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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七章:林中又遇故人

作者:爱嗦糖的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出发前,我曾偷着将黑羽藏在了药箱底部,秘密的夹层中。


    不是信不过老杜,而是害怕这东西如果留下,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事我也没对汤一局和小花中,任何一个人说。当时到底在防备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东西是真的丢了。


    是啊!我怎么忽略了这点。拓豪这家伙与我一起生活了几年,深知我的习惯和箱中的隐秘。也只有他会翻找夹层,这下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该死!那明明就是三根羽毛。尽管在地下,在鬼庙倒抬衙的局内威力很大,但不知为什么被我们带回来后,那种奇妙的,属于大自然的引力就消失无踪了。


    所以我才能安心带它们出来,却没想到被拓豪这个毛贼给偷了去。


    不,不对,这是汤一局的主意,一定是他们俩联手,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昨晚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影,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小花听说我把黑羽也带来了,而且还被偷走了,她整个人就炸了,于是指着我的鼻子吼道:“药方,你竟然弄丢了黑羽?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现在却因为你的小肚鸡肠,给……给……”


    最后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不得不选择放弃。


    理亏的我现在即便再恼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事情因我而起,人都是我认识的,与拓豪合作又是我碍于面子敲定的,结果可不是要自己来承受么。


    现在想想,老杜出门前专门交代:财不露白。


    我给了拓豪那么多好处费,不是明白着告诉他:我是只肥羊,肉质鲜美,还他娘的没脑子,快来吃我吧!


    可是这家伙怎么能说动汤一局呢?汤一局不是愿为我赴汤蹈火么?莫非那都是假的,是谎言?我的天,这演技,做个演员是绰绰有余啊!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我以祈求的语气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那人追丢了,咱们只能继续任务,去找穆绵成的那位朋友。”


    天哪!汤一局不知什么出现了!我和小花全望向他,只见这家伙跑得满头大汗,胸口还在不断起伏。


    我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我草,你去哪儿啦?你不是被拓豪拐跑了么?对啦,钱哪?黑羽哪?拓豪哪?你小子……你小子给我说清楚!”


    汤一局被我问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于是抬手粗暴地将我推开,这才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拓豪走后没多久,汤一局就醒了,他立马发现不对,于是就开始在四处寻找。


    这家伙光想着尽快找人,也不知道把我们叫醒帮忙,就这样一直找到现在几乎迷路,好不容易转了回来,我们却把他当成拓豪一伙的,难怪会生气。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小花赶紧向人家赔不是。还好,汤一局比较通情达理,只是淡淡一笑就算过去了。


    拓豪跑了,接下来怎么办?也许就像汤一局说的那样,任务关乎性命,先继续再说。


    至于那黑羽,我们暂时搞不明白它的用途,就当拓豪那王八蛋帮我们保管了,等事情结束,我非要借助慕名陈所在公司的力量,把他抓回来,剥皮抽筋不可!


    三人商量已定,我们开始筛选物品,只留下必需品,为方便上路。


    拓豪这王八蛋,不仅拿钱偷黑羽,竟然还把一部分物资带走了,这是猜到我们可能会追击,所以就没打算回去,而是一路潜逃不知会去哪里。


    他对当地很熟悉,而且已经提前跑了一段时间,即便是报警怕也难在短时间内追回。况且我们仨都有案底,这次要做的事更见不得光,于是果断放弃了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


    现在没了拓豪引路,我们该怎么走呢?


    仔细想想,该不会连这路都是错的吧?什么抄近道走树林,什么车胎爆了,一切都是假象。


    哎呀,我真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本来还信誓旦旦地想着,怎么对付背后的几股势力,怎么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呢!现在看来,我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连一个小小的毛贼都防不住,还谈什么反击呢?


    正这时,小花忽然冲我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而后我们仨都支棱起耳朵去听,似乎在不远处,有一下下沉闷的敲击声,若隐若现。


    我凝神静气听了良久,而那声音也很给面子,始终存在,似乎就为引我们过去一样。


    等大致判断出声音的位置后,我的心里就像开了锅、长了草一样,立马想到会是拓豪那王八蛋。


    心说这家伙,是不是偷了自己好友的东西,良心上过不去,正拿头撞树呢?撞死他才好!


    又停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不顾汤一局和小花的劝阻,毅然决然地朝那声音冲去,嘴里同时大骂道:“王八蛋,我让你跑!!”


    毕竟现在是白天,林子也不算密实,地上相对平坦,很快我就冲到了那声音附近,果然看见前方一处凹地内有个人影,正背对我们来的方向,一下下做着磕头、作揖的动作。


    没错,那准是拓豪!


    脑中先入为主,动作毫不迟疑,我已经借助地上一节木桩为踏板,高高跃起,而后以一个漂亮的侧踢动作,冲那人的后腰蹬了过去。


    说实话,在恼羞成怒下我起了杀心,想着这一脚就算不把他当皮球踢飞,起码踢他个骨断筋折,才能报一箭之仇,挽回丢失的面子。


    可就在跃起并大叫的时刻,那人却站直了身子如平地拔山,几乎遮挡住我的全部视野。


    似乎这人比汤一局还高,而且壮得不是一点半点,宛如密云匝地。见到这,我脑中立马嗡了一声,心说:找错人啦!


    但此时人已飞起,真好比覆水难收,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大叫提醒,祈祷对方反应灵敏些,可以闪开。


    否则一旦伤人性命,这辈子怕是要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却见那人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


    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把身体完全面向我,稍一沉腰,硬生生用肚腹接下了我这愤怒的一脚。


    耳中就听砰的一下,如中钢板。


    脚踝先是一疼,像崴了脚的感觉,紧跟着那股子疼劲儿变成酸麻,一路传到小腿,再到大腿。


    那一瞬间,我似乎有种错觉:这条腿恐怕是废啦!


    受到阻力,一踢之势瞬间消失,人也掉了下来。


    本以为会遭受二次摔伤,没想到在后背即将触底的时候,裤腰带一紧,我又被提了起来!


    娘的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触底反弹?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抓住了。他力气真大,仅用单手就把我轻松提起来,与自己的视线平齐,跟着就是嘿嘿冷笑。


    “哦,瘦皮猴,你敢追到这来!行嘞,咱们新仇旧账,今天了解了好不好?”说着再一用力,将我高高举过头顶,作势要摔。


    按照他的身高和力道,这一下倘若摔实了,恐怕我小命不保。


    可此时此刻,死亡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我反倒是觉得他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时候,汤一局已经赶到,只听他叫道:“臭和尚,放开药方!”跟着是砰砰两下,应该是砸了对方两拳。


    我人被提在空中,感觉提我的人也仅是晃了两下,没有过多反应。能挨得住汤一局两拳的,再加上刚才那称呼,我立马想到这人是谁了,于是也跟着破口大骂。


    “直娘贼!你这只会偷人家农作物,属兔子的玩意儿!臭秃驴,找得我们好苦啊!”边说,我的双只手边到处乎拉,希望能戳到他的眼,或者揪一揪他的耳朵解解气。


    没错,这家伙就是我们在新蔡县遇到的,那个偏三的主人,假和尚!


    当时就因为他的偏三,好悬没把我们仨弄进牢里。最后得亏是汤一局见机得快,我们又胆大妄为,才在众目睽睽下逃了,否则这时候,头七都已经过了多日啦!


    真没想到,我们在安徽,而且是城市边缘的林中再次巧遇,这能不说是冤家路窄?恐怕让雷劈八次,都不见得会这么准!


    这下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双方各个眼睛充血,誓要把对方弄死弄残了才算。


    开始臭和尚是想摔我来着,但有了汤一局阻挠,再加上我一句“秃驴”,应该是怒火中烧,于是马上放弃了摔的念头,双手揪住我的衣服,将本人当木头板子用了。


    汤一局一拳捶来,他就拿我挡。汤一局见势不对,变招再打,我又被送到面前。


    得亏汤一局这家伙人善,反应又快啊!要是换做旁人,就像小花那样的,我这会儿不被臭和尚打死,应该也被损友故意送到敌人刀口下面了,那才是死得憋屈呢!


    这下好,他俩一来一回乱比划,我被晃得脑仁儿呵郎朗乱响,嗓子眼发酸,就差呕吐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于是大喊道:“停!!”


    这俩家伙真听话,竟真的住手了并一起看向我。


    我这会儿已经吐了沫子,趁这空挡,赶紧双手合十哀求道:“两……两位大侠,你们要打自己上一边解决行么?别拿我当大刀片使。我……我天生体弱,被你们这通摇晃,快……快他娘的成抖鸡了!要是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到了下面,阎王爷怕是要退货的。两位,高抬贵手吧——”


    也不知臭和尚是心慈手软了,还是举着我累了,听后冷哼一声,一下将我抛了出去,这才被汤一局稳稳接住。


    等我屁股落地后,那种眩晕的感觉才真正上来劲儿,于是推开汤一局,扭了脸哇哇大吐起来。


    臭和尚没再理我们,而从脚边,一棵断木的木身处,抄起了一把斧子并高高举起。


    汤一局以为他要行凶,马上将我和小花挡在身后,谁知臭和尚见状又是冷哼一声,才狠狠将斧头劈下,只听咚的一声,正劈在躺倒的那段木头上。


    跟着,咚咚声不绝于耳,臭和尚忙得不亦乐乎,竟好似真把我们给忘记了一样。


    “他在干吗?拿木头撒气吗?”小花问。


    汤一局直接摇摇头,表示不知。这会我已经连酸水都吐干净了,闻声起身瞧了两眼,才苦笑道:“不是撒气,他是在剁花。”


    “剁花?我听过剁肉,剁花是干什么的?”小花又问。


    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剁花,也叫砍花法,是古时流传下来的,一种野生香菇栽培技术,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仍被广泛使用着。”


    说着,我看向四周,感受着周围那种闷热与潮湿,另外还有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奇特香气,忍不住赞道:“呦,好地方,好肥实的菇寮坑。我说秃……和尚,你想种得不是野香菇了,而是要引灵芝的孢子对吧?”


    一听这话,和尚放下手里的斧头望向我,冷冷地说道:“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没死绝的巫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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