形成‘这事儿应该怎样’的思维,而不愿意探究‘我们俩之间的这事儿’会是个什么样。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最容易让人形成固定性思维模式。那不符合你的追求。”
他说的时候,司黎全程都在乖巧地听着,手拄着脸,时不时眨一下睫羽,认真思考。
思索过后,她伸手揽住他脖子,微闭双眼,将嘴唇凑到他侧颈,亲了一下,又顺着向上,来到耳廓处。
这边,江修暮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弯唇角,手伸过去,准备抱起她。
就在这时,温热的亲吻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得逞”的轻笑。
司黎用双唇碰了碰他开始泛红的耳骨,笑道:“江修暮,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她兰息轻吐:“你这叫‘文化流氓’。”她判定的,一只有文化的流氓。
她狠狠地咬了他耳朵一口,收回手,抱着膝盖蹬他一脚,“你就是想对我耍.流氓,还要满口文绉绉地掩饰。”
江修暮没管耳朵的事,快速地端量她两眼,刚要开口辩解,司黎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
“你先别着急狡辩。”
司黎的小脸上笑意盎然,黑亮的大眼睛闪着狡黠微光,“你先投其所好,把我喜欢的事和你进行关联,想让我对你产生好感。”
“又想忽悠我把对表演坚持不懈的钻研劲儿和好奇心,用到和你的那事儿上。不想我这么快就腻了你。”
“你一边欺负我读书少,一边又揣测我会喜欢有文化的读书人。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准备,电视一关,直接把我往卧室带?”
司黎“看透一切”的眼神里,笑意愈深,换了京片子口音调侃道:“江老师,合着您这儿是拿文化理论当‘那(nei)药’,给我下呢?”
“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流氓?”
客厅里静了片刻,被戳穿的“流氓本氓”,垂眸看向唇前的纤细手指,忽然张嘴咬了一口。没用
力,但舌尖吮了下她指腹。
被她看穿,江修暮也无所谓了,侧着身子靠在沙发背,笑着看她,忍不住伸手揉揉她头顶,“阿黎真聪明啊。”
“少来。”司黎也笑,抱着膝盖,学他,身子侧着,头搭在沙发背,两人面对面注视彼此。
“可惜我是表里如一的真流氓。我不吃你这套。”
“三次机会。”
三根“诱人”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司黎坦坦荡荡地跟他把这事说开,“三次之后,要是我们俩还是这样不上不下,说不上有劲还是没劲的,我就去找别人试试看。当然,你也可以找。”
“我们分头行动,默契点,都别往家里带。”
她语言能力极好,咬字清清楚楚,竹筒倒豆子似的干脆。
但她每倒一颗豆子,江修暮的眸光便沉下几分,到最后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司黎交代完,一派轻松闲适地继续吃刚还没吃完的荔枝味棒棒糖。她这时候还不到二十岁,抗糖什么的根本不在计划里。
出乎意料的,男人做了一个幼稚的举动。
他把她刚塞进嘴里的棒棒糖抢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含进了自己口中。
江修暮伸手用力揽住她肩膀,“旱地拔葱”似得硬生生地将人搂到怀里,直至完全贴合。
男人含着糖,一言不发,拿起遥控器调到影片最开始的位置。
司黎侧眼瞥见他绷紧的下颌,便知他什么意思——说了那么多,就想看是吧?看。他陪她看。这一叠光盘都看完,谁先走谁是孙子!
当然这只是司黎的脑补。
江修暮心里想的比她复杂得多。他陡然发现,他是真得有点生气了。他的确是要认真思考,该怎么“收服”这只妖精。
不知过了多久,耳侧传来匀长的呼吸声,他低头一睨,女孩靠着他肩膀睡着了。
时间倒也不早了。
江修暮关上还在唧唧歪歪的电视,屋里终于清静了。
他低眸盯着司黎香甜的睡颜,心想,这妖精大话倒是说得比敲锣都响,实际上就是一只“纸扎的老虎”。说得那么兴致勃勃,还要找别人,结果这种片子都能看睡着了。
他想顺着她心意哄她两句就算耍流氓了?
那现在她睡着了,他想对她做的事岂不是流氓中的混蛋?
目光从她弯曲的长睫、小巧的水滴鼻扫过,再到红艳的嘴唇、没顾忌敞开的睡衣衣领,江修暮最后低头,只吻了吻她的发丝。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她,把她送回卧室的床上,被子盖好,他就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对他来说还不算晚,而且被她耽误这一晚上的时间,江修暮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不喜欢拖延。未来从事的行业更不允许拖延症的存在。
这次为她破例,下次一定不行了。他那时叹气地想。
然而第二天,他一个人出去买菜时,还是忍不住站到了某一排货架前。
之前她想买他不让的东西,江修暮现在自己主动往购物筐里扔了两盒。
扔完,刚往左走了两步,想到了这几天的使用率,他默默地回头,又拿了三盒扔进去。
结账时,司黎给他打了个电话,“帮我买两包卫生巾回来。”
江修暮看了看已经结好账的五盒算了,先囤着吧。他把东西寄存,重新进去给她买卫生巾。
*
正所谓名言说得好,“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无论什么事,多学习总是没错的,学一分就有一分的收获。
比如那天一晚上“教育影片”的轰.炸后,虽然两人一个看睡着了,一个全程心不在焉,但有一点他们开窍了。
这两个“青瓜”终于明白接吻是怎么回事了。
不光是司黎上次那么冲动地嘴唇碰嘴唇就完了,里面的讲究和“学问”大着呢。
网上也是众说纷纭,有“画abcd”的,有“画SO”的,还分了什么鸟啄式,法式更有牛人,竟然还细分出了十三重类型,十个步骤,外加吻前准备,和吻后情话全套图解配文字。
对新事物孜孜不倦的江同学当然都一一学习过,并在脑海里演练数次。方在某个柔情蜜意的晚上,在暗潮涌动,心跳交杂的床.笫间,他缓缓地低下头,先亲亲她额头、鼻尖,再顺理成章地向下
唇瓣要贴到时,身下的人忽然脸一偏,他吻了个空。
司黎眯着眼睛看他,抿嘴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着?“贞洁烈男”现在又愿意亲了?
第37章
瞧见她笑得跟朵花似的,江修暮便知她是话里有话,干脆手臂撑在她两侧,先切断她想“逃跑”的路,轻声说:
“电影里有这一步。我以为你喜欢。”
是她让他学的,还说要认真学。
见了真章,她倒不愿意了?那就不能怪他
但司黎是谁啊,她是那讲理的人吗?更不是被调侃两句就皮薄得脸红的小姑娘。
她坦然告诉他:“这不一样。”
“江修暮,接吻这事呢,和别的不一样。还是你情我愿比较好。”
司黎单手勾起他下巴,笑着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之前扭过一次,确实很没劲。”简直苦死了。
微微叹气,江修暮终于明白她这是和上次那事较劲。幸好她说了,不然他还真没想到,心结这么重。
是他的错。
手轻抚少女侧脸,他温声说:“阿黎,我不是不想亲你。”
恰恰相反,她哪怕只是从他身后路过,带起的香风都会让他恍惚一瞬;她喝水时唇角沾的水珠,他都忍不住地盯着看;在无数个瞬间,在各种地方,江修暮都有一种想将她拉到怀里,不顾一切狠狠亲一通的冲动。
他克制,是因为“我只是不想你太随意地待我。”换而言之,她对他,不能和对别人一样。亲可以,必须好好亲,认认真真亲。
江修暮也不愿意随意待她,关于司黎的所有,他都想认认真真地给够她珍重感。只是,他的计划没有一次能跟得上她的变化。
还怪坦诚的。可能真诚就是对她的必杀技。
司黎垂眸,紧抿着嘴唇,心想,算了,不是有那么个词叫‘做戏做全套’吗。那他们也做全套吧。
不过,嘴上不能输。
“你这人,真是穷讲究、死矫情、装腔作势、小家子气!”
“扑哧。”啧,谁说他家妖精没文化的。瞧瞧骂他时候,这小嘴多带劲儿。
她肯骂出来,江修暮就知道她是原谅他了,鼻梁亲昵地去蹭她软乎乎的脸,恨不得深埋进去,在她耳畔柔声问:“我现在能亲你了么,大小姐?”
他还补充道:“我愿意,我愿意得很。阿黎,你要是不解气,可以咬我。我保证不出声。”
他昨天研究的方法里就有一项叫“□□”,正好他还舍不得咬她,就当试试看了。
司黎不说可以,也不说不行,她就是单纯地又冒出一个“鬼主意”。
“那我要准备一下,你等我数‘一二三’好不好?”
这是在撒娇吗?
专业的演员沉浸到情境中,连脸红都能控制。
所以江修暮听到这话时大脑都空白了,身上骨头都快被她尾音酥软了,看着她“羞怯”的样子,心头更是火燎一样热。
他点点头,说:“好。”什么都行,这时候她说什么他都愿意答应。
男人甚至都无暇仔细思索她到底说了什么。
于是司黎闭上眼睛,暗中用指甲抠手指不让自己笑场,红唇微张,直接数:
“三!”
吭哧一口。她确实是一点没客气地在他唇上狠咬,血珠一下就冒出来了,咬完就想躺回枕头上捂脸坏笑。
但哪儿那么容易啊。
她咬完了,那就该他了。
江修暮根本没给她笑出声的机会,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流血,吸住这妖精的小嘴就开始用力吮.舔。
真亲上,他发现这事用不着什么技巧,也没有套路,根本就是人
生来就会的技能。什么伸不伸舌头,占有欲足够强,她整个人他都想吞下去。
开始司黎还能主导两下,后面就演变成努力地跟上他的节奏,再后来,呼吸越来越短促,氧气越来越少,她发现连跟都难了。完全是任由他摆弄。
司黎微微皱了眉,正想拍他肩膀让他“注意点”,头下的枕头遽然被抽走。伸出去的手下意识搂紧了他脖子。“提醒”直接变“鼓励”了。
某人一手放到她头顶,防止她向上的时候碰到床头磕疼脑袋,另一只手牢牢掌在她脑后,完全不觉够地将她的舌头使劲往自己口中送。
与平时温良的表现大相径庭,吻得强势又霸道,还很会掐节点,在司黎真快撑不住时,江修暮及时放开了她。
司黎一边喘,一边瞪他,还忍不住暗想,亲个嘴儿而已,她腿软什么呢?
男人也在喘,但嘴角维持上扬的弧度,大拇指温柔摩挲她细长的眉毛,比了比,半张脸都不如他掌心大。怎么会长这么好看啊。他的阿黎。
“对不起啊,阿黎。”见好就收,他这次先道歉。
江修暮讨好地亲亲她鼻尖,“忘了你是初学者。”
什么叫初学者?他能老道到哪去?
司黎想出言反驳,却有心无力。不行,再来!
她两只手都搭在他脖子上,摁着他向下。
男人“顺势而为”,继续亲她,这次稍稍放开了一点给她发挥的空间,慢慢等她入了佳境,他再卷土重来,风行草靡,昂然直入。
总之,这辈子,接吻这件事上,司黎确实是不敢说“赢过”。偶尔两次赢,那都是被故意放水了。怪就只怪,这狗男人他太会亲了。
这么会亲,上辈子准是根儿亲亲虾条。司小妖精忿忿地想。
亲是把她亲服了。司黎走后,江修暮又开始研究另一件事。
要说这俗世里的男人,追求的无非是三样东西:钱、权、美人。
烦恼的也是这三样事:钱不够多、权不够大,美人看得见摸不着。
钱,他现在有,而且会越来越多;权,他日后会有,毋庸置疑;美人江修暮不得不承认,他目前最头疼的就是这事。
司黎说给他三次机会这事,他倒是不担心。
相处久了,他知道这妖精是个什么样。刺猬抖毛干乍刺、卖油的敲锅盖,她就是嘴上爱吆喝。
她要是真想找别人,肯定都懒得通知他,直接就找了。怎么可能跟他两次、三次的讲价。
不过,总是找不到让美人开心的关窍,也不是长久之计。
从和她的第一晚开始,江修暮就没少查资料、逛论坛,从一堆堆鱼龙混杂的信息中抽丝剥茧,寻找关键词和重点方法。
例如,提到过很多的,所谓的“对女孩子情绪上的安抚要到位”“要让她觉得温柔”“让她感到被珍视”“要和和缓缓,要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他信了。司黎走的前一天,他还试了。
结果为了倒时差、想提前睡觉的司黎打着哈欠问他:江修暮,你是不是没吃饱饭?
带刺的话,他倒是听习惯了。
但这个哈欠真是把初初成为‘男人’的江小同学的自尊心打得稀碎。
他干脆直接一躺,搂着司黎哄她睡觉了。
夜里,两人在床上手牵手聊天时,司黎摩挲着他的手指,忽然提议:“要不然你试试打我吧?”
打人虽然犯.法,但关上门,那帮人管这叫情.趣。
江修暮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
“为什么?”
江小同学义正言辞地答道:“无论什么名义,打人只有伤害和被伤害。”
“而伤害就不是爱。”
司黎不禁侧目。这“理论”和她前十几年接触得可完全不同。
她从小听得只有“不打不成器”“打你是为你好”,以及“打是亲,骂是爱”。
她用了那么多年、挨了那么多打才确定,这些话纯属是狗撕皮袄,竟胡扯。
没想到,这男人想法还挺超前的。
双脚在被子里摇晃了晃,司黎松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抱他的腰。江修暮也侧身,双臂紧紧揽住她,大手揉揉她头发,还不忘帮司黎把长发捋到一边,怕不小心压倒她会疼。
司黎脸埋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道,缓慢地闭上眼睛。心情说不出的,竟然有点小愉悦呢。
*
情绪方面,江修暮最后决定他们现在这样就很好。司黎跟他呆在一起起码是开心的。
那就不得不试试另一个关键词了——工具。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三分手艺,七分家伙”“手艺好,还要家伙妙”,于是某一天,江同学又去了一趟超市,抛弃了小蓝盒,转而拿了两盒橘的。
第38章
做这个改变,不是他心血来潮,更不是“死马当活马医”,而是经过缜密的思考,作出的判断——阿黎她可能会喜欢粗.鲁一点的调调。
江修暮把他们之前的几次都按时间列表排序,分别分析了时间、地点、场景,还有人物心情以及事后的“及时反馈”。
综合考虑,他发现最失败的,当属她打哈欠的那次。反馈是“没吃饱饭”,或许是因为他太温柔了那是他最温柔的一次,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都怕掂坏了。
而反馈相对好的,是在沙发上,他本来完全没那个意思,她撩起裙子就来。
旁边还有一只鹦鹉歪着脑袋看他俩。司黎叫一声,鹦鹉就跟着喊一声“破烂儿”一人一鸟把他夹在中间,莫名其妙的,江修暮被他俩的配合臊得脸红耳朵热。几次想换地方都被她摁回去。
那次,司黎摸着他耳朵反馈,“它就一只鸟,你羞什么?”
“不过你害羞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然后,男人的脸就更红了。
江修暮干脆往后一靠,眼睛一闭,放弃了,任由她磋磨吧。
自古以来,哪个书生斗得过狐狸精啊?最后不都是沦陷的命。早点晚点有区别吗?
没有。
他那时自我安慰,她没几天就又要回国了,玩疯点就疯点吧。
可等司黎一走,江修暮发现这屋里,真是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以她目前的事业上升速度,聚少离多会是常事,往后他可能会比她还忙。
如果这点寂寞都熬不住,谈何长久。
所以她不在的日子里,江修暮该做什么做什么,两人偶尔发发短信和照片,互知音信就好。
直到某天下课,他在图书馆门口被一位女生拦住。
女孩一头栗色长发,说她叫Charlotte,是加拿大人,和他选过同一门课,曾在一个学习小组。她有关注过他的社交软件,他发表的论文她也都读过,觉得见解犀利又独特。
铺垫一番后,女孩热烈直白、大胆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她喜欢他这张与众不同的东方面孔,也很爱他沉稳不张扬的性格。如果毕业后他们还在一起,她很乐意陪他去中国看看。
善解人意又诚意十足的表白。
比起司黎的那句“就想找个男人亲一下”不知道真诚了多少倍。
可江修暮发现,只要提到“love”,提到“爱”这个字眼,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的,全是司黎的脸。
她生闷气噘嘴、发火骂他,还有在他怀里粉红着脸,气喘吁吁地喊他的名字思念的雨没征兆地倾盆淋下。
原来她不在身边的每一天,他是如此、如此地想念她。
痴痴地想了她一会儿,女孩还以为他在考虑,反应过来后,江修暮郑重地跟她说“抱歉”。
“Sorry,Ihaveagirlfriend.NowIm
isshersomuch.”
说完,他连进图书馆的心思都没了。
沿着马路回家,风吹树叶的细微响声传到耳里都震耳欲聋。江修暮想起毛姆在《面纱》中的那句话:【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当然,这句话不是用来形容她的。
司黎她才不愚蠢。他的阿黎聪明伶俐、勤奋上进、善良又热心肠。她漂亮美丽却一点都不肤浅,只是她对他的爱太浅薄了。
她不在意他学什么,也不问他的理想、他的企图,更不会看他写的论文。她的世界永远是以自己为中心的。
司黎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她自己身上,偶尔分给他一星半点都是在床.上。
即便如此江修暮叹气地笑,想着,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喜欢她。知道她的私心满满,也还是很想爱她。
他这种卑微到尘埃里、都快没自尊的爱,说出来,江修暮都怕吓到她。她肯定会蹙起长眉,说那也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不能算了。
他们之间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算了”。男人大脑此刻颇有些癫狂地,不想他们之间的故事停止。哪怕往后情节庸俗乏味,但就是绝对不能看到它有结局。
浓烈的思念一直持续到晚间,十二点整,英国这边新的一天才刚开始,另一边,他猜司黎早都起床了。
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香港还是内陆?
早饭吃了什么?还在节食吗?
手指不禁点开了手机的通讯录,江修暮沉默半晌,迟迟没有摁下去。
他现在通讯录里的人已经存了很多,中文的、英文的,往后还会更多,但第一行永远是“AAA司黎”。
司黎的也一样,一直是“AAA江修暮”。
这是他们刚来国外时一起设的,为的是如果一方出事,警察或者医生能直接联系到另一个人。
是他们年少时养成的习惯,最后保持了一辈子,到死都没变。
*
司黎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人接机是这么happy的一件事。
哪怕这机场她独自走过许多次,目的地也谈不上陌生,但取了行李出站时,抬眼见到他,司黎还是松了手立刻跑过去。
隔着一条隔离绳,江修暮将她接了个满怀。
英俊的男人手里捧着一小束玫瑰花,站在一群外国人中是那么亮眼。
“箱子不要了?”他笑着摸摸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等下被别人拿走了。”
那还是要的。
司黎抬头看他一眼,转回身去推行李箱,跑着往出口走。
隔着人群,江修暮也快步跟着她。
隔离绳的尽头,司黎丢掉行李箱,再次一把抱住他。
“江修暮,我想你了。”
明明是他酝酿了几个月的话,却被她“先声夺人”。江修暮把花放到箱子上,双臂牢牢地将她越抱越紧,直至两幅身躯紧密贴合。
“阿黎,我也好想你。”
爱不爱的重要吗?不重要。
他觉得“想”就够了。“想”就意味着离不开,还会再回来。
“你怎么来了?”司黎拥着他,笑得合不拢嘴巴。
那时她还一点都不出名,走在国内的路上也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来,国外更是“无人能识”。
她不用全副武装地戴墨镜口罩,更不用忌讳地跟他装作不熟。她还敢肆意妄为地在大庭广众下主动抱住他,拉下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太多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路过,好在这个还算开放的文明里,小情侣间的热吻可以视有若无,渺不足道。
没人打搅,江修暮却先放开了她,揉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笑说:“走吧。先回家再说。”有些事还是得先回家再做。
他一手推着她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司黎。
司黎把玫瑰花捧在怀里,半边身子都倚着他粗实的手臂,兴高采烈地跟他分享,昨天她的片酬到账了,可以请他吃好吃的,但不能太贵,因为她想买辆二手车。
还有,她的试镜又过了,是一个真正的女二号,下个月开拍。导演夸她年纪这么小演技就这么成熟,一定未来可期。
门自动在他们面前打开,阳光倾泻在二人的影子上,光点斑驳,如花如锦。
*
回到家,司黎以为,他肯定要照例先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才肯出门。
没想到行李箱被他往旁边一放,男人先把她抵到了墙上。
手掌从腰际揽上她的背,江修暮俯身目光温柔地问她,“阿黎,我想亲你。”
刚刚不是亲过了吗。司黎抿嘴笑,又想,算了,她也没亲够,遂抬手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那你等我数‘一二三’哦!”
“一。”
“二。”
“唔!”
“三”还没喊出来,就被他用舌头推回了嗓子里。
司黎“呜呜”两声,表示抗议,他不讲“武德”,但也没挣扎两下,就被唇齿间的碾磨欺负得认了怂。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告诉自己。
不过,这狗男人比她还会“屈”“伸”啊,舌尖都快被他吮麻了。
唔还好会咬,咬得她上下嘴唇都忍不住地颤,颤得想要闭合,阻止外物的入侵。
江修暮却不给她任何侥幸的机会,有力的舌头撬开她的牙齿,手掌在她脑后,让她保持微微后仰的姿势,接受他的挞伐。
缱绻的深吻,两人的双唇像被胶水黏住了,吻得难舍难分。就连呼吸都顾不上了,偶尔放缓力度,鼻子吸一口氧气,嘴也不分开,继续该怎么缠就怎么缠,绕得有来有往。
安静的屋内只有暧昧的窸窣声,过了会儿,传来一声鸟叫“啾啾啾”,像在问他们在做什么。
一听这声,江修暮立刻皱了眉,开始抱着人,脚步有条不紊地将她往屋里带。
司黎虽然脑子被他亲得昏浆浆的,却也忍不住回忆,他刚刚说的是“亲”字,对吧?
可是这进展好像又不太对。
难不成她记错了?!刚听过的话就能忘。
天,她才不到二十岁就有“老年痴呆”的前兆了还真是凎啊!
第39章
见惯了江修暮温柔的模样,今天他甫一粗.鲁,司黎的确是震惊到了。
靠!这小子之前是在演她吗?!扮猪吃老虎?!
之前文文弱弱动不动就脸红的良家少男样都是装的?
实际上,合着这位还是个一句话不说,就敢开战的狠人
惊讶过后,司黎发现她倒也不反感就默许了。
反倒是江修暮,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扳过她的脸,亲了亲额角,问她:“受得了吗?”
司黎狠狠瞪他放话:“你今天要是个男人,有本事就硬到底!”
江修暮笑,和个小姑娘较劲就算男人了?他大手扳过她的脸,吻上去。
司黎脖子扭着不舒服,哼哼了两声,但又不想露怯,最后就任由他亲了。
屋门一关,他亲得尤为热情,扣着她的下巴,一点不放。
司黎觉着她颌骨的位置,可能都快被他摁出青印子了。她之前都不知道,这男人的手指不仅修长,还这么有力,单手钳着她跟捏小白兔似的。
可她还是禁不住地往前扑,然后又被他钳回来。
这真不是她故意这样欲迎还拒,司黎从来不搞那些虚的,只是她有一个小毛病,上次发现了还没来得及“治疗”——和他接吻,她就腿.软。
他这一锁.喉.深吻,她更是要站不住了,尤其冲击力又强,前面还空落落的,连个扶手都没有。
她之所以到现在都没倒,是因为这狗男人还算有良心,知道用另一只手扶着点她腰。
不然,司黎早都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了。
也许是发现了她腿在哆嗦,江修暮眸光暗了暗,装作不知道地继续亲她,力道比刚才还大,吮.吸她
的舌头惹得满屋都是“渍渍”双重水声。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松了挽着她的胳膊,任由她一点点、慢慢地往下滑。当然,他掌握着速度与节奏,也跟她一起倒下去。
第40章
司黎的膝盖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身后的人也跟着她一起跪下来,但吻着她的唇却还是一点没放,就是有点担心,这地板会不会太凉、太硬了。拿个枕头垫着?
男人这一犹豫,司黎就睁眼了,眼神问他,怎么又不行了?
白担心。
江修暮轻笑一声,手还是拽过地上他的一件衣服,给她垫着,膝盖半月板都是不可逆的损伤。还是小心点好。
想是这么想,可亲得痴.缠难分的两人却都没有起来的意思,谁都不打算换地重来。
司黎更是被他吻得“不出声”,小脸憋得通红。虽然倒也不全是憋的,还有心里热的、燥得、闷的,堵的,顶的。
想听她“反馈”,江修暮稍稍松开她一秒,喘着气,咬着她耳朵问,“还可以吗?”
他是单纯关心。
少女听见,却以为他在挑衅,浅咳两下说:“你有本事别堵我嘴,也能让我觉得要死了。”
行。她说的。
江修暮确实不去亲她嘴唇了,他直接摁着肩膀把人往床边一压,扯下衣领就开始啃她后颈处的软肉,一寸寸地又吞又咬,连着耳朵、下颌,不打算给她留一块“好肉”。
司黎脸被迫埋在床上的被子里,手抓着床单,哼都哼不出声,就是肩膀时不时地颤抖,以示被“攻陷”。
到底在她发出第一声呜咽的低泣声时,男人心软了。
他松了口,抱着她起来,将人好好地安置在柔软的床上,回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犹豫两秒,指尖绕过蓝色的,捏了两个橘色的出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