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命禁术》 迷山吊古篇 第十五章:蝧螨 没想到小花的眼力这么毒,一下就认出王座上的家伙,正是图中吹嘘堪比天神的那位。 就见他单手支头,双目紧闭,如在沉睡。 一身甲胄锃光瓦亮,脚边的刀架上立着奇形大刀,应该是他惯用的兵器。 此人面色栩栩如生,胸口甚至还在微微起伏,就是个活物。 老头子说的不差,鬼庙倒抬衙的核心,一定有妄想升天的人中鬼! 这家伙借助鲁班阴朮和风水颠倒所形成的“场”,再以禁术维持生命,可谓是做足了工夫。但怎么没能尸解成仙呢?是留恋凡间红尘?还是顶上暂时没有多余的空位?再就是路上堵车了,一时半会儿去不了? 我正胡思乱想呢,小花不知从哪儿捡了个小石头,抬手朝那人砸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真准,正中眉心,登时给人家打出个红痕来! “我的姑奶奶!!”我大叫着抱起小花,甩手丢给汤一局。再看那人,似乎是被打疼了,眉头开始不断跳动,眼珠在眼皮子底下乱转,可能随时会苏醒。 也许是英叔的僵尸片看多了,我已经开始脑补,起尸扑击的场面,下意识要寻找附近,有没有路过活鸡或黑狗;最差的,起码来个桃木剑也行啊! 可找了半天任啥没有,那边的正主却已经睁开双眼,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瞧这阵势,只感觉双膝一软,要不是汤一局手快,拎住了我的后脖领,这会儿已经送上膝盖了。 那位老大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却始终没能起来,也许还不适应死中得活的感觉,正自我调试内部系统呢! 于是我一拉汤一局的手,恨声道:“你……你倒是把我拉起来啊!” 当我起来后,顾不上别的,朝两人喊了一声:快走。自己则当先窜了出去,直奔三进院门。 几乎就在同时,眼角余光瞥见那人身体一抖,开始慢慢站起。只是连膝盖都没展开,整个人一软,一头又从高大的王座上栽了下来,摔得那叫一个闷啊!好比西瓜落地,而且还是个坏了瓤儿的西瓜。 “药方,他怎么动啦?”身后的小花大声询问。 此时此刻,根本顾不上她对我用了什么称呼,甚至连头都不回,直接甩出一句:“自己问去!”可是说完,又忍不住回头偷看。 就在我们一问一答的间隙,正主的身体开始不断抖动,后背就算罩着甲胄,仍能见到如波浪一样翻翻滚滚,不知道皮肤下面,那人的身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伴随着噗嗤一声响,这位不知名的王者竟像是爆掉了的气球,瞬间炸开,身上有不少饰物和零碎四散纷飞。 让我没想到的是,炸开后,甲胄和衣服里淌出的既不是血液,也不是碎骨或尘埃,而是一片片褐红色的玩意。翻翻滚滚的,不断发出奇怪的吱吱声,比捅了老鼠窝还膈应。 一见到那些东西的真面目,再听它们的叫声,我心头就是一跳啊! 于是朝汤一局两人喊道:“快跑啊,快跑!!那是蛊虫,蝧啊!被它们缠上,咱们也要像牛皮袋子里的九位前辈一样,永远活成卤蛋啦!!” 我已经不顾一切地朝后院跑去,很快汤一局抱着小花赶超过来,而背后便是那让人发麻的吱吱声。 据说蝧的幼虫,长相好比大黄蜂,只要数量少且食物充足,过渡期大概能达到数千年左右,才会蜕变为成虫;可如果食物短缺,数量又多,它们就会在瞬息间长大,迫使自己出外寻找新的宿主,而成虫的模样更像螨虫,个头和小耗子差不多,所以才有人称其为蝧螨。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二章:都被耍了 你敢信,眼前这邋里邋遢,吊儿郎当的家伙,竟然是被顶替了身份的穆绵成? 而且他说出这话不带一点感情,好像事不关己一样,让人感觉十分别扭。 为让他继续说下去,我拍了拍汤一局,示意将人放开。汤一局也很配合,立马松开手,而后端坐在一旁,双手手掌扣于膝盖之上,标准的军人坐姿,看得我一愣。 “这家伙,真给劲儿啊!”穆绵成揉着发红的手腕,瞟了一眼汤一局,对我说,“他果然听你的,很好。” “怎么你认识他?”我忙问,一旁的汤一局也显得有些激动。 穆绵成没说话,只是拍怕手,没一会儿从里间屋走出两名壮汉,每人怀里抱着一大捆的塑料布,开始从里屋门口一路铺到我们面前。 两名壮汉全身上下都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现在正当着我们的面,将一片片塑料布铺开,没一会整个客厅的地面、墙根,包括窗台,全被覆盖。https:/ 待一切准备就绪,里屋又出来两个同样穿着的壮汉,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浑身浴血,正合力将一个微胖的人拖出来,丢到我们面前。那人所过之处,是一条血痕! 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要铺塑料布了,吃惊之余,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哈哈,刚才想歪了吧!是不是以为我在屋里,搞什么另类的爱好呢?” 他嗷嗷两嗓子毫无征兆,确实吓了我一跳。但碍于敌众我寡,还是硬生生把怒气,给压了回去。 为了不在敌人面前露怯,我故意咳嗽几声做掩饰,指着地上一动不动人问道:“这是谁?你什么意思?” 没做解释,穆绵成只是用脚尖将那人勾着,翻了过来。 尽管这家伙已经成了个血葫芦,但当我看到他的容貌后,吃惊到一下站了起来。 “啊,是她!!” 万没想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练家集招待所里,那个下落不明的老板娘! 当时的那种富态,满脸的胶原蛋白,与这会比,简直判若两人。 老板娘少了一只眼;手臂和双脚全废了,十根指甲也被拔光;身上遍布着被刀划开的口子,肉向外翻翻着,像一个个裂开的小孩嘴,隐约还能见到上面有某种虫子在爬来爬去,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 这类惨状,我以为只能出现在电视电影里,没想到会亲眼看见。 不过想到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答案,我怎么会认怂,片刻间调整心态,重新坐了回去并冷冷地问:“费什么话!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认识他?”说着,手指汤一局。 穆绵成挥挥手,四名壮汉退回到了里屋,他则踢了踢人事不省的老板娘,问道:“那天来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都聊过什么?” “哼!那是我霉运的开始,怎么会不记得!” 穆绵成得意地一笑:“还记得你察觉到我身上有怪味,刨根问底想要帮着根除,真是烂好人一个,我就觉得可笑。那是个引子,就为让你对他产生兴趣而已。” 这里的他,很明显是指汤一局,于是我俩全都一惊,谁也没说话。真相也许很残酷,可能如我猜测的那样,但还是知道的好。 穆绵成接着说:“你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成事。但你又很多疑,我若说派人陪你过去,是不是心里会马上设防,不止对整件事存在怀疑,甚至连我的身份都会怀疑?所以,不如让你们自然相遇,比什么都强。他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保险,最厉害的武器。” 尽管汤一局失去了心智,像个大孩子,想法也简单,但话是能听懂的,也能理解。当得知自己竟是被精心准备的工具人后,神情恍惚,脑袋低了下来。 我见状大喝一声,怒道:“回答我的问题,他是谁?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穆绵成慌忙摆手,笑得像个无辜的路人。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三章:计划 说到这穆绵成是直叫渴,于是冲进厨房,打开自来水管猛灌。 坐在沙发上的我,则趁机长出口大气,脑中不断回想刚才的内容,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在感慨事情起因玄妙的同时,想到背后操控者的心思之重,打心底里产生了些许忌惮。 如果是一个做局高手,眼界非常重要。当他能够俯视一切,操控自如的时候,布置出的局会像张严密的大网,我们不过是网里的鱼虾,之间差距太大根本没得斗。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全信了穆绵成的话。如他所说,我这人一直秉承着怀疑一切的做事方针,靠自己找出真相才是王道。 也可能整件事由穆绵成自导自演,什么公司,什么幕后操控者,所有一切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连穆绵成的身份都可能有假。 作为看客听众,别太认真,否则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正如李老说的,不怀疑不能见真理。对此我举双手赞成。 这会穆绵成灌了个大肚回来了,一抹嘴还问我们渴不渴,如果渴了,一指厨房,那意思自来水管够。他娘的!这家伙把小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呢?” 见他回来后,开始和我大眼瞪小眼,就知道又要出幺蛾子,所以出声提醒。果然,这家伙装傻充愣的劲儿也挺厉害,被我提醒后,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才继续往下讲。 关于牛小花和神秘组织,他所知道的一切,大致说清楚了,下面回答我另外两个问题。 那废弃的老楼,以前属于某个私人科研机构,很有背景。 据说穆绵成所在公司很早就调查过,那里曾经专门收治一些,患有疑难杂症的病号,却没人知道具体都是得了什么病,有多少人康复出院。 之所以穆绵成的名字会在笔记中出现,就因为二十多年前,上头曾计划派他以保安员的身份混进去,打探其中详情。只不过到了临门一脚时又放弃了,这就是罗磊能趁虚而入的原因。 听到这,我恍然大悟,跟着疑惑又至。见穆绵成也神秘兮兮地笑了,那表情有种掌控人生死,鄙夷百态的模样,看上去让人讨厌。 按照他的说法,这家伙计划以保安员的身份,混入那栋楼,很符合他自己的人物设定。但罗磊竟然不知道,还自称穆绵成,以治疗师的身份,通过严格审查才进去的,这难道不奇怪么? 先不说穆绵成所在公司如何迟钝,那栋楼管理多散漫,单说罗磊在确定人物及背景信息后,为什么还敢做如此大的改动呢? 能将这一切不合理都说通的,绝不是巧合与幸运,而又是一个局。罗磊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就好像四个人玩挤黑八,其他三个早就串通好了,就算你牌技再高,现在所见的一切,心中的各种推算和揣测,那都是人家做局的,想让你看到的结果。 难怪穆绵成笑得那么恶心,罗磊这冤大头被坑得好惨,还自以为蒙骗了所有人。如此看来那位奈落,也算不上高手。 “这么说,你们和那栋楼的主人都认识?” 穆绵成赶紧摇摇头。 “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帮你们做局?” “说的也是啊!当我们第一时间察觉到有人盗用空名,正要做出反应时,发现楼里面的人毫不在意,因此上头也决定按兵不动,怕受到牵连。到现在提起来这件事,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穆绵成说得很直白,他们当时之所以放弃计划,就是发现那人竟然在国外的一个村中,也有一栋一模一样的楼,而且那栋楼建得更早,更神秘,似乎是他的总部。 倘若询问当地人,他们一定会三缄其口,各个讳莫如深。 但从表情上看,完全是被恐惧所支配,一定有什么更可怕的勾当。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四章:出发前 我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穆绵成良久也没有吭声,只是一直盯着我。 直到地上的老板娘,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这才回过神。 “小药,你可想好了,这次安徽之行公司铁定不会露头的。”穆绵成故意装出一副瘆人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我跟着公司几十年,深知上头的脾气秉性,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这次一定不敢与那三家硬碰硬,只会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 就像你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那个黄雀,犹未可知。公司是一定要做黄雀的,同样会往这方面努力,哪怕到头来看着你们被吃,在无法确保自己就是最安全的情况下,他们一定选择视而不见。 你有这种觉悟么?” 我刚要回答,穆绵成马上指向旁边的汤一局:“他也行么?”这下让我彻底语塞。 是啊!我能为自己做主,但不能操控他人性命,汤一局有自己的路要走,完全没必要跟着我去冒险。而牛小花,她本就是别人嘴里的肉,根本没得选。 就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候,一旁的汤一局却说话了:“我去,没有我,药方哥办不成事。我是他的保险,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听得我呆呆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而穆绵成则是哈哈大笑。 “好,好样的!这次你们出发去安徽,大叔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的。” 之后我们又简单商量了一下,这才准备离开,走之前我随意看了一眼地上的老板娘。 穆绵成多明白,只是淡淡一笑,走出去,一拳正中老板娘咽喉。 我能清晰地听到咕的一声,老板娘整个人猛地坐起,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双眼,顷刻间脸憋成紫红色,渐渐地,又倒了回去再也不动了。 这次,我心里没有半点怜悯和自责,因为她死了,我们的生存几率才会增加,这事根本不用去想。 “走了,等你消息。” 当我正要开门时,背后的汤一局又说话了。 “你说,我可以找上头问我自己的来历,什么时候能问?” 此话出口,我和穆绵成尽皆哑然,同时我又在心里头骂自己不够意思。 汤一局为了我都能豁出命去,我为什么把关于他身世,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真他娘的混蛋!! 为给穆绵成施压,我转回身与汤一局并肩,一起看向他,那意思很明显,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接下来的事情,就别怪我们不配合,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自玩蛋去吧! 如果这时候我手里有镜子,一定让穆绵成看看自己的表情能有多怪。 经过了好一阵挣扎,穆绵成最终选择妥协:“唉——初次与你接触,我就向上头说过,把他送到你身边这个决定很危险,结果一语成谶。之前他出任务,我们收放自如,但现在不同了。看来上头要考虑培养新帮手喽~” 随即他朝我们摆摆手:“自便,不送了。你们的需求,我会如实告知上头,在家耐心等着答复就可以。未来能不能合作,主动权在你们身上。拜拜~” 大辫子电车上,我摸着怀里,用报纸包裹成四四方方的东西,笑得有些瘆人。 这是出发前穆绵成答应的好处费,原本我以为这趟白玩了,从地下带出来宝贝丢了个一干二净,正为老杜的赡养费着急呢,钱就来了。 这笔数目不说让老杜未来衣食无忧,省着点花,是绰绰有余了。倘若此次安徽之行我遇到不测,老杜以后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越想越开心,甚至有些忘乎所以,要不是汤一局提醒,可能随时会被车长当做疯子给赶下去。 提到汤一局,我感触良多,深知背着白纸一样的过去,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既然这小子愿为我而死,那么这条命,老子背下了! 老杜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利用此次安徽之行,将穆绵成背后的人给斗出来,让他说出汤一局想知道的一切。 人,生来就是为吃苦受罪的,谁身上不扛着一堆的责任? 就算那些看似两袖清风,无欲无求的人,到了深夜或自个独处的时候,依然会偷着去数肩上那些隐形的担子。 比如某位名人,在公开场合爱说:肩上的担子,是激发潜力,使人进步的契机。 晚饭时,我的精神很好,不仅把早上没吃的补了回来,还领着小花唱歌,逗得老杜眼睛弯成了月牙,就连不苟言笑的汤一局,也在用筷子胡乱打击碗盘,为我俩伴奏。 这顿饭吃得真舒服! 又到了夜深人静时,院子里,躺椅旁,我今天搬了小板凳坐着,与老杜一起望着若隐若现的月色,忍不住感慨。 “唉,想下雨,隔壁张婆子家晾的衣服,咋还没收嘞?” “哈~老杜,你咋揣着明白装糊涂?人家那是忘收了么?是等着你嘞~”我轻轻拍拍他的手,“老伴和小儿已经走了五十年,该放下了。俺知道张婆子年轻时,曾争过你,最后失败了。https:/ 现在恁俩一个丧妻,一个被夫抛弃,彼此都有情,连俺都看得出来,那为啥不动动心思走到一起嘞? 相互有个照顾,起码我出远门的时候不至于担心啊!” 听了这话,老杜闭着的眼睛睁开了,反问道:“咋,这次再出去是回不来了?还是没打算回来?” 我一怔,整个人都坐直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每次与老杜聊天,他看似漫不经心,但说出的话总好像是知道了一切。有时候就连我心里所想的,他都能猜到。难道这就是人老精马老滑? 既然说到了这份上,我不敢,也不想再瞒他,于是将整件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本来还担心这么复杂的事,一遍说不清楚,打算再细致地解释一下,谁知被老杜给拦住了。 他良久都没吭声,只是闭着眼,轻轻摇晃着躺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而我守在一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直到他停止摇晃。 “咱处了有半年?” “七个月零十六天。” 老杜点点头,又重新躺回去并闭上眼:“去吧!钱都准备好了,看来你已经把俺这把老骨头,安排得明明白白,俺还有啥说嘞? 小儿,自从咱俩认识,聊过不少你嘞过去。俺知道,一半真一半假,你心里藏了万千世界,但没颜色,全是一滩滩恶水。 俺不知道之前你经历过啥,好好的一个孩儿能变成这样,那是吃过大亏嘞。你不愿说,俺从来不问,但要记住,万事有始末,别想着草草结束,责任也跟着没了。把一桩桩一件件处理妥当,有个交代才是人这一辈该做嘞。 你是这样,那小儿也是,丫头看不透就不说了。 去睡吧,时候不早了。如果对方有诚意,明天就会来信,俺去帮你准备一下。” 说着,强撑住躺椅扶手,不允许我搀扶,自己迈着小碎步回了屋。 当房门关上的一刹那,我咕咚一声就跪下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需要狠咬嘴唇才能止住。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五章:老友损友 “丫头长大喽,敢把竹挂系上腰,不惧山中猛兽狂,一心只想帮助娘啊!永远乐逍遥。无奈不得阿娘意,丫头悲戚戚。从此竹挂不随身,一山两头再不提。丫头啊,丫头,不怨娘哦只怨命,若能再来选一选,竹挂与娘何用提。” 汽车在不断颠簸,旅途没我想得那么美好,若不是有小花唱着歌谣相伴,怕是人早就疯了。 这首歌谣她之前在晚饭时唱过,因为当时我也喝了酒,在微醺的状态下听到,并没有什么感触。可这次一路过来再听她唱起,感觉其中似乎藏着些许悲凉。 因为这调调悠长而顺口,既有安徽的节奏,也有山西的抒情,用的又是普通话在唱,内容能听明白,却弄不清意思,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可无论怎样,听上去是不赖。我一边听,一边抓挠胸口,别说,还挺解痒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我们终于在晌午前到达了亳州市,这是穆绵成能力的极限。 司机帮我们卸下行李,并嘱托几句后,就匆忙离开了,跑得比什么都快。 安徽,算得上是南北差异最大的一个省,就因为它毗邻鲁、苏、浙、赣、鄂、豫六省,跨南北两界,连接华中与华东,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又独特,省内特色众多,在古时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多年前,我虽来过这里,但那是流浪,对地理和方向完全没有概念,也没兴致四处游览认识,只学了几句安徽话,还是为乞讨做准备,说是白脖都不为过。 这次过来,之所以选择亳州市做落脚点,就因为这里是华佗的故乡,拥有千年医药史,早在明、清时期就是全国四大药都之一。 更重要的是,穆绵成提供的那位向导长居于此,所以我才选择以此为出发点。 没想到这决定引起了小花的不满,说什么她就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根本不需要什么向导,只要我们跟着她,绝对没问题等等。 我明白这话兴许不假,毕竟小花当年曾在安徽生活过,而且生活的年头不详。 但介于先前她一直没对我们说实话,所谓一次不诚百次难用,就是这道理。 另外,在她身上似乎还有许多秘密,是我们不知道的,更不能轻易信任。就连老杜都曾说过,这丫头深不见底。 当然,这些想法和已经知道她身份这件事,我和汤一局回来后都不曾向小花透漏半句,她自然不明白我为什么防着她。 不过对于这件事,我也颇感意外。从平时汤一局对小花保护有加来看,他不像能做出隐瞒小花的事,但这次他真的做了,而且嘴巴相当严,连小花多次询问都被搪塞了过去。 真搞不懂这家伙,到底是厉害呢,还是偶尔发挥失常。 对于小花的不满,我自然也有说词,比如:去寻找穆绵成的朋友全是迫不得已,毕竟这次除了送她回家外,另有任务,同时伴随着危险,就像上次那样仅靠我们仨很难成事,所以才需要一个干净的炮灰。 尽管我巧舌如簧,但仍没有让小花气顺。 无奈任务在即,也顾不上理会她的感受了。我按着穆绵成所给地址,就准备出发找人。 穆绵成这家伙做起事来,还是挺认真的。出发前,按照约定真的给我们送上了不少装备,甚至还有启动资金。 因为他准备的东西更专业且全面,所以枉费了老杜的好心。 起初行李都在车上没感觉到什么,现在车子走了,需要我们自己背的时候,发现数量可真不少。 小花虽然年纪比我都大,但仗着自己模样的优势,只选了很少的东西背着。 得亏有汤一局扛下了大部分物资,但即便是这样,剩下的东西再带上一个药箱,以我这身板要背着去找向导,兴许啥都不用干了。 正在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忽听远处有人大叫:“药痴!药千方!!” 喊话那人风风火火,在我刚转回头时,人已经到了面前,是个矮胖的青年。 我俩一见面,四目相对,竟都愣在了原地。 矮胖青年上下打量着我,而我也看着他,脑中不断回想,寻找有关这人的记忆,却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想不起来。 旁边的汤一局和小花成了看客,分别打量着我俩,四个人谁都没说话,就像在玩木头人的游戏。 良久,还是矮胖青年先说话了:“哎呀,药痴,你变了,变得太多!常听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男人也会?你小子,可比小时候帅气的多了!我记得那时候,你黝黑结实,就像个小钢炮。现在——啧啧,白皙到病态,看上去又年轻。怎么着,学电视剧里的贾宝玉啊?” 可能是看我还在愣神,矮胖青年叹口气,提醒道:“还没想起来我呢?诶呦喂,可真够让人伤心的。” 说着,他用兰花指捏住自己右耳的耳垂,左手扶右肩,做出经典电影《阿诗玛》剧照里的姿势。 跟着又故意弄乱头发,侧着脸,装出一副悲苦且严肃的表情,像极了《盗马贼》里的罗尔布。 见到这些提示,我恍然大悟,指着他兴奋地喊道:“拓豪,是你!哈哈哈——” 一瞬间我们俩都笑了,并结结实实地抱在了一起。 是的,他就是当年,我和老头子在藏滇交界处,丰汇寨子里落脚时认识的伙伴,拓豪。其名字的寓意为,追随澜沧江的勇士。 家人给予的想法很好,但实际是两码事。 拓豪这家伙不止不像个勇士,小时候还励志要做演员,时不时会学姑娘家的姿态,扭捏造作的模样,逗得我们几个小伙伴哈哈大笑。 当年除了拓豪外,还有三个孩子与我关系较好,我们共同生活了近三年之久,要不是老头子死于非命,可能我很快会得到族长的认可,被永远留下。 唉,回忆总是充满了美好与苦涩,我俩相视而笑,又一样长叹数声。 “对了药痴,那个人呢?你后来见过他么?” 我一怔:“哪个?” “就那个呀!那个整天爱跟在你屁股后面,病恹恹的臭虫。叫什么来着?嘶——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呢?”拓豪显得很着急,甚至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过敏了呢! 又想了很久,还是记不起来这才作罢:“哎呀,算了,总之就是个很讨厌的家伙。小时候总想跟着咱们玩,又总爱粘着你。可惜啊,咱们寨子里的人最讨厌病秧子,所以他被大家唾弃。 自从你阿布……哦,自从你离开寨子后没多久,他也消失了,到现在生死不明。” 提起这人,我似乎也有了些许印象。但就像拓豪所说,我们都不愿理睬他,甚至说有些厌恶,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几乎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类似这样可有可无的隐形人,一个人一生当中总会遇到几个,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对了拓豪,你怎么在这?如果没记错,当年有个叫扎西额瓦的姑娘喜欢你,不是说长大后要娶你回家么,你怎么跑出来了?”我随即坏笑着说道,“喂喂,额瓦家有好大一片盐田,嫁给她,你这辈子还用干啊?等着享受就好了。” 一提起这事,拓豪像是遇到了鬼,竟猛地一缩脖子。 他习惯性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可别胡说!那女人现在是族长,厉害着呢!我就是受不了寨子一成不变的样子,还有她颐指气使的模样,才选择出外打工,想要永久留在外面。看,我现在是导游,各地跑,领着有钱人东转西转就能挣钱,干嘛回去瞧他们的脸色。” 说到这,拓豪瞟见了我们堆积如山的行李,问道:“诶,你们这是……来这旅游的么?可以啊!嘿,刚才能认出你来,我就是一眼瞧见你阿布留下的药箱啦!还以为你小子也是不懂变通呢!没想到……挺好! 对了,这是去哪儿啊?我最近都在安徽各地跑,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那是熟络得很,要不要雇我做你的私人向导啊?能优惠。” 边说,边对我勾肩搭背开始详谈价格。 唉,所以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是不喜沉闷人。当年天真的家伙,现在竟变得如此精于算计,怎能不让人唏嘘呢! 可是我们这次带着任务,而且危险重重,本就不想扯上无辜的人。尤其拓豪是我儿时的玩伴,是老朋友,更不愿拖他下水。 但灯不拨不明,事不点不透。我一直含糊其辞,让这家伙变得更加黏糊,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又没办法讲真话,怎么办呢? 最终我只得妥协,雇佣拓豪捎带我们一段。但有言在先,等找到穆绵成介绍的人后,各自分道扬镳。 万幸,拓豪同意了,毕竟我给的价格远超于市面上,雇一个最有经验的导游了,而且路程又短,任务简单,他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有了拓豪的加入,任务继续。 他确实没说谎,对当地相当熟络,很快便找来一辆面包车代步,还能运行李,算一下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不过等上了车以后,我开始有点后悔钱给多了,让这小子挣得太容易。 按照地址,车行往南约两个小时左右,几乎在快出亳州市的时候,方向一转,驶入一片林海,据说这是条近路能节省不少时间。可是没走多久,车子忽然爆了胎。最可气的是,连备胎都是坏的。 因为时间紧急,为尽快找到向导兼炮灰,我们不得不下车重新选择徒步,而司机则留下等待救援。 唯一的好消息,是有了拓豪地帮忙,起码行李不至于拿不了。 另外,我二话不说把最重的东西,一股脑全丢给他,拉着汤一局和小花带着各自的装备,走在了最前面。这下,钱花得值了! 我们在拓豪地指引下,又往前走了一个多小时,仍没遇到可以借宿的村镇。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车子如果没坏,再加上抄了近路,我们就能在天黑前,到达一处名为鸭子沟的地方借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不止没节省时间,反倒是累得够呛。 拓豪算算距离,起码还要走上两个小时才能到鸭子沟。而天色非要让拓豪下不来台,已经变得昏黑一片,继续走下去,难保不会转向导致迷路,所以他不得不承认错误,告诉大家今天要露宿野外了。 一听这话,我第一个表示反对!毕竟时间紧迫,我们又在林中很容易受伏。 再说,我曾起过誓,不让自己再露宿野外。 新蔡县那回,我没有主动落脚休息,所以不能算。而这次,我更不可能妥协,于是要求几人继续赶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鸭子沟才行。 听这话,小花第一个表示反对,拓豪也马上附和,并说出自已的疑虑。 两人一唱一和,霎时间搞得我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又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于是马上去看汤一局,希望这小子能支持我一下,起码来个二对二,还有猜拳决定的机会。 “我也同意他们的意见,黑夜在林子里走路,危险。这是你先前说过的。”汤一局终于讲话了。 好么,这话噎得我嗝儿喽一声,耳中就剩下小花和拓豪的欢呼声了。 什么他娘的老友,就是个拖后腿的损友!!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六章:丢失的黑羽 林中,一处略微干燥的开阔地上,火光随风舞动。 安徽不似河南,同样的季节里,同在林中,温度却不算低,不至于让人发寒。当然,这也和此处的地形地貌有关系。 拓豪正坐在火边侃侃而谈,说得全是自己的传奇史,而小花在旁托腮听得那叫一个认真,像个小迷妹。 按照她的年龄和阅历,应该一下就能识破其中的谎言,但还要笑着回应,甚至时不时追问,俨然是一个好听众的典范。真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正望着那两货愠怒,此时汤一局递来温水,示意我喝点,立马被我拒绝。 他看了看我,好半天才问:“药方,你在生气?” 我没有隐瞒,立马回道:“不错,我很生气!” “为什么?就因为在林子里过夜?你知道,留下是最好的选择。” “废话,我当然知道!” “那为什么生气?” “我……你……”吱吱呜呜,我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让他相信我不是因为自私,不是为了自己的誓言,才不愿留下的。 一瞬间转过七八个念头,可最终,还是不了了之。面对汤一局那好似江河湖海一样清澈的眼睛,我不愿撒谎骗他,只能赌气地钻进睡袋不再言语了。 穆绵成准备的东西很全,像什么压缩燃料、煤油炉、驱虫喷雾等等应有尽有,食物更不用提。 由于这里是城市边缘,林子虽广却没什么危险,晚上根本不用人守夜,因此我们在吃喝吵闹了一阵后,都沉沉地睡去了。 我脑中不断在模拟此次任务可能出现的危险,我们该如何应对,越想越乱,所以睡得并不踏实。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些声音,应该是谁起来想为火堆添材吧! 我没有动,只是转过头,眯起眼睛偷看,竟发现一个矮小的身影,几步来到我的面前,吓得我哎呀了半声,嘴就被捂住了。 来人非别,正是小花那丫头。 她的小手紧紧捂住我的嘴,滴溜溜的大眼睛瞟向一旁的两人,发现并没将他们吵醒,于是冲我打个手势,示意跟她走,似乎有话要说,随后她就在头前引路了。 不明白这大姐想干什么,我只好奉陪了,于是起来并披上外套。 此时一旁的汤一局哼了几声,身子在不停地发抖,能明显看到他表情不善,额上满是汗珠,嘴里还喊着什么,似乎是在做噩梦。 见他的反应越来越激烈,我正打算将人拍醒,忽然听到汤一局清晰地嘟囔着:“斜刀点,平刀勾,左右转折是提勾;天上横,地下水,夹在中间心口锥;五花顿,三花……” 嘟嘟囔囔个没完,听起来好像是某种口诀,又像儿歌,总之与一般的梦话根本沾不着边,可是念着念着,噩梦好似得到了缓解,他整个人也逐渐安静下来。莫非,这是什么解梦咒? 我们认识也有些时候了,之前在老杜家住,因为房子比较多,我们几乎是一人一间,还不知道这家伙有说梦话的毛病,看上去挺意思,起码代表他也是个凡人,不是什么战神。 就在我感慨之际,那边的小花似乎等不耐烦了,一颗石头子砸来,正中我肩头,那叫一个疼啊!没想到这老妖怪,还是个暗器高手。 无奈之下,我离开汤一局,猫腰跟了过去。 她打着电筒在前,我在后急追,两人一条线,很快便到了拓豪找到的溪水边。等她一转身我才发现,这家伙腰上还挂着个小兜兜。 “我说,牛小花小朋友,大晚上你不睡觉还要搅和别人,什么意思?”看看溪水,又看她,我问,“干嘛,你想自杀啊?” “呸!”小花啐了我一口,解下腰上的兜兜,从里面拿出了两件衣服,放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后,竟开始脱自己的外衣,吓得我赶紧转身挠了挠胸口,心里砰砰狂跳。 真不知道这家伙,又想耍什么把戏! 没一会听到轻微的落水声,我下意识要转头,却被小花喝止。 “别回头!你这臭流氓!” 听这话,我的火腾一下就起来了,于是破口大骂:“小妖精,你说的什么话!要知道本大爷睡得正好,被你无缘无故拉来不说,还要看你胡搞瞎搞,到底咱们谁是臭流氓?你给我讲清楚!” 本以为小花会生气,谁知这家伙竟然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臭流氓,让你在旁边守着本小姐月下洗澡,还不知足?”停顿片刻后,她又故意装出很嗲的腔调说道,“药方~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 好么,这话听得我差点吐出隔夜饭来!要不是怕回头长了针眼,我真希望捡起脚边的石头,一下把她砸死在溪水里得了,也算是替天行道。 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我迈步要走,却被她给叫住了。 “药方,你是不是从穆绵成那里,听说了我的过去?” 一句话,身体就像是灌了铅,扎在原地,既没有动,也没有回答。但对于小花来说,这基本可以算是默认了。 良久后,才听到她发出一声叹息:“唉……我就知道瞒不住的。是啊,我的真实年纪应该比你还大上几岁,是个不会长大,不会变老的怪物。那些人抓我,应该就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不老的方法,只可惜……” “只可惜,连你都想不明白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弄明白。” 小花的声音明显激动起来:“你……你猜到了?” 我得意地笑了几声:“当然,这点很容易猜。试问他们如果得到了,还会留着你这活口么?之所以把你放出来,故意引我们去救你,不就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呗~”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为什么还要上当?”因为吃惊和激动,小花的声音都变了,变得沙哑不堪。 对此,我没选择怜香惜玉,更没有隐瞒,只是简单地将计划说了一下,随后问道:“怎么样,您还满意么?” 不知道背后的小花是什么表情,总之她沉默良久,才幽幽地说道:“是啊,你说得很对,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你们都能选择,我却已经注定了命运多舛,即便不久后会死掉,都算是挣来的。” “所以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趁这时候能洗就洗,能睡则睡,说不定我们发挥得好,他们又集体犯了缺心眼的毛病,也许你就能活了。”这回我是真走了,只留她一个人在溪水中泡着。 不过走之前我又补充了一句,“命运多舛的不止你一个,我和汤一局也一样,全是背着空白的过去,不知道明天几何。所以,收起你的悲哭和哀叹,想办法活着吧!” 回来后,我见留下的两人无碍也就放心了。 汤一局的噩梦好似没再出现,这会儿睡得挺沉,还低声打着呼。 旁边的拓豪那是呼声震天。另外,这家伙脚丫子上的酸臭味能传出十里地去,倘若不是睡袋有限,我真恨不把他给塞进去避避味!唉,也不知道小时候,我是怎么忍受他的。 随后我也钻进睡袋打算休息,还没睡着呢,脚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儿听到睡袋拉链的声响,猜测是小花回来了。 今天这大姐故意整这么一出,要么是真想通了,要么还有后手,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小觑,需时刻提防着她才行。否则大事还没成,后院先起火了可怎么办。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可同样没睡踏实,这会耳边又是一阵窸窣声,搅得人格外郁闷。 火光略微弱了一些,黑暗马上侵袭过来。 当我眯着眼正寻找声音来源时,一条巨大的黑影扑面而来,似乎遮挡住了一切光线,几乎与我撞在一起。 这次看体型,绝不是小花,更像是汤一局。他想干嘛? 离我这么近,说句不好听的,但凡他敢噘嘴我敢呼吸,就啵到一起了。那瞬间,心里竟然有些小激动。他娘的,脸还发烧了!老天爷,我不是这样的人呐! 那人在我面前蹲了好一会儿,从他鼻孔里呼出的热气,一下下喷到了我的脸上,良久才离开。我也因此偷着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胸口的憋闷感。 正想继续去看那人是谁,忽然火光大盛,使我的眼睛暴盲,于是赶紧借助闭眼来缓解,并侧耳倾听。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那人才安静下来。 等我再睁开眼,似乎所有人的位置和睡姿都没有半点改变,连随身物品也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好像刚才仅仅是一场梦而已。还他娘的,是场邪乎的噩梦! 想到这我赶紧闭眼,用自我催眠的方法,帮助自己尽快入睡。否则,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啦! 次日天光大亮,因为晚上这通折腾,我是最后一个起来的,而且还是被小花扭着耳朵,给提起来的。 睡眼惺忪的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小花就劈头盖脸地吼道:“药方,你给我解释清楚!!” “啊?解释,解释什么?” “还装糊涂!人哪?东西哪?”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加上强制起床,怨气一下暴涨三尺高,蹦起来骂道:“我去你奶奶的!咱说话能不能别用问号,直接说整句的,说内容,用上句号成不成?这大清早的,叽叽喳,叽叽喳。怎么着,你想抢行做树上的老鸹啊?” 小花被我一通抢白整蒙了,可能她没想到我会发这么大脾气,于是愣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拉着我原地乱转。 “怎么样,发现少了什么没有?” 想起昨晚她趁着月色下水洗澡,我虽然没见到实际的东西,但耳朵受了感染,现在听她提问,马上调笑道:“少什么了,你的内衣被猴子偷了?” 话音刚落,小花飞起来一巴掌,打得我脑中叮当乱响,双眼发花,揉着脸缓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还手合适呢,还是骂回去合适,总之我两相互瞪着对方,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可是瞪了一会儿,我也察觉到不对,脑中回忆刚才转的一圈,似乎真少了什么,于是幡然醒悟并大叫起来。 “我草,拓豪和汤一局呢?!我……” 小花怒道:“你现在才明白?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老朋友,这就是你的死党!” 说着将几个随身背包展示给我看,包底或侧边都有开口,里面的东西几乎被翻了出来,那明显是刀子划得。 我认识这几个包,出发前穆绵成给的活动经费,按照小花的要求,被我们分别装在了这三个背包里,现在一毛钱都没了。 可对于丢钱这事我并不关心,反而去找自己的药箱。 当发现药箱没丢后,心里稍稍舒服不少,跟着便打开了药箱底部,一个隐秘的夹层。 只这一眼,我整个人傻了:“我草!我的黑羽也丢了!这两个天杀的小偷!!”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七章:林中又遇故人 出发前,我曾偷着将黑羽藏在了药箱底部,秘密的夹层中。 不是信不过老杜,而是害怕这东西如果留下,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 这事我也没对汤一局和小花中,任何一个人说。当时到底在防备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东西是真的丢了。 是啊!我怎么忽略了这点。拓豪这家伙与我一起生活了几年,深知我的习惯和箱中的隐秘。也只有他会翻找夹层,这下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该死!那明明就是三根羽毛。尽管在地下,在鬼庙倒抬衙的局内威力很大,但不知为什么被我们带回来后,那种奇妙的,属于大自然的引力就消失无踪了。 所以我才能安心带它们出来,却没想到被拓豪这个毛贼给偷了去。 不,不对,这是汤一局的主意,一定是他们俩联手,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昨晚最后见到的那个人影,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个! 小花听说我把黑羽也带来了,而且还被偷走了,她整个人就炸了,于是指着我的鼻子吼道:“药方,你竟然弄丢了黑羽?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现在却因为你的小肚鸡肠,给……给……” 最后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不得不选择放弃。 理亏的我现在即便再恼怒,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事情因我而起,人都是我认识的,与拓豪合作又是我碍于面子敲定的,结果可不是要自己来承受么。 现在想想,老杜出门前专门交代:财不露白。 我给了拓豪那么多好处费,不是明白着告诉他:我是只肥羊,肉质鲜美,还他娘的没脑子,快来吃我吧! 可是这家伙怎么能说动汤一局呢?汤一局不是愿为我赴汤蹈火么?莫非那都是假的,是谎言?我的天,这演技,做个演员是绰绰有余啊! 就这么坐了好一会,我以祈求的语气问道:“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那人追丢了,咱们只能继续任务,去找穆绵成的那位朋友。” 天哪!汤一局不知什么出现了!我和小花全望向他,只见这家伙跑得满头大汗,胸口还在不断起伏。 我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我草,你去哪儿啦?你不是被拓豪拐跑了么?对啦,钱哪?黑羽哪?拓豪哪?你小子……你小子给我说清楚!” 汤一局被我问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于是抬手粗暴地将我推开,这才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拓豪走后没多久,汤一局就醒了,他立马发现不对,于是就开始在四处寻找。 这家伙光想着尽快找人,也不知道把我们叫醒帮忙,就这样一直找到现在几乎迷路,好不容易转了回来,我们却把他当成拓豪一伙的,难怪会生气。 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小花赶紧向人家赔不是。还好,汤一局比较通情达理,只是淡淡一笑就算过去了。 拓豪跑了,接下来怎么办?也许就像汤一局说的那样,任务关乎性命,先继续再说。 至于那黑羽,我们暂时搞不明白它的用途,就当拓豪那王八蛋帮我们保管了,等事情结束,我非要借助慕名陈所在公司的力量,把他抓回来,剥皮抽筋不可! 三人商量已定,我们开始筛选物品,只留下必需品,为方便上路。 拓豪这王八蛋,不仅拿钱偷黑羽,竟然还把一部分物资带走了,这是猜到我们可能会追击,所以就没打算回去,而是一路潜逃不知会去哪里。 他对当地很熟悉,而且已经提前跑了一段时间,即便是报警怕也难在短时间内追回。况且我们仨都有案底,这次要做的事更见不得光,于是果断放弃了如此不切实际的念头。 现在没了拓豪引路,我们该怎么走呢? 仔细想想,该不会连这路都是错的吧?什么抄近道走树林,什么车胎爆了,一切都是假象。 哎呀,我真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本来还信誓旦旦地想着,怎么对付背后的几股势力,怎么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呢!现在看来,我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连一个小小的毛贼都防不住,还谈什么反击呢? 正这时,小花忽然冲我俩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而后我们仨都支棱起耳朵去听,似乎在不远处,有一下下沉闷的敲击声,若隐若现。 我凝神静气听了良久,而那声音也很给面子,始终存在,似乎就为引我们过去一样。 等大致判断出声音的位置后,我的心里就像开了锅、长了草一样,立马想到会是拓豪那王八蛋。 心说这家伙,是不是偷了自己好友的东西,良心上过不去,正拿头撞树呢?撞死他才好! 又停了一会儿,我实在忍不住了,于是不顾汤一局和小花的劝阻,毅然决然地朝那声音冲去,嘴里同时大骂道:“王八蛋,我让你跑!!” 毕竟现在是白天,林子也不算密实,地上相对平坦,很快我就冲到了那声音附近,果然看见前方一处凹地内有个人影,正背对我们来的方向,一下下做着磕头、作揖的动作。 没错,那准是拓豪! 脑中先入为主,动作毫不迟疑,我已经借助地上一节木桩为踏板,高高跃起,而后以一个漂亮的侧踢动作,冲那人的后腰蹬了过去。 说实话,在恼羞成怒下我起了杀心,想着这一脚就算不把他当皮球踢飞,起码踢他个骨断筋折,才能报一箭之仇,挽回丢失的面子。 可就在跃起并大叫的时刻,那人却站直了身子如平地拔山,几乎遮挡住我的全部视野。 似乎这人比汤一局还高,而且壮得不是一点半点,宛如密云匝地。见到这,我脑中立马嗡了一声,心说:找错人啦! 但此时人已飞起,真好比覆水难收,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大叫提醒,祈祷对方反应灵敏些,可以闪开。 否则一旦伤人性命,这辈子怕是要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不知所措时,却见那人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 他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把身体完全面向我,稍一沉腰,硬生生用肚腹接下了我这愤怒的一脚。 耳中就听砰的一下,如中钢板。 脚踝先是一疼,像崴了脚的感觉,紧跟着那股子疼劲儿变成酸麻,一路传到小腿,再到大腿。 那一瞬间,我似乎有种错觉:这条腿恐怕是废啦! 受到阻力,一踢之势瞬间消失,人也掉了下来。 本以为会遭受二次摔伤,没想到在后背即将触底的时候,裤腰带一紧,我又被提了起来! 娘的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触底反弹? 我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他抓住了。他力气真大,仅用单手就把我轻松提起来,与自己的视线平齐,跟着就是嘿嘿冷笑。 “哦,瘦皮猴,你敢追到这来!行嘞,咱们新仇旧账,今天了解了好不好?”说着再一用力,将我高高举过头顶,作势要摔。 按照他的身高和力道,这一下倘若摔实了,恐怕我小命不保。 可此时此刻,死亡的念头仅仅一闪而过,我反倒是觉得他的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时候,汤一局已经赶到,只听他叫道:“臭和尚,放开药方!”跟着是砰砰两下,应该是砸了对方两拳。 我人被提在空中,感觉提我的人也仅是晃了两下,没有过多反应。能挨得住汤一局两拳的,再加上刚才那称呼,我立马想到这人是谁了,于是也跟着破口大骂。 “直娘贼!你这只会偷人家农作物,属兔子的玩意儿!臭秃驴,找得我们好苦啊!”边说,我的双只手边到处乎拉,希望能戳到他的眼,或者揪一揪他的耳朵解解气。 没错,这家伙就是我们在新蔡县遇到的,那个偏三的主人,假和尚! 当时就因为他的偏三,好悬没把我们仨弄进牢里。最后得亏是汤一局见机得快,我们又胆大妄为,才在众目睽睽下逃了,否则这时候,头七都已经过了多日啦! 真没想到,我们在安徽,而且是城市边缘的林中再次巧遇,这能不说是冤家路窄?恐怕让雷劈八次,都不见得会这么准! 这下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双方各个眼睛充血,誓要把对方弄死弄残了才算。 开始臭和尚是想摔我来着,但有了汤一局阻挠,再加上我一句“秃驴”,应该是怒火中烧,于是马上放弃了摔的念头,双手揪住我的衣服,将本人当木头板子用了。 汤一局一拳捶来,他就拿我挡。汤一局见势不对,变招再打,我又被送到面前。 得亏汤一局这家伙人善,反应又快啊!要是换做旁人,就像小花那样的,我这会儿不被臭和尚打死,应该也被损友故意送到敌人刀口下面了,那才是死得憋屈呢! 这下好,他俩一来一回乱比划,我被晃得脑仁儿呵郎朗乱响,嗓子眼发酸,就差呕吐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于是大喊道:“停!!” 这俩家伙真听话,竟真的住手了并一起看向我。 我这会儿已经吐了沫子,趁这空挡,赶紧双手合十哀求道:“两……两位大侠,你们要打自己上一边解决行么?别拿我当大刀片使。我……我天生体弱,被你们这通摇晃,快……快他娘的成抖鸡了!要是这样窝窝囊囊地死,到了下面,阎王爷怕是要退货的。两位,高抬贵手吧——” 也不知臭和尚是心慈手软了,还是举着我累了,听后冷哼一声,一下将我抛了出去,这才被汤一局稳稳接住。 等我屁股落地后,那种眩晕的感觉才真正上来劲儿,于是推开汤一局,扭了脸哇哇大吐起来。 臭和尚没再理我们,而从脚边,一棵断木的木身处,抄起了一把斧子并高高举起。 汤一局以为他要行凶,马上将我和小花挡在身后,谁知臭和尚见状又是冷哼一声,才狠狠将斧头劈下,只听咚的一声,正劈在躺倒的那段木头上。 跟着,咚咚声不绝于耳,臭和尚忙得不亦乐乎,竟好似真把我们给忘记了一样。 “他在干吗?拿木头撒气吗?”小花问。 汤一局直接摇摇头,表示不知。这会我已经连酸水都吐干净了,闻声起身瞧了两眼,才苦笑道:“不是撒气,他是在剁花。” “剁花?我听过剁肉,剁花是干什么的?”小花又问。 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剁花,也叫砍花法,是古时流传下来的,一种野生香菇栽培技术,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仍被广泛使用着。” 说着,我看向四周,感受着周围那种闷热与潮湿,另外还有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奇特香气,忍不住赞道:“呦,好地方,好肥实的菇寮坑。我说秃……和尚,你想种得不是野香菇了,而是要引灵芝的孢子对吧?” 一听这话,和尚放下手里的斧头望向我,冷冷地说道:“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没死绝的巫医!” 迷山吊古篇 第二十八章:推测 架,暂时打不起来了,我们离开菇寮坑,想找个凉爽的地方坐下来慢聊。毕竟上次见面,和尚似乎知道我颈中项链的由来,正好借此机会说不定能套些实情出来。 两次与和尚缠斗,汤一局都没得到好处,所以也对这劲敌产生了兴趣,这会老老实实在旁边坐着。 和尚席地而坐,瞧了一眼我脚边的药箱:“哼,还挺像那么回事。我说瘦皮猴,你们好端端为什么来这?真不是来追我的?” 我不是那种善于忍辱,能轻松吞下别人恶言的人,听这话马上学着他的口吻,冷哼道:“哼,臭和尚,你身上有宝啊,还是当自己是太阳?我们既不稀罕你的东西,也不是向阳花,至于追着你跑么。 如果非要说的话,人这辈子总有几个倒霉的时辰,千算万算,狗屎一样会踩到,有什么办法。” 此话一口,和尚和我双双站了起来,撸胳膊挽袖子又想动手,小花赶紧从中调解。 “我说你俩能不能有话说话?真是够了!” 随即她问和尚:“光头,不就是上次闹了误会,你至于么?还有,药方是巫医不假,那也碍不着你的事呀!你干嘛张嘴闭嘴就像抹了屎一样。如果有别扭,不妨说出来原因好不好?” 可能没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女孩说话这么损,和尚微微一怔,竟没吭声。 我倒觉得挺解气,忍不住朝小花伸出大拇哥,表示赞许。 实话说,和尚见我来气,一方面是对上次我偷袭的事耿耿于怀,另一方面恐怕就是知道我的身份后产生的怨气。 “怨你什么?”小花不解,“他一个种香菇偷菜的,和你八竿子打不着,有什么可怨的?” 和尚撇撇嘴还没讲话,我却替他说了。 “哼,他可不是一般种香菇的村民。这家伙所从事的行业,在古时也有个名目,叫药奴。” “啥意思?”小花忙问。 “字面意思。他们这行以前勉强也能算到巫医之列,只不过没那种看病救人的本事,而是给巫医打下手抓药寻草的。 他们这种人凭借的就是好眼力,能识百草,认药石,会看药方。 后来因为巫与医分开,他们的工作被专业医师助力所取代,于是沦落到与方士合作,帮助寻药找方,做的都是下等活,所以才有了一个药奴的称号。” 倘若用现代话做比喻,他们就相当于《西游记》里,帮帮太上老君扇风、烧炉子的道童。 听了我的解释,小花和汤一局一起点头,而和尚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不过就因为和尚属于药奴,他才懂得不少知识。 这就像社会分工一样,做老大的只要掌握一门过硬的技术,懂得用人就可以,但手下那些碎催们看着地位卑贱,实则并不简单,知识储备更是一点不少,否则也应不下重要的活了。 巫医和药奴间没什么深仇,相反的,应该是最好的伴当才对。我们之间的怨气,全是和尚自己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一旦说清了,能够放下,这人还是可以相处的。 于是在小花地撮合下,气氛好了许多,起码能说笑畅谈了。 见时机成熟,我摘下那项链抛给和尚,说道:“上次见面,你不是想要这东西么?拿去!” “诶,不行!”小花见了不依道。 谁知和尚只是在手里掂量一下,就又抛还给我,似乎根本没有想要的意思。 当然,这结果我猜到了,倘若他真的想要,初次见面就不会那么干脆地离开,这次再遇会以项链为主要目标。所以我赌得就是这点,这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见计策得逞,我装作无奈状收回项链,顺便挠了挠胸口,接下来到提问环节了。 “和尚,上次见面你张嘴就说什么竹邑族,恕我浅薄,能给我们科普一下吗?” 和尚抬手摸了摸光头,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多余的也不清楚。” “嘿,你这就小气啦!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不如透漏给我一些消息,大不了对于之前的冒犯,我向你赔礼道歉。真不行,你随便给我两拳出出气,只要能说实话。” 此话一出,汤一局马上拦在我面前,气氛似乎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谁知这回和尚却笑了:“不是我不讲,是有关竹邑族的信息本就很少,甚至连这个族群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好说。” “那你从哪知道的这名字?” “一本药书,上面曾提到:上古有竹邑氏,可唤起天下有生命者,为己而战。” “完了?” 我见和尚说到这就不啃声了,还以为他想卖关子,谁知道是真没有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项链,与竹邑族有关的呢?” “因为上面的文字。”说着,和尚示意我取下项链,然后都围在一起,由他指着小木牌表面那些刻痕说,“这上面的,就是竹邑族特有的文字,叫刀体,其中一撇一画根根如刀,所以才有此称呼。 另外你们看,这字是不是又像咱们所熟悉的,中国水墨画中翠竹的绘画笔法?传说竹邑族源于西南竹林,最后又隐秘于竹林,所以才有了这样特殊的字体。 甚至影响后世在水墨画中对竹的描绘,其中最有名的写竿法和节点描,多是由此变化而成。 只可惜如何辨认这些文字,历史上根本就没有相关线索留下来,咱们后人没办法破解。很遗憾。” 听到这,我们尽皆沉默。一开始原以为和尚能解开项链之谜,没想到头来还是回到原点,这不是白玩了么! “诶,不对!”忽然我想到其中问题所在,马上追问,“和尚,你说这个竹邑族是上古就有?那怎么可能!” 于是我把当日地下,见到鬼庙倒抬衙的详情与他讲了,当然有些细节并没有说明,就比如那三根黑羽,以及我们此行的目的。 谁知刚说完,和尚竟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狂跳。 开始我以为哪句话说不得对了,惹他生气;又或者是不是听说寺庙被人用邪法乱造,所以身为佛门弟子才恼怒的等等,可当和尚说明白原因后,我才知道是误会。 原来和尚激动,与他俗家姓氏有关。出家前,和尚姓姜,如果从祖上算起,他们竟然就是传说中,大禹时期的名人伯夷之后。 到了十六国时期,后赵之主石勒莫名其妙下令,派出他手下最精锐的十八骑追杀伯夷之后,最终只有少数成功逃亡,其中一支就进入到了安徽。 根据《姜姓族事录》所记载,当年之所以被十八骑追杀,很可能因为姜姓族人手中,掌握着某种秘药。 我们都知道佛教很早以前就传入中国,如今大部分学者根据文献和不少史料为佐证,将具体传入时间锁定在汉哀帝与汉明帝时期。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章:悲哭林 我知道小花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挑衅,因此我也干脆地回答她,免得让人失望。 “对啊!我是有想法,你咋知道?”说着双手不断比划身形,“毕竟人家那身材——啧啧,绝了!连工作服都遮不住,是个男人都喜欢,看来那几个痞子的眼光不赖。” 边说,我边做出回味状,果然气得小花直跺脚。 嘿嘿,寻常莫伤人,非要伤人时,一招攻其要害,绝不给敌人半点喘息的机会,这就是我的做人宗旨。 事情告一段落,我又重新窝了回去,昏昏欲睡。之后再没有事情发生。 等我被汤一局叫醒时,天色刚刚亮起。打开车门,便听到哗哗的水流声,扑面而来的则是清爽的水雾和凉意。 眼前出现一条宽约三四十米的大河,近处的河水看似平缓,但如果你眺望远方,就会发现暗地里波涛翻滚,流速极快。 这就是和尚所说的,率水。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率水下游一处开阔地,而六道湾和那两个村子都在上游。 因为河岸两边多被林子覆盖,上游河面也宽,不会有横跨的桥梁,也很少有人会徒步过去,我们倘若要去那两个村子,只能在这里乘船了。 提到船,我看向和尚,问:“怎么,你在这还藏了条船?” 和尚闻言,用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回道:“是啊!我口袋里装着大千世界,要啥有啥。”边说,他边独子推着吉普,朝一旁灌木丛里走,竟完全不顾车子会不会被划伤,一下将其推进深处,直到被大自然隐藏起来为止。 “我草,你真狠,好像车子不是你花钱买的一样,完全不心疼啊!” “那本来就不是我买的,只是看着好看,借来开开而已。”和尚轻描淡写地说着,已经开始在行李里翻找什么了,我却愣在一边,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他娘的!这家伙果然是个偷鸡摸狗的惯犯,怪不得刚才敢和那几个痞子瞪眼,甚至上手呢,原来这家伙根本不怕对方追查! 和尚找出了炊具和食物,就在这岸边准备起锅做饭。我们正好也觉得饿了,于是分工合作,为早饭而劳碌着。 所谓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便做足了准备,和尚更是化身为大厨开始烹饪。 我们仨此时并肩蹲在对面,呆呆地看着和尚行云流水地操作,配合那帅气到掉渣的气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没一会儿饭就弄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午餐肉配青豆,竟被和尚做出了大餐的模样,致使我们仨各个急不可耐地冲过去,打算做第一个品尝者,甚至到最后不得不以猜拳定输赢。 “哈哈,还是我厉害!”我举着剪刀手,获得了胜利。 当从和尚手里接过筷子,面对汤一局和小花那种仇视的目光时,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巨型,让人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种,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筷子夹起一片午餐肉,中间还藏着两粒青豆,同时被我放进了嘴里,细细品味起来。 霎时间逼人的热气将肉味烘托到了极致,而豆子独有的特色裹在其中,一下下撞击着舌头,刺激着味蕾,简直将心中感受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使我不自觉踮起脚尖,在众目睽睽下瞪大双眼,浑身颤抖。 “呃——” 都来不及回头,我已经吐到自己的鞋面上了。 霎时间感觉天旋地转,意识在躯壳里一上一下玩着蹦床。 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只想从体内冲出,除了味觉外,其他四感都被瞬间封闭了。 妈呀!知道的,我吃了一口所谓的食物,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是化学废料呢! 那种味道简直让你想象不出,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如果非要牵强附会去解释,真如同一条放置了十年之久的旧车胎,还是他娘的外胎!在经过煎烤后,又在上面撒了天下间所有难吃的香料,吧唧一声跌进了屎尿坑里,被人捞起来再倒上陈醋、臭豆腐汤和臭袜子水的集合物。 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翻了翻仅有的几种调味料,完全想不透仅凭它们,和尚是怎么做出这么复杂,层次感又强,几乎是绝无仅有的食物来的! 好家伙!过了这么长时间,齿颊间竟还残留着好似,甘草片泡臭鱼汤的味道,引得我又是一阵干呕。 一旁的汤一局和小花原本眼中满是期待,现在见我这样,竟不约而同地寻找起了压缩饼干,连看都不愿再看那锅神秘的物质一眼! “怎么,不好吃么?”和尚问。 我被他的话震惊到了,不顾满脸的鼻涕和眼泪,抓住他的衣服,与他对视:“还不够明显么?好家伙,你做得这玩意儿如果放在当年,也许小鬼子都不敢轻易在咱们的土地上登陆!太他娘的恶心了!大师,我求求您,以后不要再碰食材和炊具,千万别碰,即便我们饿死了,也不能动!行么?” 这下好,锅直接扔了,如果伤到人,都算一种带有剧毒的暗器! 汤一局、小花和和尚啃着饼干,看我用锅盖一下下盛起河水,往嘴里猛灌,在医学上管这叫做洗胃!好半天,那股子恶心劲儿才逐渐消退,搅得我没有半点食欲。 插曲过后,太阳西斜,就在我想询问和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从下游竟传来了隆隆的马达声。很快一艘不大的机械船缓缓驶来,和尚见状跑到岸边,不断朝船上挥手。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光头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张包袱皮盖住了,据说是船长不喜欢看见和尚或尼姑。 等我们上了船才知道,原来这艘船就属于李家寨。 他们每天定时坐船到下游,卖一些山货和自制品,另外再采购些村里没有的东西回去,和尚就是算准了时间才在这等的,看来他真的很熟悉这里的情况。 船上忌讳很多,和尚本打算卖弄学识给我们科普一下,但我们仨都不愿意听。既然有忌讳,大不了不开口不就完了,还落得个耳根清净。 机械船带着我们朝上游驶去,大约半小时后,忽然感觉一阵颠簸,整个人不自觉地弹了起来,又重重落下,然后再反复。一时间我甚至以为自己是爆炒花生豆里,那倒霉的花生呢! 我紧抓护栏朝前望去,迎面是冰凉的水雾,远处过来的滚滚河流,正狠狠地撞击着船底,就像有许多巨大的手,想要把船身抛起来一样,果然比刚才凶猛了许多。 得亏是机械船,这要是普通木船,我们怕早就跌进河里喂鱼了。 还好,抛啊抛的,很快就习惯了。我满以为上游水流不过如此,谁知等船正式进入六道湾,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所谓六道湾,就是如女人用的发卡并排放在一起,一弯进转弯处,一弯一弯又一弯,整整要转六下才算完。 而每个转弯点,都是乱流汇聚的核心,像在深处潜藏着几只怪兽的兽口一样,随时能把一切靠近它的物体吸进去。 使船的人如果驾驶技术不佳,一旦让船身陷进乱流中再想出来,几乎难如登天。 尽管我们这艘船的船长驾驶技术不错,但过弯处仍小心谨慎,其他乘客也都尽可能稳住身体,以防发生意外。 幸亏我们要去的两个地方,是在六道湾正中,少受了不少罪。可就这,我们随船被水流甩了三下后,真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等上了岸,各个脚下打晃,看谁都是三重影子。 我们四人之中,可能就和尚好点,这会儿他已经找到船主,大概是询问猫耳山所在。 等他回来后对我说道:“他们果然不知道猫耳山,李家寨附近只有不足五六米的土包,根本算不上是山。” 说着他瞧向远处,那片被若隐若现的雾气所覆盖的林子,喃喃道:“看起来,咱们非要再往前走,到二黄淀找找了。” 一听说还要往前,小花直接跳了起来:“我不要!这船坐得能要人命,我不要再坐了!就算你们拖着,甚至打死我,我都不要坐了!” “嘿嘿,别激动,倘若真能坐船过去,兴许是好事。”和尚摇摇头,苦笑道,“可惜啊,再往前水面收紧,乱流更多,连机械船都不能应付,我们只能顺河岸穿林而过了。” “哦,走路啊?那敢情好~”小花立马来了精神,甚至又小声地哼唱起来,可和尚却满脸阴郁之色。 “怎么了,你还有话没说明白?”我问。 和尚点点头,一指前方那片雾蒙蒙的地带:“瞧见没?那里就是去二黄淀的必经之路,常年有雾气笼罩,直线距离大约一公里。” “然后呢?莫非里面有毒虫和瘴气?” 和尚摇摇头:“什么都没有,只有雾,再就是歌声。” 小花喜道:“里面还有人唱歌?那好啊!我最喜欢唱歌了,说不定能和他一起唱呢!” “嘿嘿,如果说唱歌的不是人,而是那片林子,你还喜欢么?” 这话说得我们不明所以,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了。于是和尚接着解释。 “同样是岸边林子,本来没有名字的,可只有那里,那片被白雾覆盖的区域,被这里的人称作悲哭林。原因就是倘若走进林中,你会听到一阵阵悲悲戚戚的哭声,似人但从来又找不到人,所以大家都认为是林子在哭泣。而那片雾,正是树林流泪挥发后的产物。” 好么,气氛被一下拉满,小花甚至又躲到了汤一局身后。瞧她的神情,恐怕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能坐船过去了。 但这种事不算稀奇,如果用科学解释,可能是风吹动枯木或树洞所发出的怪响,再加上林深雾锁,进去的人疑神疑鬼,自然会把它当做悲哭。 我们也算见过大世面了,连鬼庙倒抬衙都不含糊,更何况一片林子。实则对我们来说最危险的不是什么哭声,而是在雾中,该如何保证自己不迷路呢? 再往前走,连和尚都帮不上忙了,他更没有和二黄淀的人接触过。 于是我想到了李家寨的人,他们既然与二黄淀是邻居,应该有人去过那里才对,不如花些钱请个向导引路,也省的我们在迷雾中乱转了。 想得很好,可等我们拿着票子,在李家寨寻找胆大的向导时才知道,什么叫有钱不是万能的。 当听到二黄淀这三个字后,李家寨的人瞬间都躲回到了屋里,就好像净了街了一样。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 目标,就是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悲哭林!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二章:如梦似幻 “阿娘在山中,期盼亲儿回,双眼泪流早已干啊,孩子你在哪边?阿娘带你过山海,走进仙境井门开;若要摘得那美丽的花,送给孩子呦,阿娘脚踩高空,步步艰。世间哪个阿娘不爱儿,不求回报,只求安。” 歌声断断续续,凄凄惨惨,好似杜鹃泣血,听得人心脏一揪一揪的。 幸好这歌声始终未停,我已经慢慢摸了过去,在不远处,似乎能见到一条身影。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不敢肯定那是不是人,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我的伙伴们不仅在说话间消失,白雾更是挡住视线,让我失去了方向。 与其被困死,不如主动出击,就想瞧瞧歌声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哪怕是个妖怪,战死也比被自己吓死的好。 有了这种觉悟,我已经朝那影子靠了过去。等到了近前,见它始终未动,于是深吸口气并大叫一声,直接扑了过去。 等将那影子抱实,我就知道对方是个人,而且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体温存在。 果然,就是个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玩意!可能汤一局三人是着了什么道被抓走了,老子却不会乖乖投降。 心念一动,我抱着那人更紧了,吓得他哇哇大叫。 随即似乎有什么毛哄哄的东西,一下下打在我脸上,痒得难受。 但碍于双手没空,想挠又挠不着,心中更是气恼,于是我直接张嘴朝那人咬了过去。心说爷爷如果不啃掉你一块肉,就说明你小子太柴!bookAbc.Cc 只听咯吱一声,好悬被把我前牙掰喽! 被咬到的位置冰凉梆硬,那绝不是人体,而是个物件。只不过在双方较力到白热化的阶段,我根本没时间考虑那是什么,只是随便活动一下上下颌,接着又是一下。 这次对方明显学乖了,竟猛地往地上一躺,正好把我压在下面,再加上我背着背包,差会把脊梁骨撞到变形。 不过也幸好有背包挡着,否则后脑勺着地,就算不磕死,也会磕晕喽,到时候还不得乖乖等着挨宰啊! 那人此时趁机翻身,摆脱了我的控制,跟着跳起,吼叫着再次朝我袭来。 见状我也是心火大盛,学他嗷嗷两嗓子,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姿势一下从地上弹起,也冲那人怀里撞去。 就在我俩碰面的一瞬间,似乎瞧出对方满头长发,连脸都给盖住了。 一道寒光袭来直奔我咽喉,吓得我大叫一声放弃扑击,凭借过人的腰里,再配合脚力,硬生生下了个大腰。 还记得多年前,我在体育馆做治疗师,亲眼见过许多孩子被送来学体操。他们每天开场功课,就是从劈叉、下腰、练气力开始,多少孩子哭得稀里哗啦,让人不忍直视。 可教练是真狠心,手里的教鞭甩得啪啪直响,看到哪个学生偷懒或不认真,那是真往身上招呼啊!难怪咱们的体操运动员值得尊敬,那完全是用血泪和汗水浇灌出的成果。 所以才说人前卖彩,人后哀,不愿挥汗莫登台。 可他们都是练家子,我一个看客,连试都不敢试一下的主,今天竟然豁出去了,甩开热身的流程,一个大腰外加控腰,硬生生躲过袭击。 而后心里还自满地说,这似乎不怎么难啊! 谁知帅不过三秒,得意刚出门,就感觉腰眼儿咔吧一下,发出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响声,跟着像是串了电,全身的力量一下就散了。 刚好这时候寒光又到,我只能吸气含胸,用最大力气去躲,仍感到胸口一顿。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三章:昏迷不醒 听女孩提到二黄淀,我与和尚都愣住了。 真没想到我们历经艰难万险,本以为会永远被困在林子里,没想到误打误撞,这样就到了二黄淀村口? 这感觉,就像先前还是个乞丐,一睁眼变成了皇帝,怎么这么不真实。 算了,事已至此,走一步说一步。况且女孩提到的人,很可能就是汤一局和小花,他们既然进了二黄淀,没见到我们又不出来找,只有一种可能,两人遇到了麻烦。 想到这,我心里起急,脚下加紧,恨不得催促女孩快走。 不过在进村前,我注意到了两个细节,就是村口两边的地上,斜向外插着数十根枝条,而每根枝条的顶端,都有一个与女孩手中布娃娃类似的布偶。 尽管制作工艺很粗糙,但布偶的面部做工却十分精细,能看出是个孩子脸。 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而那个疯女人见到一个布娃娃,怎么会如此害怕?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就是在整个村子围墙的墙头上,我目力可及的范围内,能见到一把把用木头雕刻成的小刀,被铁丝挂在墙头。 小刀的样子很卡通,很可爱,而且没有刃口,就是一小点的孩子经常玩的那种,不算稀奇。但这么普通的东西,为什么会大量放置在围墙上呢?难道这两样东西,都是二黄淀村民,某种不为人知的习俗? “哦,它们啊~一个叫不知痛,一个叫问不归,都算是这里的平安符。”女孩似乎瞧出了我的疑问,主动回答道。 “不知痛?问不归?为什么那疯女人会怕一个布偶?她到底是谁呀?” “唉,那是个可怜人,我们都管她叫巫婆婆。”女孩望向天空,似乎有些感伤,“听我爷爷说,巫婆婆以前与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原本十分幸福。可是孩子长大后非要出去参军,无论巫婆婆怎么劝说都不听,最后跟着人离开村子,一去再无音信。 因为受到刺激,巫婆婆就疯了,而且看谁都像是带走自己孩子的人。 你们也瞧见她怀里的假人和一把刀子了吧?唉,根本就拦不住。 还好我爷爷发现,她似乎记得曾经给自己孩子做的这个布娃娃。”说着,她举起手里那破旧的布娃娃晃了晃。 “只要一瞧见它,巫婆婆就会逃开,爷爷说这是她想起了往事。所以,我们为怕巫婆婆进村伤人,才在村口放了许多类似的布娃娃,给它们取名不知痛,寓意它们替我们挡住巫婆婆的怨恨,不知道痛。 可爷爷又不忍巫婆婆自己在外流浪受罪,所以在林中为她做了个小屋,平时她就在里面住着,只有林子里雾气变浓时才会出现。” 听这话,我心里暗骂一声:真他娘的倒霉啊!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来不好,偏赶上雾气变浓了才来,刚好遇上疯婆子出门遛弯,一下被她逮个正着,不是倒霉催的是什么。 而身后的和尚听了却只念阿弥陀佛,似乎那一点点良心被触动到了。 “对了,那种小木刀呢?” 女孩背着手,在我面前来了个优雅地转身,随即一笑,还别说,是个美人胚子,连灿烂的阳光几乎都被比下去了。 “问不归就更简单了,那是巫婆婆的孩子,小时候最爱玩的玩具,爷爷也命人做了许多类似的挂在墙头,就为提醒年轻人,离开前要三思,不要做个不知回头,让亲人难过的孩子。” “哦,你爷爷似乎权利很大。” 女孩噗嗤一声乐了:“那当然了,我爷爷是村长嘛~” 我微一愕然,脱口问道:“那他现在在哪?” 女孩一指村尾:“喏,就在那!今天是货商收购山货的日子,他正领人迎接货商呢~” “货商?这里还有货商?你们不是不与外界联系吗?而且,货商怎么进来的,难道也是通过悲哭林?”我感觉十分诧异,心中一股莫名的猜想几乎从嘴里冲出来。 果然,女孩听到我的话,掩口笑成了个压压葫芦,好半天才停下。 “谁告诉你,我们不与外界联系的?不与外界联系,我们吃什么,用什么呢?难道学古时桃花源,自给自足不成?” 这话说得我无言以对。是啊,我怎么会上这种当呢!就算一个村子再厉害,也不至于完全自给自足吧! 沿路过来,满眼都是电线,我甚至还看到了电话线和车辆,这哪像是不对外联系的模样。妈的,我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此时转过一道弯,女孩又说:“说这话的,是隔壁村吧?唉,现在旅游业发达了,我们村原本是这方圆数十里内,物产最丰富,景色最美的山村,本来能吸引大量游客的,爷爷甚至为此还组织人手,建造了一栋带有本地特色的小旅店,日子本来能更好的。 可不知从什时候开始,又不知从谁嘴里捏造出了二黄淀不与外界来往,二黄淀的人古怪异常的传闻,甚至连我们周围的林子都不放过。 就因为林子深处有山有水,常年雾气笼罩,他们就说这是什么迷魂地,还能听到厉鬼在哭,走进去的人再没回来过等等恶言,最后甚至称这里叫什么悲哭林。简直可恶!” 女孩说到这,小拳头攥得紧紧的,那模样简直就像以前戏本里描述的胭脂马。 待情绪平稳后,女孩才告诉我们,原来二黄淀村尾还有条路,能直通外界,而且又宽又平可以并排三辆小汽车。 货商、访客和一些爱来这度假的老客,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如果我们是从城里来的,应该能见到有关二黄淀的介绍,以及路线图。 按照女孩的说法,像我们这样从老林子穿过的外来人,近五十多年都没有过。所以她爷爷才把巫婆婆安排在林子里住,也是处于这种目的,谁曾想我们竟然会不走寻常路,耳根又软又好骗,这才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烦。 听完她的讲述,我立马恶狠狠看向和尚。 这家伙似乎心中有愧,马上别过头去,根本不敢与我对视。 他娘的!穆绵成这王八蛋找的什么人?一开始装作地头蛇,哪哪都清楚明白,再加上旁边的村子也缺德,才搞出这么大误会,害得老子差点被疯婆子宰喽! 谁知到头来,一切天灾都是人祸造成的,能不生气? “到了,这就是我们家。” 我正在愠怒时,忽听女孩说话,立马回头看去,眼前的一切又让我刷新了认知。 按照常理和我的猜想,一般做村长的,所住的宅子一定最大,最豪华,而且在村中最好的位置。谁知现在看到女孩的家,我好悬没一屁股蹲地上。 就因为这房子太破,太简陋,也太逼仄了,说是仓房我都愿意相信,这里怎么能住人呢? 女孩心思明朗,见我表情不对,这才红着脸解释道:“自从我爸妈去世后,爷爷独自抚养我长大,再加上心系村子,根本没时间修缮这个家。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明白心思被人看穿,又知道事出有因,我也觉得脸上一烧,就想解释自己不是嫌弃,只是没想到罢了。谁知话没出口,被和尚从背后砸了一拳。 这家伙此时竟一下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对我一通数落,说我什么爱慕虚荣、不懂体谅、见容易就上见困难就逃、喜新厌旧等等,甚至说到最后越来越没边,连什么以权谋私、凿壁偷光、吃饱了骂厨子之类,毫不相干的话都抖搂出来,恐怕那是他肚子里所有的学问。 此时,我看见他背对艳阳,高高在上如神佛一般的嘴脸,忍不住咬牙嘀咕一声:你就不怕被雷劈啊! 幸好女孩没再说什么,领着我们进了屋,一股刺鼻难闻的老人味,外加建筑材料开始腐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和尚似乎没觉察到,我这鼻子灵的,好悬被呛到呕吐。 房子的布局很简单,正中是堂屋,东有一间主人房,西有两间普通房,而厨房和厕所在院子的西边,平时使用起来极其不便,尤其是家有老人的。 看来女孩说的不错,这家子人真的只想着别人,不顾自己。 刚才一路走来,我见到村中各家各户房屋都建得不错,连二三层小楼都有好几栋。 村子里的道路,更高出一般村路起码两级,甚至在路边还学着城里做了绿化,绝对算得上一个模范村了。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美好的村子,一村之长住的,竟然是如此的破屋,难道不该感慨么?这还是老一辈人高风亮节的做派,到了现代,越来越稀缺难得了。 我们一路来到西边最里间的屋子,就见一张大竹床上,平躺着两人。 我一眼就瞧出,那是汤一局和小花。 他们现在紧锁眉头双眼紧闭,表情痛苦,嘴里吱吱呜呜,身体却一动不动,就像是中了梦魇一样。 见到这,我连背包都顾不得甩下,赶紧跑过去一把抓起汤一局的手,三指搭脉,确认其情况。随后整个人都麻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女孩见我这举动,吃惊地问道:“大哥哥,你是医生吗?” 此时我正聚精会神地把脉,根本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等明白过来,一旁的和尚已经插口了。 “诶呀,娃娃,你可别看这小子像个瘦皮猴,上称幺幺不够半盘菜,可他在城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巫医名家!嘿,可不是跟你吹,如果这小子肯伸手,死人也有救。 那个什么,他还有个更厉害的外号,你听没听过?” 女孩已经被这话惊到瞪大了眼,于是干脆地摇摇头。 见状,和尚变本加厉,撸胳膊挽袖子,唾沫横飞开始胡诌。 “嘿嘿,那你听好了,这小子在外面有个更厉害的名号,就叫——诶……那什么来着?哦,就叫一指定生死,白面判官药千方!!” 这会我正好替小花把完脉,听到他说这话,差点被气得昏过去。 心说这都哪跟哪啊!还他娘的一指定生死,你以为这是在写武侠小说?问题是最后又加个白面判官,不知道的,以为我是杀手呢! 而且这俩加在一起,既不押韵,又不合辙,他都是从哪儿淘换来的臭词儿? 为怕和尚把天吹破喽,我赶紧把他推到一边,不让他再泄露天机,随即问女孩,这两人是怎么被发现的,又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模样。 谁知问到这话,女孩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似乎十分害怕!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五章:二黄淀人好客 和尚因为激动,再加上大吵大嚷,体内真气乱窜,正好遇到我划开的伤口,那就一起出去溜溜吧~ 只听噗噗两下,鲜血就像趵突泉一样往外涌,我拦都没拦住。 于是赶紧劝告和尚冷静,否则光是流血都能把他变成人干。 还好,和尚怎么说也是个武术家,有底子,所以深知其中利害,于是强压心头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而手臂上的出血点,也因此丧失了动力,逐渐缓和。 和尚紧盯着我拆解手里那把,长约三十公分,宽约二十公分,厚不足一公分;刃口前端锋利无比,后端是锯齿;整体看上去紫微微蓝哇哇的特殊刀具,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这刀虽然大,但是由几个零件组装而成的,经过我的拆解分装,一点不占地方。 这刀是老头子年轻时,专门找一个有名的铁匠,根据自己的习惯和设想打造出来的,全天下独一份的兵器……哦,不对,是工具。 老头子死后,这玩意儿也随着药箱一起传到我的手里,平时根本用不着,都拿来垫底了,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药哥哥,只给光光头放血就行么?”木棉问。 我被她提醒,这才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开始在箱子里翻找,同时解释道:“当然不行,还要给那两个手上开口,这样才能用阳引阴出来啊!哎呀,我怎么给忽记了。” 说着,已经找到一把包裹严实的医用手术刀,三两下拆了外包,取出酒精擦拭刀刃,就准备下手,却被一旁的和尚给拦住了。 “诶,等会!你小子可别告我,应该像电影里那样,伤口挨近伤口去吸啊!” 见我点头,和尚的脸色一变:“那你砍我这么早干嘛?要么先后砍时间间隔不大,或者一起砍也行啊,这不是白白让老子流血么?” 我和木棉盯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毕竟是现实,的确忘了,能怎么办?总不能现在给和尚止血,汤一局那边准备好了再把和尚的伤口打开吧? 和尚听了几乎气疯了,先不提顺序这事,他手指我手中的小刀问:“你……你不是有小的么?为什么对我用大的?而且,你是个医生,要那么大的杀猪刀干嘛用?” 对于这个疑问,我还是能回答的:“巫医也有本事帮人截肢和断口再造啊!小刀怎么用,自然得上大的。”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用?” “诶——刚才对你用了,发现创面太大,所以我才换的。” “放屁!你他娘的,这是拿老子当猪宰啊!这已经上升到个人恩怨了。不行、不行,你得冲他们用大的,否则我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这家伙大叫着,连院外都听得见,一时间竟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四探无底洞》那一集,好像孙猴子也是用这副嘴脸,去恶心托塔李天王的。看着有些好笑。 转念一想,净跟着他废话了,现在首要任务是治病救人,其他的稍后再论。 于是和木棉一起抓牢和尚,我迅速在汤一局肩头割出一条伤口。 谁知里面没有血液流出,反而有像水滴一样的液体,挡在伤口处,想出又出不来。倘若伸手靠近,会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看样子他们真是中了阴气。 既然如此,问题一下就明朗化了,甚至都不需要村民翻找邪祟秽物,我就能直接解决。 把和尚手臂的伤口靠过去,明显能看到汤一局伤口上那滴水,在不断摇摆,跟着一斜就不动了,完全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器,将挨又挨不着的样子。 “嘿,有门啊!”我激动道。 木棉却在一旁提醒:“药哥哥,快点吧!光光头不吭声了,好像要睡着。” 我知道这是失血造成的意识模糊,不能再玩笑了,赶紧把两人的伤口挨近,同时命木棉在药箱里找出一个朱红色瓶子并打开,把瓶口放在正下方。 待一切就绪,汤一局伤口里的液体已经被引出,如同一条几乎透明的小蛇,不断搔首弄姿,想要扑向和尚淌着鲜血的伤口。 而就在这时,我快速用小刀刀尖刮下和尚的几滴血,直接掉进木棉手里的瓶子内,跟着那几乎透明的液体像是发了疯一样,猛地窜了进去。那力道,甚至让木棉手上一紧,而床上汤一局的肩头也跟着一动。 奇怪液体并不算多,大约只有小酒盅里半杯的量,等它整个钻进瓶子里后,木棉马上封住盖子。而汤一局的伤口上,已经能见到丝丝血迹了,跟着鲜血像是开了闸一样朝外流。 和尚此时见状,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他也流了,这下……扯平。但是小子,你要让他也流到我这程度再止血,否则我……我……” 因为流血太多,气已经跟不上了,他干脆住嘴,开始闭目养神。 我深知和尚也在危险边缘,于是来不及处理汤一局的伤口,只是随手撒了一把三七粉,就过去给小花放血了。 她比汤一局好弄,只需在手指上来一刀就行,接着如法炮制。 就在那透明液体将出未出时,木棉忽然问道:“药哥哥,这个小妹妹好可爱,她叫什么?” “小花。” “小花?这是名字?” 额上因为紧张已经落下汗来,我也顾不上擦,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液体的走向,生怕它又回去或者跑掉,所以随口回答了木棉。 “她叫牛小花。” “哦——”木棉点点头,这时候正好见那液体掉落,赶紧送上小瓶去接。 天可怜见,期间再没出什么幺蛾子。他俩在正常血液流出后,呼吸、心跳已经渐渐平缓,甚至连体温都在慢慢恢复,我这才嘘口大气,赶紧帮和尚包扎伤口。 说实话,这次他真的是很够意思了。毕竟我们的交情还不算深,又加上我的失误,和尚本可以拂袖而走的,最后还是留下了,仅凭这点,已经够得上给他一个大拇哥了。 看着自己的伤口处理完毕,和尚虚弱地询问木棉:“丫头啊,什么时候开饭呢?我饿得打晃了。还有,能不能多来些酒肉。你看我今天出了这大力,一下从六道轮回中抢回两个人,该好好吃上一顿,对吧?” 木棉听后笑了:“光光头,你不是不能吃肉喝酒么?” 和尚立马正色起来:“诶!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丫头,这才是正道啊!快,快告诉你爷爷,帮着准备点,大不了我……我多掏钱总行吧!” 说到最后实在没力气了,竟然翻身上床,推着汤一局连带小花,把两人挤进了床里,自己则躺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这在闭眼前还要交代我,饭好了赶紧通知一声。 危险已经解除,木棉出去通知村民的时候,我已经收好了工具,正拿着装有奇怪液体的瓶子看呢。 不用问,这东西就是一股阴气。 在一般人看来,阴气就是气,无色无形,抓不到也摸不着,实则在巫医来说,阴气是能被看到的,只要有媒介就可以。 比如咱们平时说寒凉之气,皮肤能感受到,被冻住的水流可以看到,这就是媒介的作用。 如果想见到阴气,就要像这样,借助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滴,或随手能及的任何液体,把阴气导入成形就可以了。这玩意儿一旦进入体内,与血液相激,如同加了速一样会到处乱窜。 另外,阴气入体,它会变得比水银还沉。 试想这种玩意儿给人带来的能是什么,可不就是各种机能紊乱,命悬一线么! 妥善收好小瓶,我开始用药棉沾着温水,一点点擦拭三人的伤口。这不是消毒,而是害怕有细小的阴气残留和乱窜,因为药棉上的水温比皮肤温度略高,所以更容易察觉到极少的阴气。 等到木棉再次进屋,最后的检查也已经结束,万幸,没有任何遗留。我这才用袖子擦拭额上的汗珠,颓然坐在床边,摇头苦笑。 木棉真的很乖巧,很有眼力劲儿,见状赶紧过来扶我,嘘寒问暖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媳妇。 危险过去了,我也有些心情能开玩笑了,于是对木棉说:“妹儿啊,咱啥时候开饭呢?你药哥哥也饿了。听,肚子里的馋虫叫得多响!” 随后屋子里就传来我俩的笑声,那么轻松,又那么愉悦。 晚上,我终于见到了木棉的爷爷,那慈祥和蔼的模样,甚至让我一度以为是老头子和老杜的合体,差点激动到哭出来。 木棉早早将我的本事和表现,与当时那种情况,绘声绘色地讲给了所有人听,立马引来整个二黄淀村民的钦佩,所以晚上这顿饭,不是一般的丰盛,他们甚至大方到将今天货商带来的鲜牛肉,一起送上餐桌,劝着我多吃。 和尚此时被人搀扶着已经能下地了,现在也坐在桌前,一手酒一手肉猛造,完全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把书中对鲁智深的描写,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就像是书中人活了一样。 汤一局也已经醒了,但没有过来,而是在房间里吃的饭。 我知道,他在担心始终没有苏醒的小花。 尽管小花的实际年龄不小了,但身体和机能还是个孩子。一个连大人,甚至说连汤一局都承受不了的阴气,她一个孩子损伤更大,所以才导致现在仍没有苏醒。 尽管我已经百般劝说,甚至打了包票,但汤一局还不放心,坚决要守着她直到苏醒为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家伙虽然面冷,但是心热,只好由着他了。 席间,我体会到了二黄淀村民们的热情好客。在这里,我们仿佛也变成了其中一员,像家人一样,相互间推杯换盏,高声歌唱,好不热闹。多少年了,我已经多少年没感受过这样的气氛了? 说实话,我不怎么会唱歌,这点比不上小花。见到如此场景,我甚至还在幻想倘若小花苏醒后,与他们打成一片,高声歌唱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晚宴一直到后半夜才结束,和尚早被人抬走了,我也是踉踉跄跄的,被木棉拉着,来到了她口中所说的那栋小旅馆里。 当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意识逐渐模糊时,似乎看见了木棉,正在慢慢靠近我的脸。随后,脑袋一片空白,人事不省了。 等再次苏醒,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天色渐晚。就这我还是被村中一口大钟,所发出的急促钟声给吵醒的。 敲得这么急,难道村里出了什么事?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七章:黑尸 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不知道在窗外观察我俩多久了,竟始终沉得住气。 正巧此时老天给我们开了个,极其恶劣的玩笑:一道闪电划过,还配合惊雷音效,瞬间将外面那位的身形扩大到了数倍,似乎能一下踩扁这小屋。 和尚见状,忽然大叫一声:“我嘞娘诶,是山鬼!”bookAbc.Cc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外面的家伙似乎才弄明白,屋子里的竟然是两个活物,于是发出呜呜的两声嚎叫,哗啦一下就把门和门框扯飞了出去。 说实话,在城市里就算待上百年,也难得一见类似的场面,我算是开了眼了。 于是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就想往外跑,可惜双手被绑,行动十分缓慢,等好不易找到感觉,时机也来的时候,刚一迈步,脚就被拉住了。 低头正看见和尚翻着脑袋瞥向我,眼神中满是祈求。 我草!难道这家伙也要变异了?试问一个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能逼着自己身不动膀不摇,把头向后扭了将近一百八十度?是求生欲啊! 没办法,他毕竟也是同伴,汤一局受难时这家伙出了不少力,所以我还是蹲下,用肩头助其站了起来。 可这所谓的站,看上去却十分好笑。 因为村民们是把他双手反背,与脚绑在了一起,上下联动,倘若要站起来,手和上身必然要往下用力,所以和尚如此大的体型,现在成了一张弯弓。 大家可以自行脑补这画面。 而我的双手虽然被绑,却没有反背,一旦起身,跑起来问题不大,就是平衡感差了点,可现在有这么个拖油瓶在,结果可想而知。 外面的怪物可不给我们多少时间思考,在一击过后,呜呜叫着,竟想躬身进来,吓得我俩赶紧往墙角躲,那一瞬间让我想到了三只小猪和狼与羊的故事。 “大聪明,你倒是想点办法呀!起码把我解开,我有把握和它一战!” “还想个屁办法!人家会给我时间吗?小心!” 大叫一声,怪物已经将身子探进来,挥舞着臂膀朝我们猛抓。 就这一次扑击让我们看得清楚明白,它瘦高瘦高的,但肌肉结实,一看就不好对付。所以和尚很有自知之明,开始央求我解开绳子就行,其他的不提了。 可是村民给我们上的是千丝绳,顾名思义,这玩意是靠人工,一点点,一股股搓成的,而后多股又拧在一起,称为千丝。 这种绳子本就坚韧,更何况是多股撮合,除非我们用刀去割,否则短时间内没什么办法。 幸好怪物身体庞大,但动作有些笨拙,一时半刻没能钻进来,给了我们足够的逃跑时间。 我见状同时在心中赞道:“村长老爷子命人盖的房子,是真他妈结实啊!但凡质量差点,这会怕已经完了。” 看到怪物不断扭动身躯,而侧边正好闪出一条大缝,以我目前的状态和速度,想从那里溜出去不是不行,但和尚怎么办? 瞧这厮,以下大腰的姿势站着,竟还有工夫看怪物在干嘛,甚至用裤裆对着我,很没有礼貌,根本不值得同情。 这下好,我终于找到借口,不必替接下来发生的事自责。 于是趁和尚不注意,怪物侧身闪出更大空隙的一刹那,大叫着冲了过去。 当时在我脑中,是电影电视里无数惊险又帅气的逃难场面,很快从中抽出一个躺倒滑行的镜头,认为可取,跟着我就照猫画虎,经过一通加速后猛往地上躺去。 在我的计算中,奔跑的力道加滑行速度,再配合标准姿势,一定能出去的。 可谁知人刚砸在地上,还没感觉到滑行呢,就听咯吱一声,跟着是稀里哗啦的声响,地板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刻,竟然塌出一个大洞,不仅把我陷了进去,就连边上正看热闹的和尚,都一并给带了进来。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八章:疑云重重 当得知这玩意是死尸,和尚奇道:“不会吧!来时我看过附近的风水,不像是大凶之地,更没有养尸不化的环境,周围也不见什么奇异植物,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尸呢?”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追击的黑尸,问和尚有没有发现他身上挂着东西。 “啊?”和尚也回头看,但一卜楞脑就说看不到。 我提醒他,就在黑尸的左肩,随动作一飘一飘的像个布片。 话刚说完,和尚竟然一个转身,反向跑了回去,顿时听到黑尸的低吼,再就是和尚的叫骂,没一会儿人又跑了回来。 目瞪口呆的我,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呢,和尚已经擩过来一个东西。 “喏,是不是这玩意?” 我一看,那竟然是半片上衣!正是刚才看到,挂在黑尸肩头那东西。没想到和尚为了确认,竟然冒死折腾个来回,将这东西抢了过来。 对于这种拼命三郎的劲头我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用大作家塞万提斯的一句话来概括:真正的勇气,是在极端胆怯和鲁莽之间。 而和尚这种,就是他娘的脑缺后遗症! 黑尸虽然力大无穷,但好在速度不算快,而且没什么智慧,所以我们三两下又将他甩掉了。 趴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天上已经下起了雨,浑身湿漉漉的,还带着些许滑腻,感觉并不舒服。 头顶的闪电一下下划过,我借机去看手里那片衣服,发现好像是六七十年代人,爱用的老款的确良布料,而颜色还是依旧蓝。 只可惜这东西距今有许多年了,连依旧蓝这么耐造的颜色,都开始出现了褪色,可见平时一定是在暴露的环境下待着。 等我将衣服翻到后面,竟发现上面印着一个字:所。 根据这字的角度,衣服的宽度猜测,原本上面是三个字。 的确良、依旧蓝、六七十年代。这些信息加在一起,不难猜出衣服的主人,应该是工人或坐办公室的干部,只有他们的工作服,满足以上条件。 但是带着“所”字,不像是工人,而是来自于某个单位。 难道那怪物之前真是个人?那他怎么会来这?又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是来串亲戚的?不对。那时候的人一心为公,很少把单位穿的制服带回家,也许他是来这里公干的。可一个公职人员到这偏远的村子里,能有什么公干?莫非是搞农作物种植的? 可能性还是太多,以我们目前手里的信息,根本没办法往下分析。 “我说,先别提这家伙是谁啦,你能不能帮我科普一下,一个人……哦,不对,一个尸怎么会在一般环境下不腐不烂,还会起尸,动作又这么灵活?”和尚问。 说实话,这问题我也正郁闷着呢!以前没见过类似的情况,都只是听说,哪有这么邪乎。 而且刚才我与它短暂接触时发现,那看似坚硬的肌肉组织,竟然还在微微跳动,不是一般的蜡化或僵化,我从未见过类似的案例。 当得知我也搞不明白后,和尚翻身躺在草丛里,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听他说道:“那姐们似乎不是疯子,也可能是间歇性的,否则刚才她明明能杀咱们,为什么不动手,反倒帮着割开绳子呢?” 提到这件事,我就想起昨天帮汤一局他们治疗后,收拾东西时所发现的怪异情况,就在药箱上! 明明她一刀刀划向药箱,还有声音,但上面不见任何刀痕。 刚才她割开绳子很迅速,说明那把奇怪的小刀依然锋利,如此看我们初次见面,她就像是在演戏,雷声大雨点小。那她究竟是演给谁看的呢? 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和尚也是后来赶到的,难道茫茫白雾中,还藏着别人? 又或者如和尚所说,她是间歇性疯癫,恰巧当时和刚才,理智又占领了至高点,完全可以说是我们的运气? 太奇怪,简直奇怪到难以想象。 随即我又想到木棉的死,汤一局和小花的失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事之间又有何样的联系呢? 咕噜噜!咕噜噜! 正想到关键时候,和尚的肚子就在旁边乱叫,让人心神不宁。 瞧见我瞪他,和尚做无奈状,就说从昨晚算起到现在又是三顿没吃了,他又不是铁打的罗汉,饿肚子是人之常情,我怎么还像周扒皮一样连肚子叫也管呢? 嘟嘟囔囔,啰里啰嗦个没完,听着让我直叫可恶。 黑尸,已经不见了踪迹。疯女人同样不知去向。接下来怎么办?回村里弄清楚情况,帮我们洗脱嫌疑? “喂,你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木棉那丫头固然死得蹊跷,也很可怜,但是既定事实;另外两个家伙的确失踪了,可他们该对自己的事情负责,咱们犯不上着急,着急也没用。你想想,是不是该干咱们应该做的事啦?你是为什么来的?好好想想。” 和尚的话如当头棒喝,让我立马清醒过来。 对啊!二黄淀到了,昨天我甚至与村民们把酒言欢,怎么偏偏忘记问,关于猫耳山的事呢? 可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怨我,昨天好不容易来到二黄淀,就赶上汤一局两人昏迷不醒;等到终于处理完这事,时间又晚了,肚子也饿,所以就……到了今天刚一睡醒,更是连串变故,能不忘正事嘛! 不过根据回忆,木棉似乎说过他们这里有山,而且山货充足,比起附近的村子要好很多。 还有,她曾说过最高的山就在这林子里,村子的尾部,两地相交的位置,莫非那就是传说中的猫耳山? 我把这件事对和尚讲了,他看向我,说:“怎么着,你打算空着手进老林子探险啊?勇气可嘉,但是匹夫行径,不值得提倡。” 他一指我,又指自己:“瞧瞧,咱俩唯一的装备就是这身衣服,我凭本事还能扛一扛,可你说自己是军医,现在连家传药箱都被没收了,还有什么能耐? 倘若老林子有什么危险,或再遇上那黑尸和长头发大姐中任何一个,你打算怎么弄,靠嘴巴胡白活么? 最重要的,咱们现在饿着肚子呢!这林子虽然稠密深邃,但不是在东北,老子就算豁出去凭本事打猎,也只能抓到松鼠和菜蛇之类的小兽。就咱俩这体格,得吃多少管够呢? 有那剥皮处理的工夫,恐怕刚吃下肚的一丁点能量,也消耗殆尽了。这事情不敢细算,咱们赌不起。” 和尚的话句句说在我心坎上,一时半会竟无言以对。 所谓不听进言者有罪,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的,毕竟任务虽然在身,但不至于紧急到能放弃一切。 看来现在的首要任务,一方面还是要补充能量,另一方面就是找回装备。那没什么好选的,我们只能偷着摸回村里再想办法了。 回想村里的布局,猜测我们的装备可能被村民放在哪,走什么样的路线合适。想着想着,手不自觉在身上一摸,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小花的翡翠兔子。 睹物思人,我却想的是汤一局,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 “诶,质地不错啊,哪摸来的?”和尚忽然一把将翡翠兔子抢过去,在手里摸索半天,感慨道,“这是菌狗吧!难得一见,太难得了,竟然有人敢把这东西做成装饰物,厉害!” 迷山吊古篇 第三十九章:地下密道 夜晚的二黄淀仍旧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看样子,所有人都聚集在村子正中的集会广场,莫非在说木棉遇害的事? 可能没想过我俩会活着回来,又或者是平时这里很安宁,所以村口没有设防,很容易就能摸进来。 我本想过去听听村民们在议论些什么,但被和尚阻止。 他的意思,害怕我笨手笨脚被人发现,到时候可不是再被绑起来,丢一次的事了,很可能会当场将我杖毙,最好别去找麻烦。我们此行任务简单,找回自己的装备再顺点食物,安全离开就行,不要多生事端。 我这人虽然有时候带些拗劲儿,但大多时候还是很听劝的。针对目前的情况也做了分析,知道和尚此话不假,只能选择放弃。 于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还是村长家。 按理说我们一行人的装备被村民收缴,可能会锁在村子正中,那间仓房里。但现在所有人都聚集在那,我们只能把希望放在村长家了,这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按照和尚所说,就算东西不在,我们也能从村长家偷点必需品,然后离开再做打算。当然,我还想再看看木棉的被害现场,所以就同意了。 有了之前两次的到访经验,我们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村长家,并开门进屋。 二黄淀平时真的很安全,这里的人几乎没有锁门的习惯,更方便我们行事。 “你去看现场吧,我找东西。”说罢,和尚要走,却被我拉住了。 “别忘了我的药箱。” 和尚没说话,只是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猫腰去了村长那屋。看动作,堪称专业,典型的惯匪做派,根本不用别人操心。于是我就转向木棉的屋子,准备再看现场。 第二次过来,心情竟然比第一次还紧张。毕竟第一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心里还有些侥幸。 可现在明知了结果还来,心里多了许多复杂和迫不得已,简直是五味杂陈。 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虽然淡了许多,不过还是可以闻到。 床已经被人收拾过了,带着血的卧具大概是被人清走了,可能为防村长睹物思人,伤心难过下做出什么傻事来。 现场既然已经被破坏,说明能找到的线索少了许多,起码表面上不会有我需要的东西,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角落和不易发现的暗处。 灯,是不能开的,否则很容易被人发现。 幸好木棉也有在床头放手电的习惯,尽管是那种便携式的掌心手电,对于我来说也够用了。 借助手电光,我趴在地上开始一点点寻找被遗漏的线索。 很奇怪,似乎地上的血迹也被仔细清理掉了,要说是防止村长伤心,至于做这么彻底么? 要知道这是命案现场,犯人是谁,真相如何都不清楚,他们只是抓住了两个无辜的倒霉蛋,就当结案啦?不需要报警么?难道以前二黄淀发生什么重大事件,全是内部消化? 这一点倒是和李家寨人说得相似:他们从不与外界联系。 但木棉活着的时候,不是推翻了谣言么?还有货商进来收山货啊! 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对啊,都是木棉说的。一切都是我从她那听来的,甚至连所谓的货商我也没见过,只是吃到了几块货商卖的鲜牛肉,可结果一样是被村民告知的。真的有货商存在么?” 还记得我喝醉时,木棉送我回旅店,似乎曾提过货商无法及时赶回,一般都会在旅店里住上一夜,我是不是该过去做个确认呢? 可是转念一想,又无奈地叹口气。 是啊,过了一天,对人家货商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住一晚得了,谁会住上两晚呢?我真是个棒槌!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章:怪石 作为一个医生,尤其是巫医,自从我走上这条路开始,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可能会遇到各种病人、病况,甚至是奇奇怪怪的尸体。 按理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比常人更好,不会轻易被一具尸体吓到,除非是逼不得已,就像现在这样。 一个地下室里,光线即将消失的刹那间,在我刚要从担惊受怕中解脱出来,仅仅做了叹气的动作而已,一张灰白色,还带着些许肌肉组织的死人脸,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歪头看着我。 而且在我大脑还没回过神的一刹那,从他嘴里,还冒出了一只蝧螨成虫! 我曾看过卫生所墙上,挂着螨虫的放大图,那种恶心劲儿可以说让人过目难忘。 而现在,一个大如灰鼠,浑身褐红色的螨虫在面前出现,数条脚爪还时不时抖动两下,发出吱吱怪响,已经够可以的了,问题是它还距离我的脸不足二十公分,恐怕任谁都不会不惊叫吧! 一声“妈呀”出口,含在嘴里的手电差点吞进肚里。我下意识抬手去拍那蝧螨,整个人顺势朝外跳开,已经顾不上会不会让那两人听见了。 从手上传来拍到实物的触感,耳中听到吧唧一声,似乎蝧螨被扇到了墙上,却没有掉下来的声响。 地下彻底陷入一团漆黑,于是我赶紧打亮电筒,去照蝧螨飞出去的方向,去照那墙面,只见一个黄绿色不规则痕迹就在那里,现在还往下淌着液体呢,但蝧螨却已不见。 人,直面恐惧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只有在明知恐惧,却看不到摸不着的时候,才是最害怕的。 另外从我刚才喊叫到现在,起码过去了快一分钟了,那两个人竟然没回来? 这样拢音的地下,在我吼出几乎接近帕瓦罗蒂的高音后,他俩仍没反应,可能么? 现在这里静得可怕,除了我的心跳和呼吸声外,似乎再没有其他的声响。难道那只蝧螨跑了?也难怪,毕竟任何生物与人相比,总是要差一截的,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能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原因。 我刚舒口气,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迎面袭来。在我强大反射神经地指引下,连想都没想就做出偏头矮身的动作。 而那东西呼的一下,带着冷风就过去了。 什么东西?难道是蝧螨! 脑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它,因为随后我听到了那阵熟悉的吱吱声,速度很快,在周围不断游走,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攻击角度。 声音越来越近,速度也越来越快,手电筒的光芒根本照不到它,就算眼睛瞪瞎了也跟不上。 慢慢退后,吱吱声也在跟进,我俩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直到我的后腰被什么硬东西顶住,脚才不得不停下。 人类该死的下意识动作,几乎不需要自主控制,已经朝后扭头去看原因了,可心里马上就明白:糟糕了! 果然,吱吱声突然消失,随之而来的,像有人朝你扔球,带着劲风扑面就到。 “妈呀!”又一声大叫,急忙挥舞手里的电筒,只听啪的一声,竟然又打中了那东西。 不过这次因为用力过猛,我几乎同时听到咔嚓一声,那是灯口或灯泡独有的碎裂声,随后手电就灭了。 麻烦了!在这种环境下倘若失去光源,我岂不是和睁眼瞎一样,到时候蝧螨就算散着步到我面前,也拿人家没辙。 可这时还轮不到我担心光源问题,只觉得背后一阵刺疼,似乎刚才为了迎击那东西,身体扭动幅度太大,被顶着后腰的玩意给划破了皮肤。 想到这我随手一抹,果然感觉黏糊糊的,就知不妙。 我赶紧尝试推亮手电,没用。随即又拍了拍再试,一样没有变化。 颤抖的手慢慢摸向灯口,发现那片厚实的玻璃已经粉碎,手指都被扎了一下。等再去摸灯泡时,连灯泡都碎了。这不是天要亡我嘛! 忽然吱吱声响自身侧,它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已经扑了上来。 顿时腰上就是一紧,马上能感觉出衣服被它的脚爪,瞬间穿透直达皮肤。 此时此刻本已无力回天,可是求生欲再次给了我希望,瞬间起飞智,回忆刚才顶住我那东西的位置,一把将蝧螨硬生生撕扯下来,而后朝那东西怼了上去。 只听噗嗤一声,好比戳破了西瓜,有粘液喷溅出来,洒在我的前心。 蝧螨发出了一阵阵指甲挠玻璃的惨叫后,慢慢失去了动静。 此时我才感觉到被它抓过的腰间,一股麻痒感开始扩散。妈的,这东西有毒! 情况变得越发不妙起来,还是先撤吧!别再秘密没整明白,自己先莫名其妙挂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呢? 想到这,我开始一点点用脚和手丈量与附近障碍物的距离,借此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 因为这阵折腾,已经失去了方向感,我唯一能拿来作为参考的,是刚才帮我解围的东西,应该就是立在中间的那个黑影。 没有了光源,我又有伤在身,根本没心情研究那是什么。 以它为参照物,整个空间是长方形,只需找到宽的边界,剩下两头长点,其中一个就是出口。 宽很容易确定,但长有两个方向,到底选哪边呢? 我记得来路与这里有一个台阶的高差,而另一头应该不会有,所以找到高差才是关键。 想到办法后,我用挑兵挑将确定了一个方向,迈步便走。 我的姿势很奇特,一条腿远远伸出去探路,另一条腿弓着,身体朝这边倒,双手平着展开,各朝向一边乱摸。倘若让我自己来形容此时的样子,很简单,就是个“方”字。 探路时,脑中又开始回想刚才出去那两人到底是谁。 听两人讲话,确定是一男一女,而且声音都很熟悉。 这一路过来,接触的女性很少,那声音会是谁呢?其中的男人,我肯定不是村长。 不过即便那人不是村长,但要说村长对此事一概不知,简直就是笑话了。 奇怪!在村长家有如此的地下室,里面还有死人和蝧螨,难道他们也懂某种邪恶的禁术? 汤一局和小花中招后又失踪,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那木棉呢?难不成她无意间发现这秘密,才被害的?可她是村长的孙女,虎毒还不食子呢,村长真会如此狠毒? 想起村长那和蔼的面容,我心底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愿意承认他是坏人,甚至希望这一切都是有人背着他干的,他根本不知情。 但是可能么? 我已经走了有段时间,还没碰到那个台阶?难道运气真这么差,选错了方向? 咦,地面似乎在慢慢往下,是个极缓的坡。 刚想到这,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一歪,失去平衡的我扑倒在地,顺着缓坡滚了下去。 终点同样也只有一个台阶的高差,摔下来竟然不疼,甚至我的手还摸到了泥土,鼻中满是花草的清香。难道这是户外? 我确定自己睁着眼,但仍没见到一点光,那些人该不会在地下弄了种植区吧? 试问没有阳光,就算有肥沃的土壤和充足水分,种什么植物能成呢?这简直就是违背天理嘛! 正在胡乱揣测,此时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亮点,忽忽悠悠,飘飘荡荡,就像空中的羽毛,完全是靠气流在动,而不是自由飞翔。 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发出淡淡的黄绿色光芒,难道是萤火虫? 紧跟着,更多的光点出现,开始慢慢聚集,似乎都是有生命的个体。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最后几乎变成了黄绿色云团,把四周照亮。 黄绿色光芒如一团团的棉花糖,飘在空中,形成一条光带。 借此,我几乎能瞧清楚眼前的一切,不免吃惊到张大了嘴,好半晌都没缓过劲。 脚下果然是厚厚的种植土,从我踩在上面的感觉来判断,厚度起码超过了一米还多,就算种棵树也没什么问题。 但眼前看到的却不是树,而是一片棺材,种在土里的棺材! 整整齐齐的,呈扇形分布在眼前。仅靠大眼一扫,这些棺材的数量加起来,有四五十个之多,场面何其阴森、壮观。书包阁 棺材的排列很有规律,呈阶梯状,最前排的被埋进土里只露个头,再往后的会慢慢露出更多,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排棺材几乎全部露出了地面。 此处空间如同一个大礼堂,想要用土覆盖地面,还要达到几乎能埋下一口棺材的程度,可想而知覆土厚度会有多少。这是挖平了一座土丘么? 借助那些光芒,我看到棺材林正中还留出一条路,远端有个东西,但因为距离稍远,根本看不清楚,好似一个巨大的讲台。 既然来到了这里,还有特殊的光芒做支撑,不妨过去一探究竟。 想到这,我连受伤这事都忘了,顺中间那条路走过去,慢慢接近棺材。 等到了近处才发现,这些棺材的材质各不相同,完好程度也是天差地别,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更像是被人从某地陆续刨出,又运到这里的,但绝不是二黄淀村民的祖先。 之所以这么说,道理很简单,你见过哪家不孝子孙,会把先人的棺材立葬在土中?而且还不是全葬,是半葬,有的甚至连葬都不能算,只是立在土上,背后用东西顶着罢了。 得亏这里是地下,要是在地上,虽然不算是白骨见天,也绝不是荫福子孙的办法,反而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我慢慢穿过一排排棺材,那种小心翼翼的劲,就像在蹚雷。 另外发现每个棺材附近的土面上,都开着一簇簇鲜花,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孤梦,但好在数量远比新蔡县山中的少了太多,应该不至于对我造成严重的幻觉和假象。 而且这些孤梦的气味与寻常花朵差别不大,难怪进来后我只闻到花香,根本不会往它们身上联想。 但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妙啊!蝧螨加上孤梦,似乎又与新蔡县之行联系起来,这里真的是老房子另外一处隐秘的基地么? 走出棺材林,那些光似乎想专门为我服务,竟也一起跟了过来,使我能看清那个所谓的巨大讲台。 原来那是块倾斜的石头,很不规整。其通体是深咖色,一部分在土中,顶部浑圆且光滑,但又不像是被人打磨过的,没有半点打磨的痕迹,更像是融化后又冷却形成的。 石头背对顶端的位置,有无数针刺状尖锥,明显也是自然生成的。 离远看这东西,就像水珠掉落的瞬间,被定格了一样,而且大头还冲着斜上方。 莫非二黄淀的人,有收集异形岩石的习惯?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一章:古老祭坛与画 我围着石头转了一圈,在其浑圆的顶部正中,发现一个很深的凹槽,内壁带波浪纹,似乎是个钥匙孔。在石头上开孔,又没有任何机关设置的痕迹,那要它干嘛,当装饰么? 这东西起码有十数吨重,又大,不似靠人力搬来的,更像是天然形成,原本就在的主,起码要比这个地下室早的太多太多。 细看其表面坑坑洼洼,那层深咖色很不自然,有些浮于表面,如同后期故意刷上的一层漆料。 我好奇地用指头抠了抠,竟然一下就脱落了一大块,里面赫然显露出晶莹的异彩,在黄绿色光芒下,给人一种奇幻的感觉,就像《西游记》里,孙猴子刚进水帘洞时的情形,仿佛这石头也带着仙气呢! 啊——表面这层,该不会是干掉的血液吧!这么厚一层,颜色又这么深,看来很久以前有不少无辜者丧生于此。莫非,这是个祭坛?形状这么怪异的石头怎么当祭坛? 可想到祭坛,我马上去看背后那片棺材林,谁知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地面的土壤竟然出现了数条裂痕。 我这才注意到脚下的土质硬且脆,上手一摸,感觉竟然像是毛玻璃,眼睛所见的也不是什么土壤,而是融化又凝固后的砂石颗粒。 我知道制作玻璃所需石英砂、硼酸以及多种材料,要在极高的温度下,才能将它们溶成液体,而后再进行加工和冷却成形。 如果脚下在以前真的是砂土层,要将它们变成现在的样子,那不是生火焚烧就能做到的,这里一定经历过什么,而且短时间内达到了相当高的温度。 正思考着,忽然察觉到头发有种被拉扯感,甚至连汗毛也是如此,它们一起指向这石头,跟着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种明显的心烦意乱和恶心。 石头上融化而成的圆顶、如液体滴落凝固成的锥状尾部;四周像毛玻璃一样的地面;再加上身体出现的各种不适,我猛地一惊,猜到原因了。 “不好,这玩意该不会是颗古老的陨石碎片吧!有人把陨石碎片当成祭坛了?天哪!过去这么多年,甚至上头已经被村子所覆盖,这玩意的辐射还没有消减么?在这待得久了会不会变异,或者失去男人的能力呢?” 情况不妙,我转身想走,可是刚走出硬化区域,来到棺材林前又愣住了。 原因是刚才过来,见到的都是棺材正面,没什么稀奇的,可如今磨回头要离开,竟发现棺材背后,也就是原本的底部,刻着许许多多的图画。 就拿距离我最近这两口棺材来说,左手这个,描绘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放下一个带有光芒的块状物,地上还跪拜着许许多多的人,各个仰面看着那东西逐渐下落,纷纷伸手去接。 得亏我还记得这是在中国,否则真以为耶兄降临赐福了呢! 再看右手的棺材,高高在上的那位正俯瞰一切,看着脚下那群破衣烂衫人们,争抢他抛下的那块东西。 由于主体发生变化,远近关系也做出改变,争抢的人们变成主角,所以有些内容看得更清楚了。 似乎他们争抢的东西,仅仅是一块树皮。因为在表面,还有树木特有的纹络和树瘿,我不会看错的。 这货难道是传说中的神仙?那也忒小气了吧!就扔了块树皮? 而下面这些人也是够愚昧的,把树皮当宝不说,还拼死争抢,图中甚至描绘出了打斗和撕咬的画面,真够可怖的。 我再看向同排的远处,整整一排的内容似乎都是连贯起来的,难道这是叙事画?该不会这就是二黄淀的历史吧? 好奇心占据了主动,我甚至都忘了背后还有块带着辐射的陨石呢!随即我开始一排排,一幅幅去看棺材后面的内容。 待我把所有的看完,发现这些内容时间线很长。 最里面,也就是几乎完全放在土上的那排画,时间最早,我甚至从他们的穿着和手边的用具,分不清具体是哪个年代的。 而再往前,能看出的年代有唐、元、明,甚至在最前排已经到了民国。 画中描绘的具体内容,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神仙的出现,他是被一支庞大的队伍带来的。瞧这人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知道来头不小。 神仙被队伍送进了一座山中,很奇怪,竟然有人在出路设置了横纵数十条,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神仙就在里面,也不出来,护送的队伍就此离开,当地人开始以地下这石头为祭坛,定时供奉人牲。 随着时间流逝,我看到大雨倾盆,洪水泛滥;冰雹袭地,哀嚎遍野;熊熊烈火,吞噬一切生命;甚至还有瘟疫横行,饿殍遍地。 这时候,护送的队伍又来了,而且带来了三个人,随后他们进入山中,站在横纵如网的东西面前,似乎在与神仙对话。 之后就见他们打开了那张网,神仙气定神闲,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望着眼前一切惨景,大手一挥。 让人惊奇的是,所有伤者和死人,竟然一下都站了起来! 我不明白这里想表达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全复活了?还是他们魂魄飞升?因为每个棺材后面只有一整幅画,即便这么多棺材后面的内容连起来,也无法绘制得特别详细,只能根据自己的想法揣测。 也许这代表那神仙,有某种让人起死回生,祛除病痛的仙法,难道这就是我一直想弄明白的长生术?难道那神仙,就是持有全本《越方书》的人? 据我所知,《越方书》的作者是东汉方术奇人,赵炳。传说他会各类奇妙禁术,能呼风唤雨以气化形,撒豆成兵,让人起死回生。 当他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时,一个名叫徐登,连野史都不知道其性别的人出现了,她似乎也有相同的本事。 两人遇到后各施奇术,斗了整整三天三夜,最终以赵炳棋差一招分胜负。 而后赵炳虚心向徐登求教,两人常年形影不离。因为徐登经常以女子之态出现,所以后来还传出这两人私定姻缘之说。 也正因为有了徐登的帮助,不久后赵炳便写出了这本惊世骇俗的奇书《越方书》。 就在两人相交正好的时候,似乎遭到天妒,徐登竟早早撒手人寰了。 她知道自己死后,赵炳可能会因为悲痛重蹈覆辙,再次变成以前那目空一切的人,甚至还会变本加厉。所以临死前徐登对赵炳有嘱托,这才有了后世所记的,赵炳施朮抗天灾,救难民于水火的佳话。 可惜啊,徐登死于天妒,而赵炳最后是被人嫉。 当他路过古时章安县,出手解决了肆虐的瘟疫后,百姓无不感激,甚至在他临时落脚的地方,整日跪满了想要求学和追随的人群,一时间从者如云,很快便被章安县县令得知。 因为嫉妒,章安县县令竟然以妖言惑众为借口,斩杀了一代奇人赵炳。 相传在赵炳死后,他的身体化作了万道金光,游遍山川,最终汇聚在了西南夷人之地。有人猜测,那可能就是徐登墓的所在。 赵炳身死,一直在他身边的《越方书》就此下落不明,民间大多人认为,书是被章安县县令拿走了,但苦无证据,也仅仅是猜测而已。至此,《越方书》彻底消失,直到今日仍未真的出现过。 说了这么多,再加上最里面一排画描绘的时代不明,所以我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像神仙一样的人物,会不会就是赵炳。 而他并非像传说的一样,被章安县县令杀了,反倒是囚禁于此,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这么想,很多事似乎就能解释了。 一开始赵炳并不愿意再帮世人,怎奈大灾接连不断,无辜枉死者无数,这时候出现三个人用了某种方法,劝说赵炳施以援手,这才有了后来百姓们将他当做神仙的荒唐事,以至于随便抛出一片烂木都争相抢夺的画面。 而后这位奇人似乎活了数千年,一直在被那三人控制利用,到处施舍,随便使用禁术,始终得不到喘息。 直到近代,中间不知发生了什么,村子里竟然出现一种身形怪异,凶恶异常的人类,开始到处屠杀破坏。 于是那三人又去请神仙,这次神仙不止没有相助,反而招来一群黑色怪物加入破坏行列。 眼见村庄将被夷为平地,神仙将要逃出之时,三人中的两个似乎以命相搏,最终平息了一切,神仙又被关进山里,再没出现过。 后面的一幅画里,我看到神仙周围竟盘绕着无数大蛇,它们喷吐毒物,甩动惊雷,以鳞片为刀,抵住神仙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最终一起落进一处好似泥潭或深渊的地方,很是诡异。 最后克制神仙的三人中,唯一活着的那位,似乎与这里的人结合,开枝散叶,继续着守护的工作。 只可惜好景不长,村民们不知因为什么,竟然手持兵刃,高举火把,将这人和他的后代们团团围住,最终一把火烧尽一切,而后封了这处地方,在上面盖了房子,生活得以安宁。 至此,困住神仙的那座山的山头上,有青烟飘飞,似乎神仙也得到了解脱。 真是戏剧性的发展,难道是天怒人怨的结果么?bookAbc.Cc 我把所有内容都看完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知道古人传下的奇闻异事,大多掺杂着神鬼之说,那是因为时代的认知不同,后人难以理解而已。 但这里的所有内容,绘制的年头不会太久,起码百年左右而已,也许是村民们根据一代代口口相传的故事,意淫出的结果,不过看着还是挺震撼的。 我不知道这些棺材与画中内容有什么联系,毕竟里面根本就没提到过,把棺材竖葬的仪式。 猜测会不会是后人,因痛恨当年控制神仙的人,所做出的极端反应,难道这里面,都是那人的子孙? 另外还有件事让我吃惊,就是最后几幅画中,曾出现的那种黑色怪物,被神仙支配着进行杀戮。细看它们的样子,怎么这么像在林中,袭击我与和尚的黑尸呢? 莫非,它们中还有几个留存至今?我们所遇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近代死尸,而是一个活了不知多久的怪物? 我草,那这么说,神仙会不会也在呢?而困住他的山,该不会就是所谓的猫耳山吧? 如果这样去想,似乎就能解释老房子手里,为什么会有《越方书》残本了,原来一切的根源真可能在这。 我要尽快离开,找到和尚把这里的事情对他讲明白,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二章:偷袭 画的内容已经看完,故事差不多也都串联起来了,尽管很惊悚,又留下诸多问题,却与我现在急需想知道的事情关系不大,于是决定先上去,找到和尚再说。 当再次穿过那些棺材时,眼角的余光正好瞟见其中一个棺材,因为年深日久,侧边破开一条能塞下一打啤酒的缝隙,里面的尸体隐约可见。 不知道当时我出于什么目的,竟然手欠到扒开那条缝隙,瞪着眼往里面看。 飘飞的黄绿色亮光也很给力,竟然分出一小部分,顺缝隙钻了进去,一下就让我看清了里面那具尸体。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说他是人吧,但绝对不像;说他不是人吧,整体又保留着人类的特征,更像是一个带着满身青鳞的人鱼! 尸体不知道放置了多久,大面积已经溃败,骨头都露了出来,可也正是这样,我看到完全不同于人类的体型和骨骼组织。 他拥有壮硕的上肢,几乎能垂在地上,如猿猴一般。 正常人的肱骨是由长而直的骨骼构成,可这人仅是露出的左侧肱骨,竟然由三十六块寸骨相互叠压而成,如同古时的扎甲一样。 也就是说这样的人如果活着,其手臂力量和抗击打性,要远超正常人何止几倍,简直就是怪物般的存在。 因为有了这特殊案例,我的好奇心又被点燃,开始到处跑着,看看还有哪些棺材有破损,能借此查看死者情况。 就这样又费了好长时间,在不打开棺材的情况下,我看到了十六具尸体,无一例外,他们都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全部可以定性为畸形。 而且不知道当年他们曾遭受过什么,又或者是后天被人处理过,这些尸体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骨骼表面散发着淡淡的绿光,看起来十分可怖,邪气十足。 望着这数十口棺材,我心里有个想法:该不会里面的尸体,都是畸形吧? 如此看来一开始我对棺材里,死者身份的推论并不正确。 他们不是挟持神仙那人的后代和家族成员,而是被那人或村民选出的祭品,还是拥有先天畸形的特殊人群。 不知道这些特殊人群是死后挖出来,运到这里做祭品的;还是如图中画的那样,活着被带来杀死在那块陨石前,而后用棺材装殓,永远摆在这里的。 无论是哪种可能,但结果一样,都是对山中那位神仙的献祭,一种想当然,又十分恶心的做法。 忽然,我又回忆起其中一幅画,似乎村子里出现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人类肆意破坏,所以村民们才想找神仙帮忙的。那些奇怪的人,该不会是眼前这些吧?难道他们也是二黄淀的原住民? 真是够了!不想再看,赶紧走。 不过离开这里我就没了光源,摸黑出去的话也不是不行,但刚见过这么多惊悚的怪事,我又是一个人,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所以就把目光转到了那些黄绿色的亮点身上。 到现在也没弄清它们是什么,但性质和萤火虫挺像,不如抓一些当做临时照明也好。 想到这,我摸遍全身,唯一能用的就是上衣,于是便脱下来,学着先前汤一局抓黑羽时的办法,把上衣一扎,变成个像网子,又像提兜的样子,看准飘动的亮点,一下甩了过去。 结果不错,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飘在空中的,速度很慢,我这一下就抓了不少,把外套都点亮了,足够照明使用。 尽管心里觉得有些愧疚,但事已至此,我还是扎好袖子,抱着如球一样的上衣,依仗里面不算明亮的光芒,快速回到了前面好似教室一样的空间里,甚至还见到了正中,立着的那个东西。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四章:拨云见日 人芬花,实则是一种寄生类植物,能像一般的花那样,通过传粉形成种子,而后借助外力的帮助,寄生在宿主身上获取养分。 穆绵成之所了解人芬花,是因为其公司上层,在很多年前无意间注意到了窝沟村发生的怪事,所以才开始着手调查其原意的,而人芬花也是这时候才进入到他们的视野。 不过有机会真正了解这花,是在穆绵成出国后。 他当时奉命到柬埔寨波萝勉省,调查老房子的总部,在废弃的实验室里,第一次见到了真实的人芬花花样。 因为这花的样貌太过特别,让人过目难忘,穆绵成立马想到窝沟村的相关资料,那两个脚商一直挂在嘴边的魔鬼之花。 而后穆绵成拿着花样,遍寻当地知情者,最终了解到这种花,被一个教派当做圣物。 我记得走之前穆绵成提起此事的时候,说那个组织,好像叫什么刍灵教,在柬埔寨的影响力很大,地位举足轻重。但他们为什么会拿人芬做圣物,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我亲眼看到人芬成花的过程,才知道穆绵成的消息并不准确。这东西何止是寄生,完全就是掠夺,是以命换命! 它们通过某种方式,进入到有生命的物体内部,而后急速扩张,夺取宿主的一切营养,再分裂宿主形成如尘土一样的种子,之后开花。 可是,一般寄生不是将种子放在宿主周围或身上,借助宿主成形后,再传粉转生么?难道这东西根本不需要传粉,直接就是种子生种子?可是眼前这花又怎么解释呢? 回想起罗磊当时消散的场景,和现在村医死亡的惨状简直大相径庭,为什么罗磊当时没有开出人芬花呢?难道其中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而两次我都在场竟然不受影响,是不是代表这种花的寄生方式,与我想的不同呢? 听到我的分析,和尚突然插口道:“你小子绕什么圈呢?植物,它们是植物!再厉害,也要遵循一般道理,如果没有土壤,植物怎么能活?” 经他一提醒,我这才恍然,可是马上又觉得不对,这完全脱离了常识。 罗磊和村医的消散,最后形成的沙粒状种子,遇土成形的怪花,说明它们的寄生,还是需要传粉的。而一般植物大多没有自主传粉的能力,都要靠外界辅助完成,比如借助风、鸟、蝴蝶和蜜蜂等。 当然,人芬也可能是雌雄同株,自行传粉,但这样它们又该怎么寄生呢? 正想着,忽听和尚在一旁叫道:“诶呀,它结果了嘿!厉害啊!如果天下间的植物都像它这样迅速,咱们哪还会出现粮食短缺呢!” 我寻声望去,没想到就这会工夫,人芬已经实现了从开花,到结果的过程,一颗绿油油,如核桃般大小的果子挂在上面,将整簇人芬压得塌了下来。 一簇人芬花,最终只结了一颗果子,这结果率并不算高,就凸显了一个“快”字。 我想仔细检查那果子,却被和尚拦住了,只见他从一旁的地上,抱过来个东西,竟然是我的药箱。 “还是我明智吧,直接抄老头子的房间,咱们的东西都在。” 说着,还向我展示了我俩的背包,不过里面没发现属于汤一局和小花的东西,大概是被他们自己背走了。 此时我顾不上别的,从药箱里找出一次性手套并戴好,这才伸出手去,想要摘下那果子。 谁知又被和尚阻止,不过这次他没讲话,只是帮忙又取了两副手套,一层层帮我戴上,之后再三检查了几遍,没有半点破损和佩戴不到位,这才摆出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可以检查了。 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还挺细心,让我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人芬的果子,现在正被我攥在手里,那感觉滑不溜丢的,表面似乎有一层透明的粘液,可能是起到保护和保湿的作用。 我抓着果子轻轻一掰,没想到这东西很脆,一下就被掰成了两半,里面赫然显露出了两粒,如济公开胃丹一样的翠绿色果仁。 这么大一个果子,里面只有如此小的两粒果仁? 而果仁不正是种子么?那刚才见到的褐色颗粒算什么?它们和土壤结合形成了花,还能结果,我完全迷糊了。 此时和尚走过来,看着我手里的果子和果仁,嘟囔道:“你说这是不是种子?它进入活物体内,快速吸取营养成形,才有了花?” 我古怪地看向他,反问道:“那刚才褐色的颗粒算什么?” 和尚一瞪眼:“你小子,怎么总是纠结那颗粒。任何植物,任何事先从根源算起,而后再推。既然它是种子,那这东西被送到活物体内,活物就相当于土壤和养料,促使它成花。” 说到这,我立马打断了和尚:“我看到了这些花,刚才没见到。” “哦,是么,你再给我形容一下村医的死状。” 我微一愣神,还是重复道:“他在我面前裂开了,最后像四散的花瓣一样,被风……” 话说到这就顿住了,见到和尚满意地点头,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难道被寄生的活物四散纷飞,成为尘埃的过程,就是开花?不可能吧!既然如此,那现在在我们脚下的是什么呀? 听我又绕了回来,和尚不满道:“哎呀,这人一旦钻进牛角尖,想要出来是真的难。我说小子,咱们打个比方,那人被榨干并散开的过程,如果就是开花的话,最后你看到的颗粒,有没有可能就是传粉呢?” 见我瞪大了眼,和尚又问:“什么花能传粉?” “这……当然是雄株啊!” “着啊!那授粉的是哪位?” 因为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只当是和尚在卖关子,心里那个气啊,于是吼道:“雌的,当然是雌的!你他娘的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快点抖擞干净?” 和尚闻言仍不急不躁,随手在地上画着示意图并解释。 “雄蕊或雄花传粉,雌蕊和雌花授粉,而后产生了种子,才能延续下去。那么,你就不能把活物死亡,当做是雄花传粉的过程么?而剩下的褐色颗粒,尽管我没见到长什么样,但是它会不会就是那传出去的粉呢?” “雌花呢?”我叫道。 和尚却一指地面,我立马愣住了。 难道土壤相当于雌花?授粉成功后才出现了花这种,被我们容易接受的形态,跟着就有了后来的结果和产出种子的过程? 我去,这是什么神仙逻辑,又是什么样的魔花呢?完全违背了基本认知,堪称另类。 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和尚这种假设,有可能才是事实。 耗费了这么长时间,起码算是掰扯清楚了整件事,而我之所以想弄明白人芬花生长的流程,主要目的,是要搞清楚罗磊和村医曾经历了什么。 如果和尚说得不错,那种子现在在我手里,需要借助我的力量,种到宿主体内才行,这样岂不是代表着那两人的死,绝对是被害得么? 罗磊的死可以算到零号患者身上,而村医呢?刚才始终没出现第三人,怎么会…… 忽然,脑中闪过一道光,我一拍大腿叫道:“哎呀,就是刚才!村医曾忽然叫了一声,就开始挠脖子了,后来越来越严重。难道就是那时候?”书包阁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五章:来自穆绵成的消息 以前我在京里救过的那位重要人物,也有类似的爱好,驯鹰。 但那纯粹是为了玩,根本不合法,无奈人家有权有势,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而当时在他家里,我就见过许多驯鹰手套,各个材质与手工不俗,价格不菲,随便拿出一个与和尚的比,都能轻松胜出。 可是只有懂行的人才明白,驯鹰手套需要根据自己手里的鹰,根据它的习惯调整才行,不是如艺术品一样的高档货,就能拿来随便用的玩意。 鹰,对于驯鹰人来说就是搭档,是命。试问你对于自己的搭档,自己的命,能随便凑合么? 很明显和尚手里的驯鹰手套看似粗糙,但一针一线,就连选料裁剪都是按照搭档习惯做的,结果可见一斑。 我立马不敢再小瞧他,开始注意着头顶,听着任何异响,心说一会可能从某处,会闪电般出现一个迅捷的影子,而后稳稳落于和尚的虎口之上。那情形,一定帅呆了! 正在我脑补各种帅气的出场画面时,忽然头顶风声大作,我马上抬头去看,果然见到一个大如雨伞的黑影,划过刚刚亮起的天空,栽栽歪歪地落了下来。 那架势,有种初级飞行员,首飞落地的感觉;要么就是醉酒状态下开的飞机,总之就是不稳。 当黑影完全落在面前,我见到的不是一双锐利的目光,更没有傲视一切的霸气,甚至连光亮的羽毛也没有。 怎么形容呢,它更像个宿醉的老头子,一脸痞子相。 它如果能说话,恐怕张口会先问我要支烟也说不定。 说它像鹰,个头不差,但这身秃不拉几的羽毛是怎么回事?利爪也有,怎么感觉像是染上了灰指甲,灰不出,乌拉吧唧的,看起来怪恶心的。 最可笑的是这家伙胸前,本该雪白的羽毛上,竟然掺杂着一片黑羽,那样子恰好像个立着的桃子;又或者是心,还是一颗黑心。 当然,它给我的第一眼感觉,怎么看怎么像个屁股。 这只猛禽已经落稳,双翅背在身后,探着脑袋,歪着头看我,再加上那对不怎么正经的眼睛,总感觉像是想调戏我一样。 指着这东西,我疑惑地望向和尚:“这……这玩意是……” “什么这玩意,那玩意的!”和尚微怒并正色道,“这是我的伙伴,一只有着古西域血统的鹘鹰,学名又叫海东青,也是矛隼的一种,但个头更大。在古代,曾经是大辽国人最喜欢的战鸟!” 说到这,和尚的鼻尖恨不得顶上天去,就好像他的鸟主子多牛一样。 但随即我从他话里找到了破绽,于是毫不客气地将其点破。 “诶,等会!”我眯着眼指向那鹘鹰,问,“你不是说它有纯正的西域血统吗?怎么又跑到古代辽国了?一西一北八竿子打不着,这如何解释?” 和尚听后一怔,愣了大约三四秒钟,眼见着光头上冒起了热蒸汽。 可这家伙真能对付,马上话锋一转,就说是辽国人喜欢这种鹘鹰,专门从西域进口的等等,最后还说我听知识不专心,老爱打岔,一赌气人家不愿再聊了。 算了,我也懒得的在这上面费劲,既然是一种矛隼,那就明白穆绵成的意思了,这家伙一定能帮着传递消息。https:/ 于是我开始在它腿上乱找,看看哪里能藏下书信。 大概是被我吓到了,又或者厌烦不熟悉的人随便触碰自己,这只鹘鹰竟然在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后,抬起爪子踹人。 对,您没听错,就是用踹的,而不是用爪子挠或用喙去啄。 这家伙完全像个流氓,用爪子踹我的手背,而且嘴里叫个不停,似乎用骂骂咧咧表达着心里的不满。 和尚很心疼自己这伙伴,见状也赶紧抬手阻拦。 还别说,这俩家伙现在的嘴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算你不知道他们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单从这恶心的德行上看,也能猜出一二。 “好啦,既然你把它叫来了,是不是代表可以与穆绵成传递消息?但是写好的纸条该放在哪呢?”我急问。 和尚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冲鹘鹰努努嘴。 鹘鹰得令,也还我一个不屑的眼神后,高高仰起头一抖,从脖颈处的羽毛里,竟然露出个如啄木鸟鞭炮大小的竹筒!难道这就是装信的东西? 可是我怎么感觉,它应该像信鸽那样,把信绑在腿上。它这样很容易让我想到雪山急救队里,在脖子下面挂着个小酒桶的圣伯纳,不仅没有严肃感,反而有些可笑和好玩呢! 这会和尚已经打开了小竹筒一端的堵头,小心翼翼地取出个纸签,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字,结尾竟然有穆绵成的名字。 见状我从和尚手里一把抢过那封信,仔细看着上面的内容,没一会儿冷汗已经下来了,心里急得砰砰直跳。 “喂,穆绵成写什么啦,看把你小子吓得,至于么?” 和尚也凑过来瞧,只是几眼,他也忍不住叫道:“我草,不会吧!喂,要是这样,那小子岂不是就危险啦?” “是啊!”我把信收起来,恨声道,“该死!最主要现在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着急也没用。” 一听这话,和尚马上说道:“诶,不一定。刚才我出来时,见村民们都散了。他们熬了一夜,应该不会连轴转吧?不如这样,老子陪你冒冒险,咱们去中间那片区域溜达一趟,看看人会不会藏在那里,怎么样?” 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点头同意,抓起装备要走,却又被和尚拉住了。 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没交代清楚,谁知他摸了摸鹘鹰的脑袋,用手指勾勾它的下巴,俨然一副逗狗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个专业的驯鹰行家呀! 看他和鹘鹰亲密的样子很是好笑,我这才想起来询问,他给这鹘鹰取的什么名字。 闻言,见和尚一拍胸脯,正色道:“沙雕!” “啥?” “我说,它叫沙雕。以后,你叫它小沙就可以了。” 不是吧!这名字起得,能不能再没水准点?知道的,和尚是在叫鹘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骂人呢!要是因为这闹误会,找谁说理去。 这会和尚已经从背包里找出个皮口袋,把塞子一拔,立马有股窜鼻子的酒气飞出,闻之欲醉。 而和尚把酒倒进手心里一些,竟然直接放在了沙雕的嘴前。 当我正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劝他别做傻事时,只见沙雕尖喙一张一合,就像饮水一样,三两下把手心里的烈酒喝了。随后大嘴一张,叫了几声,那眼神明显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随后和尚又喂了它整整四手心,直到沙雕满意地起飞,摇摇晃晃掉进一片茂密的树冠里为止。 和尚这会舔了舔手上残留的烈酒,笑道:“村长这老家伙酿的酒还真不赖。好了,咱们出发。”说罢将背包背起,转身就走。 “诶!”我一拽和尚,指指沙雕掉落的那片树冠问,“你……你不管它了?” 和尚看了看,似乎习以为常地说:“管什么,它就那样,酒醒了自然会在附近徘徊等候我的指示,不用操心。”说罢,大跨步走了。 见他如此放心,我也安心不少,马上小跑着跟上并追问道:“你说它会在附近徘徊?刚才从你吹笛到它出现时间不长,该不会早就在附近了吧?” “对啊,要不然你以为呢?它就算再厉害,也不是像雷震子那样的神物,随叫随到啊~” 听到这话我心里那个气啊,拉住和尚叫道:“你的意思,穆绵成这消息早就来了?” “嗯,对……对啊。”和尚想到了其中利害,底气都不足了。 “那你不早点叫它过来?要是能早点,咱们也不至于被动了吧?现在汤一局两人失踪,死活不知,都是你的错!” 和尚见我暴怒,赶紧挣脱了我的手,跳向一边:“我……我也想早点叫它过来的,但条件不允许。” “什么条件?”我问。 和尚摊开手掌给我看,那正是他刚才喂沙雕烈酒的手掌,我一下就明白了。 是酒! 怪不得和尚与我们第二次见面,在确定彼此身份后,竟会主动分担行李,原来他是趁机找酒来着。之所以到现在都不敢叫沙雕过来,是因为他没酒,使唤不动那家伙! 听了我的分析,和尚大胆伸出双手拇指,故意学电视里的腔调,说道:“高,实在是高!到底是军医加大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 等我们再次回到二黄淀,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似乎被和尚猜着了,村里静悄悄没有一个人。 虽然我不知道昨晚村民们开会讨论些什么,但村子里有孩子无辜枉死,又是村长的孙女,他们还会如此松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难道不奇怪? 可现在我们已经进来了,而且很顺利,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畏首畏尾? “咱们还分开,我去办公区,你去仓库。” 说罢要走,和尚却不愿意了。 “诶,你小子少来。自己本就没什么保命技能,如果遇上危险了怎么办?”和尚瞧瞧四周,取出水壶猛灌两口说,“目前的情况很奇妙,我总感觉有种请君入瓮的意思。 小药啊,还是别分了,咱们一起吧!欲速则不达,小心能驶万年船。你明白?” 听他说得坚决,我沉吟良久后,最终还是答应了,于是两人决定先去仓库瞧瞧。 因为这次的目的就是确认汤一局和小花在不在,其余的不管,所以按照我的猜想,进度应该很快。 二黄淀的仓库很大,起码有四五百平的样子。 我曾听木棉说过,这里一半是存粮食的,一半放置了村中的杂物,内部空间应该不会太复杂才对。 当我俩来到仓库门前,就见一道大锁在上面拦路,看着挺吓人的,却是个纸老虎。 和尚主动上手,不知从哪摸出一根小钩,在锁眼里捅乎几下,当听到咔吧一声时,大锁应声而开。 我对此投来赞许的目光,由衷地赞道:“厉害啊!和尚,看样子平常溜门撬锁事没少干呐!”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八章:猫耳山 是黑尸!原来一直在后面追着我们不放的,就是这种东西! 因为它急于抓住我们,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缝隙间疾行,就算肌肉坚硬无比,也在全身上下造成了许多不规则的创口,一股股墨绿色,好像血液的东西从中冒出,还夹杂着臭鱼烂虾般的怪味,恶心至极。 我们现在所处的,又是一片林地。阳光从头顶洒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黑尸伸出的手臂被阳光照到后,棱角分明的肌肉竟然猛地一阵收缩,在一声声凄厉的哀嚎下,在我们的面前,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揉成了一团,吓得它再不敢把身体探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俩,慢慢退了回去,最终消失不见。 见到它离开,我与和尚才敢吁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慨活着的美好。 “好家伙,差点再世为人哪!”和尚看了看被黑尸抓烂的衣服,倘若往下来几寸,突破气功的防护范围,可能这会人已经凉了。 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四周,直到发现不远处淡淡的白雾才明白,竟然又回到了悲哭林。为什么村民家的密道,要通往这里呢? 悲哭林很怪,到了夜间,雾气就会消失无踪,视野很好;而到了白天就会像这样,被白雾笼罩,始终不散。 一般只有在空气中的水汽大量增加,使得气温升高,从而形成蒸汽雾;又或者气温下降,低于露点而生成辐射雾。 可是这片林子里的雾气,似乎不属于任何一种,周围的温度没有明显的改变,让我始终想不透原因。 “喂,军医,后面那座山,该不会就是猫耳山吧?” 和尚的话将我的思绪拽回,随即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只见林子不远处,有座酷似猫耳一样的秃山,半隐在雾气当中。云九小说 目测此山高度只有二三十米,正中深深凹陷在内,两侧山崖如刀劈斧剁的一般,果然像个猫耳。 这座山与我之前所见的那些不同,山上没有半点植物,仿佛所有的生命在它这里完全止步了一样,按照分类应该称为屺。 整座山体散发出灰黑色光晕,又因为背对阳光,显得更加冷森可怖,完全不像是一座矮山该有的气势。 见到它,我忍不住发出一串长长的叹息,没想到历经千难万险,最终还是找到了。而后心里又是一疑,回忆起地下室里,棺材背后所描绘的,困住神仙的山峰似乎与此不同,难道说图中描绘的事,发生在别处? 大脑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候,忽然一阵劲风从我面前闪过,吧嗒一下砸在了身侧。 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我迈步过去,弯腰想要捡起那东西查看,谁知这时候背后又是呜的一声,感觉一凉,似乎有冷风袭过。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和尚已经大叫着冲到,一下将我扑倒在地并猛地拽了我一把。 跟着就听噗的一声,一把布满了锈迹的镰刀,正扎在我脸旁。 倘若不是和尚又拽了我一下,这一刀下来,刀刃就算再生锈,一样能贯穿腮帮子,以后吃饭稍不留神,就可能从伤口往外漏。 偷袭我们的人,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身粗布衣衫,足蹬千层底,这鞋子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连脚趾和脚面都露出了一部分。 女人慢慢抬起头来,用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看向我们,而她左侧死灰色的腮帮子上还开着个大洞,只有几条皮肤和肌肉做连接,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牙齿和牙龈。 瞧她几乎露出指骨的手,紧紧抓着镰刀,随即身体一矮作势要扑。 见状,和尚马上将我护住,不屑地说道:“这林子什么时候变成疯婆子聚集地啦?之前遇到一个间歇的,现在这个恐怕是全疯。军医,如果你没意见,我可要对她下死手了,毕竟咱们没时间在这耗着!” 说罢,架势拉开,也作势要扑,可这回却被我拦住了。 “怎么,你的善心又泛滥啦?”和尚瞪眼道。 我却摇摇头:“和尚,她也是个死人。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她腐败的速度这么慢,但能肯定的是,这人死了恐怕不止十几年那么简单。而且你看。” 说着,一指那女人的肚腹,肉眼可见有些微微隆起。 “呦呵,还是个一拖二的子母凶!” 皱了皱眉,我不敢肯定里面是什么,有可能是淤积的尸气,也可能藏着某种毒虫,但绝不是胎儿,倘若里面是胎儿,肚子上显出的褶皱不该如此平滑。 所以我劝和尚最好避其锋芒,不要随便和这种怪尸搏斗,毕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很容易着了道。 村医说的不错,二黄淀没那么简单,绝不是我们认知中的偏远村庄,这里什么怪事都可能发生,以常理推测只会处处受制。 和尚这人,看似愚钝,实则心细如发眼光独到,往往能瞧出我看不到的一面。所以经过我的提醒,他也不再纠缠,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跑,嘴里还净说些沾甜不挡饥的便宜话。 见到我们逃了,那女尸竟在后面穷追不舍,手中生锈的镰刀不断挥舞,打得长草啪啪作响。 “我说军医,那疯婆子可没放手的意思,下一步怎么办?一味的躲闪不是我的作风,不如放手一搏。哼,我就不信二黄淀这鬼地方,真能炼出什么尸魔来!” 回头看了一眼女尸,我摇摇头说:“那恐怕不是二黄淀的女尸,而是……” 还没说完,又是嗖嗖两声,和尚立马将我拉住,才勉强躲开袭击。 可是跟着就有两条影子,从我们面前交叉而过,等看清楚后才发现,竟然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手握铁锹的半大小子,只不过他们与那女尸一样,都已经是死人了。 “我去,怎么着,今天是家庭欢乐日啊!平时连起尸都难得一见,今天一见就是仨,怎么着,这是一家子吗?” 没理会和尚说的话,我的视线停留在地面,发现最先飞来的,是两颗小石头。 这是第二次了,刚才就有东西砸过来,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才躲过女尸的袭击,而现在又是这样,难道有人暗中帮忙? 我马上扫视周围,却不见任何人影。 “又来了!” 和尚大叫一声将我推了出去,抬脚踢在铁锹上,将那半大小子踢飞了出去。跟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将夜行手电取出,当做短棍,一下砸在中年男尸的肩头,硬生生把他砸得趴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喘息,女尸已经出现在和尚背后,她没有用镰刀去劈,而是挺着肚子撞了过来,那一瞬间竟看到肚皮上出现了如水波纹一样的变化。 “小心!” 我大叫一声,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砸了过去。可惜啊,准头不济,那东西打偏了,从女尸身旁飞过,消失在了草丛中。 不过就因为这一下,女尸的动作一缓,和尚更是反应过来,转身用夜行猛撞其胸口。伴随着一声闷哼,女尸直接倒翻出去,这才化解了和尚的危机。 “好样的军医!虽然准头差了点,但谢了!” 说着话,人已经冲过来抓起我就跑,根本不管那三具尸体。 很快,我们钻出树林,终于来到了猫耳山的山脚下,这才发现正中那折起来的阴角,竟然是山上裂开的一个大山洞!而白雾似乎是从里面冒出来的,源源不断,难道这里是雾气的中心? 猫耳山实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矮,它只是因为地壳变动,大部分山体被掩埋了起来。 因此大山洞不止我们看到的这些,还有绝大部分,也被埋在了地下,几乎深不见底。 和尚站在洞口看了看,随后从背包里取出一根荧光棒,撅亮后丢了进去。 我们眼见荧光棒慢慢下落,最终消失在深处,似乎是被吞没了一样,完全没有到底的意思。 看见这,和尚抱怨道:“我草!这怎么玩?穆绵成那家伙,只说让我带你找到猫耳山,可没说这山是反向延伸到地下的!一般的山能看到高度,起码心里有个底,可这座山够邪乎,怎么这么像冰山理论里的山呢!” “呦,和尚,瞧你这德性,竟然还知道冰山理论,真让我刮目相看。” 玩笑归玩笑,现在我也没了主意,毕竟我们手头信息很少,一切都只是源于罗磊死前所画的一张潦草地图,以及几句话而已。 出发前穆绵成也曾问过我,既然老房子知道罗磊的真实身份,那他记在笔记中的信息,还可信么? 对于这点,我的回答是否定的,信息绝对不可信。 但最后为什么还要踏进别人的圈套呢?就因为我们无路可走。 好比被渔网抓住的鱼,如果想要自救,等待绝对是死得最快的办法,唯有拼命一搏冲出渔网,才是正道。所以我和穆绵成商量,就是要将计就计。 可惜,现在已经到了猫耳山,但线索还是少得可怜,只有地下室里看到的那些画,却不见得与猫耳山有关。另外那几股势力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该不会到头来白玩了吧! “唉,我没什么想法了。”我叹气说。 和尚则看看我,奇怪道:“军医,我发现你小子很不正常。” “什么意思?” 他围着我转了两圈,就说:“有些时候,感觉你小子还算有些小聪明,但有些时候却觉得你很稚嫩,想法跳跃又不切实际,完全像个孩子,与你现在的年龄不符。 我很奇怪,为什么穆绵成会听你的。我曾与他背后的公司有过接触,了解其做事风格,那是相当严谨的,可这次为什么仅凭你几句片面之词,就愿意提供信息呢? 我觉得你们这趟很盲目,完全没有计划。你能不能给我个解释?” 对于和尚这番话,我陷入了沉思,似乎事情真是这样。 一开始我仅凭一股子冲动劲,就把事情接下了,一方面是为找出自己被谁耍了,另一方面就是帮汤一局赢得机会。 表面上看我的想法无懈可击,在被几方监视的情况下,这是唯一的出路。但实际做起来才知道,计划空洞无物,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筹码,可以引出暗中的几股势力。 所以面对和尚的提问,我无法回答,只是摇头苦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深入到猫耳山内部,一探究竟了。 听到这,和尚大怒:“他娘的,你们合着伙耍我哪?和着再往后,全凭感觉走呗,那和撞大运有什么区别?行了,我可不奉陪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老子愿意接下这任务,是听了穆绵成的鬼话,说有钱赚的。现在不仅遇上一堆麻烦,还被死尸追杀,到头来别说赚钱了,命都保不住,再多钱有什么用,到下面花去吗?” 说完,和尚磨身便走,可马上就停住了,大概想着来路可能又会遇上那三个死尸,所以改变方向,打算围着猫耳山转一圈,找其他出路。 谁知还没走几步,竟然噗噜一下跌进了土坑里,四处掉落的泥土盖了他满脸,和尚在里面是破口大骂,也不知道到底冲谁。 但骂着骂着,就听他兴奋地大叫起来:“呦呵,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宝贝呢!” 迷山吊古篇 第四十九章:黑金白潮 听到和尚的叫声,我马上赶过去查看,就见这家伙正在一个半人高的土坑里,玩得美呢! 说是土坑,其中似乎还掺杂着某种黏糊糊的液体,使得部分沙土成为块状。 坑壁四周,挂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葫芦,每个大小也就有成人拇指那样,被光线一照,散发着紫黑色的光芒,看着很是奇怪。 和尚就是看到了这些小葫芦才兴奋的,这会正挨个摸着它们,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连刚才的别扭都忘了,还时不时仰头看我,大叫着发财了。 这东西我认识,说它们像葫芦,实则根本不是葫芦,而是一种难得的中药材,名叫乌灵参,主治精神紊乱,出血不止或内创呕血的病症;尤其是对目前日益增多的高血压症,有很好的抑制作用。 据我所知,这东西目前的市价,在一两一张老人头上下浮动,像和尚这种药奴,通过特殊渠道,大概能卖到两张老人头还多。 看看眼前这坑里,起码有二三百的乌灵参,这要是拿回去制成生熟粉倒卖,可不是发了么。 不过我却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一般乌灵参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只会在温暖的沙土地较深处出现,但品质一般。可是这里靠近猫耳山,寒气逼人,我把手伸进土坑里,时间稍长,就能感觉到一阵阵凉意,根本不适合乌灵参的生长。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生长环境,是产出高档乌灵参的上上之选,那就是白蚁建造的菌圃腔内。 因为白蚁擅长营造巢穴,最爱以叶片、各类食物残渣或粪便中碎的植物纤维及残留物,作为培养真菌的地方,来满足自身需要。也就只有这种环境,才适合上好的乌灵参生长。 既然这里不是温暖地,那只剩一种可能,也就解释了坑中,沙土里若隐若现的粘液是什么了。 想通这点,我马上朝和尚吼道:“快、快上来!” 和尚一怔:“干什么?你小子别得意,我可没打算和你讲话,只是想找个人分享喜悦而已,但最终挣的钱还是我自己的。”说着,就要去摘那些乌灵参。 听他还在这胡扯,我急了,大骂道:“你这王八蛋,真正是要钱不要命了吗?还不快上来,要不然一会就会变成别人的大餐啦!!” 可是话刚出口,都不等和尚听明白呢,坑中已经陆续出现无数针孔大小的洞口,而且数量还在增加,就像中了散弹枪伤害一样,整片整片地出现。 和尚见状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妙,都顾不得转身,就赶紧伸手叫道:“军医,快,快拉我上去!” 就在我刚刚拉住他的手,还没用上力的时候,只听噗噗噗数声,无数米白色的小东西,翻翻滚滚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真的是白蚁! 坑中有多少个小洞,就有多少水柱一样的蚁群朝外喷射,顷刻间已经爬上了和尚的鞋子,开始往小腿进发。 尽管白蚁的主要食物多是活体植物,含丰富纤维质的东西,很少会主动伤人,可一旦有人闯入它们的巢穴,出于自卫,成群白蚁齐出,杀伤力一点不比其他物种逊色。 而且当蚁巢内长出了乌灵参,白蚁会常以乌灵参为养料,在体内囤积大量土参素。 那是一种慢性毒素,量少时根本不足以对人类造成损伤,可如果量大,就像现在的阵势,弄死两个和尚都绰绰有余了。 作为药奴,在和尚明白过来后,当然知道其可怕的后果,这时候也不顾与我赌气了,手脚并用,像是被老虎撵着脚后跟一样,拼命往坑外爬。 幸好这个坑的边缘被白蚁加固过,像和尚这种体型,只要能借力,再加上我的帮忙,很容易就能上来。 不过他身上已经爬满了白蚁,有些甚至钻进了衣服里,正做着坏事呢!光看和尚那扭曲的表情,还有撕心裂肺的惨叫,就知道他现在正经历着什么样的煎熬。 可是没工夫搭理他,更没有时间帮他处理身上的白蚁,因为现在坑中还在不断涌出大量的蚁群,几乎成了井喷之势,马上就有外溢的可能。 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白蚁出巢,但也不想再看下去,于是拖着和尚,尽全力想逃出这个区域。 想法很好,可惜我忽略了和尚的自重。 这家伙现在被白蚁咬得,已经出现了浑身抽搐的情况,连半点自主能动性也发挥不出来了。 俗话说死沉死沉,虽然他还不至于死掉,但缺乏了自主能动性,仅靠我一个人,外加这么多装备在身,想要比白蚁群跑得快,基本是不可能的。 眼见坑中已经堆满了白蚁,顷刻间如海浪般冲出,根本没有犹豫,便径直朝我们冲了过来,就像它们各个身上装着雷达一样。 顷刻间又有不少白蚁攀到和尚的小腿上,这家伙算是倒了霉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甚至都口吐白沫了,两只无神的大眼望着我,满是祈求,却再也没能力贫嘴了。 还别说,安静下来的和尚,真的挺有趣。 情况越来越不妙,以我们现在的移动速度,大概再过十几秒钟,就会双双被白蚁吞没。 倘若我放弃和尚自己逃,铁定能跑过白蚁,可这样就意味着提前宣判了他的死亡。 面对自己掌握着两条人命的生杀大权,我该如何抉择呢? 这种想法在脑中出现到作出决定,也许连一秒都不到,我已经把和尚撂下了,却不是独自逃跑,而是挡在和尚前面,在药箱里面翻找有用的药物,希望能阻上一阻。 很遗憾,没有任何能用的东西,也因为这一耽误,白蚁群已经扑至,目标换成了我。 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和尚前面,也不知道算是报应啊,还是舍己为人,到了阎王殿,能不能给个好去处。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我想到了很多,甚至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是等了好一会,连一点疼痛感和不适都没有,等睁开眼再看,竟发现白蚁们已经绕开我,形成两路,而后在远方汇聚,很快便消失了个干净。 这是啥意思,看不起我,嫌弃我难吃?还是说人家吃惯了素食,瞧我俩太油腻了?总之我俩莫名其妙地获救了。 不仅如此,等我再检查和尚时发现,他身上的白蚁一只不剩,似乎也跟着大部队跑了,它们如同见到了瘟神,避之唯恐不及。究竟怎么了? 无论如何,我们又能继续活着了,这是最美好的一件事。 我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此时此刻,心里唯一装下的,只有感慨和欢喜,其他任何问题都烟消云散了。也许只有死中得活的人,才会有这种感受。 “和尚,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贪心了。” 苦笑几声,我又躺了一会,忽然发现不对。 “和尚,和尚?!”他竟然不吭声! 我猛地起身,赶紧检查和尚的情况,发现这家伙已经翻了白眼,连脉都快摸不着了。 见状赶紧拉过来药箱一通翻找,最终找出先前让汤一局和小花吃过的朱红色药丸,用手指撵碎后,全部塞进了他嘴里,又取来水壶灌上几口水,助其吞下。 等看到他的喉咙一阵蠕动,听到咕噜一声后才放心。 之后就是用针灸刺穴的办法,帮助和尚尽快排出体内的蚁毒。 这里说的排毒,可不像电视和小说里那样夸张。所谓的排毒,就是靠自身免疫力和消化能力,把蚁毒转化掉,通过尿液、粪便或汗液排出体外就可以了。 白蚁的毒素很弱,即便加上土参素,也难不倒我,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针灸后还要多灌水才行,为了帮助和尚尽快渡过难关,我甚至将两人水壶里的水,一股脑都给他灌了进去,直到最后开始顺着嘴角往外淌水为止。 果然没过多大会,就见和尚双眼圆睁,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接着蹲在一边哇哇大吐起来。 顷刻间就能闻到一股股的腥臭味,那就是蚁毒被排出的表现。 就这样,我在旁边照顾着,和尚愣是吐了好一会,直到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为止,精神才逐渐转好。 看着那苍白,还未恢复正常的脸色,我笑问:“和尚,怎么样啊?” 他看着我,有气无力道:“高,实在是高!到底是你啊,我……我都已经开始和孟婆侃大山了,再晚一会儿,那锅掺了水的孟婆汤可能就全归我了,这时候被你拉……呃……拉了回来。唉,还阳的感觉真好哇。” 听他还能贫嘴,我这才放心,席地而坐,长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这段时间里,那三具行尸没有追来,白蚁也已经消失不见,我们才能好好休息一会,还趁机吃了点东西。 和尚底子超好,又有真气护体,在休息了两个小时,又吃了些食物后,整个人容光焕发了,根本不像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 这会见他起身,不知道想干什么,于是我忙问:“诶,身体还没恢复,又想去哪捣蛋?还不乖乖歇着。” 没有回答,和尚径直走向刚才发现乌灵参的坑边,朝里面张望了几眼,随即咋舌道:“啧啧,可惜了。这些败家玩意,走就走了吧,竟然在走前把所有的乌灵参都给毁了,真是暴殄天物啊!这群小败家玩意儿!” 边说,还边跺脚,那样子有点像村头的张大妈,与人对着骂街时的嘴脸,作为旁观者看来,还挺有趣的。 危机暂时解除了,下一步怎么做还没有头绪,莫非还要劝说和尚跟着我一起冒险? 算了,还是劝他离开吧,他要做的就是向导和联系人的工作,如今两样都做到了,还留着干嘛呢! 想通了这点,我也无声地舒口气,回头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谁知刚才还站在坑边的和尚,现在踪迹全无! 我一下就惊了,整个人原地弹起,开始大声呼唤着和尚。 这家伙哪去了?难道白蚁看他肉多,又偷着回来将人搬走了? 也是,有他在巢穴之内镇守,恐怕今年冬天都不用再储藏多余的粮食了。 正胡思乱想呢,却听和尚的声音在坑里出现,还瓮声瓮气的。 “诶——军医,快带着手电进来,这里头别有洞天!没想到这群小王八蛋,竟然用这种方式回报咱们,也算是不错啦! 嘿,老子大人有胆量,姑且原谅它们犯上作乱的恶行,回头在佛祖面前,替它们美言几句就成。” 不明白和尚胡言乱语些什么,我赶紧抓起两人的行李,来到坑边。 发现原本完好的坑壁上,在靠近猫耳山的那边,竟然塌出一个大洞!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章:二黄淀的财富密码 原来土坑侧边塌出了一个大洞,口部还能见到拖行的痕迹,那应该是和尚留下的。 这家伙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刚从白蚁群的铁齿钢牙下侥幸捡回一条命,现在又开始没事找事了,让人说什么好呢! “军医,快、快进来看看,这里别有洞天,不看后悔啊!” 听他一个劲地叫嚷,因该没什么大碍。再说这个洞,正朝着猫耳山的方向,还能够满足和尚这种体型的人通过,难道会是巧合? 这世上我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即便是有,也都是各种诱因融合在一起才触发的,看似巧合的必然。 所以我略微沉吟后,还是跟着钻了进去。 夜行手电的光芒照在里面,眼前马上出现无数暗紫色的异彩,好像琉璃发出的光,看得人恍如身在宝石仙境一般。 等我揉揉眼再看,发现那些反光,竟然是一串串的黑紫色小葫芦,一眼望不到头。 真没想到,在这深处竟然全是乌灵参! 而且从色泽和圆润程度上看,甚至比刚才坑里的那些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怪不得和尚如此激动。这要是全部采摘回去,恐怕后半辈子是不用愁了。 我正蹲着缓慢前行呢,注意力完全在乌灵参上,这时候忽然撞上一物,才发现那是和尚宽阔、绵软的大屁股。 这家伙以爬行的姿势,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在我叫了几声后,才慢慢转回头,但表情古怪,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见状,我最先想到的是白蚁群,难道它们又杀了个回马枪?那可就难办了。 以我们现在的状况,就算学狗爬都来不及逃,只能等死啦! 正不知所措呢,忽听和尚用颤抖的声音说:“军医啊,咱……这下咱真他娘的要发了!!”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被吓傻了!” 和尚摇摇头,也不再解释,反而将后背贴近洞壁,尽可能撑起身子,示意我过去亲眼看看。 不知道这家伙又搞什么名堂,无奈,我只好也用爬的,慢慢从他怀里蹭了过去,等看到和尚所指的东西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您猜怎么着? 蚁巢的确直通到猫耳山内部,在这里,我们才看出猫耳山那巨大洞口的真面目。 根据目测,山洞最大横宽几乎能超过百米,而洞口高度根本难以估计,仿佛下面连接着的,是一处无底的深渊。 我只是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到那深渊一样的洞底,有一阵阵冷风被抽上来,阴寒刺骨。在外面所见到的那些薄雾,竟然正源源不断从底部升上来,顺洞口飘了出去,如同猫耳山在吐着烟气。 而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俩吃惊的,是这山洞的绝壁上,全是亮闪闪的鳞状物,一层层上下排列十分有序,数量多得难以计数。书包阁 阳光渐弱,只有少许光芒顺着洞口洒进来,照在距离洞口较近的鳞状物上,竟能散发出耀眼的银光,仿佛你面对着的,是一片片纯银的屋瓦。银白色的光晕仿佛是一层神光一样,使人目为之眩。 “那都是什么东西?”我忙问。 和尚却高兴地合不拢嘴,尽量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用颤抖的声音说:“金丝燕的巢穴,你现在看见的所有鳞片状物体,那都是一个个的金丝燕子巢啊!” 好家伙,刚才乌灵参给我带来的财富冲击还没下去,现在竟然又看到了满洞的金丝燕子巢! 尽管在北方,关注燕窝的人比较少,但南方市场燕窝价正一路飙升,尤其是许多外国商人收购时,给出的收购价更高,自然会掀起行业内的腥风血雨。 而我们现在见到的燕窝数量数不胜数,可想而知它们所代表的财富会有多少,用难以估量来形容都不为过。 和尚此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难怪二黄淀人民能致富呢,这就是他们的致富密码啊!看到没,如此众多的数量,如果采摘有度的话,几乎相当于坐拥一个采不尽的金矿,来钱老快了。” 是啊,乌灵参就算了,金丝燕的巢穴还有这么多,难怪一个靠卖山货的小村子,能自己架上电线,买车、盖房、修路,将整个村建设的这么好,原来真正的资金来源在这呢! 看来当初木棉所说的,仅仅是孩子的想法,而对于二黄淀村民来说,他们当然不能让外来人得知这些秘密,所以才自己编造了恐怖的流言,又赶上李家寨的人因为眼红,间接造势,算是成就了一个富饶的世外桃源。 “喂,军医,你知道那是什么吗?该不会是超大蜘蛛结的网吧?”和尚指着脚下说。 为怕我瞧不明白,他还专门用夜行的光束当做指引器,照向我们下方几米的位置。 就见那是一条条绵软惨白的东西,成丝状,离远看上去,真的好像某种蜘蛛的丝,横纵编制在一起,像一个个“井”字叠压交叉,但我敢肯定那绝不是什么蛛网。 拢目观瞧,似乎每条白线上面,还有一条条小小的分支,排列和间隔都很有规律,那究竟是什么呢? 看了良久,我忽然明白过来,于是从背包里找出照明弹,装填进发射器里并大叫:“啊——我知道啦!” “什么?你知道什么了?”和尚忙问,“难道不是大蜘蛛结的网?” “不是,绝对不是!”我摇摇头,直接朝斜下方打出一颗照明弹。 一瞬间,惨白又刺眼的光球一下炸开,带着长长的尾巴,直坠下去,将原本我们看不清的“深渊”,照得格外清楚。 “看这里,是不是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咱们生活中,曾见到过类似的东西?”我指着一个方向,问和尚。 和尚被我指引,也努力看过去,嘴里喃喃道:“嘶——好像是见过这玩意,是什么呢?一时想不起来了。诶!这……这些该不会是……是绳梯吧!!” 不错,和尚所指的那些“蛛网”,实则是一架架绵软的绳梯! 因为刚才光照不足,我们根本瞧不清楚那东西的真面目。 再加上绳梯和如此大的山体相比,简直就像是白色的丝线,即便是在照明弹的帮助下,也只能看清个大概。 之所以我看出了它们的真面目,是因为靠近绝壁的地方,还有继续往上,直通那些金丝燕巢穴的垂直绳梯,被完整地展示在我们面前。看起来它们是一个整体,是采集者留下的。 据我推测,因该有人在猫耳山山体的最下面,借助工具将绳梯垂直固定在绝壁上,而且不止一个人在做,是一群人,从四面八方同时进行。 等到达一定高度后,这些人开始用抛绳或拖绳的办法,拉出横纵相交的绳网,然后找几个身手矫健的人,顺着绳网爬过去,身上带着更多的绳梯,最终相互连接,这才有了我们眼前所见的,如蛛网一样的梯网。 而后他们用同样的办法,逐步往上走,每隔一段距离,就重复同样的工作,直到最后,可以借助垂直绳梯靠近金丝燕子窝,拿走那些昂贵的天然货物,换取金银。 此时的绳梯相互交错,就像工地施工,绑在建筑外立面上的安全网一样,既保护了采集者,又能将绝壁间相互连通,可谓是一举两得。 燕窝,这是用血和命换来的东西,难怪市场价值如此之高。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有太多人需要这些东西了,其中一部分是刚需,一部分则是为面子和衬托身份,殊不知其背后的产业链,和这些底层的采集者要付出的是什么。 倘若他们知道,或者能亲身体验一次,恐怕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不会再考虑享用这种美味了吧!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一章:不知去路 我与和尚顺着绝壁上的栈道,一点点往下蹭去。 整条栈道大概全是由桃花芯木做成的,全榫卯结构,没有一颗铁钉。 栈道没有护栏,人走在上面,需要尽可能用后背贴近绝壁,否则稍往前探头,保不齐就会被无底深渊所蛊惑,迈步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而脚下的板子很窄,一块块的被牛腿支撑物托着,距离绝壁还有些许间隙。也就是说,当你尽可能背靠绝壁时,脚后跟几乎是悬空的,那感觉,真的是没着没落。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点,我只能学喜剧大师卓别林那样,双脚脚尖朝向两边,脚后跟碰在一起,慢慢挪步往前。 再看和尚,大脚丫子前凸后翘,想学我,可脚踝又比较硬,尝试了多次后差点栽下去,吓得他再也不敢乱动了,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就这样,我俩顺着栈道慢慢转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薄雾不见了,外界的阳光似乎也跟着即将消失,鳞片一样的鸟巢没有了颜色,同时照明弹的强光也逐渐暗淡下来。bookAbc.Cc 整个猫儿山,仿佛要被黑暗吞噬一样。 此时和尚提醒道:“军医,咱们歇会吧,恐怕巢穴里的主人们就要回来了,再走可不明智。” 这话还带着尾音,已经能见到洞外的天空上,有片浓密的黑云正快速接近,跟着呼的一下钻进了山洞里,如同旋风一样不断徘徊转动。 这画面该怎么描述呢,就像没有脏衣服的洗衣机,带水干转一样,会形成一个水漩涡。 而我们面前由黑白黄组成的三色漩涡,声势更加浩大,同时伴随着令人窒息的风压,以及呛人的气息不断旋转,距离我俩最近的时候,几乎只有一臂而已,吓得我扭头靠近绝壁,都不敢大口喘息。 和尚的话果然不假,这时候一旦乱动被发现,可能会被当做侵入者,群起而攻之。 别看金丝燕子平时乖巧可爱,一旦被惹恼发起脾气,又是这么大一群,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现在我们俩能做的就是等待,直到所有金丝燕子归巢,开始享受温馨的家庭生活为止。 整个过程十分难熬,且时间持续了起码二十多分钟,直到那些巨大的翅膀扇动声逐渐减弱后,再睁眼去看,整个山洞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那些鳞片状的燕子巢似乎也一同消失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在昏暗的环境下,我听到和尚发出一声叹息,似乎他也被这阵势吓得够呛。 没过多大会,忽然眼前一亮,那是夜行的光束。 为怕惊扰到金丝燕子们,和尚专门用手抓着灯口,只留下足够照亮脚下道路的光就行了。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在黑暗的山洞绝壁上,两个若隐若现的亮点,还在继续往下行进。 说实话,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怎么就忽略了时间因素,偏挑这个时候下来。 算算目前的进度,我们大概只走到了绝壁中间的位置,以现在的光照范围和速度来说,天亮前也难到达底部。 由于长时间的精神紧绷,我的腿已经开始抖动了,乏累感更加明显,连眼皮都在打架,却不是困意造成的,而是精神力极度衰弱的表现,已经难以撑起整个身体继续运作了。 可是脚下的板子太窄,我又没胆量坐在上面休息,如果以站姿,靠着绝壁放松身体,没有把握不会掉下去。这才真的是骑虎难下呢! “喂,和尚,我累了。” 停了好一会,就听一阵阵低沉的鼓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和尚说道:“还想让我抱着你怎么着?他娘的,老子何止是累了,你听这肚子的响声,如果再不吃点东西,恐怕下次,就要打扰到燕子们的清静啦!” 我知道他这是玩笑话,但也代表着我们的窘境,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不会出现危险。 但是该怎么抉择呢?原路回去? 我看看头上,寻找来路大致的位置,摇摇头。再看脚下,更是什么都瞧不清楚,这时候又不敢再用照明弹,真是够郁闷的。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忽听和尚发出哎呦一声叫喊,声音立马被如烟囱一样的山洞扩大了数十倍都不止,绝壁上立刻有了动静,空气中充斥着躁动不安的情绪,可能很快就会遭遇到我们最担心的危机。 见状,我心里那个骂啊!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和尚这扫把星淹死得了! 怎奈事已至此,我只好加快步伐,尽可能往下走,同时还要把手电关闭,凭借短时记忆移动,以防被那些金丝燕子祖宗们发现。 “和尚。喂,和尚,你怎么啦?” 边走,我边呼唤和尚,也不知道刚才出了什么事。 这家伙应该不是那种爱咋咋呼呼的人,一准是出了什么情况,才让他不得不发出惊叫的。 于是我低声呼唤着他,脚下加紧,慢慢靠了过去。 可是走了有一段距离后,却始终没遇到和尚,甚至也得不到任何回应,我的心一下便揪了起来。 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不会失足跌下去了吧?可如果跌下去,叫声应该像电视里那样,带着长长的尾音,甚至还要骂几句脏话才行,怎么会如此短暂呢?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推亮手电,冒险找他的时候,忽然后腰被人揪住,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往后拽我,更响亮的惊叫声随后出口。 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紧绷,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摔成肉饼么。 谁知耳边响起了说话声:“嘘,小声点,跟我来。” 那是和尚的声音!我听后一个激灵,马上明白过来,随手推亮手电去照四周。 才发现这里竟然又是一处密道,宽窄和内部情况,与白蚁巢穴十分相似,这是哪? “喂,你小子还要愣到几时?”和尚的大脸突然出现,正好藏在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那模样,真好像地下钻出来一半的恶鬼,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和尚,你原来没死啊?”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后,我又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忍不住问,“这是哪?咱们又回来了?还是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一听这没头没脑的话,和尚就先撇嘴:“我看你小子怕不是有毛病吧!做梦?做什么梦?这都是实打实的玩意!”说着,还用手拍拍洞壁,能听到啪啪的响声。 看来这不是梦,我这才舒口气,拉住和尚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还是和尚先说话了:“喂,要不要这么恶心?赶紧给我撒手!” 说着大手一甩,将我整个人带起。 和尚拿着手电筒来回观察,随即问我是不是觉得这里眼熟。 不错,我第一眼就发现了,所以才有刚才的疑问。 这里简直和白蚁巢穴一模一样,应该不是巧合,可能是很早以前有人开凿出来的,目的不详。 看内壁的工整程度,不像是古时工具所为,更像是现代技术开出来的,难道也是二黄淀人的手笔么? “喂,你小子怎么就记着二黄淀呢?”和尚提醒道,“难不成你忘了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些东西?” 闻言我一怔,拍手道:“文勘所!是啊,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在十几年前,应该还有一队文勘人员,带着当时较为常见的现代工具,来到了二黄淀才对。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我们所处的这个通道,很有可能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想通了这点,另一个问题便随即产生。 按照我一开始的猜想,文勘所的人,只会对古物和古代遗址有兴趣,那他们应该会去村长家地下才对,为什么来猫耳山呢?莫非他们也知道这里可能藏着《越方书》? 不对!《越方书》虚无缥缈,究竟真有还是假有都不好说。一个文勘所会在毫无佐证的情况下,就派出一支队伍,到这里乱挖乱找么? “先不说是不是他们干的,起码咱知道,这山也被其他人窥觊着,而且年头挺久了。”和尚说着话盘腿坐下,从背包里找出几包压缩饼干,将其中一包递给了我。 我们吃着饼干,他继续说,“他们应该也在找通往山底的路,所以才会分上下打了两条通道,当然,这只是咱们发现的,也许还会有更多。 而最上面一条通道,在这些年里被白蚁占据,成了它们的老巢,其他的应该保存完好。 接下来给咱们的选择很简单,第一,就是顺通道一路往上,离开这鬼地方再说;第二,咱们再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路,会不会通往山底。 军医,还是你来做决定,我跟着走就行。” 和尚的话说得很干脆,竟然没有了之前那种埋怨,这让我很不适应。难道是因为遇见了乌灵参和金丝燕子巢,知道此行非虚,这家伙见钱眼开,想下去捞票更大的,才愿意听我的? 不像啊! 尽管这家伙之前与我闹过别扭,但在白蚁出现后,似乎乖了许多,而且处处提醒和保护,什么事都走在前面。如果仅仅是见钱眼开,应该不至于做到这份上,难道他还有诉求? 可能是迟迟得不到我的回答,和尚回头看向我,竟然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 “怎么,病啦?” 我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你才病了呢!我是在想接下来怎么做。” “哦,想到了?” 看看来路,里面还是一片漆黑,如果出去,只能继续走栈道,那简直就是在玩命,直接否定。 又看所在的通道远端,会通往哪里呢?真的像和尚说得,可以到达来路么? 估算现在的高差,没有百米也差不多了,若真是当年那些文勘队员挖的,工程量该多浩大呀!这样的任务量,只是连接出地面,应该不会吧?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放手一搏,沿着通道过去看看再说。 将想法告诉和尚后,这家伙竟然背起装备,二话不说又在前面爬行开道,似乎很可靠的样子!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三章:将死之人 对于死者,我认为还是应该尊重的。 无论他们生前怎样,恋情如何,都是别人的事,轮不到我们指手画脚。 尤其是仅凭一张照片就胡乱揣测,似乎下作了点,我对此不敢苟同。 不过根据照片上,男人衣袋里那个东西看,如果真是工作证,又出现在这,很有可能和尚猜测的不错,他们就是那批没能离开的文勘人员。 那为什么他们会死在这呢?汤一局想提醒我们的,又是什么呢? 我决定进一步检查这七具尸体,来寻找汤一局所说的原因。 和尚很配合,拿着我俩的手电在背后照着,我则能腾出手,认真检查尸体。 其中六具尸体没什么特别,等检查到照片的主人时,发现她比其他几具尸体要硬很多。 尽管身体脱水后,皮肤表面会出现鳞状干裂层,可是她却表现得更加严重,像是得了鱼鳞病一样,全是大片坚硬的鱼鳞状皮肤,颜色青灰。 随后检查到她胸口,又发现个奇怪的东西。 看样子,很像个小木片或一小块树皮,表面粗糙,拥有树木特有的纹理。这样一个东西,竟然与尸体几乎融合在了一起,木片周围的胸口上,还有蚯蚓一样深褐色的线状凸起。 我用手术刀撬了一下木片的边缘,粘得很结实,那些蚯蚓状的肉线,竟然是从里面延伸出来的,而后扎进人的身体中,似乎与经络融为了一体。 这绝对不是死亡时间过长造成的融合,而是生前就有的。 可是一块小小的木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完全就像食人植物一样。不敢相信,这人还活着的时候,该有多痛苦呢! “诶,这是什么玩意?” 就在我感慨之时,和尚不知什么时候探过头来,也见到了那块木片。在提出疑问后,他跟着发出一声惊呼,而后二话不说将手电擩给我,并从我手里夺走了手术刀。 “诶,你干嘛?” 面对我的质问,和尚根本不管不顾,已经将脸凑到那女尸的胸口,食指抵住手术刀刀背,慢慢用刀尖开始切割那些肉线。 尸体已经放在这起码十年之久了,表面硬化的厉害,即便手中有锋利的刀具,他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所有的肉线切断。 看得出,和尚下手很有分寸,而且谨慎,如果搁在平时,大刀阔斧来那么几下,早就把事情解决了。不过要真是那样,可能会毁掉木片,甚至伤到尸身,所以他才要小心谨慎。 真看不出来,这家伙嘴上总是胡说,但手有分寸,心有度,要比道貌岸然的真小人好上不知道多少。 就这会的工夫,木牌已经被和尚取出并翻转过来,放在了死尸胸口旁边的位置。 而木牌与肌肤紧挨的这面,有许多细如头发丝一样的深褐色肉线深入体内,可能直接连在了心脏上也说不定,和尚没办法将其一根根挑出,只能从根上来了个全切,这才露出木片另一面的全貌。 “军医,情况似乎不妙啊!”他看过那木牌后,马上冲我叫道。 听声音就知道不是儿戏,和尚很认真,于是我也不敢怠慢,赶紧凑过去查看。 只见被他翻过来的木片上,满是肉碎和一些凝固了的污物,刺鼻难闻,使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可是再看下去,我也是一愣,发现木片上除了那些秽物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好像是被刻上去的,是字,还是画呢?嘶——怎么看着如此眼熟,在哪见过呢? 大概是见我一时没能想起来,和尚却急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拉住我颈中那条红绳往外就拽。 谁知这一下,如同撕肉扯皮,疼得我哎呀一声叫喊,赶紧把和尚的手给拍开:“你干什么?!” 和尚没有因为我的怒吼而生气,反倒是瞪着我颈中的红绳,整个人呆住了。 他指着我,颤声道:“军医,情况不妙啊,你……你最好自己看看吧!” 见他表情不对,此时我也反应过来,马上解开衣领,低头看去。 那根红绳上穿着的,正是小花在新蔡县地下,鬼庙倒抬衙内,那具千年尸体身上捡来的一个木片。 当时就挂在尸体颈中,由于蝧螨在他体内快速成长,才把尸体撑爆,这木片项链也就是那时候被小花捡到的,而后又送给了我。 当时我与和尚都见过这东西,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和尚断定这木片上的文字,应该与一个神秘的部族,竹邑族有关。 之后因为连串的事情,我们渐渐把它给遗忘了,没想到在猫耳山的地下密室里,在一具死了起码十多年的尸体身上,又发现同样的东西,而且它似乎有着极强侵略性,能依附在人体上。 现在再看我的身上,那块木片不知什么时候,也黏在了我的皮肤上,不少深红色肉线从木片中延伸出来,扎进了肉里,这就是为什么和尚一扯红绳,疼得我难以忍受的原因。 他娘的,我该不会要被这毫不起眼的小木片,给吃了吧! “喂,和尚,想想办法。”我祈求道。 和尚见状,嘴里啧啧有声,头也摇得像是拨浪鼓。 “我可以下刀,但你确定自己能扛得住?还有,这东西已经延伸到你的体内,倘若切了,会不会有其他问题?” “哎呀,先别管这些,切了再说!”我急道,“我是医生,就算再严重也能救自己,只是现在的情况没办法亲自动手,才需要你的帮助。快、快点,否则就真来不及了!” 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和尚表面粗鲁憨傻,实则透精透能,他怎会不知。 不过目前的情况,我们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冒险试试了,否则那具女尸就是我的下场! 见我主意已定,和尚只得勉为其难地开始准备。 为了更好动手,不至于出现什么偏差,和尚将我们身上仅有的几根荧光棒全部撅亮,丢在四周作为照明之用。 两支手电,一支由我拿着,另一支被他咬在嘴里,那模样很像是现在流行的游戏,超级玛丽里面的加农炮。 和尚在我的指导下,很快将手和工具消毒,就准备下家伙了。 眼见手术刀慢慢靠近我的皮肤,将要切到那些肉线时,我赶紧抓住和尚的肩头,将聚精会神的他吓得浑身一抖,马上瞪大了眼睛。 “抱歉,我……我有点不适应。和尚,你能不能唱支歌给我听,缓解一下压力?” “呜噜咔泼坡……” 因为咬着手电,吱吱呜呜的,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总之是一肚子牢骚话就对了。 无奈,我只好轻拍他肩头,示意继续吧,随后闭上眼,咬紧牙关,准备深吸口气。 谁知我还没吸气做最后的准备呢,和尚已经动了手。 这家伙真是心黑手更狠,一刀下去,都没有任何犹豫,刀尖挑着一条肉线就割。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肌肤被刀刃,来回拖动切割,一下下的直指人心,触动每条神经。这种痛,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痛,而是有人不断撕扯你的神经痛,又好像腿抽筋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很难确切描述。 仅仅是一刀而已,就觉得冷汗皆冒,一下湿透了衣服。 疼痛之余,我偷着看他,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和尚额头,竟然起了一层银豆子,让我的内心顿时升起一丝暖意,感觉有朋友在身边,的确是好事。 就这样,和尚在我胸口切了六下,我整整惨叫了十二声,疼痛感这才才慢慢消退。 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和尚已经帮着把那木片取出来了,我还心说到时候一定将它扔得远远的,又或者拿火烧成灰烬才解气,谁知却听到了让人更难接受的事实。 “军……军医,这东西取不下来啊!”和尚说。 我一怔,咬着牙低头去看,只见到自己胸口血呼啦啦的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 “喂,你可别开玩笑,我明明感觉你下手了,怎么说取不下来?” 和尚严肃地看着我,并详细解释了刚才的情况。 原来在他第一刀切下后,看似轻松挑出了那条肉线,而且进入到体内并不算深,和尚还感觉万幸呢,谁知不等下第二刀,刚才挑出的肉线,竟然以极快速度重新刺进皮肉里,而且扎得更深。 之后不信邪的他又下了五刀,结果相同,肉线被挑出五次,五次重新扎进皮肉里,越陷越深,最后不得已才选择停手的。 等我听完他的解释,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惨叫十二次,原来是双重打击! 刚才还说和尚这人靠谱,让人感觉温暖呢,没想到这家伙拿我当小白鼠,挑了一次两次见结果一样竟然还不停手,又继续来了四刀之多,要不是怕事情闹大一发不可收拾,也许他还会再来上十几刀呢! 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我有多痛苦! 见我猜透了他的心思,和尚竟然耍起了二皮脸,一副死无赖的面孔摆在这里,完全是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确定这家伙靠不住了,我只能自己动手试试,就不信这邪了! 于是让和尚拿着两个手电,帮着照明,我则手持尖刀,慢慢挨近胸口,这次不用挑的,直接割断一条试试看。 因为角度不好,我需要低着头,歪着脑袋才能看清肉线的大概走向,对面的和尚需帮着提醒下刀的位置,操作起来很是麻烦。 就在我用刀尖,挑到一根肉线,正准备动手时,忽听和尚问道:“军医,这东西是那丫头给你的?她是不是故意害你?” “应该不会。”我摇摇头,一咬牙就下了刀,顿时疼得自己浑身直打哆嗦。 可为了分散注意力,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当……当时她是趁乱得到的东西,最后才送给了我,应该不是故意的,要不然这事就太巧合了。不会的!” 和尚,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去看这一刀的结果,随即叹了口气并摇摇头。 实则不用他说,我已经感觉到针一样的东西,刺进了肉里,而且还在一个劲儿地往下钻,几乎碰到了肋骨。 “这东西还能再生,速度太快,咱们根本做不到。”和尚说。 我也为之气馁,于是将胸口的血擦了,做个简单的包扎,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靠着岩壁大口地喘息!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四章:死或生 这下彻底没办法了,我们只能选择放弃,否则再试下去,木片能不能取出来不知道,我是死定了,还是活活疼死的。 进来前为救和尚,我们的水全用完了,又经过一阵折腾,嗓子干得直冒烟,咽口唾沫都费劲。 为了解渴,我甚至想学古人来个望梅止渴,于是在地上画了个梅子,可惜画工太差,怎么看都像个羊屎蛋,怪恶心的,只好作罢。 而和尚这家伙蹲在一边,伸脖子瞪眼,拼命攒口水,一会咕噜一声,一会咕噜一声,就像阻塞的下水道,听着都泛味儿! “军医啊,我觉得整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忽然来这么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而后继续说道,“傻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在这留下抓痕的,更不会为了几具尸体而白白浪费体力,他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而且很可能与这木牌有关。” 和尚盯着我,手指虚空,不断冲木牌画圈,那表情有点像教书先生,故作神秘,故作高深的模样。 我明白他的意思,毛头还是指向小花,毕竟东西是她给的。 我自己从不信巧合,而现在所谓的巧合又再次产生了,难怪和尚会怀疑。 问题被抛出,我两都僵在原地谁也没说话,整个山中通道内显得异常安静。 大约一分钟后,耳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如指甲挠玻璃,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烦气躁。 “喂,你说话就说好了,干嘛作怪?” 我说这话的同时,发现和尚也指着我刚张开嘴,似乎要讲什么,却明显慢了半拍,话头一下噎在嗓子眼儿里,只剩干瞪眼的份了。 看和尚面红耳赤的模样,好像很生气,难道刚才这声音不是他造成的?他也许正打算问我呢,结果被我抢先给堵了回去,所以才有现在这种气急败坏的表现。 意识到事情不对,我马上坐直身子,去摸手电。 因为刚才动刀子时,我们浪费了太多光源,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所以现在两只手电筒都没开,只留下那几个荧光棒,而且光芒已经衰弱到十分厉害的程度了,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于是我就想用夜行照一下,瞧瞧那刺耳的抓挠声是哪来的,莫非是金丝燕子们飞进来了? 可随手一模,竟然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鼓鼓的,还有点软,表面似乎有洞,顺着摸进去,竟然摸到了两根脚趾!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大叫着起身,可是已经有东西扎到了我的胸口。 顿时一股极大的力量撞击过来,就好像心口被人用细木棍猛顶了一下,窒息感顷刻间出现,肺部似乎失去了张力,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到了岩壁才停下。 也因为这一撞,那股子憋闷感一下就通了,我连连咳嗽,并提醒和尚小心,谁知那边已经打了起来,叮当五四的,好像十分激烈。 “军医,灯,快开灯啊!” 因为着急,和尚都破音了,还在不断提醒我开灯呢! 这时候我也明白过来,开始满世界找手电。因为刚才被人偷袭,飞出了一段距离,现在再想找回我们放在地上的手电,谈何容易。 借助昏黄不清的荧光,我一路摸索,除了一团黑影在来回穿梭外,什么也瞧不清楚。 最可气的,也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正蹬在我肋吧叉子上,那个疼啊,忍不住直吸凉气。 “他娘的,哪来的大石头,可绊死老子我啦!” “我草,和尚,原来是你踢的我!!” “他娘的,这谁能看得到!军医,快找灯啊,再晚,老子怕是要归位啦!” “再坚持十秒钟!和尚,你不是有神功护体吗?” “护个煤球炉啊!这几个家伙都不给我机会运气,别说神功啦,他娘的,招架都像是刚经过一夜七次的,没半点力气!哎呦,你这王八蛋,连抓带啃,真以为自己是狗啊!” 随即又是砰砰两声,也不知道和尚有没有吃亏,总之听声音挺唬人的。 这会儿,我的手已经碰到了一个桶状物,心说这应该就是手电没错啦!于是一把抄在手中,也不管粗细能不能对上号,侧边是不是有把手,就猛地一推前头。 只听噗嗤,哗啦啦数声,有某种温热的液体浇到了脚面上,手上也沾了不少,凑近鼻前一闻——我草,一股子尿骚味,就像得了胃火严重的晨尿,能呛倒一片大姑娘! “我草,和尚,你他娘的吃饱了没事干,往水杯里撒什么尿啊!” 我们用的这种水杯,是穆绵成采购的外国货,细长,轻便好带,而且还有保温效果。毕竟一开始的计划,没现在这么复杂,根本不需要用军用水壶或水布袋那样的大家伙,谁知竟成了和尚搞怪的工具! 听到我骂他,也许是理亏,又或者真是忙着不得空,好半天和尚才回话,可是一张嘴就气人,他竟然是为了好玩! 在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偷偷落的尿,还美其名曰,怕惊扰到了金丝燕子群。 于是,我用了最温柔的语气回敬他:“我去你奶奶个爪!等事情结束后,咱们再论。诶,和尚,你用的是谁的杯子?” “废话,当然是你的!” 闻言,还不等我再骂回去,忽然掌心又碰到了一个柱状物。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这次谨慎地确认了两遍,肯定这东西是手电后,忍不住激动地大叫:“和尚,撑住,光来啦!!” 说着抓起手电就推亮了希望之光,还不等我找人呢,忽然一张白中泛青的鬼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面前,几乎与我撞在了一起! 霎时间,如遭五雷轰顶,我整个人都麻了,几股冰凉的气流贴着脑袋瓜子,一下窜到后背,就感觉浑身的毛孔跟着一缩,肌肉全僵住了! 这还不算完,随后还有两张死人脸左右夹击过来,与我一起,正好凑成了四人的圆桌会议,你瞪着我,我瞧着你!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忽听和尚一声断喝,都不等这三个死鬼有所动作,已经如猛牛一样撞了过来,叮当几声,把他们撞得全是一个趔趄。 而在同时,和尚揪住我的衣领,把跪在地上的我拎起来就跑,嘴里还说:“瞅你那怂样,下跪有用的话,要和尚干嘛!” 等我被他揪着跑起来后,迎面吹过的凉风猛地激了一下脑子,整个人都清醒了,于是马上反击道:“我去你大爷的!刚才那情况,换你,你也跪!诶,这是往哪?和尚,前面好像是……”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六章:小花出场 和尚这话,等于把事情挑明了,他一定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与穆绵成,与整件事有关的秘密。 可是我没急着问,大概还不到时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在他后腰上狠掐一把而已。 眼见就要走进通道里,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发生的,感觉坑中那些死人的头骨,竟齐刷刷望着我们,是在行注目礼,还是想表达某种怨念呢?根本说不清楚。 不过从刚才简单几瞥我就发现,他们似乎都死于颈骨断裂,是被专业手法杀死的,与文勘所那些人一样。 看来这里不是什么古时乱葬岗,而是一个屠杀用的万人坑,为了某种目的,可能是震慑,也可能是意见不和发生了械斗,总之当时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猫耳山的怪事太多了,二黄淀的人住在这里,应该知道不少事情才对,可现在整村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莫非将要发生某种大事,他们不得不选择躲避起来? 想着,我们已经走进了通道,只见远处灯火通明,似乎有人在里面。会不会就是二黄淀的村民呢? 于是我脚下加紧,扶着和尚朝里奔去,这时候能感觉到他变沉了。 转过那道弯,眼前出现一个人工开凿而成的巨大的神庙。 整个空间很简单,呈长方形,两边全是近四五米高的人形凹槽,与村长家地下室,那个如教室大小的空间布局很像,而尽头却没有其他的去处了,完全被一堵石墙所替代,墙面上横纵布满了“井”字型青铜锁链,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神庙的墙体和地面上满是奇怪的图案,似乎是某种图腾,造型很像一个被竹子刺穿的人形。 在神庙正中放置着一个玉石祭台,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看穿着,竟然是木棉! 她怎么会在这?难道这里是一处尸身暂放地?莫非那晚村民们集会,就是在讨论这事? 奇怪,一路过来,我根本没见到一个二黄淀的村民,更没发现有什么能直达这里的通道,可木棉的尸体是怎么运来的呢? 我们在神庙里转了一圈,这里既没有其他出路,更没有别人。为什么要把木棉的尸体,放在一处地下神庙的祭台上呢? 忽然人往下坠,和尚似乎快要失去知觉了,现在已经顾不上猜测木棉出现的原因了,再不想办法救和尚,他也要步木棉的后尘,真去找孟婆抢汤了。 为了维护地下世界的和平,让世间少一个丑鬼,于是我就在祭台附近,光线最好的位置,扶和尚原地坐下。 这里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灯盏,亮如白昼,正是我急需的环境。 于是我打开药箱,找到三种药瓶并排放好,简单消毒后便准备动手。 “和尚,你忍住!” 跟着一下将木条抽出,顿时血流如注,疼得和尚龇牙咧嘴的,却根本没力气喊叫。 对我来说,这算是小场面了,于是有条不紊地按序拿起药品,洒在和尚的创口上。 第一种药倒上去后,如热油炸肉一般,发出吱吱啦啦的响声,不少血点蹦跳起来,就像热锅上的黄豆一样剧烈,和尚整个人都绷紧了,要不是被我死死按住,这会恐怕已经拿脑袋撞墙啦! 不过这种药的反应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噼啪声消失不见,和尚这才吁口大气,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你……你小子要弄死我啊!”和尚咬牙切齿道。 我则轻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良药祛毒,疼就对了。刚才那一下将你创口的烂肉毁尽,就不怕感染了,这是巫医的做法。接下来第二种药,止血。”说着,不等和尚点头同意,我以给倒上了。 好么,这下更有意思,他捂着伤口伸长脖子,嘴里斯哈斯哈直吸凉气,那不是疼,而是凉,穿肤刺骨的寒凉。 其原理就是热胀冷缩,将受创部位的所有毛细血管收紧,达到暂时止血的效果。 跟着不等他缓过劲,我已经用上了第三种药,这是束口用的,虽不至于达到增肌补缺那么夸张的效果,但能保证在第二种药效过后,伤口彻底不再出血。 这三瓶药是用多种再生性强的植物和毒虫,混合而成的,是药家的独门秘方。老头子生前只教我怎么制作,如何使用和注意事项,却从不告诉我药方的由来,透着神秘。 它们在箱子里放了十几年,从未被使用过,没想到今天终于有出头之日了,和尚该觉得荣幸才对。 谁知等我想问他感受的时候,发现和尚已经伸着舌头昏厥过去了,那模样,真好像街头被撞死的野狗,让人不忍直视。 “唉,行了,命起码保住了。”我长叹一声,这才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仔细观察祭台上木棉的遗体。 只见她紧闭双眼,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生前的那种俏皮与可爱完全不见了,留下的唯有死亡的冷森与无奈。 我曾想过帮她查出死因,抓住幕后真凶,虽然最后愿望实现了,但那属于村医作茧自缚,似乎与我没什么关系,始终觉得愧对木棉这孩子。 无论二黄淀的村民如何,无论他们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但木棉是无辜的,是唯一想对我们好的孩子。 可惜,最后因为我们,不,准确的说是因为我,她白白断送了性命。 想到这,我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她的遗体前,诚心实意地拜了三拜。正当要准备说些什么,来告慰亡灵时,忽听背后出现两下轻微的响动。 因为连日来我们经历了太多,全部的神情紧绷到达了极致,于是在听到响动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原地转身,单膝跪地,双手护住自己。 而当我看清背后的情况,忍不住有些发蒙。 就见那个一路上对我们穷追猛打的女尸,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现在正用手里生锈的镰刀,抵住了和尚的咽喉。 尽管那玩意不怎么锋利,但以她的力量刺下去,难保和尚不会归西,因此我只好半跪在原地,动都不敢乱动一下。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另外两个死鬼也陆续出现了,只不过那个半大孩子手里再没有铁铲,大概是被和尚撞断了吧! 三个家伙明明是尸体,却配合有度,女尸负责制住和尚,两个男尸分左右,满怀着恶意,慢慢朝我靠了过来。 此时我能做的,就是开动脑筋,眼珠一转,在两具尸体到达面前时,冲来路大声喊叫起来:“小花!牛小花!出来见见吧!” 果然有效,两具男尸竟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定在原地,双手和脑袋低垂,完全没有了生机。但那具女尸仍保持着警惕,手里的镰刀,根本就没离开过和尚的咽喉。 “牛小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必要藏着么?”我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见女尸仍旧没动,于是胆子更大了,“牛小花!你一直藏着,恐怕达不到目的,不如说出你想要的,兴许咱们还能合作!” 话音刚落,就听来路有个熟悉的声音说话了:“药千方,你果然猜到了,枉费我装得这么辛苦,真是讨厌~” 跟着,牛小花那熟悉身影出现在眼前,脸上仍旧挂着无所谓的笑意,不过在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出现的只有她一个。 可能是瞧见我不住看向她身后,牛小花呵呵一笑:“想什么呢?我出来已经够给你面子了,难不成还要得寸进尺?” 只见她单手一挥,站在我面前的两具男尸,竟然猛地动了起来,而后远远跳回去,分左右站立在她身后不远处,又是一动也不动的。 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我暗中咋舌不已,但表面上还要故作镇定,否则很容易被这老妖怪钻了空子,到时候不止我会嗝儿屁朝凉,就连和尚也要跟着去了。 牛小花望着我,神情有些复杂,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很快就又恢复到了先前,那种无所谓的模样。 “药千方,你怎么猜到这三具尸与我有关的?” 为了赢得心理战的胜利,我故意放松全身,盘腿坐下,后背靠着玉石祭台,也学着她那样,露出无所谓的笑容。 此时此刻,不是看谁能镇得住谁,而是看谁能忍,能装,能坚持到最后不露败迹,这玩意赌的就是强大的内心! “小花,我不仅知道这三具尸体是被你操控的,我甚至还知道,他们与你有着密切的联系。怎么样?” 牛小花秀媚微微一挑,故作吃惊道:“哦——你真是神了!” 我马上摆手道:“不敢,只是前因后果融合在一起,外加消息灵通罢了。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主要仰仗背后的朋友,以及你自己留下的线索。” 听后,牛小花笑了,笑得很甜很开心。此时,她已经漫步走来,渐渐拉近了与我的距离。 说实话,见到她靠近,我就像挂在高空,将要掉下来一样,心里充斥着莫名的恐惧。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打响第一枪而已!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七章:怨气 幸好牛小花只是从我身旁经过,最终在祭台旁驻足,看着木棉的遗体,呆呆地出了会神。 我想动,想与她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但这时候如果动的话,岂不代表输了首阵么?还是咬牙坚持吧! 同时偷看和尚,希望这家伙能尽早醒过来搭把手,才好解决目前的困局。 “药千方,你说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牛小花先开口了,随手一指那三具死尸,表情略显得意。 我明白,她以为我在使诈,毕竟过去了那么些年,真相可能早就不存在了。不过遗憾的是,这次牛小花赌错了。 实则这件事调查起来没那么复杂,着重点不在最近的几十年,而是要放在六十五年前的窝沟村。 也不需要对当年的事太过较真儿,因为当年的窝沟村几乎没剩下几个活口,唯一见过现场的,只有那两个脚商,可惜他们都被吓傻了,有用的信息,就是他俩胡言乱语的那几句话:花开、尸山、仙鬼。 起初我根本不明白这代表什么,直到进了悲哭林,接触了二黄淀,以及后来的一系列遭遇,尤其是村医莫名其妙的死亡,让我串联起一些事,但那时把握还不大,仅仅是猜测罢了。 而真正的关键性证据,就在穆绵成的信里,那是出发前,我委托他调查的三件事中,最重要,也是最耗费时间的一件。 当得到了他的消息后,已经串联起来的信息,终于得到了证实,所以这会才敢和牛小花对质。 “小花,如果我分析不错的话,这三个人,因该是你的家人!”见她脸上的表情毫无波澜,我暗中咬牙,补充道,“六十五年前,在窝沟村牛家,对你视如己出的三个家人。” 这句话似乎有了分量,刚才还处变不惊的牛小花脸上,微微变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向我,隐约透着股寒意。 “家人?六十五年前?药千方,你可真能开玩笑,我的家人死于二十六年前,是被人害死的,这点你因该知道的?”随即她看向那三具尸体,嘴角一挑,“他们只是傀儡,算什么家人。” 牛小花的回答,我不觉得意外,毕竟有来有回才是对质的目的。 想要反驳她很简单,穆绵成已经做到了,就是对窝沟村村志和人口名册的调查。 尽管整个村的人全部消失了,但白纸黑字的证据,还是被一样不少地保存了下来。 因为当时正值动荡不安的年代,没人顾得上调查这起怪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窝沟村更是从地图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过,当时县城里都有各村的档案,很有意思,在经历了战火和时代的变迁后,窝沟村的一切,竟都完好地保留了下来,穆绵成很容易就能搞到。 而在他送来的信中,只有短短几个字:外来户牛姓无亲共三人补一幼女。 登记时间,在事发前五年。 那个年代山村的人口名册,所用文字都很有讲究,比如一家子有新生儿或死者,会用“增、减”来表示;倘若有亲戚朋友投靠或外嫁离开,才会用“补、缺”替代,就因为当时兵荒马乱的,人口流动频繁,方便区分。 老档案中说得清楚,牛家是外来户,无亲戚,原本只是三口之家,而后可能是朋友投靠或收养,才增加了一名毫无血缘的幼女。 很奇怪,在三十多年后,穆绵成所在公司老板曾派人赶到安徽牛家,当时整个家族被害,约二十人之多,而且其中不乏老人和中年人。 试问短短三十多年,没有亲戚的牛家,怎么一下就人丁兴旺了呢?是在乱世,找到了失散的家族,而后他们都因此成了炮灰? 另外窝沟村事件后,牛家东奔西跑,想要极力隐藏自己,却偏偏不愿隐姓埋名,只要有人想找,很容易就能寻得他们的踪迹,难道不奇怪? 说到这,我看牛小花始终在认真听着,于是又抛出一个证据,就是穆棉成找到的村志。 一般县志、村志,都是一个历史的留存,里面大多记录着当地的地理、历史、经济、风俗、文化、教育、物产等信息,其中还有大事记录。 而窝沟村的村志,在事发前曾有过最后一次大事记录,内容大致是:牛家幼女不长不变,怪哉。 也就是说自从牛家人搬来后的五年间,他们收留的幼女,竟然没有一点变化,更不会长大,实属怪事。 分析到此,我暂时停下了,就为看看牛小花的反应。 果然,见她点了点头,没有做任何辩驳,竟然冲我鼓起掌来,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看戏而已的模样,可真够让人上火的。 “好样的,看起来你做足了功课。药千方,厉害啊!”说着,还冲我伸出大拇哥,似乎比我都得意。 牛小花这时一挥手,那两具男尸竟一下跳了过来,吓得我快速弹起蹦向一边,双手护胸,凝神戒备。 见我这样,牛小花大笑,不过这次是实打实的嘲笑。他娘的,老子竟然下意识输了一阵! 不过笑声很快就停止了,牛小花轻拍那个中年人模样的男尸,又拉了拉一旁的半大小子,开始向我介绍:“药千方,这个人就是我的养父,牛一守。而这个孩子,以哥哥自居,叫牛福。他们对我很好,是把我当作亲人对待没错。” 随即手指虚空画了个圆,年长的牛一守在我面前慢慢转了一圈,牛小花继续解释。 “看到没,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是当年为了保护我留下的。说实话,我很感动,所以才将他留在身边的。” 经过牛小花的提醒,我才第一次仔细去看这三具尸体,的确有些不同。 牛一守除了身上布满了大小伤口外,整体还算完好;而牛福身上几乎没有伤痕。 这里最惨的,就是那具女尸,牛一守的妻子,牛福的亲妈。如果他们是同时死亡,而后再被牛小花控制的,为什么只有她腐败成这个样子? 似乎察觉到我眼神有异,牛小花赞道:“果然是你,反应真快。” 她围着祭台蹦跳了一圈,用十分得意的语调,对我解释了整件事。 原来当年村民发现她不会衰老后,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其中不乏将此事报告给上头,想要得到奖赏的;渴望从她身上,获得不老秘诀的;甚至还有人想用极端的方式,逼迫牛小花就范,替自己续命的。 总之牛家人在最后的日子里,不堪其扰。 也幸好身为一家之主的牛一守为人正直,足够果断,又因为他之前跟过队伍,身手不错,这才镇住了所有村民,使他们不敢乱来。 牛家人原以为事情就此会告一段落,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搬走,他们甚至都打包好了行李。 谁知在一天夜里,村民们就像商量好的一样,齐聚牛家,将整个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誓要抓住牛小花,替什么人续命,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这才造成了牛一守的死亡。 “他一直守护着我,就算临死前还在让我快逃。”牛小花拉了拉牛一守,认真地说道,“我感谢他,他真的像个父亲。” “那牛福呢?牛一守老婆呢?”我追问道,“他们不都在保护你么?你将被害的牛一守变成行尸留在身边,我能理解,但你的哥哥和母亲呢?他们为什么也成了这个样子?你母亲甚至……” 不等说完,牛小花一声怒吼将我镇住。 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发怒,似乎全身的每条神经都跟着戒备起来,浑身发颤,如同一个人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的感觉。 吼叫过后,牛小花一指牛福,说:“他虽然也对我好,但紧要关头,只护着那女人,根本就不管我!” “喂,他还是个孩子,能有这心就不错啦!”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我马上反驳道,可话一出口,如同覆水难收,于是赶紧去看牛小花的表情,生怕这老妖怪突下杀手。 没想到,她只是仰头望了望神庙顶部,露出一抹邪笑后,指向了那女人。 “她,在那种时候,竟然要放弃我保全自己儿子。药千方,你是医生,如果在你与病患之间做选择,你是要舍己为人呢?还是保全自己?” 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刁钻的问题,我微一发愣,马上就怼了回去。 “你放屁!少拿这种极端案例做对比,告诉你,咱们之间没有可比性!!”我很激动,声音似乎比她刚才的吼叫声还大,这引得牛小花脸上,泛起了一丝奇妙的变化。 不过她没说什么,而是把话题又拽了回去,直指那女人:“既然她要出卖我,我就让她尝尽人间痛苦!首先,我当着她的面,杀了她最宝贵的儿子。然后,我夺去了她痛觉以外的所有感觉,将其放在野外,任由蛇虫鼠蚁啃食,直到最后咽气为止。 牛一守有功,我好好保护他的尸体。 我虽对牛福有怨,但就像你说的,他还是个孩子,已经做的不错了,所以尸体也被我保护着。 只有这女人我不会管,随意丢弃在一边,干最多的活,总之就是要让她不得好死!”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八章:扑朔迷离 牛小花说到这,又开始狂笑起来。 她是用女孩子的嗓音在笑,按理说不该有难听的感觉,可我现在听到,如坐针毡,也想跟着喊叫几声,来发泄心里的压抑。 从事件发生的时间来看,她的年纪已经大到难以估算了,按理说因该能看透世间所有得失才对,为什么还能如此怨毒? 牛一守的妻子,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想要弃卒保车,守护自己的亲人有什么不对?就算说破大天,上升到法律层面,有谁敢按住别人的脑袋,胁迫他必须放弃至亲去救素不相识的外人? 她把怨恨升级到这种程度,简直已经是病态了,根本无法理喻。 既然现在她承认了窝沟村的事实,承认了自己与牛家的关系,不如趁热打铁继续追问别的事情,没必要在这类问题上死磕,毕竟不是一路人,简直是浪费时间。 “小花,你是用人芬花花种杀了窝沟村,全村的人么?” 牛小花飞身坐在了玉石祭台边缘,紧挨着木棉的遗体。 我见状刚想出声劝阻,但马上就忍住了。 就像著名作家塞万提斯说的:忍耐是一帖有助于所有痛苦的膏药。 毕竟牛小花已经疯了,几乎将嫉妒心扩大到了无边无界的地步,倘若她瞧出我连木棉的遗体都关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借此击垮我。 此时这没有硝烟的争斗已经进入正轨,我更要谨慎,稍不留神,就可能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杀他们用人芬花?多没意思。”她看看牛一守身上的伤,用最平淡的语气,向我描绘出那晚做过的事情,直到最后听得我想要干呕,才赶紧制止了她。 原来这就是那两个脚商所提到的“尸山”!也难怪他们会被吓得失去神志,成为别人眼中的疯傻之辈,凄惨地结束了一生。 而后,按照牛小花所说,当她杀尽了窝沟村全村人后,渐渐冷静下来,才想到那是牛一守的家,是她曾感觉到快乐和幸福的地方,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年。 她不希望那一堆堆烂肉臭皮,玷污了这个家,所以才将他们变成了人芬花的花肥,用诡异妖艳的人芬花,遮住了窝沟村的所有肮脏和不堪。 这点正好对上了脚商口中,那所谓的“花开”和“仙鬼”。 想必当时他们见到的,正是牛小花朝堆积如山的尸体,挥洒人芬花花种时的场面。 以人芬花那样特殊的生长形式和速度,不把牛小花当做神鬼一样的存在才怪呢! 至此,窝沟村隐藏了六十五年的谜案算是破了,可真相让人唏嘘不止。 见我垂头丧气的,牛小花却来了精神,主动继续这话题。 “药千方,你能把这些事联系到我身上,因该不止先前说得那些信息和猜测吧?是不是还有别的证据?” “当然,而且这证据还是你留下的,可以说是破绽。”我马上回答道。 “哦,什么破绽?” “就是人芬花,你本想用它杀我的,却错杀了村医。不过我还要感谢你,起码替那冤死的姑娘报仇了。小花,你这人还不错嘛~” 我故意借此事刺激她,就是想逼其露出破绽,好找机会反败为胜。 果然牛小花上当了,只见她双眼充血,从玉石祭台上跳下来,而那两具男尸则跟着,一起朝我逼近。 可就在我偷着摸出一罐子药粉,准备反击时,她竟然停下了。 愤怒和其他情绪相互牵制、冲撞,搞得牛小花面部表情古怪得紧,如同一个被毁了脸的面人。 很快,她的情绪又稳定下来,指着我说:“药千方啊药千方,你小子想激怒我?哼,可惜,你还嫩了点!” 她随后又坐回到了玉石祭台上,两只脚前后摇晃着,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与愤怒。 “药千方,你也算聪明,懂得激化事情的矛盾点,只可惜还是被我识穿了。我当时要杀的就是那村医,目标明确,这点你不会察觉不到。但是你非要反着说,用心不良啊~” 见她一招就识破了我的计策,只能换b计划了,逼她说清与二黄淀的关系。 按理说,当时我和村医之间有言语上的误会,双方也都认识到了,正打算问清楚呢,却被她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线索截断了。 后来也曾分析过原因,认为是有人不想让我弄清,村医口中所说目标,不是悲哭林的黑尸,而是那个疯婆子。 似乎那疯婆子知道村长家地下,隐藏着的一切秘密。 将这个问题截断,背后之人一定不想让我与疯婆子再有接触,也侧向说明了疯婆子在整件事里,处于一个多么重要的位置。 起初我怀疑过不少人,牛小花当然也在其内。既然现在她承认这件事,也是出自她的手笔,那我就很好奇了,她与二黄淀又有什么联系?与那疯婆子什么关系? 可能是听我越分析越接近真相,牛小花马上出声制止。 “诶,一步步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把村医的死和人芬花联系到我身上呢!” “很简单啊~”我耸耸肩说,“还记得在新蔡县地下,鬼庙倒抬衙的大殿里,遇上的那具千年尸体么?你当时随手一块石头,可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过有一说一,你砸得是真准! 而后,你陆续用石头砸过我几次,每次都很准,当时我还在心里盘算,你是不是暗器高手呢! 直到村医被害,我回忆当时的情形,能将一粒种子当做暗器,又打得这么准,还与我们有关的人中,只有你了。 怎么样,小花,对于这答案,你还满意么?” 话落,牛小花再次冲我鼓起了掌,这次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当然,对于我来说能有这结论,全凭运气。连猜带蒙,证据其次,最主要的是牛小花根本没打算隐瞒,只要事情沾边了,她就会承认,所以说是我的运气。 “药千方,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没有当机立断。” 我知道她所指何意,就是没当机立断杀了我!按理说在鬼庙倒抬衙内,她已经有太多机会杀了我,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呢?难道,就是因为药家的身份? 可当我把猜测抛出去后,牛小花好像很失望,甚至不断唉声叹气,猜不透她借此想要表达什么。 迷山吊古篇 第五十九章:骰子的身份 听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我就知道有问题,于是没有多嘴,在旁认真等着。 “药千方,我一直以为你这人还算聪明,能走到如今这步,因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捋顺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你所有的结论只局限在窝沟村啊!哈哈,我高估你了,让你这么顺利知道了答案。” 说着,牛小花用单手捂住自己的脸在笑,可是从中,我竟然听出了些许悲凉与失望。 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呢? “你的意思,骰子竟然不是那个它?” “骰子?什么骰子?”牛小花有些不明所以,“药千方,你可真够蠢的!既然已经知道牛家就他们三个,二十六前年那些人一定是假的呀!这点想不到么?” “假的?”我喃喃道。 忽然,脑中露出个线头,晃晃荡荡的,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却始终抓不住。 牛小花说那些人是假的,说明穆绵成的老板被骗了,而骗他的人会是谁呢? 当我看到牛小花那得意的神情后,想不通的问题一下就明白了。 假的牛家人,唯一活下来的牛小花,被骗的公司老板,难道说…… “整件事,是你策划的,就为了骗过后来要找你的人?”我问。 “诶呦,终于想通了。不错,那些人是我杀的,留下一个活口,给他们错误的线索很简单,这是我的强项。”说着,她动动指头,眼前的两具男尸也跟着动了动身体。 是了,她有操控死尸的能力,也就是说那个传递消息的将死之人,本就是被操控的尸体,为了给穆绵成的老板,一个错误的信息。 而这些年,根本没有所谓的骰子,牛小花也没被人囚禁。 如果真要论起来,她才是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是那个骰子!! 这就能解释,她为什么没被十几年前那场混乱卷进去,这家伙有自主性,根本没受到任何人的控制,所以她能在暗中观察一切,做个赢家。 “那这么说,也是你自己回到老房子地下室,自己走进零号房的?我们看到的伍号患者,难道也是你……” “对啊,要不然怎么能衔接上我给你的线索呢!” “线索?”我更加骇然,“你……你是指罗磊的笔记?” “哈哈哈——你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吧?说明我模仿得还挺像。”牛小花更是得意了。 而我,真恨不得在自己脸上抽两巴掌。 是了,谁能想到一个死尸身上的笔记本,会被做手脚。 还有那人芬花! 有人芬花的地方,就可能有牛小花,她为了让事情更逼真,竟然用这种方式打乱我的戒备心,让我以为一切事都发生在很久以前,与那个被捏制造出来又逃跑的零号患者,和至今还活着的伍号患者画上等号! 她故意在罗磊的笔记上做了假,又把事情弄得如一团乱麻,让我先入为主的以为,零号患者极其恐怖,而她牛小花出现在零号室内,完全就是计划之外,是不合理的,让我胡思乱想,自己将明摆着的真相给否定了! 高,实在是高!这家伙每走一步,似乎都像是料准了一切的可能性,果然是人老精马老滑,我输得不亏。 如此说来我和穆绵成猜想的几股势力,其中最神秘莫测的骰子,竟然就是牛小花本人。 如果让穆绵成的老板知道了,会不会气得顿足捶胸呢?打从初次接触整件事以来,他始终被牵着鼻子走,包括这次也难有翻盘的余地。 而牛小花一个人耍的,还不仅仅是穆绵成的老板,连老房子和奈落也在其中。 这些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三股势力,被迫拧在一起,甚至现在可能齐聚二黄淀,结果全是为他人做嫁衣,真是可笑。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越方书》?这一切,都是你想要隐藏身份,躲过那股势力伏击的手段?” 牛小花得意地点点头,我的心却直往下沉。 起初自愿参与这破事,就是为了找到《越方书》,以它为饵钓出杀害老头子的真凶。 那时我还欣喜穆绵成如此好说话,会让我自己解决这事,随意处置《越方书》,现在看来,最傻的还是我。 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卸掉了。 我呆呆地坐下,一声不吭,脑中混乱的如同一盆子浆糊,根本无法再进行思考。 见我这样,牛小花似乎觉得很无趣:“怎么,不继续问了?我究竟来二黄淀的目的是什么?起初没想杀你,为什么后来又要杀呢?还有,我为什么要杀那个村医?来啊,药千方,咱们继续聊啊!” 没有受她的蛊惑,因为我对此事完全失去了兴趣,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是了,没有《越方书》,我根本无法帮助老头子找到凶手,留在这还有什么用,难不成等汇聚的几股势力将我撕碎么? 见我完全失去了斗志,牛小花反而大怒:“药千方,你不能走!这里,只有我能发号施令,你们全是我手里的棋子!” 说着话,两具男尸已经从背后夹击而来,眼见就要伤到我了,可就在这时,他们竟然停止了攻击。不用问,是牛小花的杰作。 没想到刚才这波试探,我竟然不躲不闪,毫无反应,一下让她乱了方寸。 也难怪,一个布局者耗费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布的局,到头来没人理睬,那种难受劲儿一般人根本体会不到,所以她才如此愤怒,又如此无助。 甚至还想拿汤一局与和尚的命相要挟,结果可想而知,我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还在乎其他人么? 眼见我马上要离开,方寸大乱的牛小花失神之际,忽然听到噗嗤一声,如刺破皮球的异响。 我猛回头,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柄匕首,深深扎进了牛小花的胸膛,而刺她的人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玉石祭台上,始终躺着不动的木棉! 牛小花机关算尽,似乎没算过自己会有今天的境遇,不仅被我无视,还被一具早该凉透的尸体暗算,从她吃惊转为愤怒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而那三具死尸,也因为她受到重创的缘故,失去了行动能力,全部倒在地上,回到了原本该有的状态。 “木棉,你……你怎么会?” 木棉推开牛小花,从玉石祭台上跳下来,她笑了,只不过没有了先前的天真无邪和俏皮,反倒是多了几分如牛小花那样的狡诈,看得我心底里一寒。 “药哥哥,木棉没死你不开心么?”说着走过来,一把抱住我的手臂,还像之前那样撒娇,却吓得我赶紧推开她,连退了好几步。 “怎么,害怕我?”木棉想了想,“哦,是这死人一样的表情吧?” 于是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在脸上一擦,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没了,换来的是春风满面,小脸上的红润在灯光地照耀下,显得异常粉嫩。 原来那竟然是化妆,画出来的效果! 嘿,我被骗得好惨,还想着满世界帮她找凶手呢!谁知道,人家活得好好的,根本不劳我费神。 “咦,不对啊!我当时检查过你,你的的确确死了呀!我不可能出错的,这是巫医最不该犯的错!”我惊叫道。 似乎这种低级错误,远比被骗还让人难受。 “哈哈,原来是这事。药哥哥,看来你对二黄淀真的一无所知。”说着,木棉拍拍手,神庙两边的凹槽竟然变成了活板门,同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不少人,各个长相怪异。 有的双眼高低不同,有的骨骼变形扭曲,有的皮肤灰白如野兽一样,还有的竟然长了双面。 他们全是畸形人!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章:二黄淀真正的秘密 当时在村长房子的地下室里,见到那五十多具棺材,里面装着一具具畸形的尸体。 我原以为二黄淀以前因为某些特殊的情况,才出生了许多畸形儿;甚至还想过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会不会是地下,那块奇怪的陨石。 可是回忆头一晚,参加二黄淀村民举办的晚宴,我根本没见到过一个长相怪异的人,还以为是自己判断有误。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畸形儿真的有很多,只不过被那些看似正常的村民,关在了猫耳山里。 目的很容易猜,就是怕他们出去,被人看到引起恐慌和注意,导致猫耳山内部的财富和秘密被外人窥觊。 但是他们又与木棉有什么联系呢?这是唱得哪一出? 很快,神庙内站满了长相怪异的男男女女,他们各个凶神恶煞地看着我,手里还拿着刀具,作势欲扑。 木棉恰巧挡在我们中间,才算将那些人镇住,而她一把拽起奄奄一息的牛小花,把人拖到我面前来。 “药哥哥,你不是想知道二黄淀的秘密么?这就是了。” 只见她大手一挥,所有怪人纷纷将全身衣物扒了个精光,吓得我赶紧扭脸,不敢乱看。 可是马上又察觉到了不对,慢慢转回头去,只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这些人的身上,都吸附着一块小木片!与我和那个死掉的文勘员身上的木片很像,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小会有差异。 我整个人都蒙了,心说他们该不会都去过新蔡县的地下吧?和着那种小木牌在地下有批发点,打算让全世界的人,人手一个?不会那么卑劣吧! 我心中狐疑,于是看向木棉,希望能从她这得到答案。 木棉要比牛小花强得多了,见我看她,根本没有吊胃口或顾左右而言他,直接就把真相和盘托出了。 原来二黄淀有个古来已有的规矩,叫作新生礼,顾名思义是为新生儿举办的礼仪,是把祖上留下的奇特木片放在孩子身上,相当于祈求神佛和祖先的庇佑,希望此生无病无痛,长命百岁。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迷信或长辈的愿望而已,但只有二黄淀人才明白,那是一种筛选,一种上天留下的筛选仪式。 只要能通过这种考验并活下来,这个孩子是真的可以无病无痛,永远活下去的,在二黄淀的村志里就有成功案例的记载,而且数量还不少。 所以自从木棉记事起,这种仪式就从未停过。 可惜,到目前为止,成功的案例根本没有一个,反倒是因为这种仪式,导致大量新生儿后天畸形,如妖怪一般,只能藏在暗无天日的猫耳山中,痛苦地活着。 就算有运气好的,能长成正常人,可仍旧脱离不了生老病死的轮回。 这些正常人被选出来,当做二黄淀的门面,准许生活在地上,不过要肩负起寻找破解仪式缺陷的任务,帮助其他人获得永生。 “哈哈哈哈——!!” 忽然我狂笑起来,引得在场所有人注意,就连木棉都面露诧异之色。 “药哥哥,你笑什么?我们二黄淀人已经很苦了,你还要落井下石么?” 闻言,我只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摆摆手道:“不敢,我不会落井下石,只是觉得你们在痴人说梦!长生?从古到今数千年的历史,想长生的人多了去了,传闻也多,可是有谁见过真东西呢? 你们仅凭以前留下的村志,一些歹毒的古怪木片,就把孩子们未来给断送了,可到头来你们还不知悔改,仍要继续找到破解办法?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愚昧!可恨!” 一句话,激起了在场所有怪人的怒气,他们纷纷朝我聚拢过来,似乎想要动手。 而这时候木棉又挡在前面,阻止了他们的暴行。随后她盯着我没说话,竟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诶,木棉,你干什么?” “药哥哥,你看看我,就知道这种坚持有没有意义了。” 听她似乎言之有物,我才不得不看过去,先是看到她胸口,村医留下的致命伤。那可是实打实的创口,一般人早死了,但木棉竟然奇迹般地活着,莫非…… 而后我发现了那块木片,正斜着嵌在她的左腹上,导致其腰部范围内的皮肤,变成了黑紫色,表面似乎还有层鱼鳞,每一片都很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看见这,我立马想到悲哭林里的黑尸。对啊,它身上,不也全是鳞片状的硬甲么? 还有头顶通道的密室中,死去的文勘员,尽管她没有生出鱼鳞一样的硬甲,但皮肤开始鳞片化了,莫非都和这小木片有关? 想到这我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随即就愣住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胸口,接近脖子的地方,也起了一层肉鳞,已经很明显了,拿手触碰一下,能感觉到表面硬硬的,是与肌肉连在一起的,根本没办法抠下来的完整组织! 妈的妈我的姥姥,这木头有毒啊! 马上我又想起村长家地下室,那些嵌格里,一包一包的干鱼片,该不会全是…… 我草!! 原来那些棺材背面描绘的内容不是传说,而是真的。 他娘的,那个高高在上如神仙一样神棍,所抛下的木片,竟然就是二黄淀人奉为神物的毒木!难怪图中所绘,有那么多畸形人反抗,到处烧杀,他娘的,老子现在如果看见个正常,也想这么干了。 老子不得好死,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不过想归想,恨归恨,我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分析目前的情况。尽管整件事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 为什么在鬼庙倒抬衙内,那具千年古尸身上,也有这种木片? 似乎木棉与其他人还是有区别,起码逃过了村医的刺杀,难道这就是那木片的作用? 这会,所有人都穿好了衣服,木棉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药哥哥,帮我们渡过难关吧!” 我一怔:“怎……怎么搞?” 木棉手指牛小花,恨声道:“就是她!只要你肯帮忙,咱们用她就能开启古老的祭祀仪式,将这山中的神灵唤醒,助我们获得永生。药哥哥,你愿意帮我们的,对吧?” 说着,手指点在我胸口的木牌上,柔声道:“自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发现它了,知道你就是天选之人。药哥哥,帮我们更是帮助你自己,否则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像林中的怪物那样,失去控制了。药哥哥,快决定吧!” 还不等我做出回应呢,木棉已经从牛小花的心口,拔出了那把匕首。 此时我才发现,这匕首造型似曾相识,其整体如蛇,弯曲的程度,竟然和村长地下室那块陨石上,好像锁眼一样凹槽很像,难道它还是把钥匙? 另外这东西也和悲哭林中,女疯子手里的那把蛇形匕首相似。我草,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就在我一愣神的间隙,木棉已经命人把牛小花撂在了玉石祭台上,而后高高举起手里的蛇形匕首,来回舞动,嘴里还叽里咕噜的,似乎准备结果了牛小花的性命。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祭祀仪式,还需要我干嘛? 心里的疑问刚起,我马上想到棺材画上,记录着三个外来的人,他们可以操控山中的神棍。 莫非就因为我是外来的,站在这里扮演操控者的角色就行了?这工作简单的让人无法相信。 正自诧异之时,却见木棉挥刀割断了牛小花的手脚筋,而后弹身跃起,在神庙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 我真不知道她还有这本事,能跳这么高,如果出去参加比赛,岂不是拿块金牌,比吃糖豆还简单。 可随即发现不对,木棉手持匕首分心便刺,目标竟然是我! 他娘的,说得天花乱坠,到头来老子竟然也是人牲的一部分么?这有点过分了! 恍惚间,在蛇形匕首将要刺到我心脏的一刹那,耳中只听当啷一声,火花四溅,等我低头看时,发现另一把类似的匕首,已经将其架住。 等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样后,我竟然没出息地喊了一声:“姐,你可来啦!!”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一章:长生门 救我于危难的不是别人,正是悲哭林里疯婆子! 而她现在一改往日的疯癫相,将长发扎起,似乎还特意洗漱了一番,但身上那几乎破成渔网的长衣还是没换,让我不敢与其对视。 见到她出现,木棉和在场的人全都一惊,神庙里的火药味更浓了,可能随时都会动手。 也就在这时候,始终昏迷不醒的和尚,竟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同时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他的水杯,拧开盖子,把里面所有的液体泼向了木棉。 趁她惊叫之余,一个鲤鱼打挺,和尚将我从危险中解救出来,踉跄着退到了疯婆子身后。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让我毫无心理准备,等到回过神来,才忍不住赞道:“高,实在是高!和尚,原来你还会装死啊!行,等出去了,我给你加个鸡腿,以表鼓励。” 看到木棉狼狈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什么感觉。 只是突然意识到有件事不对,马上问和尚:“我记得在外面为救你,把咱俩的水全用完了,你这王八蛋还拿我的水杯当夜壶来着,怎么现在你的水杯里还有水呢?早知道刚才你昏过去,给你灌点了。” 闻言,和尚赶紧摸了一下光头,就说幸好没灌,那玩意他无福消受。 一听话头不对,我赶紧去看木棉,发现她正提鼻子闻着自己,紧跟着满脸的嫌弃都蹦出来了,开始大口干呕,双目几乎能喷出火来。 “不会吧!你这王八蛋,连自己的杯子都不放过?” 和尚羞涩地一笑,辩称自己本就内急量大,那种环境下如果随地便溺,搞不好会把邪祟和危险招来,他完全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等等。再看现在,留着它不是挺好,尿液专破邪祟,多管用。 在和尚解释这会,疯婆子已经趁乱把牛小花救了过来。 刚才这家伙还颐指气使,神鬼无敌的臭屁相,现在变得奄奄一息,怎么看,也让人恨不起来。 而那边木棉等人已经回过味了,正准备群起而攻之,我与和尚见状,也打好了舍命一搏的准备,谁知在两拨人即将展开厮杀的时候,疯婆子说话了。 听声音,她果然是那天在悲哭林里,唱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木棉似乎很忌惮疯婆子,听她出声,就赶紧按住背后的怪人军团。 “巫婆婆,你还有话说?” 疯婆子将牛小花抱在怀里,看着木棉摇摇头,说道:“我给你们打开,就让事情过去吧!” 话落,疯婆子迈步上前,那些奇形怪状的人纷纷朝两边避让,就像是见到了鬼怪一样,各个小心谨慎。 等到了玉石祭台旁,疯婆子朝木棉招招手:“请把她的守护铁给我,上面已经有了巫氏一族的血,足够开门了。” “巫婆婆,你可别骗我,不是还需要一个男性的族血么?他……”说着,木棉看向我,有种不宰不快的意思。 嘿,这丫头片子!我几次三番为她着想,不忍伤她,更不愿恨她,也许因为她还是个小姑娘,又或者我俩现在也算同病相怜,可是没想到,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难道好人真的不能当么? 疯婆子却根本不看我,只是对木棉说:“你们被骗了,他不是什么巫氏一族,只是一个普通的巫医而已。” “不对!既然这样,他们初次踏入树林,你只救他?为什么那个假村医也要抓他?还有那和尚,那个奇怪的假臂男人,以及你怀里的家伙,都要对他马首是瞻?巫婆婆,你能解释么?” 这一连串好似连珠炮式的提问,听得我一愣一愣的,从中竟然捕捉到一条不得了的消息。 那村医是假的? 不过返回头想想,似乎也对。既然他是二黄淀的人,不知道所有的秘密有情可原,但他似乎连木片和黑尸的秘密都不知道,这就怪了。 原来,这家伙是个冒牌货!但,他又是谁派来的呢? 疯婆子这会已经把牛小花放回到了玉石祭台上,随后也不知在哪胡乱一模,就听轰隆一声,我们所有人身体向下猛地一沉就停止了,神庙顶部开始有细碎的粉尘落下。 木棉正打算问这是怎么回事,只见玉石祭台的台面,忽然向上一弹,底下一圈被细细的石柱顶着,好像个盖子。 而打开后的祭台内部,缓缓探出两个小漏斗一样的青铜罐子,紧挨着台面,很像现在流行的台球网袋,底部有根青铜细槽,与内部相连,因该是为接什么东西所设计的。 疯婆子看看木棉,抬手掐住牛小花带伤的手,疼得她低哼一声。 此时我不自绝地朝前迈出一步,被和尚一把拉住。 说实话,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上前,是怜悯?还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完全说不清道不明。 只不过这小小的举动,似乎被疯婆子瞧在眼里,她没说话,只是朝我们这边扫了一眼而已。 牛小花的血,全淌在了玉石祭台的盖子上,很奇怪,它们竟然不往下流,而是慢慢在牛小花周围,形成了一个圈。 和尚此时小声嘀咕道:“是那盖子边缘,有一圈极难察觉的翻边,想必翻边上留着两个凹槽,正好与那漏斗对应。这祭台也是要有人牲供奉的。” 有了和尚的提点,我踮起脚尖,瞪大了眼睛去看。果然如他所说,那些血最终落在两个漏斗形的小罐子里,再顺着槽子,滑进祭台内部。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二章:母女 畸形人大军已经冲了进去,木棉在最后。 当她也要走进长生之门时,却被疯婆子拽住了。 见状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疯婆子该不会使诈,想用某种机关伪装成长生门,把他们一网打尽吧?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阻拦木棉呢?难道看她还是个孩子,死了可惜? 正胡乱猜疑着,那边已经有了答案。 “把东西留下吧,它们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与和尚都听不懂这话什么意思,木棉则只是一愣,随即走到一边,在一处极不显眼的角落里,取出两样东西。 等她把那东西交给疯婆子后我才看清,不正是我们刚到二黄淀,木棉拿来驱赶疯婆子的布娃娃和村头墙上的那种小木剑嘛! 看样子,疯婆子根本不怕这些东西,只是出于某种目的,尽可能躲开罢了。 交出两样东西后,木棉又瞟了我一眼,这才大踏步地走进了长生门,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里面莫非通着异次元,像机器猫的任意门那样? 疯婆子这会已经拿着两样玩具,走到了玉石祭台前。 看她对玩具视若珍宝,我才想起木棉先前讲的故事,于是甩开和尚的手,也走了过去。 “牛小花,就是你那不见了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被我毫无征兆的一句话吓到了,还是从某种回忆中被惊扰,总之明显见到疯婆子浑身一抖,这才看向我,眼神怨毒。 “你们为什么不进去?” 不等我回答,和尚抢步上前,说道:“废话!他们是被你骗去死得,我们可不傻,要等你打开真正的门!” 这话听到我耳朵里,感觉到震惊,可疯婆子却没有任何表示,就连眉头都不动一下,似乎被和尚说准了。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和尚显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本打算再说些什么的,让我一把按住伤口,疼得他只好作罢。 “婆……大姐,你和小花为什么分开,能告诉我么?” 此时疯婆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牛小花的黑发,爱怜之情显而易见,她似乎正在用行动回答我的第一问。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不想进去,你们就走吧,小心点。” 嘿,怎么有种提前驱客的架势!我感觉不舒服,和尚更别提,又想站起来发狠,但再次被我按压伤口,疼得蹲了下去。 “大姐,我们全是被她引来的,不说九死一生,也算历经艰难万险,怎么着也要有个交代不是么?你是她的家长,孩子惹了事,家长不该出面解决么?” 没想到此话一出,疯婆子竟然笑了。 还别说,笑起来真的挺好看,可见这人以前也算个美人,怪不得牛小花长得可爱呢! “你很会说话。算了,看在刚才你见这孩子受苦,下意识想要相助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记住,只有三个,回答完后咱们两清,各走各路。” 疯婆子能这么抠,是我没想到的。只提三个问题,那可要慎重,否则机不再来,能后悔一辈子。 为怕在提问环节和尚作妖,我于是脱下几天没洗的臭袜子,按在他嘴上,把他恶心的,蹲在一边郁闷去了,我这才放心。 “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来了。”我看看她和牛小花,问,“你们为什么守在这?”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改变问题,而且一下问到了根上,疯婆子的表情就变了,似是发怒,又像后悔,也像不知所措,总的来说表情很复杂,根本猜不透她现在在想什么。 问题抛出,我则静静地等着,心说除非你耍赖皮,否则这问题老子今天一定要知道!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疯婆子才叹口气道:“我不该答应你的。” 听这语气,还以为她真要耍二皮脸,我心里就慌了。谁知,她指了指我的药箱,又看向牛小花,那意思很明显了。 于是为了得到答案,我二话不说上手帮着牛小花止血,当把全部伤口包扎完毕,疯婆子才一把接过她,如慈母一样紧紧地抱着牛小花,眼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 “巫氏一族代代守着这里,守着他,却始终不知道原因。” 这话把我说急眼了,立马叫道:“诶,姐,咱可不兴用假话骗人啊!” 谁知疯婆子没有生气翻脸,反而轻抚牛小花的额头,柔声地解释道:“没有骗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原因。自从祖辈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三千年了,巫氏一族只为任务,为大王效力除害,不敢多问缘由。 时至今日,巫氏一族只剩下我们母女二人,兴许任务能告一段落了。” 我去,这话等于没说啊!除了确定她俩的关系,以及他们的族群存在了多少年历史外,还有什么?哦,还知道他们就是一群愚忠的笨蛋!! 诶,等等!疯婆子刚才说巫氏一族,是守着一个他,这个“他”是谁? 想到这,我马上提问,就当是第二个问题。 “他是个犯人,是个连大王都忌惮的人,身兼各种异术,我们巫氏一族的本事和那些害人不浅的木头,都源于他。” “他是个人,还是个族群?如果是个这人,怎么可能活三千多年?” “这是你最后的问题?” 我一怔,赶紧解释:“就是有感而发,随口问问而已,不能作数。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疯婆子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竟然闪过一丝狡黠,看得我一呆,心说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啊!巫氏一族能做到这份上,除了愚忠和倔头的特点外,还有一种难以察觉的狡猾。 “好了,我的第三问是,你和小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终于等到了最后一问,疯婆子明显呼出一口浊气,肩膀也放松了不少。 她单手抱着牛小花,另只手摩挲着那两个玩具,眼神空洞,意识似乎已经随着记忆,回到了很久以前。 随后,她向我们讲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连和尚都被内容吸引,我俩自始至终都没敢插一句话。 故事要从大约五百年前说起,和孙猴子被关押的时长接近,我甚至怀疑她们母女俩平常没事干,是不是总看《西游记》。 在这之前,巫氏一族代代相传,也都是正常人。而他们除了要看住那个人外,还经常与大王留下的守军后裔接触。 因为巫氏一族本就具备许多奇异的能力,其中也会些巫医术和养殖术,所以经常帮助守军后裔去除病痛,圈养一些奇妙的动植物,用以生计。 实则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已经没了原先的等级之分,越来越像个真实的村子了,只不过守军后裔活在外面,沐浴在阳光里;巫氏一族活在山中,与黑暗为伍。 本来各自相安无事,但有一日,当时隶属于朝廷的一直特殊部队,恰巧从附近路过需要借宿,其中一半的人被当地官员安排,住进了村里。 地面上那些守军后裔早就褪去了武态,与寻常村民没什么区别,按理说真实身份不会被发现的。 再说暗处的巫氏一族,躲进山里,如不是通过密道,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整件事情很简单,只要等到这批军兵离开,就万事大吉了,谁知中间竟出了岔子。 巫铃儿,也就是我们认识的牛小花,竟不知从哪得到了一块奇异的木片。 在很早以前,每当村里遇到大灾大难时,巫氏一族都会请山中人出手相助,他常用的法器,就是这木片,有祛除病痛,起死回生的效果。 所有人都以为这木片是神物,猜测是山中人从哪盗来的,搞得天怒人怨,这才被大王锁住,不见天日。 可是当大家得知他身上木片能救人时,竟忘记了一切,并恳求与他接触最多的巫氏一族出面,请那人救场。 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数千年后,大家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谁都没想过要动那木片的脑筋。 直到几百年前的明朝,巫铃儿得到了那块木片后,原本安逸的局面,彻底被打破了!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三章:大难临头 原来巫铃儿也有那木片,这点我倒是没猜着,于是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按照疯婆子说的,这才只是个开始。 得到木片的巫铃儿,并没像木棉他们那样拿起来就用,毕竟她是巫氏一族的后代,又常年与山中人接触,似乎知道更多秘密,了解木片的可怕。 于是,巫铃儿装作没事人一样,躲过了巫氏一族的注意,偷偷来到地面上来,竟然想拿借宿的军兵,做某种试验。 至此,第一个黑尸出现了! 也许连巫铃儿自己都没想到,往日里被山中人拿着,用以救助村民的宝物,怎么会在使用后,将一个正常人变成如此模样。 当她想要弥补时已经晚了,那黑尸力大无穷,又刀枪难入,一下挣脱了束缚,闯进俊帐就大开杀戒。霎时间村子里哀嚎遍野,火光冲天。 原本相熟的守军后裔也受到波及,巫铃儿眼见着朋友们一个个倒下,有的甚至变得支离破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 直到外面的响动引起巫氏一族的注意后,他们为了救人,也不顾秘密会被发现,全部冲到了外面,与守军后裔联手,对黑尸进行围追堵截。 过程中,巫氏一族死伤也有不少,才勉强把黑尸制住。 可是在清点人数时发现,那群外来的军兵竟然全部惨死,没留一个活口! 事情闹大了,倘若到了天亮被地方官和另一队军兵发现,不仅大王的秘密难保,就连他们这百十口子人,都可能遭殃。 思来想去,唯一能弥补过错的方法,就是请山中人出面。 尽管很早以前巫氏一族与他有过协议,只救天下大灾枉死之人,不管人祸作孽之果,但为了保命和守住大王的嘱托,还是违背了约定。 甚至到最后,巫氏一族竟然用了强,这才逼着山中人出手,救活了所有军兵,还抹除了他们有关这件事的全部记忆。 听到这,我与和尚相互对望,借眉目传情之机,来表达内心的不屑。 试问一个被胁迫的奇人,在得到神物,掌控先机的时候,还会受你们控制么?如果换做我俩,铁定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啊!这才是人之常情。 可见巫氏一族和守军后裔待在这里,都待傻了!他们几乎是把自己送到了别人的屠刀下,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听疯婆子往后讲,结果如我们所料,看似事情告一段落,表面无风无浪的,谁知在多日后的一个夜晚,不知从哪,出现了一群能自由行动的死人! 后来才知道,那正是之前的军兵尸体。 他们重获的生命似乎有限,现在以行尸的状态回到村子里搞破坏,一路上势如破竹,大量的守军后裔被杀,现场惨不忍睹。 等他们闯入密道,到达山前,巫氏一族后知后觉,明白被山中人摆了一道,可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就准备殊死一搏,甚至当时的族长为了保护这秘密,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即便将所有人埋葬于山中,也不能放那人出去! 在这场殊死搏斗中,巫氏一族的好手几乎死伤殆尽,巫铃儿的亲爹,就是为保护她们母女死的。 怎奈那些人本就是一具具死尸,倒下还能再起来,根本杀之不尽。 眼见最后的防御圈即将被攻破,巫氏一族将要死绝,族长准备毁山之时,那些死人竟然调转了方向,没有去救山中人,而是把巫铃儿带走了,当疯婆子得知这消息差点没昏过去。 才刚失去了自己的丈夫,现在孩子也没了,是个做母亲的都不能忍!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追上去,想要救回孩子,怎奈脚程太慢,体力也有限,没跑多远就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等到天亮后,她好不容易找对了路,竟发现只有巫铃儿一个人倒在路边,昏迷不醒,那些死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在确认孩子还活着后,疯婆子没想到有诈,直接把巫铃儿带了回来。 看似危机就这样过去了,一晃三年后,巫氏一族和守军后裔才发现蹊跷,巫铃儿竟然一直没有长大! 除此之外,她还不受病痛折磨,精力无限,简直和山中人一样。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她被死人掳去后,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又或者有什么奇遇,于是认真检查巫铃儿,这才发现她后脖子上,出现了如鳞片一样的物质,触之坚硬。 说到这,我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他娘的,那片皮肤真的越来越硬了! 在发现异常后,族长喝问巫铃儿原因,可她只记得那些死人,从自己身上找出了山中人的木片,跟着她就莫名其妙地昏厥了,不知道后来发生过什么。 一切不寻常,都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众人得知巫铃儿竟然偷了山中的木片,疯婆子以为她会被族长处死,谁知守军后裔先开了锅,他们竟然心动了,猜想那木片能助人获得长生,脱离轮回之苦,于是他们准备去求山中人的施舍。 可是巫氏一族仍不忘初心,坚持不能再与山中人接触。 最终结果可想而知,原本相亲相近的两族人,原本出于同一个目的战友,竟然反目,为了那山中人和长生,厮杀起来。 巫氏一族的能人本就伤亡殆尽,剩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不出半个时辰就被训练有素的守军后裔击败,而后全被丢进山中活活摔死。 但守军后裔也没有忘记,能驾驭山中人的只有巫氏一族,如果将他们屠灭,到时候可能会有大灾,是守军后裔无法控制的。 所以除了疯婆子和巫铃儿外,老族长与一个重伤少年也被留下了,守军后裔命令他们开启大门,再次放出了山中人。 “数百年过去了,我仍旧没有忘记当时的情形。”疯婆子悠悠地说,“这一切都是他的诡计,故意让我们自相残杀,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出去!一次都没有。” 听她主动说故事以外的话,和尚耐不住了,张口说道:“他不想着出去干嘛,难不成山里有宝啊!” 疯婆子听后摇摇头,不是否定,是她也不知道那人在想什么。 按照疯婆子的观察,似乎那人在等什么,也许是个机会,也许是等人,只要不到时候,他绝不会出去的,就算你把门打开也不会。 之后的结果显而易见,为了保护巫铃儿、老族长和重伤少年不受伤害,疯婆子只能打开门,放出了山中人。 他似乎早就猜到了这结果,像看戏一样,笑得得意。 那时候疯婆子就有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心里极其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这家伙出来后,肯定收拢了那些守军后裔,当自己的小弟了呗!喂,林子里的黑尸,该不会就是那些守军后裔吧?”和尚竟然又插嘴,气得我伸手去按他的伤口,可这次被躲开了。 幸好疯婆子已经沉浸在回忆里,也不理我们,自顾自地说着:“他没有动任何人,反而告诉我们一个方位,让守军后裔去找某样东西过来,定能助我们所有人长生不死。” “那是什么?” 我刚把和尚踹去一边,正听到这话,于是也失去了冷静,张嘴就问。 “是那木片,更多的木片,你们想象不到的数量!” 闻言,我与和尚几乎异口同声道:“我去!他打算罢了阎王老儿的官不成?”说罢,我俩怒视彼此,埋怨对方抢了自己的台词。 谁知这时候疯婆子笑了,笑得很冷,很阴森。 “他哪会这么好心,木片似乎被动过什么手脚,功效与他原来的那个完全不同。”疯婆子咬牙切齿道,“可惜守军后裔不知是计,轻信了他的鬼话,将那些木片佩戴在身上。 最后的结果你们知道了,村子里的人一半都变成了怪物,而另一半还如常人一样,甚至体质更弱!”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四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群蠢货这下知道上当了吧!难道没想着杀进去,把那装神弄鬼的神棍砸碎了,冲进下水道去?”和尚怒问,疯婆子却摇摇头。 是的,守军后裔已经着魔了。 自从他们决定杀死千年相伴的朋友时,就已经被长生蒙蔽了双眼,无法自拔了。 他们根本没想过是山中人在搞鬼,以为是自身无福消受木片的神力。 于是这些人开始做各种尝,将所有人试了个遍还不算,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孩子们身上。 至此二黄淀人开始了荒唐实验,而且一试就是近五百年之久。 整个故事大概告一段落,和尚用小指掏着耳朵,怪声怪气地提醒道:“喂,大姐,药千方这小子问的问题,你到现在还没回答呢!” 我真被这家伙气得够呛,正打算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省得对方耍赖,谁知疯婆子自己就继续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守军后裔开始大量繁衍后代,目的就是拿他们做实验,寻找木片认可的人。 可结果越来越坏,更多的后天畸形儿出现,原本美好的村子,仿佛被拖进了地狱一样,到处行走着怪物一样的村民,让人看着害怕。 不得已,他们只好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巫铃儿与疯婆子闹翻也就是这时候。 年轻气盛的巫铃儿,想带着母亲偷偷溜走,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疯婆子不愿意,为此母女俩经常发生争吵,很长时间里谁都不理谁。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老族长病逝,本来他手里的两件护身铁,一定会传给疯婆子与那重伤少年。 可是巫铃儿不干了,非要去抢护身铁,想将它们毁掉,好断了守军后裔的念头,却被疯婆子一通修理,这才负气离开了。 听到这,和尚又来了:“啊,就这?是不是太没有新意了,故事也不够跌宕起伏的,简直平淡如水,枉我们还等了半天。”说着话,这家伙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起了哈欠。 看他这样子,有种母猪产前的表现,简直废到家了! 也不想想,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那现在存活下来的,只可能是巫铃儿一个,疯婆子早就作古啦!更不会有我们现在的对话,所有谜团也可能就此石沉大海。 另外还有个重点,就是巫氏一族剩下三人,因该一直被守军后裔严密监视着,可巫铃儿竟然说走就能走,难道不奇怪? 于是我冷笑一声,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笃定疯婆子还会继续往下讲的。 果不其然,后话来了,却让人意外。 时隔半个月,巫铃儿又偷着遛回到了村里,趁疯婆子不备将其打晕。 等到她苏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身体有异,皮肤开始鳞片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席卷全身。 “她成功了?这么简单?”我问。 疯婆子点点头:“我不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至此以后我的确没再衰老过。当时我就想问个明白,问她对我做了什么,问她这段时间里究竟去了哪里,问她是不是与守军后裔有什么协议! 我坚信这不是巧合,更不是运气或巫氏一族有什么特别,一切都是阴谋。 可是无论我怎么问,巫铃儿都不愿说。最后逼得紧了,她还要二次离开,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要学那老头子,将我永远封在这!” 不知什么时候,疯婆子怀里的巫铃儿已经醒了过来,一下挣脱而出,跳到了祭台上。 可惜她忘了自己的手脚筋被木棉挑断了,尽管异于常人,不至于就此成为残废,但也不会恢复那么快,还是手软脚软的,行动力受限。 巫铃儿恶狠狠地瞪着疯婆子,叫道:“我希望你永远陪着我,咱们能有自己的生活,忘记这里的一切,忘记那狗屁任务!难道有错? 可是你呢?满脑子都是任务、任务、任务!就算得到长生,一点都不高兴,还要狠心将我和那怪物永远封存在山里!这是一个母亲该干的么?” “所以,你就离开,一去数百年?”疯婆子也喝问道。 巫铃儿呵呵一笑,指着我说:“不错!我不仅离开,还在外面找人替代了你的角色,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他就是证人。” 一听这话,我才明白为什么巫铃儿要到窝沟村,要走进牛家,成为其中的一员。 更明白当得知那个“母亲”,想要再次背叛自己时,她的愤怒一下到达了顶点! 那所谓的怨念,得到了诠释。 果然老话说的好,每一个可悲的孩子背后,总有一个不如意的家庭。 巫铃儿的长生不死也许并非出自真心,但已成既定事实后,看着逐渐衰老的唯一亲人,她能做的,兴许只有一件事。 不过很遗憾,别人违背了她的意愿,反过头来,她竟然又自私地违背了母亲的意愿,这才有了现在最可悲的结局。 可是巫铃儿明显保持着孩子的执拗,数百年过去了,始终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仍旧想要一条道走到黑。 尽管她尝试了寻找替代品,把一切忘记,但谁能与她一直走下去呢? 到头来,她还是要回来的,回到亲生母亲身旁,难道是想通了? 我想了很多,但也只是自己的想法罢了,眼前这对母女的争斗,外人完全插不上手,毕竟与她们俩相比,我们简直就是不懂事的孩子,还是静观其变好了。 对于巫铃儿刚才的话,疯婆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而巫铃儿就像个处在青春期的孩子那样,见到父母生气,就很开心,叛逆心颇重,连我都能瞧得出来。 “怎么,你嫉妒了?哼,活该!”她指着疯婆子,叫嚣道,“我换过好几个家庭,过得很舒心,要比在你身旁好多了!你呀,就适合永远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山里,永远!” 说着,她强撑着身体,慢慢朝外走去,似乎还想要离开。 就在她即将走出神庙时,一直没做出回应的疯婆子,终于开口了。https:/ “哼,以你的性格,你的真实情况,谁敢与你一起生活?” “好么!这母女俩,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呛起火来,什么话都敢说嘿!”和尚在我身旁嘟囔道。 果然这句话又把巫铃儿惹毛了,她回头刚要说什么,却听疯婆子道出其中的隐情。 “巫铃儿,你回来不为别的,更不是为我,而是想找那人吧?”上下打量了一下巫铃儿,疯婆子稳如泰山地说,“你的长生出了问题,可能将要不久于人世了,所以才拼了命想回来,想让我打开那道门,是吧?” 一句话,巫铃儿直接哑火了,她瞪着疯婆子,嘴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放弃了。 果然知子莫如母,小家伙就算再能,甚至翻上天去,到头来还是被父母拿捏得死死的,这是血脉的压制,是从根上的了解,外人根本就做不到。 从巫铃儿的神情,疯婆子知道自己猜对了,整个精神状态一下扭转过来,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疯婆子摆弄着手里的护身铁,见巫铃儿的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这东西,于是得意地笑了:“孩子,作为母亲,我当然不希望你死,你的愿望我也能帮你实现,只不过——” 她故意拉着长音没往下说,巫铃儿的脸色铁青,慢慢低下了头。 “只不过,我要陪你永远待在这里?” “不错!”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家族使命,对大王的忠心,这是你父亲经常挂在嘴边的,难道忘了?” “呸!忠心?数千年了,巫氏一族付出的忠心还少么?什么时候是个头?你们口中所说的大王,现在可能连骨头渣都没了,他有生之年,可曾再想起过你们?” 眼见母女俩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气之下,巫铃儿转身离开,似乎宁愿放弃永生,都不愿在这里待下去。 见到女儿走了,装腔作势的母亲一下如泄气的皮球,整个人都垮了。 我不明白,至亲之间斗气,真的有必要么? 正打算说点什么,劝一劝疯婆子的时候,却听巫铃儿发出一声惨哼,而后又跌了回来,身上扎着一支利箭! 这下疯婆子也不装了,直接奔过去把巫铃儿扶起,关切地问:“怎么了,谁伤了你?” 而巫铃儿指着外面说道:“他……是他们!”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五章:引狼入室 巫铃儿受伤倒地,疯婆子关切地抱住她,询问情况。 谁知这家伙不仅不感激,反而揪住疯婆子吼道:“我快死啦!救我,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找到他!我要见他,想要活着,我不想死!快告诉我!!” 嚎叫与嘶吼交至,简直像疯了一样,还不断捶打着她的母亲。 可是疯婆子仍旧爱怜地抱着巫铃儿,静静地抱着,一句话也没说。 “外面是什么人下黑手,还反了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尚变得异常愤怒,撸胳膊挽袖子就想出去干架。 来路有光照了进来,很亮,但我瞧出那不是太阳的光芒,而是一种会受风力影响,飘动摇曳的光。 于是正打算提醒和尚小心呢,这家伙已经像个拼命三郎似的,怒吼着冲了出去,跟着就听到叫骂声和飞箭的嗖嗖声。 前后也不过四五秒而已,刚才还怒气难平的和尚,也跌了回来,身上扎着好几支箭,活脱一个变了种的刺猬。 得亏有真气护体,放冷箭的人又喜欢朝上盘招呼,这才让他捡回一条命,否则我可能要为他唱安魂曲了。 “呦,出去几秒,带回这么多土特产。” 听到我挤兑他,和尚微怒:“去你大爷的!这土特产,你吃啊?非把你那脏心烂肺给扎穿了不可!” 说罢起身,两手随便一胡噜,把箭矢弄掉,这才叮嘱我们小心,出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外面什么人?”我问。 “不知道,看穿着打扮,像是这里的村民,但没有认识的。” 我一怔,又问:“人很多么?” 和尚张开双臂,学着t台上,模特展示衣服最终效果的动作,原地转了一圈,问道:“还不够明显么?” 衣服上千疮百孔,都能当透明装了,可见外面放冷箭的人不在少数。 村民?莫非真是消失的二黄淀村民?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目的和木棉一致,因该兴高采烈地,把我们当做神一样供着才对,毕竟那个长生之门已经打开,只要愿意,走进去就行,干嘛还要翻脸,大动干戈? 难道,与和尚说的那句话有关? 想到这,我马上去问疯婆子,她打开的那个密道是不是假的,又或者里面会有什么机关陷阱。 可无论我怎么问,她也不回答,只是竭力控制着吵闹的巫铃儿,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是在说话,念经,还是唱歌,似乎那股子疯劲又上来了。 “你的三个问题人家已经回答完了,还会理你。”和尚边说,边朝外探头观察情况。 头刚伸出去,又是嗖嗖几声,吓得他赶紧缩回来,而后又故技重施,来来回回好几遍,似乎是上瘾了,借此不断挑衅外面那些人。 我瞧他贱不索索的样子,真恨不得过去,一脚将其踢出去,让人射死他得了,省得在这添堵。 “我说和尚,你能别在这耍贱么?要是真把外面的人惹急了,咱们在这退没地方退,走没处走的,还不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啊!” “呸,你知道什么,老子这是活用头脑,借此来消耗敌人有生力量。这是战术,战术懂不懂?你个老帽!” 说罢他还要继续,谁知这回从外面飞进来的不再是箭矢,而是石头,各个都有鸡蛋大小,就算他有硬气功,砸一下也不舒服。 见这家伙是没救了,我也懒得再费精神,于是在神庙内来回寻找,把注意力放在墙壁的凹坑上。 还记得那些畸形人,就是从里面出来的,暗门后应该有其他密道能出去,我现在只要找到开启的机关就行。 正找着呢,忽听疯婆子说:“那是单项机关,从这里打不开的,别白费力气了。” 她一说话,反倒是提醒我了,巫氏一族在山中数千年,因该对内部结构了如指掌,让她找路出去不成问题。 于是我满脸赔笑着走过去,想要套近乎,几乎把能说的好话,最好听的称呼都用上了。 谁知疯婆子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只是冷哼了一声:“哼,算我走眼,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这话说得好没来历,听得我一怔,谁知和尚在背后马上接了话。 “怎么着大姐,你一开始打算把女儿许配给这小子吗?唉呀,别介呀!那不是把一颗好白菜,送给猪了么!” 他是真贱哪!哪儿哪儿都有他! 尽管我很气愤,但此时此刻保命为先,也懒得计较,仍旧弃而不舍地求疯婆子指条明路,这边还没眉目呢,那边和尚又开始裹乱,发出各种怪叫。 “喂,你的嘴是租来的,就不能消停会?” 回头一看,他身上全是火星,正惨叫着原地跳踢踏舞呢! 见状不敢怠慢,我赶紧脱掉外套当鞭子,过去对着他就是几下,好不容易才把刚燃起的火苗扑灭。 不过有什么说什么,一开始我真心是为救火,可到后来的几下,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谁让这家伙气人呢! 火,终于扑灭了,淡淡的烟雾里,缓缓浮出个黢黑的卤蛋,和尚那叫一个惨哪!看在我眼里,都差点忍不住笑。 “他娘的,这些王八蛋来真的!”和尚埋怨道,“算你小子乌鸦嘴厉害,他们开始用火攻了,这下满意了吧!” 提到火攻,疯婆子又是冷冷地一笑:“哼,他们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老毛病又犯了,还想像以前那样借火烧掉一切,也包括他们的罪孽。” 这话让我立马想到了村长家地下室,棺材后面的画来,的确出现过村民用火焚烧一众人等的惨景。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痛恨那三个,控制神仙的人和他们的族群,可是现在听了疯婆子讲的故事后,似乎对于画中的内容,又想不通了。 “大姐,你什么意思?他们之前用火还烧过谁?”我问。 疯婆子没说话,只是把长可拖地的头发撩起,赫然显露出脖颈上,一片可怖的伤疤。透过那破烂的衣服,似乎连后背上也满是疤痕,就像枯树皮一样,那是大火留下的罪证。 难道这都是村民们造成的?看来拥有长生,不代表拥有不死之身和强大的恢复力,他们也会受伤,还会留疤,甚至残疾。 于是我不自觉地看向巫铃儿,她的手脚,恐怕很难恢复如初了。 而这个结果,也彻底将我内心深处,对于长生的幻想击碎,原来这东西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 “当年,为了长生做实验,不少幼儿夭折,整个村像样的人连一百个都不到。为了能延续下去,守军后裔中有人就想与外来人通婚,一方面可以增加人口,另一方面不至于出现近亲结合的情况。 在他们举手表决时,支持者和反对者的数量相当,根本没有结果。 大家正一筹莫展时,也许是老天开的玩笑;也许是作恶多端,违背天理的惩罚,外界竟然出现了战乱,一批悲苦的流民找到村子,祈求着将他们留下。” 疯婆子自顾自地说着,随即微微一笑,但是笑容中,似乎藏着什么,是恨意! 根据她说的,因为见这些外来人可怜,再加上守军后裔有私心,最终还是打开村门,放他们进来了。 原以为这该是件双赢的事情,守军后裔也尽了地主之谊,流民在这里住下了,一晃就是一年。 可是慢慢的,这些人的卑劣与不堪逐渐显现。 他们好吃懒做,不求上进,贪得无厌的本性暴露无遗。 而且最麻烦的是,他们发现了通往这山的密道,发现了山中珍惜的动植物,知道如果拥有这一切,未来将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这些人就开始秘密谋划,一场可怕的屠杀即将展开!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六章:二黄淀的形成 当时无论是守军后裔,还是巫氏一族仅剩的两人,都没察觉到外来者的异样与野心,把他们当作朋友,细心呵护,热情招待,而悲剧就发生在新年夜里。 熊熊火焰如猛鬼一样扑向村屋,它们肆无忌惮,横行各处,很快就将整个二黄淀裹住,将这里变为了炼狱。 可怜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守军后裔,他们甚至连为什么起火,为什么打不开房门都不清楚,就被尽数烧成了焦炭。 最后整个村子,只剩下疯婆子和另外的族中少年,她俩之所以没被烧死,因为那些丧心病狂家伙们,想从他们口中套出这山中的所有秘密。 为了能将一切霸占,那些家伙随后开始清理现场,重建村屋,把所有焦尸抛进山中。在抛尸前,还要反复确认他们是否死透,甚至逐一将尸体的颈骨折断。 这就是为什么在山底,会有大量白骨堆叠的原因。 在处理完一切后,那些家伙摇身一变,成了村子的主人,并将村子改名为二黄淀。 疯婆子明白,想要活下来,必须掌握那些秘密,不被二黄淀村民们知道,倘若说出秘密,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甚至还可能放出那个人,引起更大的灾难,所以她俩开始与这些外来人斗智斗勇。 回忆起那段时光,几乎算得上是在刀口舔血,崖边杂耍,性命随时都会消失。 可即便这样,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二黄淀村民们发现,疯婆子竟然不会衰老,而与他一起的少年,却变成了一个中年大叔,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于是他们动用各种酷刑,折磨疯婆子两人,逼迫他们说出秘密。 最终那个族人因受伤太重,没多久便死了,疯婆子成了唯一知道这秘密的人,她的结果不言而喻,一直遭受到非人的虐待。 在将要崩溃时,二黄淀村民中,一个领头人站了出来,听他的口音,似乎不是中土人士,连长相也与中国人有些区别。 那人善用毒草蛊虫,竟当着疯婆子的面,将死去族人的尸体,变成了一朵奇花,彻底把她给镇住了。 听到这我整个人激动起来,心说这该不会是人芬花吧!难道人芬花的用法,并不是巫氏一族原有的,而是一个外来人,是二黄淀最早的领头人善用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后来会让巫铃儿学去呢? 问题一出,我马上就猜到了答案,是巫氏一族的学习能力! 疯婆子曾说过,巫氏一族许多本领来自于山中人。 他们平时接触的机会,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频繁,可就是这有限的接触机会,巫氏一族就能从中学到奇术,还不说明问题。 人芬花如何使用,以及种子的来源,想必就是这时候被疯婆子得到的,之后她又借机会传给了巫铃儿。 尽管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但与主线关系不算太大,所以没有追问,不愿打断疯婆子的话,只能将其搁在心底,找机会再说了。 “你这么简单就妥协了?”和尚问。 疯婆子邪魅一笑:“是啊,只有这样,我才能活着。” “什么意思?”和尚不解道。 “你假意告知他们这里所有的秘密,实则利用那些奇怪的木块,引他们走入歧途,完成你的复仇是么?”我问。 疯婆子瞧了我一眼,说:“我现在终于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愿意跟着你了。尽管你这人没什么本事,但头脑还是不错的,能够举一反三。 不错,我说了假话,告诉他们想要长生,必须佩戴那种奇木,还要举行一个仪式。” 听这话,我知道事情终于接上了,于是赶紧询问她所说的仪式,是不是村长家地下,那邪气十足的五十多口棺材。 当得到疯婆子肯定后,我似乎已经能串联起这件事了。 她骗二黄淀的人,走上守军后裔的老路,甚至还要用畸形人做人牲,以那种邪恶到遭雷劈的方法,将尸体立放在地下,放在那块仍有辐射的陨石旁,这真是一箭三雕! 生怕奇木不能将他们全部毁灭,故意引这些人到地下,长期接触那块陨石,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亵渎族人尸体,全是利用了人性的贪婪和对长生变态的渴望。 这女人真够可怕的,也难怪巫铃儿会有如此的头脑,完完全全就是遗传。 巫氏一族真正的能力,就是学以致用,走一看三。 之后如她所愿,二黄淀进入到一个死循环当中,一代代人不甘地死去,而后又换来一代代人拼命追求,渐渐的,她成了这个村子里,最有话语权的人,而真正的报复这才开始。 村长家地下室里,笼中关着的那具可怖的尸体,是二黄淀第一代的话权人,也就是那个所谓的老外。 他既然熟知各种毒花蛊虫,又能在这群人里成为首领,一定有过人之处,起码心思更深,手段更多才对,不该轻而易举被骗。 可是万没想到,最终他还是上了当,不仅也成为了奇木的牺牲品,临了临了,还被族人当做仪式中,最重要的环节,困在了地下的笼子里,直到最后活活饿死! 他当时的那种愤恨与不甘,我见识过了,讲给和尚听,连和尚这样没心没肺的人都忍不住咋舌,可见疯婆子的本事能有多大。 “那棺材后面的画,是谁画的?”我问。 “就是木棉那孩子。”疯婆子说。 “什么?”我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尽管当时看那些画的时候,我瞧出绘制的时间不算长,可也不是近些年留下的,现在疯婆子说是木棉所绘,莫非——她的寿命也增加了? 难道疯婆子就是用她作为成功范例,才忽悠了第一代话权人,骗过整个二黄淀村民的?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木棉还要带领那些畸形人,钻进长生门内呢?她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还有,最后几幅画中的内容,似乎与现在的故事不符,莫非是木棉画错了? “没有错,木棉那孩子得到了长生的能力后,一直与我相伴,受到了她不少照顾。”疯婆子悠悠地说,“她和另外一位朋友,曾想将我救出去,怎奈村里那些畸形人因为常年的压抑和不满,竟先一步动了手,开始到处破坏。 眼见二黄淀又要被付之一炬,我不得已才放出了那人。” 我去,她怎么想的?已经上过几次当了,怎么还要信他? 可是转念一想,我似乎明白了,这恐怕又是她的一个计! 就像那画中描绘的一样,山中人被放出,但这次他竟然没有按照套路,操控别人自相残杀,来满足自己可怕的变态欲,而是亲自动手,召唤了一群黑尸。 这些黑尸,也许是守军后裔和二黄淀村民造成的,是最失败的作品,于是被流放到村外的悲哭林,受到某种方法制约,不能越雷池一步,只能在林中徘徊。 而山中人的出现,打破了禁忌,黑尸齐出,加上畸形人一起,几乎将村子覆灭。 “诶,不对啊,最后那画上,有两个人牺牲,换来了山中人再次被关押,平息了一切,莫非是假的?”我问。 “不是,那也是真的。为了将他送回去,木棉的朋友牺牲了,连木棉自己也差点死掉,只不过最后被我救回来了而已。”疯婆子拢了拢长发,补充道,“因为我一时心软,不仅没能趁机逃出控制,更没有除掉整个二黄淀,后来直接导致我受尽折磨,还被赶出了村子,与那些不死人做伴,直到现在。” 这话听在耳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没办法反驳。 于是我问道:“用布娃娃和木剑驱赶你的主意,是木棉想到的,还是你提出来的?这该不会是你俩之间的某种暗号吧?”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七章:一步生死 还不等疯婆子回答,和尚又在一边大叫道:“不好啦,火攻啦!” 跟着呼呼钻进来了几个巨大火球,一下将我们的来路完全封死。 这可不像是要逼我们缴械投降的样子,而是奔着杀人来的,我们招谁惹谁了。 “和尚,你能冲出去吗?行的话,我们跟着你一起杀出去!” “我去你大爷的,当老子是辟火金晶兽啊!老子这是硬气功,不是他娘的火筷子,在这给你冒傻气呢!” 就在我俩争吵之际,忽听轰隆一声响,回头正瞧见疯婆子抱着巫铃儿,消失在一处密道里。 见状,和尚反应是真他娘的快啊! 一个箭步,已经到了近前,刚好赶上暗门闭合。 这家伙低吼一声,竟然用双肘顶住了石门和门边。 “我勒个乖乖,这是人干的事么?和尚,你是真猛啊!用血肉之躯顶住石门,我以为只有千斤顶能做到呢!” 说着话,我慢慢悠悠走过来,还在上看下看,可把他气坏了。 “你……你他娘的进不进去?要……要是不进去,老子不……可不管啦!” 短短的几句话,累得他像吹猪一样,我明白和尚已经到了极限,也不敢再涮嘴,赶紧一矮身从他腋下钻过,紧跟着又是轰隆一声,和尚随后跟来。 我俩成一条直线,望着不远处疯婆子的背影猛撵。 也许刚才浪费了太多气力,和尚这会始终没讲话,只是闷头跟着而已。 很快,我们就追上了疯婆子,我怒道:“大姐,你太不地道了,竟然骗我说是什么单向门,差点把我们呛死在神庙!” 疯婆子也不回头,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没骗你,那些的确是单向门。” “那你这……” “我又没说神庙里只有那几扇暗门。” “你……” 好么,这才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几句话气得我肝火直冲一百八十米,还没地方说理去。 而此时一直没讲话的和尚,却开口了:“大姐,我们要去哪啊?” 疯婆子沉吟良久才说:“你们不是要寻找真相么,跟着就是。” 这条暗道很窄,仅够一人通行,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上,都有数不清的凿痕。 约两米高的顶子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黄绿色球状物,如同装上了夜灯一样,勉强能够照亮。 看着这黄绿色光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不成这就是我在村长家地下室,见到的那种黄绿色光雾? 之前我以为是萤火虫,曾尝试用外套抓到一些观察,发现那竟然一种粉尘。 很奇怪,这种东西像是有生命一样,能跟着人走,现在又聚在头顶,成为一个个照亮的光球,难道也是巫氏一族的手段? 所谓不懂就问好孩子,我把心中的疑惑抛出,希望得到回答。 疯婆子真给面子,连嗝儿都没打就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和尚那个笑啊,把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小人得志演绎的很是到位,我也觉得脸上发烧,得亏此地够暗,谁也看不到。 跟着疯婆子闷头往前跑,明显能感觉出是在逐渐往上走,也许能直通地面也说不定。 看起来巫氏一族在山中数千年,几乎成了穿山甲,把这里开发到了极致。要是能将现代的电梯技术应用到位,兴许可以当做一处不错的景点,供人游览观光呢! 脑中胡思乱想,很快见到疯婆子转过一个弯,凛冽的冷风扑面而来。 路已经到了尽头,出去后有个不大的石头平台,明显是在天然基础上加工而成的,也不说装个防护栏啥的。 银杏叶一样的平台两边,连接着那种绝壁栈道,左手边的缓慢向上盘旋而去,右手边的则正好相反。 看到这东西,我与和尚相互对望一眼,同时撇嘴,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下就涌上了心头。 “大姐,你该不会让我们走这栈道吧?这……”我有些犹豫。 疯婆子这会将巫铃儿背在身上。 很奇怪,这丫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安静下来,闭着眼,似乎沉沉睡去,真是难得。 要是她醒着,不仅会大吵大嚷引来追兵,甚至都可能增加逃生的危险系数。 睡,就让她睡吧! 正在我们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疯婆子背着巫铃儿,走到平台正前方,一迈步,竟然掉了下去! 这是我们没想到的,刚才还在一起的四人,转眼就少了俩,那个懊恼啊! “诶呀,和着这疯婆子是要自杀!我怎么没想到呢!”顿足捶胸,只恨自己考虑不周。 她们俩死是活该,但我与和尚怎么办?真是进退无路,难不成要坐化在此地,学古时的得道者? 脑子里那个乱啊!让我失去了冷静和判断能力,只剩背着手原地转圈了,谁知这时候和尚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下让我找到了发泄机会,对着他就是一顿数落。 “拍,拍什么拍,不知道随便拍人肩膀掉福吗?” 和尚被说得一怔,却没反驳,更没有生气,只是朝远处一指,示意我去看。 “看什么?这鬼地方,难不成还有——我草!” 我大叫一声,以为是在做梦,于是赶紧揉揉眼,冲到疯婆子掉落的石台边缘,脚尖几乎悬空,狠劲往远处望去。 此时的头顶已经有阳光洒下,尽管无法照亮整个山底,却不似昨晚那样,眼前一片漆黑,起码能模糊地看到些东西,尤其是绝壁的大致轮廓。 真没想到,在这如草帽一样的山体内,相距对面绝壁超过百米的空中,竟然有个人在慢慢爬行!定睛一看,她背上还背着个人,可不是疯婆子母女俩嘛! 我的老天爷啊,她们是怎么做到凌空飞渡的?巫氏一族到底是什么地干活,真是半仙之体吗?还是鸟人转世? “喂,小同志,咱们是不是也要跟上啊?”和尚问。 “跟上?”我愣了愣,反问道,“怎么跟,你只有硬气功,难不成还会飞啊!” “嘿,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一个女人都有这么大胆,咱们是大老爷们儿,岂能输给女人?”说着,撸胳膊挽袖子,把背包里没用的东西丢掉,轻装上阵,来到石台边缘伸出一只脚,跃跃欲试。 我则在一旁,屏住呼吸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就这样,和尚悬着一直大脚丫,愣是等了十几秒都没敢有进一步动作,看得我心里那个急啊,竟忘了这是九死一生的决策,满肚子牢骚喷涌而出。 “我说,你倒是下去啊!在这晃荡着脚丫干嘛,时辰不对是怎么着?”说着,已经走到和尚旁边,甚至探出半个身子,去看他的脚。 这时候和尚也被说恼了,怒吼一声:“有本事你下去试试!” 说归说,一般人不会动手,可这家伙总要反其道而行,大巴掌不由自主就抡开了,一下拍在我的腰部,使本就探出身子的我一栽外,控制不住重心,直直地掉了下去。 霎时间耳中生风,心往下坠,在大脑一片空白之时,竟还听到和尚在头顶大喊:“i 以前曾有人说过,临死前,人脑会像过电影那样,把你一生的经历快速回放,作为你曾经活过的证据。 可是我还来不及回放,甚至都来不及弄清楚这是不是事实的时候,已经感觉身体被什么担住,猛往下一沉后,又被大力顶了上来,而后再次落下,又被顶上来,循环往复了多遍,才慢慢停下。 那感觉,像是我在体育场打工时,见到蹦床队的孩子们跳蹦床一样,别说,亲身体验后还挺有趣的。 不过很快那股子趣味性就被恐惧吞没,我赶紧双手乱抓,想要寻求生机,谁知竟摸到了软绵绵的东西,拢目观瞧,竟然是粗绳制成的绳梯。 原来绳梯表面涂抹了某种物质,颜色随光线和视觉角度变化而变化,难怪从石台往下看,不易发觉呢! 而且不止一条,在我目力可及的范围内,横纵交错,竟然如巨大的蛛网一样!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八章:退胎法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脑,还没从死中得活中缓过劲来,我整个人以趴卧的姿势,趴在绳梯上一动不动,脑袋还在来回摇晃,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和尚大概在石台上看到我这样子,竟然出声问道:“诶,小同志,你在学蜘蛛精,还是蚕宝宝啊?” 这货的嘴也忒损了,气得我回头朝他猛啐一口,却忘记两人之间有一定落差,唾沫星子都没到达人家鞋底,就已经落了回来,扑了我满脸。 我俩正斗着嘴呢,忽听山底有人在喊:“诶,上面有人,一定是他们!快,快追!” 可能是刚才我俩的声音太大,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也许过不了多大会,他们就能找路上来,到时候又是一场危机。 “该死的,和尚,赶紧下来,咱们追上去好逃命啊!” 最后的“啊”字还在嘴里没出来完,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上空掉落,正砸在绳梯密集处。 那股子下坠的力道奇大,将距离较近的我也陷了下去,跟着就是更大的反作用力,把我像织女三号那样高高发射至半空,又重重落下,重复着刚才的故事。 等好不容稳住身形,我正打算咒骂和尚的时候,竟发现这货像变异了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爬行而来,在经过我时,小声嘀咕了一句:“还不快走,那疯婆子要上去了!” 被他提醒后我回头去看,见疯婆子已经背着巫铃儿,攀上了对面垂直的绳梯。 那速度,绝非一般人,简直比猿猴还要迅捷。 “小心那疯婆子。看到没,臭丫头忽然就不闹腾了,其中一定有诈。”和尚提醒完我后,爬着继续向前,那模样真的很像一只超大的壁虎,就差条尾巴了。 见状我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上,可是刚才趴着不动没什么感觉,现在动起来,才知道绳梯根本就不受控制。 稍用力不均匀,身体就要往下栽,绳梯还会晃动,只要一晃起来那是没个完,好比街口一曲张,弹的弦子,呼呼乱颤,是对精神和胆量的双重考验。 一开始我想得挺好,还不断提醒自己要稳住,可是好不容易爬到梯网正中,竟然抽疯似地朝下望了一眼。 正巧这时候低处有人缺德,打出一发照明弹,大概是想瞧清我们的位置,没想到却给我点了亮,距离底部有多远,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胆被吓破,就再难支棱起来。 原本我对自己还很有信心,那是因为不知深浅,而现在知道了,一道道心理枷锁开始增重,各种不舍勾起了怕死的情绪,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刚才是爬行,现在干脆学猴子,倒吊在上面,手脚紧紧扒住绳梯,双眼紧闭,希望借此平息心中,如惊涛骇浪一样的恐惧。 本以为危险会被克服,可我却忽略了人性,正所谓:顺境无小人,逆境无君子。 这会和尚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在一旁趁机挤兑我道:“诶嘿,军医,你现在的样子,真像《动物王国窃案》里的猴警探,让人肃然起敬啊!” 听后我一下怒了,大骂道:“去你大爷的!黑熊精,你给老子等着!”话落,就以倒吊的姿势,快速攀了过去,一心想要找和尚麻烦。 也许是因为注意力被分散了,也可能是愤怒造成的,总之等我来到对面绝壁,手抓垂直绳梯时才知道后怕。 回头去看我刚才爬伏的位置,这么远的距离,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接下来更难,如果说横向爬行在绳梯上,需要的是平衡、耐心和胆量的话,那竖向爬行就要增加一条:战胜巨大的地心引力。 此时此刻,你的所有力量几乎都在手臂上,双脚成了累赘,只恨它们为什么不老实,踩在绳子上总要乱抖乱摇,如同风摆腊肠,忽忽悠悠的,目为之眩。 也许早猜到会有这结果,在上来前,和尚专门让我先走,现在想想,大概是害怕放我在最后容易失足摔死,如果他在下面,兴许还有机会接住我吧! 往好处想,似乎就没那么害怕了,我马上抖擞精神,加快速度跟了上去,没一会竟撵上了疯婆子。 “喂,大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带你们去找他,弄清一切的真相。” 她的语气很平静,不带一丝波澜,可是听得我心脏砰砰狂跳。 不为别的,和尚刚才的提醒言犹在耳,巫氏一族的做派更让人害怕,此去会不会是九死一生呢?我完全没有把握。 当我们从栈道旁爬过时,我问疯婆子,这栈道能通向哪里?如果也能到达她说的地方,干嘛要爬这么危险的绳梯,起码栈道相对稳固一些不是么! 谁知疯婆子笑了,说:“你以为二黄淀的人都是傻子,这些道理他们会不懂?如果栈道能用,他们何必长年维护这些绳梯,借此去采集燕窝?” 当然这问题我也想过,心中是有判断的,不过听到疯婆子解释后,才算彻底明白了一切。 绝壁上的栈道看似四通八达,有三十三条之多,我与和尚之前遇到的,就是其中一条。 不过疯婆子马上又说,这三十三条通道中,仅有两条能出地面,一般人找出来正确的路都很难,况且那两条路也相对复杂,会走的,只有巫氏一族和二黄淀中极少的一批人而已。 栈道上还有机关,如果走错,就会形成局部垮塌,将外来人活活摔死。 听到这,我马上低头去看和尚,这家伙也正朝我挤眉弄眼呢! “哼,你们两个也算是胆大,竟敢踩上那栈道,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们,此时你们还能活着与我讲话么?” 疯婆子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跳,暗道:原来不是那些金丝燕子主动救得我们,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个推手啊!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听这话,疯婆子沉默了片刻,忽然问我:“小子,你的巫医朮跟谁学的?” “这是我们药家家传的本事,怎么说?” “……”疯婆子又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可懂退胎法?” 此话听得我一惊,因为“退胎法”是老头子死前,最后交代的东西,是一门连巫医都没有把握,能完全操控的技术。 所谓退胎法中,退,是指重塑,以退为进来重塑某种机能。 而胎,指生物本体,最核心最基本的东西,按照现代医学说的,可以指基因。 此方法若简单描述,就是用重塑技术,改变万物根本,好的可以变坏,坏的可以变好,老的能年轻,年轻的能变老。 听起来很玄幻,甚至接近于长生禁术,但有着本质区别,就是生命体的极限。 就像武侠小说里常提到的反骨洗髓,结果都是出人意表,是所有武学家梦寐以求的,甚至认为是以小博大的捷径,可又有几人知道,这种方法所带来的损害是什么。 与退胎法的损害一样,就是快速消耗生命,等同于玩火自焚,换来瞬间的辉煌,是自杀! 我不知道疯婆子为什么这么问,但心里有种担忧,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预判。 “你想让我用这种办法,结果了你自己?”最终,我还是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没想到这回换来的,竟然是疯婆子的笑,那么自然,又那么兴奋,完全没有狡诈之意。 原来这就是她对我的希望! 看来木棉当时的问话,疯婆子并没有以实相告。 早在悲哭林里,她不知怎么看出我是个巫医,那时候已经动了这念头了,她想自杀!借此来了结数千年背负的一切。 我不知道,真的要我动手时,能不能做到。 我不知道,能不能正确使用退胎法,帮她实现愿望! 迷山吊古篇 第六十九章:开门 小时候曾听老头子说过一个故事。 早在秦统一六国后,为达到统一思想的目的,秦始皇决定焚毁典籍,坑杀儒生。 当时专门为此,提拔上来一位怀有异能的监官,名叫樊轰,手中掌握生杀大权,可先斩后奏。 据说樊轰此人对异朮和禁术颇为精通,尤其是退胎法,曾借此帮助过朝中大臣子女,改变先天不足,一时间名声大噪。 可就在樊轰最辉煌的时候,此人竟然消失了,没有交代,没有请辞,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他的家人和近臣都不明所以。 很多人猜测樊轰是不是遭人谋害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却始终没有结论。 后来随着秦朝的消亡,樊轰之事慢慢被人遗忘,直到十多年后,一个善用退胎法的族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真腊国,并很快崛起,仅靠此法便获得了周边各方势力的青睐,成为当时一股不可小觑的民间异朮组织。 此消息一出,马上有人回想起当年,樊轰一技镇咸阳的场面,猜测这个异朮组织的首领,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突然消失的樊轰。 而后,他为什么消失,成为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其中赞成最多的,是当年始皇帝曾要求樊轰,对自己使用退胎法遭拒,不得不连夜舍弃家小,离咸阳,一路逃去真腊国。 现在疯婆子提起退胎法,让我不禁一下想到了老头子的故事,想到了传说中的樊轰,甚至想到了古时的真腊国,岂不正是现在的柬埔寨嘛! 根据穆绵成的消息所知,人芬花来自于柬埔寨,一个名为刍灵教的组织。 而疯婆子也说,二黄淀那波人中,第一个话权人,是个善于使用人芬花的外国人。现在,她又问我关于退胎法的事情,疯婆子究竟是从哪听说的这种禁术法门?莫非,又是什么巧合? 说着话,我们又到了一个高度,从垂直的绳梯,再次转到横向绳梯,只不过这次到了正中,疯婆子就不再动了。 我很想询问原因,但见她正朝四处张望,不知是找什么。 瞧她举止奇怪,我也没敢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等着,却先等来了和尚的话。 “诶,你说这疯婆子想干什么?” “不知道。按她的话说,应该带我们见山中人才对。” “那还等什么?杵在这,一个个仰着头到处乱看,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只狐獴,简直蠢到家了!” 没想到这家伙的想象力如此丰富,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只是下次再这么说,能不能别拽上我?我感觉自己狡猾的像狐狸,怎么到和尚嘴里,一下就降级了呢! 就在我俩交头接耳的间隙,没看清疯婆子做了什么,四周的绝壁竟然一阵抖动,所有的绳梯都没能幸免,全部跟着一起嘚瑟起来,就像是集体串电一样。 我当时那个怕呀!毕竟这绳梯不知道搁这多少年了,弄得结不结实,倘若有点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还好,剧烈地抖动时间不长,很快便停下了。 随之而来的,是八点钟方向的绝壁上,又出现一个活门。 见我们瞪大了眼睛,疯婆子得意地说:“他们只知道维护绳梯,取壁上的天然宝物,殊不知山中最大的秘密就在其中。哼,这点,连巫铃儿也都不知道。” 语气很是得意,也不等我们有所反应,她已经当先顺着一条不起眼的绳梯,快速爬了过去。 我一看这条绳梯对应的,正是那活门,于是不敢怠慢,冲和尚一挥手,双双跟了过去。 等我们攀上绝壁,来到活门前往下看时,一条“火龙”正在逐步攀升。 不用问,那正是村民们手里的火把,看样子他们跟得很紧,不出一个小时就能追上来。 “来吧!你们想要的真相,就在里面。”说着,疯婆子已经走了进去。 “诶,你不关门吗?他们可就在后面!” 疯婆子看了看我,一笑:“想来就来吧!这个秘密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秘密了。”说罢再不停留,背着巫铃儿就走。 “还愣什么,人家主人都不介意,你一个客人操什么闲心。” 和尚过来推了我一把,也要往里走,不过在我俩并肩时,这家伙却小声说道,“放心,他们想上来,再多花一倍的时间吧!” 我听了一怔,再回头看时,就见来路的绳梯处火光冲天! 他娘的,和尚到底是那个和尚,比我有办法。我只知道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想到放把火,烧掉绳梯以绝后患呢?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没有了后路?如果事情结束,还要回头怎么办? “嗯?”和尚闻言一愣,刚才还满面红光的,现在刷的一下,白了。 该死,和着这家伙光顾着自己痛快,连后路都没想啊!我真是服了!现在怎么办? 所谓破釜沉舟,有去无回,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跟上疯婆子,去一探究竟。 顺着不算宽的石道继续往里走,时而倾斜向上,时而缓慢向下,简直算得上九曲十八弯了,很快我就失去方向感,都不知道现在是在猫耳山的什么位置。 一路上,和尚咋咋呼呼的,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透着没出息。 就因为这里,到处可见奇异且不喜光的菌类植物,温度和湿度正在逐步增加,俨然是一处绝好的种植宝地。 可是进来后,阳光再无法送达,我们只有重新点亮手电。 而三人中,现在只剩下我手里的一把夜行,于是队伍顺序变动,我走在了最前面,后面是疯婆子与和尚。 幸好和尚这家伙手里还有个防风打火机,多少也能起到些作用。https:/ 又走了一会,温度和湿度骤变,就像钻进了巨大的笼屉,感觉自己都快变成灌汤包了,可前头的路还有很远,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姐,咱们还要走多远?我有点受不了了。” 伸着舌头,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感觉已经快到极限了。 反观疯婆子,似乎像个没事人一样,连汗都不见一滴。 我心里纳闷,这还算是人吗?她已经脱离人的基本状态了,在这么湿热的环境下,完全没有反应。 反观后面的和尚,已经挽起了裤管和袖子,敞胸露怀的,就差脱个光腚了,如果疯婆子和巫铃儿不是女性,他可能早开始裸奔了。 疯婆子没说话,示意继续往里走。 就在我们又走了一段,身体即将达到极限,连如此泼皮的夜行手电,都发出轻微的咔咔声时,忽然眼前一亮,弄得我瞬间暴盲。 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反的光,但在如此黑暗的空间里,仅凭我手里一个夜行的光源,就能反射出几乎能闪瞎人眼的光芒,可见里面的东西不得了,莫非有个镜子工厂? 此时站在最后的和尚走过来,拍了拍我肩头,用激动到近乎难以抑制的腔调说道:“军医,把手电压低,快看看那都是什么!” 听他语气有异,我赶紧手捂灯口,斜向下照射,眼睛这才敢慢慢睁开。 等到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一种窒息感涌上心头,整个人都傻了。 眼前出现的,是个奇妙的世界,横纵全是半透明的金色多棱水晶锥,最短的也有一米多,最细的堪比人腿。 横纵交错,就像山体受到了万箭穿心一样,只给前路留下勉强通过的缝隙。 难怪此地的温度和湿度会猛然攀升呢,想必这就是原因! 而和尚这会儿仿佛被勾了魂,呆呆地望着眼前壮观的景象,不自觉走了过去,嘴里只剩下哇哇的惊叹声。 我,则没有因此失去理智,忍不住去问疯婆子,那山中人莫非还在里面? 难道,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整整待了数千年吗?!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章:死士 疯婆子也没回答,只是打个手势,示意我们停步。 正疑惑时,忽然眼前金色的水晶一暗,从背后转出个人来。 只见他穿着青铜甲,内有紫黑色破烂衣裳,几乎和疯婆子的渔网服有一拼。 这人身上的青铜甲样式简单,好像现在做饭的围裙,不过从色泽上看,因该是某种动物皮制成的,胸前缝了青铜甲片做防护。 只不过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且保存不善,青铜夹片除了残缺不全外,连颜色都已经变成青绿色了,表面全是沙眼和各类浸色,不再具备防护的效果,仅剩下观赏和历史价值而已。 再看那人,肌肉干瘪,眼窝深陷,须张的大嘴内,连牙齿都已不全。行走起来一摇三晃的,就像提线木偶,哪是个活人。 可就是这样的家伙手里,竟然还握着一把花纹精美的宝剑,与博物馆照片里的越王勾践剑很像。 “我的天,这该是周朝青铜甲,老值钱了!这古尸因该是以前的短兵兵种,而且级别不低,能混上犀牛皮和青铜甲片,比寻常的皮甲、藤甲防御性更高。” 和尚竟直接走了过去,嘴里嘟嘟囔囔,说什么:给哥看看你手里的宝剑,说不定能换一栋楼,到时候哥请你吃白馍馍等等。 我还不及出言提醒,这家伙已经来到古尸面前,伸手去抢那宝剑。 却见古尸身体一抖,看似干瘪的双手动作极其灵活,宝剑一翻,剑刃上撩,直接划向了和尚的大手。 尽管我距离古尸稍远,但就这一下,已经看得出刃口有寒光闪动,与他身上的青铜甲可不一样,具备实打实的杀伤力。 “小心!”尽管知道提醒的晚了,但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而那边和尚竟完全不惧,见对方反击,手掌从下抓,极速变成了上托,尽管只是翻腕就能做到的小动作,却快得离谱。 等我的眼睛瞧出个结果时,古尸手里的宝剑,已经被和尚托得朝上一扬,危机瞬间被化解。 见状,我刚要松口气,谁知那古尸动作也快,见一招失手,剑身上扬,马上一个侧身,剑花闪了几闪,也不知怎么弄得,剑尖竟朝着和尚胸口直直刺去,速度更快。 眼见和尚再难躲闪,我张大嘴还来不及惊叫的档口,他却迅速低哼一声,双臂弯曲放在胸前,双拳相对,敞开胸口正门,硬生生撞了上去。 就听噗的一声,和尚被宝剑顶得身体一晃,而古尸持剑连退了三步还多,青铜甲片又被震下来了好几块,胜负立辨。 可能连古尸都没想过会有这结果,他竟然愣住了,也没再进攻。 趁这空挡,我冲和尚伸出了大拇指,第一次由衷地佩服道:“高,实在是高!好气功!” 谁知此话一出,不知道是不是让古尸没了面子,又或者受到声音的吸引,他竟然放弃和尚,挥宝剑朝我杀来。 见势不妙,我正打算出声求救时,竟看到和尚趴在地上,捡掉落的青铜片起劲儿呢,根本来不及救援。 心里那个苦啊,我立马把和尚全家骂了个遍,连蟑螂老鼠都没放过! 就这稍一犹豫的工夫,利刃已到,我只有闭目等死的份了。 可是喉咙的确感觉到了一丝寒凉的气压,但转瞬即逝,始终没察觉到痛。等我睁眼看时才发现,是疯婆子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而且是用自己的手臂! 此时此刻我心中有一肚子感谢无法言表,全被惊吓拦着,心脏是砰砰狂跳。 见疯婆子出手相助,那古尸竟然不再追击,反而抽出宝剑朝后退去,又站回到水晶锥旁,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样。 这时候和尚已经把所有掉落的青铜片揣好,才想着过来瞧我怎么样,风凉话是张嘴就来:“嘿,大姐真嗝儿啊!没硬气功也敢上,对你算是真爱了。” “我去你奶奶的!”推了一把和尚,他没动,我打了个趔趄,感觉脸上一烧,怒道,“还指望你保护我呢!要不是大姐出手,我早挂了!滚开,不想和你说话。” “嘿,你这小王八蛋,吃饱了就骂厨子啊!这一路过来,我救你救得还少啊?一次不成被你做百,还有没有天理?” 懒得和他多费口舌,我马上去看疯婆子,想着帮她止血包扎,也算是答谢了。 谁知她被宝剑刺中的手臂上,只有一个贯穿伤,既没有血,更没有疼得面容扭曲,如同刺的是别人。 而且这时候,那伤口的肌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跳动,如融化了的口香糖,翻翻滚滚几遍后,又开始往一起黏合。 原本如大嘴一样的贯穿伤,在一点点收缩。 难道这就是长生给予的好处?难怪世人争相寻求呢! 不过她是这样,按理说巫铃儿也该如此,却为什么能轻易被木棉所伤,还无法恢复呢? 瞧我一直盯着自己的伤口,疯婆子淡淡地解释道:“有什么稀奇的。自从我们得到长生后,就不会流血,感觉不到疼痛,伤口还能自动愈合。” “可是巫铃儿……” “是护身铁的缘故,那东西能真正伤到我们。” 一听这话我才恍然大悟,可马上又觉得不对,既然护身铁能伤到她们,为什么疯婆子不用来自尽,反而想让我对她使用退胎法,其中有什么阴谋? 这会疯婆子不再理我,上前两步,面对那古尸,竟然念起了某种经文。 很快对方有了反应,欠身让出路来,我们能继续走了。 不等我说些什么,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电筒走在前面,和尚立马跟上,同时一拽我,三人一条线,从古尸面前走过。 还别说,古尸虽然难看,打起架来凶狠异常,但安静下来还挺乖的,甚至都会摆pose了。 只见他双手反握剑柄,以剑杵地,脑袋低垂,稳稳站着,还真有守墓兽的派头。 见状我忍不住询问疯婆子,这家伙到底是谁,该不会就是个人偶吧! “他们原本是山中守卫,防止那人出逃的,与山外的守卫不同,对大王更加忠心,同时也负责监视巫氏一族。” 听这话,我在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死士? “哎呦喂,真是个老宝贝儿啊!”和尚立马来了兴致,用手肘撞我腰眼,提醒道,“军医,古尸因该是周朝人没错,能保存到现在还没成灰,简直就是奇迹!这东西要是搬出去,说他是行走的历史,都不为过啊!那钱……” 一听又是钱,我就没再注意了,而是询问疯婆子,古尸为什么还能动。 “诶,你刚才说‘他们’难道……” 话音未落,眼前交错纵横的水晶之林中,陆续冒出了更多这样的守卫。只不过他们一动不动,用黑洞洞的眼窝,冲我们行注目礼呢! “山中守卫共一百名,全部死于数千年前,算是寿终正寝,而后就变成了他的玩物。巫氏一族操控尸体的本事,也来源于他。不过,我们始终不知道这本事叫什么。” 穿过尸群,水晶锥的体型变得更大了,能容人走过的间隙更小,连我和疯婆子都要侧身慢行,和尚更是困难,几乎每走一步都要骂上一句,衣服很快被锋利的边角蹭破了好几块。 在我尽可能后仰,躲避面前的水晶尖时,忽然发现里面淡淡的金光竟然一动。 就好像是一条金色的线虫,又或者是金色的液体,在水晶里流动变化,很快又恢复了原貌。 仅仅只是一瞬间,却被我瞧得清楚。 我以前只在画报里见过水晶,要不是和尚加以解释,恐怕都想不到会有金色的。 所以对于水晶内,出现流转变化的事,我也没有在意,以为这就是它们该有的样子!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一章:山中人 穿过密集的水晶,眼前豁然开朗,到处可见植物冒出的根须,横生乱长,如倒挂着的灰褐色丝线。 一股兽类才有腥臭扑面而来,呛得我与和尚赶紧停步。 再往前十几米就是山洞的末端,没有任何出口。 不过要说那里属于山洞,我却没有十足把握,就因为四处不见岩石,而是粘稠的泥浆,与我们所在之处有明显的界限。 深褐色的泥浆,不知是从哪渗进来的,正由顶部和两边缓慢流淌,再汇聚到地下,翻翻滚滚的,形成了一个深渊似的泥潭,却不会向外溢出,十分古怪。 见到这,我猛然想起那些棺材画中,把山中人放逐到一处乌漆墨黑,好似深渊的地方,莫非就是这里? 正自疑惑时,疯婆子已经放下巫铃儿并走过去,伸手在乱麻一样的根须中,拽出一个不大的铜钟。 用护身铁在上面轻敲,发出的嗡嗡声,清脆动听,堪比群鸟齐鸣,悠扬婉转。 和尚在后面直扒拉我,目光一刻不离开那铜钟。 我知道,这家伙又想搞顺手牵羊的勾当,果然是个财迷。 没去理会他,我注视着眼前,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就在疯婆子敲响第三下后,泥潭竟然猛地朝上鼓了一下,跟着翻滚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像是开了锅一样,朝四周喷溅,却始终都不会涌到我们这边。 瞧这泥潭不断鼓动,成片喷溅的泥浆,组成一个好似毯子形状的怪物,正一下下挣扎着想要出去,目标就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见到如此骇人的场景,不免让我想起有关吸血毯的传说。 该传说,来自于云南西部与缅甸接壤的西双版纳。 早在很久以前,那里曾出现过一种,身体扁平似巨大毯子一样的两栖生物。 其露在外面的背部,覆盖了大量墨绿色苔藓,常出现在沼泽或水流低洼处,使猎物以为那就是块随波逐流的浮萍,从而失去戒备心,趁猎物不备,将它们卷住当做食物。 吸血毯底部,全是尖锐的肉刺,端头藏有如蚊子一样吸管。 只要裹紧猎物,无数尖刺扎进它们身体,而后那些吸管齐出,顷刻间就能将猎物吸食殆尽,曾在西双版纳祸害一时。 近些年这东西伤人的传说,大概出现在一九七零年左右。 有一个孩子独自在溪水里玩耍,就被一个绿毯状物体裹缠住了手臂,怎么也挣脱不开,吓得他大声呼救,才引来附近干活的家人。 孩子的父亲赶到后,发现孩子被裹缠住的手臂,变得干枯发紫,甚至还有往身体其他部位扩散的趋势,于是当机立断,挥舞手中的砍刀,硬生生将手臂斩断,这才救了孩子一命。 等到附近村民赶来,再找那绿毯时,已经踪迹皆无。 溪水上,只剩下一条干枯如纸片的断臂,却没有半点血迹。 自那之后,类似的传闻陆续还有,曾引起不小的恐慌。 而关于这种生物的记录,在古籍上也有,就比如唐代作家段成式撰写的《酉阳杂俎》中,就记录过类似的吸血怪物,被称为异虫,由唐代诗人温会的亲身经历改变。 这个故事也曾出现在明朝,张岱撰写的《夜航船》中,只是对它的称谓,变成了百嘴虫。 忽然,爆裂声将我从回忆唤醒,就见泥潭正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随即慢慢有东西冒了出来,看样子,好像一个裹着厚厚巧克力的橄榄果。 “我去,希瑞变身啦?!”和尚大叫。 没工夫和他疯,我咽了口唾沫,看向一旁的疯婆子,见她一脸的严肃,准知道是正主要出来了。 果然,当那个巨大的“橄榄果”完全浮出泥潭后,表面的“泥”好似浴巾,自动开始剥离,过程中还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无数粉色肉刺,让我忍不住觉得恶心。 当那些浴巾状的“泥”重新回到泥潭,一个被群蛇缠住的老者,赫然出现在面前,想必这就是传说的山中人了! 此等出场方式真是出人意表,我整个人都傻了,脑中开始想着各种科学解释,却根本没办法对上号。 蛇群很快就发现了我们,一起朝这边看来,高高扬起的蛇头不断晃动,无数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声响,令人生惧。这就是那怪味的来源! 连和尚也会害怕,那硕大的身躯整个躲在我背后,在瑟瑟发抖。 “喂,你该不会害怕蛇吧?”我问。 “呸,这么多你不害怕?”和尚还在死要面子,但说话的语调已经发起抖来,“老子就不待见这粘滑的灵怪,你奈我何?” 闻言我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却没工夫和他多费口舌,于是看向疯婆子问道:“他,真的是山中人?” 仍没有回答,疯婆子又用护身铁敲了一下铜钟,那人的嘴里这才发出一声极低的喘息。随后似乎说了什么,但我拼了命地听,始终没听清一个字。 对方在说完那些话后,好似快要融化,状如枯树皮一样的眼皮,慢慢撩起来,先是看了疯婆子一眼,而后马上就发现了我们。 他笑了,露出一口黑色烂牙,距离这么远,我都能闻道他口腔里散发出的焦臭味。这是常年待在湿热环境下,造成的脾脏热臭。 “有客,还是两个将死之人。” 山中人的语速十分缓慢,嗓音如同铁尺刮铜,简直是刺耳难听。 尽管说的话我能听懂,但口音很怪,不知算是哪个省市的味道,完全没有听过。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三章:护身铁去向 听山中人与疯婆子来言去语激烈,同时又抛出许多新问题,这让我怎么忍。 所谓不懂就问是好孩子,我马上提出质疑,谁知换来的,竟然是疯婆子歇斯底里的喊叫。 她似乎极力想隐瞒什么,是直到现在都不愿让我们知道的一些事。 可是没用的,她的一举一动全在山中人的监控下,而山中人又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存在。 疯婆子越想隐瞒,他越会将答案公诸于世的,我就在一旁洗耳恭听好了。 果然,山中人故作神秘地对我们说,巫铃儿得知某处,存在一个古时遗留的邪阵,其中可能还藏有千年不化的尸体。 她猜测一切都与山中人的族群有关,倘若找到确切位置,有可能解开长生和禁术的真相。 而疯婆子要做的,就是与人一起亲手毁掉自己女儿的希望,以巨大建筑作为封锥,破了那阵势,随后故布疑阵用来迷惑巫铃儿,使其为了解开谜团而自愿返回山中。 听到这,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是新蔡县的老房子和地下的鬼庙倒抬衙!” 目光瞟向疯婆子,她的表情极不自然,我忍不住问道:“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金领吧?不对啊,罗磊笔记上说,金领姓赵不姓巫啊,怎么会……” 和尚在一旁可逮着理了,阴阳怪气地说:“那丫头都承认自己对死人笔记作假了,你是真忘了,还是想体现自己与众不同?她能作假,我们伟大的姐,就不能作假了? 嘿,要么说你是棒槌呢!人家斗智,受骗无憾。你,就是池底的王八,只能吸点杂碎,还当是仙丹呢!这么好骗,干嘛来蹚浑水,回家得了!” 此时我脑中一片混乱,没工夫理会和尚的挤兑。 不过这狗熊说得不错,假设疯婆子造假为对付巫铃儿,才有巫铃儿造假,等候我这笨蛋去解救,导致多股势力再次汇聚猫耳山的局面,也就是说疯婆子成了整件事的起始点。 她是与人合作,平时她一直守在猫耳山,信息闭塞,能知道这些事,因该是合作伙伴提供的信息。 对老房子与地下的鬼庙倒抬衙如此熟悉的,还能有谁?除了老房子自己和那个所谓的赵姓金领外,恐怕没人了。 想到这,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我啧了一声,问:“啧!大姐,该不会被巫铃儿利用,拿来骗我的零号患者,是你吧?” 自始至终,老房子内最大的两个疑问,其一的鬼庙倒抬衙已经解决;其二就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零号患者,他是谁,现在在哪,是不是真有此人。 因为有了他,巫铃儿才能将计就计,使我故作聪明地以为整件事有蹊跷,猜测巫铃儿根本不是穷凶极恶的零号患者,是一个被临时送到那里的可怜人。 至此任务目标从救人,转换成了要弄清楚她的身世。 这是巫铃儿给我和穆绵成公司老板下的套。 本以为她做事高杆,没想到深处还有一层,就是老房子与疯婆子。他们创造了一个零号患者,创造了诡异莫名的废弃老房子,为巫铃儿布置了一个舞台。实则连巫铃儿自己都不清楚是被骗的。 疯婆子他们甚至还留了后手,早早毁掉了鬼庙倒抬衙的势,别说巫铃儿在我们去之前没找到下去的路,就算找到了,计划中的一半也无法完成,只能乖乖回来这里,落进最终的大网。 高,实在是高! 不过你们他妈的挖坑设陷阱,能不能别拉着老子? 一群的千年老妖斗法,把我一小毛孩子拿来当枪使,还要不要脸!! 来龙去脉基本就是这样了,我颓然坐在地上,长吁短叹,自尊心很受伤。 而和尚不知道这么多隐情,见我们都不说话了,似乎是不想冷场,又开始多嘴起来。 “诶,前辈,刚才我听你们说鼍丧,是什么东西?村外的林子里还有一个?难不成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黑不拉几的行尸?” 被揭穿秘密的疯婆子,此时没有了先前的镇定,现在抱住还未苏醒的巫铃儿,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没有了她的阻挠,在山中憋闷许久的山中人,话匣子一下打开,就收不住了。 他肯定了和尚的猜测,那黑尸的学名,就叫鼍丧! 是体质较弱的人,触碰到了久生木后,受不了神力的冲击,所变成的怪物。 实则他们不是行尸,只是没有了人类大脑中,高端的限制,就剩下最原始,最野性的需求,是个简单纯粹的生物。 当年山中人的祖辈研究久生木用途时,就已经发现了这点,只不过他们有能力将其控制并加以利用。 另外,还有些人在接触久生木后,虽不会立即变成鼍丧,也会对骨骼及发育产生严重影响,这就是大部分守军后裔与二黄淀村民的下场。 再幸运一点的,是能得到久生木的些许神力,延长寿命,却除病痛,可身体也会出现变化,变得越来越像鼍丧,皮肤上长出坚硬的鳞片,慢慢性格扭曲,嗜血。到最后精神失控而变成鼍丧,不过会兼备长生的特性,那就很难对付了。 说到这,山中人朝我这边扭头:“少年,自打你进来,身上那股子味道我就闻着了。恭喜你,你属于比较幸运的一类人,如无意外,起码还能维持现状超过二十年,期间再不会有任何病痛。” 我这个气啊!一把拽开外衣,露出青鳞片片的脖颈,骂道:“我去你大爷!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不如死了呢!” 谁知山中人也不生气,反而像个人生引路人那样,耐着性子,对我解释道:“想死啊?很简单。喏,用她手里的护身铁就行。那东西似铁非铁,是久生木脚下产出的奇怪异枝,能克制和切断久生木,被我们的祖辈打造成了兵器。 只有它能破久生木的神力,不过——” 他故意拉长声音,望着疯婆子的方向,神秘一笑:“不过,要看她现在手里这把护身铁,还是不是真货。” 似乎没想过山中人连这事都知道,疯婆子下意识,用手捂了一下护身铁,等于不打自招。 “嘿嘿,猜对了吧~当你敲响铜钟时,我就听出声音不对。巫青禾,你把最后那护身铁弄哪儿去了?是不是为怕我再趁机出去,留了后手呢?都到现在了,那批窥视着一切秘密,远道而来的家伙们马上也会赶来,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山中人不断用言语挑衅疯婆子,明显看见她的脸色变得好似猪肝一样。 见状,和尚又悄声提醒我道:“不妙啊!疯婆子就是疯婆子,短暂的清醒快到头了,等一会儿真的疯起来,咱们怕是要留下陪葬了。我说军医,咱们要不要——趁乱溜走呢?” 我正想听护身铁的去处,和知道可能隐藏的危险是什么呢,却被和尚影响,于是怒怼道:“溜?往哪溜?你他妈的把后路都烧了,还能去哪?” 被我一句话点破,这家伙才想起烧梯子的事。因为有了短,他终于安静下来,撇着嘴,到一边嘀咕去了。 正巧这时疯婆子被激得狠了,怪笑起来,点指山中人说:“老怪物,你猜得不错!我是把护身铁交给了别人,一个看似呆傻,但极有原则的少年。也是他的朋友!”说着,又指向我。 山中人还明白意思,我与和尚已经反应过来,相互对望一眼后大叫:“是汤一局那傻小子!!” 也只有他符合疯婆子的描述,也只有他会缺心眼,受人摆布。 虽然不知道疯婆子交托他护身铁,具体有什么意图,但能用此抑制山中人的嚣张,我猜想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弄不好来个玉石俱焚,那不是死得冤枉啊! “你……你从哪找到他的?有我在这,他不敢乱来的!”我自信地说。 谁知疯婆子比我还自信,回了一句:“放心,我骗他说,你已经在村外安全的地方了。” 一听这话,我与和尚异口同声叫道:“我嘞个草!!”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四章:混乱 当得知是汤一局拿着真护身铁,守着某个最终王牌,用以牵制山中人时,我被吓得腿都软了。 疯婆子是真狠,还骗他说我已经在安全的地方了。 像汤一局这样脑筋不会转弯的家伙,一定会信, 没有了后顾之忧,他能做出来什么?我就不敢往下想了,只求佛祖保佑,那家伙能多给我们一些逃跑的时间就好。 “对了,大姐,你从哪找到那小子的?”和尚问。 “还能在哪?她藏起来的人,自然能找到。” 疯婆子提到的她,一定就是巫铃儿了。 这丫头用了某种方法,将汤一局控制并藏在某地,是不想他帮我?还是有其他目的呢? 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还是尽可能换个话题,起码让疯婆子不要自暴自弃才好。于是,我又把主意放在了巫铃儿的身上,向山中人提问。 “前辈,当年您用了什么方法,让巫铃儿得到长生的?可别说您不知道。那些能自由行动,好像被操控的行尸就是证据,您抵赖不掉的。” 山中人听后没有否认,直言相告,用的就是神木,那是他们族人都知道的长生秘密。 听这话和尚不干了:“喂,前辈,你又来这套。既然神木这么厉害,为什么守军后裔与现在的二黄淀村民无法得到长生呢?这你怎么解释?” 不等山中人回答,疯婆子也问,为什么巫铃儿的长生能力在减退,是不是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一样。 对于两人的询问,山中人不紧不慢地逐一解释。 先说和尚的问题,除了使用久生木外,还需要山中人的禁术,最终能不能成事全看那人的造化。 就比如当年死去的过路军兵,禁术和久生木都有了,到头来不还是回到了尸体一具么? 所谓世事无绝对,正是这道理。 尽管山中人说得恳切,但我通过他的微表情,察觉出了一丝异样。明白这家伙在扯谎,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到了疯婆子的问题,三种人的回答是久生木的效果在减退,未来疯婆子也会失去长生能力,必须重启长生程序,才能助她们延续寿命。 “如果不这样做,我们什么时候会死?”疯婆子问。 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山中人神秘一笑:“你把这少年找来,又说巫医怎么样,是不是想借助巫医中的退胎术,来达到目的?哼哼,我实话告诉你,如果等待慢慢老去直到死亡,你们的时间还很长,会很痛苦,用退胎术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 随即他朝向我,一脸轻蔑,竟说我根本做不到,劝告疯婆子不用妄想了。 听这话我就来气,立马出声打断了他:“前辈,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退胎法呢?” 说着朝疯婆子一招手,示意她过来,我立马上展示技术,让山中人闭嘴。 实则这话在两头,一方面为了药家人的面子,岂能被老怪物言中;另一方面,我想帮疯婆子除去长生现状,在于自己的私心,也许她得到她想要的,就不至于拉着我们做垫背了。 本以为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发展,疯婆子似乎也有回应,谁知就在这时候,意外再次出现。 忽听来路一声枪响,跟着喊叫声和打斗声大作,水晶上幻出无数的黑影,似乎有人进来了,而且还不少。 见状,和尚第一个气急,骂道:“他娘的,这群家伙真如附骨之疽,可真他妈的难缠!”说着,已经准备迎上去了。 枪声很快变得更加频繁,水晶爆裂,如同砸碎了无数镜子,声音清脆又诡异,不少碎片飞溅过来,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我们能听到远远的叫骂声,惨嚎声,好像那些人正与山中守卫搏斗呢! 可惜,数千年前的守卫再厉害,与现代化武器碰面,都要黯然失色的。 没一会战斗就停止了,那些人已经到了近前,为首的我们认识,正是二黄淀的村长,木棉的爷爷! 现在他一扫往日的慈祥与和蔼,如同换了脸一样,俨然变成了修罗恶鬼,气势汹汹地端着一把,略带锈迹的81式自动步枪,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几步到了我们面前。 而他身后还跟进来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械。 见状,和尚小声说道:“看来你说的村外商人,所带的货物不简单哪!这些家伙是有备而来,与咱们前后脚的工夫。也许是得知了咱们的目的,才想着提前动手的。无论如何,咱们怕是被人出卖了! 还有,这才进来十几个人,更多的大概在外面关敌料阵呢!倘若这几个家伙出事,外面的很可能会想尽办法,把咱们封死在。 一会瞅着机会,咱们要速战速决,否则就不妙了。” 村长这会走过来,只是看了我们一眼,也没说话,注意力很快就被山中人勾去,开始来回踱步,嘴里啧啧有声。 后面随他一起闯进来的村民,手持武器将我们控制住,俨然是香港电影里悍匪的模样。 其中有几人我们在晚宴上见过,现在都换了一副嘴脸,让人不禁唏嘘世间百态,真是捉摸不透。 “啧啧,这就是你们的秘密,这就是长生的根源?”村长兴奋地吼道,“巫青禾,你真能忍,藏得够深!你与那丫头沆瀣一气,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随即他看向疯婆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竟然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地上的巫铃儿就是一枪,正中她肩头。看动作和开抢速度,竟然是训练有素的行家。 原本处于昏睡状态的巫铃儿,一下被疼醒,开始哇哇大叫,似乎还没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 疯婆子此时已经扑过去将她抱住,并怒骂村长无耻。 只听村长叫道:“你还敢舔着脸说什么无耻?哼,你与木棉那丫头搞得一切小动作,难道就不无耻么!” 木棉?为什么又扯上她了?她不是二黄淀的人么,又怎么会和疯婆子一起搞事情? 完全乱了,我已经弄不明白了。 幸好村长因为气愤,将整件事讲述一遍,我才明白原因。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木棉的爷爷,他更不是什么村长,自始至终二黄淀的话语权,竟然都在木棉那里! 包括当时我们进村,为救汤一局和巫铃儿时,发动全村去找邪祟秽物的人都是木棉,而非面前这所谓的村长。 从一开始她不知怎么,已经察觉出了我们的身份,也许连来这的目的都清楚,所以木棉才会将计就计,找人扮演村长,自己则以孩子的身份接近我们。 而木棉的目的,是想救那些受畸形折磨的村民,也许在那些人悲苦的人生中,她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太多痛苦,她想要一种解脱。 所以她借助假村医的手,自导自演了一场死亡戏码,骗过其他村民,暗中带人引我与和尚找到猫耳山,慢慢解开了整件事,就为引出疯婆子,打开那道所谓的长生门。 实则门内并非是长生之路,而是一条有去无回的天路,会有什么结果,她十分清楚。 最终她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帮那些畸形村民获得了解脱,却抛弃了其他人。这说明什么?莫非,是一种怨恨?否则同是二黄淀的人,为什么会有差别? 我正猜测着原因,那边的假村长与疯婆子争执时,抬脚踢飞了巫铃儿,又命手下开枪喝退我们,趾高气昂地走到山中人面前,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直到良久后才说话。 “你这怪物,到底活了多久?” “哼,怪物?说起怪物,我不如你们。为了长生,你们什么干不出来?”忽然,山中人装作恍然状,“哦——抱歉,你们本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当年所谓受难不过是演戏,我很想知道你们是谁,一切又都为了什么?”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五章:枪战过后 山中人这话,把假村长给镇住了,见状我不得不佩服老妖怪的厉害。 据说当年诸葛孔明未出茅庐,就知天下三分,已经算是厉害了,而这家伙一直被困在山里,就算能操控林中那只鼍丧,外面的消息又是怎么一字不落地传给他了呢? 莫非,他们还能心电感应? 我听出山中人话里有话。 好端端的一群难民,进了村才一年就原形毕露?还不如说他们一开始就是奔着山中秘密来的,不像是后知后觉,毕竟守军后裔与巫氏一族做事滴水不漏,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破绽。 假村长他们的身份一下被山中人点破,似乎也很意外。于是,他用枪口顶着山中人,逼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这时候和尚偷着在我背后,低语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里一共来了十五个,只有那老家伙手里的武器厉害,其他的都是烧火棍。如果动起手来,我有把握翻盘。” 听他言之凿凿,我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不是武侠小说,面对十几个持枪壮汉,就算和尚再猛,怎么可能快速将人制服,还不伤自己分毫呢? “喂,你可别乱来,咱俩既不是死有余辜,也没有长生的本事,犯不着冒险。” “你小子真怂,宁愿等着挨宰啊?看着,一会时机成熟,看爷爷怎么表演。哦对了,到时候我会给你特殊暗号作为提示,记得要赶快伏低,否则伤了残了的,别找我索赔就行。” 就在我想打听他要干什么的时候,又听两声枪响,假村长对山中人动手了,一枪打在他的心脏上,一枪正中眉心。 要是一般人,随便哪一枪都会要命,可山中人只是身体一晃,安静了十多秒后,又慢慢抬起了头。 除了束缚住他的群蛇因受惊,变得焦躁不安外,山中人竟然连怒意都没有,朝假村长呵呵一笑,根本不把这人与现代化武器放在眼里。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假村长,不过他在愣了一会后,竟然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他用枪指着山中人,对手下炫耀道:“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长生!比那丫头说的,要好上千万倍。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随行的手下瞬间士气高涨,纷纷欢呼起来,如同苍蝇见了屎,兴奋到直搓手。 假村长此时,把伤重的巫铃儿拖了过来踩在脚下,用枪逼着双方,索要长生的办法。 可他哪知道,山中人与巫氏一族也不对付,用巫铃儿做要挟,只有疯婆子着急而已,毛用没有。 而且我看的出来,巫铃儿被闹醒后竟然一反常态,安静的像个好宝宝,这哪是她该有的反应。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真要做好逃命的准备了。 刚想到这,已经看见巫铃儿怒目圆睁了,我明白要出事情。 果然一声惨叫,在高高喷出的血柱中,巫铃儿踉跄着冒出头来,弄得满脸是血,极其狰狞。 刚才还占尽优势的假村长,已经丢掉了手中枪,不可思议地瞪着断掉的肘关节,人直接就软了,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他带来的那些人,身手明显不错,只不过如一盘散沙,在事出突然的情况下,不仅没想着防御或救人,反而一个个像傻子一样,成了路边的看客。 与此同时,耳中听到嗷嗷两声怪叫,好像很熟悉,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是东西发出来的。 跟着就见一蓬白雾铺天盖地飘满四处,浓得几乎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大脑来不及反应,鼻子先不干了,被呛得连连咳嗽,跟着就有沙沙的东西混入唾沫中,被舌头品到了。 正所谓五官相生,七窍连通一点不假。那些白色粉尘随鼻腔进来后,我马上品出这东西非别,竟然是粗加工后的面粉! 于是脑中闪过一道霹雳,虽不明白,却已经扑倒在地,与爆炸成前后脚之势。 只可惜来得太过突然,我虽然只被气浪掀了一下,身体并无大碍,但耳朵几乎被震聋,鲜血顺着耳道直淌,脑袋里的嗡嗡声盖过了一切,眼花的连直线都走不成。 一只大手将我扽起,和尚的大脸就在眼前,只见他张了张嘴,似乎说着什么,我却根本听不到半点声音。 见我无碍,他才放心,抬脚又把我踢得躺下,同时端起了假村长的81式自动步枪。 枪口不断有青烟喷出,一股股的硝烟味,刺鼻难闻。 我虽听不到声音,却看见村民们一个个倒下,几乎连反应都来不及。 此时此刻,和尚没有了佛性,只剩杀戮,如屠夫恶鬼一般,轻松解决战斗。 等到他停下,这才问道:“军医,你怎么样啊?” 耳朵里还有些杂音,和尚如在缸中讲话,瓮声瓮气的,但起码能听个大概了,说明没聋。 我在感谢上苍之余,蹦起来敲了和尚一个脑瓜崩,破口大骂:“你个王八蛋,要害死我啊!说好了给信号的,哪儿呢?” “诶,你这人怎么回事?”和尚揉着光头,一脸痞子相,“我说了会有特殊信号,不是嗷嗷了两声么?你反应慢赖谁啊?” 原来那鬼叫一样的动静,是所谓的特殊信号?我真的服了。 用手轻按耳骨,搓揉耳垂,又张了几下嘴,发现没有异样后才放心。耳道出血是被震得,稍后用点药就无碍了。 眼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我忍不感慨和尚的手段,真的是说到做到。 而且村民虽然躺在地上哀嚎,却没有一个死的,只是被打残了,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借此看得出和尚这枪法是真不赖,反应也快,还是个全能健将。 这样的人被穆绵成安排到我身边,目的很明确了。 看着地上那些面粉,我才想起来询问和尚:“我说,你就是用这些东西逃离的仓库吧?” “着啊!要不然呢?你们这装备里也没武器能用。要不是本大爷急中生智,现在早去找佛祖报到了。” “你真厉害!”我由衷地佩服道。“你给我说说,当时在仓库里究竟拿了多少面粉?从刚才的爆炸来看,你是把整个仓库的面粉全带来了?我怎么没发现,你到底藏哪了?” 说着,就要去摸和尚,他则厌恶地躲开了。云九小说 “你个老帽,只要够集中,瞬间浓度够高,根本不需要太多就能引起爆炸。”随即他在身上抹了一把面糊,咋舌道,“啧,万幸啊!按理说,这里的空气太过潮湿,应该不会爆炸的,结果真是出人意料。” 说着他看向四周,似乎想找出些蛛丝马迹,但最终什么都没发现。 从枪声响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分钟了,外面的村民始终没有进来。 和尚担心他们搞鬼,于是和我商量,他准备主动出击,省得像在下面那样被逼进死胡同,这里可不像还有密道的样子。 对于他的建议,我十分认可,既然危险基本过去了,就由着他了。 和尚迅速在村民身上一阵翻找,取走了能用的装备,而后又熟练地卸掉了所有枪械的子弹,这才放心离开。走之前,还递给我假村长的那把手枪防身。 可是他不知道,我从没用过这玩意,连怎么开保险,怎么上膛都不知道,拿在手里干嘛用,砸核桃吗? 还来不及解释,和尚已经跑没影了,跟着就是几声枪响,再就是逐渐远去的叫骂声。 我叹口气,这才想起还有山中人和疯婆子母女呢,怎么半天不见动静? 回头去看,最先瞧见的是山中人。 这家伙像个没事人一样,正美滋滋地看着疯婆子母女俩,相互瞪视对方呢!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六章:伪善与弑母 “你把我弄晕,是想趁机除去我的长生能力么?”巫铃儿恶狠狠地问。 难怪这一路她看起来很不对头,原来问题出在这。 疯婆子是怎么做到的?我与和尚四只眼都没发现异状,巫氏一族的本事果然非凡。 对于巫铃儿的指控,疯婆子也不找任何借口,直接默认了。 就在我以为苦情戏码将要展开,会像《母仇》里演得那样,为了一个进城名额至亲反目,相互撕巴起来的时候,还在想手边缺少把瓜子,谁知巫铃儿竟然一下扑到疯婆子怀里,痛哭起来。 女人善用哭这种本领,不仅能宣泄心中的负面情绪,还能借此表达内心的情绪,让外人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想法,甚至能化敌为友,拉近亲情,是男人学不来的。 这不,一哭解千愁,一闹恨没有。 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都哭了起来,看似悲痛,实则内心终于放下了许多,数百年的恩怨就此化解。 本来打算看热闹的山中人彻底呆住了,他似乎不信自己的耳朵和感知,拼命睁眼想要看个究竟,可惜根本看不到。 我见状走过去,本想拍拍他,说几句风凉话当做安慰,却被蛇群喝退。 和尚说得不错,是个人都害怕这玩意,尤其数量上百,相互交错蠕动,发出吸吸溜溜的响声。娘的嘞,弄得老子以后喝汤怕是要有心理阴影了。 “前辈,放弃吧!人心不像你想的那样,全是不堪。” 不等山中人回应,我大声问道,“大姐,恭喜你们母女重归于好。接下来,还需不需要我用退胎法,帮你们变成普通人,过完此生呢?” 后面这句话说得声音很响,目的就是为让山中人听到,给药家争面。 此时这母女俩已经停止了哭泣,听到我说这话,疯婆子先看向女儿,似乎在征得她的同意。 而巫铃儿眼中没有了戾气和怨恨,对此显得十分平静,也看向母亲,微微一笑。 得嘞! 明白了两人的心,我看向山中人,感觉那个美啊!就别提了。 于是在地上找回药箱,从底部暗格中取出一本破破烂烂,表面还有血渍的手抄书,是老头子生前所写,临死时托付给我的遗物。 这就是药家巫医术的精髓所在,里面记录着大量复杂秘术,其中就有退胎法。 翻开那一页,按书中记载准备,疯婆子母女俩都盘腿坐在我面前,神色泰然,有种超然解脱之感。 我正欲动手,巫铃儿说话了:“药方,我先来。” 听她这样叫我,心中一股悲意袭来,说不清道不明。于是也不答话,只是冲她点点头。 可没想到疯婆子也说:“我先来!对于你的本事,我没什么信心,别到头来治聋偏治哑了,毁我女儿。” 说完,还交代巫铃儿,万一有什么闪失,一定要把我宰了报仇。 随即母女俩相视而笑,原来不过是玩笑而已,让我也暗暗放松了不少。 退胎法,根据老头子所记,需要用银针暂时截断几条主要经络,再以破故纸、王不留行、十大功劳、木蝴蝶等几味顺经通络,逆改脏器的药粉和水成糊,敷在行针处用火熏烤几分钟,直到变色为止。 药力催动机能运转,却遇上大道阻塞,就像被阻挡的洪水一样,最终会反噬回来,这时候瞅准时机放开银针,就有一半的机会冲破规矩,逆转乾坤。 而后,在以之前喂汤一局和巫铃儿吃过的,赤红色丹丸为辅助,破坏固有的体系,让内里重新激荡起来。 这就像海浪一样,后浪推前浪,一波更比一波高,玩的就是改变现状,突破原有的规律,是退胎法的根本。 所以才说这种法门的厉害之处,就是别具一格,常人无法达到。 但也是把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用寿命作为交换的。 除了过程中有一半几率会当场死亡外,原本的寿命和健康也会折减,需要承接人想清楚,可没有后悔这么一说。 听我解释完整个流程,说清楚利弊和各种可能,疯婆子早不耐烦了,甚至用言语激我,完全是一心求死的架势,更是她选择第一个受术的原因。 经过再三确认,我终于动手了,整个行针过程大约耗费了十几分钟,却让我有种度日如年之感。 再加上此地湿热难当,出的汗,够给自己洗个澡了,连裤衩都在往下滴汗。 行针结束,按照书中记载,必须把几种药的药粉混合在一起,再用水打湿,搅拌成糊。 可是放眼当下,哪有水呢? 带的水壶早已经空了,这里虽然湿热却没有水滴,用汗水不知道行不行。 看看一旁瞪眼的巫铃儿,我害怕挨揍。 怎么办呢? 忽然灵机一动,趁巫铃儿不注意,我朝药粉里猛啐几口唾沫,拿手指做搅拌棒,快速弄成了膏状。 巫铃儿见状直接怒了,揪住我吼道:“药千方,你恶不恶心!” 我也怒了,回怼道:“要不然怎么办?用尿,你同意啊?现在正在关键时刻,在救你母亲的命,还在乎这些。 还有啊,你根本不懂,人类的唾沫也有治疗效果,常被称作‘泌露’,虽然效力不大,但清洁口腔,早上起来抹在起痘的地方帮助祛痘什么的,都很有用。” 为怕巫铃儿明白过来我是胡掰,赶紧动手,把药膏给抹上了,但接下来怎么熏烤呢? 摸摸身上没有打火机,照亮工具也就是电筒,再没其他火源,早知如此,和尚走前让他把打火机留下多好,现在再去找人,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啊! 正着急上火呢,忽然听到嚓的一声,巫铃儿手里的打火机着了。 原来她在地上那几个村民的口袋里,找到了打火机,只能说是万幸啊! 于是熏烤的任务交给她了,我则取出那最厌恶的朱红色药丸,碾碎了,等着给疯婆子服用。 整个过程几乎耗费了我们近一个小时,不过好歹结束了,瞧疯婆子紧咬牙关的模样,似乎还能坚持,剩下就全靠她自己突破难关了。 我已经累瘫在地,虽没有气喘,但就是觉得累。 这会山中人突然叫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少年,你的一切我清楚了,难怪觉得你这本事与人格格不入,原来如此。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不明白他又说什么疯话,我刚要追问,山中人只是摇头,说什么游戏早已开始,却始终缺少一个引子,现在他可以放心了,更没有留恋之类的话,感觉也想跟着疯婆子学自杀。 就在我问他,要不要用退胎法助其退去长生时,那边听到巫铃儿一声惊呼,是疯婆子醒了。 没再搭理山中人,我紧走几步过去,搭脉确认。 很好,脉象虽然逆转怪异,但好在平稳了许多,说明已经成功了。云九小说 听到我的话,疯婆子是真虎,捡起一旁的假护身铁,就在手上一划,鲜血缓缓流出。按照她的话说,疼痛感也有了,为此竟然高兴到喜极而泣的地步。 这场面倘若让普通人瞧见,恐怕会想不通,毕竟从古到今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有数不尽的能人妄图得到长生,甚至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可疯婆子明明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却从始至终都很嫌弃,想要摆脱。 如果不是因为女儿的叛逆和出逃,兴许她根本活不到现在,早就自我了断了。 在我感慨之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巫铃儿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抓住疯婆子紧握假护身铁的手,猛地反推。 耳中听到噗嗤一声,是硬物刺进人体的可怖动静,疯婆子与我瞪大了眼,看着一脸奸笑的巫铃儿,目送着她跌撞着逃离了此地。 而山中人得意的大笑,似乎将这痛心又恶心的气氛,烘托到了制高点!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八章:天崩地裂 金龙双… “不要啊——” 山中人的惊叫声刚拖出尾音,那边只听嗡的一声,铜钟被再次敲响。 蛇群全部一抖,吐毒的和上嘴咬的齐动,将挣扎欲出的山中人裹缠结实,连他惊恐愤怒的表情都遮住了,整个往下一坠。 泥潭中的吸血毯得到命令,重新翻滚着出来,将粉红色的肉刺完全展开后,猛地包住了山中人和群蛇,随即向泥潭深处拉去。 过程中,我还能听到山中人的咒骂,说我将命不久矣,这世上再无人能救我等等。 之后泥浆喷涌,把这个巨大的“橄榄果”包住,迅速沉了下去。 我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心里没有半点波澜,更没有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慌。反而一股莫名的喜悦开始崭露头角,我明白,这是复仇的快感。 看向地上静静躺着的疯婆子,我自语道:“怎么样,这结果你还满意?” …… 穿过翻翻滚滚的烟尘,躲避如流星坠地般的碎石,我以最快的速度朝外冲去。 外面的隆隆的声更加剧烈,且越来越近,好像有一列火车急速驶来,马上就要撞塌这座,矗立千万年的猫耳山一样。 到处是岩石开裂的咔咔声,那个脆劲儿就甭提了,简直像是踩在一堆鸡蛋上,随时可能变得一塌糊涂。 幸好经过刚才一场枪战,外加现在的崩塌摇晃,那些如锥一样的水晶几乎断裂殆尽,逃生之路上只有碎片,再没有太多阻碍,这才让我顺利地靠近了入口。 不过在这过程中我发现一件怪事,就是原本泛着金光的水晶,现在全变成了惨白一片,那些金色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正自诧异,忽见一旁几根还算完好的金色水晶一震,颜色竟开始不断在内部流转变化,正是我之前无意中见到的场景。 很快金色像是从根上,被某种力量吸走,呈细线状快速收缩,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原本璀璨的金色水晶,现在只剩下毫无生机的白色外壳,随山体地剧烈震动变成了齑粉。 简直太神奇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世界之奇妙,可脚下顾自未停,一口气冲出了这里,又回到石台之上。 尽管和尚放火烧掉了绳梯,但石台边缘有二黄淀村民留下的套索,末端垂向绝壁的一处栈道。 不用问,村民、和尚与巫铃儿都是从这离开的,这么多人走过,证明那栈道起码不会倒塌。 根本来不及多想,我已经顺着距离栈道最近的一条套索,快速滑了下去。 猫耳山晃动的更加剧烈,似乎已经引起连锁反应,周围的地貌甚至都可能发生改变。 迷山吊古篇 第七十九章:胁迫 没想到向我呼救的人,会是巫铃儿! 按理说她也熟悉山中情况,即便不知道山中人藏在哪,却能找到出去的路才对,怎么会被挂在栈道上呢?莫非这是报应? 见我发愣,巫铃儿勉强稳住身体,拼尽全力喊道:“看什么,还不快来帮忙!快点,我撑不住啦!” 又是一股热浪从脚下袭来,一下罩住了她的双腿。 尽管火势很快又退了下去,但巫铃儿的裤子还是被点燃了,疼得她哇哇大叫,再顾不上冲我喊叫了。 见状我深吸口气,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等到了眼前,她也终于依靠自己双腿相互摩擦,把裤子上的火苗给弄熄了,正巧看到我站在面前,眼巴巴望着我,满是祈求之色。 因为手脚筋受创,外加挂在这不知多长时间,巫铃儿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 她憋住气,紧咬牙关一句话不敢吭,尽可能撑住身体,剩下的就要看我什么时候出手相助了。bookAbc.Cc 而我则蹲下望着她,嘴里啧啧有声。 瞧我始终没有出手的意思,巫铃儿大怒,秀眉不断跳动,脸色涨红,却有话难讲。这模样,甚是好笑。 在她要撑不住,双手松开前,我还是出手了。一把拎住她的后脖领,另只手拉住她的手,慢慢把人提了上来。 有了外界的帮助,巫铃儿终于得到喘息,在她狠狠吐出一口气后,埋怨道:“药方,你怎么半天才出手,可把我吓坏了。快,快把我弄上去!” 话刚说到这,我故意手中一松,她的身体猛往下坠,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就硬生生被咬在了齿间。 我看得分明,冷汗已经从她额上淌下,她真的知道怕了。 “你这人也真够绝情的,能冲自己的母亲下杀手,现在却要来求我?”我冷冷地问。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巫铃儿再不敢乱说,只是点点头,用最怯懦的语调回应道:“我……我只是恨她,这么多年始终不明白我的苦心,还要守着这座山和那怪人,为所谓的大王尽忠。 我想带她离开,过一般人该有的生活,无论如何,无论是否拥有长生,总之能走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能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对于这话,听起来无懈可击,我认可地点点头。 见状巫铃儿一喜,还想求我把自己拽上去,可是下一道送命题来了。 为了她所说的一切,就可以杀掉自己的母亲吗? 从头到尾,疯婆子即便说再狠的话,但最后还是会给巫铃儿留条生路。自始至终,她想毁掉这一切,却不见得把巫铃儿的幸福也包括在内。 既然如此,身为女儿还要对母亲下杀手,难道她真这么狠? 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巫铃儿沉默了,低着头始终没有回应。 “算了,不提这事了。” 巫铃儿马上来了精神,仰脸看向我。 我则盯着她,严肃地问道:“起初你在鬼庙倒抬衙,捡到千年古尸身上的久生木碎片,是不是马上就想到了我?所以,你把那东西给我,还美其名曰是奖励。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 似乎没想到我会翻旧账,巫铃儿愣了愣神,咬着嘴唇还不想答话,我则又是猛一松手,吓得她赶紧哭喊着祈求原谅,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实则当日见到久生木碎片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只是见过久生木的可怕,她本不敢留在身边,当时就想把木片扔掉。 不过她马上就打消了那念头,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到了我。 因为我是巫医,退胎法只有巫医才可能懂,这点她是知道的,所以害怕有一天我会成为她长生路上的绊脚石,在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以久生木碎片当做慢性毒药来用,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因该是真话,我反而没有生气,用力将她又拽上来一点。 跟着问道:“高塔上,你是无意间发现翡翠菌狗的,还是有目的的?” 巫铃儿略一沉吟,这次很乖,马上给出了答案:是有目的的。 当她看见那座塔时就明白,那是个封锥,鬼庙倒抬衙的势被破了,将会一无所获。 而后来我们被蝧螨追击,上了高塔这点她没想到,在塔中发现那么多被诅咒和充满邪气的宝物,她一眼就看中了翡翠菌狗。 毕竟那玩意既方便携带,其中所藏的阴气也厉害,可以留作防身或应急之用。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我懂得破解之法,所以这东西的价值就低了很多。 “你为什么用这东西害汤一局?一路上,他对你照顾有加,难道就是不想让他帮我?” “没你想的那么坏!就因为他对我好,懂得关心我而已。所以不想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不想他知道真相,我想借此保护他。” 原来如此。 巫铃儿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德行,一直在寻找真心对待自己的家人。像汤一局这种既单纯,心眼又好的人,又照顾她的人。被巫铃儿喜欢也算正常。 “那为什么也对自己使用?” “哼,还不怨你!你这人疑心太重,林中汤一局是背着我的,如果只有他中招,第一个被你怀疑的一定是我。再说,只有用这种方法,我才能躲开巫青禾,让你们晚点察觉到我俩的关系。” “哦——原来如此。但当晚只剩空壳的翡翠菌狗,为什么会在木棉的手里?” “那我就不知道了。当晚我把汤一局弄晕后,带着他就离开了,翡翠菌狗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也不清楚。” 闻言,我又把她往上拽了拽,使其腰部以上过了木板,能趴在栈道上大口喘气了。 趁此时机,我又问:“当年你是怎么得到久生木的?又为什么想要拿人做实验?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驱使?” 有了依靠的巫铃儿马上拽了起来,恨声道:“就是我自己乐意,你能怎么着?事情过去了数百年,现在提起来还有意思吗?” “喂,大姐,那么多人因你而死,难道不该缅怀一下,承认自己的过失么?” “过失?我有什么过失?那是机会!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巫铃儿赶紧闭嘴,却为时已晚。 我马上问那个“他”是谁,甚至威胁巫铃儿,不说的话,还要把她踹下去。 没想到这家伙的嘴是真紧,突然变得宁死不屈起来,最终什么也没问到,只能作罢。 “我再来问你,当年你离开这里,为什么守军后裔没有发现?还是,你们有什么协议?” 巫铃儿听到这话笑了:“你提错问题了,应该问我离开后,找到了什么办法,将长生带给了巫青禾。搞清这点,一切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哦,你愿意说?” “呸!这秘密打死我,我也不说!你能怎么样?”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唉,算了。不如说说当年在窝沟村,是谁鼓动村民想要你的命好了。又是谁在战乱下保住了村志,这么轻易就让穆绵成发现。” 对于这问题,巫铃儿竟然有些吃惊,她先是回答了第一问,当年那个蛊惑村民的罪魁祸首,似乎是个日本人。 具体叫什么,是男是女她不清楚,只知道那人有强大的背景,足以威胁全村人,这才有了当晚的结果。 “关于第二个问题,我实在没想到。你凭什么认为,是有人故意留下了村志?”巫铃儿反问道。 “没有原因,就是直觉。”我想了想后又补充道,“在如此浩劫之下,被省城保管的治下村志几乎焚毁殆尽,却偏偏保留了窝沟村的所有资料。难道不奇怪?我这人不信巧合,只信证据和事实。所以,这又是个未解之谜。” 见山体将要瓦解,我蹲下来,问巫铃儿最后一个问题:十几年前的那场大乱,文勘所为什么会夹杂其中,他们目的是什么? 迷山吊古篇 第八十一章:夜谈 五天后我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老杜家,那张属于我的床上了。药箱就在脚头放着,看似一切安好。 很奇怪,早已感觉不到了伤痛,撩起衣服,甚至都没有半点破皮的痕迹,还以为自己睡了好久,致使浑身伤口都愈合了,也没太过在意。 虽然身上不痛不痒,但肚子咕咕噜噜直叫唤,逼着我翻身下床,光脚冲出了屋子,大声呼唤着老杜。 “呦,臭小子醒了。” 还是那不紧不慢,磁性十足的语调,老杜已经从厨房里出来,身后是端着饭菜的汤一局。 来不及询问昏迷时发生了什么,更顾不上攀谈,我就像个饿嗝一样,双手齐用,抓菜往嘴里胡噜。 要不是老杜阻止,命令我回屋吃饭,可能早饭在院里就解决了。 正式开始开吃时,汤一局这小子在一旁,也不甘示弱地猛造。 在外人看来,我俩就像是逃难的一样,不知道饿了多少顿,才能有这吃相。 老杜在对面,始终一言不发地看着,眼中满是慈祥,直到我俩风卷残云个干净,这才哈哈大笑起来,不住地感叹。 “年轻就好,看恁俩吃饭真得劲!” 之后我与汤一局一起收拾了餐具,洗干净碗筷,处理好一切后,见到老杜静静坐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什么。 我俩面面相觑,知道有些事躲不开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一人搬着一个小板凳,围着老杜坐下,一五一十地,将此行发生的所有事讲述了一遍,几乎连细节都不落半点。 但有些事我没说实话,比如牛小花,也就是巫铃儿的死,我只说发生了意外,努力施救了,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落进火海之中,无能为力。 听罢,老杜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 不过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和生离死别,看得淡了,只是轻叹一声而已,就没再多问。 反倒是汤一局受了刺激,不停追问我当时的细节,甚至如果不是我们阻拦,他都可能回去,找到被焚毁的二黄淀,找到坍塌的猫耳山,用手,用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去挖,死也要见到巫铃儿的尸体。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夜,我正躺在床上想事情,只听有人扣门。 打开一看,不出所料,外面站着的正是汤一局。 也许他还想问巫铃儿,消失前的细节。而我也正好想问他一些事,于是请人进来,偷偷望向门外,见老杜已经熄灯睡了,这才松口气,关上房门。 “药方,她真死了么?”汤一局进屋就直奔主题,也不落座,整个人斜靠着墙角,眼神忧郁。 我知道他将巫铃儿当做家人,当做妹妹看待。 这小子性格直爽,心地善良,自然不愿接受巫铃儿已死的事实。 可是其中真相,我根本不敢告诉他,能说的全是假话,如果再要重复,我的良心也有些吃不消,所以不答反问,转守为攻。 “该说的我说了,如果还想再听也没问题,但你要先回答我。” 汤一局赶紧点头,认真等着我的问题。 于是,我就把心中还未得到答案的问题,逐一抛了出来。 第一问,就是木棉诈死时,她手里为什么会攥有翡翠菌狗? 按照巫铃儿所说,那东西被她使用后,应该一直还在她那放着,怎么到头来,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木棉的手里? 看着汤一局的奇怪表情,我猜测地问:“你当时已经意识到,巫铃儿所做的一切了?你是想用那菌狗来提醒我的?” 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也许这代表他对巫铃儿最后的尊重。 得到肯定答复,一切就好猜了。 汤一局被巫铃儿用计制住,离开前,趁着还有意识,将翡翠菌狗从她身上偷走,留在屋中作为提示信息,是希望第二天我能发现,并猜到结果的。 只不过中途被暗中窥视的木棉察觉,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偷偷带走了菌狗,而后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自不必再说。 “你从什么时候察觉她有异的?” “在……在地下时。” 这让我吃惊不小,马上追问:“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 “从高塔摔下,她从我身上抢走包着羽毛的外衣,那东西有魔力,不知怎么救了我俩。后来,没看见你,她带我找到出路,离开了地下,似乎对那里很熟悉。” “为什么,当时你为什么不对我说?”我怒道。 汤一局低着头,沉吟了好一会才回答:“她古怪,但不像坏人,我拿不准。” “你……拿不准?所以呢?” “所以一路上我偷着观察她,在树林里那晚,你们离开,你们对话我都清楚,甚至连最后她……她拿走羽毛和所有的钱,陷害你的朋友,我都见到了。” 听到这我整个人都炸了,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揪住汤一局的衣袖,喝问道:“怎么说?拓豪是被她陷害的,黑羽也被她偷了?你知道一切却不说,还要替她隐瞒,假意去追拓豪? 汤一局,你是何居心,难道不打算以此为筹码,和穆绵成的老板谈判,弄清自己的过去吗?” 此时已经顾不上会不会吵到老杜了,毕竟被朋友背叛,又是像汤一局这样,看似木讷且正直的人背叛,我有些接受不了。 谁知汤一局马上补充道:“虽然是她做的,但你的朋友也有问题。到清晨,他逃了,不知道原因。”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黑羽在哪?你看着她把东西拿走并藏起来了,究竟藏在哪了?” 闻言汤一局摇摇头,我以为是他不愿说,上去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借此想逼迫他说出实情。 而汤一局硬生生接了我一拳,尽管这种力道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还是会痛的。 他忍了,没反抗,没抱怨,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我知道,这是他自愿替巫铃儿背负的罪孽。 见状我没有继续,只是举着拳头,瞪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我俩沉默了良久谁也没说话,直到我的怨气慢慢平息后,才重开话题。 “这么说在悲哭林里,你会着了她的道,是自愿,还是……” “不,是我没想到。” 这话让我无声地长出口大气,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于是继续往下听。 “与你们失散后,我本想劝她,把东西交出来给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大家是朋友会谅解。但没想到她竟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感觉身体冰凉,一头栽倒在地就人事不省了,直到被你救活。” 我点点头,终于明白那晚,他为什么不愿离开,连吃饭都要在床前,要死死守着巫铃儿,原来是怕她趁机逃了。 这小子可真是个怪咖,宁愿背负骂名,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把事情闹大,闹到没有了朋友。 哼,天真!蠢笨! “最后呢?她又用计制住你,把你弄去哪了?” “在村外,一个破败小木屋的底下。” 哦——是疯婆子住的小木屋,因为鼍丧的破坏,只剩下一片残破,没想到就会被巫铃儿当做藏匿汤一局的地方,还真是难猜。 要不是疯婆子洞悉一切,靠我与和尚满世界去找,恐怕汤一局早饿死了。 “对了,你最后为什么和疯婆子联手?她用了什么花言巧语?” 汤一局摇摇头,只是说疯婆子对她讲述了,自己与巫铃儿的关系,讲了巫氏一族的痛苦,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最后把真正的护身铁交给汤一局,领着他找到地下室,找到那块陨石,并留下三个沙漏。 她告诉汤一局,如果沙漏里的沙子全部漏空,她们还没来找自己,就要用护身铁作为钥匙,插进陨石上的凹槽,用力旋转,这样才能救她们一命,却没说这么做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 如疯婆子说的,汤一局第一个想起了我,想知道我的安危,结果被人家三言两语骗了,还以为是在拯救全人类呢! 真是个傻孩子! 迷山吊古篇 第八十二章:不速之客 “你他娘的,没见到我,也敢随便相信别人的鬼话?”我佯装发怒道,“得亏我命大,但凡运气差点,这会早被你害死了!到时候就算变成鬼,看我掐不掐得死你!” 自知理亏的汤一局低下头,不敢搭话了。 见他可怜又好笑,我只能摇摇头自认倒霉。 这就像被一个孩子误伤,你能说他是故意的?尽管可气,但能拿他怎么样呢?只能叹息自己点背了。 后来我又问了关于陨石的事,记得自己曾检查过那里,确定没什么机关,又怎么会引起如此的轩然大波呢? 我知道汤一局是机簧消息的专家,对此因该会有解释。 谁知他的回答出口后,我有种被哄骗的感觉,甚至怀疑这件事,会不会真这么简单! 按照他的解释,那里的确没有机关,但为什么能导致猫耳山垮塌呢?问题就出在陨石本身。 似乎在数万年前,陨石落地,砸在二黄淀那片区域后,已经将大地震出一条裂缝,只不过就差一点而已,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 后来这地方被人发现,也许就是巫氏一族和守军后裔口中,所说的那位大王。 他发现了这里,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命人在陨石砸出的凹坑之上,凭借当时的手段,封了一个顶,而后又在上面建了村落,将陨石埋在地下,却不足以对那种微弱的平衡造成破坏。 而后的岁月里,陨石之上来来往往好些人,又在地下胡乱折腾,在陨石上慢慢凿出孔洞,都始终没能打破平衡,但已经是极限了。 护身铁,不知是什么材质,似乎与石头质地的东西接触后,能激发某种低频震动。 人难以察觉,但足以毁掉那种平衡。 当平衡被打破,陨石破开地面后,那道存在了数万年的裂缝,以最快速度冲向猫耳山,才引起了一系列的地动与变化。 我们如果现在再去看,恐怕找不到猫耳山的丁点痕迹,剩下的,只有一个好似被人填起来的巨坑,也仅此而已。 听汤一局说完,我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是天地造化啊,还是说那所谓的大王有够无聊。 您想啊!自然界形成了一个多米诺骨牌效应,就差那么一点。 嘿,人家大王不仅不去触碰,还在上面私搭乱建,分无数次慢慢掏空最后那点平衡。 这样的人,如此的忍耐力,不做大王都可惜了。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更想对陈胜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做出个回应,人家是真他娘的有那个种!否则一般人,吃饱了撑的做这些事?除了种里带着无聊与操蛋的王侯将相,普通人恐怕连想都想不到。 好一通感慨过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但我始终不敢把话题引回到巫铃儿身上。 “对了,咱们最后是怎么回来的?还有,和尚人呢?” 似乎疑惑我为什么现在才想起和尚来,汤一局面色一整,向我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原来在我昏迷后,是和尚一路护送,还找专人开车把我俩送回来的。但汤一局也知道,那车是穆绵成准备的。 从一开始,穆绵成的眼线就在附近徘徊,以和尚豢养的沙雕作为联络员,实时汇报我们的动向,这才能做到无缝衔接。 哼,真看不出来和尚这家伙,还是个地下工作者。穆绵成是真有眼光啊,厉害! “我们上车后,和尚说有事办,就跟眼线走了。走前,把你的背包也带走了。” 一听这话我急了。 醒来后,我见到药箱在脚头,就没想那么多,现在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从山里带出来,装着铜钟的背包,让和尚夺了去。 那玩意如果能出手,值老鼻子钱了! 嘿,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可能是察觉出我表情有异,汤一局马上询问那背包里,是不是装着什么贵重物品? 还说怨他没能阻止,实在不行,明天就去找和尚,把东西要回来。 听他说得真切,我却摇摇头,无所谓地叹口气道:“唉——算了,拿去就拿去吧!那东西是青铜的,咱们不好出手。如果胡乱到街上找买家,可能不出十分钟就被警察叔叔拘留了。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好说,何必费那劲呢!” 一听我这么说,汤一局明显松了口气,似乎为自己没再搞砸其他的事而庆幸。 “咦,不对,不对!” 我大叫起来,汤一局不明所以,赶紧询问怎么了。 “那悲哭林里,还有一个鼍丧,咱们需要把他控制住或杀掉,否则让他跑出去怎么办?” “哦,原来是这事,那不用担心。”汤一局似乎胸有成竹,将我按回到床上后,说道,“那晚我们发现了你,把你带到一处隐秘地方休息。 无意间发现有一队人,他们有武器,和尚还说队伍里有外国人。 他们发现了那怪东西,很快就把它击杀了。和尚说,那怪东西就叫鼍丧。” 什么?又有一队人出现,还带着装备,击杀了鼍丧? 可是转念一想,此事也不算稀奇,毕竟出发前我就猜到,会有几股势力潜伏在附近暗中窥探,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所求是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时机出现而已。 另外听汤一局所说,那些人里还有外国人,这反而让我想不通了。 莫非整件事的背后,还有外国势力加入? 想到这,立马回忆起出发前,曾有人以邮包的形式,将我丢在地下的药箱送回来。 当时让穆绵成查过,寄邮包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漂亮女人,而与她一起的,也有两个老外。 莫非,她们和林中出现,收拾掉鼍丧的队伍是一码事? 本以为猫耳山事件已经告一段落,很多问题有了答案,今晚我能睡个好觉了。 没想到新的问题又出现不少,令我久久不能平静。 在好不容易送走了汤一局后,我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呆呆出神。脑子里满是那队人,以及老外。 我习惯躺的方向,是头冲大门,感觉这样就有足够的新鲜空气,要比头朝里舒服许多。 就在我想问题想得出神的时候,忽然感觉床头,我的脸旁往下一沉,视野下意识调整朝旁边看去,竟发现一个浑圆且极具挑逗性的东西。那是人的臀部! 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身体凭借本能和反射神经支撑,想要迅速弹起。 谁知后背刚离开床面,脑袋才摆脱枕头,两根纤细的手指,已经巧之又巧地按压下来,正中我额头。 看似动作不大,却有千斤之力,直接把我整个人按了回来,任凭腰部以下如何弹腾,都无济于事。 “呦,几天不见,怎么改倒栽葱的青蛙了?呵呵——” 来人自说自话,声音却很好听,让我忍不住一吸。 跟着才发现不对,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呢?在哪听过呢? 大脑来不及反应,我打算学小时作弊那样,直接去看答案。 等到视线慢慢往上移,反向看到一个俏皮的下巴时,那下巴的主人也正低头看我呢! 四目相对,尽管是反着看的,我还是一下认出了此人。 她不正是我们初到安徽,在途中,一个加油站前面救下的那个女工嘛!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我记得在汤一局走后,自己锁门了呀!她怎么进来的,而且还是无声无息,直到坐上我床头,才后知后觉。 妈呀! 这女人该不会死了吧,现在是个鬼,因为无处可去,才想着投靠生前对自己好,曾救过自己的我? 这桥段很熟悉,怎么像香港电影里,人鬼情未了的套路。 “怎么,是我太好看,你看呆了才不说话的?还是吓傻了?”女人问。 迷山吊古篇 第八十三章:是有所求 “你……你是谁?怎么跑来我家的,怎么进的屋子?不,不对,你怎么找来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吃惊啊,还是别的原因,总之紧张到说话都结巴了,思想奔蹿,难以组织语言。 那女人见我这样,又是一笑,还别说,真挺好看的。要不是她上了些年纪,恐怕我都要有非分之想了。 女人的手从我额头移开,我这才能弹身而起,整个人缩在床脚,抱紧药箱一动不敢乱动。 见我如此防备自己,女人不乐意了,装作发怒道:“过门是客,你这人好没礼貌,也不说请人家坐下么?” 看看仍在床头放着的,那柔软的臀部,我就是一怔,心说:大姐,你已经不问就坐了,现在卖什么乖,提什么礼貌呢? “大姐,你……” “谁是你大姐?我很老么?” 上下打量着她:这人很漂亮,很妖艳,又会捯饬自己,的确不容易看出其真实年龄。 这也是西方人认为中国很神秘,有所谓的驻颜术和永葆青春秘法的原因,殊不知,这是人种特有的属性。 咱们中国女性,就算再不会打扮,看脸猜年龄,起码要比预估的再往下扒个二到五岁。 而西方人正好相反,一个大姑娘在面前走过,你都不敢乱说话,指不定弄清楚年龄后,还要叫人家一声小朋友呢! 眼前这女人具体多大年龄我猜不透,但从一些细微的表相看,起码比我大了不少,不叫她大姐叫什么?难不成违心地称呼她,小朋友? 见我盯着自己狠看,却始终不回答,女人不耐烦了,干脆揭晓了答案。 “我叫陈倩,今年才三十三岁。” 听到她大胆报出实际年龄后,一股冲动的想法几乎没过脑子,就被嘴巴大声嚷了出来。 “哈,比我大整整十一岁,叫大姐没错!” 可是“错”字那个音,刚从舌头上弹出来,还没越过牙齿呢,脸上就被人抽了一巴掌。 那速度快的,比我偷吃老杜做的菜还迅速,简直称得上是无影手了。 等我感觉到疼的时候,一摸脸火辣辣的,早已起了一个手形的肉棱子,顿时就怒了。 “系增么哒人噶!” 口齿不清,一脸委屈的样子逗得陈倩是呵呵直笑。 此时我才明白那句话:女人,是祸水。 最终在自我介绍后,在陈倩的淫威之下,我老老实实坐在了小凳子上,她则鸠占鹊巢,大刺刺地坐在我的床上。 “你究竟找我有什么事?”活动了半天嘴岔子和下巴,终于能说清话了,于是我开门见山就问。 陈倩则双手撑住床板,身体微微后倾。 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却把正面该有的好身材暴露无遗,吓得我赶紧低头不敢乱看。 “药千方,我这次过来是讨债的,准备还吧!” 讨债?一句话把我说愣了。 讨什么债?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债?仅仅是一面之缘,要说真的有债,也是她欠我啊! 当时她被几个痞子围着,不是我出手相助,她已经被…… 忽然才想到事情不对! 是了,以她悄无声息地摸进屋里,举手投足间对我犯下的种种暴行来看,这娘们儿根本不需要人保护。真动起手来,那几个小子都不够看的。 既然这样,当时就是个局,一场演给我们看的戏码而已。 想到这我表情变了,陈倩立马有所发现,她也笑了。 这一笑让我仿佛看到了疯婆子、巫铃儿和木棉的合体,透着狡诈与高深。 “原来如此,是我多管闲事了。行吧,你暂且说说,我欠了什么债。本人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起码欠债必还,说一不二。你且慢慢道来。” 说着,也想故作潇洒和神秘,翘起了二郎腿,谁知酷嚓一声,因为重心不稳从凳子上摔下来,一个屁墩,颜面皆无,只好灰溜溜,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幸好陈倩没有追击和嘲笑,而是表情严肃地问道:“药千方,还记的在二黄淀,你被飞石提醒,逃过行尸追杀的事么?” 这下我彻底愣住了,记忆马上回到当时,回忆起种种细节。 没错,我被飞石救了两次,因为后面的大乱,几乎把这件事忘了。原来飞石背后的主人,竟然是她!咦,难道说…… “那天在村长地下室,我听到一男一女的讲话,莫非那女人也是你?”我忙问。 陈倩笑着点了点头:“很好,看来你还有点记性。那次在地下室,我是去确认里面有什么,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意外,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不过除了这些,你欠我的还有很多,比如更早的时候,从地下帮你取回那药箱,并寄还给你这件事。” 我去!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立马站了起来,指着她道:“那也是你?还有两个老外和你一起!” “呦,查得挺详细嘛~不错,那也是我。早在新蔡县的练家集,我就注意到你了,却没有声张。 毕竟我很在意,凭七巧汤做事的谨慎程度,能冒险设局欺骗的人,因该会有特殊之处,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 她也起身来到我面前,围着我慢慢转圈,“没想到,你不过是个巫医而已,没有其他的本事,感觉与整件事格格不入。 迷山吊古篇 第八十五章:要挟 药家与崔凡特奎因之间有如此深的孽缘,我是真没想到。 况且一个盗贼敢在正主面前出现,还这么高调,恐怕是世间独一份的,咱还不得不佩服人家这勇气与不要脸的精神。 可要说这些我都还能接受,毕竟是祖辈的事,过去了数百年了,就算找他们说理,要利息也不容易,何必费那个神呢! 不过陈倩说我们药家的本事,竟然来自于《越方书》,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老头子临死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我找到《越方书》来着,至于说找到后怎么做,是毁了,还是私藏都不清楚,更别提家学的出处了。 按照我所知的,《越方书》就是一本禁术集合体,其中最关键的是各种死中得活、死而复活、活而已死和如何不死的办法。 虽在药家家学中,也有类似的记载,但少之又少,也没那么邪气、霸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越方书》啊! “怎么,你是这么看《越方书》的?”陈倩讥笑道,“枉你们药家还是《越方书》最大的受益人,自个却偏要看轻了此书,真是作孽。 实话告诉你,这书看似记载着赵炳生前所使用的禁术,实则还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一听这话我来了精神,马上问是什么秘密。 谁知人家竟然卖起了关子,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而是问我有没有改变心意。 我呢,嘿嘿一笑,走到门前就准备开门送客了,顺便还打个哈欠。 “怎么,你是不信,还是不愿意?”陈倩的语调似乎有些急了。 按理说像她这样胆大,敢在深夜闯进独身男人卧房的女人,可不是小家碧玉,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应该处变不惊才对,由此看来奎因家族急切想找我合作。 而对于我来说,越是这样,越应该吊着。毕竟大火不入香,慢火才得味。 所以我的回答很简单,就是才经历过生死,已经看得开了,不想再为人卖命,给人当枪使。 还有就是,起初我的确想趁机找到《越方书》,借此弄清老头子被害的真相,可当我见过疯婆子母女的悲惨结果后,认为一切都如同腚后一哼唧,屁都不是。 最终在感慨缘尽的同时,我像赶鸡撵鸭一样,轰着陈倩往外走,再不客气。 当她被我送去门口,半个身子已经出去时,忽然又停住了。 也没回头,她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药千方,既然你敬酒不吃,那不知道罚酒要不要呢?” “怎么个意思,耍横啊!”我赶紧跳开,扎好架势准备迎战,同时还要提醒她说,“隔壁睡着个傻小子,但工夫厉害,就凭你恐怕不是对手。再说,我们还有警察叔叔作靠山,你敢怎样?到时候给你定个投敌卖国的罪名,就知道厉害了。” 谁知她回过头来浅浅一笑,问道:“想不想知道,巫铃儿为什么没逃了,能被你逮个正着?你那位厉害的朋友想不想知道,巫铃儿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话音刚落,陈倩就被我一把拽进了屋子。 因为我看到老杜房间的灯亮了,大概是要起夜,于是赶紧关上房门,关了自个屋的灯,大气都不敢出。 如此在昏黑的房间里,窗户的底下,我鬼鬼祟祟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马上就觉得不对:一股子热气袭来,似乎有什么香喷喷的东西,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喂,大姐,你出门前是不是往身上倒了整瓶香水?用别的人吧?难怪不心疼。” 而陈倩却不理会我的胡言乱语,仍直奔主题,要挟道:“药千方,如果你不愿意合作,我就把事情真相送给你的朋友。到时候会怎么样,自己掂量着办。” 还不等我怒意上涌,反唇相讥呢,忽然香气一飘,房间里竟安静到了出奇的地步。 好不容易等老杜回房后,我急忙点亮灯光,发现屋子里除了自己以外,哪还有人! 陈倩就像鬼魅一样消失了,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吓得我瘫软在地,久久都没能站起来。 …… 次日清晨,汤一局刚出屋,正见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守在门口,直愣愣站着,把他吓了一跳。 “药方,你干什么?” “放肆。你以前不是叫我药方哥的么,怎么现在少个字呢?” 我打着哈欠,整个人昏昏沉沉,一点精神都没有。 早饭过后,我肩挂药箱,拿着招幌,腰挂摇铃就上了街。 毕竟还要吃饭,要活着,哪能在家一直闲着呀! 再说,这次跑趟安徽,我是劳心劳力几经生死,可到头来让汤一局去找穆绵成要报酬,那家伙竟跑了。 尽管出发前也猜到事情没那么容易。昨晚又听陈倩说,穆绵成属于什么七巧汤一门,似乎还是很有权势的,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和组织,也会玩欠薪耍无赖的事。 这玩意又没有白纸黑字的合同,就算报警说对方诈骗都不成,所以我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扛下这一切。 另外还有个不出去干活不行的原因,就是这货。 想着,我回头去看,汤一局竟在背后跟着,相距不过四五步而已。 “我说,你干嘛跟着出来?你又不懂医,这不是裹乱嘛!” 汤一局把最后一口肉包子塞进嘴里,那是老杜一大早做的,自己就吃一个,我只吃了俩,剩下的全被他包圆了。 你说,养个这样的饭桶,我压力能不大么! “药方,我想帮你的忙,也去挣钱养家。” “怎么帮?难不成我带着你,在街边开诊所?别逗了!” 我俩一路说一路走,汤一局就像个跟屁虫,甩也甩不掉,还好他始终没再问起巫铃儿的事。 上午的结果让我倍感欣慰,没想到多日不开张,一开张客户还真不少。bookAbc.Cc 刚过十一点,我就已经赚了小一百块了,看来下午不用再耗太长时间,就能收摊回家。 正在我得意地收拾东西时,忽然汤一局凑过来,悄声问道:“药方,你咋知道学校门口卖消化药好赚呢?简直神了!”说着,还不忘伸出大拇哥,一脸的谄媚相。 “哼,你小子也学的会拍马屁了。”边整理东西,我边说,“还用猜么?刚过完国庆,孩子一准吃了不少,消化药当然好卖。 嘿,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家长也都舍得,可不像我小时候,无亲无故的,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还要继续往下说,忽然察觉汤一局神色有异,这才想到他与我一样悲催,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开始讨论中午吃点啥。 同时还要提醒他,把挣来的票子收好,中午吃香的喝辣的,可全凭它们了。 顺城街,老郑州人都知道的老街。想吃正宗、味美的牛羊肉美食,来这就对了。 大中午头的,尽管太阳高挂,但温度适宜,我与汤一局一起蹲在马一手的铺子前面,正一人端一个大碗,猛造羊肉泡呢! 郑州的羊肉泡,和西安的泡馍大有不同。 郑州的简单、随意、馍块掰的大,而且泡的不是锅盔或砖馍,是烧饼,最好还是隔夜的。 尽管烧饼再硬,被掰成的块再大,一旦放进热腾腾的鲜汤里,也是很快就软了,不过入味也快,这就是烧饼的最大好处,不费时。 马一手之所以叫做马一手,因为老板手上如同装了量尺和秤杆子,称肉放料一手得,不会缺斤短两。 另外,他家也打烧饼。大手一挥,就是巴掌还大的厚实烧饼,咸丝丝,舍得用油,两毛五一个,实惠的很。 只可惜今天带着汤一局,他一口气就造了十个烧饼,前后续了四回肉汤,把马一手气得鼻子都歪了。 等这顿下来我一算,好家伙,粮票肉票告急!看来明天不敢这么胡来了。 在我们吃饱喝足后,由汤一局付了饭钱,抹嘴要走的时候,忽然又被马一手叫住了。 不明所以的我询问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有赠品? 谁知被马一手好一通数落,跟着摇晃一张纸钱给我看,说是我们付的钱。 实则根本不用看,明显那是个一眼假的玩意,而且最可气的是面上,还有大大的五个字:强手棋专用! 迷山吊古篇 第八十六章:故人有难 马一手的手里那张所谓的十块钱,是黄色的,屎黄屎黄的! 最可气的是在阳光的照射下,表面满是高光,都不用上手就知道那玩意是张塑料的。 难怪好脾气的马一手会吹胡子瞪眼,有种想吃人的架势。 于是我看向汤一局,他也正不解地望向我,还问呢:“药方,是不是我给多了?” “是不少。八块五的饭钱,你给了十块?怎么着,还学外国人给小费啊!” “哦,我看喝了他那么多肉汤,心里过意不去。不行,再要回来点。” 说着话,这死孩子还真敢伸手要钱,气得马一手回身都想抄刀了。 见状我赶紧拉住他,先是劝马一手别生气,又喝问这小子从那弄得假钱,还这么假。 “啊,那是假的?”汤一局还挺疑惑。 “我去,大哥,还不明显么?和其他的钱对比过么?” “嗯,好像和其他的十块钱不一样,但我以为数字一样就行了,也没在意。” “你个棒槌!”我大骂了汤一局后,赶紧又找了一张真钱递给人家,连找钱的事都不敢提了,一把抓过假钱,带着他就跑。看样子,以后是没机会来马一手家喝羊肉泡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拿着那张玩具钱币细看,而汤一局则低着头闷不吭声。 实则我也没怪他,毕竟这家伙以前是被当作工具人来用的,哪有机会花钱呢!只是想不明白,哪个熊孩子手这么欠,这么缺德,用玩具钱买药,是看准了汤一局好骗么? 要说这事也赖我,怎么就头脑一热,让他数钱管钱了呢! 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正自嘲的时候,忽然在假钱背面,右下角的位置,发现了一行小字。 我怀着好奇心仔细去看,只见上面写着:故人有难,老地方见。 看字体不像出自孩子的手,很娟秀,结构合理,应该是女人的字迹。 奇怪,这话是写给谁的?还是开玩笑? 好端端的收到这样的东西,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很在意,于是马上询问汤一局,问他还能不能记起这钱是谁给的;给钱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汤一局仔细回忆,还别说,他真有印象,毕竟这钱挺奇怪的,自然会上心。 按照他的描述,给钱的果然是个年轻女人,不过没说话,只是给钱时一直盯着我看,而那时我正口沫横飞地推销消食药丸呢,根本就没注意到。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那人是故意的,假钱上的话也是专为我而写的,目的很明确,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奇怪! 上面写的“故人”是指谁?老地方又是哪呢?我最先想到的是陈倩,但马上又推翻了这种想法,毕竟那人想做什么,不需要如此躲躲闪闪的。 正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身旁的汤一局忽然来了一句:“药方,你没什么朋友,这里说的会不会是穆绵成?” “我他娘的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连狐朋狗友都找不出来几个吗?” 我怒斥了汤一局,不过转念一想,也许他这话说得不错。 最近与自己接触最多的,除了穆绵成就是和尚了。 和尚又是得到穆绵成消息才离开的,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可能,就是两人打算出手我带回来的青铜钟,折了,现在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就等枪毙了。 “嘿,活该!”我低声骂道。 …… 还是穆绵成曾租住过的那间房,我命令汤一局敲门,自己则腰靠楼梯栏杆,悠然自得的像个老太爷。 拍了几次,里面始终没人回应,这本在我意料之内:毕竟前不久汤一局才来要过钱,那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就在我以为白跑了一趟,可能是被人耍了的时候,忽然对面的房门开了,一个顶着长发的脑袋从中探出,也不说话,像是逗猫狗一样冲我摆摆手。 本以为是对面邻居,因为我们长时间砸门吵到人家了,我正打算过去说明缘由,顺便赔礼道歉呢,谁知门后那人竟压低声音问道:“您是药千方吗?” 姑娘的声音就是好听,可我却没有多想,反而感觉到奇怪。 “嗯,是我,你是……” 她瞧瞧上下楼梯,又听了听,这才开门示意我们进去。 汤一局是真愣,迈步就进,却被我一把抓住,同时对他摇了摇头。 姑娘见状,似乎想起什么了,赶紧解释:“药千方,我是穆绵成的手下,你叫我小庄就可以。我是专门在这等你们的,看来那张留言你见到了。” 一听这话,才明白事情对上了,于是我当先进了屋。 而等我们都进来后,小庄还像个特务似地左看右看,再三确认后才缓缓关上了门。 这间屋子里的布局,与穆绵成当时在的那间屋差不多,除了地上一张床垫外啥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人在屋里怎么活的。 这个叫小庄的女人可能也觉得过意不去,小脸羞得通红,想说些什么,或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坐,却说不出口,只是站着双手来回搓着。那惴惴不安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行啦,你激动个什么劲。既然是穆绵成的手下,就直奔正题吧!叫我来什么事?” 果然一进入正题,她就来了精神,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好些。 “药千方,我们老大出事了!” “不奇怪。一般欠钱不还或者欠薪跑路的货,都没什么好下场,我猜到了。不如,你说点我不知道的行么?” 小庄一怔,可能没想过我会这样说话,明显有些发蒙,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而我一看她这样,就知道是个新手。 “行啦,不和你玩笑,说事吧!” 见我给了台阶,小庄如获大赦,赶紧点头称是,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个清楚。 原来在我们离开二黄淀之际,和尚收到了穆绵成的消息,说是公司派去柬埔寨波萝勉省,负责监视刍灵教的组员,在我们到达安徽后没多久就失联了。 不仅如此,波萝勉省最近还出了大事,当地一位官员的家眷失踪了,那人曾多次向上提议,要剿灭刍灵教,以防他们危害到国之根基。 “哦,你的意思是,穆绵成……哦,不对,你们是七巧汤一门的,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小庄似乎对于我一语点破自家出身这事很吃惊,可还是做了简单介绍。 “我们公司对外叫作汤幸集团。” “我去,集团?”我有些吃惊。 按照我的知识所得,现在能被称作集团的都是大公司,老有钱了!可就是这样,怎么会欠我的辛苦费呢? 小庄不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那边还在滔滔不绝地解释整件事。 “我们老大得知了这情况,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去了柬埔寨,而大师也去帮忙了,走之前要我把这个转交给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地写着几行字。 我接过纸仔细去看,发现那是和尚的留言,大致内容是说我带回来的青铜钟上,有奇怪的图案和文字,公司的人正在破译,但与穆绵成早些年,在波萝勉省的一处废弃遗址所见的似乎一致。 穆绵成也已失联,看来波萝勉省的水很深。而且当时在猫耳山,山中人曾提到过二黄淀人的根源很怪,似乎与柬埔寨和刍灵教脱不开干系。 为了查清楚这件事,确定穆绵成的死活,他也要去一趟柬埔寨。 如果一个月后他们都没回来,就希望我按照下面的地址到湖南,帮助他完成一个始终没能兑现的承诺。毕竟我是这世上,被他认可值得托付重任的人。 全部内容看完,我沉默了,小庄在一旁大概是想问我如何决定,却又不敢轻易多嘴,急的,就差抓耳挠腮了。 可这时候汤一局说话了:“药方,我也要去,想去帮忙。” 我看着他,表情奇怪地问:“你也要去?除了你,还有谁要去?” “你不去么?”汤一局一愣。 “哼,以为说两句掏耳朵眼儿的话,就能骗我再去卖命?甭想!”我气哼哼地说,“老子算是看透了,就算现在拿把枪逼着,老子也不去!哼,一个欠债不还的大集团,还指望白使唤我帮助救人,真是可笑至极!!” 刍灵凶地篇 第一章:列车遇贼 一周后,我和汤一局坐上了前往昆明的列车。 车上人满为患,不止是过道,就连车厢连接处、厕所和盥洗区都站满了人。那真是大人吵孩子闹,乱哄哄的让人心烦气躁。 幸好小庄那丫头给我们买了两张硬座,否则几十个小时的路程站下来,恐怕我的腿都要废了。 汤一局此时坐在对面,已经沉沉地睡去,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又像是之前在安徽的那次,不停念叨着什么。 我的旁边坐了一个矮瘦的大叔,是从武汉上的车。 瞧他黑紫色的皮肤泛着高光,十指粗糙好似树段子,一身粗布工作服上油光锃亮的,不知道穿了多少年。而最让人疑惑的,是大叔身上有一股极其浓重的中药味。 我知道那是黄连独有的气息。能有这么重的味道在身上,这人的身份只可能有一种,就是药贩。 “大叔,您是要去昆明收药材么?”出于路途遥远的原因,闲着无聊,我就找大叔攀谈起来。 可巧大叔也是在百无聊赖之间,听我搭话,正求之不得呢! 只不过他没想到,我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大叔支吾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最后只能选择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这话有些唐突了,我赶紧解释,就说自己略懂些医道,所以闻出他身上有淡淡的黄连味,故有此一问,还请见谅。 听到这话,大叔才放松下来,咧嘴一笑,用浓重的湖北味普通话与我交谈起来。 因为我俩在药材上有话可聊,所以很快就熟络了,此时我才提出心中的疑问。 据我所知,一般国内盛产黄连的地方多在四川、贵州、湖南、湖北和陕西,其中以四川黄连品质最佳。 尤其是这个月份去收购四川黄连,需要分秒必争,待两周后市场几乎会被抢空,正好回来赶上湖北黄连上市,杀个回马枪,就能保证起码两年手头货源充足,这都是湖北老客常做的线。 可他竟然要在关键的时候坐车去昆明。 尽管云南黄连也不错,但比之四川和湖北的质地,还是稍显逊色。他这样做,是要少挣钱费大力的,明摆着很不划算。 得知了我的疑问,大叔反而很高兴,也许是觉得碰上了行家,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总之他毫不吝啬地说出了原因。 原来从八九年底,四川的黄连货源出现了短缺和枯竭,直到现在,还在修养阶段,产出量根本不足以应对各地赶去的老客。 而距离湖北黄连上市,还有半月有余的空挡,所以他才想到云南走一趟,去碰碰运气。 我明白像他这样的药贩,玩的就是时间差,解释也很合理。 不过云南因为气候因素,此时的黄连市场已经开始收尾了,现在过去,还有机会么? 他是行业老客,所谓无利不起早,错非时不及。 倘若云南这边没有收获,等到他再赶回湖北的时候,可能最后的机会也要丢了。如此冒险,值得么?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毕竟不是做药贩的,只知道一些皮毛就追着人家刨根问底,自己都觉得讨厌,因此话题到此为止,便换了其他内容。 “小兄弟,你去昆明要做什么?是要去医病,还是到那里发展?” “哦,都不是,我是到昆明看个朋友。多年前曾在他那里住过一段时间,一晃这么些年过了,始终没机会答谢,所以过去瞧瞧。” 我是不敢说实话的,毕竟一面之缘,大家哼哈几句排除烦闷就行了,没必要往根上聊。 大叔经常在外跑,又是湖北的精明商人,怎会不了解这些,所以嘻嘻哈哈一带而过,看似我俩聊得开心热闹,实则各有保留,只聊不疼不痒的话题。 车行入夜,我靠着车厢内壁昏昏欲睡,而大叔早就睡了,呼噜声震天,与车厢里其他几个人一起,巧妙地形成了一个呼噜同好会,让其他同程客人的耳朵备受煎熬。 振聋发聩的呼噜声搅得我难以入眠,却又无法阻止,毕竟法不责众,能怎么办呢! 正烦闷时,忽然感觉靠背一动,我以为是背后座位上的人,打算起夜,也就没在意,眼睛都没睁一下。 谁知靠背上的力量开始慢慢拖动,不一会又来到了大叔和我之间,而且越来越重,几乎都能感觉到是条手臂,搭在我俩之间,差点贴到了我的肩头。 什么情况?该不会有人举着手睡觉吧? 想到这,我的眼睛缓缓睁开,正打算看看旁边人在干嘛时,忽然一股冷风猛怼过来,一下掐住了那人的手! 在我还没从昏沉中清醒的时候,就听汤一局小声说道:“你的手长,也别碰别人的东西。” 听这话头不对,我马上清醒过来,甩脸一看,就见一个三十郎当岁,满脸赖疮的瘦皮猴,正把半拉身子压在座椅靠背上,一只手探出,已经摸进了身旁大叔的怀里。 当时那年代,有些精打细算的商贩走货,会把大量现金带在身上,就为了剩些汇款转账的手续费,另外交易起来速度更快,更容易抢到货。 可正因为如此,他们很容易被一些车盗盯上,被偷个精光。 这类车盗毫无下限,他们不仅会偷商贩,还会动妇孺老幼的保命钱,所以坐车的人都痛恨他们,甚至称这些人为车虫。而瘦皮猴明显就是这类人。 大叔睡得踏实,到现在还没睁眼,可瘦皮猴却凶相毕露,瞪着坏了自己好事的汤一局,切齿地发着狠。 “小子,你要找死呢?还是想多活几年?”说着,竟然还亮了亮怀里的家伙,也看了我一眼。 之前我到处流浪的时候,遇到过几次车虫,但都很胆小,见机不对能跑就跑,不能跑马上跪地求饶,那是哭爹喊娘,真叫一个惨。 而今天这瘦皮猴,人长得不怎么样,好像打个喷嚏,就能把他吹飞到二里地外,没想到敢这么嚣张,面对我俩都不惧。 莫非他还没搞明白,倘若我俩大声吆喝,全车人一醒,他会有什么结果? 见状我心里有气,正打算叫醒大家抓贼的时候,谁知脖子一凉,一把利刃悄无声息地放了上来。 再看汤一局,也被一把尖刀抵住,过道上还有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在放哨。 原来如此,他们是个团伙啊! 露脸的就有四人之多,谁知暗处还有没有其他同伙,难怪敢这么嚣张了。 此时瘦皮猴见我俩都被制住,轻哼一声,是一脸的不屑,随即开始在大叔衣服下乱摸。 我很纳闷,这么大动静,大叔为什么不醒?能睡死成这样,还敢把钱带在身上,他的心是有多大。如此说来,以后干脆用汇款得了,省的冒险失财。 终于,用粗布手工缝合成的腰包被拽了出来,里面鼓鼓囊囊的,因该是大叔所有家当,这要是被拿走,恐怕几年都翻不了身。 瘦皮猴把钱袋子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朝几个同伙一笑,跟着脸色骤变,恶狠狠地瞪向我俩,低声说道:“你们要逞英雄?行!爷爷今天心情好,给你俩放放血,也别让大檐帽歇着。” 说着话,他一努嘴,我已经感觉到脖子上的利刃动了,瞬间在心里大呼冤枉。 我这人生还没开始发光发亮呢,就这么不明不白惨死于列车上,到了底下,怎么和老头子解释呢? 实则也只有一两秒的间隙而已,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已经想出千字文了。正在这时,就听耳边当啷一声脆响,跟着就是闷哼。 等我回头看时,发现抵住我脖颈的那把利刃已断。 巧合的是,断刃竟然反插到了背后这人自己的肩头,而那声闷哼,就是出自他口。 再看制住汤一局的那小子,已经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而汤一局起身跨过两人出拳,好似在过道那人脸前停下了,后极速收回,根本不像打着人一样。 可过道上负责放哨的家伙双眼一翻,直直地跪了下去,嘴巴大张,再没了动静。 见同伙在顷刻间接连受挫,瘦皮猴反应真快,磨身便逃。 我还来不及呼叫求援,旁边的大叔竟然也起来了,一把勒住了瘦皮猴的脖子。 那速度,也在电光火石之间! 刍灵凶地篇 第二章:乘船出发 我是万万没想到,看似一直沉睡的大叔,会在瞬间起身,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勒住了要逃的瘦皮猴。 而且看得出他下手挺狠,手臂只是一圈一收的工夫,刚才还嚣张跋扈,精神抖擞的瘦皮猴,竟直接翻了白眼,眼看已经失去行动能力,马上就要不行了,才被大叔放开,如软面条一样瘫在了椅背上。 这一下闹得动静不小,车厢里比较警觉的乘客都醒了,立马乱作一团。 等有人发现瘦皮猴几人不对劲时,惊叫声接踵而至,不一会连列车员都闻声赶了过来。 此时的大叔真能装,就好像也是才被吵醒一样,揉着惺忪的睡眼,询问旁边人发生了什么事。 而汤一局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也靠着车厢内壁闭起了眼,就像刚才的事与他毫无关系。 真好!你们俩他妈的不去当演员,都屈才了! 列车员很有经验,从倒地不起的几人样貌,以及掉落的凶器,大概猜到了他们的身份,随即就用对讲机呼叫,寻求乘警的帮助。 这时候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唉呀,那瘦子不行啦!” 闻言大家一起看过去,果然发现瘦皮猴浑身抽搐,嘴里吐得不是白沫,而是淡粉色的粘液。 列车员见了,赶紧上手施救,同时用对讲机汇报情况,现场一片大乱。 而我立马去看身旁的大叔,心里的疑问更重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间站,列车缓缓停下,瘦皮猴几人便被列车员和热心乘客一起抬了下去,交给站台上等候已久的警察与救护人员,车厢里这才恢复如初。 可是因为出了这种事,有不少持站票的乘客,因为担心自身安全,纷纷移步去了别的车厢,这里一下舒爽了不少。 等到列车再次启动,窗外陷入混黑的夜色,大家伙又逐渐睡去的时,大叔才忽然说了话。 “谢谢你们啊,要不然我的钱恐怕就不保了。” 对此正疑惑不解的我,刚想说点什么,汤一局也醒了,回应道:“大叔,你很厉害,能忍,我佩服。” 大叔冲他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头发现我正以吃惊的眼神望向他俩时,这俩货同时没皮没脸地笑了,还挺有默契。 经过大叔的解释我才明白,从一开始瘦皮猴刚要下手,他就醒了,只不过忍着没动罢了。 因为积年累月东奔西跑,此类事情见得多了,大叔一眼就知道,瘦皮猴会有同党猫在四周,轻举妄动只会被人包了饺子,无声无息被干掉,都没人知道。 所以他是装睡,打算花钱消灾,忍气吞声。 可万没想到我和汤一局能出手相助,顷刻间就灭了那些同伙。 刍灵凶地篇 第三章:偷渡 尽管我没有护照,更没见过护照长什么样,但也清楚上面该有国家机关的印章,而且这印章应该不至于随手一模,就掉色才对! 他娘的,老子又被骗了! 上次是穆绵成,这次是他手下,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这次似乎连作假都不愿意了。 等我彻底明白过来想要开骂,已经距离岸边很远了,小庄的人影早就模糊不清,恐怕骂也是白骂。 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全部憋住,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几乎瘫软在地。 反观汤一局,好像小学生郊游一样,兴奋地这看那看,甚至都不管在如此月黑风高的夜色下,视野已经模糊到极致,根本什么都瞧不清楚。 我无奈叹口气,感叹单纯的脑袋就是好,无忧无虑才是活大岁数的必要条件,真让人羡慕。 “船长,黑灯瞎火的,为什么不开船头灯啊?”已经认命的我,忍不住询问船长。 实则这小破船上,除了我和汤一局外,就只有他一个人,称呼他是船长,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人家竟舔着脸接了,还敢低声呵斥我道:“小声,河面传音速度很快的。还有,你见过谁家偷渡开大灯的,不等着挨边防军突突嘛!” 果然如我所料!在得到船长的肯定后,我的心直往下沉。 此时汤一局正好听到我俩对话,还忍不住问呢:“药方,偷渡是什么?与大叔说的,是不是一样?” 还不等我回答,就听河面上又有马达声响,一只快船像是突然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毫无征兆就到了我们侧边,距离小破船已经很近了,随后马达关闭,船体凭借惯性往前冲。 而在快船上,我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正是单老幺! 他也趁着月色忽明,一眼就看到了我,激动到挥手大喊,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 “喂,小药,小汤,怎么是你们?早知道这样,你们直接跟着我多好!” 他娘的,听这话我恨不得找枪崩了他。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让你在这认祖宗呢! 果然,一嗓子下去,单老幺也马上被驶船的喝止,河面上这才恢复平静。 两条船平行往前,马达开一会关一会,好不容易渡过一半水域后,竟很有默契地双双熄火,开始随波逐流。 我正搞不明白的时候,船长不知从哪摸出两个大的空塑料桶,分别递给我和汤一局。 隔壁马上听到噗通一声,似乎是单老幺下了水。 没过多大会就见他浮出水面,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穿上了一件潜水服,怀里抱着个东西,能浮在水面上,托着他朝对岸漂去。 “好了,你们也下去吧!”船长提醒道。 汤一局是真愣啊,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抱着空桶就打算迈步下去,被我一把拉住。 “船长,你什么意思?”我急问。 船长却一脸的疑惑,反问道:“你们不是要去对岸么?不下去怎么行?” “下去?游过去啊?” “要不然呢?我送你们过去啊?马达声再吵醒了边防军,让人家开枪把咱们打成筛子?搞笑吧你!” 之后都不愿再多废一句话,抬脚先把距离船边最近的汤一局踢了下去,而后拽着我,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到船边,双手叫力,仿佛撂毛蛋一样给丢进水里,再就是我的药箱。 而后两只小船双双掉头,携起手来,快乐地离开了。 他娘的,我现在才知道给的空桶,原来是干这用的! 毫无心理准备,又是让人丢下船的,我入水后就先呛了一大口水。 都来不及咳嗽呢,人已经被强大的水流冲着,朝远处漂去。 这要是不赶紧调整姿势向岸边游,指不定会被冲到哪去呢! 想到这,冷汗已经冒了出来,赶紧抓住一旁的空桶,学着汤一局的样子,拼命蹬腿划水,同时去找药箱。 要知道现在可是十月份,没做任何准备就下水,又如此拼命游泳,没两下我的腿就抽筋了,想要呼叫汤一局帮忙,才发现这小子游得那叫一个快啊!这会已经距离我很远了,就算听到再拐回来,恐怕黄瓜菜都凉了。 要知道抽筋给人带来的痛苦,是无法忍受的神经痛,尤其在水里,更是加剧了那种痛感,别说划水了,我整个人都在往下沉,大概是要归位。 就在我沉入水中才过几秒,刚想好自己生评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就把我又提了上来。定睛一看,是单老幺。 于是我赶紧示意自己抽了筋,他也马上明白过来,竟然用自己脚面在水下一托,顶牢了我抽筋的脚前掌,猛地用力。 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配合这动作,尽可能绷直腿,一下将抽筋的部位扭转过来,算是脱离了危险。 而后,单老幺拉着还不能自由活动的我,奋力朝岸边游。 从他咬牙瞪眼的表情上看,就知道在如此惊涛骇浪中救人,是有多么费劲。 幸好汤一局那臭小子后知后觉,中途又折返回来,这才与单老幺一起拉着我,穿波过浪游向岸边。 等到我们仨终于上了岸,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累瘫了,躺在满是碎石泥沙的岸上,也不管硌不硌得慌,都是只顾大口喘气。 “谢……谢……” 仅仅两个字,现在从我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费劲呢! 单老幺明白我想表达什么,没有吭声,只在我肩头拍了拍,随即把药箱丢还给我,自己则以爬伏的姿势,朝陆地而去。 那样子,很像是抗战电影里,炸碉堡的模样,让我有种肃然起敬之感,不过马上就被汤一局拉回到了现实当中。 “药方,咱们怎么办?”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单老幺,知道事情已经超出预计,接下来想要活命,恐怕真要跟着单老幺才行了。 于是用行动作为回答,也学着单老幺的样子,匍匐朝前,后面则跟着汤一局。 大约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前面出现个小矮坡,我们随单老幺翻了过去,立马见到刺眼的探照灯灯光,而且不止一个,是整整六个! 他娘的,敢情对面约几百米远,在一处更高的山头上,已经是越南边防站了。 看看周围全是连绵的山峰,高矮不一,根本没有其他出路。 目前我们唯一能走的,就是与对面山头间的缓冲地带。 可这里是一片开阔田,探照灯的光不断扫视,但凡有个活物过去都会被发现,更何况我们是三个人。 “单大叔,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明知三人中就他有经验,现在只能厚着脸皮求教了。 而单老幺也不废话,只是朝远处一指,借助探照灯的光,才看清在田地靠近我们这边,竟然有条毫不起眼的小水沟,勉强能够藏身。 于是单老幺当先爬下矮坡,趁探照灯灯光交错的间隙,一下扑到了沟里,然后蛰伏不动,任由灯光乱扫。 等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灯光再次交错,这会单老幺就像刚结束冬眠的癞蛤蟆,弓起背以极快的速度朝前狂奔,大概三四秒后灯光再来,又继续卧倒,像个死人一样纹丝不动。 期间,他偷着冲我们挥挥手,示意我俩有样学样,只有这样才能脱险。 没辙,现在成骑虎之势,不照做也不行啊! 想着我朝汤一局挥手,当先爬了过去扑进水沟里,任凭臭水从身上流过。 三人动作同步,走走停停,在越南边防的眼皮子底下偷渡。 就这样,一千多米的水沟,我们愣是用了近两个多小时才通过。 到水沟的尽头处,我们又爬上一座山头,下方不远是边防末端。此时的单老幺脱掉潜水服,竟然找来一块石头做枕头躺了下去。 他告诉我们说,下面是边防站的休息岗,夜晚那里有狗无法潜入,只能等天亮换班才行。 他让我们也休息一会,养精蓄锐,等着明天那唯一的一次机会! 刍灵凶地篇 第五章:大杀四方 这红包套打得我一个趔趄,随即捂着发热又火辣的脸瞪着他,不知道什么意思。 按理说我和汤一局才踏足这里,又没随地吐痰,乱扔果皮纸屑,更没有欺负人,无端端的怎么抬手便打?莫非,这是柬埔寨的某种奇怪礼仪?单老幺和翻译也没提过啊! 想着,我揉揉脸,满脸疑惑地探头过去,打算尝试着沟通。 毕竟这不是在国内,弄不好就成了国际纠纷,我可担待不起,还是先礼后兵,问清楚点比较好。 随即咧嘴一笑,话未出口,那家伙竟然又给我一下,打得我原地转了两圈半,脑袋瓜子里嗡嗡有声。 红包套则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我,面露得色。 这动静很快便引起路人驻足,他们一个个的脸上全带着喜庆劲儿,似乎挨一次打,真有红包拿一样。他娘的,敢情打的不是你们! 被打了两下,又经过我这卓越的大脑分析,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柬埔寨人民的奇异问候习惯。 之前在一本《探寻神秘部族》的书籍上,我就曾见过类似的内容。 说是非洲一些与世隔绝的部落,见到外来人,会用很奇特的方式打招呼,比如把手放在别人肩头、举起右手手掌对着客人、给客人送奇怪的物品,或者朝客人啐唾沫等等。总之一个比一个奇葩。 看来柬埔寨也有类似的习俗,那我怎么能失礼呢! 想到这,举起自己右手手掌,使劲哈了口气,开始冲红包套的黑脸蛋子瞄准。 这家伙明显在等着我回礼呢!急不可耐地将大脸蛋子探过来,那意思就是要我打啊,而且还是用尽全力,往死里抽,怎么解恨怎么来的模样。 见状咱能客气吗?中华乃礼仪之邦,从古到今,即便是对敌人,咱也是该客气先客气,不行了才翻脸动手的,现在哪能让我坏了规矩! 于是我在心里默念:人间大炮一级准备,人间大炮二级准备,人间大炮——扇他娘的!! 只听啪的一声响,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同时一捂自己的脸,表情都拧了! 红包套更是原地打起了转,堪称人间小陀螺,那叫一个溜嗖,明显是快活到了极致。 再看我,给同胞们丢人了,抱着手蹲在地上,好半天没起来。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我的右手在那瞬间,整整胀大了一圈,像刚练了铁砂掌一样,通红通红的。 正在我痛不欲生之际,汤一局这死孩子终于懂得关心我了,紧走两步,过来就问:“药方,你还能跑么?” “废话!”我切齿道,“你小子干看着也不帮忙,我当然……跑?为什么要跑?” 说完这话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才还一个个笑盈盈的村民,怎么突然翻脸,抄起手边能用的家伙事,正怒不可遏地朝我靠近呢! 再看红包套。妈呀,躺地下起不来了,嘴里直吐白沫子,双手胡乱摇晃,全身抽搐,这是要挂掉的节奏。 而他挨打的半张脸,已经肿得老高了,从耳朵眼儿里还往外淌血呢! 嘶——难道是我太热情了?不应该吧! 正胡思乱想着呢,汤一局便一把拽起我狂奔而去,身后呼哩哗啦全是砸来的东西,那叫一个热闹。 这还不算完,甚至已经有村民追赶上来,跑步的、骑车的、开车的,无所不用其极,很快便将我俩团团围住。 瞧他们一个个吹胡子瞪眼,觍着脸的模样,大概是嫌我只给红包套大礼了,没搭理他们。 可是看看自己胀红的手掌,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又看汤一局,还是算了,这家伙出手能把人打死。到时候交朋友不成,再惹起国际纠纷来,岂不是给国人找麻烦。 于是我抱拳拱手,对着面前这些人来了个罗圈揖,不会说当地话,那就用中国话外加手势表达,意思到了就成。 正在我口沫横飞胡咧咧的时候,汤一局猛一拽我,压低声音道:“药方,好像不对。人家很生气,大概怨你打了人。唉,你怎么这么冲动!” 嘿嘿!好小子,竟然数落我。反了你了! 就在我俩说话的间隙,周围人发生喊,一起冲了过来,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劈头盖脸猛剁。 见状汤一局再不能闲着,只听大喝一声,血阴木做成的双臂抡开了,耳中全是叮当声。 等到响声结束,再看四周,全是一个个面露惊骇的村民。 而地上散落的农用工具,几乎全都报废了。他娘的,这小子是打算让我赔死啊! 我正快速检查现场,脑中换算大致的赔付金额时,忽然不知从哪窜出更多的红包套怪人,将我俩包围。 一看到他们出现,村民们马上抱头鼠窜,就连那些比命还贵的交通工具也不要了,现场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无形的冷风嗷嗷直叫。 汤一局护在我身前,盯住围成圈的十六个红包套,随时可以动手。而我还想做垂死挣扎,打算大事化了。 谁知还未开口,就见所有的红包套一起扬手,成把的褐色沙粒抛出,劈头盖脸朝我俩撒落。 见状,汤一局还要抵挡,我却被吓得三魂飘飘七魄荡荡,一下将其扑倒,两个人打着滚翻了出去。 “药方,你干什么?” “臭小子,你不要命啦!那是人芬花的种子,挨到身上,咱们就要变成花肥啦!!” 该死!这些红包套来真的,对我们下了死手。难道就因为刚才的一巴掌?莫非那不是什么礼仪,纯粹是某种奇妙的误会? 想到这,我在心里暗道一句:该,打死都不多,让你犯贱揍老子! “药方,现在怎么办?” 话音刚落,所有的红包套又一扬手,更多人芬花种撒落,吓得我哇哇大叫。 就在这瞬间,我见到人群之中有个不大的空隙,正好够我俩逃脱。 于是推着汤一局往那个方向闯,俩人做一堆,踉跄着奔了过去。 就在他先冲出人群后,好不容易轮到我的时候,只感觉脖子里一痒,似乎被人撒了把沙子。 我在心里暗道:不妙啊,这是中了人芬花种啦! 想想在二黄淀村外,假村医被巫铃儿用人芬花种害死的场面,就让人不寒而栗。 要知道当时只有一粒种子,现在我被人撒了一大把在脖子里,可想而知会死得多么难看。 难道,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就如昙花一现,这么快就结束了? 来不及多想了,无论如何,先逃出去再说! 主意已定,也不再管那些红包套怎么样了,马上推着汤一局,抢过最近的一辆摩托车,踩着了猛加油。 在车头高高翘起过后,我们俩绝尘而去,背后只剩下那些红包套傻愣愣站着,竟连追都懒得追了。 就这样一口气骑出了老远,汤一局才有机会问我:“药方,你竟然会骑这种车?” “哼,之前我不是说过么。老子早些年为了生计,什么活没干过,什么常用机械不会,小小的摩托算什么!等着,等有机会,我再给你露一……” 还没夸下海口,忽然地势突变,出现一个极陡的土坡。 于是我俩同时尖叫着,骑车冲了下去。 那速度,比之前的半大孩子骑车还快,连车闸中途都崩了,双轮直接爆胎,擦着火星子还在往下冲。 最后要不是汤一局反应快,及时抓住一棵横生的树枝,顺势双脚紧紧夹住我的腰部,两人双双挂在上面,可能这会已经像开始着火的摩托车那样,冲下山崖,随后被炸成碎末了。 真是好悬啊! 两人躺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 正感慨出师不利的时候,忽然见到眼前有张秀气的脸探过来,我马上便认出,那正是害我们吃苦的小庄。 于是我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额头直接撞在小庄脸上,瞬间来了个自杀式袭击。 他娘的,看来老子今天大杀四方的瘾,还没过足啊! 刍灵凶地篇 第六章:为什么不死 我和汤一局坐车,先是穿过了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而后又乘船渡过一条河流,这才来到了七巧汤,位于腊塔纳基里省的一处隐蔽据点。 还没下车,就听到我的怒骂声,小庄则低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而汤一局见我越说越过分,于是赶紧出言劝阻,就这都难掩我心中的怒火。 “他娘的,你和你们老大做事都不靠谱!只想着赶时间,竟随便给了我们一套假证件,还不给备用金。得亏老子命大,否则这会儿头七过了!” 看着一脸委屈的小庄,我气哼哼道,“你早说真证件还有几天就能下来啊!我们等了。起码拿着真家伙,也能像你一样轻松过来不是吗?他娘的,现在可倒好,咱们同时到达!那我们吃的苦,冒的险算什么?情暖四海吗?我说姑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啊?” 据点还有不少人在忙着手头的事,可能大部分人不知道我是谁,但见小庄被我训斥成三孙子一样,仍不敢还嘴,就知道来头不小,一个个只能干瞪眼了。 为了让我消气,小庄马上命人准备好饭菜和酒水,席间我不顾一切猛造,连不常喝的酒也来了个涓滴不剩。 谁实话,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心里才稍稍踏实许多,气也没有那么足了。 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放过了小庄,谁让我心软呢!https:/ “药方,小庄给你不少钱,要不要放我这里一些,防止丢失?” “不用!” …… 深夜,我、汤一局、小庄和她的几名得力帮手齐聚会议室,对着地图指指点点,正商量着下一步从何处着手。 按照熟悉当地情况的人介绍,我们想要尽快赶去波罗勉省,需先赶往金边,再从那里出发。 尽管走小路、钻林子也行,可因为目前这里的局势比较紧张,为了破坏和谈,有好几股外国势力潜藏其中,搞得人心惶惶。 各地的戒备极其森严,人烟稀少地方到处布置了陷阱和地雷,我们犯不着玩命。 先到金边,可以在那里更换通行证,以药商的身份,再转站到波罗勉省。 看似绕了道,但从时间上来说,是最安全快捷的选择。 待那人介绍完后,所有人一起看向我,就连小庄现在也已我马首是瞻。说句心里话,这感觉,真他娘的得劲儿! 既然是决策人,我勉为其难地摆出一副决策人的架势,说话前先咳嗽两声清清嗓子,面对地图上全是看不懂的文字,皱了皱眉后,这才提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我的报酬怎么说?” 刍灵凶地篇 第七章:失控 这一晚我睡得并不踏实。 除了身边的汤一局在不停说梦话外,就是小庄等人造成的各种怪响,总之一夜都没消停过。 等到次日清晨,汤一局醒来又见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这小子还奇怪呢!我却懒得搭理他,起身去找早饭了。 接下来的路,我们只能乘车,而且还要分散行动。 毕竟人多目标大,在如此特殊的时间里,一群外国人扎堆出现,难保不会被当地军队盯上。 如果被误认为有威胁的可疑分子,那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我们化整为零,小庄则领着我和汤一局,搭乘了当地人驾驶的一辆运货卡车,缓缓驶向金边。 说起金边,它可厉害了,是柬埔寨王国的首都,是政治、经济、文化、交通、贸易、宗教中心,地位可想而知,原本该有一个好的发展前景,可惜一切都与想象的不一样。 乱,可以说是这里的代名词。 为什么乱呢?那就离不开白人的“功劳”了。 每当柬埔寨出现一次政治更迭,白人就会来这搅和个天翻地覆,直到再次成为他们的天堂,犯罪的温床为止,整整数十年难以改变。 所以原计划在今年十月底,柬埔寨要完成《柬埔寨和平协定》的签署,这就代表延续了十三年的柬埔寨战乱从此结束,将有机会把祸害赶走,是全国人都值得高兴的大事,同样也是一些人不愿看到的结局。 黎明前的黑暗是至暗时刻,我能理解,却有一点不明白。 根据小庄所说,签署地是在巴黎,目前这里的大头头们都已经在那了,为什么国内还要紧张兮兮的呢? 说是担心暗中会有势力阻挠,可是真要阻挠,也是去巴黎了,在本土折腾能起到多大作用呢?难不成,还打算学围魏救赵的戏码,或者想要隔山打牛? 对于这点,小庄摇头表示不知,于是用当地话问同乘的村民,结果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 也难怪,毕竟是老百姓么,知道大事就可以了,细节上干嘛要刨根问底。就算知道了,能有啥用? 既然如此,我也就懒得再去琢磨了,整个人放松,靠着车厢内壁假寐起来。 车子不断颠簸,因为路况原因,行驶起来十分缓慢且处处受阻,这也是为什么当地摩托车和自行车好卖的原因。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走走停停,光是顺风车就换了几回,整的人头晕目眩,浑身难受。 起初小庄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陪我闲聊,可到了后来,她明显也受不了了,低着头窝在角落里不吭一声。 于是车厢里就陷入长久的死寂,除了汤一局始终在说的梦话外,我们再无交谈。 原本以为会这样顺利抵达金边,谁知老天就像在和我开玩笑一样,刚有了非分之想,车身便猛一栽歪,跟着就是车轮空转的噪音,呛人的柴油味冲进车厢,迫使我们仨先后跳下了车。 等看明原因后才知道,原来右侧前轮掉进一个大坑里出不来了,整个车身朝一边翘起,后轮可不是空转么。 这事情简单,我马上和汤一局一起,在附近找了一根粗树枝,伸进坑底,用力去撬车轮。 小庄见状也来帮手,我们仨合起伙来,再加上司机的巧妙配合,车身重量分布,没两下车子就出来了。 看着脱困的汽车,我们正要欢呼雀跃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 原来那坑不是自然形成的,因为在坑底,车轮的缝隙间,我见到了骨头碴子。经过初步判断,是人的。 “药方,是不是被咱们压死的人?” 对于汤一局这可笑的提问,我都不用回答,小庄就解释了。 可是问题同样存在,就是这有年头的白骨,为什么会在坑里?莫非以前这是个坟墓? 往左右看了看,这里因该是城市间的公路才对,怎么会有人在路中间立坟呢?莫非是有人吃饱了撑的,把已死人的尸骨刨出来,在公路正中刨坑,又放进去么? 思来想去没有合适的答案,我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先解决手头问题再说。 毕竟遇到了,尤其是柬埔寨人民也信这个,所以几人动手,在路边环境较好的地方,挖坑将白骨埋了,之后经过三叩九拜才算完事。 可能司机也觉得晦气,剩下的一段路,他开得格外小心。 当我们已经能看到金边时,忽然车子猛往前冲,似乎失去了控制。 “怎么啦?”我赶紧冲小庄说,“快,快问问前面怎么回事!” 小庄得令,马上冲到车厢尽头,紧挨着驾驶室的位置,用本地话大声询问情况。 谁知连着问了几遍,前面的司机都没回应,我准知情况不妙,于是看向汤一局,打算让他过去瞧瞧,谁知这家伙脸色刷白,浑身直冒虚汗,连动都不敢乱动一下。 这小子,该不会晕车吧! 想想在安徽遇到和尚,他开车的时候就让汤一局坐在后面,我则在前面。起初以为那是为照顾我,现在看来,和尚是打算帮汤一局隐瞒晕车的事实? 难怪一路上,这家伙就知道睡呢! 因为情况紧急,我也没时间询问,目前要尽快采取措施把车停下才行。 于是先命令小庄,想办法弄开了车厢端头的帆布篷子,而后我将开口扩大,勉强钻出去。 外面,正是驾驶室的后脑壳。 由于速度越来越快,地况也差,一时半会我很难挪动半步,只有用后背顶着帆布篷子与车厢底部的龙骨,一只脚蹬着驾驶室的后脑壳子,双手并用,慢慢朝副驾驶的位置移去。 幸好司机开着车窗,只要我能成功扒住窗边,就很容易翻进去。 可是想法不错,现实却不乐观。 接下来的路更加崎岖,车身摇来摆去的,我想伸手去抓,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眼见车行轨迹已经渐渐偏离原有路线,开始朝边缘的林子里横冲直撞,再这么下去,指不定遇上个大坑或悬崖,就可能车毁人亡。 为了活着,我只好一咬牙关,看准时机拼死一搏。 正巧这时候车子又是一个栽歪,我顺势松手,后背猛顶车厢龙骨,整个人飞了出去,一下就冲到副驾驶的车窗旁。 那瞬间人在空中,几乎处于失重状态,双手乱挥乱抓,希望能幸运地抓住窗框,好稳住身体。 可惜,天不遂人愿,我的手刚要接触到窗框时,车身竟恰巧往下一坠,正好将我闪开,跟着人就飞过,眼见要掉下去即将被摔成碎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的潜力被发挥到了百分之二百。 此时正见到汽车倒车镜,像个救命稻草一样撅得老高,我根本连想都没想,一把就将它给抓住了,死命抱在怀里。 车子又是一颠,我趁机甩了回来,在倒车镜将断未断的刹那,手终于扒住了车窗,也不管疼不疼了,直接撞了进去,像锅里的黄豆一样来回碰撞几次后,才终于坐稳。 等我看见司机时,就忍不住一息。 刚才还陪我们一起埋葬骨骸的他,现在成了无头将军!鲜血早已流干,整个驾驶室里全是刺鼻的血腥味。 奇怪,他是怎么死的?看驾驶室完好无损,难道有人在车辆行驶时,用某种利刃,顺着车窗切掉了他的脑袋?可如果是这样,脑袋呢?驾驶室又为什么能完好无损? 顾不上多想,眼见前方出现一块巨石。 以目前的速度撞上去,不说车子会不会变得稀烂,车厢里那俩货怎样,单说我就会像炮弹一下窜出车窗,撞在石头上变成烂泥。 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也顾不上什么道德了,伸手将司机旁的车门打开,一下把尸体推了出去。 而后自己坐上驾驶座,开始猛踩刹车,刺耳的悲鸣声一下传出很远。 不过很遗憾,我来晚了,车速又太快,就算拼尽全力恨不得把刹车踩穿,也是无济于事。 最终车头重重撞在那巨石上,我整个人就像是软面片一样,咕叽一声,贴在了前挡风玻璃上,直接把挡风玻璃砸出数道裂纹。 幸好车速降下不少,我只是被拍在挡风玻璃上,却没有飞出去,整个人呆坐了好一会,心里是砰砰直跳啊! 此时我的手忽然摸到一块软软的东西,直达自己屁股下面。 低头一看,整个人被吓得跳了起来,脑袋又重重撞在驾驶室的顶上,简直是双重打击。 等汤一局和小庄赶过来时,我才指着座位上那东西,用惊恐到极致的声音说道:“这……这是司机的屁股!!” 刍灵凶地篇 第八章:金边怪案 绝不是我反应过激,因为连汤一局和小庄也一样,我们仨全被震惊到难以言表的地步。 司机的尸体没了,可座位上,竟然留下一张人类完整的下肢皮肉! 回忆刚才,因为剧烈的撞击,没系安全带的我才会被甩出去,成了挡风玻璃上的贴面饼,可是司机也没系安全带啊!所以才被我轻松推了出去。现在想想,事情的确有古怪。 一路颠簸摇晃,已经成了尸体的司机,怎么会坐在位置上稳如泰山呢? 从座位上,他留下的皮肉来看,这人似乎被某种力量,牢牢黏在了上面。所以尸体即便被我推下车,屁股和下肢那半层皮肉和半片裤子,还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呢! 难道刚才我真用了那么大力,把一具尸体,连肉带皮给撕开了? 不,事情不对! 在我愣神的间隙,小庄却展现出了不次于男人的胆量,已经对座位上,司机的皮肉做了检查,结果与我想的有些出入。 首先肯定司机的尸体不是被黏在上面的,因为她找来一根小树枝轻轻一挑,座位上的皮肉就能移开,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可以毫不费力,把他推出去的原因。 之所以尸体没在颠簸中被甩出去,似乎是因为这诡异的死法。 人的脑袋被某种快速的东西切掉了,断口处虽然平滑整齐,但仍有些许焦糊的痕迹残留在上面。 大部分身体,像经过高温融化过,而后又在瞬间恢复原状。 如同把冰在一秒内融化,又用更快的半秒钟冻起来一样,这才有了像被黏住的错觉。 等到我去推尸体的时候,那种黏合的效果已然失去,剩下的,只有逐渐开化的死尸而已。 听到她的解释,汤一局赶紧朝来路跑去,没多大会又拐了回来,冲我俩点点头。 似乎小庄猜测不错,尸体现在已经成了一滩烂泥,想要入土为安,只能用盆子装了。 “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听到异响呢?”我问。 两人全是摇头,果然与我一样,什么都没察觉。那究竟是什么杀死了司机? 按照小庄的说法,会不会是一个速度极快,且拥有高温的武器呢? 想到这,我立马回忆起《007》系列中,似乎有一集,曾使用过激光切割金库大门的桥段。 莫非杀死司机的,是激光?可是为杀他一个,至于这么费劲么,而且还是在行驶的汽车上,驾驶室又毫发无伤! 原本打算让司机带我们进城,方面兑换通行证的,现在可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车子不能继续再开,就算能开,谁又愿意在死人坐过的位置上开车呢? 得亏我们已经能清楚看到金边了,走两步,对身体有益。 于是三人收拾了东西,丢下被毁的卡车和司机的尸体,朝金边走去,路上还对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可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城市边缘,就在我们想要加快脚步的时候,却听到一旁的林子里有人在讲话。 尽管我不懂柬埔寨语,但也能听得出,是一个人在重复某句话,而且听声音,那人就像是喝醉了一样,吐字十分不清楚,连小庄都费了好大力气才明白其中内容。 “他好像在说,‘放我回家杀了我’。” “什么意思?” 小庄摇摇头,又听了几遍,确定内容无误。 我奇道:“该不会有人失恋或失意,想在林子里自杀吧?” 汤一局听这话,第一个坐不住了:“药方,救人。”说着就要循声过去,却被小庄一把拽住了。 “咱们还有重要的事,不能在这耽搁!” 谁知汤一局这孩子的劲头上来了,一回头,用冷到掉渣的语气说道:“放手!”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汤一局有这样的反应,与小庄同样吃惊,根本没想着阻止,眼睁睁见他冲进了林子。 “药千方,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过去看看吧!”说罢,我当先跑了过去,而小庄啧了一声,也随后跟来,没一会儿我们便见到了汤一局。 而在不远处一片,有个男人正神情呆滞地来回踱步呢! 这类人我见多了,一般每逢初一十五月圆之夜,总会有几个这样的人在城市里徘徊。 说好听点是失恋,难听的就是让人蹬了,之后也会像这样原地打转,嘴里喋喋不休。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我之前看到的大多会选在公共场合,这样能引起他人注意,起码会有几个大爷大妈上前劝说,也好给自己个台阶下。 可眼前这位不同,从他脚下近乎圆形的足迹看,因该转了挺长时间的,不知道是个痴情种子,还是一个半疯,总之这样的人少沾染为妙。 我这边正想提醒呢,汤一局已经无组织无纪律地走了过去,小庄想要拉人,可还是慢了半拍。 就在他要走近那人时,忽听一个女孩大叫,却不知道在叫些什么。 还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汤一局的注意力被吸引,小庄才能快步过去,把他拖回来,同时说道:“那女孩说危险,不要碰这人,会送命的!” 此时我看到来人,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皮肤也被晒得黝黑,背上用破布头,裹缠着一个更小的婴孩,大概是她的弟弟或妹妹。 见我们远离了那人,小女孩才一挥手在前引路,快步跑出了林子。 可汤一局还惦记着救人,我却劝道:“事情不对,那人的表情有古怪,再加上这孩子的话,咱们最好小心为妙。如果能把事情弄清楚,到时候你爱怎么来救就怎么救。行不行?” 幸好汤一局还算听我的,闻言思考了片刻,才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林子。 等我们出来后再找那女孩,人,已经走出很远了,脚程不慢。 金边,果然不愧是柬埔寨的首都,与之前的那些地方比,简直就不是一道局。 无论从街道、建筑、人口数量和精神面貌来说,都是难有出其右者。 当然,也看和谁比了。 我们追随小女孩进了城,却没有往市中心走,而是一路朝西南方向,很快就走进一条名为怕萨摩的残破小街。直到街尾,才看见一个破败的院子,里面时不时传出孩子们的叫声。 小庄告我,这里是个小学,是专门收留孤儿的那种慈善学校。 走进腐朽的大门,在坑洼不平且十分逼仄的校园里,有坐、有站十几名年龄不等的孩子,正听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讲着什么,还时而发出阵阵笑声。 当他们看见我们后,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我们身上,院子里一片寂静,直到我们进屋看不见为止。 女孩将背上的婴儿,放在一张破旧的小床上,就从怀里掏出个小包,倒出许多不知名的野菜,便开始忙活着准备食物。 看她小小年纪,不止要做保姆,还肩负着厨师的职责。 女孩忙活个没完,我赶紧冲小庄努努嘴,示意她问正事。 于是小庄立马用当地话提问,而女孩只管忙着手里的活,却始终没回答。 看她这样,小庄耸耸肩,汤一局更不知所措,我则起身走过去,将单老幺准备的那些瑞尔,抽了两张递过去。 这招果然有用,女孩立马停下手里活接过钱币,连看都没看就揣进了口袋。 我则趁机看向小庄,她马上会意,将刚才的问题重问一遍。 女孩看向我们,最终视线落在我身上,准确的说是我的手里,盯着那些钱,视线再也离不开了。 见状我暗骂一句:贪钱的小鬼! 于是又抽出一张给她,但这次在女孩伸手要接的时候,马上把钱举高,冷冷地看着她。 小庄跟着起身,也用很冷的语调重复问题。 这次,女孩终于开口了。 根据小庄的翻译,女孩说最近金边并不太平,出现了很多怪事,有不少人莫名其妙失踪,等找到他们后,这些人竟然都在林中徘徊,就像刚才的男人一样。 无论亲朋好友怎么呼唤,失踪的人都不理会,只有原地绕圈。 “只是这样,你为什么说他们危险?”我问。 小庄马上翻译过去,女孩盯着我看了良久,最终回了一句:那些人,成了杀人的怪物! 刍灵凶地篇 第十章:草扎人 贝莫见到老妇人马上迎了过去,两人嘀咕了几句,又一起看向我们,老妇人这才让出通道。 也不作任何解释,贝莫当先进了屋,等我们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也跟进去的时候,老妇人又把门合了起来,同时发出一连串咯吱吱的怪响。 实则我心里明镜是的,知道怪响的原因,是由于木门被硬挤进门框里造成的,但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好似羊入虎口。 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就像是动画片里的蓝精灵。他妈的,门口那个怪东西,该不会是格格巫假扮的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分神之际,就听咣当一声,我整个人凌空飞起,后背重重砸在了地上,好半天都没起来。 他娘的,老妇人怎么这么缺德,在屋子正中的横梁上,挂着一口炒锅,还这么低,正好让我以这神行百变的速度撞上! 贝莫见状大怒,冲过来对我一通数落,还好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而老妇人只是冷着脸在门口看,也不讲话,也不动,似乎事不关己一样,可真够诡异的。 在我好不容易被汤一局扶起来时,贝莫已经不管不顾,从屋子的后门出去了。等我们前后脚跟出来才发现,这里直通城外的那片林子。 原来,这就是捷径啊! 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也没什么好说的。出发前,洛斐应该对贝莫描述过,我们见到那怪人的位置,现在他有的放矢,直奔一个方向跑去。 没跑出多远,忽然我就听到一阵碎碎念的声音,不过从动静上判断,人数不止一个。 等我们悄悄靠过去,借助高草为掩护,往声音来源看时才发现,眼前一片不大的开阔地,就有四个人围成圈,一边自语一边踱步。 不过从他们呆滞的眼神,毫无生气的步伐上看,与白天见到的男人一样,如同被勾了魂去,只剩下躯壳在徘徊。 “他们,就是城里的居民。前天失踪的,现在还能在林子看到,等几天后这些人就会消失,至于去了哪里,没人清楚。” 小庄翻译贝莫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也不免露出惧意。 我明白那代表了什么,毕竟刚到新蔡县,进入老房子的时候,我也是这德行。 这时一直没讲话的汤一局嘀咕道:“奇怪,他们不像在走路。” 听这话,我以为傻小子又在犯傻,随口回了一句:“不是走路是干嘛?” 谁知这家伙竟二话不说,掰着我的脑袋硬往下压视线,那意思是想我看地面。 可你说就行了,干嘛动手,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多大吗?好家伙,这一下,差点脑袋搬家。要是真这么死了,亏不亏得慌! 汤一局要我看的,是这些人走出的脚印,看似毫无章法,实则形成了一个奇怪的轮廓,像蝴蝶翅膀,又像一个变形的数字“8”。 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于是我追问他,莫非从这凌乱的脚印,他就看出玄机来了? “药方,你不懂,那是蝶舞,一种失传已久的步伐。” 差点被他气乐了,我没好气地说:“呦,和凌波微步是不是出自同根呢?看来你小子对小说很有了解嘛!” 没明白我什么意思,汤一局眨了眨眼,好半晌才说话。 “我不懂你说什么围布,我只说蝶舞。那是一种躲避固有陷阱的步子,而且是很危险的一种陷阱。” 提到机关陷阱,我立马不敢玩笑了,毕竟这是汤一局所精通的本事,再加上这货从不会开玩笑,既然提到了,就一定事出有因。 于是我又借助月色,细看那些人走出的脚印图案,的的确确像是一个蝴蝶翅膀。可汤一局说这是一种躲避机关的步伐,怎么想,都感觉玄幻了点。 “喂,他们在躲什么机关?” “不知道。”汤一局回答很干脆,却把我整懵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说什么固有陷阱?既然都固有了,不是代表着固定不变的意思么?你这样的大行家,还会不知道?” “药方,你不懂,机关这种东西有固定框架,就像是一加一,得数是死的,但过程可以随便增减变化。有的人直接让你做一加一,但有的人会让你费尽脑筋才明白,只是一加一而已。” 好么,绕了一大圈,我反而听迷糊了。 随后仔细品了品汤一局的话,大概其是说,固有的陷阱套路,结果是要人命的玩意,但设置陷阱的人会加以改造,让固定套路变得不再固定,但结果不变。听上去真够废话的。 既然如此,走什么蝶舞还有用么? “这就是结果。一加一可以很复杂,但最终结果不变,只要你按照结果来,是不会有危险的。” 我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干脆让汤一局上去试试,把人完好无损救回来,岂不是比什么废话都来的真切么! 汤一局这小子的愣,那是大家有目共睹,我这边刚说完,他已经要往圈子里冲了,谁知在这紧要关头,一只手突然伸出,竟把这家伙给硬生生拽住了。 我急忙回头去看,发现敢拽汤一局的人,正是屋子里那个丑陋的老妇人! 她的力量似乎奇大,连汤一局都无法轻易挣脱。莫非她还是个世外高人? 见到老妇人这样,贝莫也很奇怪,上前问了什么,老妇人只是摇摇头。随即她丢出刚才撞到我的那个炒锅,正砸在离魂的四人身边,一片茂密的长草丛里。 忽然从里面倒出几个东西,酷似人形,却绝不是人。 而那四个人马上由踱步,变为原地踏步,再不能往前走动分毫了。 此时我趁机看清从高草丛里倒出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稻草扎成的假人! 奇怪!这玩意一般都放在田里用来吓鸟了,怎么无端端出现在树林中,还是在高草的后面,干嘛用? 正当我一脑袋问号的时候,眼角余光竟在无意间看到,那丑陋的老妇人,朝我露出一抹难以形容且极其诡异的笑容! 我的妈呀! 那瞬间让我想到日本的鬼故事里,似乎就有这样一个鬼怪,好像叫什么高速鬼婆!! 一般她都是出现在深夜,袭击来往的司机。当司机无意间从倒车镜里,看到鬼婆怪笑之后,不论怎么加大油门,都再也无法摆脱鬼婆的纠缠,最终会送掉性命。 他娘的,该不会就是旁边这位吧?怎么,现在厉鬼也能出国走亲戚啦?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妇人猛然抬脚正中我胸口,把我给踹的,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倒飞出去,正好掉在那四人旁边,足迹之外。 我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刹那间却见四人脚下,也就是“8”字正中的两个圈里,地面在不停鼓动,一个奇怪的暗红色影子从中窜出,朝我卷了过来。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火石。 就在我还没感觉到害怕的时候,人已经被提起,巧之又巧地从暗红色影子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后,又落回到了安全地带。 是汤一局!现在他正从上往下俯瞰我,让我有种仰望天神之感。 还不等我说几句感谢的话呢,忽然又被他大力给掀翻了出去。 他娘的,当老子是棉被么! 我在空中如高速转动的织布梭子,而后重重落地,等晕头转向爬起来的时候,就被小庄护住了。 “啊,什么事?”我不自觉询问。 小庄则已经握紧了拳头,说道:“那些草人有古怪,地下还有某种东西伺机而动。不好,他会有危险的!” 她所指的人正是汤一局,现在在场中,与某种速度极快的东西缠斗呢!只可惜以我的目力,根本就看不清那是什么。 不过,我倒不担心汤一局会有损伤,反而将注意力移到了老妇人身上。 他娘的,这老家伙可真缺德,拿我当问路飞蝗石用了! 由于这连串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不止是我,就连贝莫都傻了。 这会他走过去拉了拉老妇人的衣袖,说了些什么,而老妇人还给他的,是轻抚脸颊的动作,以及如利剑一样,狠狠瞪向我目光! 刍灵凶地篇 第十一章:又见和尚 我被老妇人瞪得一缩脖子,可马上反应过来,心说:最该心虚的因该是她才对!于是底气又有了。 “你他娘的,要害老子!”我怒喝道,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了。 谁知老妇人转怒为喜,呵呵一笑,与贝莫说了什么,而后以贝莫的口吻又告诉小庄,再翻译给我听。 “看来你还没那么呆。试验永远比劝诫来的实在,这下知道不能靠近了吧?” 闻言我先是一愣。这才哪到哪儿就开始说教了,尤其是被一个外国老巫婆说教,我当然不服了。 再说,什么叫呆?老子这叫天然蠢萌外加可爱好不好! 试验?他娘的,拿我的命开玩笑,这叫试验?如果真是这样,那让我给她也来一个,就算扯平。 于是撸胳膊挽袖子想要上去动手,却被小庄拦住了。 就这会工夫,汤一局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8”字形的足印正中的两个圈,现在只剩下两个大坑,还有坑边残留的些许橙色液体,以及刺鼻难闻的酸味。 这绝不是醋酸,更像是脚丫子几年没洗,再加上科技支持所形成的化学酸,酸得纯粹通透,但你又说不清道不明。 汤一局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揉着肩膀,一脸严肃地走近。 小庄见状,赶紧询问他的情况,在得到一切安好的答复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而我此时冷眼旁观,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长得高大威猛再帅气些,是有好处哈~ “怎么样,弄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了么?”我问汤一局。 “很像某种蛇。特别大,动作快。不过逃了,暂时不会出现的。” “蛇?”看看地上那两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我奇道,“什么蛇能搞出个大坑?什么蛇能留下橙色的液体?又是什么蛇的味道这么酸?” “那是图漫获嘉。”小庄从老妇人那里得到消息后,马上又转述给我说,“图漫获嘉,是当地人口口相传的一种远古邪灵,是一直潜伏在地下伺机而动的怪物。可图漫获嘉虽是邪灵,但喜欢被人供奉,尤其喜欢以稻草人包裹生灵去供奉。 因为图漫获嘉用当地话说,就是枯草中的邪祟。所以想要供奉它,就需以稻草扎人形,内包生灵才可以。 传说只要图漫获嘉接受,就能赐予供奉者一具铁打的身体。” 听到这话我感觉奇怪,甚至怀疑这叫图漫获嘉的玩意,该不会并不坏吧! 毕竟传说中任何一种邪祟或妖魔,都喜欢以鲜活的生命作为贡品,都是吃荤的玩意。再看人家,整个一素食主义者,就喜欢吃点干草,和牲口差不多,又怎么会…… 忽然我察觉到不对,赶紧冲过去,找到最近的一个稻草人,缓缓伸出手去。 在将碰未碰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打了个突:他娘的,如果有危险怎么办? 于是赶紧把汤一局和小庄叫来,命二人分站在左右两边,算是为自己下了一道双保险,这才敢上手扒开地上的草人头部,里面赫然显露出一个惨白又极度扭曲的壮汉的脸。 这人的下巴已经错位,面部骨骼变形,似乎之前还曾惨叫过。 他的面色完全有别于柬埔寨人,白得渗人,白得通透,仿佛这人是薄皮面人做成的一样,透着怪异。说他曾长时间被浸泡在水里,我都相信。 此时贝莫和老妇人也过来围观了,等见到草人中这张脸时,贝莫马上叫了起来。 根据小庄解释,贝莫认识此人,正是两周前失踪的一位杂货店老板,是家里的顶梁柱。 为了找回他,老板家人倾尽一切,可最终只落得个人财两空,悲痛欲绝的结局,却没想到人会在干草里包着。 于是贝莫拉着我,询问我有没有办法救醒杂货店老板。 毕竟出发前洛斐对他说过什么,也许说我们这些人是来自中国的能人,可以对付任何邪祟,所以就当我是神仙了。 但我一眼就看出那人已经没救了,不过看在贝莫一直哀求的份上,也只得勉为其难做做样子,随便拉住死人的手叩脉。 因为今晚出来是打算隐秘行动的,所以我破天荒没带着药箱,只能叩脉。可是当我摸到这人脉搏的时候,眉头不自觉收紧,好半天才缓缓摇起了头。 “怎么样?”小庄问。 “奇怪,这人应该早就没脉了才对,可怎么会……”说着话,我又去翻他的眼皮,查看其口腔和各处皮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不错,这人早死了,恐怕是失踪后没多久的事,却不知为什么到现在仍没有腐败的迹象。最诡异的,是他还有微弱的脉搏。 想到这我又看向其他三个稻草人,命令汤一局逐个检查。 等他将稻草人逐一打开后,结果如我所料,里面各有一个人,还都是金边城内的居民。 通过贝莫辨认,得知有的失踪了几天,有的是一两周。 他们同样都和杂货店老板相似:人,早已死亡,但躯体不腐不烂,有微弱的脉搏。 我想不通,毕竟从未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真是天下奇闻。 正当我苦思冥想无果的时候,忽听一旁的小庄叫道:“唉呀,这里还有。咦,怎么是他们!” 而汤一局也从高草堆里,又拖拽出个高大的草人。看样子,连他都很费力,可见草人里面裹着的是个大家伙。 见状,我怀着好奇的心跑过去,三两下扒开草人的面部,一张熟悉到了极致的脸,暴露无遗。 一向没什么表情变化和情绪波动的汤一局,此时都忍不住啧了一声,随即帮着把草人扶起。 而我看到这张脸后,心中的情绪也是难以描述。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一会上挑,一会下坠,若被其他人看到了,大概会觉得很奇怪吧! 原来在草人当中裹着的这位,是我们的熟人,也正是多天前寻着穆绵成踪迹赶来这里的和尚! 现在他紧闭双目,脸色刷白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死人,和那些失踪的人一样。 汤一局看看和尚,又看向我,嘴巴张了几次是想说些什么,但始终没有出口。 而我看他着急那样,明白其中意思,于是轻叹了一声:“唉,盖着吧,怕是救不活了。作为有几面之缘的伙伴,咱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找个合适地方让他入土为安。阿门~” 说着话,我伸手用干草去盖和尚的脸,谁知在接触到他面部的一刹那,竟然听到一阵冰冷刺骨,如同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极其低沉,一字一句十分模糊地传入我耳中,似乎是说:“你他妈的,是忘恩负义!老子还没死,你想谋杀不成?!” 说话的人非别,正是眼前的和尚。 那缺德声音和语气,我再熟悉不过了。可不知为什么,和尚虽然动不了,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却在嘴唇不动的情况下,从用牙缝里挤出的声音骂人,但能说的内容十分有限。 实话实说,当我见到草中所裹之人是和尚时,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而现在得知了他还有生的希望后,复杂情绪一下简化了,只想着尽快救人,再无其他想法。 而同一时间,小庄也找到了我,指了指草丛中其他几具稻草人,就说被裹在里面的,都是留在波罗勉省,负责打探消息的手下。 经过我检查之后,发现他们与杂货店老板一样,却都与和尚不同。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药方,接下来怎么办?”汤一局急切地问。 我摇摇头,没有药箱无法救人,现在只能想办法,将这些人逐一抬回去,先放在洛斐的学校再想说了。 主意打定,几人纷纷动手。 由于没有运输工具,我们只能用背的,一趟趟把这些人全部背回到学校,而且还要保证中途不被其他人看见,尤其是这些失踪者的家人们,否则事情一但被传开,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等我们将最后一人背回到学校,由洛斐挂上休学一天的提示牌后,天空已然大亮。而对于我来说,正正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刍灵凶地篇 第十二章:黑气 校园的操场铺着几块破草席,上面躺着一个个惨白如尸的人们。 这场景如果让不明所以的人看到,也许会以为学校干不下去,一夜间变成了义庄。 顾不上吃洛斐为我们准备的早饭,就连汤一局都是顶着一脑门子大汗,紧着忙活,帮我打下手。 而我已经用学校的破布做口罩,以银针落穴,检查了杂货店老板和另外三名当地人的情况,最终得出的结论与起初判断一致:四个人早已经死亡,没有半点悬念。 小庄将我的结论,翻译给洛斐和贝莫听,两个孩子当时就崩溃了,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汤一局泽默默守在两个孩子身旁,也不说话,也不劝,就是这么陪着,显得异常安静。 我不知道两个孩子对这四人是什么感情,是愧疚、心疼、遗憾,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看上去很伤心,一时半会因该劝不住的,于是便不管不顾的,开始检查小庄的几名手下。 而小庄走了过来,悄声问道:“不要我劝劝他们么?” “劝什么?哭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好的宣泄方式,男女通用。再说,我们不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心里藏着什么,随便出言劝说,可能会出力不讨好。” 看看我,小庄又问:“你不是说这些人还有脉搏么?为什么又是死人呢?” “这点我始终搞不清。按理说,人死如灯灭,脉搏会随着人的死亡,大脑的停摆而结束,即便会有存留也很短暂。但这些人不同,脉搏虽然微弱但持久。看样子,因该是人死之后,一直存在的,到现在仍没有停息。” 听了我话,小庄忽然一阵激动。“既然这样,那他们因该还有被救的机会,你怎么又说彻底死了呢?” 闻言,我看看两个孩子,趁他们不注意,于是用银针在小庄的一位手下身上做了试验。 当银针落穴后,一股乌黑的气便从中蔓延上来。 速度虽然极缓,却肉眼可见,如小蛇盘绕,细听还有尖锐的嘶嘶声。随着银针被捻出,那股黑气一下便收了回去,再没有任何异状。 “看到没?这股黑气很奇怪,但绝对不是毒,毒不可能有自主性,这更像是一种有简单思维的生命体,是我从未见过的。另外,”说着,我简单教了小庄如何叩脉,不需要特别精细,就是让她判断文武两脉的动向便可以了,而后再次落针,随即问道,“怎么样,感觉到了么?” “奇怪,你扎上针,脉搏就没了。把针一拔掉,脉搏又有了。这是怎么回事?” 活动一下脖子,我苦笑道:“奇怪吧!似乎这股子黑气,才是支撑尸体不腐不烂,还能保持基本行动能力的主因。也许现在咱们所见的,都只是一具驱壳,一个载体而已。真正的核心,就是这不明物质。” “所以你直接宣判了他们的死亡?” “没错。医生最害怕的,不是救不活伤者,而是这种明确救不活,却还吊着命的伤者。与其让他们的家人持续痛苦,我认为,还不如直接宣判死亡的好。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看到小庄脸上泛起的复杂表情便知,她并不同意我的想法。 很正常,毕竟每个人经历不同,想法更是不同,没必要掰扯对错。 毕竟伟人在很早以前就曾说过,求同存异,才是平息矛盾的最好选择。 我已经检查过小庄的几名手下,结果无一例外,可以全部定性为死亡。 剩下的只有和尚了。他为什么会如此特殊,莫非是因为一身的横练? 先试了一针。银针都弯了,却没扎进去半点,这让我很不理解。 莫非气功这东西不需要自主驱动,而是练就了一口先天真气后,就能主动进行防御,甚至像科幻小说里的防护罩,可以一直开着? 于是我又取出一根过梁针。就是那种长度和粗细,超出一般银针数倍的大家伙,对准和尚大腿上的几处穴道刺了个遍,发现能轻易入手,没有半点抵抗,连那股子黑气都没露头。 而和尚背刺时,喉咙里不断发出嗯嗯声,大概是被扎舒服了吧! 不过也因为这几针,让我发现了和尚的一个秘密,难道这就是硬气功只能保护上半身的原因?难道这就是在二黄淀,山中人的弦外音? “怎么样,大师还有救么?”小庄马上追问。 这次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很肯定他有救,只不过一时半刻找不到入手的办法而已。 “你需要什么帮助?我能做点什么?” 看小庄急切的样子,我半开玩笑地说:“我需要个试验品,好研究一下这黑气是什么,你能做到么?” 谁知话音刚落,小庄便拖过最近的一名手下,以漂亮的模样,说出了让人生寒的内容:“拿去用。”https:/ 此时她就像个死神一样,甚至比我都决绝,竟代替这名手下做最后决定,愿意用这人做试验品,任由我处置。 说实话,我被彻底震惊到了,盯着小庄,一句话都没说。 是了,她的决定与我的判断不同。身为医生,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虽然困难,却只是在专业层面。而她所做的,已经上升到人性了。 就好像一个人刚被我宣判了死亡,都不等家属看最后一眼或认领尸体,小庄就冲过来,要将尸体挪作他用,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其他人也没资格说反对一样,有种独裁者的味道。 刍灵凶地篇 第十三章:重伤回来的哥哥 万万没想到从身体里窜出的黑气,不止奇怪,竟还有这等威力,简直可怕。 这会儿小庄与两个孩子被我的叫声引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汤一局将情况简单描述后,三人面面相觑,竟一起看向我,全都不知所措。 也就在节骨眼上,院门被人重重拍响,使我忍不住打个哆嗦。 尽管只有一下,我们却听出门外那人似乎是拼尽了全力。 贝莫马上过去开门,可当大门刚闪出一条缝的时候,有个高大的人影一下撞了进来,把他压在下面,两人做一堆倒进院里。 小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不是去扶人,而是把院门关起来。在关门前,她还要仔细看看门外的情况。 洛斐这会已经赶过来,本是要救贝莫的,谁知当她看到上面压着的人后,竟原地跳起一下扑了上去,嘴里同时大喊:“哥哥,是你!!” 汤一局看看我,似乎觉得奇怪。 刚到这里时洛斐曾提到过她的家人。她的父母似乎是在一夜间失踪的,而哥哥为了找回父母孤身犯险,最终也是音信全无。 你说巧不巧,失踪了几天的人,却在我们找回更多居民后出现,难道又是某种巧合? 汤一局这会已经帮贝莫脱困,而小庄则轻声安抚过洛斐后,帮助她把那人扶起。 经过贝莫确认,来人的确是洛斐失踪的哥哥不假。 此时他浑身是血,意识在渐渐模糊。我见状赶紧一针刺进他脑后的风池穴,一针入大椎,先顶住意识不散,再把人搬回到他原来的屋里,放在床上。 而后交代汤一局和小庄,把外面的尸体暂时藏起来,和尚安置在一旁的杂物间,不要轻易触碰,稍后我再去想办法治疗。 当两人走后,我比划着命两个孩子点亮灯光,自己则叩脉沉思。 发现洛斐的哥哥与那些人不同,他活着,像正常人一样,只不过受了重伤,失血过多有些气虚而已。 看他破烂的衣衫,以及对应的伤口,一个个都像小孩的嘴,朝外面翻着,甚至出现了化脓和溃烂情况,想必期间经历过某种可怕的变故。 不过这对我来说都是小事一桩,举手投足间就能处理妥当,只是在处理过程中发现伤势略有古怪,似乎不是什么刀剑所伤,更像是被不规则的东西弄的:有划伤,还有刺穿伤。 难道洛斐的哥哥这几天,曾经历过铁树地狱的刑罚? 相传地狱刑罚分十八种,因为受到教派影响,时局约束,十八层地狱的传说从古到今,也是分了好几个版本。而我知晓的版本里,在地狱的第三层,有一个名为铁树地狱的刑场。 这里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喜欢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人。 鬼差在此,种下一棵嗜血夺魂的铁树,上面满是不规则的荆棘,横生乱长毫无规律。 而后会命小鬼们把受刑人押解过来,从背后入手,慢慢将乱长的铁树叉,刺进受刑人的背皮里,一点点,一寸寸,直到将整个后背刺穿、扎满为止。 过程中受刑者必是痛不欲生,又加上铁树嗜血的本性,会将这些人以极慢的速度榨干,想想都觉得瘆得慌。 此刑罚据说要持续约四万年,折合阳间时长,大约数亿年还多。 当年我听老头子讲到这的时候,只觉得遍体生寒,脊背刺痒难受。等长大后以为那就是个传说,是古人胡乱攒的,就为吓唬后人,防止后人作恶的一种手段。 可今天见了洛斐哥哥这一身诡异的创伤,让我立马想到了铁树地狱的故事。 不过一码归一码,就这会工夫我已经帮他处理完了伤口,比手画脚地告诉洛斐,她哥哥无碍,两个孩子这才欢喜地将我抱住,在我身上直蹭眼泪。 接下来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祈求他快点苏醒了,也许从他这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或者知道期间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也行。 此时洛斐哥哥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两个孩子负责轮流照顾,需要注意的事项,我也作了简单提醒,这才打着哈欠,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来到了院子里。 还别说,汤一局加上个小庄,这手脚是真利索,已经将所有人移走并藏了起来。见到我出来,他们马上询问情况,在听了我的描述后,也是感觉奇怪。 “小庄,去把我说的注意事项翻译给那两个孩子听,省得他们弄巧成拙。” 支走了小庄后,我又让汤一局带着,来到杂物间检查和尚的情况。 通过刚才拿小庄的手下做试验,我深知这种黑气厉害,本就无从着手,再加上黑气在和尚体内,似乎能控制他的能力,就更加棘手了。 另外和尚与我们的关系较深,我比谁都想救他。 所谓关心则乱,又苦于没有办法,这是最让人煎熬的结果。 “药方,那个老婆婆会不会有办法?” 因为我现在内心已乱,竟没能明白汤一局说的是谁,只是眨了眨眼睛而已,没有回应。 似乎明白我的处境,汤一局马上解释道:“就是破屋里的老婆婆。” 哦,我明白了,他说的是那个老巫婆! 在我们背最后一人离开时,老巫婆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屋里,没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表示。 林中她曾陷害过我,却像是有的放矢,知道很多事一样,也难怪汤一局会提起她。也许求她帮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于是我把小庄和贝莫叫了出来,说明情况后,打算再次回到破屋。 谁知贝莫却告诉我们,那老妇人习惯白天休息,从不见客。即便我们过去,她也不会开门的,连贝莫都不行。 “我去,这么有个性,难道老婆子是某国元首不成?”我不耐烦地说。 谁知小庄这丫头竟然直接翻译过去,立马引起了贝莫的不满。 据他所说,老妇人年轻时是一位巫医,会治各种疑难杂症,曾被金边的居民奉为神人。 可惜到了现在,人老力衰,记忆力减退,再加上白人带过来许多医生和特效药,所以当地人渐渐就把老妇人遗忘了,她自己也逐渐脱离了人们的视野,总是藏在屋子里不愿出来。 往后的话我就没有再听了,心里暗道:原来那老婆子也是个巫医,难怪对我下狠手呢!可能,那只是一种测试,只属于巫医的手段而已,却不明原因。 既然知道她也是巫医,之前的各种不敬被我摒弃,决定尊重老妇人的规矩,等到晚上再去。 毕竟和尚已经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因该不在乎这一会,否则也只能说他短命了。 事情暂且放下,意识松懈,跟着困乏和饥饿感前后脚杀到,让我忍不住打晃。 此时才想到洛斐是准备了早餐的,于是立马去找,也不管饭是不是早已凉透,更不顾味道,三两口就给造了个干净,连嘴都来不及擦便双眼一花,倒头睡着了,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 我躺在一张小小的破床上,是初遇洛斐时,她曾放置婴孩的小床。 也不知谁这么缺德,把我蜷起来硬放在上面,搞得浑身酸疼,骨头节都硬了,好半天才爬出来。 屋里昏黑一片,只有窗外洒进来的点点月光。药箱就在床边,被我顺手抄起来挂在肩头,开门除了屋子。 “汤一局!小庄!” 叫了几声,竟没人回应。 在奇怪之余我赶紧冲到杂物间,发现和尚仍静静地躺着,似乎从未移动过,而他的气息平稳许多,这才让我放心不少。 可是,汤一局和小庄人呢?他们不该放任和尚不管的。莫非是洛斐哥哥有情况? 想到这我赶紧冲了出去,直奔洛斐哥哥所在的房间! 刍灵凶地篇 第十五章:怪东西 见到贝莫靠近,我如获救命良药般地冲他指指后背,做了几个想起又起不来的动作,想让他帮忙找找原因。 贝莫马上会意,先是提灯绕着我转了一圈却摇摇头,似乎没发现问题所在。随即弯下腰,用力将我的身体推向一边,忽然叫了起来。 那瞬间我的心也跟着往下一沉,明白有事发生,却苦于自己看不到自己后背,又听不懂贝莫说了什么,干着急没办法。 正这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如平地里变出来的一样,由远及近走来,速度挺快。 听到脚步声,我最先想到了汤一局或小庄,可马上又察觉出不对,那脚步声沉重,因该不是那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是洛斐或她哥哥?再不济,也可能是老妇人。 总之无论是谁,能过来帮帮忙我都会感谢他的。 终于,声音的主人到了附近,可惜是从我背后的方向过来的,始终看不到那些人的真面目。 而贝莫此时做出了一个让人吃惊的举动,就是快速藏在了我的前面,瞪着惊恐的眼睛,嘴里好似不停念着某种经文。 不妙啊!从他这一系列举动来看,这小子在害怕,而且是很害怕!究竟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我仅仅思索了几秒钟便有了答案,心也跟着往下坠去。 不用问,来者非别,只可能是那些如丧尸般的失踪者,而且人数不少。 他娘的,这不是要了命了!非要趁我失去了行动能力才来,你们他妈的是算好了的? 心里着急,于是拼尽全力晃动身体。我要求不高,起码能起身逃走就行啊! 见我剧烈摇晃,贝莫这小子不仅不帮忙,甚至一把拉住我,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那意思很明显,是打算把我当作掩体,不让我乱动啊! 都不等我开骂,周围已经站满了人,全低着头,有种瞻仰遗容的意思。 我趁机看清了来人的样貌,果然都是当地的居民,只不过与先前发现的那些活死人不同,眼前的这些人明摆着都是活人。可不知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眼神皆是空洞无物,如死鱼一样。 这种眼神我以前在照片上见过,一般出自那些失去了生的希望,没有任何盼头的人。 而这些居民与照片里的人一样,各个眼神呆滞、空洞、缺少灵光,仿佛是一个个人肉木桩。在他们手中的油灯灯光衬托下,更显诡秘、怪诞。 他们究竟是怎么到地下的呢?贝莫为什么要怕这些人? 一连串问题喷涌而出,可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干着急。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劝贝莫帮忙他又不理的时候,一边的人竟自动让开一条路出来。 我明白,按照电影的固有模式,马上会从后面走出一个神秘人,也就是幕后的大佬,将一切原因和盘托出,而后再动手杀掉我俩。他娘的,不会这么背吧! 果然如我所料,在人群的后面缓缓走出一人,等看清楚那人长相后,贝莫这小子第一个有了反应,大叫着冲过去,扑进那人怀里。 而我也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却动也不能动一下。 原来那人非别,正是破屋的主人,是巫医前辈。她怎么会在这出现?与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她轻抚着贝莫的小脸,又看向我,这次眼神中没有怒意,只是些许的无奈和一言难尽的踌躇模样。 而后她与贝莫说了些什么,那小子连连点头,马上跑过来在我背后捣鼓半天,忽然就感觉力量回来了,身体一震,而后翻出去,腰板一挺便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我身上呼呼啦啦掉下一堆东西,似乎是大颗粒的砂砾,可等我回头看时,只发现一片不起眼的,如纽扣大小的灰黑色物质。 随便捡一个用手指一捻,感觉这东西好似葡萄干,又硬又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老妇人此时走近,我赶紧丢掉那东西准备说声感谢,谁知对方竟突然出手,一下掐住了我的脖子。 真没想到这只干瘦如柴的手,力量竟如此巨大,仿佛铁钳子一样掐得我喘不上气。 而贝莫那臭小子站在一旁,只会瞪着惊恐的眼睛,也不劝阻,也不帮忙求情,就是傻愣愣地站着一动不动,看得我心里那个气啊,就甭提了! 原以为老妇人之前帮过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况且又知道她也是巫医,让我从心底里打消了戒备心。可是万没想到会因此受制于人。 眼看就要嗝儿屁朝凉了,心里那个怨恨,简直难以形容。 就在我感觉到窒息,将要挂掉前,忽然听到轰隆隆几声闷响,跟着大地在不定摇晃,连那些神情呆滞的居民都跟着一惊。 不一会头顶的泥土开始掉落,现场惨叫声、悲哭声乱成一片,老妇人见状赶紧放开我,打算要逃。 可不等她跑出去几步呢,整个人猛地往下一陷。 我以为是地面开裂,正好把她陷了进去,心里正琢磨要不要出手相救,谁知一个暗红色,堪比巨蟒的软体东西从地底窜出,卷住老妇人在空中狂甩。 与此同时我发现不止这一条怪东西出土,而是无数条。 如进了蛇窝一样,纷纷跳了出来卷住附近奔跑的居民,将他们高高提起,不断摇晃。 这些居民手里都提着油灯,经过这阵折腾,不少油灯掉落并摔个粉碎,里面的火油汇聚在一起,又赶上散落的火头,于是轰的一下,火光如龙般窜出起码一米多高,顿时将地下空间照了个通明。 而此时才瞧得清楚,我们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坑洞,而在是在一个古老的建筑内部。 刚才我掉下来的地方,以前似乎是建筑的穹顶,只不过被埋在地下久了,穹顶的结构发生垮塌,这才变成一个虚扣在上的土壳子。 只要有较大的外力,就可能完全坍塌下来。 我不知道这古建筑为什么被埋在地下,但见四周布满植物根系的墙壁上,仍凸出不少奇怪的图案,似乎描绘着一个人,一个很巨大的人,正张开双臂双足,在做深呼吸。 那动作堪比达芬奇的《维特鲁威人》,只不过没有完美的身体比例,黄金分割线和凸出的肌肉组织,唯一有的,是一团发面饼模样的怪脸和圆乎乎的身体。 他似乎是被碾压机,反复碾过多遍才成形的,那种巨大完全是被拉伸开的,不知代表什么意思。 很可惜火光马上由盛转衰,哀嚎四起,根本不允许我再去研究。 眼见地面上又窜出许多细如发丝的深红色物体,如波浪般甩来,这次明显是奔着我和贝莫的。 臭小子已经吓傻了,张大嘴仰着头一动不动。 我见状只好冲过去将人扑倒,跟着一骨碌身起来,拉着他就往一端跑,同时大声提醒他护好手里的风灯。 要知道在这样黑暗的地下空间里,灯光是我们活命的唯一指望。 先前的两次经历告诉我,没了灯光会是个什么结果,所以这次再不能有类似情况发生,否则好运不可能一直眷顾我们的,早晚要玩完! 可惜想法不错,但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和速度,低估了敌人。 当我拉着贝莫跑出去不足百米的时候,那种蛇一样的东西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随即一根笔直的暗红色“利箭”射来,正中我的胸口,将我整个人撞得朝后连退五六步还多。 贝莫因为我的关系,也被拖了一路,脑袋似乎都不清醒了,可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经文。而风灯,仍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说来也怪,在我受到袭击后正准备闭眼等死时,却好半天没有动静,甚至胸口一松。 等睁开眼才发现,暗红色的东西如见了鬼一样,飞速朝来路收缩。 而且不止是它一条,在场所有的都快速收缩回去,带着那些居民和老妇人一起遁入地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刍灵凶地篇 第十六章:失踪的汤一局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一时半会我没能反应过来,在原地呆立了好半晌才回过味,赶紧过去把贝莫提了起来。 要不是地上还留有大量的裂痕,无数人手抓挠的痕迹,以及仍在燃烧的破碎油灯,我甚至会以是自己刚才做了一场噩梦,简直太可怕了。 那些东西是什么?难道就是之前被汤一局伤过,带有浓烈酸味的东西?说它是植物,怎么会如此迅速?如果是动物,尤其是蛇那种东西,样子差了太多,狩猎方式也不同。 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才一撞之力可不止雷霆万钧那么简单,甚至是想将我贯穿!却不知为什么,中途竟停下了。 得亏我中了奇毒,现在胸口大面积出现坚实的鳞片,反倒是救自己一命。想到这,我赶紧把衣服归整一下,防止贝莫看见,再把他吓着了。 贝莫还是老样子,我没有将他拍醒,而是把风灯拿过来,慢慢走向那些怪东西最后消失的地方。 地上残留着一个巨大的深坑,边缘处全是蛛网状裂纹,毫不规整,与头顶土坑边缘的不规整程度类似,想必一切都是那怪东西搞的鬼。 我蹲在坑边,伸手摸了摸坑壁,发现坚硬无比,因该是建造这里时特意夯实并加工过的。 能在这么硬的地下基础上开出大洞,不仅仅是力大这么简单。 如此占有绝对优势的怪东西,为什么会中途放弃我和贝莫呢?而其他人又被抓去哪里了?会不会被它吃掉? 明显这种情况不是我俩能对付的,于是我第一时间想到报警,可随即便放弃了这可笑的念头。 接下来怎么办?汤一局几人还不知去向,会在这地下深处么? 没有十足把握,又没能力对抗如此怪物,说实话,我内心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要不是道德在支撑着自己,这会儿已经跑了。 “贝莫,咱们要不要先离开?” 明知他听不懂我的话,我还是要说,不为别的,就是想借此驱除内心的不安与恐惧。实在不行,打破现有的寂静也是好的,总比一个人傻愣愣的强。 可我连问几声那小子都没回应,于是心头火起,磨身骂道:“你他娘的,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不过话刚到这就立马停住了,原本站在我背后的贝莫,现在踪迹皆无! 人呢? 我先是想到了那怪东西,会不会杀个回马枪,把贝莫拖走了。可如果真这样,也因该有声音才对吧!无声无息的,除非这小子昏了或…… 不敢再往下想。 一股湿气极重的风从旁吹过,带着古怪的呜咽,再就是手指抓挠泡沫塑料那种让人疯狂的怪响,两者交织在一起,如同幽灵一样在我周边徘徊。 真是赶上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明摆着欺负我孤立无援嘛! 于是我又大着胆子叫了几声贝莫的名字,慢慢朝他最后站立的位置走去,才发现一串浅浅的脚印,延伸到了侧边。 难道这小子发现什么,跟着线索走了? 奇怪!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叫我?而且地下漆黑无光,没有灯,他走过去又能有什么用呢? 现在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知所踪,如果这时候回去当然没人能说什么,可是我的内心能安宁么? 和尚在家里躺着生死不明,我需要找到救他的办法。 而汤一局等人都是伙伴,既然贝莫带我来这,就代表其他人也在,不把人找出来就逃走……我似乎做不出来。 脑中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思来想去,还是一咬牙准备顺着脚印追过去。 不过走之前除了把药箱找回来以外,还从地上捡起三个没被损坏的油灯。试了试还能用,索性挂在腰间当备用照明工具好了。 待一切准备完毕,我才寻着脚印追了过去,很快便来到一条地下石廊之内。 原本这石廊属于半开敞形式,除了上面坚固的顶子外,两边全是两人抱的长条石柱。 按理说这古建筑被埋在地下,石廊会因此受到泥土覆盖成为一条死路。可不知为什么,大量泥土到了石廊柱子之间,竟全部停下了,只有少量泥土涌入其中,散落在脚下。 周边的泥土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和自然硬化,最终形成了一道天然墙体,直愣愣地立在两侧,这才保住了石廊全貌。 当我提灯慢慢走进石廊,观察眼前的一切时才发现,原本厚实的顶部,已经被无数植物根系刺穿,仿佛头顶挂着密密麻麻的一片绿豆芽。 却想不通两边的泥土为什么没有塌陷下来,将这里掩埋呢? 灯光照向石柱,上面雕刻着人面花纹。 只不过咱们中国的古建筑上,一般雕刻的花纹大多是祥瑞之物,或者山水画等好看的东西,再就是一些威猛严肃的灵兽。 可这里的柱子上所雕刻的,是一张张古怪且呆滞的人面。 说他们古怪,是因为整个脸型胖大而圆,与外面墙壁上的发面饼很像。莫非很多年前,柬埔寨人民也流行过以胖为美的风气? 说他们呆滞,因为大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都是直勾勾盯着前方。当走在廊子里,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看向自己,十分瘆人。 再往大脸下面看,身体更加古怪,就是几条细线,完全没有结构和肌肉,如同火柴成精了一样。 刍灵凶地篇 第十七章:亲人的遗物 因为气愤,再加上一路奔波连口水都没混着,骂汤一局的时候,我的声音好似破锣,刺耳难听。不过起码想表达的内容和感情到位了。 汤一局立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说起来我能对任何人发火,甚至翻脸,尤其像和尚与穆绵成那样的家伙,但唯独在汤一局这,火气瞬间就会被熄灭。 不知为什么,每次对他有不满情绪的时候,总会想到他的身世,似乎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影射,怒意自然而然就下去了。 “你……咳咳!你怎么过来的?小庄和洛斐在哪?” 见我不再责备自己,汤一局竟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可随后见到洛斐哥哥,就立马变脸,上去他揪住大声吼道:“你为什么骗人?” 这话让我有些吃惊,却没有超出预料之外。 毕竟洛斐哥哥回来的时机太巧,让人不得不怀疑背后有问题。 现在被汤一局点破,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还能作什么妖! 即便是言语不通,从汤一局的动作和表情,他也该知道自己露底了。他接下来会如何应对是个关键,所以我暗中戒备,以防万一。 谁知洛斐哥哥没有反抗或争辩,只是不停低语,望着远处呼唤洛斐的名字。 见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我赶紧装作和事佬,劝汤一局莫生气,同时询问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把来龙去脉搞清了,才能加以判断。 有了我的调和,汤一局才慢慢放开洛斐哥哥,将我睡着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那是我刚睡着后没多久,汤一局出于对我的关心,于是便将我扛到了屋里,放在那张小床上才离开。 哼,这种非常人思想的做法,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我在心里忍不住冷哼,暂时将此事记下,等回国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之后没多久洛斐哥哥就醒了,当见到妹妹后,他失声痛哭,还不停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了很多话。 由于他语速太快,连小庄都没能听全,只是明白大概意思。 好像说洛斐父母的失踪,与金边居民不同,他们是为出去找一个东西。 据说,那是刍灵教教徒们,最近在到处寻找的东西,目的是为了病重的教主。 洛斐父母走之前,实则告诉了洛斐哥哥,他们的目的和去向。 只不过这小子挺会联想,见父母长时间没回来,于是就将最近的失踪案联系在一起,吓得自己六神无主,根本不管妹妹如何,就毅然决然地出去找人了。 这一走,简直是险象环生。 按照他的描述,父母没找到,却发现有人在利用当地居民,进行一场可怕的祭祀仪式。 撞破其罪行的洛斐哥哥,本打算去报警求救的,谁知他离开前笨手笨被人发现,于是那些被操控的居民们像疯了一样追杀过来,最终将他逼进了此地。 以前这里是个神庙,供奉着某个神灵,之后被刍灵教所取代,神庙也被掩埋起来,渐渐被人遗忘。 而洛斐哥哥只听过神庙的传说,等真正进来才发现,地方之广大简直难以描述,走不了多大会就迷路了。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起码摆脱了追赶,剩下就是找路逃出去而已了。 于是那几天里,他在地下的神庙不停徘徊,饿了就抓些沙鼠或土虫来充饥,渴了从泥土或植物根系汲取水分,最终竟真的活了下来。 而就在某一天,他探索到神庙一处新的区域时,竟发现了失踪的双亲。只不过两人已经死亡,大概也是找不到路出去,被活活饿死的。 当时洛斐哥哥的情绪接近崩溃,本想带着双亲的遗体离开,好好安葬的,却想到连自己都不知出路在哪,又怎么能帮助双亲离开呢? 所以他只有暂时带走双亲身上的遗物,希望找到出路,将地下的情况告知其他人寻求帮助。 听到这,后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由于这小子命大,出路还真让他找到了,有可能就是我掉下来的地方。 他出去后,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学校,找到自己妹妹,也不管这种连他都应付不来的事,几岁的妹妹能不能处理,就像个大喇叭一样和盘托出,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妹妹不见时,才明白事情有多严重,于是想要把人追回来,却因为伤重而力不从心,这才请求汤一局和小庄帮忙。 “我们以为有他带路,一来一回不会花时间,所以……”说到这,汤一局又狠狠瞪了洛斐哥哥一眼,明显这小子不靠谱,把事情又搞砸了。 整个经过汤一局讲完了,但能让我相信的,根本不足一半。 并不是说汤一局在骗我,而是洛斐哥哥很有问题。 其中不少内容,该详细的却模糊不清;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被他硬说得合理了,却根本经不住推敲。 就比如他说洛斐偷着离开,自己醒来才发现。既然如此,那是谁弄昏了一起照顾他的贝莫呢?总不会是洛斐那丫头,毕竟她还那么小。 另外,像汤一局和洛斐能信这鬼话我不意外,为什么小庄也掺和进来? 看看愣头磕脑的汤一局,回想之前两人的眉来眼去,我忽然有种大胆的猜想,似乎就能解释事情的不合理了。 没有将此事点破,我只是追问汤一局,为什么说洛斐哥哥是骗子?难道就因为他第二次带错了路,令几人走散了? 闻言汤一局赶紧摇头,说道:“不,不是这个,是根本没有遗物,那东西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遗物丢了? 我简单把这话重复三遍后,脑中立马闪过一道霹雳,抓住汤一局便问:“你的意思是说,洛斐父母的遗物中途被他弄丢了?” 汤一局赶紧点头:“对,就是这意思。小庄追洛斐去了。洛斐去找遗物了。我和她们走散,而他也不知去哪了。” 原来如此! 我随即去看一旁垂头不语的洛斐哥哥,暗道这家伙他娘的也是个灾星啊!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笨,笨到没边的那种。不止把自己妹妹害了,还牵连到我们的人,真正是个蠢蛋加二级! 一般这种人如果出现在电视里,一准是那种炮灰。要么被敌人干掉,要么被自己人分尸,总之落不了好。 目前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也确定失踪的几人都在此地,接下来只能碰运气往里搜寻。 “喂,在哪发现你父母尸体的?” 此话出口,我忍不住在自己嘴上轻拍了一巴掌。 他娘的,又忘了,双方语言不通。 于是思来想去,我只能不停重复洛斐的名字,又指指远处,希望这家伙理解能力不至于那么差才好。 终于在看到我比划的第五遍后,他开窍了,马上要领我们去。 既然现在是一个团队,我赶紧把腰上的油灯取下两盏,点燃后分发给他们,借此加大光照度,起码方便行动。 之后的路由洛斐哥哥领头,我在正中,汤一局殿后。三人一串,朝最深处走去。 一路走来,我虽然只见到这所谓的神庙一部分,但也基本能在脑中绘制出一张简单的地图了。 这里大概成“七”字形,我来的地方是“七”字端头,现在走的方向是“七”字的尾端,刚才就曾见到过一条十字路口,是“七”字正中。 如果整张地图真像我想象的一样,那这里并不复杂,洛斐哥哥怎么会迷路呢? 当然,如果那时候他手里没照明工具,再加上人笨,就能解释一切了。 大概走了几十分钟,我们终于见到了神庙末端。 这里空间广大,我们手里的灯光放在这,根本不值一提。 慢慢往正中靠近,隐隐约约看到有个八边形,好似祭坛的大家伙。在它周围环形布置着石桌,因该是以前神庙的核心区域。 等我们走近祭坛才看清,如三层蛋糕一样的祭坛上,矗立着一株三层楼还高的粗大藤蔓。 暗红色的藤蔓上全是尖刺,而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挂在上面,似乎是洛斐那孩子!! 刍灵凶地篇 第十八章:长生花 根部约有五人抱的暗红色藤蔓,在灯光地照耀下,看上去无比恐怖。 那些密密麻麻的分枝,以及分枝上布满的无数尖刺,将藤蔓武装起来,无论任何人看了都会望而生畏的。 可就是面对这样的怪东西,洛斐那傻丫头竟然还往上爬。她要干什么? 见状我提着灯冲到藤蔓脚下,任由分枝顶住自己的胸口,也想尽可能靠得更近些。 而后扯着嗓子朝上喊道:“洛斐,快下来,你不要命了吗?!洛斐——!!” 不知为什么,洛斐好像没听到一样仍在继续,我甚至都能隐约看见她身上满是鲜血。 这个笨蛋!! 我马上回头找到洛斐哥哥,发现这小子正手搭凉棚,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热闹呢! 气得我一拳捣在这家伙胸口,怒吼道:“你他妈的,赶紧叫你妹妹下来!!” 谁知此时的洛斐哥哥一反常态,竟叹口气,摇着头说了什么,脸上全是遗憾和无奈。 什么意思?难道洛斐没救了? 知道这家伙靠不住,于是我把风灯提手往嘴里一咬,再次冲到藤蔓脚下,看了几眼那如锥似刀的分枝和尖刺,一狠心,就准备攀上去。 谁知这时,忽听有个微弱的声音在旁叫道:“别……别上当……” 闻言我一个激灵,马上听出那是小庄的声音!她在哪? 举着灯找了一圈始终没看到,于是我大吼起来:“小庄,你在哪呢?快回答我。小庄!” 话音刚落,便瞟到藤蔓侧边,一片分枝当中,似乎有人在挥手。见状立马冲汤一局大吼,要他过来帮忙。 而汤一局也早就看到了眼下的情况,人已冲了过来,挥舞着两只血阴木做成的手臂,轻松砸开一条通道。 那些坚硬的分枝和尖刺在血阴木面前,软如豆腐做的,完全没有半点杀伤力,只看到无数碎块和断枝乱飞。 等到汤一局处理完毕,我也跟了过去,发现冲这边挥手的人,正是小庄。 不过她已经成了血葫芦,衣服全被划破,右侧大腿上还有几处贯穿伤,因该是被尖刺扎得,现在还直淌血呢! 见此情形我二话不说,先喂了她一颗朱红丹丸,助其稳住生命体征再说。 “到底怎么了?洛斐怎么会在上面?” 一边帮她处理最要命的伤口,一边朝头顶望去。就这一会工夫,洛斐又爬上去不少的距离,凭借我们手头的照明工具,几乎已经无法看清她的样貌了。 而小庄此时被汤一局扶着,缓缓伸出手来,直指远处的洛斐哥哥,恨声道:“是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什么?”我也下意识去看洛斐哥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意思,是他骗了洛斐?” “他……他告诉洛斐,这上面有他们父母的遗物,所以那傻丫头才会上去的。我想阻止,可是……” 费力咳嗽了几声,吐出两口血来,小庄这才继续说道,“这藤蔓很古怪,似乎有某种毒素,只要刺进人体会破坏人的五感。所以你无论怎么喊,洛斐那孩子都不会听到了。” 说着,她向我们展示了自己的肚子和双手,上面布满了针孔一样的伤痕,密密麻麻的,且已经开始发黑发紫了。 就这还是伤得较轻,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已,可想而知洛斐那丫头正经历怎样的煎熬。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的哥哥,他骗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亲妹妹,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弄明白了一切后,我瞪着远处的洛斐哥哥,切齿地说道:“汤孩,上,干掉那小子!” 汤一局得令,把小庄交托给我后,一哈腰就准备杀过去。 谁知洛斐哥哥也不知从哪得来的照明弹,一下打向上空,瞬间刺眼的强光高高升起,让我们忍不住扭头捂眼,暂时失去了视力。而那家伙正兴奋到大叫呢! 根据小庄的翻译,他似乎在喊“成功”和“得到”。不明白什么意思。 照明弹飞置最高,我们慢慢适应了这种强光后,才看清藤蔓的真面目。 只见上面,也就是洛斐现在的位置附件,那些密集的枝杈和尖刺丛中,竟然黑压压地布满了人影。我第一眼就看见了,被怪东西带走的老妇人。 此时她像被做过脱水处理一样,整个人又干瘪了好几圈。嘴巴大张,无神的眼睛正巧望向我们这里。 也因为这强烈的光线,将藤蔓那独特的红色照得通明,这不正是刚才袭击我们的暗红色怪东西嘛!莫非那些玩意,竟只是眼前这大家伙的分支而已? 很快问题的答案就自动出现了。 大地又是一阵晃动,悲鸣声此起彼伏,那些袭击过我们的蛇形根系全从地下跳出,将地面撕裂成蛛网一样,导致整个地下神庙开始摇摇欲坠起来,无数碎石掉落烟尘四起。 而洛斐哥哥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藤蔓底下,将油灯整个砸在自己身上,顿时变成一个火人并迅速攀上藤蔓,玩了命地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疯狂地大叫。 小庄听了听,用虚弱的语调说道:“他要去上面取什么花,似乎得到那花就能获得长生,一切都是值得的。” “长生?”我怒道,“又是他娘的长生!怎么还有人信这种屁话!” 等我抬头看时,几乎疯癫的洛斐哥哥竟已经来到了妹妹附近。 他没有救人,而是伸手拽住自己妹妹的腿,拿洛斐当垫脚石,踩着洛斐脑袋往上爬。 这时候照明弹开始下坠,那一瞬间果然见到藤蔓顶端,似乎有个暗红色,如水桶大小的花朵,在神庙剧烈地震动下不断摇曳,借助照明弹的光芒,释放出一层层如梦似幻的光晕。 那东西该不会就是洛斐父母渴望找到,要献给什么教主的宝物吧?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花,能让洛斐哥哥如此疯狂,甚至不顾亲情。但起码敢肯定,一朵花就算再厉害也不会让他长生的。 否则这样的东西,岂不早被前人采摘绝了!世间又怎么会有轮回之说呢? 神庙的垮塌还在继续,导致那巨大的藤蔓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不停扭动。 而在它底部的无数蛇状根系,反倒是恐慌地到处乱撞,加剧了垮塌速度。再不想办法离开,也许大家都要长眠于此了。 “药方,洛斐怎么办?” 汤一局的话音刚落,就感觉整个人随着神庙剧烈一抖,高大的藤蔓突然发出噼啪一声响,洛斐竟然直接从上面被甩了下来。 汤一局反应是真快,不顾一切冲过去,看准洛斐掉落的点腾空跃起,张开手臂斜刺里将人抱住后,双双滚了出去。 那速度快得,堪比时速一百二十码的车轮! 而我已经被他这不要命的举动惊呆了,暗道这小子真他娘的愣啊! 先不说重力加速度之下,瘦弱的洛斐会不会像颗炮弹把汤一局砸死;就算把人抱住了,两人侥幸都没被互怼成粉末,这落地怎么办呢? 像刚才那种打滚的速度和力度,恐怕人是凉了。唉呀,真是傻孩子! 为了弄清他们的死活,我只能背起小庄跑过去,按照大致落点,在烟尘中苦苦搜寻。 “汤一局!你他妈的,听到了赶紧回答一声!” 尽管我是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在喊,但声音仍被神庙崩塌所造成的隆隆声覆盖,最后连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不过很幸运,在烟雾和碎石中,我见到了一个拱起的脊背,也许是汤一局。 于是快步过去,不管凹凸不平的地面会不会崴脚,仍拼尽全力冲到近前,正看到抱起洛斐的汤一局。 他们刚才摔进了地上的根系堆里,才侥幸捡回一条小命。 这小子是真命大啊!除了皮外伤,似乎没什么不妥。 见他傻傻地冲我一笑,我想发怒也觉不是时候,于是一挥手,示意赶紧往来路跑。 就在我们将要离开时,成了火人的洛斐哥哥,也已经成功登顶,正抱着那巨大的花朵兴奋到大叫。 我只是朝他瞟了一眼,便对汤一局下了一个字的命令:杀! 汤一局随手捡起地上一个掌心大小的石头,甩手扔了上去,正中洛斐哥哥。 就这一下,那巨大的花朵被打烂,洛斐哥哥身上的火焰都跟着一熄,并爆出一朵血红色的小花! 刍灵凶地篇 第十九章:壁画 暗门 尸体 由于距离太远,我看得不够真切,但起码确定汤1局打中了,而且打得挺狠挺毒,足够惩罚那丧尽天良的东西! 见到这结果我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再理他,把腰部往上1挺,示意汤1局拿走最后这盏油灯,赶紧1起逃离。 谁知这家伙领会错了我的意思,虽然把灯取走了,也点亮了,却不是拿来照明,而是跑到藤蔓附近甩手扔了过去。 只见呼的1下火苗猛蹿,裹住了藤蔓根部,烧得它发出吱吱呀呀的奇怪响声,好似这东西正在不断嘶吼叫疼。 地上那些不断舞动的藤蔓根系,马上接到了命令,开始聚拢到根部,想要凭借数量的优势压灭火焰。 眼看火焰猛地1暗,在我以为那些东西成功的时候,火光再起,而且比刚才更盛数倍,如同从地底升起了火龙1般,快速席卷到顶端,将这硕大的藤蔓整个包裹在内,付之1炬。 当然,也包括分枝和尖刺中,那些被困的居民与老妇人,我们根本无力解救,也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葬身于火海,听到无数凄厉的惨叫。 火光中,1片鲜艳欲滴的巨大的花瓣随风飘落,刚好被汤1局接到,他扭脸问我怎么处理。 这东西我没见过,更没听过,但值得研究。 既然刍灵教和洛斐哥哥在疯狂寻找这东西,还说它能给人长生,那不如带回去,看看能不能用来救醒和尚。 1切处理妥当,我用嘴咬着风灯朝来路奔去,汤1局抱着洛斐紧跟其后,很快便到了十字路口。 忽然,崩塌停止了,连碎石也不见半个。 汤1局深深呼出口浊气,说道:“药方,没事了,咱们不用逃。” 对此我不置可否。 从刚才那种崩塌的阵势来看,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很可能只是黑暗来临前的1抹光亮罢了。 想要活下去,最好珍惜眼前难得的机会,赶紧找出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来路的石廊1半被泥土填满,现在能清晰地看到崩塌的泥土中,有无数沟壑纵横,粗细不同但数量众多。 原来以前是有那些蛇状的怪东西在里面挤着,处于1种微妙的平衡。 现在怪东西全部离开了,泥土墙失去支撑而垮塌,这才填满1半的石廊。如果贸然返回,不止会耽误时间,也可能遇到泥土墙2次垮塌,活活被埋在里面闷死。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目前能选择的就剩下左右这两条路了。 问题是选哪条呢?只要选错,就意味着危险可能翻倍。 做选择看似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毕竟我们对此地情况并不了解,依靠的只有运气。但选错,惩罚也太重。 我看看汤1局,这家伙不能相信。 再看洛斐,昏迷不醒浑身是伤,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更别提如何选择了。 回头看向背上的小庄,这家伙也紧闭双目,表情十分痛苦。而且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在快速升高,也许是伤口恶化造成的,同样没办法参与决定。 既然如此,就按照我的想法来!如果真的选错了,大家1起死。等到了地府,我再做牛做马向他们赔罪好了。 主意已定,我开始在心里默念:“挑兵挑将骑马打仗,公鸡叨母鸡……” 最终选择走左边,而汤1局根本不问,在后面紧追,没1会就见前方出现1堵石墙,墙壁上是复杂的壁画,我根本没工夫,更没心情去看上面的内容。 还是选错了!又1次选错了!这运气真是没谁了,怎么会差到这种程度。 与上次在2黄淀不同,这次选错是要死人的,而且还有3个无辜的家伙跟着我送死。他娘的,我真是个笨蛋!! 神庙始终没出现2次垮塌,我怀着侥幸心理,打算再去试试另1边。就在我呼唤汤1局的时候,发现这小子正呆呆地望着壁画,完全没听到我的叫声。 “他娘的,你不想活了!”我气得取下嘴里的风灯,冲过去1把拽住他的衣袖就像往来路拖,却被汤1局给拍开了。 这小子也不知抽的哪门子疯,在墙边拨弄了什么,发出1连串重物滚的怪响后,眼前忽然1亮,竟然有条燃烧的火槽在悄无声息间,出现在我们脚下,紧挨着墙根的地方。 原来这里藏着1处极其隐蔽的照明机关,是在石槽子里铺满了某种油膏,借助拳头大的滚石滑落和摩擦,作为引燃的方法。可真是够巧妙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机关还能使用,可见古人的智慧果然是无穷尽的。 而汤1局此时正指着壁画,示意我去看上面的内容。 “都什么时候了,看画能救命吗?” 嘴里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朝墙壁瞄了1眼。就是这1眼,我也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壁画采用浮雕形式,刻画着1个浩大的场景,却不是战斗,而是1直庞大的送行队5。 我的视线完全被正中的内容吸引,因为整幅画的核心太过突出,你根本无需寻找,1眼就能看见。 在这个大约6米多高,十几米宽的墙壁正中,1个高大的男人正乘坐牛车,跟随队5缓缓朝远处行进。 周围全是身穿铠甲,手拿利刃的士兵,可以说如铁桶阵1样,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牛车上那人被刻画得很大,面容也能看清,他不正是我在猫耳山深处,见到的山中人嘛! 尽管与实际中的有些许不同,画上的明显富态了许多,但我敢肯定就是同1个人没错!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这可是柬埔寨,1个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地下神庙。 而且壁画上的山中人派头十足,很显然是出巡或去某地视察,起码身份地位高得离谱,否则也没有这么大阵仗,以及无数的守卫了。 奇怪!我记得这家伙好像是周朝人,因为打赌输了,才被当时1位大王给关了起来。 那这里的壁画所描绘的,莫非是他被关押前的画面?他是个老外? 想想当时那年代,中国的版图还不是现在的样子,是老外也算正常,也许人家就是土生土长的柬埔寨原住民呢! 又快速看了图中其他内容,发现再没什么特别的,于是我还要往回走,可汤1局却指着墙壁,说生路就在上面。 以为这家伙的疯病又发作了,我正打算教训他1顿,凭借气势压倒对方,让他乖乖服从命令。 谁知汤1局竟抱着洛斐,冲到墙壁前,也不知胡乱扭动了什么,只听嘎啦啦1串机簧声响起,墙壁上赫然转出个门来! 1股清冷的风从中透出,我能清晰地闻到淡淡的花草香,说明里面能连通到外界。 汤1局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他反而像个福星,总会在关键时刻为我带来不1样的结果。 现在他已经抱着洛斐钻了进去,而后又马上探头出来,大概是怕我不敢过去,还特意叫道:“药方,里面没危险,快来。”说罢才又钻了回去,没1会里面再次亮起了熊熊火光。 介于我运气太差的缘故,此时更愿意相信汤1局的选择,于是2话不说背着小庄闯了进去。 等进来后,我1眼就看见旁边的角落处,蜷曲着两具尸体。1男1女,年龄不小了,而且是本地人。 汤1局正站在尸体前,见我走来,他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道:“这因该是洛斐的父母。” “啊,不会吧?” 我马上过去检查,发现两人并不是渴死或饿死的,因为他们身边的水壶里还有1半的水量;也带着些许食物,只不过几天过去了,食物发了霉而已。 死因是两人的气管被人割断,而且是在他们毫无防备,距离很近的时候下的手。 能做到这地步的,也只有洛斐哥哥了。可惜他已经死了,我们不知道动机,也没办法仔细考虑,只能作罢! 刍灵凶地篇 第二十一章:约定 陈倩抛出的话题可真够气人的,我1屁股坐在石头上,闷声不吭,而她如苍蝇1样,开始围着我来回乱转悠,情绪似乎亢奋的厉害。 “怎么,被漂亮姑娘陷害很不开心?哈哈,药千方,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我真没看出来。” 朝火堆里扔了把干柴,陈倩就像捕获到猎物的食族人1样,开始扭动起来,看着就让人讨厌。 “哼,被骗很正常,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猜到所有的事。” 此话出口,心底里1股委屈便涌了上来,忍不住嘀咕道,“为什么?我千里迢迢过来,是想救回穆绵成与和尚的,她不感谢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听力灵敏的陈倩停下了,随口问道:“你猜不出?” 霎时间,小庄杀我时的几句话,从记忆最深处蹦出来,不断在脑中回荡。 2爷?少爷?变成正常人?汤家! 我渐渐瞪圆了眼睛,陈倩笑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点点头,我把自己所做的猜想和盘托出。 “2爷是谁我不清楚,但能肯定小庄口中的少爷,1定是汤1局!也只有他,是我和小庄,以及整件事联系最多的纽带。 根据小庄的那句话分析,她似乎是为汤家服务的,还很忠心。 起初我想不明白,她不是穆绵成的手下么,那应该属于7巧汤才对,怎么又出现1个汤家? 可是我忽略了1点,就是汤姓不算常见,能这么巧合地出现在1起,只有1种可能,汤家和7巧汤是1个整体。” 陈倩再次为我鼓起了掌,没有半点嘲弄的意思,单纯是对我的赞许。 “然后呢?你还能想到什么?” 这话提醒的不错,1旦确定了7巧汤就是汤家后,以前的种种记忆马上不自觉地涌出,挡都挡不住。 穆绵成曾说过,汤1局1直是7巧汤里最得力的工具。 汤1局本人也说过,自己没有过去,自己的过去全是在1个狭小的空间里,很少与外界联系,所以才导致他的所作所为更像个孩子。 现在看来,7巧汤竟然用自己的家人做某种实验,又或者将家族里的孩子培养成工具人,做1些极其机密的事情,要比用外人靠谱的多。 而当初我向穆绵成提出,要弄清汤1局的身世,要见见穆绵成背后的老板时,他很快就能给出答复。可最后因为1连串看似必然的事情,又巧妙躲了过去,不能不说这是1种缓兵之计。 看了看陈倩,我提出1种假设:“7巧汤内部,起码分了两股势力。第1股势力,想要利用汤1局。另1股势力,想要保护他。但两股势力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不愿让他成为正常人,有正常的思考,会千方百计阻挠他弄清自己的身世。对么?” 重重地点了点头,陈倩露出了真实的喜色。 可我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反倒指向陈倩,指向她背后的奎因家族,询问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为《越方书》? 要知道老外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相助的。 他们不远万里过来,1定想要得到数倍甚至百倍的回报才行。 可是在我身上,明显没这么大的油水。 若说是为了1本传说中的《越方书》,还有书中不知真假的长生之法,那他们恐怕会得不偿失的,这完全不符合美国人的做派。 对于汤家和奎因家族,两者相害取其轻,我还是更忌惮外来者多些。 闻言陈倩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生气,而是从火堆的另1边,她刚才坐过的位置,抛给我1个东西。 等拿在手里才知道,那是1只熏烤到恰到好处的野山鸡,香气4溢,似乎上面还能见到些许晶莹剔透的盐粒儿。 看样子这女人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就算到了野外,随便整口吃食,都要精细到这种程度。 “怎么,不吃么?还是怕我下毒?” “哼,怕什么,你要是想杀我,几次都死了,至于用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才受过外伤,吃鸡肉,蛋白质含量太高,会加速伤口愈合,很容易出现增生的。所以……” 话未说完,1根烧着了的木条带着火星,直奔我面门砸来。 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征兆和规律可言,等我发现已经晚了,于是大叫1声赶紧侧身扭头。 眼见带火的木条从面前划过,炙热的气息撩动面皮,鼻尖似乎被蹭了1下,火辣辣的。 可不等我怒火喷涌,难听话出口呢,那边的陈倩就先爆发了。 “你爱吃不吃!1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有什么出息!” 她嗷嗷的1嗓子,把远处林里的小兽们吓得1阵躁动,我也是忍不住1缩脖子,赶紧把烤得了的野山鸡,撕巴撕巴往嘴里塞。 还别说,除了烫以外,味道是真不错,起码比我的厨艺好上太多,与和尚比就更别提了。 看到我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好的野味,陈倩终于满意地笑了。 “药千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奎因家族只想得到完整的《越方书》,却不为里面诡秘莫测的长生之法,而是为完成崔凡特?奎因的遗愿,把书整理齐全罢了。” 我努力咀嚼着嘴里的鸡肉,不屑地哼了1声:“哼,这鬼话你信啊?既然能得到书,什么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别人还能有什么意见。” “诶,你想错了。奎因家族1旦得到整本《越方书》,只会将其拷贝下来,送到崔凡特?奎因的墓中而已。正本会归还中国,至于谁有资格接收,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嚯,你们的人这么大方?真看不出来。得了,咱俩也别在这绕弯子,说这些废话。你说你能看透我的想法,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别逼着我编假话对付你行么?怪累的。” 陈倩闻言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交谈间我已经把整只野山鸡吃了个干净,随后1抹嘴便站了起来。 见我起身,陈倩也赶紧跟着起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还要回去?” 我略带吃惊地望向她,感叹地说:“看来你真能猜到我之所想啊!嘿,厉害!如果不是读心术,那就1定是微表情或其他心理技法,我多少也懂1些。 唉——我是要回去的,回到汤1局身边。你说的不错。” 陈倩1下激动起来:“为什么?你明知回去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是不愿意恨那姑娘?要知道不是因为你中了神木毒素,胸口和脖颈1部分生出了鳞片,可能那1下她就把你……” 最后这句话虽然没说完,但我总感觉到1丝酸气,很奇怪。 “喂,刚说你能看透我的心思,怎么这么快就露了底?”抓起药箱,望着将要跃上天空的晨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还不是因为汤1局那小子。他身边人没1个值得信任的,他比我更危险,比我更孤独。 试问你能放手不管么?我们俩太像。从某种意义上说,救他也许是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这是老早以前在内心深处做的约定。” 言闭迈步就走,根本不给陈倩说话的机会,更不会回头多看她1眼。 我记得古大侠的小说里,男主角都这么酷,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像个怂包。凸显的,就是1股子帅气! 可不多时我又拐了回来,见陈倩始终未动,于是讪笑道:“姐,咱现在在哪?我该怎么回去呢?” ……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到老妇人的破房子。 我知道她已经回不来了,尽管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再不会有那种机会。 看着空旷的破屋,看着梁上悬挂的炒锅,心底里生出1丝莫名的感伤。 当我再次推开洛斐学校的大门时,汤1局高兴的像个孩子,而小庄如同见了厉鬼1样,脸上爬满了可怖的线条。 而我能还给她的,则是神秘且阴邪的1笑罢了! 刍灵凶地篇 第二十二章:贝莫心里的秘密 洛斐与和尚还是老样子,现在都被安置在床上,静静地躺着。 而洛斐的生命体征正在快速消散,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又1条鲜活且年轻的生命即将陨落。 所以我没工夫搭理小庄,更不想猜她现在的想法,甚至连汤1局的询问都是搪塞几句而已。 人,已经快步来到床边,准备最先去救洛斐。 她的身上全是伤,几乎找不到半点好的皮肉,尤其是刺穿伤居多。 见汤1局和小庄傻呆呆地立在1旁,我1如既往地发号施令,指挥他们去干这干那,准备必需品,自己则用3指搭脉,凝神静气去感受洛斐的真实情况。 那藤蔓1样的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毒性猛烈,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出洛斐的武脉了,就连文脉也是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地步。 似乎从我的表情就看出事情不对,汤1局小声问道:“药方,洛斐她……” 摇摇头,我又换只手去叩脉,正这时候,1个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正是在地下神庙里,莫名其妙失踪的贝莫。 瞧他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大概也是才从坑里爬出来的。 见床上的洛斐这种惨相,贝莫几乎傻了,跟着想要冲上来,却被汤1局给拦住了。 我此时皱了皱眉头,仍没放手,但出声询问道:“你最后去了哪?”说完,看向小庄,眼神1冷。 这家伙做了亏心事,正害怕呢,见状赶紧将我的话翻译过去,贝莫这才冷静下来,可是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着头,静静地站着。 “哼,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你与那老妇人有什么协议?她利用那些居民,是不是要做什么奇怪的祭祀仪式?” 当小庄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翻译过去后,贝莫1下慌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表情管理根本做不到位,1眼就让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此说来,老妇人和洛斐哥哥不是1伙的,毕竟结果很明显了。 洛斐哥哥的动机大概就是为那朵奇花,但老妇人想搞什么名堂,我需要撬开贝莫的嘴才行。尽管此事与洛斐无关,但我需要弄清楚整件事,也许未来有用。 于是在多次逼问下,贝莫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将知道的事情,仔仔细细讲述1遍。我们这才明白最近发生在金边的怪案,是因此而生。 原来在很久以前,金边附近有个庞大的教派,他们所信奉的正是巫母。只不过没人知道巫母是谁,是男是女。只知道巫母法力无边,能知晓1切事情,帮人祛除病痛。 可后来有人将巫母手下的教徒驱散,占了神庙,甚至还驱使巫母为自己所用,蛊惑人心,这就是后来的刍灵教。 不知为什么,在数十年前,刍灵教忽然放弃了原来的神庙,并将其掩埋在土下后,大举迁移,在波罗勉省驻足直到现在。 老妇人正是巫母身边的随从,是贝莫的亲戚,而贝莫1家人也都是信奉巫母的,只不过碍于刍灵教的淫威,他们不敢声张罢了。 听到这,我冷冷地问道:“这么说,你接近洛斐,看似义无反顾在帮助她,实则是想从她这里,打探刍灵教的内幕?” 只是点了点头,贝莫无意间瞟向床上的洛斐,眼中全是歉意和无奈。 “好了,接下来呢?你们想干什么?” 按照贝莫的描述,巫母活了不知多少年,但也不是神仙,没有永生的能力。之所以能活这么久,是因为神殿内有1种奇异的物质,能填充巫母缺失的生命,但需要特殊的启动仪式。 说到这,让我立马想到洛斐哥哥要找的那朵奇花,谁知当问到贝莫时,他却立马否认,似乎连老妇人都不明白那花和古怪的藤蔓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在古神殿里,于是这才着了道。 而我在地下所见的那些金边居民,全都是信奉巫母的,是老妇人召集的教徒。 因为能维持巫母寿命的办法已经失传,他们只有借助1种古老的祭祀仪式,激活1种圣虫的虫卵,来为巫母续命,可以说是无奈之举。 当我掉进深坑,身体之所以受到某种力量的影响,而无法动弹,就因为我正好压在那些虫卵之上。 虫子受到仪式的影响苏醒过来,刚要活动身躯,寻找食物的时候,我成了天降大餐,差点就没命了。这就是所谓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可不知为什么,圣虫在触碰到我后竟全部死亡。那些散落在地上,好似纽扣的干瘪东西,就是圣虫幼虫的虫尸。 “当得知你无意中闯进了仪式现场的时候,我很害怕,也不敢救你。婆婆说是天意,让我扶你起来,又说只能将你作为巫母续命的祭品时,我更是不知所措。”小庄翻译着贝莫的话。 原来如此!妈的,我的运气还真是背到可以。不止选路选不对,就连高空坠落,都能压死别人家的圣虫。 他娘的,等回去后我要找人算算,是不是最近诸事不宜。 “你们真不小心,把这么重要的办法给忘了。”汤1局说。 可贝莫的回答,让我隐约间感觉到了1丝古怪。 据说曾掌握那种秘法的人,只有专职侍奉巫母的大祭司1个。 而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祭司便为了某种原因,带领1众信徒混进商队去了中国,之后杳无音信。 多年来其余祭祀和教众曾不止1次到中国寻找,始终没有结果,巫母也从那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能力在逐渐衰退,这才让刍灵教有机可乘。 在多年前,曾有1个来自中国的学者,为老妇人带来了那种圣虫,说是能延续巫母寿命。尽管不如以前的方法有效,但起码比没有要好。 那人借此想从巫母这里交换1样东西,是1块小小的木片,始终被巫母放在某处,根本不知用途。 之后交易达成,那人带走了木片,巫母也借此延续了寿命,才勉强撑到现在。 可是因为我的关系,5年苏醒1次的圣虫被毁,恐怕巫母再难等到下1个5年,这也是老妇人生气,要拿我做祭品的原因。 自打见到我的第1面开始,老妇人就隐约察觉到我是个灾星,几次3番想将我驱逐出去,但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他们的力量和人数,也衰败到了极致,最终只能选择听天由命,任事情自然发展。 “贝莫,你知道那个中国学者叫什么吗?” “听婆婆说,他叫魏建国,大概有个4十多岁。”小庄翻译道。 魏建国?魏建国! 不正是在2黄淀,我找到那本工作证的主人吗?他还活着!从时间上判断,竟然是在2黄淀大乱之后。 如此看来,当年失踪的并非是2十5个文勘员,起码魏建国活着逃走了,现在仍然健在。 另外还有1点信息很重要,就是当年侍奉巫母的大祭司,竟不顾巫母,带人去了中国。为什么? 尽管贝莫不知道这段往事的详情,但据他所说,那应该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莫非这群人与占据2黄淀的,是同1批人? 于是我赶紧询问贝莫,知不知道人芬花。 没想到他更加吃惊了,说人芬花正是开在巫母周围的奇花,之后巫母被刍灵教抓走,那些开在神庙中的人芬花也都6续枯萎了。 “巫母被抓走了?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帮巫母续命的?”小庄此时插口道。 闻言,贝莫露出1抹极其诡异的微笑,他悄声说道:“巫母无处不在。当你遇到死者重生,白骨汇聚的地方,那就是能与巫母连接的点,我们只需把增寿的祭品献上就可以了。” 1听这话,汤1局立马急了,大叫道:“原来那些失踪的村民,像行尸1样,全是你们的错?!” 贝莫无所谓地摇摇头,用1种连成年人都难以比拟的冷森语气说道:“死亡正是效忠,他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 刍灵凶地篇 第二十四章:出发波罗勉省 我们在洛斐家又待了1周,期间小庄顶替了贝莫,教孩子们学习,照顾暂时寄放的婴儿。 和尚当天就醒了。这家伙身强体壮,恢复得也快,现在基本不用我照顾了。 而汤1局和我,这段时间里趁着夜色,把那些已经死亡的居民,想办法放在显眼处,让警察和其他人发现。 最终结果与我们意料的1样,怪案糊里糊涂了结,警察随便编了个借口,令金边居民惶恐不安的心逐渐平息。 洛斐的遗体让贝莫带走了,1周过去,他始终没有出现,我们猜测这小子该不会想不开,也追随洛斐去了吧! 可当最后1天来临,我们将要离开此地赶往波罗勉省,小庄正依依不舍向孩子们告别,甚至准备宣布学校要被迫暂停的时候,贝莫回来了。 这次再见,他似乎1下长大了好多,没有先前的那种邪气,笑容灿烂的好似太阳,将孩子们搂在怀里,亲密无间。 等晚上送走了孩子们,我才问贝莫,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他冲我点点头,也没讲话,径直走到汤1局面前,以柬埔寨同辈之间最大的礼仪拜了拜。 “谢谢你,我现在懂了,那也是洛斐希望的,是我太自私了。”小庄帮着编译道。 汤1局不像我这么能说,他所能给出的回应,就是傻傻的1笑,再就是拼命挠头,世界通用。 见贝莫似乎想开了所有的事,我冲他伸出大拇哥表示赞许。 而后贝莫从屋子里找出了那3张通行证,交给我,就说这也是洛斐希望的,并祝福我们安康不受任何疾苦。 1切交代完毕,贝莫转身要走,但来到大门口又站住了。 “学校,我会1个人把它撑下去的,这也是为了洛斐,为了她那颗善良的心。” 我见状赶紧上前几步,喊道:“贝莫,我们将要去见巫母,赶走刍灵教,你有什么要对他们说的?” 想了想,我听到贝莫笑出了声,跟着回道:“随便,只要不去打扰洛斐就行。” …… 次日清晨,我们利用通行证,乔装成商贩,跟着车队缓缓驶离了金边,朝波罗勉省行去。 贝莫没有出现,不过走前我们听到学校的方向,又传来阵阵笑声。 在路过那片林子的时候,小庄见到外围有个新坟,被装饰得很漂亮,所在的位置也好。猜想那可能就是贝莫为洛斐做的,按照她生前喜好。 对此我毫不在意,甚至都没起来看上1眼,但1股喜悦涌上心头,似乎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随商队兜兜转转,等到了波罗勉省附近,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刍灵凶地篇 第三十八章:斯特里的目的 因为在短时间里,连续遭遇到了两次古怪袭击,队5损失惨重,陈倩不得不按照我的想法,去请示斯特里。 老头子在众人的保护下来到现场,我们也见到了汤1局,和尚过去就把人给扶住了。 看看成了废铁的汽车,听了陈倩的描述,斯特里用文明杖捅了捅地上残留的怪藤碎块,而后说了什么。 “我们老板说,这东西应该不是植物。”陈倩翻译道。 “不是植物,那是什么?”和尚撇着嘴道,“哼,1个老外知道什么。我家几代药奴,认识世间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1眼就看出这玩意是传说中的赤狐藤。不相信,我……” 说着他竟直接用手抓住了怪藤的碎块,上手1捏,表情立马变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1旦他看走了眼,就代表我们几个跟着丢脸,这事可不划算,于是也走上前去仔细查看,1下便愣住了。 果然与我之前的判断1样,这东西不像是植物。 捏在手里那感觉,好像是捏到了自己的肉,或人类与动物的肌腱。那种弹性和滑动感,绝非是植物纤维能做到的。莫非这东西真是个生物? 随即我看向1旁的陈倩,她也微微摇头,似乎从未见过这类东西。 鉴于目前的情况,斯特里最终下令重新整理装备,清点人数,以防御队形缓慢前进,在天黑前抵达波罗勉镇外围,暂时不要进入。 为以防万1,斯特里还专门命几个人,在队5两翼步行往前探路。 这些人装备很怪,背上像是背着1个农药箱,手里端着个冲锋枪1样的东西,口部还在不停冒着火焰。 最后听和尚解释才明白,那竟然就是电视里提到过的,火焰喷射装置,杀伤力极大,尤其是对植物和动物最有效。看起来斯特里的队5,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之后的行进速度很是缓慢,但好歹没再出现任何状况。等我们来到波罗勉镇边缘时,月亮早已高挂在头顶,散发着清冷的光。 柬埔寨是1个热带国家,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区,全年只有两季。 尽管现在是十月份,但在这里仍旧闷热难当。 尤其此时到了柬埔寨的雨季,白天还好好的,这晚上便下起了雨来。每滴雨水,仿佛是从老天爷的炼丹炉里,淌出的热蒸汽1样,落在身上能明显感觉到热度。 起初我以为下下雨会凉快些,结果更糟,好似1下把铺在地面的所有热气掀起,又带着水汽,大环境彻底变成了湿热,让人感觉像是在桑拿间,难受至极。 陈倩选择了1处避雨且不易被人发现的红木林落脚,并命人搭好了帐篷,分6组交替巡视周围的情况,以保众人安全。 此时我、和尚与汤1局,都挤在正中的大帐篷里。 斯特里正用煤油炉烧着功夫茶,1脸悠哉,完全不在意现如今的情况,似乎天塌下来都不害怕。 而陈倩则忙里忙外,1身的衣服早已湿透,秀发上滴着大颗大颗的水珠,仍没有停下休息1会。 瞧着她1趟趟忙里往外,脚不沾地的模样,我心中忽然生出1丝异样,感觉这女人很伟大,有点像管家婆,甚至像是个妈! 这时候斯特里为我们送上了茶水,呜哩哇啦说了1大堆,大概是请我们尝尝或者在介绍茶叶的来历吧! 我是不懂这玩意的,看着那小小的杯子,以及里面都不够润嗓子的水量,撇撇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而和尚则大刺刺地喝了面前的茶水,开始不断夸赞起来,说这是什么顶级银针,从味道上就能判断出萎凋和烘焙手法1绝,几乎锁住了茶叶的基础味道,没有半点损失等等。 总之是听不懂的,我也不去在意,自顾自地把玩着手里的小杯,同时偷眼去看忙碌的陈倩,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用担心她,她很能干,这点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不知什么时候,屋子里多出个中国翻译,把斯特里的话翻译给我听。而此时我才发现屋中这些人,都1起看向我,各个眼神怪异,尤其是斯特里本人。 老头子的眼睛里泛着异彩,似乎看透了什么,嘴角带起了1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大概是误会了,我想要解释,但略1思索,最终还是作罢。 既然有翻译在,那有些事我就能问了,于是稍1整理思路,便开口问道:“老爷子,您为什么来这?又为什么要与刍灵教对着干呢?” 翻译原封不动把话转给斯特里,老头子看了看我,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没说话,而是缓缓解开衣扣,在翻译的帮助下,露出骨瘦如柴的上半身。霎时间,我们全被惊呆了,和尚甚至还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哎呦喂!这是咋弄的?老爷子,您年轻的时候和野兽搏斗过?” 只见斯特里那干瘪的胸口之上,有1道长长的疤痕,活像个巨大的,深褐色蜈蚣趴在上面,简直可怖。 等我看清那伤疤后,斯特里才把衣服穿好,解释了原因。 没想到这老头子几乎就算个死人了。早在多年前,医生就查出他心脏出了毛病,于是花大价钱做了心脏移植手术,这才延续到现在。 本以为术后恢复不错,斯特里能尽快康复,谁知仅隔了1年后,问题便接踵而至。 他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衰败迹象,不是器官排斥,更不是自身问题,而是中了毒。1种从未遇到过,且神秘的毒素,以目前的科技根本就检测不出其中的成分。 “哦,怎么中的毒?”和尚问。 实则这问题有点傻。既然斯特里让我们看了胸口的疤痕,那中毒原因,1定与此有关。只不过我没说话,静静地等着翻译帮忙解释。 果不其然,经过奎因家族的专业医疗团队排查,毒,是来自于那颗心脏没错。 可是很奇怪,在移植之前,医疗团已经反复确认过心脏的安全性,结果毋庸置疑,甚至在术后1年里跟进检查,都始终没能发现其中问题。 为什么要在1年后才出问题,莫非毒素还能隐藏长达1年之久,也不被各种检测发现么? 之后奎因家族不停想办法,打算再帮斯特里更换心脏,可结果让人失望。 由于毒素的侵入,斯特里就像个行走的毒囊1样,无论再移植多少个心脏,结果都是1样的。他的死亡已经注定,西医根本束手无策,于是奎因家族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越方书》上。 听到斯特里说出的原因,似乎解释得过去,可是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柬埔寨。 既然是为了找《越方书》,莫非柬埔寨就真的有么?奎因家族哪来的把握? “不,您误会了。”翻译解释道,“我们老板是要找《越方书》的结果,而不是那本书。根据公司的情报所得,刍灵教掌握着1门奇异的秘术,应该是来自于《越方书》。 此秘术很像中国的还魂术,能够召回死者魂魄,让人死而复生。” “可别扯了!”和尚大笑道,“还还魂呢!伙计,你也说了那是对死人用的。咱先不说真假,你看看你们老板,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离死还远着呢!怎么,你们打算先把他弄死,再救活?嘿,没听过!” 没想到和尚会说这话,面对斯特里的询问,翻译显着有些为难。 不过最终还是把话翻译了过去,谁知老头子没生气,反而大笑起来,连眼泪都掉了出来。 按照斯特里所说的,他可不会为此而自杀,毕竟那所谓的还魂术,是不是确有其事还不清楚,不可能盲目轻信。 毕竟奎因家族世代为医,懂得事情的轻重。 这次劳师动众,就是想从刍灵教手里得到那门秘术的资料,回去好好研究,确定其用途,这才是目的。 听到这,我却在心里打了个突,明白斯特里没讲实话。 毕竟他只是为得到刍灵教的那门秘术,有必要整得像是来打仗1样么? 桐山孤楼篇 第一章:点金斋 几个月后的2半夜里,和尚领着我来到合肥的鬼市。 所谓鬼市,可以说是旧货市场、文玩交易和物品交换的集合地。早年间多以旧货交易为主,只是到了近代,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许多,这才慢慢加进了后面两种业态。 1般说的鬼市,开业和歇业时间,基本是在晚上十点到凌晨3点左右。 只等到天色幽暗流云遮月,到佛晓之前,在1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可见灯光昏暗人影条条,几乎没有太大的声响,仿佛是1个个游魂野鬼在飘荡1般,这就是鬼市名字的由来。 鬼市的规矩很多,比如寻货不问来由,论价只靠双手,谈不拢别再回头等等,都是必须要遵守的铁律。 其中寻货不问来由,是指在鬼市出现的任何货物,甭管是新的、折旧的还是全旧,相中了问价还价就行,别问东问西问来由,这是最忌讳的。弄不好让你什么都捞不到,还要灰溜溜地逃走。 而所谓的论价只靠双手,是说鬼市要求安静,不能大声喧哗,死乞白赖和人硬磨蹭,也是坏了规矩的。在这里问价还价,都是买卖双方用手势比划,成了握手交易,不成摆手告辞就完了。 至于说第3种,指的是如果价格谈不拢,那就干脆离开,不要回头再来,否则等待你的,可能是翻倍的家伙或冷嘲热讽。1般人受不了奚落容易和摊主干架,那你就是找罪受了。 说了这么多鬼市的种种,今天我不睡觉跟着和尚过来找罪受,主要是为出手1件宝贝,另外寻寻风声找个人。 毕竟和尚常年混迹于此,对安徽各地风土人情还是很了解的,与他1起应该没错。 至于说我们今天要出手的宝贝,正是几个月前,在柬埔寨波萝勉镇地下,带回来1个老件。 和尚给它起名叫虺纹蚕珠。材质是赤玉,也就是现代所说的玛瑙。 这东西表面满是虺纹,和尚断定是春秋左右的物件。 大小和1颗红枣相似,整体色润如朱砂1般,造型酷似天珠。不过工匠用技法在上面雕刻出了浅浅的,好似波浪1样的水纹造型,看上去又像1个即将破茧而出的蚕蛹,所以才给它起了这么个名字。 “喂,和尚,你老实交代。在洛夫?奎因那么多手下搜身扒衣的情况下,你怎么留下这东西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呢?搁嘴里了?” 1提起这事,和尚表情就很不自然,语调中多少带着些亏心。 “问什么问,有东西换钱,抵消咱们这趟的辛苦费就得了。小心问多了遭天谴!” 他话虽这么说,手上却不自觉地做出个细微的动作来,就是朝后门摸了1下。 桐山孤楼篇 第五章:黑羽传说 听店主这口气,像是知道黑羽的1些信息,于是赶紧好声好气去请教,把拓豪的事都放在了1边。 文玩店的大门紧闭,门上还挂了“歇业”的牌子,我们仨大老爷们聚在柜台后面,仔细研究着1本古卷。 这是十多年前,店主父亲去藏地淘换物件时偶然得到的,书名叫做《世奇精筛》。 其作者大概是想创造出1部,好似《山海经》那样,宏伟又神秘的记录型著作,要将世间所有奇物搜罗整理进书中,供后人参阅。 因为书明显是被后人抄录留下的,没见过原著,所以不知道其真实的写作年代。不过单单是抄录的这本,通过分析纸张的成分,及用墨的出处,懂行的人断定起码来自于明末时期,也算是件难得好东西了。 店主此时指着其中1章给我们看。就见此书不仅有各种注解和描述,甚至还有手绘的奇物图片,现在所见到的,正是那黑色的羽毛。 不过让我感觉到意外的是,上面所绘的,竟然有6根,不像是后来抄写者刻意添加的。 因为上面描绘羽毛时,画得清清楚楚,那是写实性的表现手法,绝对没有夸张的成分。 而再看上面对于黑羽的描述十分简单,内容却让人吃惊。 因为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本物能引天地变化,可破1叶障目,同属者有3,聚之大祸将至。 “什么玩意就大祸将至啦?到底是著书的脑子有问题,还是抄书的小学没毕业?话说的简直不伦不类,不明所以嘛!” 和尚的大嗓门忽然嗷嗷两声,把店主吓得够呛,连我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诶,我说你这人,1惊1乍干什么?没看在这研究内容呢吗?” 堵住了和尚的嘴,我忙问店主,知不知道他父亲当年,是从谁手里弄到的这本书。 如果说是从藏地搞来的,且相隔只有十多年,兴许还有机会过去,寻找此书的前1任主人问问明白。 我不像和尚1脑子浆糊。 我认为这书无论作者和抄写者是谁,但只有真的见过黑羽的人,才能将其画的这么详细。而且他似乎还清楚,黑羽不单单有我们手中的3根,那另外的3根又在哪呢? 书中提到“同属者有3”,这里说的1定不是另外3根黑羽。要真是这样,作者或抄录者不会用“同属”来表达,直接说“数之有6”或“此物共6”之类的话就行了,何必这么隐晦呢! 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必然要从根儿上出发,询问上1代主人是谁,来个顺藤摸瓜比较好。 当然,这事也不能让人家白做。刚才我们冒冒失失毁了店主的生意,赶走客户,又恐吓了他1番,是个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章:等待 等待9相和米竹的地点,最终放在了原地。 据壮汉说,这里是清朝1处官员家眷的生活地,而那些官兵正是被上头派来,监工矿盐和盐田开采的,似乎是明末清初留下的规矩。 众所周知盐是人类生存必不可缺的物质,任何食物和矿物都代替不了。 自然盐矿收益从古至今都是快肥肉,1直被官家控制。 1方面害怕有人掌握生存命脉哄抬物价,触动国之根本;另1方面也是害怕这可观的收入被其他人夺取。 要知道在明清时期,仅仅1项盐税1年就能达到近5千万两白银,更有甚者将所有售盐所得综合算下来,已经达到全国总收入的近3分之1,利润不可为不大。 所以各地盐脉开采,都会有重兵把守,这里也不例外。 不过这处官眷居所还不到清末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上下数百人在1夜之间消失殆尽。 更可怖的是在那之后不久,周围不少的盐矿先后消失无踪,如同被天神藏起来了1样,就连经验最老道的找矿人都无奈到摇头叹息,这下可害苦了那些官军。 他们本就是为了守护盐矿,防止人过度开采、破坏和私藏占有来的,现在盐矿在1夜之间消失殆尽,消息倘若传导上峰耳朵里,有几个人会相信呢? 到时候乌沙不保事小,这1个个项上人头都可能不翼而飞,连带着自己的亲眷1起,全都赶往冥府报到,谁受得了? 也好歹这里地处3界交汇处,山高皇帝远,事情从出到消息走漏,起码也要十天半个月。 于是守军官兵和当地几位头人私下商量,最终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希望借此来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说到这,壮汉取过腰间的皮壶猛灌两口,与他相隔两步的我立马便闻到了浓郁的酒气。 本以为这家伙在喝口酒后会继续往下讲呢,于是包括杨青和其他参帮子在内的这些人,1个个直眉瞪眼地等着,直到他摸出随身干粮吃了起来,却始终没再往下继续。 终于我受不了了,问道:“嘿,是今儿的事吗?怎么话说到1半又给咽回去不说了,没看到这些人等着那吗?” 谁知壮汉1瞪眼,惊叹道:“我说完了,还说什么?” “说完了?”我1愣神,“哪儿就说完了?你正讲守军与当地人商量办法呢,究竟是什么办法,这点总要说明白吧?” 可是他却1晃脑袋,苦着脸笑了:“我也就知道这点。这还是来之前,从附近乡民那听说的,没有下文了。” 此话出口,我们集体朝壮汉发出“切诶”的1声,就差伸出中指问候他8辈祖宗了。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二章:进寨 在我用蹩脚的当地话,喊出扎西额瓦名字的时候,寨门背后,高高在上的人中,为首的那位立即打个手势,制止了其他人。 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朝我这边眺望,可惜年纪大了,眼神不济,瞧了许久仍没看清长相,只好大声问道:“你说是谁?” “罗格大叔,是我,药千方!药息决的孙子!扎西额瓦儿时的玩伴!!” 感觉声音都在发颤,那是因为激动所致,是对许久未见朋友的思念,是数十年里1直隐藏在心里的不舍,是对以前的回忆。 这次对方可不能说听不清或听不到了,甚至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大概认出了什么,很快便听到1阵阵欢笑声。 那些原本手拿武器的人们纷纷从墙后下来,大概是去开门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烟消云散,我这才朝背后9相等人1昂首,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早知如此还需要什么米竹,老子1个人靠回忆也能摸回来! 不多时,就听寨门发出“嘎吱吱”的响声,1道代表回家的缝隙缓缓打开,我激动到恨不得现在就奔过去,扑进曾经亲人们的怀抱,诉说着十多年的各种艰辛故事。 这里的人们好客且热情,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被人为是朋友的人,即便时间过去再久,依然对他们如初时那般热情。 尤其是扎西额瓦的父亲,当时是最照顾我们的长辈之1,现在也已迫不及待地挤出门缝,眼看着要向我奔来。 可不知为什么,刚探出半个身子的他猛地1怔,竟如泥鳅般又缩了回去,而且连寨门都关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嘀咕着,回头看看9相等人,那叫1个尴尬。 “喂——!罗格大叔,我是药千方啊!你这是怎么啦?” 此时忽听壮汉在1旁说道:“不会是见我们这些人,对方又警惕了起来吧?” 1句话惊醒梦中人,我这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刚才只顾着自我感动了,万没想到现在的实际情况,以及各村寨紧张的气氛。 从穿着打扮便能看出这些人大多来自汉族,又在这风口浪尖出现,不引起误会才怪了! 明白船在哪儿歪,于是我立马朝寨子里呼喊并试图解释,这次却没那么容易,始终不听任何回应,但好在也没有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没办法,我只能与9相商量,让队5退后数十米,这再与墙内的人们沟通。同时又喊来米竹,希望借助两重攻势,外加我们编造的目的,劝说寨子里的人把门打开。 喊了几声后,终于听到里面人回话了,却不是罗格大叔,而是1个年轻的声音。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四章:试探 不明白扎西额瓦在怀疑什么,而且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避讳地盯着我,双目如两把弯刀,恨不得剖开我的胸膛,直接去看里面的内容! 也许是察觉到气氛不对,罗格大叔赶紧出来打圆场,说了1些我们小时候的事情,还故意用笑声来缓解尴尬。 听着过去种种淘气“事迹”,我本想开怀大笑,可遇上扎西额瓦那冰冷如敌人1样的目光,瞬间又被浇灭。 正当我鼓足勇气打算询问她原因的时候,却见扎西额瓦表情1变,被灿烂好似阳光般炙热难耐的笑容取而代之,晃得我差点睁不开眼。 而扎西额瓦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完全不顾男女身份,更不理会现在的年纪,仿佛又回到小时候那样,另只手不断摩擦着我的头顶。 “哈哈~药痴,看把你吓得,是不是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你呀,还和小时候1样胆小,完全没有随着身高变化而变化嘛~” 说着普通话,扎西额瓦再没有了刚才,那种寒冷如千年玄冰的表情,态度也发生1百8十度急转弯,看得我闪腰岔气,云里雾里的。 见我俩关系恢复如常,1切全是自己女人在搞怪,深知扎西额瓦脾气秉性的罗格大叔,这才发出爽朗的笑声,将我俩搂在怀里。 那是真亲啊!1点也不带掺假的,绝对发自内心的喜爱。 我们在这叙旧说笑,却完全忘记了坐在1旁,干瞪眼的米竹。 说实话,他存在的意义,大概只有领路躲避其他村寨而已了。 就这样1直闹哄哄地到了天色擦黑,扎西额瓦的阿娘领着1众妇女们干完活回来了。 见她们各个都和扎西额瓦来时1样,我便知道是从盐田里回来的,于是急忙起立迎了过去。 起初扎西额瓦的阿娘也没认出我来,还是在女儿的介绍下,才使得风韵犹存的容貌上,快速浮现出了1道喜色,可转瞬即逝,竟然是她的目光见到人群里,米竹的身影。 霎时间,那原本粉扑扑1点不输给少女的脸色开始转为惨白。 不过她也算是反应快,马上抢步上前拉着我,原地转了两圈,用笑声和问候隐藏下1切;起码从表面上看,1般人根本瞧不出任何破绽。 “小药,你这孩子受苦了。哎呀,我就说当年要留住你的,可你这孩子却执意要走,9头牛也拉不回。这回好了,回家就好!这次,不会让你在离开。明白吗?” 1边说,还弯下腰在我鼻子上轻轻1掐,灿烂的笑容随之幻出,让1旁的扎西额瓦都为之变色。 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此次回来虽是为看大家,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1旦事情完结,我总是要离开的,到时候1定有会是肝肠寸断的1幕。 心中不舍是真,但任务仍在,我现在唯1能做的,是在有限的时间里,还给大家最真挚的回报。 女人们都回来了,又得知流浪十多年的孩子重归故里,大家伙急忙奔走相告,罗格大叔更是杀鸡炖肉,请寨子里的人1起过来聚聚,热闹热闹。 好家伙!最后趁着头顶清冷的月光,在罗格大叔的吊脚楼前,1桌桌酒席开始了,如同过重大节日那样,大家伙载歌载舞好不开心。 少数民族男女大多都好酒且酒量深不见底,为了给我接风洗尘,罗格大叔甚至找人抬来了自己,尘封在地下的几坛自酿酒。 大家伙把酒言欢有说有笑,大概那声音都能穿出寨子,被外面的9相等人听到。 4溢的酒香飘飘荡荡,倘若被头顶月宫仙子闻了去,应该会要垂涎3尺的吧? 就这样,筵席1直进行到了深夜,不少人已经秃噜到桌子下面人事不省了;罗格大叔作为主家和头人,更是1脸的红润,仰头靠着竹椅是鼾声如雷。 而寨子里勤劳的女人虽然还在推杯换盏,各个腮上浮现红润,却不似男人1样失态,仍旧保持着原有的模样,说笑声清脆悦耳。 “诶,小药,你说外面的世界,真比咱们寨子好吗?”1位婶娘问道。 据说她男人两年前以出外打工的名义离开,到现在音信皆无,因此趁着醉意,她问出了多年来淤积在心,想问又不敢面对现实的问题。 是的,大概那男人在外见了世面,根本就没想着回来吧? 当然也可能出了事情,但无论如何,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还有对自己男人的期盼之心难以抑制,渐渐的,这位婶娘小声抽泣起来,1时间牵动了多少同病相怜的人心。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筵席,在不知不觉间转变形态成了追思会,不少人哭得那叫1个惨烈,让我这“罪魁祸首”看在眼里吃惊不小,连拿在手里已经送到嘴边的酒,都不知该不该喝了。 见状,扎西额瓦的阿娘赶紧出声劝说,另外还有几位妇女1起,尽可能劝说大家伙不要太过悲观。 正这时,忽然有人偷偷捅我腰眼儿,回头1看,扎西额瓦正眨动着调皮的眼睛,冲我招手的同时,又指了指远处。 我明白,她是有话要说,打算去我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没有多想,我只是习惯性地笑了笑,已经跟着扎西额瓦,趁大家伙乱作1团的时候撤离了筵席,朝“秘密基地”奔去。 所谓的秘密基地,实则不过是1间老房子。 听说早年间那房子是寨子的储藏室,专门放置1些常年不用的工具。 房子不大,约有23十平方,位置就在扎西额瓦家往西十几米,两棵相互依偎的子母桑树间,依地势而建。 不过后来经过改造,老房子住了人,那就是老头子和我。 住在寨子里的几年,老房子归我们使用,寨子里与我关系好的孩子们经常过来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所谓的秘密基地了。 此时扎西额瓦和我先后走进屋子,点燃桌子上依旧摆放着的油灯。 看着紧挨门口的4方桌,两个藤椅,还有靠近角落的竹床和竹柜,当年的1幕幕画面浮现在脑海中,让我忍不住感慨1声。 “唉——时间如梭岁月似电,1晃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里依旧保持着原貌,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半点。” 说着,我的手分别在桌面和竹床上抹过,指尖不沾染半点尘埃,心中的暖意陡升。 始终站在我身后,1直没吭声的扎西额瓦闻言,这才开口。 “是啊,我1直以为你还能回来,所以定时过来打扫。” 听这话,我激动地转身,刚刚涌到嘴边的感谢之词还未出口,却听“啪”的1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疼。 当我不明所以,揉着挨打的脸颊望向扎西额瓦时,只见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冷如冰霜的表情,双目如电,直刺我的心田。 不知什么时候,1把寨子里女子惯用的匕首正被扎西额瓦攥在手里,跟着大跨步过来,锋锐的尖端抵住我胸口,吓得我急忙后退,直至后背撞到了墙壁才停下。 “扎西额瓦,你……你这是做什么?” 见她不像开玩笑,我赶紧怯生生地询问原因。无论如何,也不能做个冤死鬼,要知道其中原因才行。 而扎西额瓦用匕首抵住我后,螓首1点点靠近,直到几乎贴在我胸前,这才冷冷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是药千方啊!”说实话,我被扎西额瓦整蒙了,又因为朋友的不信任,导致最后这句,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谁知见我激动到不能自已,扎西额瓦的嘴角微微向上1牵,脸上带着冷笑。 “药千方?哼,你也配!想骗姑娘,瞎了你的狗眼!” 说着匕首在我胸口1划,让我忍不住1哼,扎西额瓦却跟着叫道,“药千方才不是善男信女,不是好脾气的主!如果敢有人这样对他,恐怕这时候,早被无声无息地毒死了。说,你究竟是谁?”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五章:不能说的秘密 见扎西额瓦满眼寒光,匕首更是压迫着胸口,只要回答不好便可能没有后续。 对此我1开始很是紧张,可听到她最后这话,忍不住“噗嗤”1声笑了出来,比被人搔挠痒痒肉还笑得欢。 “你笑什么?!”1声怒喝,扎西额瓦毫不留情,握着匕首的素手猛往下压,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可耳中听到“咔嚓”1声响,匕首的尖端没有刺入肌肤,反倒是朝1旁滑去,使得向下的力道整个发生改变。 因为用力过猛,扎西额瓦收势不住,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身体朝旁1倾倒,我则顺势扯住她的左肩,来了个以力借力,将局势整个扭转过来。 但听得“咕咚”1声,扎西额瓦立足不稳栽倒在地。 不过这姑娘也真厉害,十多年不见,练就了1身本事。当她失去重心的1刹那,大概明白情况不对,而身体只是在地面1撞,就借助反弹的势头,单手撑地猛地跳了起来。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恐怕平日里经常排练,也不过这种程度,很难想象是瞬间出现的反应。 看着对方惊恐外加怀疑的双目,我无所谓地笑了,也没有选择追击,而是慢慢解开胸口衣服扣子。那1瞬间,她的嘴巴几乎能吞下整枚鸡蛋。 “咔咔!” 食指轻弹胸前的黑鳞,发出铿锵声,我说:“怎么样,新增加的软猬甲刀枪不入,厉害吧~” 当见到扎西额瓦从惊恐到怀疑过度时,我才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说好那事不对外人讲的,你怎么又要提起?嘘——不要让人知道,否则该死的跟屁虫又来了!” 1句话令扎西额瓦脸上最后的怀疑,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1抹柔美和妩媚。 没有多余废话,扎西额瓦迈着步子来到我身旁,柔荑在我手背上轻轻1按,娇滴滴地发声了。 “呦~还真是你啊~别说,我是没认出来。怎么,这是在外面有了奇遇,像武侠小说里那样,重塑容颜了吗?” 随即她毫不顾忌地扭动着娇躯,1下扎进我怀里,手指在黑鳞上轻点,“你也真狠心,1走就是十多年,没有半点音信。哼,枉我还1直等着你,念着你,连……哼~” 这次我没有拒绝,反倒是张开双臂,结结实实把扎西额瓦柔软的娇躯紧紧揽住,感受着她的体温,以及那种香中带柔的舒爽。 我用鼻尖轻挑黑丝1样的秀发,贪婪地摄取其中久违的香气。 同时还要故意哈出冷气,吹动扎西额瓦白皙的脖颈,搅得她忍不住发笑,1个转身猛地献上了红唇。 可就在此时,我伸手用掌心挡下这“致命1击”,把扎西额瓦都给整懵了,呆呆地望着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对此我没有解释,只是把住对方双肩,直勾勾盯着那张俏脸,眯起眼睛,故意怪腔怪调地问道:“怎么,是我坏了你和拓豪那傻瓜的喜事喽? 看来当年你不是为从他家得到钥匙,才故意接近的,而是真正喜欢上那蠢驴的吧?” 这话出口,扎西额瓦的表情连变,好不容易浮现出的魅色,刷啦1下荡然无存。 双手在我胸口猛推,苗条的人影急往后跳开,相距起码有34步远。 借助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得清楚,扎西额瓦的额上,竟不自觉地淌下了1些冷汗。 对此已经早有准备,我1屁股坐在木桌上,两只脚交叉,快乐地看着扎西额瓦。而她的表情正在不断变化,内心显然在做某种挣扎,1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就这样我们谁也没讲话,相互看着对方,任由时间1点点流逝。 终于…… “你果然是药千方!那个狠毒的豺狼!”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完全是害怕,而不是装出来的。 对此我习以为常地耸耸肩,撇了撇嘴道:“你从小时候就多心,却始终比不过我,这点你比谁都清楚。要不然当年为了摆脱那跟屁虫,会屈尊来求我1个外人吗? 哼,不过也多亏你的帮助,老头子和我才能在人人喊打的时候,仍旧安稳地住在这里。谢了~” 这话说完,就见扎西额瓦美丽的脸上,宛如攀上了1条毒蛇,变得狰狞且恐怖。 随后她1字1句地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不再提了吗?” “嘿!是你先提的好吧~就在刚刚,难道忘了?哎呀呀,需不需要我为你开点药?” 1听“开药”,扎西额瓦明显娇躯1震,瞬间没有了刚才的脾气,愁容浮现的同时,竟开始了摇尾乞怜。 “唉呀,药哥哥~”故意用发嗲的声音套近乎,随即3两步上前,又紧紧抱住我的1条手臂,任由凹凸的前胸来回摩擦,尽显女人之资本。 这1套运作起来毫不拖泥带水,更没有半点扭捏造作,1看就是个惯犯,是个善用此道的主。 对此我在心里冷哼,可面上还要表现得十分享受,来而不拒的模样。 “好了,该试探的试探完了,咱们叙叙旧吧~” 闻言扎西额瓦如获大赦,急忙跳进我怀里,像双生子1样贴得紧紧。 对此,在扎西额瓦看不见的背后,我眉头紧皱,满脸的厌恶,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合适了,却要强忍着继续下去。 “对了,拓豪那家伙回来了吗?”我问。 “哼!别提了。自从你离开后没几年,他也走了,至今都没回来过。”趴在我腿上,扎西额瓦愤懑地说着。 闻言我微微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后,无声地长叹1次。 “对了药哥哥,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说着,扎西额瓦扬起螓首,扑闪着大眼睛。 我则露出甜甜1笑,在她额上轻点:“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夺得本该属于我的头人之位,而后将你绑在家里,夜夜笙歌了!”1边说,1边大力抱住扎西额瓦的娇躯,恨不得将她腰骨勒断,把人勒得窒息。 那1瞬间,能清楚地感觉到扎西额瓦的吃惊,还有深处绝对恐惧,又无法反抗的颤抖。 没有理会扎西额瓦这反应,我视若无睹地拍了拍她后背,话入正题。 “最近村里都发生了什么怪事,给我说说。” 见话题猛转,扎西额瓦没有防备,又是我开了口,自然滔滔不绝地讲述了1遍。 与我们来时听到的传闻1眼,周围十多个寨子里,都发生了死者还阳的怪现象。直到今天为止,那些死者竟全部消失无踪,如同事先商量好的,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过由于罗格大叔封锁消息,才不被外人得知,实则这1切怪异现象的核心,都是来自于丰汇寨子。 罗格大叔也曾派人调查过,还偷偷请了寨子里的巫师帮忙,怎奈仍旧1无所获。 说到这,扎西额瓦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药哥哥,如果死人继续复活下去,我怕……怕当年那件事会浮出水面,到时候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1把掐住那尖儿润的下巴,疼得扎西额瓦绣眉紧蹙。 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我脸上虽挂着笑,但语调冷森:“你是想威胁我吗?记住,当年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你!如果不是你想摆脱那烦人的跟屁虫,老子会亲自动手?” 惊恐犹如跗骨之蛆般蔓延上来,现在的扎西额瓦已经顾不得疼了,眼中全是祈求,没有半点尊严。 随即我撒开她的下巴,并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表现出无比的嫌弃。 扎西额瓦见状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只有怯生生地立在1旁,低着头,1声不吭。 “哼,实话告诉你,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找寻长生之法的。寨子外面有1批人,都是我带来的帮手,目的全是为了此事。” 我看向扎西额瓦,故意挤出笑意,“记住!如果你这次再帮我,等得到长生之福后1定送你1些。怎么样,愿不愿意?”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六章:不眠之夜 提到长生这字眼儿,扎西额瓦忽然神经质地1抖嘴角,露出1抹宛如邪祟附身般的怪笑。 世界上美貌的女人太多太多了,越是如此,她们越注重自己的外表,尤其惧怕岁月的蚕食,渴望借助1切力量来延缓变化,其中不乏那些走火入魔的人。 就比如著名的伊丽莎白·巴托里,也叫吸血鬼夫人。 据说为了永葆青春不会衰老,就曾听取巫者的建议,用未出阁美丽处子的鲜血洗浴。而在她1生当中所杀之人数量,甚至超过了6百还多,最终才东窗事发,被活活困死在家中。 看样子扎西额瓦也有这需求,而且明显心动了。 面对我开出的条件,她露出1抹邪魅的笑意,没有半点犹豫便同意了。 后半夜来临,劝走了扎西额瓦,我独自1人漫步在寨子里。 看着原本再熟悉不过的1切,心中的异样感陡升,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因为什么。 想起那女人提到之前的事,还有所谓的跟屁虫,1个名字又忍不住从记忆最深处跳出来,陈卓铭。 自从这个名字被无意间记起后,每每想到他,都会让我头疼不已,甚至拿脑袋撞树的心都有了。 也许此次丰汇寨子之行是天意使然,为了让我彻底驱除这段糟糕的记忆,将此画上1个圆满的句号也说不定。 想到这,那种头疼欲裂之感才渐渐消失。正当我准备返回旧屋时,忽听不远处,1排矮房的后面,有人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而且伴随着声调越来越高,似乎还发生不小的争吵。 反正也睡不着,又出于好奇,我忍不住悄悄走过去,背靠着房角,躲进月光照不到的位置,竖起耳朵细听。 没听几句,便听出那两人的身份,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你是不是想要挟我?要不然没到时间,怎么突然会出现的?” 尽管用的是当地话,大概意思我却能听懂个7788,而且说话这人非别,正是寨子的头人,扎西额瓦的阿爹,罗格大叔! 另1个人马上做出了回应,1听就知道,是与我1同走进寨子,始终低调的米竹。 现在被罗格大叔训斥,明显米竹也来了脾气,虽尽可能抑制住自己的嗓音,但在寂静的夜里听来,仍旧清晰的很。 “你可别冤枉我!刚才解释了,我是被逼的,被逼的!原本只是回家探亲,不该我露面的时候,谁能想到……诶,不对!我看你对那小子眉来眼去很是亲昵,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就是被他弄来! 还有,寨子外面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协助你们解决死尸问题的巫者,而是1帮另图谋的外人。难道你要帮助他们,不信任我?哼,小心我回去,把这件事报告给老板,看你……”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七章:一计一破 出了寨子后,眼角的余光1直向两边瞟,果然看到寨子围墙的顶上,站着1个人似乎在盯着我的1举1动。 不用问,那应该是罗格大叔老婆派来的人;倘若期间我有任何奇怪的举动,都可能151十地传到对方耳朵里,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好说了。 于是我装作若无其事,跟着送餐的队5,来到9相等人面前。 他们实则距离寨子也就百十米远,而且是1条直线,中间没有半点遮挡,完全是1览无遗。 等众人见到我与送餐队51起出现,杨青和壮汉最先迎了过来,开始问长问短。 9相的脸上也满是期盼和渴望,却见到有寨子里的人在场,也只能安奈那种激动的情绪,寻找其他办法表达了。 “各位,这是丰汇寨子的头人,亲自命人为你们做的早餐。” 我1边介绍,1边拍着那些送餐人的肩膀,“唉呀,抱歉,抱歉。昨天我和米竹进了寨子,想尽办法解释此行的目的,却始终得不到头人的首肯。 不过头人也知道有失礼仪,所以大家未来的1日3餐,寨子里都会供应的,还请大家多给我们点时间。” 说着示意送餐人取餐,随后在众人面前11放下竹筐后,就想让他们先回去。 谁知这几人挺轴的,说什么要看着客人吃完,他们才离开。 嘿!不用问,1定罗格大叔的安排,果然想的十分周到。即便我不跟着,按照这种情况看,9相等人也不会拒绝的。 果然,在对方说明情况后,还未吃早餐的9相等人中,已经有人去拿食物了。 1个人动,就会带动更多人出手,见他们1个个取到食物,准备吃的时候,我心里那个急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他们有人已经送食物来到嘴边,脑中这才灵光乍现,于是大叫1声,吓得有人手里的食物都掉在了地上。 “唉呀,兄弟,你鬼叫什么,怪吓人的!”壮汉第1个提出了抗议,那个把食物掉在地上的人正是他。 这会他已经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土,又要送进嘴里时,我几步冲过去,1把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老哥,要不要听听我昨晚遇到的趣事?唉呀,说出来可有意思了。” 谁知壮汉这时候脑筋完全不灵活了,大概是被饿的,于是1边将我的手掰开,1边又要往嘴里塞食物,还什么民以食为天,吃完后再聊也不迟。 他娘的,这个棒槌! 心里暗骂1声,又要阻止的时候,忽听寨子上云牌被人敲响。 所谓的云牌,就是1块双掌大小,竹制的空心板子。由于造型随竹子自身的形状,会有少许的波浪形状,好似天上的小片云朵,这才有了云牌的称呼。 云牌是寨子里示警和传递消息的工具,敲击节奏是有约定的,就比如现在极速敲击,代表有事情发生。 因为云牌内部中空,又加上当地的竹子质地坚韧,被制成云牌前必须在烈日下暴晒几日,蒸发掉其中多余水分后,用植物和动物油混合,在上面1次次涂抹。 还必须涂上1层,晾晒1天后再涂1层,直到云牌上有起码十多遍油脂后,这才能够使用。 现在我们听到的空灵声,瞬间传出很远,就算敲击的人不用太大力量,依然挡不住声音的传播,这就是上好云牌该有的效果。 听到云牌敲击的声响,送餐的人齐齐朝寨子方向看去,也就是这瞬间,我侧身来到壮汉跟前,悄声提醒道:“有毒!”而后赶紧归位,1动1静速度极快,想必寨门上的人也不会发现异样。 在得到我的提示后,壮汉才明白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见状我赶紧努努嘴,示意他反应不要这么大,这么明显,省得被人注意到。 “大哥,是不是寨子里发生了什么急事?不如让他们吃吧,咱们先回去看看?”我催促着送餐的几人,随后不容分说,推着他们就走,离开前还冲壮汉和杨青使眼色,希望两人能明白,把事情做好。 等到了寨子前,刚才在上面监视的人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寨子里1片混乱。 我们先后进寨子并关闭寨门,发现不少人朝罗格大叔家狂奔,各个慌张的好似丢了魂1样,脚下带起层层尘土。 见状我也奔了过去,却很快见到罗格大叔的身影,他正对大家说着什么。 到了近处才听到内容,似乎是昨晚寨子受到偷袭,有几户人家今早被人发现死在家中,而且各个变成了干尸,1碰就会成为齑粉,恐怖至极。 现在,他已经派了村中巫者,还有十几名青壮年过去查看了,要求其他人提高警惕,注意1切可疑的事情,同时十人1组拿上武器,开始搜索寨子,争取在天黑前找出作恶的人或物。 当驱散了众人之后,罗格大叔瞧见我,立马招手示意过去。 “大叔,这是怎么了?死了多少人?”我故意装傻充愣,表现得十分恐慌,让罗格大叔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唉呀,小药,我们也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仔细观察了我脸上的表情后,罗格大叔才说,“你是没看到,那几个人死得惨啊!唉呀,其中还有1个,是在你小时候总爱给你做玩具的尼鲁。唉——” “大叔,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毕竟我也是寨子的1员,无论大家怎么看,这里都是我第2故乡,我愿意帮助寨子渡过难关。” 八目巫觋篇 第二十九章:恶斗 没想到扎西额瓦会来这1出,更没想到自己身上,会藏着1张要命的小纸条。 可现在这1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宝剑出现的1刹那,危险被解决,扎西额瓦美丽的面庞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因为她深知惹怒了药千方,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1滴血划过空中,不偏不倚掉进盐井消失不见,这1刻,我俩谁都没有在意。 摸着脖子上被划破的口子,看了看指尖的鲜血,好悬,倘若再往内深入少许,她就能成功切开我的气管了,还真是个邪恶的女人。 为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以及是谁要陷害自己,宝剑剑尖儿冲地,缓缓走向了扎西额瓦。 后者被吓得浑身栗抖,本能促使她挣扎着想要逃命,怎奈过去的恐惧已经完全支配了身体,手脚尽皆废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站起来,直到我蹲下面对她,这才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 “是你阿爹?还是你自己的意思?那张纸条是这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不光是说,同时宝剑已经抵住了扎西额瓦的喉咙,就像她刚才对我1样,只不过真要动手,老子绝不会像她那样蠢笨而已。 本以为这次回来,能轻松把事情摆平的,却没想到会迎来这样的结果。 双方似乎已经摊牌,知道彼此所想,但真正问题出在哪儿呢?这是我始终无法逾越的鸿沟,是想不通的点。 现在,剑尖儿又往前送了少许,鲜血立马淌下来,扎西额瓦高仰着脑袋,却再也不是趾高气昂的神情,俨然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没有半分反抗能力。 “是……是上家!我们1直听他们的指示,不问原因。现在是这样,以前都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药……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求你别伤害我……” 带着哭腔的话语如杜鹃泣血,是个人听了都觉得可怜。 就连我手中的利刃都为之1顿,1瞬间竟有想要放过她的念头。 毕竟谁愿意辣手摧花,毁掉世间美好的事物,难道是为了恶趣味?都是被逼无奈,是不得已而为之。 “为什么选择盐井?这里是你们守护了上百年的圣地,你们莫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命令,真的连神明都不惧怕了?这还是你们吗?” 曝出心中的不解,宝剑仍旧不敢松懈半寸,因为面对这女人,我知道她的真实性情,绝对不敢做那个用善换恶的东郭先生。 可就在扎西额瓦口齿启动,打算说出真相时,忽听背后的盐井里发出1连串水泡声。 还不等我回头看呢,就听“哗啦”1声水响,带着浓郁盐味,冰冷的卤水泼在身上,顿时被冻得身体1抖,鸡皮疙瘩集体报到。 知道有突发状况,连脚下的木板都跟着剧烈1震,似乎有个大家伙出现,正站在我背后不远处。 有了之前的种种遭遇,在数次危险中的磨练,遇到未知情况,也不管372十1,回头和多余反应全是没必要的! 于是我放开扎西额瓦,手腕1翻,宝剑从腋下朝后刺去。 就听“噗嗤”1声,手上传来的触感能明确感觉到,那是真正刺进身体,没有半点偏差。 当发现招式用老,这才猛地回身去看,却被眼前的1幕给震惊到了。 尽管我已经做足了心理建设,脑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场景和可能,怎奈真的面对真相时,仍显得懦弱不堪。 原来从盐井里跳出来的,又是1具死尸!而且从他身体腐败程度,以及还残留的衣物样式看,是该送去博物馆的那种。 宝剑锋锐的剑尖儿深深扎进对方的腹部,可是想拔,就好像被大号磁铁吸附的金属,1时半会很难成功。 而对面这具尸体却挣扎着,伸展开手臂乱抓,喉咙里还发出1阵阵野兽般的咆哮,俨然变成了电影里,智斗僵尸的画面。他娘的,这可是现代啊! 就在我被尸体纠缠的工夫,扎西额瓦跑得真快,已经悄无声息地到了高处。 等我察觉不对时,就听她发出得意的冷笑,而后围塔大门被从外面关上,恐怕再难打开。 随着扎西额瓦离开,围塔内部顿时变得1片漆黑,我现在只能凭借光源消失前的1刹那记忆,拼死抵抗死尸,不让其靠近。 可是时间1长,颓态立现。毕竟我是个人,力量有限;而对面这家伙却根本不知道疲累,不断嘶吼着,发动着1次次攻击,明显没有停下的意思。 再加上围塔门被锁,我的出路在哪里?1想到这问题,心慌意乱下,力量更是不济。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强行抽出嵌进尸身内部的宝剑,而后1个就地十8滚躲开,凭借记忆,把身体蜷缩起来,影藏在小小供桌的侧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此时唯1能依靠的,只有听觉。听着尸体低吼声,我跟着挪动身体躲避,与他玩起了躲猫猫。 刚才在与尸体对峙时发现,这家伙的眼睛完全浑浊好似得了白内障,猜测他绝对不是靠视力发现我的。 那莫非是靠呼吸,是人呼出的生气? 具体依据完全来源于港片,流于形式和理论,没有1点实践。 现在也管不了真假了,于是我尝试着闭气不动,仔细听对方的动静——咦!真的不动了!高,实在是高!果然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倘若老子今天能活着出去,回头1定3叩9拜,感谢港片的搭救! 脑中正胡思乱想没事呢,忽然感觉耳边有什么东西压了过来,我本能挥手去打,可出碰到的,竟然比树皮还硬还粗糙的玩意。 霎时间我的脑中如炸开了1颗核弹,轰隆1下,大叫着急往前爬,真的是手足并用,完全是返祖的形态。 怎奈我快对方也快,立马就觉得脚踝被人抓住,如扣上了钢索,疼痛入骨。 跟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大头冲下,对方直接来个旱地拔葱,可惜的是,老子就是那根葱!! 随即低吼声大作,我整个人都被震蒙了,手刨脚蹬,大叫着挣扎,然并无卵用。 而后的十几秒里,我被那尸体当做了破布,开始来回甩动,1下下砸在坚实的木头平台上,发出1下下闷响。 而且在第3下开始,我便觉得胸口憋闷,哇哇吐出好几口鲜血,感觉力气1瞬间随着也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软趴趴的,好似大病初愈前1样。 也就在这时候,才察觉出手上很重,想起到了现在仍旧紧紧攥着的那把宝剑。 于是心头猛地1震,大呼出口的同时,1抹寒光竟然在漆黑的围塔底部炸开。 尽管不足以照亮我的视野,不能让我脱离牢笼和危险,但已经给敌人绝对的震慑与伤害了。 伴随着1声好似猛虎咆哮般的怪喉,我竟被甩飞了出去,身体下意识蜷缩在1起,双手护头迎接可能出现的撞击。 要知道围塔4周全是大块青石,倘若撞在上面毫无保护的话,我的脑袋就会像破碎的鸡蛋那样,搞得1糊片,生命自然也会来到尽头。 因此在顿时间里,身体潜能被发挥到了百分之2百。 当身体刚做好准备,就听“噗通”1声,随后耳边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咕噜噜”的水声,以及刺骨的寒意。 真好,我被甩进了盐井,起码比撞在石头上要好得多。 饶是如此,当意识被唤醒后,还是第1时间挣扎着想往外逃。 毕竟人不能在水里呼吸,卤水里更是如此!倘若待的久了,卤水中超高的盐分入体,会有什么后果没人知道。 于是我挣扎着,开始往感受到压力较小,浮力较大的方向游去。 那时间,完全是拼了命的,毫无保留的自救行为! 八目巫觋篇 第三十一章:谈命案 猜出这姑娘胆小怕事,对付她的方法岂不是现成的。 于是我把玩着手里的宝剑,故意无声邪笑着1步步逼近,任由她身体越抖越厉害,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1样,完全像个流氓。 1直等我也坐上竹床,与她肩并肩的时候,姑娘竟然认命地闭上双目,微微仰起螓首,汗珠不自觉地顺脸颊转由发丝1点点滴落,连眼角都可见泪水。 果然是个胆小鬼!少数民族的女子大多性烈,怎么这家伙要与众不同呢? 想着,1只手慢慢攀上了对方的香肩。 这下好了,感觉像是发生了7级地震,连床都受到影响,也跟着摇晃起来,发出吱呀呀的响声。 “喂,别再晃了,再晃别人该误会啦~” 带着些许调笑的腔调,我下意识撤了手,本不打算再吓唬这可怜又好笑的姑娘,谁知慈心生祸害,突变陡生。 就见1抹寒光乍现,1串红珠飞在眼前,我整个人1震。 等低头看时才发现,肩头的衣服已经破开,皮肉翻卷,像小孩嘴1样可怖,鲜血正汩汩朝外冒呢! 该死!我怎么就忘了,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也不完全会坐以待毙,还有身体支配大脑,做出极端行动的大把案例。这下好,玩火自焚了! 我下意识按住肩头的伤口,鲜血止不住往外流,很快顺指缝渗了出来。 见状我还没怎么样呢,却见这姑娘眼观鼻鼻观手里的剪刀尖儿,随即眼睁睁瞧见她双山1翻,黑眼珠都快不见了,“咕咚”1声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他娘的,玩大发了!这下谁照顾谁啊? …… 不久后姑娘缓缓苏醒。 尽管其长相与扎西额瓦还有些差距,但少数民族的血脉,孕育出的结晶是别有1番韵味。 而且看她身穿白色衣裤袖口有红色小碎花,回想刚才她要搭出去的衣服,多大也是白色为主色调,我很怀疑这是个白族的妹子。 知道她不经吓,现在看到其悠悠转醒,为避免麻烦,我赶紧退后几步站到了门口,与之拉开1定距离。 就这样等姑娘从床上起来,看到我后,还是惊叫1声跳到了床角。 唉—— “别,姑娘别害怕,我刚才和你闹着玩的。我,还记不记得,昨天来到罗格大叔家作客,是他的朋友,我看着他长大的~” 忽然想到自己说错了话,又急忙纠正,“哦,不,不对,是他看着我长大的。唉呀,总知1切都是误会。我是突发奇想,才用这种办法上来的,谁知被你看到,这……” 本来这解释天衣无缝。尽管昨天我到来的时候,始终没见老婆婆和这姑娘出来1起参加宴会,但昨晚的动静闹那么大,她总该能听见1些才对。 八目巫觋篇 第三十二章:不靠谱的帮手 等我滔滔不绝,口沫横飞地讲完了整个故事,姑娘竟然激动地鼓起了掌,完全像个小迷妹1样,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敬佩之情。 对于观众的反应,我很礼貌地行礼表达感谢,同时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真他娘的能说会道! 凭借3寸不烂之舌终于驱除了误会,姑娘霍珠突然跳下床,激动地拉住我的手,用热情到能融化万物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不放。 “药大哥,你真厉害,是霍珠误会你了。按照你说的,现在寨子里已经很危险,是不是该通知头人,或者向其他村寨示警求助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掌心长短的竹筒。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姑娘霍珠却拿着走向窗边,打开窗子把竹筒1端朝外,回头说道:“是自制的信号弹。当时进家门,头人给我为以防万1,救阿婆用的,现在……” 说着竟然去捣鼓起了竹筒,在我张大嘴想要阻止,可话还没出口的1瞬间,就听“嗵”的1声。 现在尽管是在下午时分,天空晴朗湛蓝,连1朵白云都不见。 即便这样,竹筒里窜出的亮光仍旧带着刺眼的光,拖着长长的尾巴,随抛物线飞上了高空。 在停顿了几秒以后,忽听“砰”的1声巨响,好似有人朝空中扔了个大雷子,震得人耳膜生疼,4周树冠里的鸟儿都4散奔逃,响声大概能传出起码数百米都不止。 1切搞定,霍珠还回头看我,脸上难掩着兴奋,眼神扑闪扑闪的,好似在对我说:夸我,快点夸夸我~ 于是我也没辜负她的期望,上去用指关节在其后脑敲了1下,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把霍珠疼得捂着脑袋,蹲在了原地直吸冷气。 “唉呀,药大哥,你干嘛打人家嘛!” “干嘛打你?你是不是白痴,听不懂人话?”我更怒了,1把将其揪1起来。 本打算对着她吼叫的,却又怕招来隔壁的老婆婆,尽管可能已经没什么值得隐瞒得了,但还是极力压低声音,同时保持吼叫和瞪目欲裂的骇人表情,就位让这傻妞知道我心中有多愤恨。 “刚才我说的话,你当是放屁吗?回答我,刚才我到底讲了什么?你听的重点是哪些?”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可见我气到了极点。 而霍珠这才察觉出不对,瞧着我难以名状的怒意,怯生生地回道:“就……就是听你说现在很危险,咱们需要多小心,要寻求附近寨子里的人来帮手等等……” 1句话好悬没把我气到吐血,也不知道这姑娘从小到大有没有上过学,怎么理解能力这么非主流呢? “你有没有搞错?通知大家,那是你说的,不是我好吧!我有没有告诉你,寨子中有邪祟捣乱,会控制大家,很危险的!这点你有没有听到?” 此话出口,霍珠好似才回忆起真正的重点,嘴巴大张,几乎能塞进去了鸡蛋了。 而且这家伙变脸真快,刚才还1脸的委屈,现在1瞬间又变得吃惊不已,跟着不足半秒,就剩下恐慌和害怕了。 “大哥,这……这下怎么办啊?你怎么不早说,这下怎么办嘛~” 忽然她看到了床上的宝剑,不容分说跑过去将其拿起,等我正诧异的时候,又猛地递了过来。 可是这家伙比棒槌还可怕,你说递就好好递吧,她竟然把剑尖儿超前,自己握住手柄,俨然是1副对待杀父仇人的做派。 都不等我出声提醒呢,宝剑带着1抹寒光便到了,要不是仗着自己身手矫捷,发现又早并及时躲开,恐怕这下是要彻底凉凉的。 即便如此,我的裤子还是划出1道口子,连大腿都露了出来,皮肤上还有1道长约1指的伤痕,鲜血哗地流了出来,我则呆愣愣地看着霍珠,暗骂1声:蠢货! 见闯了大祸,霍珠不知所措地想要补救,可是越紧张越是出岔子,竟然始终没有放开那把宝剑,任由它在我面前挂动冷风舞动,稍有不慎,身上或脸上总会被削下点什么来的。 我现在才知道她为什么不常露面的,原来罗格大叔等人也知道她的杀伤力有多大。 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看准时机1把抢走了宝剑,同时还要强忍着心中怒火,好言好语去劝她不要紧张。 可是谁又能知道我心里憋屈成什么样了呢? 现在错已经铸成,我两忙奔到窗前向外看,发现不远处有人头攒动,大概是收到信号的罗格大叔,带着人匆匆赶了回来。 无奈,我只能走1步算1步了,马上拉着霍珠,将目前的情况讲了,同时又简单灌输1遍寨子中的危机,以及那所谓的邪祟多么防不胜防。 而后交代道:“我现在躲起来保留有生力量,你装作若无其事就行。他们如果问起来,你就随便编个理由,说自己不小心打开的信号弹,或者老婆婆刚才出现了不适,心急造成的等等,总之你来想办法把事情圆过去就行啊!” 时间不等人,我简单交代几句后,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床脚,那口放着衣服的竹箱上。 于是打开盖子,瞧见里面的衣服不算太多,箱子也正好够大,连想都没想便蜷缩着身子钻了进去,并命令霍珠盖好盖子,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还好这话她能听懂,按照指示也做了,跟着就听到罗格大叔的声音出现在了楼下,大声叫着霍珠的名字。 因为竹箱是利用毛竹,将其用柴刀劈成1根根细竹条,再经过特殊手段软化处理后,用人工1点点编织而成的。 竹箱之间的编织缝不算小,大致看到外面的情况。 现在就见霍珠已经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听到她做出回应的同时,我又小声骂了1句:胆小鬼笨蛋! 心说你回答就回答好了,声音干嘛还哆哆嗦嗦的,这让明眼人1看就有问题。 我也真是命背,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招惹她呢?这家伙妥妥的是个猪队友,完全不靠谱嘛! 果然,当罗格大叔听到霍珠的回应后起了疑,马上领人冲到2楼。 面对外面沉重且数量明显不少的脚步声,我暗道糟糕的同时,霍珠大概也正在经受煎熬。 可是这家伙越是紧张,还越是要多说话,1直反复重复着“没事”“什么都没发生”的字眼,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嘛! 解释不仅没起到任何作用,还引得罗格大叔敲响了老婆婆的房门,然后听声音是进去询问情况了。 霍珠见状大惊也跟着进了屋,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乎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真是给力啊!老婆婆这会竟然扯着嗓子说刚才,霍珠房间听到了怪响,这才有罗格大叔1声反问:“真的?在霍珠房间里?” 话落脚步声急速逼近,说实话,我都想冲出去跳窗逃走的冲动了。要知道现在如果被发现,该怎么解释呢? 即便罗格大叔不会当着大家面与我撕破脸,但仍会被限制自由,到头来不是1样倒霉吗? 嘿!说来说去,这1切都因为霍珠这傻妞。等着我的!如果这次危机被老子躲过了,回头非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给她报个补习班去学习《怎能认真听别人讲话》或者《如何正确理解别人意思》的课程不可! 脑中胡思乱想,而好似丧钟般的脚步声却进了屋子,我的心脏几乎因此而骤停。 之前曾提到过霍珠所住的屋子不大,东西也不多,几乎1览无遗。 从竹箱的缝隙也能看到罗格大叔正站在门口1动没动,大概是在扫视屋中的1切。 可是这里最可疑的,也唯有竹箱了。该死,当时我怎么也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点! 现在可倒好,罗格大叔的脚步动了,且径直朝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 看来这次是难逃被抓的命运! 八目巫觋篇 第三十三章:骑虎难下 眼睁睁看着罗格大叔逼近,脑中变得1片空白,心中更是默念各种阿弥陀佛,妄图得到上苍的庇佑。 可惜…… 当竹箱被打开的瞬间,眼前豁然开朗,我知道属于自己的世界要彻底崩塌了,于是傻愣愣地看着罗格大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奇迹果然没有出现! “小……小药!怎么你……你会……” 这会工夫,与罗格大叔1同回来的人也前后脚进了屋,大家伙全都见到我现在狼狈的模样,各个脸上浮现出了诧异的颜色。 就见这不算大更不算小的竹箱里,衣服只占不足4分之1,而剩下的空间全被我填满,现在我身上也是精光,除了1条底裤还在,手仍挂在底裤边缘,明显是刚刚提上。 随后挤进来的霍珠正瞧见我这香艳的模样,忍不住尖叫1声,捂脸背过身去。 也因为她这1声叫喊,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唤醒,其中就有人喊道:“你小子这是干什么?你对霍珠姑娘干了什么?” 霎时间其他人交头接耳,从背后看都能瞧见霍珠脸红到了耳朵根。 不过要说我最需要注意的,还是罗格大叔的态度。 现在瞧他脸色刷白,紧握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似乎想要上来给我1拳,却还要强忍着不能动手。 事态变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这也是我在1瞬间想到的对策:被抓偷情,也好过落到罗格大叔的手里,可谓是1场豪赌。 因为不知道整个寨子里,有多少人参与进来可能对我不利,那不如搞出点大的动静,引起所有人注意,希望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再次受到别人暗算。 如我所料,当罗格大叔没能做出反应的时候,我已经被愤怒的人们拽了出来,身上只有那条底裤遮羞。 “头人!这小子趁大家忙于案子,竟然潜进霍珠姑娘房间意图不轨,决不能轻饶了他!” “对啊,对啊!就算是药千方,可他已经不是十多年前的孩子了,这些年里不知沾染了什么坏毛病,咱们不能容忍!” “头人,你发话吧!怎么对待这小子?按照寨子规矩处置,还是……” 好么!屋子里加上我总共8个人,但声浪好似有成百上千的架势,1时间我都被吓住了。再看当事人之1的霍珠1脸惊愕,看着1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半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罗格大叔在几人的怒火声中,终于发出了1声长长的叹息。 同时他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被逼到绝境,愤恨的眼神,仿佛想把目光变成尖刀,狠狠剜向我的心脏1样,却碍于当前的形势只能1本正经,遵照规矩行事。 “先……先把药千方关起来,容我询问过霍珠真情情况后,如若真像咱们看到和想象的1样,那——我也只能依照寨子的规矩,对他施以极刑了!” 语调好似十分不忍很是痛心,但那1瞬间我竟然在罗格大叔的脸上,瞥见了1抹阴毒的闪光,似乎事情不会善了,甚至远比我起初预估的要严重很多。 处以极刑?什么极刑?我……小时候怎么没听过,寨子里还有极刑这1说法? 顿觉情况不妙的我后悔了,打算告诉大家真相,还想以“误会”和“玩笑”来搪塞,尽管知道虎不住人,但起码能寻找辩解的机会,让霍珠帮着说出实情。 谁知我刚张开嘴,还没发出声音,1团软绵绵的东西便塞进我嘴里,直达喉咙,顿时只发出“呜呜”的低吼,接着便是绳捆索绑,被人1脚踢得躺在地上,而后用搭猪的办法被多人1起提了出去。 离开前看到罗格大叔轻拍霍珠,似乎在低声询问真实情况。 见状我赶紧用呜呜声提醒,同时还要冲霍珠不停使眼色,希望这姑娘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把实情讲出来。 可是我忘记了,这家伙是猪队友,思路与常人不同。 不给她提示还好,现在见到我的提示,她竟然默默地点了点头,1脸委屈地看向罗格大叔,两人开始说了什么。霎时间,就见到罗格大叔看向我1脸不可置信,但马上又被1抹邪笑所代替。 妈的妈我的姥姥!这下完犊子啦! 我在心里大骂的同时,肠子都悔青了,于是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跑,谁知后脑被人猛地1击,而后双眼1黑,彻底昏死过去了。 …… 等我醒来后发现已经是深夜了,月光透过门板间的缝隙洒将进来,照在脚前不远处的地上,在与此处的环境相呼应,透着凄凉。 不知在这躺了多久,半边身子都麻了,本想着动1动的,可被人殴打的后脑却1跳1跳的疼,让我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念头,只有静静地躺着。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无声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是1次简单的任务,却没想到还没正式开始,就落得这般田地。 有人趁我昏迷时摸走了随身的宝剑,大概放在房间里的药箱也难逃厄运。嘿,它们跟着1个运气差的主人,得来的都是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处以极刑?千刀万剐还是5马分尸?如果真是难逃1死,宁愿他们动作快点,别磨磨叽叽的最好。 脑中正胡思乱想,忽听门外有人声,而且越来越近。莫非时候到了? 说实话,刚才还觉得没什么,可真的到了面对死亡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有些惧意的。就像行刑之前的重犯,1个个吆5喝6,吹嘘自己千般的狠毒万般凶恶,可是不是真话到了刑场全明白了。 像痛哭流涕,吓到昏厥的都是小事,什么大小便不受控,哀求放过的等等,要多丢脸的就有多丢脸的,完全能出乎人们的意料。 这就是人性!好死不如赖活这句话,放在任何时候,任何人身上都管用。 哗啦——吱呀—— 伴随1连串的响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而后趁着夜色钻进来1条纤瘦的影子,直愣愣地立在门旁,似乎没打算朝我靠近。 歪在草垛子上,侧身冲向大门的我也懒得起来,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1下而已,便闭上眼哼起了小曲。 不过在风轻云淡的表面下,不为人知的却是惊慌失措。 大脑正在不断思考应对策略和说词,希望争取1线生机。我刚才瞬间想明白了,宁愿再落到罗格大叔手里,都不愿受极刑的痛苦,无论那极刑是什么。 就这样,进来的人影与我相隔34米,始终没人讲话。 “这人怎么回事?是没想好怎么对付我,还是在看笑话?在这1直抻着干嘛,等过年吗?” 渐渐的,我的脑门子上冒出了冷汗,心里暗骂进来这人不是东西的同时,于是稍稍转动身体,打算主动出击与对方套套近乎,毕竟咱也是在寨子里生活过的,别因为误会…… “呦,还挺有脾气,到现在都不知道低头是吗?” 没想到对方主动开口了,而且那甜美的嗓音1出,我立马明白了来人的身份,随即悬着的心往下坠,感觉浑身冰凉如39天穿背心。 “他娘的,这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怎么偏偏会是她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人乱棍把我打死了,也不至于在这受罪。” 想着,我缓缓扭过头去看那条身影,发现对方正在慢慢逼近,而且在少到可怜的月光下,1抹寒意如炸开的闪电般多次闪烁,骇的我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娘的,是我那把宝剑!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狠毒,要用我的东西来对付我自己? 于是我无声地咽了口唾沫,强忍心中的怒意,说道:“怎么,你打算动用私刑了是吗?扎西额瓦!” 八目巫觋篇 第三十四章:重伤溃逃 等来人慢慢走到月光之中,才看清那是1张长相甜美,是个人都会喜欢的漂亮脸蛋。 现在正穿着1身便服,长发高高盘起,舞动着小宝剑,嘴角带笑地看着我,不正是扎西额瓦嘛! 见我回过身,1下说出自己的名字,扎西额瓦更是兴奋了,反而看上去有种病态表情,紧紧抱着锋利的宝剑,享受中某种不为人知的喜悦。 “药千方,我以为你会死在盐井里,没想到你是真命大!” 边说边往前走,直到我面前才停下,“不过你的胆子更大!既然知道我要杀你,得脱后还不想办法逃走,反而还有闲情逸致返回到大屋,与那臭女人厮混?哼哼,多年不见,你药千方和以前1样,邪得厉害啊!” 最后1个字音刚从嘴里秃噜出来,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回怼呢,忽见寒光1闪,肩头随之1震。 等反应过来并低头看时,鲜血已经湿透了衣衫,刺骨的疼痛感1下窜了出来,让我忍不住瞪大双眼,嘴巴大张,无声地喊叫了起来。 他娘的!这女人真狠,说下手就下手,完全不顾寨子中的规矩了么?如果我死了,她打算怎么向其他人交代,又或者说…… 似乎在我愤怒的眼神中瞧出了什么,扎西额瓦原本美艳的面庞逐渐探过来,仿佛蛇精1样无限制靠近,最终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了1起。 此时就听她小声说道:“你还抱着某种幻想是吗?药千方,你的天真也是1如既往没变。” 说着话,双手1搅,宝剑立马变成了要命的钻头,顷刻间洞穿了我的肩膀,大概在上面开出了1个漏斗形的伤口,鲜血几乎是喷涌而出的,顺带有少许溅到了扎西额瓦的脸上。 不过她没有半点嫌弃,反而很享受这种感觉,用手轻抹脸上的鲜血,1脸痴迷中病态表情更加明显了。 “药千方,这里是丰汇寨子,只要我愿意,有无数种理由能将你处置而后快。不过呢,我还没有那么狠心,打算给你个机会。” 随即她慢慢抽出了宝剑,压低声音问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的恩情呢?” 难以名状的疼痛感让我浑身肌肉绷紧,可随着失血过多,身体的温度在逐渐下降,困意上头眼皮子打架,就算脑中不停提醒自己,可还是忍不住头往下直栽。 我很清楚,倘若不能尽快脱困并止血,就算有久生木的能力,恐怕也是无用了。 所以这时候不敢再耍嘴皮子,不能惹恼面前这煞神,要尽可能拖延时间寻找机会才是硬道理。 于是我深吸口气,嘴角微1抽搐,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我愿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哦?比如呢?” “比如先前提到的,获得长生的办法。我们此行真是为了这事,句句属实没有半点假话。” 谁知扎西额瓦闻言脸上1寒:“哼!药千方,你们究竟打了什么主意?还敢在我面前提那些人?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你不妨告诉我!” 1听这话我微1愣神,不过马上明白过来,心里叫苦不迭。 大概是白天送餐时,我向壮汉和杨青示意小心,他们完全领会了其中意思,甚至还超额完成了计划,带着9相等全部藏了起来。 不过他们这1藏却害苦了我,现在该怎么回扎西额瓦呢?说不知道?既然刚才提到我们是1起的,说不知道又怎么让她信服呢? 1时间没了主意,因此短暂停顿了几秒钟,扎西额瓦的脸色立马耷拉下来,宝剑1转又对准了我的胸口。 之前我也曾提到过:尽管胸口有坚硬的黑鳞保护,但在这柄宝剑面前,也是形同虚设。 如果扎西额瓦起急对我下手,恐怕…… 思来想去,我这才说道:“扎西额瓦,他们只是我的帮手,根本不知道长生的办法,否则我也不会放心他们单独行动的。这样,咱们可以合作,只要你愿意就……” 话未说完,就见寒光1闪,宝剑正中我的腹部。 而扎西额瓦的脸上绽放出了邪魅的笑意,比之刚才还要可怖的多。此时她已经完全陷入了某种病态的执念而难以自拔,我的情况岌岌可危。 见已经无话好说,我也不打算坐以待毙,趁现在宝剑入腹难以拔出的时间,猛地起身用脑袋去撞扎西额瓦的下巴。 耳中听到她发出1声急促的惊叫,头顶1疼,也不管对她造成了什么程度的伤害,只借助单膝的力量起身,咬牙用另1侧肩头撞了上去。 所谓狗急跳墙,此时玩了命了,已经不能用常理去衡量。 再加上悲愤中出手没有留力,竟直接把扎西额瓦纤瘦的身体撞了出去,1头扎进旁边的干草堆里,挣扎半天也没能出来。 而我的身体随之1晃,眼中模糊1片,感觉天旋地转。于是强打精神看准门口方向,不管372十1便奔了出去。 可刚1出门,对面就跑来两个人影,大概是跟着扎西额瓦1起负责守卫的,现在听到她的惊叫赶过来查看情况,正巧与我碰上。 两人只是发出声惊呼,马上明白过来,1起动手想要将我制服。 此时我已经成了强弩之末,能站着不倒都是奇迹,又怎能对付寨子中的两名强壮青年呢? 即便是拼了命想反抗,踉跄着奔逃,都不过是自己找罪受。 刺穿腹部的宝剑也因此改变方向,开始朝下滑去,大概再折腾几下,不用别人动手,我就会被自己害死。 就在这千钧1发的紧要关头,忽然听到“噗噜”1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撒下,带起1片昏黄的模糊感,也分不清是我眼神逐渐不济,还是有什么东西造成的。 总之在两人大叫的同时,我被人1把扶住,还不能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已经被人大力架着跑了出去。 背后听到扎西额瓦的怒吼声,以及另外两人的脚步声,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感觉脖子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脑袋,随即朝下1栽,再次昏迷了过去。 ……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我被1阵阵熟悉的幽香惊醒,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见头顶的楼板。 是在屋子里。我还活着?想到这本打算移动身体的,却听1个人在旁提醒道:“大哥,不要乱动,否则伤口还会裂开的。” 嘶——这声音也很熟悉。 怎么着,1晚上净遇上熟人了,这次是好是坏呢?而且这熟人是谁? 想着,我虚弱地张了张嘴,但只有自己听到问了什么,对方因该是听不见的。 此时就感觉身体中的力量再1次被人抽空了,现在剩下的,也不过是1具能够思考的空壳,想要动起来成为1个真正的“活人”,大概短时间内是不行了。 眼角余光1闪,大概是刚才说话那人走了过来,等她将面庞暴露在我面前时才恍然大悟,这不是被罗格大叔请来,负责照付老婆婆的姑娘,霍珠姑娘嘛! 难道刚才救我出水火的人也是她? 于是我又侧目去看4周的情况,果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霍珠的房间,躺在她那张竹床上。 而霍珠看着我,眼神冷冷的,完全不像是之前的模样,甚至从中看出了难以形容的深邃,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神情。 大概也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霍珠忽然嘴角1挑,笑道:“大哥,你怎么啦?干嘛这样看着人家?对了,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 1连串问题也许在其他病号眼里会觉得莫名其妙,但在我看来,这明显是霍珠转移话题的手段。 现在她的目光又变回到起初,胆小怕事的样子了,透着天真不懂世事,但只有我知道那1切都不过是伪装罢了! 八目巫觋篇 第三十五章:养伤日 多亏了久生木的庇佑,我才得以存活至今,但如此严重的创伤无法复原,只是比寻常人恢复稍快些而已。 就这样在床上1趟就是半月有余,期间的吃喝拉撒全靠霍珠照料,让我初次体会到1种温馨和安逸,不过随之而来的,又是极度的羞耻感。 毕竟与1个年轻的姑娘本没有太多关系,多日以来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着,甚至包括许多腌臜私事,好像自己的1切都被人看个透彻般难受。 尽管少数民族的姑娘不似汉族少女,会对1些事过于扭捏,可自己也不是个随便的人,更懂得什么叫害人于无形。如果说起初对于霍珠,只把她当做累赘和猪队友来看,但现在的关系却发生了足够微妙的变化,会不会对她的未来造成影响? 这天,霍珠又偷着帮我带回了食物,这才有机会将积压多日的不解问出口。 “你……1点都不怕?” 低头摆放食物的霍珠抬起螓首,不解地眨动着眼睛望向我。 对此,我只能进1步去解释:“我现在是寨子公敌,你把我留在自己房间这么久,不怕被发现?不怕……” 话没说完,用毛竹叶包裹的腌肉已经送至我面前,霍珠随即送上甜甜的1笑:“没人会想到的。平日里我只负责照顾婆婆很少露面,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 接过腌肉,看着眼前略带傻气的姑娘,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对了,寨子里发生的案子已经了了。”霍珠忽然说道。“今天听姨母说是……是你带来的那些人所为。他们偷偷潜进寨子,4意屠杀村民,就是为了占据这里夺取盐田。” 1边说,霍珠1边偷眼去看我脸上的表情。 此时此刻她给人带来的感觉,俨然没有了那种木讷和呆傻,反而透着智慧的光,却也不算太多。 我带来的人4意屠杀村民?哼,可笑!这1切都是罗格大叔的说辞。 既解决了案子不让寨子里的人们产生恐慌,又能把黑锅完美地扣在我身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就像十多年前他陷害老头子1样。 也许这1切的原因,都在于背后那个所谓的“上家”身上。上家究竟是谁?为什么罗格大叔,扎西额瓦,甚至寨子里的人都要听命于他?这个所谓的上家,该不会是米竹的老板吧?不过这种念头马上又被打消。 毕竟当夜我偷听到罗格大叔和米竹的谈话,米竹也曾用自己的老板威胁对方,怎奈换来的是针锋相对。如此看来罗格大叔有恃无恐,不像是害怕老板的架势,那么上家是谁呢? 思索间我已经吃光了霍珠带来的食物,她也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残局并退了出去,随即将要展开1天的工作,照顾罗格大叔的岳母,直到入夜休息。 等到霍珠离开后并带上房门,看着靠近门边,被叠好的铺盖。 这些天里她1个姑娘家,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竹床让给我,整整打地铺睡了半个月有余,如此恩情让我难以报答。 看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甚至连被扎西额瓦豁开的肩头伤也基本愈合,力量在慢慢恢复,大概很快就能自由行动了。 1旦获得自由,我会第1时间离开,避免给霍珠这傻丫头带来更多麻烦。谁让自己是寨子里的高危通缉犯呢! 况且这些天里,也不知道外面的9相等人怎么样了。他们始终见不到我的身影,会不会就此离开,或者另辟蹊径呢? 还有米竹那家伙。现在我已经和寨子里的人闹翻,米竹会不会出去蛊惑9相等人? 倘若在不知情,又有加上米竹的忽悠,说不得9相等人会钻进对方设好的圈套,断掉我的后援。到时后果不堪设想,我也…… 哗啦!啪嚓! 1连串异响打断了我的思路,随即便听到那既熟悉,又邪气的声音。 “你这笨女人怎么回事?我这么大人看不到吗,非要往上撞?唉呀,这是我最喜欢的漂亮裙子,看你干的好事!” 之后是1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同时似乎伴随着摔打东西的响声。 那是扎西额瓦。而她发泄的对象,1定是可怜的霍珠。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来扎西额瓦如同吃了枪药,总会莫名找霍珠的麻烦,而且都是因为1些小事大吵大嚷,最后只能引来罗格大叔或者扎西额瓦母亲出面调解才算完。这不,1大早又来了! 今天罗格大叔似乎有什么重要事去做,早早便出去了,还带走了扎西额瓦的母亲。 老婆婆年岁大了行动不便,平时从不过问家里的事情,这下算是给足了扎西额瓦足够的时间与条件,因此咒骂霍珠的声音越来越大,砸碎东西也是越来越多,甚至后来还听到1声惨叫。 不用问,那1定是霍珠发出来的,大概是被扎西额瓦打了。 连日来的相处,让我喜欢上了这个蠢萌的姑娘。当然,这种喜欢并非是出自男女爱情的那种喜欢,只是再普通不过,单纯看她顺眼的喜欢而已,另外还有1丝莫名的亲切感作祟。 现在听到霍珠又受到了伤害,而且还挨了打,说实话,心中1股愤懑的怒火直接冲上顶梁门。 倘若不是因为受伤后力量还未回复,以及自己现在是通缉犯的身份,1旦出现可能给霍珠带来灭顶之灾难等原因,大概早出去胖揍扎西额瓦这狠心的女人了。 现如今只能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听着霍珠的惊叫,看着手边的那把宝剑生气而已了。 也不知闹剧持续了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等到霍珠入夜出现在我面前时,脸上到处是青1块紫1块的伤痕,衣服也被扯坏了几处,上面还能见到些许斑驳的血迹。 霎时间我的心随之1缩,可这傻姑娘还要故意挤出1副笑脸,为我送来晚饭,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说什么自己晚来了,我1定饿了吧那些不痛不痒,远没有她自身伤势重要的废话! 因此我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趁霍珠靠近送上晚饭的间隙,伸手摸了1把她嘴角的伤痕,竟疼的她身体1缩,好悬没打翻手里的饭菜。 “挨了打既不喊疼又不擦药,装出可怜的模样要给谁看?” 这句把声音抑制到极致,不算响亮却充满恨意的吼声出口,顿时把霍珠给惊呆了。 那双不算美但也不俗的妙目望着我,起初只是疑惑,却还要强壮笑容给我看,但到了后来不知是想通了,委屈慢慢浮现出来,嘴巴更是不自觉抖动变形,直到实在绷不住,哇的1声扑进我怀里为止。 此时此刻才让人明白,原来心大,看起来还憨憨的姑娘不是神经大条,甚至她的内心远比任何人都脆弱,只不过因为生活的压力或其他原因,致使她不得不带着面具活着。 曾几何时她1定也是个能自由欢笑的姑娘,可现在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只是装给人看的假象而已。 要不是被逼急,委屈大了,她1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扑进1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压抑地哭泣。 看到霍珠这个样子,脑中1瞬间来到了很久以前,回忆起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只不过那个哭泣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另1个女人,1个对于我此生举足轻重的女人。 霎那间脑中想到了太多,我几乎强逼着自己把她忘记,现在却因为霍珠的遭遇,真真正正想起了那人。是时候该去看看她了! 脑中思索的同时,我悬着的手还是忍不住轻拍了姑娘,被秀发覆盖的后背,帮助从抽动的状态下趋于平静。 也不知是干了1天活累了,还是发泄后累得,她竟然以这种状态,始终在我怀里渐渐地睡去。 看到她这样,我端着手里的食物1动不敢乱动,任由时间慢慢流逝,1下便来到了次日的天光大亮! 八目巫觋篇 第三十七章:交易提前 还不等我惊呼出声,嘴巴已经被1只纤手捏住,刚转到嘴边的气被迫憋在里面,发出“噗嗤”1声轻响。 随即就听到“嘘”的1声,就见霍珠正站在面前,神秘兮兮地回头去看门口。 虚惊1场!跟着脑筋1蹦,暗骂这丫头是不是有毛病? 出去再回来你就正常点不好吗,干嘛搞这么1出?好悬没把我吓出毛病来! 见没有引起注意,霍珠这才放开我高高撅起的嘴,还下意识把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说话。 “大哥,我打听到了!”说话时她还故意用手背挡在嘴巴侧边,像是在说悄悄话1样,对此我十分反感。 “你这1出1进不足半小时,能打听到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谁知霍珠双眼放光,小声道:“我听到头人他们今晚要见1个重要客人!而且要与那人做什么交易,似乎很重要,不能被人知道的交易。哦,对了,还有1个个子高高的陌生男人,听头人称呼他叫米竹。” 哦!我立马来了精神,也明白霍珠的话不假,事情正是所想的那样。 今晚交易?因该就是应罗格大叔的要求提前了。是什么交易呢? 想着,我的目光转向霍珠。不知道这家伙在此地干了多久,以前是不是也经历过类的事情,只不过从来没理会过而已。 听了我的询问,霍珠仔细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另外她更没见过米竹这人,即便自己再深居简出,也会因为照顾老婆婆而出入整个家,倘若遇到过1次是不会忘记的,除非…… “之前从未直接进到家里,或者都没进过寨子?” 这是我立马想到的问题,“大概之前的交易,全是在寨子外,或者更隐蔽的地方进行,而这次是唯1的不同。” 回想那晚罗格大叔的话,他说自己最近手头紧急需用钱。 奇怪!究竟为了什么,能让1个寨子的头人,坐拥几块盐田的罗格大叔喊缺钱呢? 似乎其背后的事情不止这1件,还有更过,且直接与那所谓的“上家”有关。看样子今晚无论如何,我也要1窥究竟才行了! …… 之后的时间,我让霍珠找来的饭食,而且要的量很大,吃得饱饱的,就为晚上做准备。 尽管因为有伤在身的缘故力量还未回复,但偷听些事情大概无碍,况且这也是整件事的关键,必须由我亲自出马才行。 “对了,我的药箱你知道在哪吗?” 霍珠想了想,说是在扎西额瓦那里见到过。这个可恶的女人! 倘若药箱在身边,我能有多种办法暂时提升力量,让自己回到巅峰时的体力。可是现在……只能走1步说1步了。 随后又让霍珠准备了1些必需品,做好1切准备,剩下的就是等待夜幕降临,故事的主角登场了! 期间无话,转眼来到后半夜,我已经困得眼皮直打架了,那所谓的幕后老板还没有出现。 会不会是霍珠听岔了?我忍不住心里嘀咕。 可正在这时候,1直坚守岗位,负责熬夜监视楼下动静的霍珠,轻轻地推了推我:“大哥。醒醒啊,来人啦!” 闻声猛地睁开眼,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有人进了屋子,而罗格大叔正低声问候着对方,随即便是脚步声和关门声。 我顺门缝偷眼向外看,顿时发现1楼大门处,罗格大叔的眼睛冒着寒光,正朝这边看呢!吓得我出溜1下缩回了脑袋,感觉头发根都是麻的。 该死!不会发现我们了吧?不应该啊!为怕这种情况出现,我还专门让霍珠关了灯的。 要知道1楼始终亮着灯,想要看清2楼漆黑的室内根本就不可能,但我们看他们却十分清晰,不应该被发现才对。 为保险起见,我再不敢打开门偷窥,只能靠耳力去听外面的动静,似乎罗格大叔已经领人上了楼,大概要去3楼交易。 直到脚步声彻底安静下来,我才偷偷摸摸,探头探脑朝外张望。 现在1楼的灯已经被人灭了,眼前漆黑1团,而3楼现在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接下来怎么办?上去偷听偷看?想想刚才罗格大叔那诡异的眼神,打心底里冒出1丝凉意,总觉得十分不妥,又说不上来原因,因此迟迟没有行动。 大概是瞧我在呆呆地发愣,霍珠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你不是1直等着机会吗?现在机会来了,怎么又不去了呢?” 不知道该怎么向霍珠解释我心中的不安,也只能将刚才看到的,和自己的疑惑说了,没想到这丫头听后竟然1咧嘴,似乎带着些许嘲弄的味道。 “哎呀,没看出来大哥还是个疑心病人。既然你害怕不敢出去,那就由我来吧~” 不等我点头同意,霍珠已经披上睡衣,提着风灯走了出去。 可还没等她走到正中的连廊,就听1楼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冷冷地问道:“霍珠,这么晚了不睡觉,想去干吗?” 1句话吓得霍珠好悬没丢掉手里的风灯,人不自觉靠向栏杆,发出1声闷响。 别说是她了,那声音来得突然且没有征兆,好似从深渊冒出来的1样,不见半丝人气,连躲在屋门后的我也不自觉地浑身1颤,而后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章:变故陡生 没想到会在人影绰绰间与杨青匆匆1瞥,霎时间只感觉浑身1震,却不是触电,而是恐惧的魅影占据了心灵。 1刹那几乎连自己死后埋哪儿都想好了,甚至后悔来之前没能带上护身宝剑,这要是打起来——双拳难敌4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可怎么办呢? 所有想法在1瞬间完成,等我见杨青从被绑绳捆缚,到人粗暴地提起他来,这家伙只是瞪着我1句话都不说,更没有半点想喊叫的意思,实属耐人寻味。 此时我也明白过来,趁乱极速爬行到人群背后,潇洒起身混了进去,1时间竟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过看似平静的情况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倘若有半点闪失,大概命运就与杨青1样了。 “头人,这家伙怎么处理?” “暂时关起来,稍后还有用处。” 罗格大叔1声令下,这些人纷纷答应1声,便提着杨青朝楼下走去。 杨青则好像认命了1样,闭着眼1动不动,更没有咒骂和喊叫,这让我大为不解,同时又十分佩服他的沉稳。要是换在我身上,大概是做不到如此这般了。 为怕被罗格大叔他们1家3口瞧见,我立马混进人群,低垂着脑袋,脚下自然加快朝楼梯口奔去。 正到楼梯口,将下未下的时候,只听背后扎西额瓦的阿娘嘀咕了1句:“感觉不对啊!这人老实的过分了,会不会有诈?” 话音1落,就见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杨青忽然睁开眼,转动脑袋瞧向1旁的我,露出诡秘的1笑,顿时我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尽管不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扎西额瓦的阿娘猜测不错,寨子的危机即将来临,未来将会出现的,可能是血雨腥风。 想通这点,我的心砰砰直跳,想着赶紧下楼与霍珠会和,尽快离开比较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想法不错,但现在的情况不容我分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倘若被人注意到1切都完了。 到现在队5里还没发现多了个人,更没注意到我,完全得利于霍珠在我受伤昏迷时,找来的这身衣服。大概是从其他家庭那里取来的,是寨子里青年们常穿的款式,与之前的穿着完全不同,这才能躲过1劫。 因此我现在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随队5走出屋子,再找机会潜回来了。 就这样,我们押着杨青来到1楼,打算逐个从这里出去。 站在最前面的两人刚踏出门槛,还没下门前的木梯呢,忽然听到“嗖”的1声,紧接着眼前便高高喷起两股血泉! 霎时间喷了相距最近的几人满头满脸全是血红,人群1下就炸来了,喊叫声不断,甚至反应快的已经推搡着门口其他人,拼了命往回跑。 此时我正在人群中间,这也是小时候老头子的交代:做人切不可冒进,更不能落后,永远居中等待合适的时机才是正道。 我始终遵循这点,能藏着掖着也绝不过多显山露水,没想到今天算是排上了用场。 趁乱去看倒在门口的两具尸体,脑袋已经不翼而飞,似被锋利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削了去,断口看上去真的是触目惊心,让人脊背生寒! 究竟什么东西搞鬼呢? 现在也顾不上别的了,我还要尽可能躲避其他人的推搡和踩踏,身体顺势转到门边,眼见寨子里其他人如急切归巢的鱼群般,蜂拥着逃回来。 可是这群玩意只管逃跑,也没人记得关门,而且被捆缚的杨青被丢在地上,早被人忘记了。 危险就在门外的某处,看着敞开的大门,倒地的杨青,以及门口那两具瘆人的范例,我在思索片刻后,马上作出决定并冲到门前,1手拎起杨青的后脖领子,1手关门。 那1瞬间,杨青看我的眼神十分奇怪,也不知他想的什么,更顾不上体会了。 等到大门“咣当”1声被我关上,门后的门栓挂好后,我这才抱起杨青,朝内部退去。 “你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和他们扯上联系?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杨青只是说了1句:“稍后你自然知道。” 紧跟着“轰隆”1声,刚刚关上的厚重大门,以及手臂粗细的门栓,竟然在瞬间成为齑粉,就好像有人在门外丢了手榴弹1样,甚至爆炸的威力直接波及到距离大门最近的我们身上。 伴随两声闷哼,眼前1片模糊,耳朵也是嗡嗡作响,身体忍不住朝里飞去,连带着杨青1起,被大门碎片埋在了里面。 隐约间可以感受到身体各处刺痛难忍,呼气更是不畅,耳朵里如同塞满猪毛什么都听不清。 这时1股强大的力量重压而下,正好踩在我的背上,让我嗓子1甜,好悬没喷出血去。 不过那力道瞬间便离开,朝前奔去,我这才得以喘息。 等到好不容易拉着杨青从废墟中露出头来,定睛1看,竟然满眼都是血红和残肢断臂。 趁着火把的光,1颗豆大的人头高高跃起,带着红色的抛物线,径直朝我俩砸来。 饶是杨青刚才面对那么多人都不显露出半点惧意,现在却被吓得面容扭曲,不断叫嚷着躲开躲开。 而我反应也是不慢,见势不妙赶紧拉着他1同又钻回到了废墟下面。这边刚藏好,头顶被什么砸了1下,随即朝脚后滚去,猜想因该是刚才飞翔的人头。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一章:八目巫觋现身 门外的火把横7竖8散乱在地上或抓在死者手里,其中大多被鲜血所浸,火光逐渐衰弱,变得昏暗不堪。 但就是这样,我也看清靠在腿上的无头尸,所穿着的衣服,正是霍珠所有。莫非这傻姑娘还是听到热闹,探头探脑,这才被暗中的煞神给抹去了脑袋?为什么善良人总是短命呢? 想想门前和这里的1幕幕惨状,我的心都凉了,颤抖的手忍不住去触碰那略显粗糙的肌肤,1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诶?咋回事? 等到触碰霍珠死尸时,感觉还有余温,难道是因为刚死,身体的温度仍在? 随即又发现不对:虽然只剩下霍珠的身体,腔子处什么都没有,可屋中为什么没有浓郁的血腥味? 按理说房间狭窄,刚才房门也是虚掩的,血腥味即便没有这么快充斥整间屋子,也不该半点味道没有吧?莫非…… 想着,我鬼使神差地抱起霍珠尸体,轻声唤道:“霍珠。” 仅是1声,还很轻微,却见无头的尸体1动,什么都没有腔子上竟然呼的1下,冒出个圆咕噜噜的东西来;趁着门外昏暗不明的光,1张扭曲的人脸出现,用低沉又沙哑的声音说道:“回来啦——” 我去! 1惊非同小可,刚才的疑惑瞬间被震得稀碎,连点渣都没剩下。 1瞬间的惊吓都来不及让我多想,已经尖叫出声,抬手把“尸体”大力推了出去,整个人原地弹腾想要起来,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而那具“尸体”被我推出去老远后,忽然听到1个熟悉的人声抱怨道:“唉呀,你干嘛啊~” 随即“尸体”挣扎着起来,肩膀左扭右晃,十分机械地抖动着。 咦!她……她的头……竟然又长回来了!! 好家伙,我差点没当场吓昏过去,只感觉手脚皆废,连防御都忘了。 直到那家伙慢慢朝自己靠近,靠近,几乎脸挨着脸的时候,还问呢:“大哥,你这是怎么啦?深更半夜鸡毛子喊叫的,不怕被人听见?” 咦?会说人话!而且说话时,呵气如兰,多少能感觉出1丝暖意。这不是诈尸,更不是鬼祟,这是…… 想着,我不自觉伸手掐住霍珠的嫩脸,用力1拧,疼得她尖叫1声并拍开了我的手。 “热乎的?!” “唉呀,你的病不轻嘞!好端端的,怎么随便摸人家脸,还这么用力拧人。你变态啊!”揉着脸的霍珠气哼哼地说着,抬手给了我1巴掌。 “好疼,这不是梦。” 忽然间我清醒过来,1下从地上弹起,双手抓牢霍珠肩头,盯着她的脸猛看。 的确,脸上没有半点异样,更没有1丝血迹,她没受任何伤害。 “霍珠,真的是你?你没死?你……你……”我激动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而霍珠像是看傻子1样看着我,随即小脸1红,扒开我的手,抱胸朝后退了两步。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好端端在这里等你回来,在么就变成死人了?你……你这人不好,动不动就诅咒救命恩人,小心天打雷劈,巫王降责!” 没有理会霍珠的话,我整个人因为从紧张到惊吓,再从惊吓到放松,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太突然,所以浑身1软又坐了回去。 见到我这样,霍珠但心地冲过来拉住我的手问长问短,而我所能回应的,也只有苦笑了。 原来这丫头心大,起初是打算在屋里听着,等我回来的,谁知没过多大会便倦意上涌,昏昏沉沉睡着了,之后发生什么事人家1概不知道。 而且更可气的是她睡就睡吧,半中腰觉得冷了,随手拉过放在门口,这些天她1直使用的小被,随便在身上缠了缠继续倒头便睡。伴随着身体移动和翻滚,最终变成刚才的模样,把脑袋包个严实,所以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等听明白之后,我在心里无声地喊道:“这睡姿也太他娘的差了!” 得知是自己的错才闹出乌龙事件后,霍珠羞愧地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而我现在想到了更重要的事,也懒得再和她多说半句,马上抄起宝剑拉着她要跑。 可就在房门被打开,刚迈出1只脚,只见眼前赫然站着个浑身浴血的怪人。 从他那身奇怪的竹甲,以及头顶的铜鼎帽子,便知道正是我们1直要找的,也是之前曾有过1面之缘的,8目巫觋中的觋者! 现在他除了1身血污外,手里还拎着3个脑袋,其中1个竟然是扎西额瓦的阿娘! 原本善良美好的面庞,如今变成扭曲狰狞的1个死人头,正瞪目欲裂地看向我们,嘴巴大张,舌头就只剩下半截在口腔里挂着,死相不可谓不恐怖。 见到此等骇人的场面,我被吓得呆立当场,而霍珠竟还大着胆子,伸手关上房门。 随即她把我推向1边,自己则用身体挡住大门,焦急地喊道:“大哥,你快点走,我顶着!” 话音刚落,1股巨大的力量便将她连带门板顶飞出去,随后没了动静。 而觋者正面带煞气地飘进来,1点点向我靠近。 没错,他真的是飘进来的!双脚离地约1拃高,没有走路的动作,状似游魂般地靠近过来,1直来到我面前不足1步的距离才停下。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四章:对抗吸力 起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觋者也会开如此恶俗的玩笑,可等再次询问,他认认真真给出同样的答案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到地府找1个人?拜托!从地府找出来的,那还是人吗? 觋者真是个疯子,再这样下去,就算不冻死和累死,也要被他玩死了! 想到这我就准备反抗。幸好出来前,专门在霍珠房间取回了宝剑,此时正藏在袖子里,随时可以出击。 反观现在与觋者间的距离,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只要我愿意,1击必中!但现在有个更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那就是夹在我俩中间的霍珠怎么办? 喊她让开?和直接告诉觋者我要刺杀有什么不同? 暗示她?先不说霍珠的脑回路能不能搞明白,就说忽然调整位置,或者让霍珠偏移身体,都能引起觋者怀疑。 倘若1击不中拿不下对方,那该死的就是我们。现在这家伙不杀我们,可不是因为心善,而是还有利用价值,但所谓的利用价值也是觋者自己强加的,他自己完全可以单干,根本不需要我的。 越想越害怕,最终还是安奈下了偷袭的冲动,选择暂时隐忍等待更合适的机会才出手。 就这样我们俩如同在押的罪犯1样,被觋者逼迫,顺陡坡1路往下,直到矿坑最底部,1个球囊状的断头洞穴。 说是1个断头洞穴,实则空间不小,起码赶得上1个正规足球场了。 借助淡蓝的光芒看得真切,4周以及头顶的岩壁上,全是大大小小开凿的痕迹,脚边还堆砌着各种竹筐和木盒,以前大概是用来装矿盐的,因为在底部和缝隙间,能看到些许残留的灰白色结晶体。 只不过年头太过久远,又加上此地湿气颇重,别说是竹筐了,连实木做成,能装下起码百十斤矿盐的木盒,也成了懒豆腐,轻轻1碰便如同烂泥,还不断流出浑浊的臭水。 来到这里,觋者再不理会我俩,竟然跪坐在正中,低头默念起了好似咒语的东西。 见他念得认真,且1时半会不会结束,我便悄悄靠近过去,宝剑剑尖儿已经缓缓显露出来,脸上满是杀气。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现在动手是唯1的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就在我靠近觋者身后,举剑要刺的1刹那,忽听霍珠在旁大叫。 “喂,大哥,这里还有其他小路啊!快,快来看!” 听她声音满是兴奋和激动,如同发现新玩具的孩子1般,殊不知却让我浑身1抖,不自绝地回头看了1眼。 等意识到不对,再转回来时,1双如愤怒猛虎紧盯敌人的目光,正对着我。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五章:问尸 有了觋者的庇护,我们才从那股莫名的吸力中解放出来。此时乏累感袭来,感觉连站都站不稳,屈膝1晃差点摔倒。 霍珠见状及时出手将我扶住,在1番询问下,还不忘拎起我的手去看,发现5指全是大小不同的裂口,外加摩擦出来的创痕,鲜血狂飙可怖之极。 没有半点犹豫,她便从口袋里取出1个小包并打开,1股清爽的白药味从中飘出,制作手法1定不会简单。 她用手指沾了1点小包里的粉末,轻轻涂抹到我的伤口上,1阵冰凉过后,刚才还隐隐感觉麻木的手指,似乎1下就不疼了。 对于霍珠的悉心照料,我正打算出言感谢,谁知觋者竟圆睁2目,双手合十大叫1声。 只见扇形的紫色屏障1下散开,好比震碎的玻璃,成为细小的颗粒,尽数消失在空中再也不见,如同它从未出现过1样,甚是奇异。 在我以为这就完了的时候,1阵低吼不知从那冒出,而且听起来越来越近,且数量众多来自4面8方。 第1次遇到这种怪事的霍珠没有1点准备,不自觉将身体靠的我近1些,整个人如同受惊了的小兔,脸上尽是惨白的颜色。 终于,在刚才霍珠发现的支路处,1条白骨手臂从中探出,而后便是1张腐败到只剩些许肉皮的死人脸,以及整架白骨身躯,1步1摇地走出来,最终停在我们面前。 而且不止这1个,先后从各处出现了更多这样的死人,似乎无穷无尽。 这时我们才知道,眼前看似断头的空间,竟然到处隐藏着细小的裂缝,尽皆只够1人侧身通行。 死人们1个个都是从其中挤出,现在汇聚到眼前,没1会便把如足球场大小的空间,围堵的水泄不通。 不过这些死人不同于当日,在盐井里我遇到的那个凶残,他们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停发出瘆人的低吼,再也没有了其他动作,也许是惧怕觋者的原因。 我则借助淡蓝色的光芒,细看这些死人,从他们身上还残留的丁点衣服碎片,以其腐败程度推断,绝不是最近消失的,周边村寨的死者,而是更早的1批人。 但要确定具体有多早,这就很难判断了,毕竟衣服只剩那么1点碎边,也只能判断并非近代工艺而已。 莫非这些人是明末清初,那些开采盐矿的工人? 数量为何有这么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要有数百人之众,以当时周边村寨的人口来算,岂不是地下埋葬了十多个村寨的活人吗?怎么可…… 忽然脑中闪过1道霹雳,我愣住了。 对啊!矿脉无故消失后,守军和当地几个头人曾为了活命,商量过1个欺下瞒上的办法,难不成是把所有知情人,甚至他们的家属统统赶尽杀绝,埋在了矿井最深处? 我的天!要真是这样,难怪进来后感觉此地阴气颇重,也幸亏小时候被寨子中的老人劝阻,没有和小伙伴们进来探险。想到这,还真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无论真相如何,死人即便重新复活,却也不会为自己喊冤,我们能见到的,也不过是1群活死人而已,不知道觋者究竟要从他们身上寻找什么,甚至优先于找寻钥匙。 见死者全部出现,再没有新加入的,觋者这才迈步走近,停止了吟唱。 在我和霍珠瞪大眼睛,猜测他准备干嘛的时候,却见觋者大手1挥,对数百名死者朗声道:“我要找4目,谁知道她在哪里,便能真正安息不被打扰。” 听这话我们俩都愣了,和着觋者是要问死尸找人? 4目?是人名还是称呼?忽然我想到觋者的绰号叫8目巫觋,而之前汤阅齐曾说过,8目巫觋是只1男1女两位上古巫者。 眼前有1个觋者,那他口中的4目,该不会是另1个女巫? 如此强大的巫者,千百年形影不离的两位谪仙大能,其中的女巫竟然失踪了?现在觋者需要借助死尸询问其位置,你敢相信? 听到觋者的问题后,在场1众死尸仍旧保持基本姿势,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他的法术不灵了吧?”忽然霍珠在旁边悄声问我。 对此我也只能摇头,绷住嘴1言不发,省得触人霉头。 要知道凭觋者的本事,做个国家元首都没问题,甚至可能打破现代军事的优越性,颠覆正常人的认知。 试问这样的人都找不到的人和物,还有谁能找到? 这种心性无偿,杀人如草芥的可怖怪物,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会发生什么,用膝盖想也能想到。 果然,当问不出那位4目巫女所在后,觋者彻底疯狂了,只见他大手再次1挥,原本站直的1片死尸瞬间消散成为了齑粉,最终连点渣都没剩下,比火化都要干脆。 没想到眼前的死尸们也知道害怕,当见识了觋者的威力,看到其随便挥手就有起码百名同伴消散后,其他的死尸急了,开始到处奔窜,低吼声变得更加焦虑不安,仿佛遇上狼的1群羔羊。 而觋者盛怒之下哪管那么多,愤怒让其失去理智,开始朝奔逃慢的死尸下手,只要他到过的地方,最终什么都没剩下。 见此情形,霍珠拽了拽被吓傻的我,小声说道:“大哥,咱们要不要帮帮他?你看他,失去了同伴,太可怜了?” 闻言我瞪大眼睛看向这傻丫头,心说: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任人宰割的我们能做什么?难不成替死尸们死去,最终加入他们的团队?搞笑呢吧! 很快觋者便抹除了大部分的死尸,只剩下不足2十多个瑟瑟发抖。 他们全都挤在1处岩隙,导致没能及时逃走,这会看着觋者慢慢靠近,那些家伙1身的骨头架子都因为恐惧,发出了1阵阵“咔咔”的响声,这画面说起来恐怖,但看上去让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就在觋者挥舞大手准备将他们全部抹除时,忽然1个死尸不断摆手,似乎有话要讲。 见状我心中冒出1个猜想,于是忘记了危险,大叫道:“别,千万别动手!” 不光是喊,我还快步奔了过去,挡在死尸和觋者之间。 等真正站定之后这才恍然,脑子也随之降温,冷汗随之“哗啦啦”地淌了下来。 他娘的,刚才还暗骂霍珠想法危险呢,自己转脸就来这么1出,导致觋者那如恶鬼的怪脸朝向我,满是不爽的表情。 “咕噜”1声咽口唾沫,内心慌得1笔,却因为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明原因了。 我指着所剩的死尸,说道:“他……他们已经腐烂成白骨了,哪还有能力讲话?你好好看看,他们大概知道些什么,但只能比手画脚。” 边说边指向其中1个死尸,就见他舞动着白骨森森的手臂,那速度都赶上搅拌机了,好似十分着急。 只可惜其面目早已没剩下多少东西,既做不出表情,又不能口吐人言,打算用手势解释,又被刚才1众死尸淹没,到现在还没被觋者抹杀,可能是生前的运气没有用完导致的。 现在见我把自己救下,这家伙竟然像条哈巴狗1样奔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就不松了。那种谄媚的做派,1看生前就是个惯犯! 觋者见状,竟然压制下了心中的怒火,缓缓放下手。 “你问他知道什么。如果说谎,我有办法治他。” 声音虽冷,但细品很有意思,让我认识到了觋者的另1面,似乎这家伙并非像传说中那样嗜杀成性,甚至可能只是表面木讷,内心火热的大好老年而已。 好不容易在他手下活过来,我和死尸都很珍惜,于是立马摒弃悬殊的身份,蹲在1起想办法沟通。 死尸不能口吐人言无碍,他可以写出来啊! 于是我指了指地面,这就开始了1场跨越生死的沟通!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七章:围堵 觋者突然参与进话题已经够让人感觉诧异了,谁知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猜出“滑头”这个称呼,引得我和霍珠1起看向他,像看待傻子1样。 毕竟我们的各种猜测都源于死尸所画的那头“猪”,不至于跑题,但觋者这个就…… 本来没对他的话抱多大希望,还打算继续讨论,没想到回头1看死尸,竟然伸双手比出了大拇哥。 1个几乎烂成了骷髅的家伙,伸出腐烂溃败的手臂,比出两个白骨大拇指,而且最后还摆出1个歪头杀,外加咧嘴1笑! 天哪!那个瘆人劲儿就甭提了,即便我们心理再强大,事后也可能做噩梦的。 不过从死尸的反应来看,觋者竟然猜对了,这让我更加难以接受。为什么啊? 再看地上的画,明明是1头可可爱爱,圆圆滚滚,还在摇晃脑袋的猪才对,而且脑袋摇晃的动作,还加了1些修饰让人1眼就能看明白,甚至觉得有种现在流行的,日本漫画的画风。 我怀疑地看了看死尸,心道:这家伙真是古时的死人?不会是近代,哪个倒霉蛋成精了吧?毕竟我对断代和历史并不熟悉,完全是靠猜的。 思来想去问题越来越多,但霍珠却比我要简单,直接开口询问起了觋者,问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在我以为觋者能理她才怪的时候,这位竟然主动解释了。 “那叫雯屯,是巫者信奉的3大主神之1,因为常用戏谑办法整他认为有罪的人,所以才被后世冠上了滑头的名字。据说因为雯屯做的太过分,导致上苍震怒降责,把他变成了好似猪1样的怪物。 所以,这个人生前是巫,而且还是较为原始的巫族。” 原来这家伙所画的画,还存在巫者暗语,那我哪儿知道去啊! 1切都被言中,死尸比起大拇哥没完了,那模样活脱是个淘气的孩子,双手来回交错伸出,恨不得捅到觋者的脸上。 回到正题,我反复琢磨那4幅图,最终有个大胆的猜想。 被抓的4目现在就在丰汇寨子,但绝对不是罗格大叔他们将其抓了去,而是另1波人。 之所以觋者要屠杀寨子里的人,按他的解释,也是根据占卜和追灵等手段寻到附近的,认定是寨子里的人搞怪,这才要给他们1个下马威,甚至像抓住寨子的头人要挟,交出4目。 但从结果看来,答案锁定范围还是有些偏差的,4目如果不在寨子里,那会在…… 猛然看到了第2幅画中,那个能困住4目的奇怪物件,想必是什么法器,模样44方方的总觉得在哪见过。 诶,该不会是——9相他们费劲巴力,搬运来的东西吧?那个铁柜子? 原来如此!这样想1切不合理又都合理了。 范围是在丰汇寨子,却没能精细到寨子内外。9相他们当时所在位置,也不过距离寨子百十米而已,就算目前比较先进的定位仪器,大概也准确不到更多,难怪觋者会拜拜折腾1通。 现在我猜出了1种可能,看看身旁的觋者,思索该不该告诉他真相。毕竟我和霍珠也是他的俘虏,是敌人,目前看似画面和谐,那是因为他希望我帮着寻找钥匙。 倘若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会怎么样?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双方又大大出手,我能顶得住吗?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放弃了告知的念头,准备静观其变。 既然现在没有更进1步的信息,那么留着剩下的死尸已经没用,因此觋者打算把他们重新化作死物。 这样看来连日里出现的死者复活的怪事,之所以始终没有活人受害,其原因是觋者借助死尸在寻找4目造成的。没想到他还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就在觋者大手1挥,准备让死尸尘归尘土归土的时候,霍珠忽然站出来,挡在了面前。 “这位大哥,你刚才说只要有准确消息,会放过他们的,怎么要出尔反尔?”随即她又看向瑟瑟发抖,浑身乱颤的滑头,1脸的不忍。 见状为怕惹恼了觋者,我赶紧过去拉开霍珠,小声说道:“唉呀,你疯了,去惹他干嘛?那些本就是死人,现在不过是被奇术唤醒,并不是真真意义上的复活,就算变成齑粉也是没有本质上的改变,为了他们至于吗?” 可没想到霍珠拗劲儿上来了,怎么说都不听,还要埋怨我怕事。 唉,这姑娘的智商也是间歇性的,让人很是无奈。 等我默默看向觋者,观察其表情时,没想到这家伙也跟着犯起了傻,完全没有理会霍珠的叫嚣。 不过他高举的手仍旧挥了下去,噗嗤1下,黑色粉末如雾般席卷过来,吓得我赶紧护住霍珠,心底里发凉。 等1些过去后再看,几十个死尸早已灰飞烟灭,残渣不剩,可是滑头仍在!只见他也抱着脑袋,1副害怕的模样抖成1团,渐渐的才敢放松下来检查自身。 觋者做完这1切,走到我们身旁,冷冷地说了1句:“赏罚分明。” 这话的意思耐人寻味,甚至我看向走远的他,心里有种感觉:这家伙似乎很宠霍珠,难不成那丫头与4目哪1点很像不成? 想着忍不住笑意浮上嘴角,感慨天地直达无奇不有时,霍珠在旁发问了。 “大哥,这里好多岔路,咱们要不要进去探险?” 嘿,这丫头,以为是来旅游的?我们是遭受绑架的受害者!不是参加了1日矿坑游的游客好吧! 不过明白这丫头并不好说,我只能想尽1切办法,迂回着解释。 “最好不要。你知道寨子里的传说,因该听过明末清初发生的失踪怪事。”随即我看向觋者,压低声音道,“你看他召唤出这么多死尸,全是从支路中出来的,可见以前这里和万人坑没区别,还敢乱走?” 实则这话不掺假,我也是这样揣测的,感觉基本还原了那段历史,足以喝退霍珠的好奇心了。 谁知这边刚说完,滑头就冲到面前直摆手,在我们不明所以时,他又抹去了刚才的4幅画,在地上刷刷点点描绘出新的内容来。 等画完后我们1看,都忍不住咦了1声。 这次的画只有1张,如果按我的描述来说,因该算得上1幅大型的屠杀现场! 就见场中老老小小不知多少人,有被长枪刺死的,又被捆绑丢进深坑的,有被斩首的,又被打翻在地的,但发生的地点,似乎正是现在脚下的矿坑底部。 我们能清晰地看到1条路延绵至外界,口部还有不少穿着盔甲,手拿利器的人把守,1旁似乎画的是堆积的大块石头,好像内部事情已结束,就会用那些大石将此地封堵起来。 莫非这就是数百年前,此地矿工失踪的真相? 不过看那些动手屠杀的人和准备封堵洞口的人都身着铠甲,难道我们听到的传说不对?最终是守军为了某种目的,1夜间屠害了所有的百姓?为什么啊? 可是当我再问滑头,他却只剩下了摇头。 很显然这家伙也在当时的被害名单中,变成了此地的惨死鬼。不过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杀,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对于这件事我主动询问过觋者,他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也不看我1眼,态度与对霍珠差了不是1点半点,可真够气人的。 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想继续深究数百年前的公案,现在唯1想做的就是怎么出去。 问尸已经问了,直到4目仍在丰汇寨子附近,接下来他会怎么做?难不成重新杀回到寨子里? 思索再3后,我撺掇霍珠去问觋者,毕竟他很宠霍珠,因该能问出个所以然,起码不至于悬着没着没落。 可就在霍珠听命去问的时候,忽见觋者警惕地看向来处,跟着便是1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火把光照亮1切,罗格大叔领着寨子里的人,手拿武器,将我们围堵在了矿坑尽头!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八章:黄雀在后 万没想到罗格大叔会这快追上来,而且还找的这么准。他怎么知道我们在盐矿这里呢? 要知道丰汇寨子虽然不算太大,可也不小,而且按照1般思维去考虑,觋者杀害了那么多人,甚至弄死了罗格大叔的老婆,废了他1条手臂,惹下如此大祸不是该远遁吗? 找也是往4周,往远处找才对,怎么目标这么明确?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眼见数十名健壮青年手持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们,脸上带着千层杀气便知不妙。 他们是来寻觋者晦气的,与我何干?于是偷着1拽霍珠,示意躲的远些,别1会打起来被误伤,那真是划不来了。 在我们慢慢朝1遍挪步的时候,已经包扎了断手,怒意难平的罗格大叔从人群里走出来,瞪视着觋者骂道:“你这妖人,敢屠害我女人还有寨子中的人,真是找死!来啊!” 1摆手,就听齐刷刷子弹上膛的响声,眼见便要出手,我立马按住霍珠的头朝1旁扑倒。 但没想到的是,枪声未响,寨子里的人却1片哗然,甚至还有人在尖叫。 “快看,那具死人真的活了!” 循声看向过,发现滑头正不知所措地原地转圈呢!而他的出现,果然骇住了这些长期居住山林,与外界联系较少,见闻匮乏的居民。 似乎觋者已经不是问题重点了,那死而复生的尸体才是主角! 别说他们,我看到连头人罗格大叔也吃惊不小,不仅按下1旁人手里的猎枪,还出奇地靠过来,似乎想看清那东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1瞬间变成大家眼里的奇异货,受这么多目光注视,宛如站在聚光等下的死尸滑头,1对黑洞洞的眼窝来回扫射,都不知道他能看见什么。 不过显然现在的他更加疑惑和紧张了,甚至可怜兮兮地望向我们,望向曾帮过自己的霍珠,宛如1个即将收到欺辱的孩子那样。 罗格大叔的眼里已经没有了觋者和仇恨,正迈步来到滑头跟前,伸手要触摸他的身体。 此时霍珠噌1下站起来,掐着腰喊道:“头人,别碰他!你没看到,那孩子很害怕吗?” 扭过脸背对众人,我歪嘴瞪眼做出了1副古怪的表情,心说你从哪看出那是个孩子啦?况且现在的什么局面瞧不出来?还是认为寨子里的手所持有的不是猎枪,而是1根根江米条子? 他娘的!这丫头是不是还有间歇性精神病的病史啊?等事情过后,帮她诊治1下最好。 尽管心里活动很丰富,但面上还要保持低调,我甚至爬行着朝1旁躲,就希望罗格大叔不要发现我才好。 八目巫觋篇 第四十九章:意想不到的人 见事态已经失控,外面枪声和惨叫声不断,也只好像霍珠说的,找路出去了,别再指望走回头路。 幸好她趁乱捡了个火把,我口袋里装着小手电,如果配合使用,光源起码能坚持两小时左右;不要倘若在次时间内还找不到出路……真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听到我的分析,霍珠开口了:“唉呀,大哥,人眼能看的有限,脑子想的不远,为什么非逼自己往坏处想,还是走1步算1步吧!” 她似乎比我更放任自流,话落也不管372十1,只顾走在头里,小心翼翼朝前摸去。 没想到这看似是山体开裂才产生的缝隙,进来后才发现内藏乾坤:除了刚进来那段空间狭窄外,继续深入,空间越变越大,从起初只能侧身前行,到现在张开双臂都难以触及两边的岩壁。 借助火把光去看岩壁,就像是被水流冲刷而成的,满眼可见冲击槽,粗细大小、长短宽窄各不相同,而每条冲击槽的间隙,自然形成了锋利如刃的凸起,让人靠近时都不敢直视其锋。 脚下湿滑异常,走时需要格外小心。前面的霍珠就曾1不小心失足滑道,手下意识去扶1旁的岩壁,手掌和指尖立马被锋利的冲击槽边缘割破,鲜血直流。 就这样我们1路走了起码有百十米,始终不见尽头。 此时1股股带有咸味的空气飘泊而出,扑在脸上,外带那随处可见的湿气,就像在脸上糊了1层厚厚的盐卤,皮肤紧皱,难受异常。 我还觉得可以忍受,但霍珠已经吵吵着受不了了。 毕竟姑娘家家的,最在意自己的皮肤,虽然她平时的身份是帮佣,但闲暇时间也是尽可能照顾自己,保持皮肤不要太早衰败。 可如今空气中盐分逐渐升高,她的皮肤在不断哭泣,搅得霍珠最先开始抗议了:“大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唉呀,这里好难受,太不舒服了。” 说着不自觉用手去抹脸蛋儿,嘴里不住埋怨,看到她这样,我也是1脑袋的无奈。 要知道决定进来避难的是她,说无论如何都要往里找出路的也是她,现在最开始埋怨的还是她,怎么反倒最后,又像是我的问题1样,这样谁受得了? 不过,对于这种恶劣的环境和空气,我也是快忍耐到了极限。 除了皮肤的哀嚎外,再就是嗓子和鼻腔的异常反应。这种感觉如同你被迫泡在海水里1天,不允许上岸1样难受,甚至感觉自己都快成了腌肉,过过风就能上桌了。 随着百转千回的窄道1路走着,在我们将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忽听前方出现了1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八目巫觋篇 第五十一章:秘密 扎西额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混战中也没见到她的身影,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突兀。 罗格大叔1行人现在所剩不足十位,可见刚才的枪战的激烈程度,现在出现在面前,1定是溃逃过来的,正憋着1肚子闷气,还是小心为妙。 “拓豪,怎么你也在这?”扎西额瓦1眼便认出了拓豪,语气吃惊。 而拓豪见到扎西额瓦,好似遇到了亲人,竟不顾1切从我手边挣脱开来,快步奔了过去,1把将姑娘抱住,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甚至也不理会作为头人的罗格大叔,似乎只想着寻求某种保护。 霎时间扎西额瓦也被整懵了,尽管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仍看到她的脸色瞬间绯红,立即去推纠缠不清的拓豪,同时叫骂起来。 “唉呀,你疯了不成?不看看这是哪里,看看眼前的情况!” 对此仍旧不为所动,拓豪甚至颤颤巍巍指向我,哆里哆嗦地叫着:“他……他……” 重复几遍都没能说清楚,这更让扎西额瓦愤怒,甚至招呼其他人过来帮手,好不容易拉走了如8爪鱼1样的拓豪。 不过也因为他的疯狂,所有人的目光终于重归我的身上。 罗格大叔此时也不再装了,单手托枪,缓步上前,愤恨地说道:“药千方!你小子真行啊!勾结外来人残杀族人,毁坏村庄,就算死1万次都不足惜!” 说着,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抬起,直顶我胸口,是我不得不朝后退去,直到背靠着1根石钟乳才停下,而对方的枪口仍旧持续用力,顶着我肋骨都发出了异响。 死亡的恐惧感如跗骨之蛆,怎么甩也甩不掉,即便我想要沉住气,可脸上的肌肉都在不自觉抽搐,大脑更是变得1片迷糊。 看得出,经过这1系列的变故,罗格正接近崩溃和疯狂的边缘,此时无论我说什么,即便再巧舌如簧,都难逃1死。 正当我思索要不要拼死1搏的时候,忽听扎西额瓦在旁提醒道:“阿爹,别忘了咱们还要抓那个8目巫觋,得到长生。” 见罗格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扎西额瓦赶紧解释:“难道您没注意到?刚才药千方与觋者眉来眼去的,后者甚至还甘愿为他挡子弹,就从这点看,留着药千方因该没错!” 1边说,扎西额瓦1边偷眼看我,似乎还有些私心在里面,连自己阿爹都不能言明。 而我则管不了这些,只要能活着,无论什么借口和后果都行啊! 可是这想法刚出现,1旁的霍珠又不合时宜地叫了我1声,这下才算是在油锅里加凉水,激起好大1股的热浪。 扎西额瓦第1个反应过来,杏眼圆翻柳眉倒竖,几步抢过去抓住霍珠,揪住其头发,站到了我的对立面。 “哼,我猜的果然不错!药千方能顺利潜进家里,就是拜她所赐!这贱女人从1开始,就是药千方安插的眼线!” 边说,扎西额瓦还1边撕扯着霍珠的长发,疼得后者不断发出惨叫,在如此的地下空间里听上去,显得格外凄凉和无助。 看着我的表情,扎西额瓦冷笑数声:“药千方,你真能沉得住气,我都这样对付你身边的女人了,竟然能保持表情不变?唉呀,我该说你是冷血呢,还是——” 故意拖出长音,打算听我的反应。依照扎西额瓦的脾气,她是希望我妥协,再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像以前的拓豪那样。 为了救霍珠,我该怎么做?还要在罗格和扎西额瓦的手里吗? 结果不用多想,1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我甚至在心底里有种打算放弃霍珠的念头。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拓豪终于打破了现状,也摆脱了某种阴影,重新大叫起来。 “他……他不是药千方!你们都被骗了,被骗啦!!” 这1嗓子来得突然,别说是紧盯着我不放的罗格和扎西额瓦了,连直面拓豪,瞧见他1举1动的我都忍不住心头狂跳。 可是等听清他所喊内容后,在场的人都蒙了,当然其中也包括我在内。 “哈?” 扎西额瓦挂怪地回头看向拓豪,像瞧见傻子1样,“你没病吧?说什么胡话呢?他不是药千方?他不是,你是啊?”边说还边指着我,几乎被这个失踪了多年的家伙给气乐了。 大概在她看来,拓豪是神经了,如同街边流浪的疯子1样胡言乱语,因此也没当回事,而是继续拿霍珠威胁我。 罗格也不打算继续闹剧,指挥其余人警戒的同时,冲女儿低声说了什么。 霍珠就在他们手里,也听到了话中内容,于是神情1变。 随后见扎西额瓦轻咬嘴唇,极不情愿地掏出1张枯黄的纸张来。 那东西被叠了几次,现在只有不足掌心那么大,等到整个打开后,透过手电光看出,因该是某种地图。 现在罗格和扎西额瓦正1起研究那张图,而霍珠则交给另1人看管,暂时也不去理会我了:大概他们也清楚,只要控制住了霍珠,在如今的情况下,我哪也去不了。 拓豪此时像个烦人的苍蝇,不停在罗格他们妇女身边徘徊,还要疯疯癫癫地叫喊着,3句话不离开我的身份。 对此罗格父女不胜其烦,闹得厉害了,扎西额瓦便出手教训,这才把拓豪给镇住,是他不得不老老实实蹲坐在原地,惊恐地望着我,瑟瑟发抖。 “阿爹,我还是看不懂该怎么走,您呢?” 罗格也是摇摇头,1脸的郁闷和不知所措。 听他们这话,我隐约间猜到了什么,于是打算凑过去悄悄热闹,谁知刚1迈步,就被1旁的人发现,立马喝止的同时举起枪来瞄准。 看到我高高举起双手,扎西额瓦冷笑1声:“哼!药千方,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可没办法保证其他人不会开枪的。” 话虽如此说,却见她朝1旁使个眼色,人群中竟然走出1位,怀里正抱着我的药箱。 随即那人2话不说把药箱递给我,扎西额瓦解释道:“我们的人受伤了,你还是发挥自己的本领,帮他们处理伤口吧。不过我可事先告诉你,千万别耍花样,否则——嘿嘿!” 之后再不理我,又与罗格看起了地图。 没想到药箱能失而复得,在感慨的同时,又为了霍珠和自己的安危,不得不取出药品,为受伤的几人包扎。 不过1边包扎,我还注意到了拓豪古怪的神情,不知道这曾经的好友是抽了哪门子的疯,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等到把伤员都处理完后,还没松口气,忽然见到拓豪不知何时,像条狗1样蹲在了1旁,正直勾勾地盯着我,1言不发。 “喂,你有完没完?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能不能1下说明白,别装神弄鬼的行不?拓豪,你……” 还没说完,他的手1下伸过来捂上我的嘴,而后用手指压唇,神神叨叨地说道,“嘘——你能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我。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不仅不是药千方,甚至都不是药家人!你……你就是那个臭虫!” 1句话勾起了我的怒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在众目睽睽中,吼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拓豪更是被吓得1跳3尺高,如受惊的兔子,身体蜷缩在了1起。不过倘若你自己看会发现,这家伙的眼神中透露出了兴奋和得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模样,如同奸计得逞的胜利者1样可怖。 扎西额瓦立马猜到又是拓豪搞鬼,正打算去骂他,却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此时此刻就感觉我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莫非真让拓豪不幸言中了,有什么秘密是我自己都不清楚的,现在在不断刺激下,终于要出现了吗? 八目巫觋篇 第五十四章:木盒中的圣物 罗格的叫喊声听上去无比凄惨和悲凉,好似你捧着传家宝给别人炫耀,却突然失手摔成了齑粉1样,那是绝望到极点的叫声,让人忍不住朝后退去。 不知道他为了现在付出些什么,起码丰汇寨子经过此次的事件后,可能就此陨落。 为了找到地底深处,传说中神仙遗留的圣物,借此对抗8目巫觋,得到想要的长生,他付出的也许是全部,连自己老婆都搭进去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见到收藏宝物的木盒,才知道圣物已经不在,这结果就连我这旁观者都觉得委屈,更何况是罗格本人。 女儿扎西额瓦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默默地陪伴着罗格,没有讲话,轻轻挽起他的手臂,螓首斜靠,相互依偎着。 而其他族人见状,也是唉声叹气,失去了斗志,霎时间整个空间里充斥着的,全是消极和无奈,连霍珠都没人看守了,致使她顺利溜到了我的身旁。 “呼——大哥,咱们是不是趁着时候赶紧逃啊?” 没有理会她,更不去理会罗格等人,我木然地走过去,直到石桌前才瞟了1眼木盒里面,只见内部铺满了上好的玉碎贴片,还有鹅绒垫底,原本上面放着3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现在唯1还能见到的,也只剩下曾放置过的痕迹而已了。 奇怪,这东西的痕迹怎么似曾相识?很像是…… 忽然1道晴天霹雳在脑中闪过,顿时感觉到晕眩的我踉跄着后退,被赶来的霍珠扶住。 “大哥,你怎么了?” 焦急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意识,于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了,又看向木盒,颤声道:“羽……是羽毛……那里面曾经装着的东西,是3根黑色羽毛!” 霍珠不懂我说的什么,听后1愣,柳眉翘起老高。 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罗格本来意志消沉,大概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无意间听到我说的话,竟然又起死回生,1步便跨了过来,1把抓住了霍珠。 由于力气太大,来势又猛,柔弱的霍珠惊叫1声,连疼带吓的,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就连始终视她为眼中钉的扎西额瓦,也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阿爹,不知道他抽了哪门子疯,莫非是回光返照? 于是赶紧过来询问,1脸的惊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小子刚才说什么?你知道里面曾装过什么?莫非又是你搞的鬼?” 罗格几乎崩溃,根本不顾扎西额瓦的询问,以及别的劝说,1双牛眼充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我,同时紧抓着霍珠不放的手更加用力,疼得她忍不住1声闷哼。 实则此时我的内心也1片混乱,脑中支离破碎的残片1下爆开,记忆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1幕幕片段开始撞击,随意拼凑,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该不会1切又是噩梦吧? 因此身体僵硬的同时,没有第1时间理会罗格,这下可把他奇怪了。 就在他想着是对我出手,还是拿霍珠开刀时,只听1阵阵出水生,跟着外面被刺眼的光照亮,好似白昼1般。 有人立马反应过来并叫道:“不好,是那些人追上来了!” “咦?他们手里抓着的人,不是拓豪吗?” “该死!怎么就忘了他了。这小子不跟着咱们下来,反倒成了那些人的引路犬,恐怕要糟糕!” 1时间寨子里的人7嘴8舌乱说1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镇定,可见主心骨罗格精神异常后,他们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团队正在危险的边缘徘徊。 扎西额瓦不愧是头人的女儿,见状也不知内心如何,却第1时间做出反应,开始指挥族人准备了。 “嘘——全都给我安静!现在,准备好你们的武器,关掉手里的光源隐藏好。他们刚从水里出来,还没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正是杀他们1个措手不及的好时候!快,都赶快准备!” 人,就是这样,尤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最需要有人出头,成为大家的主心骨和定海神针,这样才能报团取暖,对抗1切威胁。 反之大部分人都可能因此而走向崩溃,最终被轻松杀害,或者自己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 罗格已经不能指挥全局了,还好有扎西额瓦,因此其他族人听命开始准备,1个个好似潜伏的猎人那样,在灭掉所有光源后,身体隐藏在了漆黑的角落里,随时准备给敌人迎头1击。 1切都做的挺好,眼见第3波人已经6续出现,开始朝这边摸来。 大家伙严阵以待,各个紧张的时候,神经质的罗格竟然将1切先机,瞬间都给毁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开霍珠,1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恶狠狠地叫道:“快告诉我,盒子里的东西在哪,在哪儿?!!” 1嗓子就像地狱的丧钟,不仅暴露了自己和族人,也让外面那些人有了警戒,扎西额瓦甚至在1旁气得顿足捶胸,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眼见对方有打算用什么武器试探这里,扎西额瓦竟摸出匕首,低吼1声:“冲出去拼了!”随即自己就先1步奔了出去,朝最近处1人掷出了手里的匕首。 有了她1个,第2个第3个人先后出手,手里有猎枪的甚至已经开枪,尽管外面聚拢过来的人早有准备,怎奈他们人数众多,又处于明处,竟被扎西额瓦打了个措手不及。 八目巫觋篇 第五十五章:圣物去向 让我没想到是9相看过木盒后,没有第1时间抓狂,只有神情1呆,不自觉看向杨青,又看向我。 笑容仍在,但挂在嘴角下不来也动不了,活脱是被人打了肌肉硬化针,也不知坚持的原因,是怕自己下不来台面,还是不死心。 于是他又翻过来调过去看那盒子,最终长处1口气,把东西随便甩给杨青,霎时间脸色掉下来,好似黑锅底1样阴沉。 “东西呢?你们把它藏到哪了?” 说话的腔调如常,可嘴里像是嚼着玻璃碴子,能让人听出血腥味。 这话问谁?问我啊?老子还因此大受打击呢,那边有个家伙,几乎崩溃,现在你来问我们盒子为什么是空的?谁能答复? 心里想着,但嘴上不能这样回答,我知道,在9相和罗格等人坚持的背后,同样付出了1切。倘若那唯1的希望化作泡影,难保这些家伙疯狂起来,会做出什么事。 曾有1位伟人说过:你可以和善良人交朋友,感化恶人,但唯独不要与疯子为5,因为他们连自己都能嚼碎,不在乎1切。 因此我能给与的答复,只有摇头加摆手,多余的1个字都不愿吐口。 杨青也已经看到了空荡荡的盒子,神情扭曲,不知道心中如何感受,但总归和9相1样不是好的。 这会9相已经缓缓起身,没招呼任何人帮手,自己艰难地站起来,就在我面前,随即抬手就是1巴掌,却无力地打在了我的肩头,自己则朝后倒去。 倘若不是杨青反应的快,及时用轮椅将其接住,光是摔,就能把这老小子摔死,根本无需我动手。 余怒未消的9相大口喘着粗气,伸出虚弱无力的枯手,指着我:“你……你……东西藏在哪……找出来!!” 1声令下,杨青成了执行人,只见他大手1挥便是3声枪响,那唯1幸存下来的寨子中人应声倒地,太阳穴上正汩汩地冒出鲜血,1命呜呼了。 这还不算,随即他又用双指指向1旁的罗格,冷眼看向我1声不吭:那意思很明显,倘若我再不说出盒中生物所在,下1个归西的,必然是罗格! 见到这我慌了,冲罗格和扎西额瓦叫道:“岳父!扎西额瓦!把东西拿出来吧!寨子里的人已经为那东西惨死了,你们就不害怕,还要怀揣不切实际的梦想吗?” 此话出口,杨青的眼瞳中明显闪过1丝诧异,可9相的命令来的更快,根本不容他多想。 再者说在大宅里,自己曾在罗格1家3口的手里吃过亏,杨青自然是记恨的,见如今矛头指向他们父女2人,我又在旁煽风点火,自然要按命令办事,让枪口直指两人。 这下,即便是疯狂的罗格也被吓醒了,1双牛眼呆滞地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却没能第1时间恢复该有的聪明才智。要知道,慢上1秒,都会死人的。 他就不如扎西额瓦,第1时间听到我的称呼,不是脸上绯红,而是破口大骂。 “该死的药千方,你好狠毒的心!你……你是想借刀杀人!” 尽管她第1时间明白了我的用意,却没有说出该说的话,只顾着宣泄心中情绪,对缓解如今的危机1点作用没有。 9相见两人并不否认与我关系,竟信以为真,在疯狂心地作用下,大脑1热便命令杨青动手。 不过就算与罗格1家人有仇,在此关键时刻,也不敢过分乱来。 他明显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正打算向老板解释的,谁知1旁却有人抢着回答了。 “不要相信你面前的那个人!他……他不是药千方,他是整件事的祸根,他真实的身份是……” 甩脸1看,说话的正是被他们擒获并带路的拓豪! 准知这家伙要说什么,倘若让9相明白过来,我还能活啊?于是先下手为强,几乎连想也没想便脱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拓豪!盒子里装着的,是8目巫觋族中秘宝,3根能颠复1切,神秘莫测的黑羽!说,你把东西弄哪去了?是不是拿去了当铺!快说!!” 此时此刻我赌的便是拓豪那神志不清的脑袋,倘若这家伙所有表现皆是伪装,我只能认命;反之,借刀杀人第1个受害者正是拓豪。 果然这话出口,9相第1个调转视线,恶狠狠地看向拓豪,后者则目光呆滞,如同断掉了与大脑的联系,1句话也没说。 看来我猜对了!盒子里的东西,是拓豪拿走的没错! 当日在合肥的古玩店,拓豪拿去给丁客看的3根黑羽,并不是我丢失的3根,而是他从这里偷去的,传说中盐神遗留的圣物! 尽管不知道这家伙怎么知道圣物所在,又如何进来的,但结果是他成功了。 拿去给丁客看,也不知是想出手还是询问黑羽的来历,总的来说最终黑羽被我截获,之后被那群神秘势力抢走了,谁也没落着。 不过有时候实话是不能实说的,只要出口,在场这些人都要死,包括我自己在内,因此需要悲催的人来背这个黑锅,现在谁对我有威胁,自然就是首选。 只听1声枪响,而后便是拓豪撕心裂肺的惨叫,其左腿膝盖已经被杨青打碎,痛苦地挣扎着。 罗格和扎西额瓦见此情形,不免有了兔死狐悲的心情,并1起看向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凶恶,反倒是有了1抹祈求的光。 “药千方,你这话不错?真是他拿走了3根黑羽?” 这会9相逐渐冷静下来,并没急着动手,反倒瞪着我,1脸煞气地询问。 得亏从1开始没对9相说明1切,他所知道的,关于我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皮毛而已,现在正好可以加以利用。 于是我便将当日在合肥,看到拓豪,他如何鬼祟拿出黑羽给老板看那件事,151十,9真1假地描述1遍,临了还要抢着逼迫拓豪,问其所说的是不是真事。 被我这1通抢白,本就神志有异的拓豪嘴里结巴着,不断重复几个没用的字词,彻底加重了自己的嫌疑。 于是在9相的示意下,杨青第2枪打中了拓豪肩头,鲜血飞溅,他整个人几乎昏厥在地。 见此情形就算是我也忍不住1呆,回忆小时候几个好友在寨子里奔跑嬉戏的画面,难免生出意思悲凉,只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第2枪后,9相竟然将矛头重新调转回来,指向了我。 在他认为,我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1定了解黑羽最后的去向。 从1开始整件事都与我脱不开干系,与其费劲巴力折腾别人,从他们嘴里套话,不如找到始作俑者,又或者是唯1贯穿时间的核心人物下手,才能事半功倍。 枪口调转,杨青冷着脸面对着我,完全不顾当时在大宅,我对他的救命之恩。 9相更不提我出手救活他孙女的情谊,事态正要向不可控的1面发展。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罗格和扎西额瓦在旁看笑话,脸上浮现出了心灾乐祸的表情,尽管知道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但能见到我走在头里,也算是知足了。 咦?此时我才发现,霍珠竟然不见了!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发生的? 要说这群人里唯1希望我好的只剩霍珠了,现在面对死亡,本想再看她1眼,竟发现人没了!莫非也是被9相的人给抓了? 正疑惑时,忽然见到3颗奇怪又熟悉,还在不断闪光的东西从众人脚下滑过。见状我赶紧闭眼,身体同时扑倒。 只听“砰砰砰”3声爆炸,现场1片惊叫和哀嚎,不过也亏得9相手下这些人训练有素,手里的武器没因此失控,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3束强光过后,还来不及睁眼,我便被人拉着朝1旁跑去。 此时就听1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大哥,跟着我!” 八目巫觋篇 第五十六章:不要进去 起初趁乱被人拽住,身体不自觉还想抵抗,可当我听到霍珠的声音后,算是彻底放下了戒心,跟着她朝1个方向逃去。 很快我们便出了密室,霍珠还要拉着我原路返回,却被制止了。 “怎么?”霍珠急问。 我则沉思片刻后,朝1边指了指:“去那里,我知道1条密道。” 对于霍珠来说,此时她最信任的也只有我了,就像刚才我信任她1样。听到这话后没有犹豫,霍珠随我朝左侧奔去,来到全是岩壁的死胡同,我随手1拍,便找到了个活门,令人钻了进去。 随即活门翻转闭合不见1点缝隙,如果不仔细排摸,是不可能发现的。 来到伸手不见5指的密道,我才摸出霍珠准备的小手电并点亮。 不甚明亮的灯光对我们俩来说,已经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此时我注意到了霍珠的面庞,忍不住1呆,而她发现我的视线后,脸蛋迅速变红并低下头,轻啐了1声。 “讨厌,这时候盯着我看什么,有没有花。” 俨然是小女人的姿态,让我心神1荡,不过没有做出任何出轨的举动,唯有拉起她的纤手,顺密道往前行去。 墙后的世界很窄,刚好够1人勉强通过,像和尚与汤1局那样的身材,也许走起来就会很麻烦。 说起他们俩,还真有点想念了。和尚现在正按照计划,与单老幺1起,在那个地方等着接应;而汤1局被我推给笑笑,接手鬼3婆的生意和地盘,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麻烦。 总之1提到他们,脑中便乱作1团,连霍珠的呼唤都是后知后觉。 “啊?”明白过来后,我第1时间发出疑问并回头看她,却见霍珠神情古怪。 忽然脑中1个想法出现,不等她说什么,我则问道,“对了,刚才9相那些人进来后胡乱杀人,你去了哪里?等我注意后唯独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 没继续往下说,毕竟那不靠谱的猜测如今已经被结果消灭,自没必要说下去了。 对于我的询问,霍珠罕见地笑了,笑得很是灿烂,只见她眯起眼睛双手背后,只伸出脑袋靠向我,1脸的顽皮相。 “嘿——堂堂目空1切的药千方,连扎西额瓦的美色都不放在心上,竟然会关心我?怎么,这就叫日久生情?莫非你……” 知道她是要取笑自己,我却没给她说完的机会,转身便朝前走。 大概没想到我会说翻脸就翻脸,背后的霍珠咦了1声,马上紧追过来:“喂!你1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说生气就生气了?1点都开不起玩笑啊!” 神木疑踪篇 第十八章:鱼吃人 起初我对这件加厚的潜水湿衣还存在1定的侥幸心理,可下水后不过几分钟,就觉得遍体生寒,已经难以维持了。 现在距离岸边也有不远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和机会,于是冲滑头打个手势,提醒他该加速了,希望能在身体吃不消之前穿过这片水域。 毕竟这里不像江河湖海,无边无际。1个古河道的遗留,撑死也不过是百十米的宽度,只要加快速度这点距离不算什么。 再者说滑头帮我承担了不少的东西,我几乎算得上轻装上阵,这要是到头来败下阵去,好说不好听啊! 1股子拗劲儿作祟,于是从刚才漫不经心的蛙泳,改为自由泳,几乎是出了吃奶的力气,更把我游泳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之前也曾提到过,尽管我是在河南长大,但水性还算不错。 先前的几次经历也没少与水打交道,但哪1次都是安然渡过,完全不成问题。 现在感觉自己就像1条飞鱼,破开冰冷刺骨的水面,朝不知道的岸边狂游,几乎使用了撞线的速度,毫无保留。 滑头虽然不像我,只是抱着药箱,双脚不停打水往前,但速度却不比我慢上多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在比赛呢,争先恐后,很快便游出了不少的距离。 就在忘我的间隙,忽然听到1旁发出哗啦啦的水响,于是我警觉地停下来,踩着水,把手电光移过去查看。而滑头此时已经感到,立马明白的缘由,已经抓住我的宝剑在旁戒备了。 等到两束手电光相交之发声点后,我顿感1吸。 因为在光束的交汇处,竟然冒出个人来! 看他1头短发,上身裸露,肌肉结实,竟是个年轻的壮汉! 不过此时这人正瞪着眼睛看向我们,虽半拉身子露出水面,4周却没有水纹波动,不想我需要保持踩水的动作,造成水面不断翻涌。 “喂,你是谁?是不是斯特里手下的?” 声音被环境和水面传导,对方距离我们虽不算近,但足够听清了。可是挺了片刻,那家伙始终不动1下,也不做出回应,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我们看,气氛着实诡异。 我心说:他娘的,这家伙什么意思,来这吓唬人玩呢?又或者是个哑巴,不会讲话?否则但凡是个正常的活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才对吧! 忽然心里1个激灵,想到活人的字眼,于是我马上把手电往前伸了伸。 这次的光束不知照向那人所处的位置,而是直接去照对方的脸! 即便此地环境特殊能够吸收光线,导致强光手电的效果何止减半,但如此距离直直地照射过去,对方怎么样也会受不了,进而大怒出声才对,我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可是万没想到手电光照过去,直对着他的眼睛,这家伙不仅不动,甚至那对滴溜溜的眼睛连眨都不眨1下,顿时看得我汗毛倒竖,似乎水中的寒意1下变得更浓重了许多。 “滑头,情况不对,咱们快跑。” 为怕惊动对方,说话的声音尽可能小,只是确保滑头听到就行。 谁知我只是侧了个脸的工夫,那人竟然在眼角余光的范围内,莫名消失了! 这还不算,等我惊骇下用灯光扫射寻找的时候,他又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距离我更近的位置,仍旧仅仅盯着我,不眨1下眼睛。 “快跑!!”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叫着滑头,自己翻身入水,玩了命地往前游去。 也是在这瞬间,自由泳侧身的1刹那,见到那人几乎没有产生多大的水花,已经钻进了水里,不过最后似乎还窜出1个好似鱼尾的分叉物,跟着就有条黑影以极快速度朝我撞来。 我嘞个乖乖!那绝不是个人!即便是世界级的游泳冠军,速度也不可能快成这样! 脑中瞬间产生了更不好的年头,于是朝旁边游去,紧跟着水花4溅,1个东西已经窜出水面,正好是我刚才停留的位置,与我现在相距不足1米。 此时此刻我才看得清楚,哪是个人啊,那只是1具人类的躯壳! 而且准确描述的画,他只是半个人身,腰部以下被1个青黑色的东西顶着,就像街边的手偶表演,僵硬地扭了扭身躯,那对骇人的眼睛再次瞪向我们这边。 紧跟着1个巨大的背鳍从水中冒出,而后是条大如蒸锅的鱼尾,1双圆嘟嘟的鱼眼从水中露出1半,看到我后,马山沉了下去,最终只剩下死人的半个身子立于水面。 原来顶着半个尸体的东西,是大鱼背鳍与鱼头间,1根人类手臂粗细1样的肉锥! 现在带着那半具尸体,以极快的速度重来,在我愣神的间隙。 近在咫尺,如今真可以用近在咫尺来形容了,我甚至连那死人腰间参差不齐的齿痕都看得分明,猜想这家伙也许是来这里游泳的,又或者是无意间过来的,却不明不白地喂了鱼,还是活生生给咬断的。 尽管刚才那条鱼没有完全露出其真面目,但从它这基本特征,以及庞大的身躯看,绝对不是人类所指所闻任何1种鱼类,可能是上古的产物,1直生活过古河道中。 而且这种鱼明显生性残暴,以肉食为主,我现在就成了它的预备粮,只要稍有不慎,很快就要和“旗杆”上那位老哥1切,到地府报到去了! 脑中思绪繁杂,但耗时只有1两秒钟,等到反应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够身体做出最基本的防御动作:闭眼和身体紧绷。 在我以为又要玩完的时候,滑头及时赶到。 他只是1推我而已,但另只手上的宝剑,已经反向立于水中,正好和赶来的大鱼撞在1起,顿时被撞飞出了水面,声势骇人。 看到跃向半空的滑头,我忍不住感觉到后怕:倘若刚才是自己,即便不被咬死,也挨不了结结实实的1次冲撞,非变得稀碎不可。 只听噗通1声,水花4溅,滑头这才掉进水里。 再看那怪鱼和尸体,竟消失不见了,于是我马上摸出随身的潜水匕首,手电不断照向水面各处,寻找其踪迹。 很快,滑头重新出了水,手中宝剑凭空1挥,隐约间竟然看到1抹血色。 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水面之上竟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黏稠的样子如糖稀1样难以化开。 而后鼻中就闻到了腥臭的味道,甚至周围上下,还有1股淡淡的暖意。 莫非是那怪鱼的血?看看滑头手里的宝剑,回想刚才那1下,几乎猜到了1种可能性。 果然没1会的时间,水面翻涌,却不剧烈,只有1个巨大的影子浮现上来,正是那条怪鱼! 只不过现在它是横在水面上,头顶“旗杆”挂着的尸体也在水中横躺,1动不动。鲜血正从大鱼头部涌出,刚才那1下猛撞虽然顶飞了滑头,但宝剑锋利的刃口,还是将这个水中恶鬼给开颅了,死得不能再透。 见危机暂时解除,我才嘘口气,暗道侥幸。要不是滑头反应迅速,将计就计,后果任何很难想象。 不过此时还能休息和喘息,毕竟水中还有没有类似的大鱼都不清楚,我们需要尽快找到6地上去才行。 还好虽然经过1阵折腾,但没有失去方向感,我们赶紧收拾好装备朝目标游去,再不看大鱼1眼,更没有时间为那个倒霉蛋默哀。 幸运的是再往前游了百十米,终于看到了6地! 此时此刻比见到亲娘还要让人高兴,我甚至完全忘记了水中的寒冷,以及刚才激战的恐惧,更不知道劳累,疯狂朝那块胜利的彼岸游去! 神木疑踪篇 第二十章:尘封孽 看着手里奇怪的人骨,想起这里曾是竹邑族的临时驻地,1切疑惑这才得到了解释。 这里曾是竹邑族的墓地,虽不知拥有久生木之力的他们怎么会死的,但因该与山中人所说,久生木力量消失有关系。 久生木自己也曾提到过,自己的力量并不好控制,只有像动物拥有比较单纯的思想,才能很好地利用这种能力,帮助自己驱除病痛甚至延长寿命,可也不是永生。 因为在动物的意识中,永生是什么根本就不清楚,它们唯1存在的想法只是好好地活着,为了伴侣和下1代,为了能够不为食物和冷暖发愁。 它们对久生木之力所求很少,反而能与其共行不受影响和控制,这点是人类所不能比拟的。 竹邑族甚至他们更早的祖辈,虽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久生木附近,可从山中人口中所得,当他们第1次看到久生木之力,能帮助动物们起死回生的时候,恐怕无尽的贪念就已经产生了。 之所以最终早期的竹邑族内出现两股势力,相互抗衡许久,就是因为难以控制,不断延伸的久生木之力。 而这种可怖力量所带来的结果,就像我手里的骸骨1样,非但不能助其得到永生,甚至还能改变他们的样貌和性格,最终变成1个怪物1样的杀人机器永无止境,直到海枯石烂为止。 想通了这点,就明白为什么竹邑族来到这里后,第1时间要做的就是截断水流,凝聚地气和自然界的力量,恐怕他们要阻止的,正是那些追踪而来的,变成了怪物的族人! 如此看来,曾在此地居住的两拨竹邑族人,内族更加古老,懂得更多秘术,且知道族中曾经的故事及原委,证据就在徐登身上。 有人从这里逃离,当然也可能是走散的内族人且地位显赫,在被徐登遇到后产生了某种情愫,竟然将竹邑族的1切,甚至回家的钥匙都交给了对方。 结果只有1种可能,就是那人希望徐登永远保护钥匙,不被族人发现。 证据也是徐登临死前,将1切秘密告知赵炳这点,以及后来赵炳宁愿分散藏起钥匙,都不愿被后人知晓。 看来竹邑族中所隐藏的秘密,1切的源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甚至充斥着黑暗的元素。 而内族不明所以,他们可能是原来族中地位低下的1部分群体,也可能是后代,总之这些人并没有掌握到族中核心内容,只是1门心思为向往的祖地而努力寻找着。 可能8目巫觋也属于这类人,只是心念姬诓为传说中的族长,是族中最重要的代表,完全是1厢情愿的想法,却从不知道当年内外族之间发生过什么,仅仅是1味寻找,追随前者脚步探究谜团而已,简直可悲。 神木疑踪篇 第二十一章:鬼斗 因为香气作祟,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越来越重,双脚绵软,脚步几乎1动也迈不动;脸蛋上热乎乎的,如同得了轻微感冒,力气半点都使不出来。 幸好滑头在旁边守着,见状赶紧扶住我,并轻轻拍打我的脸希望助我清醒。 不过这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持续的时间不算太长,那股骇人的气息马上将其驱散,让我清醒过来的同时,赶紧从药箱里找出1种药物服下,这才缓解了许多。 此药名叫4通,是药息诀发明的,专门克制瘴气和毒烟。 刚才打开青铜盖子时,地下更深的环境中,1股氤氲不化的气味飘上来,直接对神经造成了麻痹,才有刚才的表现。 多亏那股骇人的气势将其镇住,我才有机会用药克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随即回头看向来处,也不知那股子邪气是从哪儿来,目的是什么?倘若是冲我们来的,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难不成在等待什么时机,又或者…… 在我分神的时候,滑头竟然拿火把往地下探去,吓得我大惊失色,连想都没想便1下将其扑倒。 要知道地下情况不明,也不知有没有沼气等易燃气体,回想起那晚所做噩梦,竟然会梦到闪爆,便觉得脊背生寒。 看着掉在口部的火把光不断摇曳,发出噼啪声却没有太大的变化,我这才喘口大气,暗道侥幸。 多亏地下的气体只是影响意识,没有可燃性,否则现在我们俩早没了。 滑头这家伙也是时而正常时而糊涂,以后还是要看紧了,不要大意才行。 又等环境风往地下灌了1会,这才放心进去,而那股让人颤栗的邪气始终没有出现,只在足够远的距离等待着,似乎就为逼着我们进去1样。 深层内部很奇特,虽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楼梯,但1圈却有能容人下脚的褶皱,明显是自然形成的,走进去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进入到了1个人的小肠内,满眼都是内壁沟壑。 口部空间不算大,只能容下1人通过,可还没往下多远,宽度骤变,形状仍旧保持着圆筒状不变,直径却在飞速暴涨,已经来到了起码十几米左右。 而那种褶皱1样的横向沟壑之间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起初仅够塞进去1只脚,躬身好似虾米样往下爬,到现在轻松攀爬往下,如同增加了人性设计1样舒适。 手里的火把燃烧正常,除了偶尔会遇上风吹,火光摇曳外,再没有其他变化。 随着1点点深入,空间越来越大,甚至超乎了我的想象。 忽然想到青铜品顶端,好似竹笋1样的图画,似乎是我想错了。 那东西代表的不是上天,竟然是入地!这是1个倒装的自然洞穴,1直往下不知通往哪里,是不是会通到地心呢? 又爬了1段,4周形成的自然褶皱发生更大变化,与不断扩大的范围有关,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继续攀爬了。 不过很幸运,到这部分褶皱之间竟然出现了岩洞,足够躬身进入的。我找到最近的1处钻了进去,发现里面4通8达,能围绕着转上1大圈,可以在任何1处地方露头,是螺旋向下的走势。 借助岩洞,我们不再需要攀爬而下,只需顺着内部走,如走稍稍倾斜的坡度1样毫不费力。 似乎整个地底内部都是通着的,却没有半点人为开凿的痕迹,堪称是鬼斧神工。 借助火把的光亮,看着逐渐扩大,已经能直立行走在内的岩洞的洞壁,上面又出现了1幅幅壁画,和古河道上所见的画法类似,也是连续的叙事画,但内容远比外面见到的那些火爆太多。 其中有人在捕猎的场景,有搭帐篷组织人手的场景,还有穿着兽皮手拿武器战斗的场景。 越往后看内容越是劲爆,甚至出现了飞天遁地,手甩惊雷的画面,让我严重怀疑他们大概不愿被朴素的生活束缚,开始各种幻想,完全是天马行空在创作。 因此我开始快速浏览那些画面,对此嗤之以鼻。 不过又走上1段,忽然发现其中有幅画很怪。 那是1个大比例画作,好似描绘出山河大地,国土板块1样。 而在这巨大的板块各处,矗立着起码9条直达天际的,好似通天梯1样的东西,周围萦绕着奇异的光环,还有各种人兽结合的怪物盘旋守卫着,很像是科幻小中常见的,异界魔兽入侵地球的画面。 9根天柱的下面,人类的土地上,则有大量武装在相互打斗,尽管画面很小看上去密密麻麻,但每个细节都刻画到位,只要趴上去细看,甚至能看清1个个小人的体貌特征。 如同是在看《封神演义》1样,战斗中的人们除了徒步狂奔的普通人类和驯化的野兽外,竟然还有许多盘旋在天上,仙风道骨的长须人。 更有不少人兽结合的怪物,总之就是1场族群复杂的超级大战,相互间死伤惨重,但没有任何1方打算要停下的意思。 他们脚下全是累累尸骨,瞧那1条条流淌的河水,纷纷像4面8方散去。尽管图面上只有单1的朱砂色,却让我明白那所谓的“河水”,全是1条条血液凝聚而成的血水河!可见战争的残酷,以及死亡的恐惧。 神木疑踪篇 第二十三章:断头路 好不容易按住了滑头,却见他没有皮肉的胸骨正上下快速起伏,最后整个瘫软在地1动不动,看得我无从着手,只好立在1旁等着。 大约过了1顿饭的时间,滑头忽然起身,又像个没事人1样望着我。两只黑洞洞的眼窝里,冒着淡淡的红光,怎么看都像是厉鬼在窥探新的生命,别提多渗人了。 “刚才怎么了?”看着滑头,我尽量按耐住心中的焦虑,追问道,“是陈倩遇到了麻烦?还是……她已经……” 我不想,更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问,生怕滑头给出1个肯定的答复,到时候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万幸,听到我的回答,滑头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头。 那意思很明确,并非是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逐1做出了答复。 最初的点头,是说陈倩真的遇到了麻烦,恐怕还是大麻烦,从刚才滑头1系列怪异举动不难看出,那是与陈倩搭接联系时,反应出陈倩的真实现状。 尽管我不知道8目巫觋在她们身上下了什么奇术,但类似千里传音,还是升级版,能做到感同身受,实则是挺方便的。 而滑头最后的摇头,是否定陈倩死亡的猜测,这让我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无声地嘘口大气。 “她,究竟怎么,能不能说明白?” 滑头想了想,开始寻找能画画的工具,可惜这里不是石头就是石头,且质地坚硬,即便用碎石在岩壁上硬刻也不容易。 没办法,我只能把潜水匕首递给他,于是滑头开始在岩壁上画起了看到的景象。 这种潜水匕首虽然短小,但钢口绝佳,毕竟是奎因家族采买的工具,质量错不了。 可即便是如此的上等货,在岩壁上也只能刻出浅浅的痕迹,比粉笔画的色调还浅好多,只够看清个大概。 滑头知道我紧张陈倩,于是不敢怠慢,画的内容也是简单明了。 只见画中内容,是陈倩和几个人在1张大网中间粘着,而她身上似乎还有火星在燃烧,表情十分痛苦无助,说是安全可不像,感觉离死神是越来越近,需要尽快得到救援。 “那是什么,巨型蜘蛛结的网吗?”我指着图中网状的东西问。 而滑头思索片刻后只是摇摇头,但对于这东西是什么却描述不清。大概连陈倩自己也不清楚吧,滑头当然也就不知道了。 该死!我们现在身处异地,怎么救援呢?他们又是在哪遇难的呢? 我们同在北盘江上失去了联系,为什么境遇差别如此之大?还是说北盘江内,存在某种类似黑洞或时空门,我们无意间被丢在了不同的地方,所以才会出现不同的遭遇? 回忆起先前迷失在大树附近,怎么转也转不出去,如遇到了鬼打墙。 而后大树竟莫名其妙消失,鬼打墙的怪循环也无端端不见了,到现在我还对此事耿耿于怀,莫非与陈倩遇袭有什么联系? 听我询问,滑头这次没再疑惑,而是拉着我继续往下走,似乎胸有成竹。 “怎么,再往下走就能找到陈倩?” 滑头点头,很是肯定的样子,引起了我的猜疑。 按理说陈倩如果清楚自己在哪,遇到了什么,不至于和我打哑谜才对,那滑头又怎么知道她的位置呢?莫非…… 忽然停下脚步,1把拉住滑头忙问:“你和陈倩除了能隔空沟通外,还能相互感应对方的位置?” 滑头再次点头。看来,8目巫觋的奇术不是1般的厉害,堪比最先进的无线电和定位装置的总和。 那为什么不是我呢?当时8目巫觋为啥不在我和陈倩之间,建立如此的联系,反而要选择滑头这个外人……外尸呢? 实在想不通。不过我也想到了1点,还记得之前没有相认时陈倩曾反复提到过,她距离我很近的时候,似乎有1种心电感应,能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如此说来,我能不能将这种来自于血缘之间的超能力,反向运用起来呢?这样配合滑头的能力,岂不是很快就能找到她? 说做就做,于是我跟着滑头,开始继续往下狂奔,同时凝神静气去感觉附近细微的变化,借此寻找陈倩的位置。 跑了没1会,忽然前面冷风呼啸,等到了跟前1看,发现岩洞中间出现垮塌,大概是年头太久造成的,距离对面起码超过了十米还多,根本不可能跳过去。 看看反向倾斜的岩壁,滑不留手的表面,想靠攀爬是不可能,如今只能另寻他路,否则别无办法。 但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呢?对此我深表怀疑,不敢去浪费时间寻找。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还不如赌1把大的,成败在此1举。 于是我拿出宝剑,准备借助其锋利的刃口,在岩壁上弄出足以落脚的凹槽,顺势攀岩过去。 背包里还有足够长的绳索,1端系在我腰间,1端让滑头固定在断裂处,1块凸起的岩石上作为安全绳用。 谁知等我把计划说完,滑头竟然不断摇头摆手表示反对,顿时激起了我心中的怒气,对着他是破口大骂:“你个混蛋!现在哪有那外国时间再去另寻他路?我意已决,只有这个办法,要尽快去救陈倩!” 说着就要1意孤行,甚至连绳索也没有用,抓起宝剑就要动手。 神木疑踪篇 第二十六章:梦魇 搭上我肩膀的东西很是柔软,且带着1股奇异的芳香,就像儿时母亲的手1样,让人身心放松,再没有了刚才紧绷和恐慌的感觉。 眼前随即出现1个婀娜的身影,穿着1条白底带黑色圆点的长裙,正迈着莲步朝远处走去。 从她乌黑的长发,以及每走1步响起的铜铃声判断,那竟然是我的母亲!她怎么出来了?按照计划,她现在应该是在精神病院,只有见到我才会出来的,又怎么会…… 我已经朝她奔了过去,同时大声呼喊着。 可不知为什么,无论我如何奋力吼叫,哪怕憋得脸红脖子粗,嗓子冒烟儿,母亲竟然像没听到1样,仍旧自顾自地往前走,甚至中途都没有回头看我1眼,简直像是要抛弃我1样。 “妈妈,等等我,求您了。妈妈!!” 叫声感天动地,仍旧没有阻挡住母亲前进的步伐,反而她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剩下1个模糊的背影。 我想追,谁知脚步根本迈不动,急得是满头大汗也不得其法。 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1看,竟见到双脚被1条条藤蔓缠着,而且越勒越紧,已经快要勒进肉里,4周皮肤马上开始红肿发紫起来。 没想到是它阻止了我的脚步!不顾的疼痛,恨不得赶紧斩断这些藤蔓好去追上母亲,于是我开始到处乱找,却迟迟不见随身的宝剑,甚至连潜水匕首和滑头也不知所踪。 焦急中我干脆坐下来,低头用牙去啃咬藤蔓,没想到还挺好用,3两下就将其咬断,这才拔足狂奔,朝将要消失的母亲追去。 渐渐的,母亲的背影变得更加清新,眼看就要追上时,心中早就激动不已。 谁知这时候从斜地里冲出个人,1下和我撞了个满怀,下巴还被对方顶了1下,后槽牙几乎移位。 等到我反应过来1看,竟发现刚才撞到自己的不是1个人,而是好多! 他们全部穿着工作服,凶神恶煞的模样见到我毫不客气,伸手又是掐又是拽的,十足是对付小偷土匪的气势。 不仅如此,这些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可是无论我怎么听,都听不清他们在讲些什么,只感觉如1群群苍蝇发出嗡嗡的叫声,在耳边徘徊,萦绕不散。 就因为这1耽误,母亲又走远了,始终没有回头看我1眼。 霎时间委屈、心寒、愤怒的情绪接踵而至,最终扭成1股绳堵在心里,让我感觉痛不欲生。 想要再追母亲,可那些恶心的面孔堵在前面,无论我怎么躲都无济于事,他们就像狗皮膏药般粘着不放,而且变本加厉,更加恶劣。 “混蛋!” 1声怒骂,我彻底不再伪装,宝剑竟然凭空出现,连想都没想就朝那些人刺去。 霎时间哀嚎声不断,鲜血飞溅向4周散落,可我却不觉得害怕和紧张,甚至连母亲远离都忘了,完全沉浸其中,不断舞动宝剑,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只感觉此时空置已久的心才充实了许多,上瘾的感觉布满全身每1个细胞,传达到每1条神经,连末梢神经都因为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在翩翩起舞,连带着肌肉和动作,宝剑更是不停。 原本那些人只是被我刺伤或者劈倒,现在的我如杀神附体,追着他们往死里整,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1个。 终于,在血液组成的长河中,浑身浴血的我手提宝剑,脑袋低垂。 掺杂着鲜血的头发糊满了面庞,只是从缝隙中露出1抹冷光,比山岭中的孤狼还要危险,杀意甚至向4面8方袭去,周围的气场也变得阴冷无比。 渐渐的,我的意识开始恢复,被压制在心底的“善良”冒出头来,眼睛里浮现出地上1块块人类的残肢,还有那不甘心的死人脸。 宝剑应声而落,吓得我连连后退,1不小心被黏滑的鲜血撂倒,整个人摔在血水中,渐渐淹没到只剩个脑袋在外面努力呼吸。 难道这就是罪孽之海,是对罪人的惩罚? 终于我又想起了母亲,希望得到她的帮助,于是4处寻找,发现她不知何时就站在不远处,1双妙目正冷冷地盯着现在的我,1言不发。 无论如何哀求挣扎,甚至拼命呼喊,报出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但母亲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嘴角突然勾出1抹难以察觉的弧度,却偏偏被此时的我看在眼里。 1时间刺骨的寒意冲上来,那是被至亲背叛和抛弃的情绪,却并非是愤怒。 终于,在我要被血水淹没,只剩下1只眼和1个耳朵的时候,母亲走来了。 她伸出纤细雪白的手,毫不顾忌血水的肮脏,1下拉住我的衣服,渐渐把我从泥泞不堪的环境下拖拽出来,并朝岸边走去。 脱困后的我只是片刻喘息,便1把抱住了母亲的大腿,哭诉着她的残忍,以及那些恶人的卑劣;我先把心中1切不满告诉给母亲听,其中也包括陈桦生的种种,是他带给我各种不好的回忆。 这次母亲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我躺在她的腿上,为我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耐心听着。 那1刻,我再次感受到母亲的温柔,正是我1直想要追寻的没错。 我宁愿1直这样下去,与母亲永远待在1起,像普通人那样活着,不再考虑什么报仇,翻案,更不想理会长生、竹邑族,以及陈桦生的种种事情。 神木疑踪篇 第二十七章:顺水而下 没想到这里生长出的孤梦威力如此巨大,险些着了道,永久留在那个梦魇中造成脑死。 这也让我想起来1年多前,与汤1局赶去河南的新蔡县,在老房子那里就曾第1次遇到过孤梦,甚至还被它们拽进了1个奇怪的世界中,看到本该废弃的别墅,曾经辉煌的1面。 记得在别墅大厅的墙上,还有看似1家人的合照,可事后询问汤1局才知道,我们所见内容竟然完全不同,当时还纳闷是怎么回事。 如今看来,孤梦带来的迷惑,能够与人类的潜意识产生反应,让每个人见到不同的,独属于自己的画面,这样更难弄清真假,容易被永久地困在自己虚假的意识当中无法自拔。 瞧了1眼滑头,幸好有他在,超出常识的死人根本不受孤梦影响,并想办法将我从中拖出,否则…… 石门的缝隙处只剩下1片烧黑的痕迹,细丝1样的藤蔓彻底成为了灰烬,我这才感觉安全1些,同时想起被抓走的9雯雯,心中下定决心尽可能把人找回来,确定生死才好。 刚才的经历让我明白,被那种说不上来的奇异虫草控制是什么感觉,因此不敢耽误,也不顾休息,喊上滑头搭把手,我才1瘸1拐地继续往前走去。 1路过来,我们身上虽然没有深度测量仪器,不过也明白所处的位置,已经深到了离谱。 遇到的怪事越来越多,危险系数越来越大,继续往前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我们相互扶持着往前,终于在累到脚步像是灌了铅的时候走出了岩洞,来到1处流淌的地下河岸边。 我们所站的位置相对平整,有明显的人工痕迹。 可想而知当年的竹邑族靠落后的工具和科技,能来到这1步,还留下宽约4米左右,长达到起码十米,好似河岸的创造物,很难猜测他们的真实目的,只能感慨古人坚韧的意志力。 河岸边缘没有护栏,却在不远处留有1处1人宽的石阶,4阶后就完全淹没在了河水中,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而岸边处有个石栓,上面捆着1条几乎腐朽到快要断裂的麻绳。 似乎里面混合了人类的头发,还有别的物质,才能让这条麻绳经历数千年的历史,到现在还能拴住端头处,1只摇曳不断的小船。 尽管这里的地下河没有奔腾怒号的叫声,只有潺潺好似溪水的叮咚之音,但目测流速1点也不慢,甚至完全能用“快”来形容。 即便是外界的北盘江流速与之相比,也要逊色几分,真不知道这些水流的源头在哪,又要去往何处呢? 小船是1种名为跳筏的水上工具,整体看上去很像普通的竹筏,不过在两端用粗绳捆缚后,硬生生用力量拉扯在1起,整体看上去很像1个硕大的弯弓,人所乘坐的位置,头上始终会有1条绳子碍事,这就叫跳筏。 儿时我曾听丰汇寨子中1位老人提过,跳筏是很古老的水上交通工具,却不是那种要靠船桨划动,或靠风力为驱动力的存在。 在以前,跳筏是帮人横渡河面的工具,之所以要用长绳捆住两头拉成弓形,还要保留横着的绳子,就因为渡河时,可以将牵引绳上的挂钩与船上绳子相互连接,乘船人拉动牵引绳,借助挂钩,让船横渡河面。 而牵引绳两端都是系在河的两岸。后来有了滑轮,就会与船上的粗绳连接,方便手拽着前行省时省力,与山林村庄里的老式滑索很像。 1般跳筏出现的地方,水流1定湍急,人们又要横渡,因此才横空出世的这种水上交通工具。 不过随着科技的发展,机械船的力量和承载能力远大于跳筏,自然后者就慢慢退出了历史舞台,我也仅仅是从寨子里的老人嘴里听到过,今天算是第1次看到实物。 眼前的地下河与石岸平行,朝1个方向流去,而整条河宽度也就是56米的样子,对岸只是岩壁,什么都没有,在这放置1条跳筏为了什么?难道在数千年前,河对岸还有其他去处? 我又看了看河水流向,测试了流速,逆流寻找出路根本不可能,唯有顺流而下。 像这种流速的地下河端头,1定会有高差极大的落水点,所以流速自然很快,如果我们乘坐跳筏下去,到了末端该怎么保命呢? 1时间陷入两难,不知该如何选择好了,于是看向滑头,尝试询问他的意见。 谁知滑头轻车熟路地扯动栓绳,把跳筏拉近。 因为水面与石面只差4级台阶的高度,弯下腰伸手就能触碰船身,滑头则反复检查了几遍跳筏,而后朝我比出个大拇哥。 “什么意思,真打算顺流而下?” 见滑头点头,我心里起急,尽管知道这是目前唯1的选择,但真要面对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无助与害怕。 “下面的情况可是不妙,真的要继续?再往前流速可能越来越快,到时候怎么控制速度?我……” 没想到滑头趴在石岸边缘,将身子往下探,1只手扎进湍急的水流中1通胡噜,没1会竟然从中抓出1条婴儿手臂粗细的锁链来。 伴随他起身拖拽,锁链碰撞石岸发出清脆的响声,且不断从水中显出真身,长度甚至1直延续到了远处,直到看不见为止。 万没料到这里是有牵引绳的,不过1直沉在水里而已。 我激动地抱住绳索,仔细抚摸着表面厚重的锈迹,并查看锈迹下的真实材质,完全没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合金打造而成的。 想想竹邑族这些人,大概是秦汉之前到达此地的,尽管春秋前后已经有了精湛的冶铁技术,而后还出现了合金冶炼的工具,可那都属于官家的能力范围,寻常人家或者富商都没这种能力打造,更何况名不见经传的竹邑族呢! 他们深居简出,又从哪想到的办法,铸造出如此粗大,又长到不见边际的锁链呢?简直匪夷所思! 恐怕他们是出动了全族人力所打造的,但目的又是什么,打算亲自上演1场地心游记? 持怀疑态度,我双手叫力,狠劲儿拉了拉锁链。 没想到表面附着了如此厚的锈迹,又历经数千年地下水浸泡,这玩意依旧结实,使我不得不长叹1声,心中给出1个大大的佩服。 锁链放置的位置恰到好处,我们坐上跳筏,只需伸手就能拉住它,顺水流而下。 尽管水流速度极快,但好在跳筏轻便,我们只要用尽全力,锁链中途不会断裂,依然能够在必要时停船,寻找逃命的机会。 事已至此就没什么犹豫的了,于是我先上了跳筏,1只手抓住锁链,另只手挨个接过整合后的3包装备。 待1切整理妥当,滑头才跳上船头,与我1起拉住了锁链。 这家伙是真的轻。刚才我上船,压得船头翘起老高,船身几乎翻覆;可等到滑头跳上船,船只连动也没怎么动,看得我差点笑出声来,寻思这家伙是不是纸做的。 准备就绪,宝剑斩断了几乎腐烂的绳索,跳筏猛地往前冲,我俩赶紧抓牢锁链,才逐渐控制了速度。 接下来行船十分容易,我们只需手上适当带力,任由船只往前漂流;当速度太快的时候只要攥紧,努力控制速度就可以了。 在1松1紧之间来回切换,很快就听到前方出现了隆隆的水声。 手电光能照到空中满是跳动活跃的水汽,冷风不断在4周徘徊,从脸旁和耳朵边擦过时,1下下撞击着我的身心,使得整个人不住发抖。 水流在此时也变得冰冷起来,如同从室内的泳池水,1下过渡到地下冰凉刺骨的水中,很快就难以抓牢锁链,力气跟不上了。 就在这时,滑头似发现了什么,开始不断冲我挥手,这时我才惊恐地回头,并忍不住倒吸1口冷气! 神木疑踪篇 第二十九章:地下石柱 终于爬上了河岸,也不顾周身上下流淌的地下水,更不顾4周的阴寒,只顾着躺在岸上呼呼直喘粗气。 刚才那阵折腾,1包装备丢了,滑头手里的潜水匕首和手电也不见了,还好他即便没有光也能看清4周的情况,只要我手里的电筒仍在就可以了。 等到意识渐渐从紧张中恢复,才发现这里到处散发着恶臭,灯光照去垃圾和废物成堆,竟然有有老鼠、蟑螂等等让人头疼的家伙们随处可见,也不知是从哪来的。 而靠近河岸不远处又出现1闪巨大的石门,不过现在大门敞开着,两边还有两只趴窝的巨大野兽,只不过早就剩下白骨了。 地面踩上去粘粘的,应该也是常年接收大量废弃物、垃圾造成的,莫非我们所在的,竟然是竹邑族的垃圾填埋地不成? 我和滑头慢慢走过去,穿过那扇石门后,眼前赫然出现1个顶天立地的巨大石柱!在石柱旁边,以及石柱上还防止和挂着4辆很像矿车的东西,不过因为年深日久,早已面目全非了,只要随便触碰就会成为1滩烂泥。 滑头仍坚持过去查看,1小会儿垂头丧气地回来,表示完全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结果本在预料之内,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正向往前走时,只听嗡1声大作,成团的苍蝇猛冲出来,吓得我赶紧闭嘴,否则这可管饱。 滑头躲在1旁,直到苍蝇全部飞出才敢靠近。我则扭过头去,开始大口干呕起来,这味道太冲了。 1阵风猛灌进来,就听4周出现无数的呜呜声,如鬼哭1样。 不过我却听出那是风吹空洞发出的响声,1般在山石洞穴密集的地方最常见,这里又怎么会有呢? 怀着好奇的心举灯看去,没想到在正中巨大石柱的4周,高低不1的位置,密密麻麻吊着起码过百的尸体。有的已经玉化;有的保存却相对完好,表面还有衣服的残片。 无论怎样,百十具尸体胸口都插有花朵,只不过已经凋0了而已。 刚才听到的呜呜声,只不过是风水空骨的响声,让人脊背发凉。 “这……这怎么像个屠宰场?”我擦着嘴低声说道。 尽管只是小声嘟囔,可在空旷的环境内,这声音被4周结构体无限制扩大,如同扩音喇叭。 随之而来,是头顶1众“尸体”开始抖动,呜呜低吼声传来,甚至有的张牙舞爪想要扑下来撕扯活人。 滑头吓得赶紧躲在我身后,并惊恐地看着4周。 我的脚下像灌了铅,身体发肤和每个神经、细胞都在排斥。 “有人专门拿这些尸体体取乐?哼,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我切齿道。 这里的空间很大,手电光不能完全顾及,越往4周越黑。 幸好背包里带了照明工具,于是点亮几根冷焰火远远扔在周围,顿时看清眼前的1切。 看似距离那石柱很近,实则正中有条巨大的鸿沟横着,倘若不是我们被上面挂着死人吓到没有第1时间过去,这会儿大概已经掉进去,万劫不复了。 用手电筒去照鸿沟,深不见底,而鸿沟两边横着1块木板,另1头被人用3个木箱压住,好像随时都可能掉落1样。 想要到达对岸,真正接触那石柱,必须走过去才行。 目前我们也没有能去的地方,更没有目标,顺着木板走过去是最好的选择。 看看脚下深不见底的坑洞和宽不足1个脚掌的木板,自己距离对岸只剩下不过3米左右,却显得那么遥远,触之不及。 随着靠近,手电找到石柱的根部,似乎有个人蜷曲在那1动不动。 见状我压低声音呼喊,手电光晃动,却始终得不到对方任何回应,猜想那人可能是死了。 由于之前发生的种种怪事,又看看脚下得鸿沟,现在不知该不该过去。为1个陌生死人冒险靠近,值得付出生命么? 忽然想到陈倩和9雯雯,正用哀求和恐惧的眼神望着自己。我的怒意被激发出来,竟然不管不顾,迈步跨过了对岸。 1声吱呀,是最后1步为踩到木板发出来的声响,见滑头就在后面,我急忙将其和装备1起拽过来,当他也踏上对岸的1瞬间,木板终于断了,碎片直坠近鸿沟里,连点声音都没有。 滑头要表达什么,被我给拦住了。说实话,我的心也在砰砰狂跳,此时顾不上任何事,安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稍作休息,我们放下装备,由我走在前面手握宝剑凝神戒备,滑头则在背后举着电筒照亮,我们1点点接近那个人,我尽可能屏住呼吸,就怕1不小心惊扰到不该惊扰的东西。 距离那人越来越近,时间仿佛静止了,我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么不争气,那么急促。 前后不过十几米远,不足1分钟的时间,可1切对我来说却如同过了几小时1样,太漫长了。 由于精神高度紧张,现在脑中开始嗡嗡乱响,眼花腿抖。1个不慎,我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倒,滑头赶紧迈步前冲伸手想抓,却还是抓了个空。 幸好只是轻轻崴了1下脚踝,但并无打碍,于是回头看了1眼滑头,相认相互点了点头。 终于到了!我目视前方,再不管脚下如何,1步步蹭了过去。直到来到那人身旁看清其真面目后,整个人如同生了场大病,力量顺毛孔往外狂窜。 “是9雯雯!她还活着么?”我顾不得1切,过去扶住9雯雯的身体,轻拍她的面颊并低声呼唤,“喂,臭丫头,你怎么样?喂,9雯雯!” 不敢有过多动作,连声音都不敢太大。看看现下的环境,只想着将9雯雯弄醒,可不打算吵闹到别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就因为这家伙出现的太过奇怪,消失的更是诡异,如今摆在我们面前,也是在必经之路上,难保不是暗处的某个家伙设下的圈套,到了收网的时刻了。 于是我在呼唤9雯雯的同时,还要注意周围的情况,还好喊了不多时,这家伙的嘴里就发出了细若蚊声的哼唧。 心中1喜,马上嘱咐:“不要大动。这里很危险,动作大了对你不好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听我的,慢慢移动身体,告诉我你现在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马上救你出去,但要慢慢的。” 9雯雯没有讲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在手电的照射下我则大致检查了1下她周身上下,发现没有严重的外伤或者奇怪的陷阱后,这才把人轻轻扶了起来。 “是谁把你带走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你还记得什么?” 过了1会,忽听9雯雯小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的?你们不是逃了么,为什么又要进来找死?” 闻言心头大怒,我仍小声说道:“我们是自愿进来的吗?要不是你踪迹皆无,滑头那家伙坚持让我来找你,他娘的,老子才不会……” 9雯雯马上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嘘——小心,那东西就在附近。快,远……远离这大树,咱们不能再靠近它了,否则……” 话未说完,便听到4周出现1阵阵奇怪的沙沙声。 滑头马上甩动手电光去看,昏暗的光线中,看到1盏盏奇怪的绿色小灯在面前晃动,数量何止几十1百,可以说成千上万,而且是从4面8法传来的,正以扇形包围圈围在我们附近,明显是不怀好意。 刚才丢在4周的荧光棒都被它们挡住没了影子,等到滑头手里的电筒光照过去1看才知道,小灯的主人,竟然是进来时所见的1只只大耗子! 它们现在齐刷刷看着我们,像1个个瞄准目标的小型导弹,随时就要过来取走我们的性命!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章:鼠患 女性天生惧怕蟑螂老鼠之类的生物,尤其是面前黑压压1片,连身为男人的我都觉得可怖,以至于刚才还有气无力的9雯雯,已经甩开我的手,不容分说朝石柱上爬去。 “喂,你不是说要远离这东西吗?该死!就知道日本人不可靠!” 大骂1句后,我朝滑头打个手势,于是也额2话不说爬上了上去。 不知为什么,直到我们爬上了1段距离,地面的鼠群始终盯着我们的1举1动,却没有任何表示。莫非它们只是受到活物的吸引,并没有打算伤害我们的意思? 心中这么想,但手脚不停,只见我扒住石柱的1处凸起,借力往上爬,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事。 刚才1直被悬挂的死人和9雯雯吸引了注意力,怎么都没想到细看面前的石柱,而现在真的爬上来才发现事情不对。 1个石柱无论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制造的,表面为什么有如此多好似触角1样的东西,满眼望去到处都是,很像植物深藏于地下的须根,用来汲取深层的水分。 而那些悬挂的尸体,都是被无数须根缠绕,甚至大部分须根已经扎入他们的体内,穿透骨骼延展到各地,也不知这是人死后造成的,还是活生生形成的。 如果是后者,那眼前这东西可能不是什么石柱,而是1棵从未听闻的食人植物才对吧? 为了尽可能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我于是扒住1块凸起,尽可能把身体往远处靠,就是像拉近距离而已。 可不看还好,仔细观瞧,才发现石柱的柱身上,到处都有密集的小孔,很像呼吸空气的气孔,静心看上1会,还能发现它们在1张1合,尽管动作十分微弱,可依旧让我发现了端倪。 难怪9雯雯提醒说要远离这东西,看起来真的是1个食人植物啊! 自从身上的黑鳞被蝧螨吃光后,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如初了,甚至连小时候娘胎里带的先天疾病,也在逐渐消退,起初我还以为是因祸得福,为此高兴不已呢! 现在遇到各种危险,我竟然又开始怀念那黑鳞了,因为有它们在,首先胸口范围内受到保护,比穿上避弹衣和盔甲还要安全。 再就是久生木所带来的身体,即便受伤再严重,恢复能力和速度也在常人之上,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脑袋搬家,康复只是早晚问题。 看看现如今,1通折腾过后,体力已经见底,攀爬的速度甚至还不及9雯雯1个女孩;再说身体各处创伤疼痛依旧,攀爬时还把好不容易干掉的血痂扯破,鲜血顺着这食人植物流淌,直达底部。 就因为这些血液,脚下无数盏小灯齐刷刷1晃,1起瞄准了我们,准备“发射”导弹了! 之后所有的绿光涌到树下,开始向上爬来,速度飞快,同时耳朵里还能听到老鼠独有的吱吱声。 按照目前的速度比,我们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他娘的,真够命背了!先是躲过死尸群的追击,然后又是极度寒冷的气体,现在又是老鼠,真是上天入地1刻都没有闲着。 最可怕的,是我们明知爬在食人植物的身上,却还要继续,又是两头堵,横竖全是死的结局,可真够憋屈的! 脑中胡思乱想,手脚却不敢停,没1会我便追上了体力不支的9雯雯,取得了领先。 1看情况不对,滑头竟然主动抓住9雯雯1起往上爬,我则接过他手里的装备包,背回到自己背上,继续玩命向上攀爬。 就这样持续了很久,感觉最少爬了4十多分钟,却始终没有拉开与老鼠群之间的距离,甚至导致体力下降太快,举手投足越来越困难,倘若不是滑头帮忙承载了主要的压力,仅凭我1个人,早就丢掉能丢的东西了。 咬着手电朝上照去,始终不见端头,尽管心里明白真的看到端头,也代表着死亡,但还是接受不了漫无目的地攀爬,希望悬着心能够平稳落地。 “喂,快看!” 此时9雯雯忽然开口,等我循声望去,发现她指了指眼前的奇怪植物,示意我去看。 就见原本的气孔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古怪的文字,那是竹邑族的刀体字,看来很久以前竹邑族的人也像我们1样,打算攀爬置顶。 不过很奇怪,那些刻着的文字,沟沟壑壑中可见黑褐色的东西。 提鼻子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可当我用指甲刮掉1些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1层粉末,还带着些许湿气,和小土块类似。 把它在指尖1捻,又拿到鼻前闻了闻,顿时1皱眉:“这是血液!是长年累月形成的血块!” 看着不见踪迹的顶端,心中更认定了这家伙正是食人植物。 正在这时,忽听9雯雯又叫:“小心,它们上来啦!” 抬头1看,滑头已经背着9雯雯,不知什么时候超过我,上到了更高的位置,而后脚下便传来吱吱声,是那些老鼠撵到了脚底板,几乎要啃到我的鞋子了! “他娘的,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说?” 大骂着往上爬,怎么速度还是不如老鼠,已经又几只爬上了我的衣服,甚至开始往衣服里钻,有的隔着衣服就开咬了,疼我哎呦1声,好悬没脱手掉下去。 随即老鼠大军浩浩荡荡如毯子1样覆盖上来,已经遮住了我半拉身子。 霎时间就感觉被成千上万的小嘴啃咬,自己好像变成了骨头棒子,可能马上就要死于乱嘴当中。这死法太过可怖,又够憋屈的,于是我几乎气得要骂出来了。 谁知1阵亮光突然炸开,群鼠受到冲击,竟然纷纷向来路逃去。 有的因为惊慌失措,直接从上面掉落,尽管不至于会摔死,但那种场面也够夸张的,简直就是在下鼠鱼,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 等我明白过来去看,原来是这怪异的植物上,正散发着刺眼的强光,如同变成了1个硕大的灯管。 可这光芒虽然璀璨,却不似阳光或灯光,更像是某种极其强烈的荧光,就是它将群鼠吓走的? 本以为这东西是个食人植物,没想到在危急关头反而救了我1命,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坏。 强光闪烁1会后便自然熄灭了,随即远处的沙沙声再起,恐怕老鼠过不多时还要卷土重来,到时候兴许就没这么幸运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此时我们都没有足够力气再往上爬了,只好找到正中1处较大的凸起,勉强靠在上面休息,同时让滑头注意底下的动静,1见老鼠们上来赶紧提醒我们。 此时我才有机会拿过药箱,为9雯雯处理伤口,同时在她的要求下,把第2颗红色药丸喂给她,两人这才稍稍得到喘息。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本来只是作为医生的普通询问,没想到被9雯雯听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或者触动了心中的不适,竟突然抽泣起来,1双妙目顷刻间变成了两个红彤彤的桃子,眼泪噼里啪啦直掉。 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我骇然,想着劝说几句,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作罢,只有呆呆地坐着,期盼这家伙还有话说。 “你……谢谢关心……”9雯雯低下头,“不知多久了,没有人关心过我。我是9菊家相,必须要忍耐,不能让人看到我脆弱的1面。可是这次9死1生,我……我感到了害怕……” 也难怪,怎么说她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本该是最幸福的年龄,却要靠身躯撑起整个门派。 哼!也只能说日本,9菊1派做事古怪,多余的没什么可说。 见我沉默不语,9雯雯身体1整,这才原原本本讲述了之间发生的事情!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一章:病体 如果非要描述当时的场景,那就像把意识放在1个装满了蟑螂或蚂蚁的盒子里,黑压压1片,几乎快要越出盒子边,逃出生天了。 9雯雯被带进1个坑里,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影子,尽管那里不见天日,但不知什么才散发着微弱的光,使她看清了那些影子的真面目。 他们不是什么蟑螂、蚂蚁,看样子都是人。只不过1个个浑身漆黑,牙齿显露无疑,手指甲很长。 身为9菊家相,9雯雯也算见过不少风浪,更面对过成不少的死人,但见眼下这场景仍不免胆颤心寒。 无奈身体没有力气行动,张嘴想要向我们求救,最终却忍住了。 这就是武士道精神,同样她也明白,这时候越慌越麻烦。她不像那种慢悠悠的人,心里更着急,只能偷着观察坑下情况,同时留意4周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尽管手里还有些可用的东西,9菊1派的术法也能施展,可是体力有限情况不明,她不得不慎重行事。 时间1点点流失,还好那些怪人只是向往坑上攀爬,没注意别的,再加坑深壁滑,爬上去1点又滑了下来,反反复复,谁也没注意到9雯雯这个活人在场。 直到咔吧1声响,终于有个活死人要成功了。 只见他手扒坑边努力往上爬,距离坑口越来越近,谁知这时候竟然又另1个活死人跳起来,紧紧拽住第1人的双脚,想借此借力。 看到活死人还能利用别人,9雯雯这下都傻了眼。 随即活死人间出现了可怕的1幕,这黑压压1片人影,相互叠压搭成人梯,踩踏着别人,就这样几乎已经涌出坑口,喷涌而出。 “我的天!”9雯雯忍不住惊呼。 这下好,如同火中浇油,无数活死人像打了鸡血,脑袋齐刷刷朝她所在位置看来。 间隔两3秒后,活死人们动作整齐,相互借力,怪叫着猛冲上来如狂风巨浪,已经有4个冲到了近前。 他们各个嘶吼着猛冲过来,速度极快。 这些家伙姿势奇怪,双膝靠拢双脚外撇,脖子以怪异的角度扭着,脸上竟然没有5官和上下嘴唇! 寻找声音很准确,鸭子步伐交替,接2连3已经找到眼前。 9雯雯见状骇然,不得不动用9菊1派能力,冲最近处的活死人使出,打得他们烂成了数瓣。 最前面的3个活死人倒栽出去,剩下1个冲到面前,9雯雯不得不侧身躲避顺势1脚将其带倒,抬手又是1个小火球,打得这家伙吱呀乱叫,黑水横飞,竟然还能扭动挣扎。 就在这间隙,其他的活死人已经奔来,形势万分危急。 眼角余光见到情况不对,9雯雯力量上涌,1个巨大火球送出去,立马将面前大片的活死人烧成了灰烬。 还来不及喘息,见几个活死人冒着青烟从中窜出,9雯雯急忙向侧边猛跳。 嘣! 活死人收势不住1头撞在坑边,尸体垂直跌落坑底便不动了。 1个活死人突然浑身带火怪叫着冲出,最终慢慢停下栽倒在地,身体不住抽搐。 顾不上庆幸,9雯雯借助助跑的力道往坑边冲,这时候顾不上往后看,因为各种异响和低吼已经越来越清楚,再不逃跑那是傻子! 1路冲到坑壁半中腰,旁边有几个活死人挂着,在扭动吼叫,对9雯雯视若无物。 见此情形,她急忙移动过去,抓住其中1个活死人当做垫脚石,猛地往上再蹿,当听到脚下低吼声已近,不容分说朝下甩出小火球,也不管打没打中,仍旧专心往上爬。 砰砰!砰砰! 随后追来的活死人被击中,纷纷摔在地上,后数十名活死人又前仆后继跟上,正巧被掉落的活死人砸中,全部摔成1堆。 偌大的深坑底部,这时正上演着1场恐怖的画面。 活死人们竟然打作1团,相互撞击、撕扯、啃咬,慢慢汇聚1起,竟然滚成1个大球。低吼声,惨叫声交织,连靠近坑边的9雯雯ni都有些畏惧。 见距离坑口越来越近,9雯雯正要做最后努力,谁知从左右边竟交叉爬过来两个活死人,速度很快。 见势不妙,9雯雯急忙低头,刚好躲开这两个活死人的扑击,导致他们撞在1起,打着滚掉了下去。 9雯雯奋力翻上了坑边,使出吃奶力气站起身,想要趁那巨大肉团冲上来前逃走。 可惜还没刚迈出几步,脚下忽然1沉,人也倒了下去,回头1看是几个活死人翻了出来,相互连接着好似1个竹节虫,而最头的1个人正抱住了9雯雯的小腿。 1个活死人踩着几个同伴脊背,低吼着冲了过来。 这1幕吓得9雯雯双手抱头,竟然爬在原地不知道逃跑,眼看活死人猛扑过来,以为1切都完了。 在这千钧1发之际,听到急速的脚步声奔来,1个人抬脚将那名活死人踢了出去,救下将死的9雯雯。 “还能走么?能走就赶紧离开,别在这碍事!”说完便跑开了,等到9雯雯抬头,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踪影。 …… “那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忍不住问。 “男人。听声音年纪不小了,底气却很足。”9雯雯回答。“那人动作很快,却不该像咱们1样被困住的,而是为了某种目的进来的,可能在寻找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冲9雯雯摆摆手,示意她继续。 …… 噗噗!噗噗噗! 9雯雯寻声看去,坑底那些活死人已经开始相互啃食,乌血和残肢向4处甩落。 跟着,1声巨大的爆炸传来,让9雯雯感觉意外的是那人离开的方向,竟然不断有东西顺坑边往底部滑落,而后爆炸声4起,那些活死人瞬间灰飞烟灭,连周围来不及靠近的都受到波及,距离里较远的勉强躲开但也被冲击波掀翻,时不时还能见到有活死人浑身冒火就地翻滚。 见到这情形,9雯雯心里幸灾乐祸,算是为自己刚才的遭遇报仇了。 是啊,毕竟1路过来,经历过多次生死袭击,这些活死人给自己带来的麻烦可不少,现在见他们即将被爆炸全灭,心里那个痛快就甭提了。 谁知就在她高处观战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偷袭,1下将9雯雯踢倒,跟着过来踩着她后背,将其双手反背戴上了手铐。 等9雯雯反应过来扭脸去看偷袭者是谁的时候,马上感觉头皮1紧,同时自己也被对方提起。 那是个6人团队,他们1个个虎视眈眈盯着自己,脸上露出怪笑。他们有男有女,不过都是青壮年,其中1人只靠单手就将9雯雯提起,好像拎包1样简单。 这些人手腕上都有同款手表,穿1样的衣服,应该都是隶属于某个组织。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偷袭9雯雯。 正想着,就见人群中走出1个背头男。这家伙嘴唇上、耳朵、鼻子等位置打满了环,能见到肌肤上也是纹身。 他手里拿着1把手枪,1步3晃,嬉笑着来到9雯雯面前。 先看了看9雯雯,伸手在她脸蛋儿上摸了1下,1脸的邪笑,很像是那种专爱对未成年人下手的变态罪犯,浑身透着诡异的寒气,是因为伤人太多才有的感觉。 男人怪笑几声看看4周这些人,毫无征兆地抬手1巴掌,把9雯雯打得耳朵1阵名叫,小小的身子半天也没能缓过劲。 “哼!”9雯雯何曾受过这等侮辱,于是对那些人大喊:“你们这些胆小鬼,有本事咱们1对1!” 话刚说完,就被人扔了出去。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好半天也起不来。 9雯雯好不容易扭头,瞪着他们咬牙切齿,却没说话。 而动手打她那人紧走两步,揪住9雯雯的头发,探头过来在她脸庞深深1闻,鼻孔都因吸力鼻塞了,好像要把9雯雯身上残存的香气全部收纳1样!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二章:乌鸦人 9雯雯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货物,被人随便扛在肩头,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现在双手反背戴着手铐,连脚脖子都被绳索束住,真是插翅难逃。 再看队5中另1个壮汉手里,1手1个拉着俩人,看他们的衣服,应该是奎因家族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到了这里,还被这些人给抓了。 比起自己,那两人更是被粗暴对待,直接像拖死狗1样,也不管地况如何,很快就被磨得直往外淌血。 见此情形这几人不仅不觉得怎么样,反而有说有笑如在旅游1样,真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即便放在9菊1派这里,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这样3人被押着走了1路,从头到尾,不管被人推搡还是毒打,9雯雯从未喊叫过1声,与寻常同龄人完全不1样。 …… 听到这我暗暗佩服她的胆量和狠劲,这种环境下想要活下来,这股子劲头简直太重要了。 “他们是谁,你有线索么?比如说话的方式,身上穿着更突出的特点,或者长相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 仔细思索过后,9雯雯忽然提到1点:“他们虽然穿着统1的衣服,但全都十分宽大。无论男女,衣服大到像是1个布兜,仅仅装了1根葱似的。” 听到9雯雯的描述,好悬没被她逗乐了,心说这日本闺女还真能比喻,有种天地为师的那种野味感。 不过转念1想她的话,也感觉到奇怪。 1般到这种地方来的,还不是被困得,而是自己进来的人里,都是带着装备,衣着紧绷便捷,不能有半点绷挂松散才对,怎么会冒出来这样6个怪人?难道像9雯雯说的,真是来旅游的笨蛋? “除了这点,他们身上还有没有特殊的地方?比如有野兽的特点,或者身上有缝合的地方,再或者……” 可能感觉我越说越离谱,9雯雯马上打断了话头:“停停停!什么和什么啊?你以为是在演科幻片,还是自己在做梦?” 见她还不明白,我赶紧补充道:“你傻啊!难道往来在古河道,追击咱们的那些怪物?它们难道在现实中就该存在吗?告诉你说,我怀疑那些家伙就是竹邑族的人!” 这下9雯雯彻底惊呆了,眨巴着大眼睛望向我,良久也没讲话。 此时看向滑头,他则冲我摇摇头,示意树下没有动静,那些老鼠似乎只是在乱叫,却不敢轻易上来了。 就在我放心嘘口气的时候,忽听9雯雯在旁说道:“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不是英文,也不是日语,更不是中文。总之——哎呀,就是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话!除此之外,他们身上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应该不是怪物。” 听到这我将信将疑,低着头,只是没说话,脑中却在胡思乱想。 “之后呢?听你的描述,那些人蛮厉害的,人数也多,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 这些人1路来到1处不大的洞穴才停下,那里已经放着更多被捆缚的人,从他们的衣着上看,都是奎因家族的人。 …… “里面有没有女人?”我激动地问,“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女人,陈倩!” 9雯雯鄙夷地看了看我,小嘴1撇:“哼!都什么时候,还惦记女人?” 被她噎了1下,却不愿解释我与陈倩的关系,只是催促她快说。 而9雯雯小孩子脾气来了,嘟起嘴,故意赌气道:“没看见!本小姐当时也难受着呢,再加上命在旦夕之间,还顾得上别人?如果想知道,你自己去找就完了,干嘛问我?” 对于这种难缠的主我是没办法的,就像之前遇到的巫铃儿,简直算得上束手无策。 因此我也再懒得问,只有让9雯雯继续往下说,不再去打扰就得了。 听了这话,9雯雯的脸上才浮现出胜利者的模样,鼻子几乎翘到了天上,连比诺曹都要甘拜下风。 …… 那些人把9雯雯他们仨撂下,像是对待自己的战利品,1个个开心地聊着,好像过年1样。 有1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嘿嘿怪笑,抱起9雯雯又扛在肩上,1只手还不停揩油,让人从心底里感觉恶心。 这里俨然成了他们的聚集地,把俘虏们抓来,也不知想干什么。 就在他们闹腾的时候,外面又走进来1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 见到她,6人收敛了笑容,毕恭毕敬走来,看样老妇人应该地位不低。 老者看看被抓的9雯雯等人,随后清清嗓子准备讲话。 6人对老妇人很是尊重,见这情况,洞内安静到落针可闻,如同时间停止了1样。 “今天老宅子客人不少,你们找到很好的资源,看来是该举行献祭仪式了!” 老妇人用十分蹩脚的普通话高呼,好像故意要让9雯雯等人听明白1样。 瞬间这些人如同被点燃的炮竹,炸开了。1个个7嘴8舌指指点点,对9雯雯几人十分关注。 这时老妇人走过来,掐住9雯雯的下巴,低声问:“你是谁?还有多少人在此地?你们目的是什么?” 1连串问题让9雯雯有些迷茫,可从中又马上找到有用的信息。 9雯雯不答反问:“你们又是谁?像是来到自己家1样,装什么什么神秘!” 似乎被说到痛点,老妇人脸上肌肉1阵抽搐。她恶狠狠瞪着9雯雯,猛甩手松开其下巴,抬脚踢在她的腰部。 “诸位!这丫头是最好的祭品,要把人看好,不能放她!只要再过半日……嘎嘎嘎!!” …… 说到这,9雯雯忍不住1哆嗦,表情像是吃了个苍蝇,透着无比的厌恶。 “那笑声很像是……像是乌鸦。在日本,乌鸦很常见也是最烦人的鸟类,那妇人的笑声简直和乌鸦叫1样,简直是日本传说里,为人带来毁灭和不幸的乌鸦人!” 瞧她切齿的模样,准知在老妇人这里受到的委屈更大,难免夹杂了个人情绪,因此我也不以为然。 于是接着往下问,想要知道老妇人所说的献祭,到底是要干什么,时间限制又是什么? …… 由于老妇人的鼓动,那6人开始欢呼起来,恨不得拉着9雯雯等人就要去献祭。 9雯雯没有多话,毕竟在别人手下,根本不可能反击。 就这样,老妇人眯着眼细细打量他们,有种食人魔挑选猎物或者计划烹饪方式的模样,让奎因家族的那些男人各个脸上变色。 而后老妇人背头难耳语几句,就见他点头后,与另1个女人1起,拖着1个奎因家族的人便走,却不知道为了什么。 9雯雯等人被押着,准备送去另外1处地方,在通过1处低矮的岩洞时,所有人需要弓着身才能过去。 就在这时候,奎因家族那些人中,突然有人发动了袭击,1个头锤撞向其中1名女性,在其惊叫的同时,相互背靠背与赶来的男人周旋打斗起来。 9雯雯趁其不备,将弱小的身子蜷曲着,开始在人群里来回穿行。 耳中听到打斗声,怒骂声和惨叫声,直到老妇人的尖叫从背后传来,9雯雯这才回头,就见她正跳着脚手指逃远的9雯雯,暴跳如雷呢! 9雯雯见状得意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并冲对方比出1个国际友好手势,这才猫腰逃了出去。 毕竟机会太难得,过了这村没这店,跑的完了恐怕要被人拿去当什么祭品,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 回忆到这就终止了,9雯雯看着我说:“没有手电指引,全靠摸黑,我曾走过哪里都不清楚。唉——最后因为体力不支才躲在这里休息的,万幸竟然遇到了你们。这也是我能说的所有事情!”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四章:树卵声 提到树卵,就连身为邪派高手的9菊家相也不清楚,最后干脆直接问我,能不能解释更详细1些。 实则关于树卵这个词也是很久前听药息诀提到的,是树之日久而得出的结晶,就像牛宝蜘蛛宝之类的物之精华,植物同样可以做到。 之所以平时没人提到过树卵,因为植物并非拥有动物智慧的物种,即便吸取了天地灵气,寿命超长,却很难孕育出树之精华,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见的东西。 不过此话出口,我自己又想推翻这想法,就因为树卵内的人形,总不能是这鬼树抓了人,而后像蜘蛛1样用丝线包裹成卵状,放起来慢慢消化吸收的吧? 要真是那样,岂不是赶上妖怪了?我们是不是还要请1个会降妖用法的道士帮忙才行? 围着两个树卵仔细观察,里面的人形似乎还是1男1女,样貌似是青年,却不是奎因团队成员,可能是很久以前的受害者。 不算大的树瘿里只有这古怪的树卵再无其他,于是在检查过后,询问9雯雯有没有歇过来,如果有力气了,最好离开不要多待,以免生变。 听我语气不祥,9雯雯本打算硬着头皮走的,可刚迈了1步就差点摔倒,还好滑头眼疾手快扶住了,并偷着冲我摇了摇头。 无奈,我们只得原地休息,不过尽可能里树卵远1些,为防万1。 看着模糊不清的树下,也不知那些老鼠有没有跟上来?于是支棱起耳朵仔细听了听,1片寂静,这才感觉到安心。 本打算回去稍事放松的,刚1转身,忽听两声低吟,吓得我僵在原地,1动也不敢乱动。 因为那声音听来的很近,就像在附近,甚至在耳边说话,却始终听不清说了什么。 我看了看手里的电筒光,听听4周重归寂静的环境,心里突然开始着急起来,打算逼着他们赶紧离开,否则可能会有什么邪门的东西找上我们,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沿着巨大树瘿边缘向滑头他们走去,短短几米距离,却发现两边站着1条条身影,脚下原本坚实的树面变成了泥土,走在上面并不是很塌实,甚至觉得有1种脚底板发凉的感觉。 走了1会儿,竟无法靠近滑头他们,手电光照的范围逐渐缩小,于是我加快脚步,开始向前小跑,将近1刻种还是没拉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 而他俩有说有笑,滑头还不停比划着什么,竟没有注意到我这情况不对?也听不到我的呼喊! 我又向前跑了1只烟的工夫,还是老样子,前后环境相差不大,背后竟然变成1片黑蒙蒙的,如深渊降世,我不由暗骂这下子糟了,可能又在不知不觉间中招了! 我把手电光抬高,果然看到边上有1个人影,带着飘逸的长发,好象是树卵里那1具女尸!回头再照,原本黑漆漆的阴影里飘出个男尸,不正是树卵里那1对嘛! 他娘的!怎么到了这里总是遇上稀奇古怪的尸体?而且每次目标都是冲我,难道看老子好欺负不成? 想到这类东西最怕火烧,于是我想要取下背包。 之前最后的压缩燃料用掉了,不过我身上还有1枚燃烧弹,尽管威力大了点,但破坏这种邪门歪道的术法因该没问题。 谁知我要动手时才发现,刚才4肢还未受限,现在却像是被人点了穴道,1动也不能乱动,僵在原地,任由两个家伙逐渐靠近。 等他们来到近前,始终没有下1步动作,只见那女人双膝跪地,长长的头发挡住了整个脸,显得更加可怖阴森。 现在,她双手托向空中,脑袋低垂,不断哼唱着什么调调。 虽然听不清内容,那韵律独特,总感觉在哪听到过。 而背后的男人则开始舞动身体,好像蒙古人庆祝丰收的喜悦舞蹈1样,大开大合,充分展示着广袤无垠的自然之美,和他们对上天恩赐的感激之情。 这俩家伙1唱1和,简直像是开演唱会1样,把我夹在当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听也不是,那叫1个难受。 忽然,1张带着古怪傩面,上身裸露的家伙从黑暗中冲出,直奔我跑来。 霎时间僵硬的身体能动了,宝剑带着寒光迎了上去,已经是我在瞬息之间唯1能做到的反应动作,也倾尽了全力。 这1剑送的实在太勉强,等剑尖撞到对方后,巨大力道几乎把我从树瘿上甩了下来。而还要我咬紧牙关才确保宝剑不失,1边努力归正身体,与对方开始的力量间的角逐。 我单手无法吃住1个人的重量,咬着牙低头扎稳马步,尽可能稳住身体。 再看宝剑,竟然不能刺透这人的胸膛,甚至因为他还在继续往前用力,导致剑身再次弓起,且越来越弯。 无奈我只好想办法怎样能将其甩下去,没想到这时候,面具怪物突然伸手,1爪子卡住了我的脖子,就将我向上提去。 我的脖子像给裹了紧箍咒,连1丝空气都无法进去,脸马上就憋的通红;情急之下,飞身而起借助空中旋转的惯性,对着他的脑袋就是1脚! 这下我可是用了死力气,1下要踢在那人脸上,力道之猛,瞬间把他给踢得蒙了,头不停的乱晃想要表达某种急切,我看准机会顺势抽出宝剑,1下刺在了那他的面具上,使其怪叫了1声,突然松开利爪1样的手,极速朝后跳去,发狂地拍打起了自己的脸。 我因此失去支撑,身体超前抢了两步还多,抬头1看,只见那面具怪人的脸竟然碎裂了开来,变成了1小片1小边的深红色碎片,像老旧的皮肤1样开始脱落。 很快,所有的碎片全部都掉了下来,只见里面竟然是1张扭曲的人脸! 并非是视觉扭曲,而是他长相畸形,两个嘴角扯向两边,眼睛1上1下,整个脑袋就像是被人踩瘪了的烧水壶,别提多怪了。 我仔细1看那脸,突然恍然大悟,忍不住叫道:“他娘的!我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了,这些他娘的是猫耳山的守军后裔!是那些受久生木影响,先天畸形的村民!!”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的? 还记得当时巫青禾打开了1扇门,小丫头木棉带着那些畸形的村民走进去便彻底消失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要带着古怪的傩面具,用邪法将我控制? 心里满是问号,但来不及搞清楚,对方已经大叫着再次冲了过来,显然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无奈,我只好横起宝剑,蓄势待发。 正当那人冲到面前,爪子高高抬起准备抓下的时候,忽听1端的女人再次唱出了声。 声音宛转悠扬,听得人如痴如醉,以至于怪人都停下动作,傻呆呆地望着女人,露出1抹极其难看的笑意,如同见到妈妈的孩子,缓缓伸出双手拥抱了过去,最终消失在1抹极亮的光照之中,再也不见。 等到我再次睁眼,1张骷髅脸出现,吓得我抬手便打,滑头的脑袋愣是被打得在脖颈上转了56圈都不拉倒。 “他娘的!给你说过多少次,别在我聚精会神的时候出现,行不行?不知道人下人吓死人啊!何况你还是个……” 话说到了1半戛然而止,因为我才发现自己,仍旧站在两个树卵间未离开半步。 莫非刚才见到的1切,听到的歌声,全是幻觉? 他娘的!这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幻觉层出,根本难以分辨真假。于是我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1下,借助疼痛这才明白所处的,的确是现实才放心。 看着树卵里的两个人,良久没动,心中却在回忆刚才所见所闻,莫非是他们想要借助如此的办法,向我表达着什么吗?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五章:坠落 9雯雯此时也走了过来,询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等到听清我的描述后,也是出了会神。 “你刚才所见的,因该是梵音。当然,并不是佛教中的梵音,而是类似的1种弥音,能带人进入幻境,看到心中的1些事物,又或者是主动引导的方向。” 瞧了瞧我,9雯雯疑惑地问,“为什么是你?我们都没听到。按理说能听到如此梵音的人,1般是精神力薄弱的家伙,但这样的人进去后是不可能自主出来的,除非施术者主动放弃。 而你,绝不像是精神力薄弱的人,很可能是另1种情况,你是易引体质。也就是容易受到术法吸引的人,这种人的前提,是拥有强大的意志力才可以。” 说到这,9雯雯似乎很是羡慕,眼神流露的同时,竟闪烁出1抹奇异的光彩,却正好被我捕捉到了。 不过她掩饰的很好,马上将那异彩压下,像个没事人1样注视着树卵,嘴里啧啧称奇。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整,她的体力恢复了1些,于是决定继续向上攀爬,倒是要看看究竟顶上有没有尽头。 就在我们即将行动的时候,突然1连串的撞击的声音从头顶上传了过来,同时脚下的大树树身开始剧烈震动了起来,似乎有1个庞然大物正从上面掉下来。 我心说坏了,这鬼树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听这动静,难不成有巨大树妖从上面下来了? 声音瞬间到了头顶的近处,我们正不知道往哪里躲好了,突然1道黑色的影子闪电般落下,狠狠摔在树瘿凸出的外边缘上,1股腥臭的液体溅了我1脸。 这1下摔得非常厉害,整个大树的树身都为之震动,几乎把体重最轻的滑头给震下去,我们3个全部都给吓了个半死,原地抱头蹲着移动不敢乱动,好久才反应过来。 我最先冷静下来,拿着手电慢慢靠过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走近1看,发现那并非是什么巨大怪物,而是1个人! 现在摔成了烂泥,身体非常不自然的扭曲着,1只被挤了出去不知去向,另1只瞪得老大,满脸是血,多出骨骼破体而出,绝对符合高空摔落的死症。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从上面掉下来?莫非在我们之前,还有人已经爬上了树?或者树的顶端通向哪里,这人是从顶部某处,失足掉落的? 9雯雯和滑头此时靠了过来,前者借助我手里的电筒光,看清了死人的脸,忽然叫道:“天哪,是他!就是6人之中,动手打我的背头男!” 我主动靠了过去,蹲下来轻轻按了按背头男的胸口,1股血水从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而后又看了看他的手脚,骨头全都摔碎了,不少碎屑扎进肌肉组织里,可见在顶部已经身死了。 “你确定是他?能摔成这样,说明距离顶部还有起码百米距离,加上我们1路爬上来的高度,这玩意敢有23百米不成?什么树能长这么大,还是在山体之内,极少见到阳光的地方?” 另外还有个问题我没直说,就是背头男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的? 如果9雯雯所说不错的话,那么她脱离那些人的掌控,也不过是在我们到来之前没多久的事,即便背头男等人很快制服了奎因家族人,押着他们过来,又怎么会在我顶上出现呢? 除非这玩意内部安装了电梯。 不过想1想,23百米的高度,电梯能上去吗?起码目前的科技还不允许吧? 实则这话我根本不用提,从9雯雯的表情不难看出,她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古怪程度,因为此时正看向我,眉头几乎拧在了1起,很难解开了。 最后1个问题,就是我们刚才这1通狂爬,已经快累成狗了,上面如果还有百十米的话,真要继续吗? 凭现在体力真爬上去,难保不会像背头男这样,因为力竭而失足摔落成1滩烂泥,想想这种死法就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寒意如水流,直接冲上了后背。 23百米的距离,平放在地上是不算什么,可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垂直向上的话,还要和地心引力及重力对抗,我是没什么信心的,瞧9雯雯那细胳膊细腿,大概更惨。 因此,悬崖勒马还是有必要的,大不了在药箱里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毒药可以对付鼠患的,干脆下去1决生死得了,也好过困死在半中腰,或直接摔成烂泥。 我敲了敲自己已经开始发胀酸软的小腿,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分析结果,称现在实在已经没办法了,再继续往上完全都是徒劳,不如下去拼死1搏来得痛快。 对于死斗,我尚且还能挤出点力气,就看其他人怎么考虑了。 对此,滑头始终没有表示,他1切听我的,同时也代表陈倩与他的连接断了,现在也属于漫无目的,不知如何下手的情况。 至于说9雯雯,本就是强弩之末,让她停下来歇歇还可以,但要求她继续往上,即便武士道精神附体都没办法了。 无奈之下,他们同意了我的想法,但9雯雯提出现在实在没力气,想要多休息1阵再下去,否则只会碍手碍脚,拖延时间。 这点与我所想1致。毕竟饭要1口1口吃,事要1件1件去做,不能急于求成,疲惫行军,否则得不偿失就麻烦了。 既然要休息就休息个够,干脆在此地睡上1觉,醒来后再动身也不迟。 背包里还有1人份的食物,水,早就没了,也只能干咽先填饱肚子再说,别无他法。 不过这时候9雯雯又提出了意见,指着边缘处,忽忽悠悠的烂泥尸体问,能不能把他先清理掉?不然看着背头男那5官扭曲,死不瞑目的样子,心里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吃饭睡觉的时候,总会感觉脊背发凉,好像有冤魂在旁等着索命1样,太不吉利。 听她说的1本正经,我就觉好笑,心说你们9菊1派,甚至说日本人手里的命案还少么?冤死鬼大概都能组建1个国家了吧?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害怕尸体? 对于她的要求我嗤之以鼻,本不打算理会,谁知滑头此时变得很是勤快,已经用背包里1件衣物,归拢了尸体并扛在肩上,顺势爬了下去,不大会才回来,比手画脚解释说是放在了合适的位置,不用担心。 背头男的尸体被清走后,9雯雯这才没有了刚才惧意,还主动伸手讨要食物。 见她死皮赖脸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唯有发扬救死扶伤的精神,给了属于她的那份食物。 这丫头拿到食物后,竟走向了远端,也就是刚才挂着尸体的地方,盘膝而坐,背对着我们吃了起来,此时也不说有血腥气,刚才这里还挂着尸体之类的话了。 要我说,这家伙就是故意的。非我族类,所以还是少搭理为妙。 食物已经没有了,我衡量1下目前的情况,感觉还能坚持,因此就没吃自己那份,只是把它偷偷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与滑头简单交流了1会,在他激励坚持下,我才靠着树瘿内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旁边就是其中1个树卵。 现在它们已经不再发出奇怪的声音,对我没有了影响,加上1路攀爬折腾,乏累异常,没多大会便睡了过去,仿佛天地间的1切都随之停止,再没有了任何喧嚣和危险存在。 毕竟有滑头抱着宝剑守着,觉得格外安全,倘若是和9雯雯在1起,恐怕我连个瞌睡都不敢打了,两只眼睛全睁着都觉得不够!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七章:九菊印记 难怪面前如墨般的环境根本破不开,实则也不是因为缺少照明工具,而是有邪术作祟,否则就连声音和冷风都1起消失了,简直不可能的事。 弄清楚这点,不难猜出滑头大概被9雯雯控制,现在生死未卜。 想到是自己引狼入室,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再抓住那日本人1刀给捅死。 现在敌暗我明,想要反制看来只有靠那个了,恐怕9雯雯根本想不到,也是陈倩留下的福音,我1直厌恶的东西。 于是我静下心,开始提鼻子轻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如果是介于幻术和障眼法之类的邪术,能控制视听,却很难阻挠嗅味,这也是我唯1能依靠的最后法宝了。 回忆当时我们在药王山中了幻术,也是靠药味找到了破解的办法,现在,1股奇特的药味再次被我捕捉到,且相距我也不过1两米而已,只需精准的扑击便能做到。 为提升准确性,在脑中不停回忆树瘿这里的环境,自己所处位置,借此判断味道的主人,具体在哪,可能有什么危险。 而这独特的味道,正是药息诀为我量身定制的红色药丸,固有的特殊味道,寻常人很难发现,只有像我这种吃了多年的人,才会因此产生厌烦的情绪和身体反应,没想到还能借此破开邪术,真让人哭笑不得。 努力嗅着空气中的药味,脚下顾自未停,慢慢朝味道移过去,可脸部还要故意转向另1边,就为麻痹对方,确保1击必中。 看上去我距离对方越来越远,但位置和角度,已经调整到了绝佳的点,只要1个契机,配合准确的之间进行偷袭,准保没错。 之所以要反复确定位置和距离,因为这是在树上百十米的位置,倘若1个不小心使大了力气,那么我俩都会冲下树去,和背头男变成1个下场,摔成烂泥! 再3琢磨后,我才暗暗吸了口气,身体微微弓起,而后大叫1声急转向后跳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那味道,张开双臂抱住了1个软软的身躯。 也就在这时候,4周的浓墨般的环境突然炸开,像是刺破的气球,顿时亮光闪现,让我1时间双眼暴盲,只好闭上眼全靠感觉做事。 1声尖叫随之而来,怀中柔软的身体拼命想要挣扎,怎么我的力气更大,外加冲撞之力,两人果然和预料中1样打着滚朝外摔去。 就听那人高喊:“不要!掉……要掉下去啦!” 猛然惊醒,紧闭的眼睛睁开,看到1条模糊的边缘,于是我想也没想,伸手乱抓,竟然给我抓到1个枯槁坚硬的东西。 当时顾不上许多了,感觉手上着力还有什么好说的,马上深吸口气,尽可能稳住身体,仅仅贴在树上增大摩擦力。 果然滑行速度减缓,直到我1条腿悬空的时候,两人才堪堪停下。 而怀中的家伙这时已经不顾的惊叫了,只剩下不停起伏的呼吸,大概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什么话也出不了口。 尽管是在计算内,可扑击的力度仍旧用大了,要不是手抓到东西,恐怕…… 等我去看手里才发现,抓到枯槁硬棒的玩意,竟然是滑头的腿骨! 这家伙身上被绳索捆着,只能伸出1条腿帮忙。也亏得他眼尖,送腿的时机恰到好处,要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就在我要感谢滑头的时候,手电筒迎面打开,正中我右侧眉骨,被砸的眼冒金星,不自觉松开了手。 而那人趁机滑如泥鳅,1下从我怀中窜出,几个跳跃来到合适的距离,胸口剧烈起伏着,做好了防御动作。 鲜血顺着眉弓往下淌,1滴滴落在我的脸颊上,最终掉在树身,对此却全没在意,而是狠狠瞪着那个罪魁祸首,切齿怒骂了起来。 “你个王8蛋!狗日的小鬼子!果然不讲武德,是头披着人皮的豺狼!他娘的,老子多余救你,几次3番就该送你见阎王的,到头来慈心生祸害,真正是可恶!” 听到我1连串咒骂,对方也渐渐平复了心情,嘴角1勾,露出1抹冷笑。 “药千方,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真以为这1路过来全是对我放水?”9雯雯撩了撩头发,拿出我们之前捡到的菊花造型的项链,当时我将这东西交给了滑头保管没想到…… “哼!你真以为我们9菊1派这么拉胯吗?实话告诉你,要不为想借助你们帮忙,助我找到这里,早在第1次见面时,我就让人取你性命了!” 就像她说的,当时以治病为名,是9相的说辞,实则那时候的9雯雯正在闭关提升境界,不能被外人打扰。 之所以中了蛊毒,是9菊1派的特殊提升方式,也是9菊家相独有的能力,即便同时9菊1派中人,甚至职位更高的护法等,都不懂这1道。 9相正是借用了这点,外加自己老管家的身份迷惑中人,打着家主中毒,高薪聘请名医的幌子,实则是想有人驱除毒气,毁掉9菊家相1身的本事,这样他才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个幕后的操控者。 此原理类似武侠小说中,运功档口不能不轻易打扰,否则便会走火入魔1样。 只不过让9相没想到的是,我的治疗方式先对温和很多,尽管最终还是阻挠了9雯雯提升功力,可也没有损她过多的修为。 在缓过劲儿后,她自然要带人来报仇,首先解决9相等人,最后的目标自然是我了。 “哼!药千方,你知道9菊家相1生只有3次机会提升功力,而第3次是最关键的,没想到被你给破坏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世间没有人能驱除我身上的蛊毒。所以,能让你活到现在,是我的慈悲!” 说着1晃手中项链,“这东西是我故意留下的,就为让你们发现。可1旦你们发现了它并拿在手里,幻术就已经种下了,越是距离我近,幻术发动次数越多也越是凶险,同样,我也能感受到你们的存在!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才是9菊1派真正的实力!” 说到得意处9雯雯不自觉笑了起来,连后槽牙和小舌头都能看到。 而我此时并没有被羞愤冲昏头脑,看准时机,在脚边摸到1块好似碎石的东西,大拇哥1弹,正中9雯雯大张的嘴巴。 同时我1个扑身并调笑道:“老人们没告诉过你,树下莫得意吗?小心鸟屎!” 在9雯雯惊呼的档口,我已经扑至,低矮的身躯向上挺直,正打算将其再次扑倒,就在此时,1旁的滑头发出嘎嘎两声怪响,来得极其突然,也瞬间让我想到了1点:宝剑在何处? 只是脑筋1转的工夫,就见瘆人的寒光乍现,奔着我鼻梁切来。 这柄宝剑是我从汤家木楼里顺出来的,吹毛短发削铁如泥真不是盖的,也曾经多次救了我的命,因此对它的了解,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深了。 也就因此,现在发现它转向对付我,如同精心圈养的猛虎回头伤主,吓得我连想都没想便来了个缩颈藏头,只感觉冷风贴着头皮掠过,等拉开距离后1抹头,连头发都少了1大片。 见1击得手,9雯雯得理不让人,马上举着菊花项链,1手舞动宝剑袭来,看动作还是练家子,之前那种弱不经风完全都是装的! 不敢直面其锋,唯有闪身躲避,同时看准袭来的宝剑和9雯雯的手腕,抬脚便踢。 他娘的!老子怎么说这1年多也是在死亡线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就算本事不行,但对于实战的应变能力可不假。 尤其遇到危险,反而变得更加冷静,下手也黑,只这1脚便踢得9雯雯惊声尖叫,宝剑不得已脱手。 看准时机,1把将宝剑拾起,待9雯雯转身的间隙,寒光如霹雳1样,直接切到了她的身上!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八章:树精 大概没想过我会真下杀手,9雯雯被寒光覆盖,整个人愣在原地。 对此我却连看都不看1眼,转身来到滑头身旁,割断了捆缚住他的绳子。 叮当1声响,9雯雯手中的项链坠地,已经被宝剑整齐地切为两半,断口比机器切割的还要平滑。 听到响声的9雯雯才从噩梦中惊醒,赶紧摸摸鼻子和脸,检查周身上下,发现真的没有半点伤痕的时候,这才疑惑地看向我。 “你……你不杀我?” 我冷哼1声:“哼!我这宝剑能斩妖除魔,击败恶鬼,但你这种人间败类却没资格玷污它的身子!滚!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罢找出被9雯雯藏起的装备,与滑头1起背了,就准备按原计划往下走,1点东西都没给她留,当然也包括掉在地上,灯光昏暗的手电筒。 擦了擦灯头的鲜血,取出备用电池换上,再不看9雯雯1眼便朝树下爬去,可心里堵得慌,有种想骂却骂不出口的意思。 实则9雯雯说得不错,如果从见到项链那1刻我们就中了邪术,期间她能对我们动手的机会多了,之所以到现在还留着我们的命,自然有她的考虑。 可无论如何,结果还在,这也是我没有真的下杀手的原因。 如此看来先前我们被大树所迷惑,原地转圈;还有群尸追逐;甚至之后的老鼠袭击等等,都可能是幻术所致,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之所以我会选择尽快往下走,只不过想确认1点,就是背头男的死活,他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9雯雯被人掳走是我们捡到项链之前发生的,因该不是幻术。如果确定无误的话,有必要找找背头男伙伴在哪,也许能靠他们找到出路也说不定。 我们原路返回,按照滑头所指的方向,果然找到那间包裹着背头男尸体的衣服。 解开衣服扎口,扑面而来的便是腥臭难闻的气味,以及蜂拥而出的大团青头蝇。 这玩意就是小恶鬼,闻腥而动,根本防不胜防。 等到检视了如烂泥1样的尸体后,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那么继续往上真的就没必要了,拉着滑头开始迅速往下爬去,争取在体力到达尽头前返回地面。 如今粮食只剩下背包里,我藏起来没吃的那份。 水,早就没了,现在渴的我嗓子冒烟,嘴唇干裂,再不找水源,连血液都要浓稠了,到时候再死可是要痛苦百倍不止的。 危机撞击心头,手脚并用,急往下爬,也不顾身体摩擦树身的难受,以及呼啸的冷风。 大概是熟悉了这种危机,甚至连高空带来的压迫感也淡了,只顾着拼命爬树,1切都如过眼云烟般毫无重要性。 可是爬了没1会,在下方开路的滑头停下了,使我也1顿。 “怎么啦?快着点,我的体力有限,不能像来时那么悠闲!” 滑头没动,而后我又再喊两遍,这家伙还是没动,霎时间1股莫名的恐惧席卷全身,心说:难道毁了9雯雯手里的项链,幻术还不能解开吗? 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歪头往下看,发现树身上莫名出现1个很大的凸起,比起头顶的树瘿,外凸悬空的尺寸还要远,有种要伸出枝杈的意思。 要知道来时1路十分顺滑,只有树身上不少凹凸表皮,可以作为落脚攀爬的点,却不见任何分枝。 现在,大树树身中段突然长出分枝,而且越来越长,已经有两人落起来还多了,莫非是枯木逢春,梅开2度? 正疑惑时,分枝生长骤停,跟着从垂直关系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开始9十度向上弯曲,而后1阵抖动甩出波浪纹,又开始继续延长上来,速度极快。 见到这我第1个反应过来并大叫:“回去,快回去!” 说罢不顾372十1,1马当先朝来路的树瘿处攀去,嘴里不断咒骂这神经病的大树,古怪的紧,在看到树卵时已经觉得它逆天了,没想到现在还要进1步成精,是不打算给我们活路了。 尽管我们对攀爬早已轻车熟路,甚至每1处落脚和手抓的点,几乎大眼1扫就能找到,根本不需像初次攀爬那样计算距离,却仍旧抵不过大树分枝伸展的速度。 很快第1个遭殃的便是滑头,他已经连带着装备,被延伸而来的分枝卷住,发出嘎嘎的响声。 这东西胃口不小,在活捉了滑头后没有停顿,翻滚着向我袭来,等到与我平齐准备动手时,手中宝剑已经迎了上去,噗噗几下便将其切开了1处大口,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喷了我满头满脸全是。 逮着这难得几回,我1把将滑头从中拽出,两人1起活像个被逼疯的猴子,以最快速度重回到树瘿之上。 9雯雯此时捧着坏掉的项链愣神,对于我俩的回归完全不管不问,我则懒得理会她的感受,于是明令滑头取出最后那枚燃烧弹,说不得,要和敌人1起玉石俱焚了。 脚下翻翻滚滚,疯狂奔走的枝杈,好似1大团巨型乌贼的触手,而后喷涌向上,将树瘿周围围住,即便我们想1跃而下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也是不行。 现在我手持宝剑凝神戒备,滑头则抓着燃烧弹,两人的装备全被甩在1边,连手电也丢在了脚下。 神木疑踪篇 第三十九章:久生木的过去 没想到我这牛皮1吹,不知小白人安静了,连滑头和肩上爬着的9雯雯都呆立当场。 那时我根本没机会和时间捋清其中关系,要知道后来会因此遭大罪,打死我也不会乱说的。 气氛安静了好久,似乎连时间都凝结不动了,直到小白人重新说话,才将1切禁忌打开,可将要迎接我的,是更可怕的局面。 这回小白人的声音变得很大,加上4周的幻境,真好像天神怒吼1样。 周围的岩壁噼里啪啦被震掉了许多碎石,要知道此地岩石坚硬,就算是宝剑在手,切割起来也不算容易,现在却被巨大的咆哮震得碎石乱掉,我们赶紧捂住耳朵,嘴巴大张。 “你见过久生木——你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力量!!” 话落也不耽搁,小白人已经朝我奔来,宛如1个想要拼命的人。 而4周围合的枝杈始终未动分毫,他娘的,真把树瘿范围变成了竞技场吗? 滑头见是不妙正向抛出燃烧弹,却被我喊住了:“现在不是时候!你1旦丢出去,火焰被枝杈阻碍不得宣泄,到时候这围合的环境就成了咱们的炼狱啦!” 说罢1晃宝剑,看准小白人扑击的势头,冲过去1个滑铲躲开,但忘记肩头还趴着1位呢! 等到听见9雯雯尖叫,才感觉肩头1沉,反应过来的我马上来了个黄龙抖肩,将其丢了出去,同时嘴里大骂:“去你奶奶个爪儿!” 没有9雯雯碍手碍脚,小白人的扑击被我顺利躲过,而后单手撑地顺势起身,宝剑从背后刺去,直指其后心。 尽管不知道眼前这玩意到底算什么,对付起来,也只能按照人类的那套来了,行与不行就看这1击,之后再想办法。 因为我应变迅速,宝剑噗嗤1下穿透了小白人后心,剑尖带着墨绿色对穿而出,空中响起了阵阵怒吼。 “你敢对久生木不敬——该死!!” “呸!你他娘的1个冒牌货,也敢大言不惭!” 见1击得手重创对方,我信心十足,宝剑在其体内1通搅和,而后拔出,看准脑袋削了过去。 实则宝剑真不是这样用的,谁让我的本事潮了点呢,外加这宝剑很短,刃口与寻常宝剑不同,因此在我手里才真的是怎么顺手怎么来。 眼看第2击又要得手,我正兴奋不已的时候,却见始终背对我的小白人脑袋1偏,潇洒躲过了这1击。 其背后冒出数个凸起,越来越大,爆开后从中弹射出几条迅影,我勉强躲过了1多半,仍有3枚打中了我的胸口和手臂。 霎时间1股既痒又疼的感觉直击心灵,很像搓脚气的意思,身体忍不住绷直了,在旁人看来大概分不清这是难受还是舒爽,唯独我自己明白。 没错!这感觉和第1次中久生木1样,简直太熟悉了。 等我拉开衣服查看,果然见到黑鳞迅速生出,片刻就铺满了整个胸口,连左臂上也是。 见状小白人却愣住了:“怎么会——你能抵抗久生木之力?” 我在平复情绪后,对黑鳞不以为意:“哼!我说了,老子和久生木是朋友,自然不怕久生木之力啦!你个冒牌货,现在知道害怕了?” 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已经确定,眼前这小白人正是久生木。 久生木的力量世间不可能有仿冒品,作为过来人,我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明白眼前这玩意和久生木的真正关系,拥有久生木之但不认识我,难道还不奇怪? 果然,在被我怼过后,小白人大怒,直接扑了过来,如同被逼急的街头混混,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章法,躲避起来还是挺容易的。 1连串攻击没能奏效,小白人这才退到1边,其背后正是那两颗树卵。 见对方吃瘪,我正打算冲滑头卖弄的时候,1回头又看到9雯雯饿虎扑食跳过来,目标还是我肩头。 这次却不能让其如愿,我1个闪身躲开,顺势伸脚来了个钩挂连环,9雯雯打着滚翻了出去。 “呸!你他娘的还不接受教训。想偷袭老子,再等十年吧!” 说着宝剑反指小白人,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是谁?和久生木什么关系?如果你是他,就该明白我是谁。”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会的小白人好像比刚才矮了1些,连原本刷白的颜色也在变化,竟然出现杂质,看起来有些浑浊不堪。 对此却没有理会,直眉瞪眼盯着对方的1举1动,可不敢大意。 又过了好1会,忽听小白人说道:“我就是它——它也是我!你不过是低贱的物种——敢对我不敬——找死!!”说着还要再打,身体已经弓起做扑击的姿势。 听这话我心头猛地1跳,回忆当时久生木的话,1种年头陡生,连忙冲对方挥手示意。 “诶,等会!” 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喊停,小白人身体1顿却没讲话,我则看准时机,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是久生木没错,不过,是久生木的分身对吧?” 看到小白人浑身变得模糊起来,瞬间又恢复如初,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一章:狗咬主 1时间我被久生木气到无言以对,气氛变得安静了,好半天没人讲话。 “你,还来不来送我?”最终还是久生木打破僵局,可依旧是老调重弹。 没办法,我只能指着不远处僵直不动的小蓝人,怒斥久生木不负责任。 “喂,你家的看门狗疯了,能不能管管?要不然被它盯着,我根本别想离开,死活尚且是未知之数,更别说找你去了。 另外,这1路过来我遭遇重重困难和危险,怎么现在才出来说话?你不是能监视我的1举1动吗,该不会是想看场好戏,才故意撒手不管的吧?” 耍无赖我最拿手,既然现在久生木出现,那就要好好利用1下诉诉苦才行。 “还有,我是想去找你,可能不能给些更直接的提示?否则接下里要等到猴年马月了,你给我的时间又只有短短的1年左右,我怕自己办不到啊!” 良久后,久生木回道:“你与我的联系突然断开,刚才说的1切,我不知情。” 他娘的,这家伙……诶,不对! 提到断开,忽然我想到1种可能,该不会是黑鳞被蝧螨吃掉后,久生木之力消失,这才与久生木的联系断绝了吧? 再看现在,手臂和胸口的黑鳞几乎退去,只剩下1小部分,也在慢慢淡化。若真是所想的这样,恐怕在黑鳞彻底小时候,我又会断绝与久生木的联系,到时候小蓝人重新获得行动能力,那就完了! 于是我赶紧把现状告诉久生木,让它想办法,谁知这家伙又来个1推625,说1切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自己的能力太弱了等等。 此时眼见小蓝人肢体再动,身体虽然僵硬,但已经脱开了久生木的控制,吓得我赶紧提起宝剑戒备。 与此同时,9雯雯大叫着扑了过来,被滑头挡下;对此我很疑惑,为什么这家伙持有9菊1派邪术,不在背后偷袭,反倒是要用简单随意的进攻呢? 难不成刚才劈断了她的项链,无意间阻断了她施法的媒介? 果然,随着黑鳞逐渐淡化,久生木的声音也变成了残破的留声机,只有吱吱啦啦的响声,再也听不清楚半点。 相反的,小蓝人已经能够自由行动,虽然速度还未完全恢复,却仍旧不顾1切冲杀过来,誓要将我除掉才算安心。 对于久生木家的家事,老子真是没心情参与,这就是狗咬主人的怨念无处发泄,迁怒到路人身上的典型案例,我他娘的远不远哪! 躲开小蓝人的扑击,这次没选择与它应聘,而是冲过去,用剑柄1下敲晕了与滑头纠缠的9雯雯,并顺手把她撂到滑头肩头。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三章:内生珠 看到属于姬诓的过去,让我沉默良久,心中难以平静。 原来自始至终他的想法都很简单,不过是找人庇护,寻得1处安静的栖息地,如族中数千年前1样。 对于久生木的迷恋从幽烟域被毁后,他似乎已经清醒了,而后再去使用,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甚至只是用这东西去控制有用的人,像那种用毒操控他人的家伙1样。 正邪姑且不论,也没人能真正判断他的正邪对错,唯1能说的,也只有走到如今这1步,姬诓只能说运气不好,别无其他。 本以为久生木会让我看清以后发生的事,没想到头顶1阵碎裂声,整个星辰满布的天空开始出现蛛网状裂纹,1只手从中伸出,正冒着湛蓝色的光芒。 他娘的!那玩意又来了,真比狗皮膏药还难缠,甩都甩不掉。 随着天空逐渐崩坏,眼前的1切变得闪烁不定,1股潮湿难闻的气息钻进鼻腔,这才发现自己还在下坠,但很快便掉进了1团软绵绵的物体上,没受1点伤害。 头顶死神来袭不敢多耽,于是我挣扎着起来,到处寻找滑头。 发现刚才接住我的东西,竟然是1个巨大的蘑菇!其颜色暗淡,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很像我们常吃的平菇,只不过大了不知多少倍,几乎和1个能满足2十人避雨的巨伞1样。 只是1愣神的间隙,天空彻底破开,小蓝人的脑袋钻进来,1眼便瞧见我,发出野猫1样的叫声。 叫着传进来,与周围的1切产生共鸣,我这才找到滑头和9雯雯,两个家伙1动不动,只能强行拖拽着他们从巨大蘑菇上滑下来。 脚刚落地便觉1软,低头1看,竟然有个巨大的圆形物体埋在地下,只露出1个顶子,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踩在上面只觉得软绵绵的,活脱是1大块口香糖,吓得我赶紧移开脚,退到了1旁。 由于顶部星辰彻底碎裂崩坏,4周的景色和久生木的记忆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1圈围合的环境,透着潮湿与树木的味道,以及粗糙的纤维分布在各处。 简单环视1遍后我才明白,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根系内部,如同大树树心1样。 看着头顶模糊的树瘿口部,高度难以估计,起码有十几米,这样掉下来还不死,真可以说是万幸了! 根系内部空间很大,且不是实心的,4通8达宛如另1个奇异世界,温暖又潮湿。 小蓝人此时闯进来,露出1头1手,却不知为什么停滞不动了,只是1遍遍咆哮,怒视着我们,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我以为久生木力量仍在,限制了根系凝结而生的小蓝人,于是赶紧拍打呼唤滑头使其清醒,赶紧寻路出去才行,否则1旦被那家伙钻进来,这地方古怪的紧,难保不被抓到,那时候可是死无全尸了。 还好滑头像是待机了,听到我的叫声马上启动,在简单看来4周后,便冲我点头,背起了9雯雯。 现如今我们的装备只剩下我背上这1个,唯1的手电因为慌乱间当做武器,拿去袭击了小蓝人,手里再没有别的照明工具。 不过最后那枚燃烧弹还是被我抢了回来,却不能乱用,否则这里空间虽大,却不是开敞的所在,1旦出现大火,会瞬间烧尽所有的氧气,并产生烟囱效应,到时候我们和自己钻进焚化炉没有区别。 既然小蓝人暂时进不来,那我们只能边躲边找出路了。 就这样寻着1个方向只管跑,离开前,还不自觉看着头顶怒不可遏的小蓝人,暗道1句:最好别见。 内部世界虽然封闭,但到处能见到奇怪的荧光,也不用担心没有手电了。 圆桶1样的空间里,到处长着大小不1的蘑菇,我知道,可能这东西只是像蘑菇,实际也是树之精华,是根系为了救自己而储备的能量。 我们在蘑菇丛林1样的环境里穿梭时,我还不忘用宝剑,不断挥砍身旁的蘑菇。 借助宝剑的锋利程度,手臂粗细的蘑菇轻易便能被削断,可对付再粗1些的蘑菇就费力了,有时候需要连刺带削数十下才行。 等到巨大蘑菇轰然倒塌,断口处流淌的汁水颜色,宛如黏稠的绿豆汤,没有任何异味,反而打鼻儿的香,真宛如蜂蜜1样。 看着自己最后的储备让我毁了大半,卡在顶部的小蓝人更加愤怒,可身体的蓝色也越发浑浊,大概距离油尽灯枯已经不远了。 万幸自己的猜测不错,在感慨的同时,我又瞄上眼前1个3人多高的蘑菇。 宝剑1横,使足了力气朝其刺去,本以为能来个对穿,谁知噗嗤1下手上力量顺势滑走,真好似捅到了圆润滑溜的橡胶圈上,完全被消耗殆尽,人也跟着冲了出去摔在地上。 1击不能得手,心中不服,起身对着蘑菇噗噗又是数下,可每次结果全都不尽相同,不大会我的力量被滑走了大半,累得呼呼歇歇,鼻洼鬓角全是热汗。 头顶的小蓝人此时竟消失不见,猜测它因为某种原因进不来,现在又见我到处破坏自己的仅存的灵气,不得不想其他办法去了。 世间不等人,我对着蘑菇又试了几次发现还是不行,于是果断选择放弃,指挥滑头继续往前跑,同时对别的蘑菇下手。 很奇怪!自从刚才那无法破坏的蘑菇出现后,周遭所剩的大小蘑菇似乎都拥有了类似的能力,能够轻易用自身,滑走我的力量,竟在片刻间全都进化了? 滑头见势不妙不断冲我招收,我也明白时机不对,只好放弃了毁坏蘑菇的念头,随着他往前跑,寻找能出去的路。 不大会,在我们穿过1片蘑菇林后,4周豁然开朗,地面再次出现1个圆滚滚的巨大物体,通体都是褐色,看起来很是诡异。 这东西看上去就是个薄膜,成弧状扣在地上。 用泥土砸过去,薄膜弹性极好,可以把触碰到自己的东西弹开,而后在表面不断晃动和摇摆中,逐渐趋于平静。 1路过来我们检查过4周,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实则想想也对,毕竟这是在树干内部类似的环境,除了1路往下寻找出路外,怎么可能会有横向的出口? “1路往下么?” 看着脚下近乎透明的薄膜,以及手里的宝剑,答案马上就有了。 切下去! 这是我现在唯1能想到的办法,即便是滑头也不再阻拦,甚至把9雯雯放下,打算和我1切动手,就为增加突破的胜算。 “1、2、3!!” 3个数数完,宝剑在我俩1同努力下朝薄膜猛刺,结果却让人意外。 没有预想的阻挠,更没有蘑菇那种能滑走1切力量的表面,我们和戳破1个水球差不多轻松,耳中甚至听到了爆裂声,迎面还有1股清爽的气流冲出。 由于用力过猛,我们俩大叫着掉了进去,眼前全是画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正顺着1种干瘪的膜,不断往下滑落,最终落在了1片实地上,还被弹起了几下才挺稳。 脑中如1片乱麻,身上却没有任何不适于疼痛感,反倒是觉得很舒服,有种昏昏欲睡的意思。 并非是中了毒气或者催眠术,而是身子底下的地面古怪。 就像虚虚软软的棉被,比在蘑菇顶上还要舒服,躺在上面如同回到了床上,自然勾起了身体的各种乏累,眼皮子打架,想要睡过去。 可不等我睁眼看4周的情况呢,1阵奇怪的沙沙声出现,立马将我惊醒。 发现这里的荧光更盛,还是黄红色相交,变成更加柔和的橙色。 而那阵奇怪的沙沙声正在快速接近,等显出真身后,我的头皮都麻了! 您猜怎么着?是蝧螨! 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蝧螨成虫,每1只都像个巨大的耗子,正朝我们逼近!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四章:血 谁能想到在久生木根系内部,竟然存在大量的蝧螨? 不久前被蝧螨袭击,之所以能侥幸活下来,全都依赖于胸口的黑鳞吸引了它的注意,导致只顾着去吃掺杂着久生木之力的黑鳞,没顾得伤害我。 现在,久生木之力已经不在,只剩下1个活人和1个骷髅死人,还不得死上1个半啊! 4周橙色的荧光随着蝧螨聚集而逐渐变淡,滑头背靠着我,发出嘎嘎的响声,我则仅仅攥着手里的燃烧弹并握紧宝剑,不断衡量最后关头,是和蝧螨1起化作灰烬,还是抹脖子来到痛快些。 “喂,9雯雯那臭丫头呢?” 滑头指指头顶,我随即仰脸看去,才发现刚才掉下来时,那家伙还留在1边,根本看不见其身影。 “他娘的,让她捡个便宜!1会咱们死得时候不能捎上她,总感觉心有不甘。” 嘴上这么说,可现状已经不容我多想了。 蝧螨越聚越多,越靠越近,直到我们都不敢挪步,非要背靠背紧挨着才行的时候,它们竟然默契地停下了,也不知到是不是开饭前还有什么仪式没有进行。 当然,我不管想象是它们还有恶趣味,打算把猎物吓到苦胆破了才动手,会感觉更加美味这种可能,毕竟那结果太惨,还不如抹脖子呢! “滑头,咱们要不要1起死?”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燃烧弹,回头冲他苦笑1下,“被万虫啃食的滋味1定不好受,我……我胆子不大,也没有那股子狠劲,所以……你愿意和我1起死吗?” 听我已经说出了死前请求,滑头那对黑洞洞的眼窝里,诡异的红光再次闪现,伸手将我的手轻轻给按住了。 没有多余动作,滑头竟然再次掰断了那条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手臂,可这次并没有利用断处的锋利边缘,而是奋力捏着自己的断骨,良久,竟从断裂处挤出1滴艳红的血滴来! 要知道滑头只是个死人,早已失去了造血的能力,更何况是从骨头中挤出来的,也因该是骨髓,而非血滴才是。 此时此刻准知道滑头所做1定有他的想法,即便心头再是疑惑,我还是忍着看着,希望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当那滴鲜艳欲滴的血水掉落在地上,才发现脚下竟然出现了无数摆动的绒毛,就像是无数的蜗牛触角,端头还有个很小的圆盘,正齐刷刷摇摆着,组成了恍如地面足够落脚的“地板”。 难怪刚才掉下来又没受伤,但现在发现其真面目,让我忍不住直犯恶心。 人,这1身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有的害怕蛇虫鼠蚁,有的害怕锋锐的物体,有的则害怕站在高处,而我最害怕的,正是蛞蝓和蜗牛这类,黏黏软软的东西,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六章:内藏氤氲 听着鸟鸣,闻着花草香气,看到眼前这所有1切,我们仨相互对望真不知身在何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死了,现在是来到了冥府,1切都是虚幻? “药千方,这……这1切该怎么解释?”9雯雯问。 “我哪知道!你是9菊1派的门主,9菊家相大人,平日里接触的邪门歪道更多,怎么反过头问我?” 没有听出我的讽刺之意,9雯雯只是摇摇头:“没遇到过。咱们本该是进入到巨大植物内部,现在又出现1片更诡异的地下林地,完全颠覆我的认知。” 我没敢贸然探索,而是选择盘腿坐下休息1会,同时手搓着下巴环顾4周。 此地就像个仙境,由于无数植被遮挡,竟然看不出4周界限,又加上头顶刺眼的光芒,真的如同来到了外界1样。 如果随便选1个方向走……不对,1定不会这么简单,想必是小蓝人的另1个计策,小心为上! “药千方,眼前的1切该不会是假的吧?”9雯雯问。 实则她根本无需问我,其本身就是用幻术的高手,要不然之前怎么会陷入她设定的幻术而无法自拔呢!现在询问我,说明9雯雯心虚和害怕,这点却是我没想到的。 似乎经过与小蓝人1场大战,她发过疯之后,竟像是变了个人1样,难不成还是个多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 对于她的提问,我只是手托腮帮摇摇头:“你看这里满是植物,远处竟然还有瀑布和流水声,水汽充足阴气自然更重。虽然有亮光,但完全感觉不到头顶有热气,反而从下往上有好似热蒸汽1样的感觉。简直如热带雨林,怎么可能是幻觉。” 说着,我用宝剑在地上刨土,直到刨出1个深约半条手臂的坑才停下。 不知小蓝人是不是个完美主义者,又或者内部自然形成了完美的世界,通过刨出半臂深的坑,仍不见硬山石这点,可见不是幻觉,更不是仓促形成的虚假世界。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于是起身叹口气:“走吧,咱们随便找个方向闯1闯看看运气怎么样。1直这样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停滞不前。”说着又从随行袋里取出1件东西。 那是1个气球,鼓起腮帮将其吹起,用手捏住保证不会漏气。 我让滑头帮忙,从1旁的植物丛中折下1根长的分枝,再让9雯雯从头上取下绑头发的皮筋,扎好气球捆在枝头,随后将末端立着插进土中,1个简单又明显的标记就有了。 “药千方,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么多花样,心也挺细。”9雯雯说。 对此我只是耸耸肩并莞尔道:“不值1提,只是被人害得多了,容易考虑多些而已,没其他长处。” 看我表情半真半假,也知道其中多少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于是9雯雯尴尬1笑,就不再问了。 弄好标志后,我们3人共同决定1个方向,迈步就走。 这1路深1脚浅1脚,不亚于在山林间行走,只是这里不见小熊猫、猴子之类的大型动物,却有鸟类和蝴蝶这种小的生灵。 不知道小蓝人想做什么,又或者说它的内部,为什么会形成如此奇异的自然环境,莫非这就是共生形态?就像它与本体久生木1样? 正想着,我又惊呆了,连身旁的滑头和9雯雯也都是如此。 原来在不远处,我们竟然看到了“空中雨”!可不是空中下雨,而是无数雨水竟然停在空中1动不动,就像有个透明的超大塑料袋将它们兜住1样,数量之多,看得出是场大雨。 最奇怪的是这雨珠颗颗分明,与塑料袋兜雨不同,没有任何汇聚的迹象,更像1颗颗水晶或者玻璃珠漂浮在空中,在头顶来历不明的光线照射下,再加上周边各种色彩反光,真是奇幻多彩。 忽然1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我下意识摸了摸胸口,这才发现还留着两片黑鳞,莫非与此地的特殊环境产生了共鸣?或者是久生木打算借此,给我1些提醒? 思绪转移随即仰头,只见眼前1黑,滑头竟毫无征兆地反扑过来,将我放倒。 1骨碌身起来正准备骂他,就听1旁9雯雯叫道:“天!这是什么,是蜘蛛吗?为什么蜘蛛脸上还有个面具?” 听这话我心里咯噔1下,暗道:不会这么巧吧!黑鳞刚刚出现异状就有事发生,难道真是久生木为了开了外挂? 于是抬头看去,顿感乌云压顶昏黑1片。 头顶那漂浮的水滴,因为环境色变化才看清楚,那真的不是什么漂浮,而是1张巨大的透明蛛网,上面沾满了水滴! 我去,是什么蜘蛛网这么大,难不成是1种灭绝已久的食人蜘蛛?抓住如果卖钱,是不是就发了? 忽见1片片黑点飘落,我双眼圆睁大叫1声“快逃”,抱头就往1边跑。滑头和9雯雯也是反应迅速,最后紧追而来。 还没跑出多远,就听噼里啪啦1阵异响,好似大片小石头落下,砸在4周的枝叶和地上的声响,断断续续仍没有停止的意思。 而我们这时已经跑出很远,回头1看,就见原地1片乌云,正下黑雨……啊,不对,是下黑色冰雹!好家伙,简直匪夷所思,称得上世界1大奇闻了。 “药千方,看你肩头!”9雯雯惊呼1声,声音无比尖锐,不知道什么东西能把她吓成这样,连声音都变了。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七章:偷袭 面对传说中的祖明,说实话,我根本没有1战的欲望,只想着逃走,倘若现在摆在面前的有条退路,1定不去费力多想,跑就完了! 可惜,进退无路,偌大的空间里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植物,遮挡了所有视野,如何逃出去成了最大的问题,外加还有个怪物裹乱,真是让人头疼。 “喂,你还有没有办法,能够牵制1下这东西?” 我把希望放在9雯雯身上,知道这家伙1直有所保留,可能就为了在关键时刻对付我们用的,很是危险,这才想着拖她下水。 谁知这次9雯雯两个嗝儿都没打,只是在身上1阵摸索,又取出1枚更小的9菊徽章,用2指掐着对准4周的植物,开始默念着稀奇古怪的咒语。 看似神秘的施朮过程,从始至终我见了起码45次之多,终于瞧出了些端倪。 在9雯雯每次念诵咒语的时候,人们会下意识被她所念诵的内容吸引,还有那神秘的徽章作用,却容易忽略其脚下,以及另只手的微妙动作。 原来9雯雯的小脚脚尖会浅浅扎进土里,另只手在背后,1直捻着什么,时而还有淡淡的烟雾飘动。 等到1切准备就绪,只感觉脚下出现了细微的震颤,4周本来不该有太大行动能力的植物纷纷活跃起来,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向祖明的8条细长步足伸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将其困住。 对此细节看透我没说透,只是拉着滑头退后,装作被震惊到难以附件的模样,倒是要看看9雯雯能做到什么地步。 各类植物的根系,以及藤蔓植物正是发动,立即缠住了祖明,使其身体猛地1顿。 可也不过是短短的1瞬而已,马上细长的步足再次抬起,植物砰的1声炸开,彻底烟消云散,化作1蓬稀碎的粉尘,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因为这次偷袭,祖明身体向下压来,同时那几只如车灯1样的大眼冲向我们,仿佛已经锁定了目标。 1条长足如镰刀横扫,攻击范围之大简直骇然。 偷鸡不成蚀把米,祖明明显被惹急了,横扫之势迅猛绝伦,带着摧枯拉朽的气浪迎面扫来,距离尚远,威压已经把4周的植物带倒了1片,更何况已经被它扫过的,都成了碎渣,大树也被拦腰截断。 见到只是1条腿便有骇人的声势,9雯雯顿时呆住了,还是我见机得快,1把将其拽走,这才躲过了1劫。 刚扑进草丛,头顶呜的1声冷风袭背,即便相隔还有些距离,也有背包和衣服挡着,仍旧觉得像是有人在拿犀角刮痧,就是个疼字。 仅仅是1阵风,把旁边重量较轻的滑头几乎带飞出去,要不是我眼疾手快1把拉住,这会早不知飞去哪里了。 也正因为这阵风,竟把附近不大的范围内,抽成了真空状态,顿时1股憋闷感撞在胸口,如同在肺管子安装了塞子,1下全堵上了,各个表情不对。 其中以9雯雯为最,小丫头的脸色瞬间从粉红转白,比变脸还快,同时伴随着窒息的后遗症,鼻涕眼泪齐流,不停抓挠自己的喉咙。 眼看已经出现痉挛,就差大小便齐流了,真空感终于结束,4周的空气1下送进鼻腔和嘴里,那叫1个舒爽。 危机在近不敢多耽,滑头是唯1不受真空影响的,这会已经起身,左手1个右手1个拉我们起来,看准祖明步足所在,横着冲了出去。 头顶的巨大的蜘蛛身体庞大,但应了那句老话:站得高看得远。 宛如蚂蚁的我们1举1动都被尽收眼底,再配合那大到出奇的攻击范围,放任我们随便逃窜,也只需1击又能给带回到危险境地。 好比现在,被滑头领着已经到了祖明腹部正下方,较为安全的位置,不曾想忽略了对方的步足数量。 只见它前后的步足撑地,把身体又拔起很高,正中左右两只步足如同剃头的剪刀,向正中猛夹,风压直接被尽数收紧,如看不见的刀锋,带动令人窒息的感觉逼来。 “快躲!” 这是我竭尽全力喊出的话,滑头动作也算迅速,马上做出反应,如提着两个水桶朝后跳开,跟着面前1道无形的风闭合并交叉而过,那些半人高的青草、树木还有鲜花蝴蝶等,在眼前被绞碎。 空中爆开1蓬粉尘状的彩雾,看着很是炫酷缤纷,谁能想到这种奇幻的没代表着死亡,极致的死亡。 “它的攻击形式很多,接下来怎么办?”9雯雯问。 在我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见到1抹熟悉的蓝影,1闪即逝。 没有分析和猜测,我下意识扑倒在地,顺便把滑头和9雯雯1起带倒,那条蓝色影子刚才闪过,周围的草立马燃烧起来,可火焰也是迷人的孔雀蓝的颜色,优雅而诡异。 “他娘的,还是追来了!” 弹身而起,宝剑出手,等着远处1个急转又兜头回来的湛蓝色影子,切齿地叫到。 不错!正是小蓝人,他还是追来了。 虽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是不是久生木力量转弱了,但现在我们可谓是腹背受敌,1个不小心,就要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世不得超生了。 “喂,快看!情况似乎不对!” 随着9雯雯的提醒,只见冲向我们的小蓝人蓝光1顿,1把巨大好比死神之镰的东西摆来,恰好阻住了它的去路。 是祖明!巨大蜘蛛的眼睛也瞧见了它,挥舞的步足正巧落下,风压1下将湛蓝的光芒挤压到了只剩1点,周围的1切被气流带起,高高飞向了空中成为齑粉。 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局面,1时间让我都不知是兴奋的好,还是幸灾乐祸了。 双脚不自觉踮起,手搭凉棚尽可能去看战场,默念小蓝人快死,起码可以消除1个祸害,我们就能安全1分。 祖明的力道奇大,看那些1人抱的树木能瞬间被挥舞的步足,所产生的风压挤碎,就能知道其威力如何。 小蓝人1时不慎被裹进其中,始终不见影子,我正打算欢呼雀跃的时候,就听嗖的1声长音,还以为有窜天猴腾空了,于是仰脸去看,所见到的竟然还是那抹起疑的蓝光。 那家伙如出膛的炮弹直飞冲天,几乎撞到了祖明的肚子底下。 也因为这1飞冲天的力道,把粗大的步足撞断1根,黄绿色液体喷洒在半空,形成1个有形的雨幕,开始向4周散开。 断掉的步足打着转飞起,竟巧之又巧地扎进了祖明腹部,于是更多粘稠的液体流出,形成1条恶心的瀑布,并伴随着诡异的吼叫声,震动4野,甚至把所有的植物都给吹向地面,声势骇人。 也就是这时间,我发现1个角落处,竟然出现1处门洞! 难道那里是同往下层,或者离开这里的通道? 来不及声张,只是记准了位置,躲开粘稠液体掉落,受创的祖明胡乱撩动步足之后,1拽滑头和9雯雯,并朝那个方向指了指。 “往那里跑,快点!” 没有解释,仅仅是1句话,两人也没有多问,立马成1条线矮身钻进草丛里,直奔酷似出路的方位跑去。 这时候小蓝人已经瞧见了我们的位置,又打算追来,却被发疯的祖明挡住,两个怪物斗在1起。 1个是庞然大物,巨人之姿;1个小巧玲珑,却拥有匹敌超人的力量。 它们俩撞在1起,说是世纪大战都不为过,可想而知有多精彩。 可惜,现如今我们在两虎相争的攻击范围内,不求别的,只想着赶紧离开再做打算,否则等到两虎明白过来,或只剩1个,照样难以应付。 于是现在我在前面挥舞宝剑开道,1门心思朝出路冲去,心中同时默念阿弥陀佛,祈求神明再给些时间!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八章:摸黑 幸好祖明拖住了小蓝人,让我们顺利来到那个门口,果然见到1条通道。 可这次却不是1如既往向下,而是平行向前,4周可见凹凸怪异的岩壁,竟然是直通山体内部的吗? 没时间多想,我们只能选择往里走,可还没走多远,便察觉到不对。 由于手电被毁,我们手边已经没有了任何照明工具。 刚才之所以能畅通无阻,全仰仗4周密布的荧光,以及刚才那氤氲之地宛如太阳的亮光。 继续往前进入山体,却没有类似的优势,我们似乎只能摸黑前行了。倘若遇到什么危险,到时候可是避无可避,不是等死吗? “喂,这个骷髅不是能看到路吗?” 大概是见我迟疑,9雯雯竟然猜到原因,立马指向1旁的滑头。 而此话出口,滑头的骷髅脑袋低垂,1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明显是被9雯雯无心之举给伤到了,于是我赶紧1拳砸在她脑袋上,打得臭丫头哇哇直叫,双手不停揉着隐隐作痛的脑瓜子。 “你神经病吧?随便动手欺负小孩子,还知不知道羞耻?你最好有原因,否则——看到没?”说着亮出自已1口白牙,咯吱吱直响,意思很是明显了。 说实话,9雯雯的牙齿我的确害怕,之前被她咬过两次,至今记忆犹新。 可面对滑头这件事我却不能退缩,马上怒视着9雯雯,将其趾高气昂的气势压下去,这才说明原因。 尽管我也经常在心里想,滑头就是个骷髅,是个活死人,但面上从未这样称呼过他,甚至很多时候还将其看做真正的同伴,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及时生气也没真的在这点着手,骂过他。 现在,9雯雯张口闭口就是骷髅,别人听了无所谓,可滑头自然是受不了的。 “我告诉你说,如果想和我们1起行动,那就遵循我们的约定,不然你爱上哪上哪,总之别在我们面前出现就行!” 见我态度坚决,起初9雯雯的脸上满是不屑,小嘴1嘟打算回怼,可马上又想起什么,硬生生将怒火压下,还故意挤出1抹笑意,乖巧地冲滑头施礼赔罪,并得到了对方的原谅。 滑头这家伙性格比较温顺,虽不知他生前如何,但给我感觉还是比较好相处的;只要9雯雯认错,他必然会原谅,不用多想。 可是臭丫头的鬼主意却骗不过我。 自从初次遇到小蓝人,这丫头神经质过1次后就变得乖巧了,实则明眼人都清楚,那是在可以压制,她肚子里1定憋着坏水儿,比晓得何时会爆发。 对此我的理念是宁杀错不放过,管她是不是良心发现,总之不上当不轻信,小心为上才能使得万年船。 现在见他俩和好如初,我也懒得理会,心说9雯雯的话不错,如果要继续往山体内部走,恐怕真要借助滑头的夜视能力不可了。 于是队5还是成1条直线,但先后顺序有变,我和滑头换了位置,同时将宝剑交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3人中两个像瞎子1样,完全摸黑前行,而走在最前面的滑头很负责任,只要遇上障碍物,就会用宝剑横敲,发出当当声对我进行提示,因此1路走来还算顺利。 起初我以为事情能继续发展下去,找到出口只是早晚问题,我们忍耐1时就好。 可真的走出去1段距离后,内心开始了不自觉的震动。 那是恐惧!对黑暗的恐惧,好似自己被深渊吞噬,只是在漫无目的行走,完全不知何时是尽头的恐惧,简直难以形容。 山体内部寂静无声,我们能感觉到呼吸顺畅,说明远处1定是有出路的,最差也是有进风的地方,才使得内部空气流通,没有半点长时间停滞的难闻气味。 不知为何,却听不到半点风声,唯1有的,只是我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随着恐惧感扩大,连最基本的心跳声听起来都如此恐怖异常,简直难以理解。 1开始为了转移注意力,我还时不时和9雯雯聊两句,但越是往后,发现说话的声音被无线传导,嗡嗡不断,真是越听越害怕,以致于两人干脆很有默契都不吭声了,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时间在如此环境下变得不再重要,心里也忘记了如何计算时间,总觉得已经在里面走了1天还多了,怎么还见不到出口? 眼睛被我睁到了极限,想要借此捕捉1丝1毫的光源,可惜,最终还是失望了。 这里简直可以用如墨无光来形容,亏得滑头能看清前面的道路,我也能摸到位于正中的9雯雯,否则真会以为这世界就剩下自己,孤00的无依无靠。 “滑头,路还很远吗?还没见到出口?” 明知这问题问得奇怪,但还是问出了口,希望滑头能给出1个明确回答,让我有所期盼就好。 人,这1辈子就是为了有盼头,有努力的方向而活,否则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等了好久,滑头突然停下,用宝剑敲打4周的岩壁,明显带着些许节奏感,确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暂时还没见到出口,在忍耐1下。如果实在受不了,可以用说话来解压,保证自己的意思不要崩溃就可以。” 听到9雯雯突然的提示,我很疑惑。 “这是滑头说的?” “前1句是他说的,后1句是我补充的。怎么啦?”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说了那些话?” “白痴!你听不出来,他所敲击的,是1种古代密码吗?很像摩斯码,不过更简单易懂,核心与摩斯码1致,所以我才能听懂。” 没想到,滑头这个死了数百年的人,竟然还会敲击码? 如果说他是明末清初的人,那时候是和外国人有往来,可敲击密码已经问世了么? 对于这点,我确实没什么有用的知识储备,也只能作罢,虚情假意说他们厉害,脑子里却在想用敲击码沟通,应该会比画画要方便许多,用起来方便就可以。 有了这俩货沟通的新办法,1路过来再不无聊,莫名的恐惧感随之消失。 虽然4周尽是无尽的黑暗,可我们有说有笑,聊起了各种各样的琐事,简直比春游的还要快乐,几乎忘了现在深陷险地,和可能随时会在这送命。 “诶,前面有出口!” 忽然间9雯雯叫了起来,声音激动,可见她也是在极力忍耐。 我则踮起脚,瞪大眼睛往前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心说:出口?看来是同往另1处环境的去路,但不是我们想要的,能逃出生天的去处。 果然,在摸到1旁,弓形的山洞口之后,1股阴冷的风迎面吹来,的确从1个无声环境来到了有声环境,但光始终不见。 “喂,滑头,这里是哪?你都看见了些什么,快和我们讲讲!” 许久后,就听前面传来敲击声,抑扬顿挫,时快时慢,时长时短变化有序。 而我则耐心等着,虽然不知道滑头讲了什么,但准知9雯雯会加以解释。 终于,敲击声结束,在停顿了数秒后,就听9雯雯说道:“这里,全是奇怪的柱子,很细,很光滑,连接着山洞上下,数量多到难以计数,弄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另外……” 等了好久,却不曾听到下文,急的我不断催促9雯雯有话快讲,现在不是打哑谜的时候,这才听到她深吸口气,似乎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 “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滑头说这里除了奇怪的柱子外,还……还有许多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我1头雾水地问,“什么东西?喂,你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还有完没完啦?” 可话音刚落,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面上跑过,速度极快,而那东西个头却不算大,就像是……1只大老鼠! 神木疑踪篇 第四十九章:蝧螨和久生木 当老鼠大小的东西从脚面上跑过的1刹那,我的心为之1缩,如坠入无底深渊,置身冰窖1般。 因为那感觉简直太熟悉了,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里,几乎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不曾想,这里也有,听声音还不在少数,简直比地狱都要可怕。 如果9雯雯翻译不错,我们再次深陷其中,岂不是要遭殃吗? “喂,咱们撤吧!继续待着只剩等死了,还不如……” 我的声音很小,如果有光的话,恨不得用唇语沟通,就怕吵醒了那群要命的玩意儿,弄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此话刚出口,9雯雯忽然嘘了1声,并压低声音道:“尽头处还有1条路,大概就是最后的出路,咱们只要静悄悄走过去因该可以的。放心,那些东西好像被柱子吸引,不顾的伤害咱们了。” 放心?就像相信日本鬼子不杀人1样,不是屁话嘛! 我本不同意这种冒险的决定,还是想尝试寻找其他出路,谁知这时候最前面的滑头已经迈步了,9雯雯在后紧随,我无奈跟着他俩悄悄往前走,顿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几乎冲出口腔。 随着逐渐逼近,耳中能听到瘆人的沙沙声响,那么整齐划1。 好似此地并非什么山中空间,而是那群小怪物们的食堂。它们正疯狂进食,却不知道吃了什么,能吃得这么起劲儿。 由于看不见画面,仅靠耳朵听、脑子猜,会把恐惧无限扩大,以至于影响全身上下每1处肌肉和每条神经线,连下1步具体迈哪只脚都拿不准。 紧张之余本想和他们说说话借此驱赶心中压抑之情,可又怕出声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于是只好低着头,默默忍受着,连牙齿都咬进嘴唇,想要借助疼痛麻痹心灵。 沙沙声越来越大,感觉4周全是监视我们的眼睛和要命的嘴,连吞口水都不敢了。 此时每迈1步都堪比悬崖起舞,真是1步天堂半步地狱,煎熬无比。 早知如此,走前先问问距离9雯雯口中所说的出口还有多远,起码心里有个数,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个没头。 不过万幸我们身上没有照明工具,不用直面恐惧,仅靠猜想还能克制,算是因祸得福了。 就这样我们3人1串,慢慢朝前,毫无目的地走着,甚至能听到自己和9雯雯的心跳声,简直比打雷还要可怕,恨不得捏住心脏让它们停1停,等到了安全地方随便跳个痛快也好。 本以为事情会1成不变地发展下去,可老话却说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逐渐适应了当下环境,认为不过如此的时候,忽然眼前1亮,4周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久违的光亮洒向4周,第1时间只感觉兴奋,尽管那光源比较微弱。 可瞬间就觉得不对,因为仅凭微弱的光线,依然看清了4周,甚至看到了9雯雯所说的那些柱子,它们1个个矗立在山体之内,仅有不足1抱的直径,可是密密麻麻的数不胜数。 这些柱子很奇怪,如同去了皮的甘蔗,表面是乳白色的,光滑似镜;说是柱子真觉得委屈,更像经过雕琢的某种艺术品,让人观之觉得心安,尤其是面对光滑到不见半条刻纹的表面。 可正因为柱子表面的干净,反而衬托出附着那些东西之可怕。 只见它们黑压压的成片聚集在1起,稀疏紧密没有1点规律,完全是靠自身喜好分布,就好像在白玉的柱子上,随意黏上了1块块肮脏的泥巴1样,美妙画面因此尽毁。 刚才没见实物只有凭空猜测,现在算是真正看到的声音的主人,果不其然,正是那该死的蝧螨成虫! 它们结伴而行,正趴在柱子上不断啃食,而所吃食物竟然是那些柱子。 放眼望去,已经有不少柱子被啃得千疮百孔,失去了原有的润滑,连表面的奶白色都暗淡了不少,让人忍不住唏嘘。 无数蝧螨就像是蝗虫过境,沙沙声刺激人的神经,鸡皮疙瘩忍不住暴起,我甚至见到正中的9雯雯身躯1抖,腿肚子直打哆嗦。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光芒,现在我们要直面真正的恐惧;也因此光,沙沙声骤停,1切归于平静,可对我们来说宛如暴风骤雨前的宁静,简直可怕如斯。 所有的蝧螨齐刷刷朝向1边,起初我以为是在看我们,可后来才发现,竟然是对着我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那道光在张望。 我也回头望去,心直往下坠,并暗道1声糟糕! 只见来时的路上现在正站着1人,可不就是我们的老朋友,小蓝人嘛! 他娘的!这东西还没死哪!本以为与祖明大战1场不死也残废,谁知它还能这么快追上,像个没事人1样悄悄出现在背后。 咦,不对!说是完好无损也不准确,只见它身上原本的湛蓝颜色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丁点光辉,其全身上下现在的颜色,大部分被灰白色占据,似乎支撑它的灵气已经不足,距离嗝儿屁不远了。 尽管它油尽灯枯对我们来说是好消息,可目前的情况也很明朗:蝧螨环伺,即便小蓝人已是强弩之末,照样能拖我们下水做陪葬,这种事它1定做得出来。 于是我轻拍9雯雯示意快走,因为不能讲话,只好拍得节奏快些,以表明我心中的急切。 可不知怎么的,9雯雯始终没有反应,连滑头也是如此,都是1切瞧向我表情古怪。 不得已我只好顺着他们的目光去看自己,只1眼,感觉头皮又麻了1麻。 只见几只蝧螨趁我走神的空挡竟爬上了肩头! 9雯雯和滑头之所以不敢乱动,尽皆是在看我。此时见我发现了情况不对想要大叫,9雯雯则手疾眼快抬脚猛踢我搭在她肩膀的手,利用这1脚的力道震落了那些蝧螨,而后便大叫着提醒。 “跑啊!!” 也不管我能不能明白,此时的滑头在最前面已经开跑了。 臭丫头小小的个子,此时竟发挥出百分之2百的增幅,几步追了上去,原地就剩我老哥1个傻呆呆地站着,约两3秒后才明白过来,大骂着追了上去。 我们这1动1喊,霎时间惊动了在场的所有蝧螨,又加上小蓝人的出现,其身上带着那些残存的光亮,只见原本斑驳的柱子1下干净了许多,而地面上黑压压1片如潮似浪般涌了过来,目标正是我们! 蝧螨独有的,好似老鼠1样的吱吱声撵着脚后跟狂奔,我却不敢回头去看,生怕因为景象骇人,吓得腿软失去逃走的能力。 要说比速度这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我发现那片光也在逐渐扩大,背后还有脚步声,以及踩踏蝧螨发出的咯吱声。 不用问,见我们逃走,该死的小蓝人也来凑热闹,已经在后紧追了。 他娘的!我始终搞不明白,我们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非要穷追猛打置人于死地?我是害了它老娘还是睡了它媳妇,至于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吗? 此时危机迫在眉睫,本想问滑头要宝剑以备不时之需,但现状不容我多耽。 因为不止背后有蝧螨群潮,就连两边和前路,正快速汇聚不少蝧螨,逐渐我们能逃的路越来越窄,虽已经能隐约看到9雯雯所说的出口,恐怕我们没机会进去了。 再有不足5米,蝧螨群会先1步将我们围住,死局已定,基本没有悬念的。 就在我心中开始默念往生咒的时间,忽然1道灰蒙蒙的光如流星坠地,正巧拦在面前。 等我定睛1看,他娘的,正是小蓝人!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越忙越添乱啊!恨得我牙痒痒的,心中升起杀意,暗自盘算即便是死,老子也要拉着它做垫背,要不然也会化作厉鬼与它颤抖生生世世才算完。 心念1动,立马朝滑头大喊索要宝剑,准备放手1搏,谁知事情又出现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一章:水 有了小蓝人拼死破坏,原本就千穿百恐,摇摇欲坠的柱子开始崩塌,最可怕的是连带性和牵引性,看似满眼都是柱子,却仍旧挡不住摧枯拉朽之势,整个山体开始倒塌。 看似我们距离出口只有几米远,却在摇摇晃晃间,脚下根本无法生根,比喝醉的脚步还乱。 最可怕的是头顶大小碎石开始掉落,甚至有不断崩塌的柱子碎片,趁着滚滚烟尘,好似有人偷着放散弹枪1样,让人防不胜防。 滑头只是1个没注意,就被1块婴儿掌心大小的石块击中,愣是将其打飞出多远,骨头都散了架,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帮助将他重新组装起来才能继续往出口逃窜。 仅是这1会的工夫,9雯雯那臭丫头早已逃得没影了,原地只听到我的咒骂声,也很快被隆隆声盖住。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不是1路人,甚至连1国都不算,指望她能干什么? 我伸手把滑头拽起来并叫道:“走啦!”同时忍不住回头,见远处的翻翻滚滚的1团物体,其身上只剩下丁点的光芒,大概那个汇聚天地灵气的家伙,要彻底玩完了。 内心忍不住感叹,这种毁天地灵气的事,会不会遭受天谴呢? 可接下来1大块山石从头顶落下,滑头眼疾手快把我拽开,石头掉下来自己摔成了8瓣,而坚实的地面也形成了蛛网状裂隙。 倘若刚才我没躲开,可想而知现在成什么样子。 于是我们不顾1切往外逃,手还要抱着脑袋防止碎石掉落被砸伤。 靠近出口,眼前再次进入到1片漆黑,滑头必须拉着我才敢往前走,就这还担心1不小心会不会撞上岩石。 还好滑头的眼睛能看清1切,有他在头前引路,即便是1片漆黑也不受影响,很快就感受到了外界的凉风,感觉这次真的是找对了,出路就在眼前。 大概又奔出去近百米,忽见1抹昏黄的光出现,仿佛从泼墨中点开的玉脂白,让本来悬着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 随着我们逐渐靠近,那抹白色开始扩散开来,变得更加清晰明亮。 时隔约1天还多,我们终于要从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出去了,说实话心里真的挺激动。 可慢慢的,发现那模糊的光芒正中,仿佛出现了1条人影,顿时令我和滑头紧张起来,宝剑被攥得更紧了,嘴唇都有些发抖。 还记得这些年随着社会发展和科技飞升,各种家用电器进入家门,给大家带来了很多乐趣。 尤其是录像机和录像带,更是丰富了往日的生活,让我看了不少的电影和电视剧,内容喜人。 其中就常见到很多桥段,说的是剧中人物将要见到胜利的曙光时,总要安排上跌宕起伏的境遇,甚至有很多配角死于曙光之前,着实让人感觉到惋惜,尽管知道这是电影吸引人的设定之1。 难道这次轮到我们了?胜利前的曙光中,莫非真的藏有极致的黑暗,要收了我们的性命不成? 随即1股无名火起,我大叫着挥舞宝剑,朝人影冲去。 倒是要看看来收我们的是牛头还是马面,即便要死,老子也得扥下它们两根胡须来留作纪念! 拼死的战役颇浓,可真的来到人影近前,光线更足的地方,脚步却逐渐慢了下来,连嘴巴都因为不信眼前看到的1切,而微微张开。 我与那人影并肩,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事物,甚至都忘记了远处隆隆的崩塌声,如如忘我的境地,良久才知道说话。 “我说,这……这是什么东西?” 旁边那人回头,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不答反问道:“你认为呢?中国的神秘我难以理解,不是该由你来解释才对吗?” 瞥了1眼臭丫头,我只是摇摇头,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连自己都不清楚,最终只能选择沉默。 因为在我们眼前出现的事情太过奇怪,以我的知识,根本不足以解释,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再往前,通过那耀眼的光亮不难看出,尽头处1定通往外界没错,只不过必经之路的隧道尽头,出现了奇景。 1蓬水幕斜着从远处流进来,竟然在我们头顶汇聚,而出口的位置,能清晰地看到液体凝结而成的水墙,让我甚至1度认为自己现在是大头朝下,站在1个微微倾斜的玻璃瓶里,瓶中装着1部分的液体。 看了看头顶的水,我很纳闷,它们是怎么悬浮在顶端,还不会掉下来的呢? 再往远处,水越来越多,最终汇聚完成并阻塞了出路,不像装着液体且倾倒的瓶子像什么? 呆滞了好1会,涣散的意识才慢慢归拢,继续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无奈,我只能慢慢靠过去,1直来到被水堵住的去路,尝试着伸手过去。 此情此景我不算陌生,先前在丰汇寨子的矿坑深处,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液体,似乎是8目巫觋寻找到的,1处生气汇聚之所,自然形成了那种奇景。 难道眼前这……也是类似的情形? 为证实自己的想法,我的手已经朝液体靠了过去,最终在触碰到它的1刹那,原本清明无尘的液体里发生了变化,吓得我急忙后退,再看9雯雯那臭丫头,早就带着滑头跑出更远了。 没去理她,我怔怔地看着液体变化,耳中竟还有哗啦啦的响声涌入,没1会那不可思议的东西摇身1变,竟然变成了我们最熟悉不过,且较为浑浊的滚滚水流。 只不过不明白什么原因,水流始终不能进入这里半点,1直堵在门口1动不动。 此时9雯雯又走过来,自语道:“这……会不会就是外界,从古河道消失的牂牁江呢?” 尽管她也是猜测,对此我也没有回答或反驳的意思,因为自己也不清楚,听也就听了。 既然水流没有问题,亮光也在眼前,现在我唯1能做的,唯有放手1搏了。 于是再次伸手进去,这次没有停留,直到没入整条臂膀,到达肩头才算。 手臂上传来的感觉冰凉水润,是在水中没错,而且隐隐还能感觉到湍急的流速,说明9雯雯猜测不错,这东西很可能就是消失的古牂牁江。 可它们是怎么被送到这,又是怎么形成现在的样子呢? 仿佛有种无形的水膜将其包裹,说密不透风,水流不侵,但手又能伸进去不受阻碍,简直堪称是奇景怪事。 我回头看了1眼滑头和9雯雯两人,而后深吸口气,大着胆子将脑袋扎了进去。 在那瞬间,竟然听到1声惊呼,1定是9雯雯那丫头的,其他的却没有多想,毕竟受到水流侵袭,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全用在憋气和观察水中事物上了。 大概有1分钟左右,我才把脑袋收回,除了有些冰冷外没感觉到其他的不适。 滑头见状赶紧过来送上1件衣服,让我当毛巾擦头,却被我摆手制止了。 而9雯雯轻咬嘴唇站在1边始终没讲话,直到我抹了1把脸上的水,甩了甩头发,这才看向她咧嘴1笑:“你对。外面是河水,虽不算清澈,和北盘江水质类似,应该是消失的古牂牁江没错。 看来秦时古牂牁江并非是北盘江别称,而是以前真有这样1条河,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被人或自然以奇异方法藏起来了而已,任谁也无法找到。” 从我口中印证了自己的看法,9雯雯却1改往日的自傲,反而愁容满面。 此时我才注意到远处的崩塌声,甚至已经传到这里,随处都是噼啪的脆响,以及蜿蜒而来的裂痕。 “药千方,你觉得咱们真能从这里出去吗?” 没想到,堂堂的9菊家相会征求我的意见,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不过对此我也是犹豫片刻,忍不住说出了事实:“无论能不能出去,咱们也只能尝试了。看,隧道要不行了!”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三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实则在青铜人像里面也不能待太长时间,就像第1组那样,1旦水倒灌满了人像内部,其重量打破原有的平衡,就会拖拽着其他的人像1起坠进深处,再无出头之日。 我这边刚把9雯雯拉走,连锁效应果然出现了,第2组人像尽皆进水,重量变化之余开始急速下坠,很快便消失在了深渊1样的底部,再没有踪迹。 目前是得到了短暂的喘息,能保证我在水里多待上1段时间,可看看始终昏迷的9雯雯,于是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其他几组人像那里。 于是冲滑头打个手势,他立马努力游到了1旁,抓住其中1个人像固定身体,而我则游去反方向,割破皮膜,拉着9雯雯钻进去。 由于有了前车之鉴,肺部氧气充足,这次我选择屏住呼吸,全力抢救9雯雯这丫头。 只是用手指按压脖颈和后背几处穴道,1股内息上涌,哇哇几口水喷出,臭丫头这才悠悠转醒,可当第1眼看到是我的时候,如同见到了鬼1样开始大叫,还要拼命挣扎,使得本就狭小的空间里更是难受,不1会两人就挤在1起难以动弹了。 “可恶的中国人,你趁人之危!” “臭丫头,老子是在救你,要不然你这货早嗝儿屁了!还有,好好看看4周情况,这地方可不是打仗吵架的场所,有本事咱们出了水再说,到时候老子不把你苦胆捏碎,都算你厉害!” 内部空气越来越少,憋闷感立现,吓得我赶紧憋气不再言语。 9雯雯却没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4周有水涌入,刚才被支配的恐惧感涌上来,吓得她手刨脚蹬胡乱挣扎,弄得我俩又挤得更近,1时半会还不好出去。 我知道1旦人像里注满水的后果,看看水位,感觉人像的位置,知道情况不妙。 此时没时间解释,只有用非常手段了,于是在9雯雯胡乱挣扎的时候,我1巴掌打在她脸上,顿时把人给打得愣住了。 “混蛋玩意,你是不是找死?!” 不容她回应,我已经努力撤出双臂,这才往下游去。 等好不容从人像里钻出来,又1拽9雯雯,而臭丫头似乎明白了目前的状况,这才深吸口气,随后跟了过来。 等到第3组人像坠进深渊,9雯雯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我则指了指剩下的6组,拉着她游向其中1组去吸氧,这次她变得很是乖巧,事情也进行的十分顺利。 原本9组青铜人像,我们为了吸取其中足够的氧气,1下毁了5组才算准备完毕。 看着头顶不断闪烁的阳光,我们只有继续1试,如果还不能出水,起码剩下的4组人像可以作为后手,以备不时之需。 出发前9雯雯曾提过1种比较泄气的可能,就是在我们耗尽所有的人像内部的氧气后,始终上不去水面怎么办? 对于这问题,我所能做出的只有沉默,因为连我也不知接下来会发什么,我们能不能获救。 不过有1点是清楚的,倘若不去尝试,结果1定就是个死,目前属于骑虎难下的局面,拼死1搏兴许还有机会。 于是我们拉着滑头,3人这次成并肩而上之势,冲着头顶的亮光游去,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死活就看这回了! 1米、两米、3米……终于在我们将要受不了的时候,脑袋突然出水,1口新鲜的空气钻进来,重量立马增加,使得身体重新栽进水里,非要努力踩水才能出头。 等到我第2次浮出水面,清爽的空气充斥着4周各处,是那么甜美又舒爽,让我忍不住1阵眩晕。 再看1旁的9雯雯,正被滑头扶着,双眼无神地傻笑着,也不知是在庆幸自己没死,还是高兴我们赌对了,总之她脸上已经没有多余表情了。 我们3人里只有滑头如往常1样,只要出水,几乎就是他的天下,甚至能驮着最后的装备及我的药箱,还能1手拉1个,简直像个救命筏1样。 说实话,在某些方面我还真是挺羡慕滑头的,这家伙不仅不用吃喝休息,甚至在黑暗的地方还不需要光线,水里不需要氧气。 自从觋者将其唤醒后到现在,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将滑头杀死,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敌的存在,所以在关键时刻总会挺身而出,帮我们扛下更多重担。 在水面漂了好大会,体力稍稍恢复1些,这才有机会去看4周的环境。 想到刚才所处的水深处,完全是1条毫无边界的地下大河,要不是靠着头顶阳光的指引,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往哪游才好了。 谁知现在浮出水面才发现,这里竟然只是1处小水池,4周能见到不少植物,却1点也不熟悉,不知道到了哪里。 无论如何还是先上岸再说,于是我冲滑头努了努嘴,他心领神会地带着我俩,慢慢朝岸边游去。 这处水池的口部直径大约不足2十米,我们出水的位置几乎在正中,无论从哪上岸都要游1段才行。 虽然我和9雯雯没多余的体力,但滑头体力仍旧充沛,开始拖拽我俩往岸上游。而我俩几乎不用费力,只是等时间到了,距离近了上岸就行。 眼看岸边1点点接近,滑头努力将我俩送上去,我1下躺在岸上,膝盖以下耷拉进水里,大口喘着粗气。 9雯雯就在1边躺着,模样和我类似,没1会竟然开始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便扭过头去,肩头不断抽动。 我懒得理会她是什么感情,任由其宣泄着心中的情绪,望着头顶的太阳,享受久别的温暖,感慨活着真是美好。 忽然1只鸟儿飞来落在我身边,小脑袋来回扭动盯着我看,似乎没见过我们这种生物,眼中全是好奇,蹦跳着慢慢朝我靠来,还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别说,真挺悦耳的。 看着这只惹人喜爱的鸟儿,我忍不住轻笑:“鸟兄,我刚从地狱闯出来,如果你愿意,我把过往的经历讲给你听好不好?” 小鸟听到我说话,只是暂时停下脚步,但完全没有惧意。 片刻后它又蹦跳着过来,似乎接受了我的邀请,想来听故事了。 此时忽然听到嗖的1声,跟着吧嗒1下重物落地,我扭脸1看竟然是药箱。 鸟兄大概是被药箱摔落的响声吓到了,立马展翅飞起来,以最快速度消失在林中。 “鸟兄!鸟兄诶!!”我惋惜地大叫,却没能唤回鸟兄,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并埋怨道,“滑头啊,你小子,把我好不容易请来的听客给吓跑了,该当何罪?” 说着坐起来去找滑头,随即1愣。 水面静悄悄的,若不是我因为激动到抽脚出来,造成1片片涟漪,可能还会更加宁静。 奇怪! 看了看1旁的9雯雯,这家伙像是哭累了马上要昏睡过去的样子,而4周除了刚才掉下来的药箱外,哪还有滑头的影子? 另外他负责背着的最后1个背包也不见了,4周虽然有不少茂密的植物,但不至于在我们身边消失,我还感知不到的道理吧?那他人呢? 忽然想起刚才那只鸟逃离的模样,是受到了惊吓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药箱突然坠落,还有1种可能,就是…… 知道事情不对,我赶紧跳起来,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唤滑头的名字。 9雯雯也被惊扰到了,1个翻身起来询问缘由,我却因事出突然,根本没心思和她详细解释。 在对着4周呼唤了几声后,忽见平静的水面上出现更大的涟漪,不过这次是从正中向4周荡开的,而且越来越激烈,直到最后出现不小的翻涌奇景,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冲出水面。 怀着忐忑的心,我1把将9雯雯拽去1旁,自己手持宝剑凝神戒备,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又会是怎么样的怪事!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四章:牙签鱼 伴随浪涌越来越高,越来越激烈,手中的宝剑已经举起护住自身,等待危险的到来。 此时已顾不得寻找滑头了,我盯着水池正中,冷汗直冒。 忽然,1个东西破开水面冲起很高,犹如小龙1样,吓得我急忙朝后跳开两步,宝剑寒光吞吐晃动,就差大着胆子跳进水里与凶龙搏斗了。 可等到水柱逐渐回落,看清出水的事物后,这才嘘口大气。 随即1股怒意上涌,我忍不住骂道:“滑头,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这时候还要装神弄鬼吓人,小心我把你拿去当劈柴烧了!” 嘴上虽这么说,但脚下顾自未停,来到岸边伸出手,打算将拼命游来的滑头给拉上岸再说。不过还没等他靠近,忽然察觉到不对。 因为原本背在滑头后背的背包此时已经破开,里面的东西随他身体活动和水流影响,1样样漂了出去,质量较重的随即沉入水中,难以寻找。 不过我没有因此而发脾气,反而对于滑头此时以撞线的速度,向岸边游来起了疑。 要知道刚才是他将我和9雯雯推上岸的,即便因为用力过猛,把自己又送回到了水中较远的位置,也不至于远到正中吧? 刚才我寻找他1圈都不见踪影,却没想到是沉在了水中。 即便是想搞恶作剧,滑头真能做出来么?虽然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看他平时的表现,不像是个爱恶作剧的人啊! 看着滑头拼命游泳的模样,我咕噜1声咽口唾沫,知道水里可能有什么东西很危险,甚至已经威胁到了他,刚才是它将滑头重新拽进水里去的! 想明白这点,滑头也已经到了近前,于是我2话不说伸手去拽他,嘴里大叫:“快点上来!” 等1把拉住滑头的手,轻松将其拉出来后,赶紧将其挡住,宝剑护身等待水中怪物出现。 可是左等不见影子,右等没有变化,时间愣是过去了近1分钟,水面都开始恢复恢复平静,仍旧没发现任何异状。该死,不会真的被滑头耍了吧? 我本打算回头询问情况,谁知9雯雯的惊叫声先1步钻进耳朵里,在精神紧张的情况下,让我的肩头忍不住1抖。 等回身望去,顿时鸡皮疙瘩1下子冒出来,感觉牙齿都是酸的,还有种难以形容的反胃感。 就见滑头趴在岸上身体不断哆嗦,而在其背后的骨头上,正密麻麻们地立着不少白花花的线形物体,数量何止百十条,几乎有成千上万!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从它们1个个能摇摆身体这点看,就知道是某种活物。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五章:蛊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9雯雯恐怕再难坚持,我也只好动手,不管他372十1了。 可这牙签鱼明显比想象中更难对付,镊子只要稍稍触碰到它,就会往肉里多钻1毫,9雯雯也会跟着唉呀1声,让我听着肝儿颤。 刚尝试了几次,牙签鱼已经钻进肉里只露出尾巴1点了,倘若继续刺激它,恐怕想再将其取出,就只有用刀割开伤口才行。 此时滑头走来见我急得满头是汗,他却蹲在药箱旁注视良久,而后随意取出1个孔雀蓝的小瓷瓶递给我,似乎信心十足。 我1看那瓶子顿时想破口大骂,因为里面装着的,正是药息诀毕生研究的1种奇毒,连他自己都还没想好用什么名字来称呼呢,更别说有什么解药了。 不过怒意转瞬即逝,我马上看向滑头,只感觉不可思议。 因为我想到了药息诀曾提到过此药还有1种妙用,可以快速麻痹1切生物神经,比医用的麻醉药剂还来得有效,是不是能对这条鱼使用呢? 犹豫片刻,因为这药的药性太猛,曾亲眼看到药息诀使用量稍大,就轻松毒死1头水牛,如果沾到了9雯雯身上用量稍大…… 大概瞧出1些端倪,9雯雯沉默了,不久后忽然仰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我,冷声道:“动手吧!与其被1条鱼折腾到活活疼死,不如1搏。我不怕死!” 话虽如此,但见她嘴唇发抖的样子,便知所言是真虚,于是我还打算琢磨别的办法,谁知滑头将手搭在我肩头,并缓缓颔首。 1时间我甚至有种感觉,他就好像在鼓励我1样,但那绝不是滑头能做出的表现,更像是——陈倩! 莫非她还活着,已经脱离了危险并联系上了滑头?否则滑头的1举1动,怎么会如此奇怪呢? 本打算追问缘由的,却被9雯雯1声哼唧给打断了,无奈之下只好先处理她的伤势,其他的以后再说。 毒药只需涂在鱼尾就好,但要考虑这东西的特性,似乎只要被外力触碰到,就会想尽办法朝皮肉里钻,鱼尾也会疯狂摇摆,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将毒药蹭在9雯雯皮肤上,这是我最担心的。 将事情解释清楚,滑头和9雯雯似乎都没有半点异议,反而直勾勾盯着我,就像在等待下手1样毫无顾虑。 “不是,你……你不害怕?我这可是毒药,但凡用多1点,你就会……” “我说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果断,大胆!如果我自己可以,真不需要你了,看着就让人着急!” 被9雯雯1通数落,我却并不生气:人命关天,半点儿戏不得。 要知道前不久我还看她不顺眼,总打算找机会将其处置而后快呢,就包括刚才在水中遇险,也曾想着将其抛弃,要不是1路过来滑头1次次提醒和坚持,恐怕她早就…… 现在这家伙竟然愿意把性命交给我处理,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最可气的是9雯雯这样,滑头也这样,那1双黑洞洞的眼窝里,红光忽闪忽闪,好像眼睛1眨1眨在等待结果,可真够人受的。 尽管他们都选择无条件信任我,那怎么着也要给自己长长脸才行了。 于是我又把镊子消了消毒,挑起1切药粉,再3估算其用量后,用颤抖的手靠近鱼尾。 需要尽可能轻地涂抹上药粉,让牙签鱼没有明显感觉,这样才更加保险。 实话说我对自己的手很有自信,尽管小时候因为身份原因,药息诀始终不愿教我医术,但后来乔装成药千方后跟着他学,老头子总夸奖我的手够稳,且轻重拿捏到位,这是身为医者的先决条件。 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后,我用另只手轻按拿着镊子的手,这才使其不再颤抖,开始靠近鱼尾。 镊子上那丁点的药粉,慢慢点到鱼尾上时,1旁的滑头和9雯雯纷纷别开脑袋,似乎不敢看最后的结果。 实则前后连半分钟都不到,但对于我来说却比1小时都长,冷汗更是顺着鬓角直淌,手也要跟着发抖,却还要咬牙坚持,不停告诫自己事情很简单,只要对自己有信心就行。 当药粉涂抹完毕,我赶紧撤回手,尽可能缓慢地退后,生怕动作稍大会被牙签鱼感知到,1旦尾巴摇摆可能9雯雯会提前归西。 终于在退开起码1步还多的距离后,牙签鱼竟然没有反应,我这才敢嘘口大气,静候药效形成,紧盯鱼尾的反应。 此时滑头和9雯雯也都看过来,见我冲他们1笑,这俩竟然也还以微笑,尤其是滑头的微笑,简直像是厉鬼索命1样可怕的紧。 时间1点点过去,我的拳头仅仅攥着,手心里全是汗。 而9雯雯盯着自己的肩头,看着几乎只露出1点的鱼尾,额上的黑发也黏在1起,甚至有汗珠滴落。 “时间不短了,药效因该有了吧?”9雯雯问,我则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好了。 实则我早想用镊子确认,但又怕药效没到,反而刺激了那条鱼。 可等的时间太长,又害怕药效过了更是得不偿失,不得已只好再次抄起镊子慢慢靠了过去,这次的紧张程度1点不亚于刚才上药,心也是揪着的。 可当镊子触碰到鱼尾时,发现牙签鱼连动都不动1下,我这才1屁股坐在地上大笑起来。 “滑头,接下来的事交给你啦!我……我要歇歇……” 说到最后感觉全身连1点力气都没有了,干脆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璀璨的太阳,听着鸟儿歌唱,嘴角不自觉向上挑起。 忽然感觉4周空气有异,我下意识扭脸,正看到9雯雯含有深意的目光正盯着我看,连滑头用镊子取牙签鱼的疼痛都能忽略,让人感觉到意外。 “怎么,你有话说?”呼的1下坐起身来,直眉瞪眼追问。 谁知9雯雯只是摇摇脑袋,嘴角也是偷偷勾起,却不知怎的,竟1下将我刚刚出现的得意之情击碎,整个愣在了原地。 神经麻痹的牙签鱼已经不惧危险性了,滑头很轻易就将其取出,然后按照我的指示,为9雯雯处理伤口并敷药包扎。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看得我都直呼内行,认为滑头生前1定是个多面手,要么就是学习能力超强的学霸类型,要不然能如此轻易接受知识并运用到位? 待1切处理完毕,我才缓过劲儿,打算帮滑头处理他背后那些牙签鱼。 谁知此时他1转身,就见无数的牙签鱼早就1命呜呼了,而且现在1条条干瘪的不成样子,如同上岸后风干了好几天,根本不需要费劲剔除,手指捏着就能将它们轻松拽出,十分解压。 我连着拽出来好几条,正玩的不亦乐乎呢,大概觉得速度还是太慢,滑头竟然摆摆手,而后像猫狗1样快速转动身体。 没想到无数的牙签鱼如小鱼干那样被甩飞了出去,片刻后尽皆被清除干净,只可惜滑头的背部现在变得千疮百孔,直让人看着头皮发麻。 还好药箱里有1瓶药息诀早年间提炼的骨粉,可以直接使用,本是他留着自用补充钙质的,现在却被我和上池水成泥状,全都抹进了滑头背后的空洞之内了。 那感觉自己很像个粉刷匠在刷大白,封堵漏洞1样有趣,看得9雯雯在旁也是轻笑不止,似乎1时间忘记自己也是个伤员了。 就在我们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4周植物1阵阵晃动,而且越来越剧烈,并伴随着奇怪的响声在逐渐靠近。 我立马警觉起来,却不等抓起1旁的宝剑戒备呢,忽然从旁窜出条黑影,抬脚对着我就是1下,顿时被踢得1口血喷出,好半天都没起来。 而滑头和9雯雯见状也想反抗,却见其中1人抬手洒出1股橙色雾气正中两人。 看到这我感觉心头1紧,暗道不好:“那是蛊毒!”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六章:怪人 我们先后遭人偷袭,几乎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毕竟从地底刚刚钻出来又遇上牙签鱼,1直没得到喘息,只好选择认命。 滑头和9雯雯被人撒了蛊毒,双双栽倒没了动静,我则被1人揪着头发提了起来。 那种撕扯头皮的疼痛感简直难以言语,我只有咬紧牙关忍着,同时去看偷袭那人的模样和衣着,顿时1吸。 只见这人样貌1般,只是耳朵奇大,1笑露出的牙齿上全是烟熏斑,可见平时也是个老烟枪,烟不离手。 最让我吃惊的是他的衣服,与另外几人相同,竟然是个组织。 而他们的衣服,与我们在久生木分枝上见到,坠落致死的背头男1模1样,也就是说9雯雯的话不错,是有1队人暗中进了地底深处,想要举行1场奇异的祭祀活动。 根据我所知道的情报分析,这些人很可能是竹邑族的后人,那些所谓的外族。 烟鬼佬将我提起左看右看,甚至还靠近提鼻子猛嗅,像条狗1样。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我发现他的脖子上,正挂着1块熟悉的木牌,不正是久生木碎片嘛!那么这些家伙的身份已经落实了,是竹邑族人没错。 这人仔细检查过我后,冲其余4人喊道:“确定是他吗?没闻到久生木的味道啊!会不会是搞错了?” 1个年级较大的妇人走过来,手里还握着1把短杖,长短和1根擀面棍类似,整体形状好似枣核,表面溜光水滑的却没有半点刻纹和装饰,就像条打磨较好的棍子,完全不知其用途。 这妇人大概是9雯雯说的,他们的负责人,也是心黑手狠的存在。 她靠近我仔细看了看后,冲烟鬼佬冷哼1声道:“你也是个废物,这么浓重的久生木气息都察觉不到,可见平时缺乏历练。” 忽然4周的草木又是1阵沙沙响动,老妇人警觉,随便扫了1眼,马上命令几名男女动手,把我、滑头和9雯雯带走,速度要快。 从字里行间能听得出她很紧张,好像会有连他们都害怕的东西出现1样,需要赶紧逃离。 其余4人年龄都不算大,尽管有像烟鬼佬这样吊儿郎当的,但对于老妇人还是言听计从,不敢有些许怠慢和忤逆。 此时他们相互配合,迅速带着我们朝树林1边逃去。刚奔出没多远,就见我们所在的水池边,植物晃动更是厉害,像是有不少人或者较为巨大的东西闯了过去,正好扑了个空。 接下来的1路,我整人昏昏沉沉的双眼迷离。 1方面确实是累得,另外还遭受到重创,根本没时间恢复。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七章:神庙门前 原本安静的我突然暴起,让烟鬼佬很是奇怪,于是1拳打在我后脑,顿时脑瓜子嗡了1声,俩眼1黑好悬没昏死过去。 “他娘的,你小子找死是吗?好端端的有大爷我提着不用自己走路,竟然还不知足,非要在眼皮子底下折腾。滚,自己走路去!” 说着抬手轻松1丢,1下把我扔了出去,大脸蛋子最先着地,差点蹭出火星子。 不过小爷也算是久经风雨的,等滑行势头1止立马弹身而起。 也不知该说这些人蠢笨呢,还是心大,竟然没有对我们绳捆索绑,不是给机会让我逃走呢嘛! 只是1个起身,我已经找到逃跑的路线,暂时顾不上昏迷不醒的滑头和9雯雯,1个拧腰就冲另1边的石梯奔了下去,途中还要路过神庙门前,却莫名感到1股子寒意。 神庙门前立着两根石柱,正好分出3扇门户。 正中高约56米,宽起码超过3米的是正门,而左右两边还有各1人高宽的小门,大概当年是专门用来接待1般人的,只有正规的大型祭祀仪式才会开正门。 现在因为年头太长,3扇门已经风化垮塌,只看到内部空间不大更没有多余东西,地上全是大门的碎砖,哪还有往日的气势。 不过刚才感觉到的寒意是怎么回事?还是我太过敏感造成的? 大脑在飞速运转,却见背后老妇人他们没1个过来追击的,难道我的去与留,与他们没多大关系?既然这样,开始为什么还要抓…… 想着,我已经踏上了对面的石阶,与他们相距起码超过了几十米远。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忽见队5中人影1花,等到抬头看时才发现,烟鬼佬如流行坠地般朝我砸来,速度之快简直难以形容。最可怕的,是他凭1己之力跳过来,莫非是袋鼠成精? 几十米的距离,不见他有助跑动作,更不是青蛙转世,这家伙是怎么过来的? 即便是世界跳远官军也不带这样玩的,就算是借助久生木之力也太夸张了,简直就是作弊啊! 此时烟鬼佬已经来到我面前,相距不过1步远,这家伙脸上带着1抹邪笑,连嘴里的小虎牙都让人看得清楚。 “小子,你果然有趣。莫非想在我手里逃走?” 说着不紧不慢伸手过来要抓我肩头,虽然他不比我高上多少,但奇怪的气场压下来,还真有种巨人与矮人对决的那种味道,让我忍不住朝后退去,1只手去摸袖子。 糟糕! 手上1空,这才想起初遇他们时,被烟鬼佬1脚踢飞,宝剑落地,如今袖中早就没了武器。 刚才1场大乱,也没注意宝剑的去处,该不会遗失到出水的水潭了吧? 该死!要真是那样就麻烦了,倘若想要原路回去找,1个费事费时不说,能不能找到那处水潭更是难说,可要是不回去,宝剑岂不是要就此陨落,白白躺在那里等到天荒地老吗? 这家伙好不容易被我从汤家木楼里解救出来,难道要因为我的无能,再次归于天地之间,直到消散不在吗?他娘的! 1股莫名怒意上涌,几乎忘记与烟鬼佬之间的差距,抬手朝他伸过来的手打去,嘴里还骂道:“给我滚蛋!” 真到两手触碰的1瞬间方才清醒,可为时已晚,只见对方手腕1翻,理所当然地扣住了我的手腕,动作轻巧灵动,1看就是练家子,本事绝非我这种小趴菜能比拟的。 最惨的是手落到对方手里,只觉得1股巨力传上来,整个人被带着踉跄了两步,身子往下1栽。 还不等惊叫出口呢,对方膝盖已经朝我下巴顶来。 幸好我反应也不算慢,马上用另只手的手掌去挡,借势身体往后挣,同时身体飞起双脚去蹬烟鬼佬的胸口,整个动作连贯且不拖泥带水,顿时感觉双脚着力,身子倒飞出去。 1朝得手我正感欣慰,谁知原本已经松脱的手腕,又被更大的力量擒住。 而我身体1个后仰势头不减,等感觉到不对也晚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手臂被扭转的剧烈疼痛感,等到单膝落地后,手臂几乎被拧得废了,疼得我直吸凉气。 再看烟鬼佬像是瞧闹剧1样瞧着我,脸上全是鄙夷的笑容,这会见我已经稳住身子,立马抬脚再次踢向我胸口,还要玩最初那套,想靠1脚之力将我制服。 他娘的,这个王8蛋! 邪火不禁乱窜,我紧咬牙关忍着疼痛,看准这脚的来势侧身闪开,跟着快速反向旋转身体,把手臂被拧的力道卸掉,疼痛感立消。 两人几个照面,我已经冷汗直冒了,算是用上了老子毕生功力,可对方仍旧风轻云淡地应对,完全没有认真的意思。 不过见我连续脱开自己的掌控,烟鬼佬吃惊的同时,怒意也现。 快速看了1眼还在自己控制当中的我的手猛抖1下,霎时间我感觉自己成了抖鸡,浑身的骨头几乎被这千钧之力给弄散架了,骨头节酸麻难忍。 不等我再做反应,烟鬼佬欺身上前,又是1膝盖猛撞我胸口。 无奈,我还是用手掌格挡,但这次对方力道奇大,只是挡住了迅猛的势头,无法完全消除所剩力道,跟着整个人被1下顶飞,垫在中间的手掌掌骨几乎碎裂,让我哎呦了1声发出怪叫。 见1击终于得手,烟鬼佬脸上的煞气这才随之消散1半,大嘴叉子几乎咧到了耳朵根。 可让他没想到是,我虽然受创飞了出去,但在空中1个转身,双脚准确无误地蹬在1旁的护栏上,随后落地,只是看了1眼烟鬼佬,立马朝下方奔去。 大概没想到我会放弃抵抗,选择继续逃走,烟鬼佬只是1顿,大骂着追来。 明显这次他失去了耐心,倘若被抓,大概是要玩完了。 就在我俩1追1逃不出十几步的时候,忽听对面1声大喊,等我回头看时只觉得1惊,就见滑头和9雯雯被人高高举起,老妇人就站在正中怒视着我们这边。 “小子,还要逃的话,他们只有死路1条!” 没想到1个年过半百还多的老妇人,平时走路还要哈着腰,可说话的底气真足,隔这么远都能听清,仿佛她自备了扩音器1样。 有了这1嗓子,烟鬼佬也不再追赶,双手抱胸脸上带笑,似乎想看看接下来我想怎么办。 而话音1落,滑头和9雯雯被举的更高,看架势只要那些人愿意,手撕活人和活死人都不在话下,我只能选择投鼠忌器。 我的确犹豫了,在滑头两人和自身安危间微1考虑,当看到老妇人转怒为喜的时候,反而还她1抹坏笑。 顿时老妇人猜到了我的想法,急忙叫道:“拦住他!!” 刚才还觉得胜券在握,所以烟鬼佬4无忌惮地歇息起来,谁知异变陡生,在听到老妇人大叫并作出反应时,我已经抬手抛出1抹淡紫色粉末,正好迎向后者。 他们似乎善用蛊毒之物,见状大惊,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烟鬼佬马上朝后跳去,也不顾的追我了。 等到紫色烟雾尘埃落地,再看我已经跑下来石阶,头也不回地朝来路奔去,很快就绕到了水池的另1边。 这下局势瞬间逆转,毕竟如果1个人没有了弱点和顾及,那么除了将其抓出并毁灭外,还有什么办法?留着等他回来报复,危险性更大。 于是老妇人再次吼叫起来,我借助水池里的倒影可以看到,那些人已经以极快速度朝我围合过来,大概我根本没机会逃走。 现在久生木之力早已从我身上消失,宝剑也没了,想要在这些怪人手里存活,几乎是在开玩笑。 可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即便知道没有机会,但在奔跑的过程中,还是拼命转动脑筋,寻找能够1击制胜的办法。 也就在此时,1抹反光从水面上荡开,这才给了我生的希望!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八章:追斗杀 已感觉到背后恶风不善,心知烟鬼佬和另外的帮手到了,我避无可避。 于是不容多想,身体猛地朝水池内1斜,直接跳了进去,激起高高的水花。 1股寒意霎时间窜上全身,但随之而来的多少带着些暖意。 这感觉很像因为憋不住尿,在裤管里解决1样,暖意虽然舒适,但只有短短的1会,随后再次换来了刺骨的寒意,让我忍不住1阵哆嗦。 可只是1瞬间,我已经明白过来,马上转身透过清澈的水流去看外界,只见烟鬼佬和另1个较为年轻的女人正站在池边,对着我指手画脚还说了什么,却迟迟不敢下来。 前后时间不算长,我仍旧在下潜的过程中,看着烟鬼佬两人,仿佛与他们的距离根本没有拉远。 明明背部没有着地,感觉到自己仍在下潜,怎么距离没有改变呢? 想着我又转身1看池子底部,竟然遥远到触之不及的地步,仿佛深度起码有百十米都不拉倒。 光的折射?还是什么近大远小,虚实变化? 我1时感觉到诧异,完全不顾外面的烟鬼佬,赶紧踩水控制下潜的速度。 他娘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真的藏有另1个空间不成? 看着遥不可及的池底心生惧意,于是双脚猛地1蹬,不顾1切朝水面冲去。 但这次无论我怎么游,始终和烟鬼佬保持固定距离,没有拉近更没有变远。 可只有我心里清楚,事情已经不对了,如果持续下去,最终只会溺毙在水池里。 起初我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才进来的,本打算借助自己精熟的水性与之周旋,没想到又深陷异地,上下不沾边,想出又出不去。 说实话,此时如果能喊话,我宁愿请求烟鬼佬把我拽上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他娘的不伺候了。 想归想,事情还在往极其危险的境地发展,我的眼睛开始迷离,脑袋也不清楚了,很像是缺氧造成的。不过我明明没感到缺氧和不适,又怎么会…… 忽然,1阵奇异的吸力出现,我甚至还来不及寻找吸力来源,立马随之旋转起来,仿佛是洗衣机里的脏衣服,不大会就被转吐了,甚至连腌臜之物的去向也都不清楚。 就在我忍受不住,打算放弃时,1股脱出水体的轻松感出现,跟着就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出去老远,随即磕在地上,又滚出去很远才停下,后背还被某种硬物顶住,好悬没把脊椎骨给搞折了。 待意识逐渐恢复,感受到4周阴冷的气息,才真正确定自己出了水。 每个溺水的人1旦出水,都会做同1件事情,就是大口呼吸,我也不例外。 神木疑踪篇 第五十九章:无目人 本以为又是什么奇异的生灵,福祸不知时,却见那光芒在眼前停滞,1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轮廓出现,几乎和我贴在1起。 说他是个人形,仅限于手脚和脑袋存在;说他不像个人,就因为身高太矮,几乎和十多岁的孩子相似,可声音听上去又明明年岁很大。 那层包括住他的残光,不似荧光带着淡淡的冷森,反而有种奇异的暖意,有点像将要熄灭的篝火,忽忽悠悠,蹦跳闪烁的样子。 逐渐的,那人的脸距离我越来越近,本想要躲,却因为已经半躺在石阶上避无可避,只能尽量扭头朝向1边,心中砰砰狂跳,暗道这家伙该不会因为憋在这里太久,已经变态了吧? 正思索着,却听这苍老的声音又起,让我心头猛地1紧。 “年岁不大,身上略带苦涩的味道,是久生木引来的吧?” 没想到他1猜即中,不过说我身上有苦涩的味道,这家伙又没舔过,怎么判断出来的? 想着我不自觉闻了闻自己手臂、肩头,甚至连胳肢窝也闻了,除了汗臭和沾染的水气外,再没有别的味道,该不会是眼前这怪人故弄玄虚,为增加自己的神秘感吧? “你——认识久生木?”我还是忍不住提问道。 怪人沉吟片刻后呵呵1笑,同时远离了少许:“比你认识的早。只不过我被留在这里太多年头了,从未和它联系过,大概是被抛弃了吧。哦,对了,你为什么来这里?我闻到那些低贱人的气味了,你们是1伙的?” 听不懂他的话,我只能尽量将自己的频道调整与他1致,同时靠猜测做辅助。 外面那些低贱的人?该不会是说烟鬼佬吧?他们恐怕是竹邑族后裔,是个存在了数千年的种族,身怀异朮,这样的人放到现在几乎成神了,又怎么称得上低贱呢? 另外听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他是被人留下的,也是被抛弃的主,可以算是个失败者。 这样的人能够轻松把竹邑族后裔说成低贱之辈,莫非…… “你……您老是竹邑族的前辈?是内族高人?” 本就是试探性的话,没想到对方似乎很激动,呼的1下再次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甚至把脸贴的更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他娘的!老子可不喜欢和不认识的男人玩贴贴,太他娘恶心了! 于是我又忍不住往后撤身,使后背完全躺在石阶上,大气都不敢喘1下。 就这样等了好1会,忽听那人又说:“对——你猜的不错,我正式竹邑族的内族人。而外面那些令人作呕的家伙,是竹邑族分支,你可以称他们是外族,或者失败品都行。” 没想到还真的蒙对了!我心里止不住地大叫着,可还要尽可能控制住情绪,把话题往下引。 “老前辈,您——为什么留在这里?竹邑族内族?您的年纪,岂不是……” “哼,过了1千个春秋之后,我就没再记过。不知道了。” 这话听得我脑袋瓜子嗡的1声,要不是躺在石阶上,恐怕脚下是要打晃了。 好不易遇到过健在的竹邑族人,此时不问更待何时呢? 于是我微1沉吟,将思绪中始终解不开的结做个快速梳理,这才开始提问。 而他也很配合,思绪相对清晰,有1说1,就这样我们像朋友1样聊了起来,不过换了个姿势,两人并肩坐在石阶上,待昏暗的环境下聊着奇妙的话题。 从他的嘴里得知,这人原来是个族中祭司,和姬诓关系很近,按现在话说就是族长身边的高级助理,哼哈2将。 可是随着姬诓的失踪,他身边4位大祭司逐渐失去威信,地位也变得大不如前了,甚至到了最后被族中人排挤,以1些虚无的名义驱赶出去,不知现在都在何处。 听他提到这件事,我忽然脑中灵光1闪,想到当年把“钥匙”那么重要的东西,以及有关竹邑族异朮的内容,全部交给素未谋面的路人徐登的人,会不会也是其中1位祭司? 当然,这种事连眼前这人也不清楚,我只能作罢,换别的问题去问了。 “您老的名讳能不能告知小子呢?这样咱们聊天,也好称呼不是吗?” 只听他笑了笑,似乎做出某种动作或手势,却因为光线原因弄不清楚。 而后就听他说道:“祭司是不需要名讳的。如果你想称呼我,不如交个无目人好了。” 我正奇怪好好1个人,怎么想着让人称呼自己为“无目人”的时候,却见他再次靠过来,可这次似乎那1圈残光变亮了少许,让我能够看得格外分明。 只是1眼,便明白他话中意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言之凿凿了。 因为他的脸上真没有眼睛! 细看,其脸上只有1层肉膜覆盖,别说是眼睛,就连鼻子几乎都要退化成1个平面了,现在唯1还留有的只不过是个微微隆起的小丘,和1个指尖差不多大小。 嘴巴仍在,但口中无齿,难怪说话好似老者1般吐字不清:当然,这人按照年纪计算,本就是位超级老者没错了。 我猜测他的眼睛是因为长时间待在暗处,退化所致,并非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或者天生有怪疾所致。 对于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我是不愿做的,因此也没再继续往下,更没有觉得恶心或恐惧的意思。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章:乱 听到无目人说这些,我感觉脊背生寒,对于他们1族中人的冷酷,有了更深1层的认识。 要知道与族外人通婚的主意是他们所想,目的是为延续族中血脉,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分彼此、远近呢?莫非其中还有隐情? 闻言,无目人又是呵呵1笑,竟像个长辈1样拍了拍我肩头,用赞许的语气夸奖道:“好,你真的很好,反应不错。是的,其中是有隐情,而且还不小。” 说到这他沉默了好1会,似乎是在缕清思路,我则在1旁静静地等着。 良久后才停他继续这个话题,而内容却让我感到匪夷所思。 原来当年代理族长之所以要分内外族,是因为他们嫉妒,嫉妒外族人虽然没有永生的能力,更没有族中完整的异朮,却拥有较好的相貌和身体状况,完全能够像普通人1样融入社会,不受人非议。 而我们都知道竹邑族内族,因为过度依赖久生木之力,导致大多畸形变异,仿佛怪物1样。 尽管拥有近乎永生的生命,可他们却在不知不觉间衰败没落。 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因为近亲结婚的缘故,内族开始1代不如以代,体质变得更差,样貌古怪到连自己都难以接受,尤其到了后来甚至出现各种各样的先天疾病,难以抵抗病痛入侵,长生成了笑话,就连族中大局都再难控制。 眼见内族势微,受够欺压的外族年轻领袖彭彦曦开始反抗,不仅抢走了钥匙中的千匹黑马的精血珠,还将内族赶到了北盘江1带险峻之地,任他们自生自灭。 而且这些外族人为彻底和内族断绝联系,都在身上刺上了“竹子”标志,以偃姓为统1姓氏继续活着。 说到这便停了,我等了好久仍不见动静,无奈出声催促,谁知无目人长叹声音,表示外族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就1概不知了。 我这才恍然,暗道自己还是太急功近利了,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也是内族人。既然内族被外族赶到这里,双方再无往来,不知道对方的发展情况在正常不过了。 于是我不在追着外族那条线不放,而是聊起了别的。 要知道这里不仅被风水局控制,还建造了那种古楼,地下又藏有久生木根系。 这还不算,远离它们的最深处,曲径通幽处竟然还有这样1处祭祀用的神庙,可见当年内族人就没闲下来过,他们始终在为某件事而努力,究竟是什么呢? 大概又问到了关键点上,这次无目人没有夸奖,而是长时间的沉默,直到我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这才得到了回应。 “我们在经营未来。” 这是无目人给我的答案,却听的我1头雾水,好半天都没缓过劲。 经营未来?什么未来?像他们这样的人,还需要什么未来? 如果换做是我,拥有近乎长生的受命,却始终抵挡不住病痛折磨,还有那世人难以接受的古怪样貌,不如选择结束生命来的干脆些,更谈不上什么未来了。 可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说,只好继续等着,希望这些不要等的太长时间才好。 “可能你想象不到。实则竹邑族从最初以来,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族,拥有1些看似奇异,实则作用不大的小朮罢了。 所以为了活着,我们只能像藤蔓依附大树,青草依附花朵1样活着,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该如此。 而当时最大的契机,便是王的1场战争,我们用族中控尸术帮王解围,扭转战局,这才被各族所知,被王所知。 本以为战争结束后我们会受优待,可谁知道……唉——” 从他的字里行间,有关绝地天通的壁画,以及对竹邑族被卸磨杀驴的猜测,得到了足够的佐证,我忍不住叹息1声,不愿做过多评价。 之后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了,这里不用做过多赘述,我唯1想要知道的,是无目人所说的经营未来,到底是什么? 似乎经营未来,就是想竹邑族先民那样活着,还要依附于有权有势的人,在大树庇护下舒舒服服地活着,但对于古代的历史来说,即便到了现在也只能算是白日做梦罢了。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不愿付出,只是舔着脸套关系,任谁也不会接受的。 所以竹邑族始终按照姬诓最初的设想,开始分组经营,目标是当时每个时期的权贵,或者更高1级的王者。 他们使用自己独特的本领,还有那种能蛊惑人心的方法,深入到每段历史中,各个不同阶层,就为了寻找不1样的庇护,免得像姬诓当年那样在1棵树上吊死,1旦计划失败再无回旋余地。 说到这我似乎明白其中的意思了,更想通了以前所想不同的1些事和1些人。 不用问,那群神秘人,失踪阻挠我们前行,甚至夺走钥匙的家伙,正是竹邑族内族没错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凭本事渗透进了各个层面,而且还混的风生水起,拥有滔天的权势,连接头杀人掳人这种事都敢干,还能压下来不被大众知晓,多余的还用继续说么? 这就是无目人所谓的未来,他们是这样活着,直到现在的。 想到这我又偷着去看无目人。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一章:神庙和秘密 本想再套出1些有关奈落的消息来,可无目人说来说去,不过是当年他们4大祭司的风光史,以及奈落这人脑子灵活等等,再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加上无目人在此地待的久了,脑子已经不灵光,说5句话1半都是废话,剩下1半还是罗圈话,于是我只能选择放弃。 “对了,你说那些外族人隔1段时间都要来这里1趟,为什么?难道只是为祭祀祖先或者久生木,仅仅遵从前人留下的念想不成?” 要知道以前,内族人可是把这里当做定居的祖地在生活,从地底那些奇怪的入葬方式和不少壁画等都能窥探12,我相信他们1定在这里留下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需要深挖的时候了。 果然1提起这些内族,无目人就有说不完的话,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恨不得把怪脸再次靠近,这次却被我躲开了。 酝酿良久之后,他这才说话,果然听得我精神1振。 “当年族长姬诓太过心软,所以留下了个烂摊子给我们,这也是族人厌恶我们祭司的原因。哼,那些低贱的家伙们是想找到它,认为1定能借此找到幽烟域所在。哼哼——” 就冲他最后这几声冷哼,便知道外族人打错了如意算盘。 也许姬诓留下的真的只有烂摊子,才使得自己身边的祭司被族人嫌弃,现在提起来更不愿多聊。会是什么呢? 既然与幽烟域位置无关,更不可能是开门的钥匙,反而让我更加好奇了,于是我追问无目人那东西是什么,是不是什么宝物? 没想到无目人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得意,就好像奸计得逞的小人,透着邪气十足。 “你以为那是个东西?”无目人不答反问。 我听后1怔,暗道自己的确先入为主了,另外的原因是根本没敢往其他方面多想,也许竹邑族外族也和我想法相同,这才在岁月的长河中始终不得其法。 “莫非那不是物,而是——人?” 无目人明显又点了点头,颇为得意,又加赞许地说道:“你很不错,反应比他们快了许多。不错,那是个人,起码从根上说是人没错,不是个物。” 天哪!姬诓,也就是山中人或世人所说的偃师,竟然藏了1个人在这里?数千年了还健在,简直比宝贝还要宝贝了。 倘若把这人带出去上交给国家,即便不能研制出长生药,是不是也能解决疾病问题,让人民身体素质增强呢? 幻想只是1瞬间的事,马上就被自己否定了,毕竟这想法很不人道。 也许我该问问这人,存活数千年来的感受,是不是像大家猜测的那样了无生趣?还是快乐的不得了? 如果是后者,那被世人所知晓,恐怕又会徒增更多疯狂之辈前来追寻,到时候1切血雨腥风,岂不都因我而起?罪过,罪过啊! 现在莫名身处神庙当中,出去的路问过无目人几次,这家伙总是吱吱呜呜说记不清楚,我看他就是故意隐瞒。 让他出主意对付那些外族人,无目人只是奸笑,说什么总会有办法的就不再有下文了,到头来什么都没办成,我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姬诓遗留的问题上,似乎对此事他还是愿意说的。 “无目人,你说神庙藏着姬诓的秘密,能不能带我参观1下?” “怎么,你也好奇?”无目人的提问毫无情绪波动,也不知是什么心态。 “当然!能活数千年的人,而且还是姬诓亲自造成的结局,我很想去看看究竟是谁。” 沉默良久,无目人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些事如此感兴趣?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追着这些信息呢?” 于是我简单将自己的身世和精力细说了1遍,其中难免掺杂了水分,连身份也是用药千方的,可大部分与竹邑族有关的内容却货真价实,就是想看看无目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待1切介绍完毕,无目人又沉吟不语,直到我催促,这才说话。 “原来中间发生了这些事。嗯,你猜测不错,那个把‘钥匙’送给外人的家伙,应该是其中1位祭司。可能他处于不得已的情况,自不用追问了。 只不过我想不到,偃术竟被拆分成这样,才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 没想到他更在意这件事,还真让我感觉到意外。 “小子,你叫药千方?” “不错。” “好。既然你学到了偃术的部分精华,说明与竹邑族有缘,带去看看此地的秘密有何不可?来啊,跟上就成。” 说罢也不再理我转身便走,速度几乎和我们平时走路1样,甚至更快了些许。 这下对我来说就麻烦了。 毕竟我没被常年关在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其他5感更没有发挥到极致,才走出去几步就不行了,于是赶紧呼叫无目人,示意他能不能慢着点。 谁知这家伙停下后开口就问:你不能疾行? 听语气好似很吃惊1样。怎么着,难不成中国数千年的人,在夜里都和猫头鹰1样,照样行走如飞不成? 没办法,我只能把实际困难对他讲了,无目人似乎这才恍然。 “如此问题,你可以早说。”话落只听1声轻呵,就见他身上那层轮廓光顿时1亮,原本的残光变为1种较亮的光源,立马将4周两3米的范围照亮。 也因此我才看清了无目人真面目,竟不自觉感到胃部1阵抽动,好悬没吐出来。 您猜怎么着? 除了看清他脸上蒙着的1层古怪肉膜外,更看到这人全身没有寸缕,佝偻着脊背,脊椎骨宛如图画里描绘的剑龙脊背1样,全是大大小小的凸起,每个样子都像1个小笋头,别提多恶心了。 其双臂1长1短,短的在左肋缩着,几乎和身体融为1体。 右臂却长的出奇,又细如麻杆,伸出去很像工地里的吊臂,忽忽悠悠,伴随如钢钩1样的5指,活脱就是个怪物,说畸形都是轻的! “好了,走吧!” 招呼1声,无目人当先迈步就走,可是发现我没跟上,忍不住回头看了过来:尽管他脸上没有眼睛,但人类看的本能仍在。 只是短短的片刻,就明白其中缘由,无目人反而大方地笑了,完全不把别人鄙夷的目光放在心里,尽显洒脱和大度。 “很好的反应,和那人1样毫不隐藏。药千方,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闻言我只是1怔,马上清醒过来,感觉到脸上发烧,可转念又想到不对。 “那个人?” 无目人1昂头,好似很兴奋似的,说:“不错!1位客人,数千年来见过我,还能活着离开的人。” 我心中又是1动,马上刨根问底道:“他是谁?什么时候来过?” “大概有1段日子了,可能十个春秋。哎呀,记不清了!” 说完就不再管我,只是疾步行走,没有回头看上1眼。 十年前?客人?能跑来这鬼地方做客,明显还不像我误打误撞的人能有几个,用膝盖想也知道了,是陈桦生!! 他果然来过这里,目的不详,但确定是来过。看来这次的遭遇,坐实了陈桦生的圈套,是他故意而为的。 跟随无目人1路下了石阶,走在青条石铺出的平整地面,在感慨工程浩大,做工精良的同时,也只能说竹邑族这些怪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拿着别人羡慕不已的长寿干这些事,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随即我又注意到了无目人的两条腿,活脱是蚱蜢转世,搭配上他畸形的身体,真像个行走的虾子。 实则他身材并不算矮小,只不过身体和双腿因为严重畸形蜷缩在1起走路,真好似戏曲里丑角的矮子步1样,看上去难看,但走起来毫无违和感,让我也不禁感叹此人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二章:一片残骸 再往前走才发现,石道并不算长,大概只有1百米左右,却是1个古老部族,不借助外援,在不惊动当时官面和周围百姓的情况下,所能做到的极致。 来到尽头处,只见1处地下水眼,可能是光少影多的缘故,看上去真好似浓墨1样黢黑。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眼水虽不大,只相当于两个洗澡盆的面积,但表面平静无波,真好似假的1样。 若不是偶尔能听到水眼里,传来咕噜声,我真想着下手摸摸,好确定这玩意正身如何。 真奇怪啊! 回头看看来路,回忆这里的布局,1个不算大的神庙内部,竟然供奉着1眼泉水?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当我看向1旁的无目人,打算出声询问的时候,却见他早已蹲下,双手轻触水边,却没有念道如9雯雯那样的奇怪咒语,竟也引得水边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刚才如古井无波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随后开始剧烈跳动,却怎么都不能跃出边缘。 我下意识后退,见到水花纷飞如有了生命1样,同时带起奇妙的韵律,如艺人在演奏1种奇怪的乐器,渐渐的,美妙的声音传向4周,产生了不小的共鸣,仿佛暗处躲着1支支乐团,开始了合奏1样。 正听得入神,忽然脚下1动,泉水开始打转,没1会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连消失到了哪里都不清楚,真好像中了梦魇1样,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弄不清虚实关系。 直到原本属于泉水的位置,缓缓升起1个石台,上面半跪着两个人,这才将我的意识唤醒,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他们相对跪着,脑袋交错向两边,肩膀几乎碰在1起。 从奇怪的骨骼和样貌便知是内族人没错,而且因为年深日久,早就成了化石,大概和古河道里那栋楼中的胖子1样。 看到他们,我忍不住又看向无目人,本想提问的,却放弃了。 没想到他竟主动说起了这件事,指着停稳的石台上那两人,解释道:“他们是族中勇士,死了有百年还多,是负责镇守这里,监视我的人。” 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戏虐之意,我能明白原因,所以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无目人走过去,鹰爪1样的5指在两具尸体的头上轻轻划着,发出咯吱吱的响声,甚至偶尔还能看到丁点火星。 如果不亲眼看到他,真的很难相信这家伙没有眼睛。 毕竟在如此光线下就算是我,想要准确摸到两具死尸的脑袋,还要小心脚下路况呢!可他竟然轻易找到了,可见其厉害感知的程度。 “我以为竹邑族人不会死的,没想到……这也和久生木之力消失有关系?” 无目人冲着我,伸出细长的指头就唇比出禁声的样子,同时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是我——他们是被我杀死的!谁让这两个家伙要像个跟屁虫1样,盯着我的1举1动,甚至还要用蛊毒之法毁去了我的眼睛和面容的?他们该有此报!” 原来如此! 果然极端的环境下只会创造疯子,即便不是,也在距离疯子的路上,只有1步之遥而已。 眼前两个族人大概是受了代理族长的命令,名为协助,实则押解无目人到此驻守。而且为怕他逃走或耍花招,于是用蛊毒毁了他的视力,竟不像我想的那样是天生或退化所致。 而为了报复,身为祭司的无目人有太多办法弄死两名勇士,结局1点也不奇怪,我也懒得再去多问了,毕竟换成是我,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来。那些说放下或原谅的,才容易引来天打雷劈。 1番感慨过后,无目人脚踩两具尸体正中地面,发出咔吧1声响。 在我以为又要有1番大的动静时,毕竟机簧消息也属于竹邑族的绝学,却没想到地面只是开了1个4方形口子,而无目人正探臂下去,不知道在摸什么。 当我靠过去想1探究竟时,忽见他从中抓出1个长条形的东西来。 听到金石摩擦的刺耳响声,我忍不住捂耳张嘴,这才明白那长条形的东西非别,竟然是个青铜盒子! 看长度,怕不是装了什么绝世神兵。 空间大小起码能装下23十幅卷轴,难道这是什么开启其他机关的工具?对此我很是好奇。 青铜盒子被提上来1部分就不动了,无目人反而朝向我,不知在等什么。 不明所以的我也看向他,两人对立了半晌,这才听他冷声问道:“怎么,不过来帮忙吗?” 他娘的!和着是想我帮忙啊!既然如此你早说,也不用我大眼瞪小眼,像个傻子1样站着,弄得怪尴尬的。 于是我赶紧过去帮忙,1上手才感觉到吃力,同时了解了无目人的臂力,简直难以想象。 青铜盒子虽长,我却没想过能有这么重!如果非要粗略估算的话,大概得有起码67十斤靠上,这还是我现在所能感受到的重量,而大部分的重量还在无目人手中。 可刚才无目人明明仅靠自己单臂就提起半人多高,看起来很是轻松,这家伙莫非力量也像怪物不成? 在我的协助下,青铜盒子好不容易被拔了出来,我这才明白为什么无目人需要帮忙了。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三章:有筋无骨 听无目人要说人皮的身世,我马上安静下来,像个课堂上的好学生那样认真等着,听着,生怕溜掉1点点有用的信息。 而无目人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嘴角1咧,竟然暴露出自己的恶趣味,还故意吊人胃口。 “药千方,在讲这人是谁之前,我要考考你的历史知识。” 只见他将人皮像卷轴1样卷好,只留下脑袋在外面,大部分还是放在了盒子里后,这才继续此话题。 “你1路过来,想必也清楚了我们族长姬诓的过往,知道他曾遭遇了什么,才落得踪迹不明的下场,对吧?” 我忍不住点头,脱口而出:“是献技于驾前!” 无目人1下变得兴奋起来,大叫道:“对!就是它!!当年的那场大乱,族长姬诓可以说机关算尽,却不曾想还是棋差1招,输给了当时的王者,那个姬满!!” 尽管已经了解当年的事由,可真的从他嘴里听到周穆王名讳的时候,心头仍止不住抽了1下。 原来巫家人所说的大王,山中人所说的赌局对象,竟然是当时的天子!历史上最神秘莫测的皇帝之1,周穆王本人?! 之后,无目人将当年的事重新对我讲述了1遍,尽管从史书和来时的岩壁画上弄清了来龙去脉,可完全没有当事人亲口讲述起来听着过瘾。 那感觉,真像是听说书先生在讲历史故事,除了身临其境意外,就是感慨先生声情并茂的说书本事。 原来当年的事情还有更多细节是我所不知道的,就比如姬诓带族人出世,第1找上的“大树”,竟然是周穆王管制下的徐国国主,当听到他的名字后,有1道无形的霹雳在心头划过,让我忍不住瞧向盒子里的人皮。 中国历史悠久,人才辈出,相对应的奇才更是多如天上星辰,更别提不知名的那些。 而这位徐国国主的大名却是不少人都听说过的,甚至不亚于周穆王的名头。 这人正是与周穆王同1时期的奇人,徐偃王! 相传历史上的徐偃王就是有筋无骨之人。他虽有生命特征,但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需要别人照顾起居。 起初我以为那不过是传说而已,又或者徐偃王得了什么怪病,才导致如此结果的。 现在从无目人嘴里说出,又看眼前这人皮的蓝眼扑闪扑闪的,顿时在心里有了计较。 那感觉就像你突然知道站在身边的人,是1个伟人或国家领导1样,除了压迫感外,再就是1股难以名状的兴奋。 我没有对此展开追问,只是看了看人皮,又盯着无目人听起了故事。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四章:众叛亲离 这天在徐偃王密室,4位祭司协助偃师,正紧张地进行着1场奇异的“手术”,而室外留守的并非亲卫军或国主近臣,竟是1水儿的竹邑族勇士。 1切的1切都是导火索,彻底引爆了这场没有硝烟,又危险无比的斗争。 人心中暗潮涌动,比起什么天灾人祸都要危险可怕。 徐国中因偃师而被忽视的贵族联合起来,以1位刘姓贵族为领头人,竟然趁偃师为徐偃王治病的间隙,拿着不少的证据,快马加鞭出了城,直奔周穆王宫殿而去。 同时,徐偃王的亲属们没1个人相信偃师的话,认为脱胎换骨,扫除病症,延年益寿等等都是无稽之谈,国主就是被偃师的邪术控制,失去了自主判断力而已。也可能连病都是假的。 整个竹邑族都是邪魔外道,是为了夺取徐国基业,奴役徐国人而来的,之前的1切都不过是布局,是手段和假象,现在才是徐国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 因此由徐偃王同胞兄弟为首,带领大量士兵,毫不掩饰地攻入密室外围,与竹邑族勇士形成剑拔弩张的局面。 虽说竹邑族人持有异朮,徐国士兵也畏惧3分,怎奈势成水火不容多待,大战1触即发。 很快占有绝对优势的徐国士兵,将竹邑族的勇士绞杀至仅剩3人,最后逼着他们使用了族中控尸禁术,也就是当年助颛顼大帝取得绝地天通大战胜利的秘术。 原本死去的族人以及徐国士兵,立马起尸成了操控的傀儡,不知疼痛和死活地冲向其余活人士兵,战事立马扭转,哀嚎处处鲜血遍地。 可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竹邑族勇士,还是失算了。 在他们奋勇杀敌的时候,徐偃王的同胞兄长领人,偷着绕到了密室后方,通过1条鲜为人知的密道进入,直闯进了密室内部。 当时偃师使用禁术正是紧要关头,像所有武侠片里的剧情1样,因为受到突如其来的打扰,稍1分神,禁术行岔了气,变得功亏1篑。 虽然最后徐偃王还是得到了长生之体,祛除病痛,但同样换来了难以弥补的损失,其1身的骨骼被久生木力量以及禁术化去,这才变成历史上所说的,有筋无骨的模样。 说到这,就对应上药息决之前说的,西周时期曾有人用蝧螨治病,最终变得有筋无骨的传说,难道其中所指,竟然就是…… “偃师为徐偃王治病,是不是用上了蝧螨?” 本以为我毫无来由的1句话,会让无目人感觉1头雾水,谁知他只是1顿,而后情绪变得激动万分。 “你怎么想到的?不错、不错,之前你也遇到的过蝧螨这种虫子。难怪,难怪了!”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五章:送葬人 楚国这个姓项的贵族,总觉得在哪听过其名号。 在我百般思索过后,才终于想起来,似乎陈倩带来的汤家拓本上,就曾提到过有位姓项的盗墓贼,曾被被石勒抓住过,也是从他嘴里得到了有关长生的1些秘密,该不会之间有什么联系吧? 据无目人所说,最后项家的结果也不是很好。 当8目刘出发去追击竹邑族人后,早已对事情深信不疑的项家,偷着将偃师秘密送到1个叫猫耳山的地方关押起来,然后项家主要1脉带队出发去寻找福地,最后1个也没回来。 厉害了! 这个项家竟然能将鼎鼎大名的周穆王玩弄于鼓掌之间,还在其眼皮子底下来了个瞒天过海,闷声发大财。 只可惜啊!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最终还是败给了看起来,最无助又最失败的偃师,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即便真能找到幽烟域打开大门,迎接他们的也只有最后的破败,以及毁灭而已,这也是内族人对外族以及所有人隐瞒的实情,其心不可为不毒啊! 之后有关外界的事情,无目人知道的不多,我也不愿再问。 于是将注意力放在人皮的身上,沉吟良久,才问出1个心中思索再3的问题。 “你——恨偃师么?” 大概没想到我会有此1问,无目人头回表现得很是紧张,1张无目的怪脸对着人皮,没有出声阻止,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后,人皮1阵抖动,竟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也能像蛇1样慢慢爬行到盒盖上,将半拉身体完全展示在我们面前,使得近乎平面的嘴巴暴露在外。 在1阵波浪状的鼓动过后,嘴巴似乎略微隆起1些,而后便听到细若蚊声的语调传进耳中,很具有磁性,有点像电台的播音员。 可惜没有骨骼做支撑,尽管人皮具备筋肉系统,却难以支撑力量有效灌输全身,即便说话,也是吱吱呜呜轻声细语,需要费力去听才能听个明白。 “不……不恨,不怨……无悔相识……” 听到这话,我暗暗叹息,尽管没超出自己所想,但从正主嘴里听到,还是感觉很震撼。 再看无目人,竟然也是全身1松,对于这结果,大概他持有别的想法,却始终没有出口就被正确答案给击碎了。 忽然,人皮主动问道:“他……是否健在?” 无目人跟着神情1紧,甩头看向我惊问:“你知道族长生死?” 不错!为怕从他嘴里套不出实情,我刻意隐瞒了偃师的结局,甚至没有提到猫耳山的字眼儿,只是说了1个村子,和其中发生的事情而已。 没想到人皮会直接询问我偃师的生死,他是猜到了什么,还是随口1问? 要知道我们才刚见面,不像和无目人有过1段时间的交流,莫非这家伙活了千年,被人关在盒子里,竟然奇迹般的通神了不成? 面对人皮湛蓝的眼神,以及无目人粗重的喘息声,我微1沉吟过后,决定将真相说明,也许这是1种释怀,不是对他们,而是为自己。 “他……此时已经到了他向往的地方,你们不用再担心了。” 言闭,我又把猫耳山的经过大致说了1遍,与他们和偃师没有过多联系的不提,只说有关的核心内容,听着两人怔在当场,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终于。 “是你送走了他?他本可以重见天日的,本可以回到我们身边主持大局的,竟然是你把他……”说到激动处,无目人奇长的手臂各关节发出咯吱吱怪响,钢钩般的5指虚张,眼看随时就会杀过来。 就在这时,却听人皮轻叹1声,以极其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不可思议的想法。 “也好。他1生很长,但背负的债更多,早该……放下……” 说着人皮1阵抖动,软绵绵的手似乎想向我伸过来,可尝试过不行后就放弃了。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竹邑族……不该出现的,可他们只想活着,无罪。所以,该放下了,1切都过去太远,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这话看似对我,实则更多是对无目人,说得他低下头,再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等这两位前辈消化难以接受的结局,等他们给出1个明确的指示,毕竟现在是他们的主场,我1个客人还是学会忍耐最好。 “你,走吧!”这是无目人所能做出的最后决定,说着1个欠身,让开了来时的道路。 走?就这么结束了?我感觉不可思议,如在梦里。 “你们不要跟我出去?我愿意带你们去猫耳山,祭奠偃师。你们甚至可以……” 不等我说完,无目人便摆了摆手。他径直走到盒子旁,轻拍人皮:“我们的任务也结束了。1个在等待挚友的消息,1个盼望族长无恙。现在都得到了各自的答案,无论是否想要,都算是1个结束。” 我去!两位前辈彻底看开了,而且听这口风,是打算跟着轻生的意思啊! 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经常见,也算是熟悉的套路了,是不是该劝劝呢? “我……” 忽然无目人从身上随便1掰,而后抛给我。 等我定睛1看才发现,那竟然是1条带着残光的手臂!正是无目人那只奇短,平时夹在身侧的残手没错。现在他自断1臂抛给我,是什么意思? 不解地看向无目人,他却解释道:“你不适应这里的环境,拿着这东西引路吧,起码比摸黑要强。” 说着1指来路,我们相遇的石阶,无目人说1直顺着上去,就能找到出去的路,并且希望我见到1扇大门成功通过后,将其彻底封死,以后再不可能有人会从外面进来了。 自闭生路!这桥段我也熟,他们真的是要寻死啊! 可惜接下来无论我怎么劝,人皮是不再说话,无目人只是摇头,两人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药千方,我收回前言。你和那人并不太像,起码那人没有你这么啰嗦。走吧,出去后你还要面对那些低贱的家伙们,好自为之吧!” 听无目人又提起陈桦生,我猛然醒悟,马上追问当年他来这里的目的,希望以现在的关系套出1些实情来。 而且陈桦生还见了人皮,说明从1开始他就知道1切的。 这里本没有他需要的东西,在知道答案的情况下还要1头扎进来,只可能有1种原因,就是这里存在助他设局的事情,我要知道的也是这点。 听了这话,无目人扭脸朝人皮“看了”1下,竟然笑了。 “没错,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看看人皮,确定自己的猜测。”忽然口气1转,无目人又说,“另外更重要的,是他想知道久生木和蝧螨间的联系,当得知真相后,那人高兴的像个孩子,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为了知道蝧螨和久生木的关系?它们是寄生关系,蝧螨能有效克制久生木力量,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可随后我就明白了。陈桦生要找的,是久生木的弱点! 莫非他已经将整件事弄明白,就差寻找久生木的弱点,对症下药了不成? 1想到这种可能,我就忍不住着急,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找到陈桦生,弄清楚他的真正目的,如果会危害我所关心的人,1定亲手将其计划粉碎。 “好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作为我们最后的送葬人,你,可以离开了,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快走!” 无目人下了最后通牒,语气也跟着变得冷森了起来,让我如坠冰窟。 最后的送葬人?好沉重的称呼,我配吗? 不过看无目人主意已定,大有强制送客的意思,也不好继续逗留,只能抱着那条发光的断臂,1步3回头地朝来路走去!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七章:机关断魂 烟鬼佬速度很快,可以说像疯了1样朝我冲来。我则明白这家伙的心思,于是下意识去看了那机关1眼。 尽管最后还是被无目人摆了1道,可毕竟活着出来了,没缺胳膊少腿的,所有恩怨可以1笔勾销。 而答应过别人的事,尤其是临死之托,更应该尽心竭力做到,否则怎配为人? 想到这,我已经先烟鬼佬1步,用力敲破了机关外壳,里面赫然出现1个拉环。就在我抓住拉环想要用力时,烟鬼佬已到面前,1拳捣向我面门,那是下了死手。 可惜,老子已经豁出命去,怎会惧怕他这1下,于是单手较力,耳听哗啦啦1声,脚下大地都出现了微颤。 跟着便听到隆隆的水声,似乎相距很远,但又在附近徘徊,闻声不见影踪,古怪之极。 烟鬼佬被奇怪的震动所惊,出拳停在半空,惊恐地看向4周,脸色刷白。 背后的石门此时轰隆1下自动闭合,再听内部,隆隆声如闷雷翻滚,配合那诡异莫名的水声,我知道,这个门将现世彻底隔绝,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打开了。 下1步是怎么应对眼前的劲敌? 宝剑遗失,手无寸铁之下我1个巫医怎么和这种人对抗? 现下唯1能做的就是攻其不备,尽可能利用自身优势周旋。 想到这我决定先下手为强,趁烟鬼佬愣神之际,突然1个矮身从他腋下钻过,同时在袖口摸出几根暗藏银针,在矮身疾行的瞬间,对其手臂下几处大穴行针,跟着1个就地十8滚远远躲开。 等到安全起身,已经听到烟鬼佬在背后咒骂不断,可是1条完好的手臂说什么也没有了力气,就算拔针都不好使。 我下意识摸了1下嘴唇,也不管他怎么叫嚣,只顾快马加鞭逃跑。可还没出去多远,感觉背后恶风不善,等矮身躲避的瞬间,1条腿横扫过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劲风,恐怖如斯。 “你这王8蛋,竟然毁了我们千百年来的心血,真是找死!” 边骂,另只手成爪抓来,目标是我前心。可惜1只手失去行动能力,平衡感比想象中更难控制,明明能击中我的1招,竟出现毫厘偏差。 又因为我躲避攻击时身体趴低,胸口几乎和地面平行,现在见对方身体失去平衡,自然本着趁人病要人命的宗旨,对着他的支撑脚猛踢,致使原本就接近倾倒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根基,人倒下了。 咕咚1声闷响,摔得那叫1个结实。这大概是烟鬼佬成名以来,吃过的少有败仗。 摔倒瞬间其露出惊疑的表情能说明1切,对我却是1个提醒。 于是我没急着起身,而是保持原状与烟鬼佬平行,跟着手肘猛撞其胸口,力度、角度和距离恰到好处,直接撞得他1声闷哼,我这才借势起身跳开很远。 看着烟鬼佬抱住胸口痛苦的表情,以及大口吸气的动作,知道时候到了,于是转身就跑毫不迟疑。 可等我转身去看4周,整个人都傻了,因为这里到处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根本不见半点人类的足迹和建造物,怎么离开呢? 石门所在位置是1处凹坑,顶部有天然草坪,是被人刻意营造出的1种假象,倘若不是我从里面钻出来,大概像烟鬼佬这样的人在附近转上十圈,都不可能想到底下会有1处密道。 只是转念1想,脚下却不敢耽搁,生怕那家伙缓过劲来,再想偷袭就不可能了。 我只好1股脑撞进茂密的林子里,待周遭植物能够隐藏身形后,便开始蹑足潜踪。 还没多大会,就听1旁出现沙沙的脚步声来势迅猛,同时伴随着不断咒骂,猜测是烟鬼佬追了上来。 躲在暗处的我通过林叶间缝隙,能清晰看到他,可这家伙却发现不了我,只是原地徘徊,像个没头苍蝇般乱撞而已,这正是我想要的。 游击战是以寡胜多,以弱胜强的最好手段。倘若不是失去了宝剑,我现在只要近距离偷袭,1定将其毙命。 情急之下只好在4周寻找,发现1根断掉的树枝,长约两米左右,断口锋利,大概是被落石或有些重量的动物给弄断的,现在正好被我当做长枪使用。锋利的断口悄悄探出去,正对烟鬼佬后腰。 得亏这家伙死脑筋,找不到我也不离开,只是傻愣愣站着,给了我绝佳的动手机会。 于是把心1横暗1咬牙,双手使足了吃奶的力气,用树枝猛戳。 就听“噗嗤”,跟着是“啊”1声惨叫,虎口同时传来酸麻感,吓得我急忙撒手起身。 再看烟鬼佬捂着后腰扑倒在地,树枝与他成9十度角立着。 由于刚才那下用力过猛,我的手掌都被磨破了,鲜血朝外渗出,疼中带麻。 等了片刻,发现烟鬼佬趴在地上1动不动,扎进他腰眼儿的树枝也被血染红,暗道这人算是完了。 出于谨慎考虑,我慢慢靠了过去打算确认死活,谁是在距离烟鬼佬只有1掌距离时,忽见他身体1动,眼前1花手腕就被抓到了。 “嘿嘿,抓住你小子了吧!” 烟鬼佬咧嘴怪笑,1张大脸对着我,连后槽牙都能看见。 而他腰间的树枝透体而出,端头还在滴滴哒哒淌血,却像个没事人1样将我拎起,随即大力甩出,当我是铅球丢了出去,直接撞上1棵大树。 好家伙! 我与大树来了个亲密接触,感觉筋骨都快被撞折了,随后整个人打着滚掉下来,又来个2次伤害。 可这还不算完,我的后背被烟鬼佬1脚踩住,力量逐渐下压,感觉脊椎发出咯吱吱的悲鸣声,距离断裂只有1步之遥。 扭脸再看烟鬼佬,竟强行抽出了插在腰间的树枝,伤口虽血流如注,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最后只留下1个浅浅的疤痕。 天哪!难道这就是竹邑族传下来的神秘力量?是久生木力量的延续? 难不成外族通过某种手段,已经正确摄取了久生木之力为己用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眼前这人岂能用1般手段对付,1切都是我想得太过天真了。 这会我像个死狗1样被踢翻过来,烟鬼佬大脚踩着我胸口,怪笑不断。 “小子,你毁了那条密道没关系,最好带着我找到当时在水里消失的办法,否则——信不信爷爷将你的苦胆活生生给挤出来!” “嘿嘿……”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也是咧嘴1笑,“你个王8蛋,还真以为拿捏住老子了?嘿嘿,殊不知,鹿死谁手还不清楚呢!” 大概以为我是死鸭子嘴硬,烟鬼佬眉头1皱,正打算说句狠话怼回去,却见我的手藏在厚厚的枯叶下面,猛然1提。 “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呼的1声恶风呼啸,头顶竟然横着飞来1根巨大的青铜柱,正好击中站立的烟鬼佬后脑,打得他哇1声大叫再次向前扑出去,1个狗吃屎趴在地上,口鼻窜血。 原来刚才我被他扔飞摔在地上,实则也没摔得多疼,全被厚厚的败叶抵消了力道。 之所以没有及时起来,是因为扑倒的同时,手触摸到枯叶底部1个冰凉的锁链,而且稍稍用力还能提动,猜想可能是某种机关。 既然被他擒住难以逃脱,我就打算放手1搏,无论机关是什么,总比被活活打死要好。 没想到竟然是1处陷阱,而且使用的形式很是古老,特别像现代丛林战爱用的断木机关,借助摇摆的重物击杀敌人。 可设计这机关的人用了粗大的青铜柱,长约两米左右,直径足有1人抱还多。这么重的东西击打在人后脑,就算烟鬼佬再厉害,身上再有久生木之力,恐怕也难以承受。 于是我看向倒地的烟鬼佬,不接受教训地靠过去,打算判断生死,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跳了起来! 神木疑踪篇 第六十九章:水蛭地狱 远离烟鬼佬的死地,1路往前不知东南西北,只知道迎着太阳奔跑,直到累瘫了才停下,恐怕奔出了好远的距离。 如此的老林子里,没有指南针和其他装备指引,迷路是必然的。 此时摸着咕噜噜怪叫的肚子,喉咙比吞了火炭的灼烧感还要强烈,人也是昏昏沉沉的迈不动1步路。 寻找食物和水是现在首要任务,还好之前有过几次丛林探险经验,虽然身边没有装备,我也不惧。 望了望头顶的太阳,距离日落起码还有3个多小时,我需要尽快打开目前的困局。 食物和水是1方面,另外就是照明工具,有条件的还要找件趁手的兵器防身最好。 按理说这里距离神庙不会太远,可没有准确方向瞎走,只会背道而驰永远找不到出路。 看着1棵棵高大的树木,想要爬上去观察1下周围的情况,确定位置,怎奈体力已经不允许了,也害怕还有晶花藏着,只有作罢留待以后再说了。 地上的枯叶堆里随处能见到断掉的树枝,但大部分被湿气所侵,稍1用力就会像烂泥1样,根本无法使用。最后我捡到了1块长椭圆形的碎石薄片,前端锋利能切割藤蔓,当做石刀使用再好不过了。 在它的帮助下,我用藤蔓、枯叶和1些能用的树枝,扎了几个简易火把。 端头的可燃物是用附近,1棵老橡胶树为引,虽不能持续太长时间,起码比什么都没有要强。 简易火把我1口气做了2十多根,等到准备就绪,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钻木取火我是不会的,好在烟鬼佬死后,他随身携带的打火机被我拾得,也算是留给活人最好的念想。现在攥在手里,背背火把,开始了寻找食物和水的计划。 在如此的林子里,水源比较好找,只要凝神去听准能找到,要比在沙漠那种恶劣环境里要好了许多。 尤其是天色变暗,许多鸟儿归巢不再行动和鸣叫,使林中声响降到了最低,更方便我寻找水源。 不1会就听到1个方向,出现了潺潺的水声。只要有水,就不难找到赖以生存的小兽。简单的捕兽陷阱我是会做的,另外和尚与汤1局也曾教过我不少诀窍,只要遇上小兽,捕捉起来不算难事。 退1步说,即便没有小兽,只要有水必定有鱼,捕鱼生吃我更是拿手,想想还觉得有些小兴奋。 走了不算远的距离,眼前出现1处林中水源,如小蛇1样流向远处的枯叶中消失不见。 水源来路逐渐攀升,看不出这里的地势竟然还有起伏变化,也不知尽头会是哪里,会不会是神庙前面的那个水池呢? 神木疑踪篇 第七十二章:报应 这才是千防万防小人难防,老子辛辛苦苦冒险救下个白眼儿狼,竟然在关键时刻被他摆了1道,这下完了! 当我的脸首先触碰到花瓣1样的肉刺时,失控的身体忽然1紧,马上又被巨大的力量提了起来,并迅速远离那东西。 起初以为是那人良心发现才出手相救的,谁知等到了安全区域1看,来人竟然长了1张骷髅脸,见到我后大嘴1张好似在笑,看上去却比任何怪物都要恐怖。 是滑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而且再往后1看,9雯雯竟然也跟着,两人似乎活得都很精神,没有半点损伤,与我相比简直1个天上1个地下。 老友见面分外激动,于是我拉着滑头的手,兴奋地问道:“你们怎么找来的?” 谁知9雯雯抬脚踹了我1下,嘟着嘴道:“问,这时候问什么问,没看到那条沙虫正追着你不放吗?还不快跑,等着变成沙虫的粪球不成?”说罢也不再理会,背起1个背包就往前跑,手里还拿着1只手电筒开路。 他娘的!1段时间不见,这丫头的嘴还是又损又毒。 不过情况正像她说的不容乐观,不少树木因为怪物的愤怒而被折断,发出可怖的噼啪声且正向我们卷来,于是和滑头1起追上了9雯雯。此时我才看清连滑头背后,也背着3个背包! “这是哪来的?”我指着背包问。 跑在最前面的9雯雯回头,答道:“捡的,行不行?” “嘿,臭丫头,你就不能不挤兑我?看看你俩安之泰若的样,再瞧瞧老子,可是9死1生活下来的。怎么,现在提个问题都不允许,你是不是有点法西斯了?!” 也不知这话触动了9雯雯的哪条神经,臭丫头竟然神色1暗,也不往下接了,让我感到无趣。 1旁的滑头还是那么好,虽不能讲话,可手舞足蹈的,还在讲述背包的来源。只可惜动作太过复杂,我又刚从生死边缘徘徊回来,1时还闹不清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9雯雯加以解释,我才知道原因。 原来在我沉入水池里消失不见后,竹邑族外族的几人都傻了,包括领队的那位老妇人。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说什么我找到了进入真正神庙的暗道,要让其余人也下水寻找,滑头和9雯雯则要当做祭品,以及威胁我就范的筹码等等。 这时9雯雯的狡猾就体现出来了,之前的种种呆滞和昏迷全是演戏,就为让这些人放松警惕。 现在瞧他们所有注意力被水池吸引,立马清醒过来并取出藏着的9菊1派徽章,动用最后的力量施展幻术成功脱逃。 神木疑踪篇 第七十四章:修整夜 我从汤家木楼里救出的这柄青铜宝剑,不知来自于哪个朝代,更不知其主人是谁,只知道其虽然短小,比匕首长出1些外,唯有锋利无比,可吹毛断发。 宝剑自从到我手里,经过了不少的战役,更是多次救我于水火,可以说是1个冰冷的朋友,十分可靠。 现在它在滑头手中,带着我们的希望,以及朝阳幻出的彩光,结结实实切在沙虫身上好像切豆腐1样容易。 尽管之前我用石刀怎么切割都不能伤其分毫,但现在宝剑在手,结果完全不同了。 耳中全是沙虫的怪叫,听上去凄惨无比,那种浓稠的淡黄色粘液像火山喷发1样,却被9雯雯找来的几片大叶子做伞,挡在我们头顶,这才没被淋成落汤鸡。 因为疼痛而颤抖,因为宝剑而成为两片的沙虫,带着无限悲凉,分别从我们身旁倒下,扬起的泥土约有1两米高,几棵大树倒了霉,被两片尸体砸得成了碎末。 又等1会,沙虫的哀嚎声逐渐消失,1切归于平静。 原本硕大的身躯现在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都憋了。光滑的淡紫色表皮,现在也失去那层蜡色,逐渐转为灰白,这就是真正的死亡,任谁也都逃脱不了的终极命运。 9雯雯早已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那不是累得,而是劫后余生的自然反应,可以理解。 滑头幸不辱命,已经将宝剑交还给我。 我俩微1点头,他就去照顾起了9雯雯,我则走到沙虫尸体旁,看看需不需要多补几剑,以策万全。 本以为事情已经告1段落的时候,忽然察觉出了不对。 我发现沙虫的身体并没有在最后1击时全部暴露出来,而是有部分藏在了地下! 顺着它软绵绵的身体看过去,最终消失在远处1个大坑里,地底埋着多少也不清楚,这让我感到1丝吃惊与不安。 于是我提着宝剑,自顾自顺虫尸尾部走去,不知道想要确认什么,也许是仅凭第6感认为不妥,必须要过去而已。 等来到虫尾深入的坑口,探头往里看,内部黑漆漆的如浓墨1样,根本看不到其尾部的位置。 幸好现在背上背着从竹邑族外族几人那里顺来的装备,我打算找找有没有荧光棒,准备撅1根丢下去瞧瞧。 就在我取下背包,刚要翻找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1旁的泥土地面又在微微跳动,好像里面藏着1只地鼠,正在偷窥外界,准备寻找合适的时机出来觅食1样。 1股莫名的寒意冲上来,但身体还是反应慢了。 等到1蓬泥土扬起时,1条粗细像甘蔗,粉嫩如吸管的东西,1下击穿了我的肩头,瞬间血流如注。 惨叫声引起滑头和9雯雯的注意,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被那条熟悉的长吻挑起,像风马旗1样挂在空中迎风招展了。 跟着巨大身躯从土中钻出,竟然是沙虫!它还没死?! 由于瞬间失血过多,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头脑很不清楚,连自救都忘了。 直到9雯雯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听她喊着什么双头虫之类的话,我这才强咬牙关打起精神,挥舞手中利刃,1下将长吻削断,立马急坠下来,被刚好赶到的滑头抱住。 随后他将我交给9雯雯,顺势接过宝剑,在我即将昏迷的瞬间高高跃起,冲向沙虫的画面定格,以及9雯雯碎碎念的声音逐渐消失,之后什么都不清楚了。 …… 等我再次苏醒,发现自己正躺在1张竹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手边的小桌桌面放着药碗,浓烈的药味仍旧残留着。 这是哪? 我想起身,可稍1移动,肩头的贯穿伤就是1疼,立马将我劝退,又老老实实躺下了。 看着不大的屋子,横梁上挂着竹筐,里面放着不少的干货。 而1旁的墙上挂着蓑衣斗笠,还有1些捕鱼工具。 门旁立着柜子,大概平时是放衣服和用具的,顶端还随便摆着1些杂物,地上也胡乱放置着不少东西,将整个屋子不说填满,也没有太多能下脚的地方。 明白了,这里应该是我们看到河对岸的村子! 回想起当时的激斗,以及猜测我受伤昏迷后的场景,1切都有了着落,困意跟着上涌,这下是心安理得地睡了。 “药千方。喂~药——千——方——!” 声音不断灌进耳中,把原本睡熟的我惊醒,等到睁眼看时才发现,4周已经昏暗1片了。 屋子里没有点灯,唯1的光源来自于小桌旁那扇窗户。 也就是借助这丁点月光,我见到小桌的边上,也就是我所在的床头,竟然蜷缩着1个人影。 其脑袋的位置全是凌乱的根须,忽忽悠悠的,像极了沙虫要进攻前的样子。 另外鼻中还能嗅到淡淡的水气,不用问了,1定是那古怪生灵的小弟前来报仇索命! 可两次击杀它们的是滑头啊,怎么专挑软柿子捏,非找我报复不可呢? 心里这么想,我却偷着把手向上伸,抓牢脑袋下面的粮壳枕头。躺在上面就知道里面瓷实的很,抡起来完全能当做武器来用,于是1下就朝那黑影打去。 霎时间就听1声惊叫,大概对方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1出,又因为屋中没有电灯,光照昏暗,所以避无可避被1下砸倒在地。 也就是这声惊叫,让我听出来人很是熟悉,努力拢目观瞧,这才发现倒地之人身材娇小,应该是个姑娘。 回忆刚才的叫声,我才1皱眉问道:“9雯雯,是你?” 刚才这下绝地反击算是让我使足全力,更撕扯到伤口,现在疼得1咧嘴,手下意识去捂伤口,感觉掌心湿湿的,大概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另外我的掌心里似乎还粘着什么东西,但剧烈的疼痛让我精神无法集中,也就没去多想。 “有没有搞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这吓人?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需不需要给你整服药试试?” 在1通数落中9雯雯起身,揉着被砸的脑袋,1张脸径直来到面前。 原来刚才好像长吻的东西,竟然是她的头发!而鼻中闻到的水气,似乎是她身上发出来的,这家伙大概才洗过澡,所以才产生这样的误会。 “臭家伙,你是不是早想着打我了?早说啊,本姑娘站着不动任你动手,只要你有那张厚脸皮!” 说着双手掐腰,活脱会说话的大茶壶。女人啊,你要不要这样! 在1阵斗嘴过后,我被疼得1头热汗,捂着伤口再次躺下。 而9雯雯在我身边,坐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小嘴抿着1声不吭。 “喂,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大晚上不睡觉,摸黑来我这干嘛,想行不轨之事?” 9雯雯立马呸了1声,却没说难听的,只是回道:“我们都不懂医术,为救你只好向附近村民求救。你那位骷髅朋友不能在人前现身,现在正在村往外守着呢,只有我独自1人带你过来,还不谢谢救命恩人?” 嘴上虽这么说,但9雯雯没让我接话,马上转移话题。 “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龌龊,我之所以晚上过来找你,是因为到了告别的时候。这段时间和你们相处虽不算开心,却也挺有趣的,如果我就这么无声无息走了,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 闻言我猛地直起身子,想问原因,可还是按捺住了这份心思,啥也没说。 看到我这举动,9雯雯缓缓低下头,良久后又说:“你现在安全了,剩下就等恢复,已经不需要我陪着。9菊1派还有许多事等着我,所以……抱歉了!” 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正打算询问的,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了,睁着眼动也不动。 而9雯雯这时把小脸靠过来,低声说道:“抱歉对你用药。现在,把在神庙地下看到的所有细节,151十告诉我知道!” 神木疑踪篇 第七十六章:集市怪事 村民们口中所谓的货船,在我看来,就是1艘宽敞又简单的中型渡船而已,除了边角处有小小的驾驶舱外,其余范围都是甲板,也没有内部夹层和船舱,与之前坐过的船真是有天壤之别。 不过也因为甲板上视野开阔,才能放下不少的货物,高的矮的,大的小的,活的死的,不需要过多关注,只需规规矩矩摆着就行,很是实用。 我站在甲板上,慢慢靠近滑头以便有个照应,同时可以去看水面和两岸景色,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不过很快这种想法,就被不断翻腾的胃折腾到几近崩溃。 怪不得屋主人夫妇说河中有暗流,普通渔船不敢远行呢,真是经验之谈。 即便我们所乘坐的是中型机械船,甲板上又堆满货物,整体自重超乎想象,可照样被暗流卷动,闹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早上吃的腊肉和煎饼几次想冲出去,那个难受劲就甭提了。 这还只是个河道不是大海,可想而知到了海上,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有经验的人才会说海面无风3尺浪,河面平静暗流凶啊! 还好有滑头在旁照顾,我才没把早饭吐个干净,就这样在船上1直忍着,等到日头西斜,才见到不远处出现了较为繁华的集市。 等船1靠岸,我就匆匆告别了船老大,没想到屋主人夫妇想得周到,就害怕我不收,所以已经偷着把1包东西放在了他这。 等我打开1看,里面全是家里的存活,什么腊味、鱼干、干菜和果子应有尽有,即便我靠它们1天3顿地吃,也起码45天不用花钱。 看到这些,我的眼不禁湿润了,于是冲船老大深深1躬,又对着村子的方向鞠了个躬,才抹着泪消失在集市的人群里。 滑头始终在我左右,等到看不见船和村中人的时候,才敢与我会和。之后我们找当地人询问这是哪里,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这里啊叫千甘集,距离我们最近又最大的城市,是沿大道1路往东北方走,大约1百多里的安顺。到了那里,无论你要打电话还是坐车都没问题,但这里就……” 说话的是个老爷子,年岁不小了,起码7十岁上下,是1间小旅馆的主人。 平时接触的人不少,听说过许多事,也是集市里的人介绍的。 而且从千甘集往安顺去,还有不少山路和凹地,仅靠徒步走可不容易。 想要快速且简单地赶到安顺,我们需要先乘坐运货的卡车,到几十里外的寨子转换驴子代步,再走1段山路和沟渠,但无论如何最后的几里地还是要靠双脚的,所以最好做足准备筛检行李。 老爷子大概是瞟见了我们的行李不少,所以专门提醒1下,对此我是连连表示感谢。 追问运货卡车的时间表,这才得知1天只有1趟,早晨6点准时出发,最快也要等到明早才行了。 其话中意思很明白,既然我们这外地人走不了,今夜就要住宿,那首选是哪里?会做人的都清楚。 我也想住下,怎奈可手边没钱怎么办?要知道在屋主人夫妇家里住这么久,全靠9雯雯留下的钱,否则还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好的待遇。 面对店主这样的生意人,祈求赊账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就算说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还钱,自己都不知道,于是干脆作罢。 心说不就是1晚上嘛,老子和滑头找地方窝1个晚上又如何,反正明天1早车就能出发,中间的时间不算长。再说现在温度适中还没转凉,在户外待1宿对我这种体格的不算事。从头到尾,始终没想过没钱怎么坐车这档子事。 于是我用别的借口搪塞了老爷子,带着滑头正打算出门,却听他在背后嘀咕道:“唉,要是想在外面忍1宿可要小心,最近千甘集不太平哦,最好少问少看,不听不管~” 我1只脚都迈出门槛了,听这话又走回来询问实情。 谁知生意没谈成,老爷子的态度也来了个1百8十度大转弯,脸上1笑,随口敷衍说昼夜温差大,让我们注意保暖,可其中隐情他明显不打算告知。 嘿!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小鬼都能使绊子啊! 心中起急本打算用强的,但老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满市集的人都向我们引荐这位,与他闹翻了1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不如作罢另想它法好了。 因此我就像个傻小子,没看出其中奥妙1样拱手施礼,带着滑头离开了。 可是走出大门后立马变脸,小声说道:“今晚小心点,可能不容易过。” …… 很快天色擦黑,就像大姑娘变脸1样快,原本还热热闹闹的集市,感觉瞬间安静下来。 广场上刚才还到处摆着地摊,时间1到,大家就很有默契地收拾完自己的物品离开了,原地连点垃圾都没留,如同这里本来就没人1样,秩序井然。 千甘集布局很像1个双臂环抱巨大圆盘的半身巨人,所有房子都被安置在距离河岸较远的地方,分左右,由高到低排布,正中的最高越往外越低。 所有建筑成纵队排列,正面是集市广场,再往前就是河岸河水。 大概这种设计也是预防雨季,河水上涨起洪灾吧。 现在,我和滑头可怜兮兮地抱着行李装备,躲在1栋房子的阴角背风面蹲着,俨然就是无家可归的乞丐相。他娘的,就是没钱闹得! 神木疑踪篇 第七十七章:老不死的 仅仅是1走神的时间,任谁也想不到1个活生生,又健壮的人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简直丧心病狂! “他……人去哪啦?” 滑头连连摇头,示意刚才分神他也没瞧清楚,直到察觉出不对已经晚了,原地只剩下1蓬几乎消散殆尽的红雾,再无其他。 莫非这就是旅店老爷子说的,集市晚上会发生的怪事? 这他娘的已经超出“怪”的意义了吧,直接升级到命案,而且还是如此玄幻的命案,就算把历史上各个断案高手重新请出来,都不1定能解决的吧? 我本想冲过去看看的,却被滑头1把拽住,骷髅脑袋冲广场的另1边晃了晃,等目光移过去1瞧,发现在阴影里走出几条人影,目标正是场中红雾所在。 “他们是谁?滑头,能看清吗?” 踮起脚仔细瞧了瞧,摇摇头,不是他看不清,而是那些人似乎怕被看到面容,竟然穿了帽衫,即便走近了也不好看清样貌。 只见那些人来到场中围成1圈,相互手拉着手并低着头,似乎在举行什么神秘仪式。 1瞧他们这举动就知是某种邪教典型的套路,缺了德的装扮,还有那种鬼都嫌弃的邪劲儿。没想到在当今社会下,军民1条心的时代,还敢有这种牛鬼蛇神出来,真是反了他们了! 于是我撸胳膊挽袖子,亮出宝剑想要上前。可还没迈步,又听噗的1声响,好似蘑菇云1样,更大的1团红雾闪现并升空,顿时把昏黑不明的天也照亮了几分。 尽管只有瞬间,可那种奇异的血红却透着瘆人,不知什么时候,我的脚不受控制带动身体又缩了回来,静静地看着他们的1举1动。 总共5个人,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习以为常,没有半点紧张与不安,队形更没有变化。 直到红云消散,光芒不见后,他们才缓缓仰起头,望着被流云挡住的残月,大概是在念道着什么,可惜距离尚远根本听不到,1切全凭猜测。 不过这怪异的举动持续不久,圈子里再次升起1朵黑雾转瞬即逝,等我定睛1看,里面竟凭空多出个人来,而且身材不算高大,也是戴着帽衫,姿态鬼祟活像个逃出牢笼的猴子。 在我们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见这人身形1动寒光乍现,朝最近的人挥去,带起了1蓬血雾。 这次看得清楚明白,是血液飞溅的没错! 而且细听还有1声惨叫,再就是倒地后的闷响,以及情有不甘的哼唧与哀嚎,渐渐的就不动了,原地只剩下1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可这还不算完,只见猴子1样的家伙连续跳起,寒光吸收残月的阴气变得越发明亮起来,每1下都对准了剩下的活人,带走1条鲜活的生命。 眼看剩下4人瞬间死了1对,再不制止怕是没机会了,我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更没和滑头商量,扯着嗓子喊叫出声来,同时狂奔着冲过去,几步来到圈中。 大概没想过会有外人来惊扰,连伤人都不犹豫的矮子这会全身1抖,手里的动作也停下,回头看向声音来源。 等到我俩4目相对,头顶的残月也很给力,爆发出无限能量将广场正中照得清楚明白,使我俩都看清了彼此,于是相互1怔。 “是你!” “是你!” 异口同声,随即两人都愣住了,相隔几秒后这才明白过来。 “臭小子,你们果然没听话,在这节骨眼来搞事情吗?” “老小子,没想到你不光是个奸商,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夜屠夫啊!走,跟我走,老子要带你去见警察。我就不信了,王法在你身上都不好使?” 谁能想到,最后窜出来像个猴1样的小个子,竟然是旅店的老板,那个只认钱不愿免费向我们提供情报的老爷子! 这才是新仇旧恨1起算了,不抓着他上派出所,都对不住我们晚上蹲在墙角挨冻的份儿! 手已经抓住了老小子的腕子,别看他皮肤黝黑,肌肉占比颇高,毕竟上了年纪,力量上落了下风。 可等拉着他还没走出圈子,就听唰啦啦几声,4周不知从哪冒出更多的帽衫人,重新建立了包围圈,把我们挡在正中无法行动。 就连最初5人中所剩的两个都向后站开,眼中满是惊惧地盯着我,好似这1切都是我在捣乱1样,让人心底里瞬间没了底。 糟糕,怕不是我掉进别人的堆里,他们1切都出于自愿吧? 心里这么想,于是马上转换表情哈哈1笑,松开老小子手腕的同时,与他勾肩搭背活脱像是1对关系很好的莫逆之交,甚至还帮着为他拍去身上的浮尘,规整了衣领。 “哎呦,您老是在做正事,小子有眼无珠冲撞了各位,还请原谅啊~” 随即朝来时的方向扯着嗓子喊了1声,“滑头,你拉完了吗?赶紧在墙角蹭蹭走人啦,省的耽误别人办正事!” 同时满脸陪笑,又是作揖的,脚步慢慢朝圈外撤去。 大声喊叫是为让这些人知道,老子在远处安插了帮手,你们别想着以多欺少;另外也是看滑头始终没有跟上,怕1旦真动起手来好汉架不住人多,想把他拖下水来帮忙。 神木疑踪篇第七十八章:项家人 眼见周围人醒悟过来,7手8脚前来擒人,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于是我1把扯住滑头身上半边的衣服,大声叫道:“滑头,给他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同时手上用力,抬脚猛踹,把他直接踢了出去,原地转起圈来如同纺车,衣服也跟着滑落,正好趁着头顶打了鸡血的月光,1抹淡淡的灰白色带着冷光,刺进这些人的眼里。 滑头也是真给自己加戏,招牌动作瞪眼使出,刚才还1个个神气活现的帮手们,瞬间傻眼了,全都被那双黑洞洞的眼窝勾去魂魄,有的甚至开始不自觉抖动起来。 就连那老不死的也是1怔,后指着滑头,颤颤巍巍地叫道:“是……是控尸术!偃师1族真的现世啦!!” 听到老不死的1语中的,我就是1惊。 没想到在这处偏远的集市,面对1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只是看到滑头而已,竟然1下就猜中了其根源,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我本想着趁机擒住老不死的追问其中详情,谁知这家伙竟然狗急跳墙,又开始指挥帮手们上来抓人,还打算将我们献祭来着。 不过他虽然不怵,其他人不行。从刚才见到滑头真面目后,几乎全都失去了战斗力,有几个胆子小的甚至尿了裤子。队5中还有两3个女人,现在瘫倒在地哆嗦个没完,哪还有工夫理会老不死的说了什么话。 见情况不对,老不死的也是真豁的出去,高高举起手里的弯刀,蹦起朝我劈来,看样子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了。 可惜啊!没有了帮手的他,也不过是个干巴小老头子,在我面前有什么威慑力? 只听仓啷1声响,等到老不死的手持半截刀把,踉跄着后退时,我手中的利刃已经在空中打出1道亮闪,顿时把头顶月光都吓得黯然失色,原本还算敞亮的广场正中,重归先前的昏暗。 这就是货比货得扔。老不死的手里那玩意,怎么和我的比? 加上滑头的震慑力,还有那诡异的动作,十几口子人嗡的1声散去,除了地上不能逃的,以及那个不敢逃的外,全都走了个干净,连原本的两名祭品也没了,所谓的生祭彻底化作泡影,老不死的脑袋也耷拉下来,失去了原本的精神。 没有顾忌他的内心活动,毕竟事情古怪,地方邪门,于是把衣服抛还给滑头,示意带人离开,找个没人的地儿再聊不迟。 于是我们架着老小子快步出了集市,1头扎进最近的老林子里,彻底藏匿了踪迹。 等到停下来时,太阳已经高挂在天上,我这才让滑头停下,1把撂下老小子,自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经过1路奔波,老小子也累坏了,除鼻洼鬓角热汗直淌外,身上穿的粗布褂子也透了,趁着头顶的艳阳,能轻松看到里面排骨1样的身体,以及佝偻的脊背。 滑头此时抛给我1个皮口袋,里面装着甘甜的山泉水,是屋主夫妇装在食物包里给我们的。 现在我打开牛骨封口,口袋对嘴猛灌,看得1旁的老小子直舔嘴唇,却不敢出声讨要。 灌个水饱,瞧瞧老小子那可怜相,我还是把皮口袋抛过去,让他喝上两口,这才想着将话题给带回来,思考着问些什么。 “我说,你到底姓甚名谁,怎么知道偃师1族存在的?” 能用偃师的名讳,而不是用姬诓或竹邑族做代称,我心里有个奇异的想法,大致猜到点内容。 在滑头抢过皮口袋后,老小子不甘心地舔舔嘴唇,这才说道:“我……我本姓项,2十多年前1直在各省流窜,不是当地人。至于说知道偃师1族也是凑巧,全依赖于……于……” 见他始终耍滑不愿往下说,就明白其中意思,于是我也没惯着,直接将其老底揭穿,毫不留情。 “全依赖于盗墓对吧?” 1听这话老小子吃惊非常,母猪眼都瞪圆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实则这家伙也是不开面,既然看到了滑头,明白世间除了偃师1族有将死尸复活的本事,又听我开了个头,就不该继续隐瞒的,这才算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让人贻笑大方。 瞧他1脸的惊疑,我也懒得再浪费时间,干脆说明白了,也省的他死不瞑目。 “老小子,我不仅知道你以前是盗墓的,还知道不止你1个人,而是1整个家族!而且你们这族人盗墓并非为了钱财,只是想找到偃师1族的祖地,传说中的那处福地,对吧?” 话落就听咕咚1声,老小子给我跪下了,跟着纳头便拜,拦都拦不住。 倘若不是地上落满枯枝败叶,绵软的好似铺了垫子,看老小子这力度,不止要磕得咚咚山响,磕出血来送掉半条命都有可能。 对此我本不以为然,但1旁的滑头似乎于心不忍,马上伸手将人扶住,活脱像是个孝顺孩子1样,连老小子都看傻了眼了。 等到滑头将人扶起又坐在1边坐好,我这才轻咳1声,打断了这看似温馨的画面,内容重归之前。 “你们1族,是周穆王时期,楚国重臣的后人对吧?” “你……你连这事都知道?!”老小子惊骇非常,屁股还没坐稳又站了起来,瞪着我直喘粗气。 “哼!何止这些,我知道的还多着呢!” 神木疑踪篇 第七十九章:贪心不足蛇吞象 看着老小子1脸的茫然,思索再3后忍不住询问其中缘由,他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大概是想落个老实,最终从我们这里得到些好处罢了。 “在你们项家的记载中,到哪里是个头?” 老小子思索再3,说道:“秦朝后期。” “当真?” 他点头如捣蒜,还故意挤出1脸的真诚,示意没有说谎。 秦朝?如果此话不假,那整件事又转向1个有趣的巧合上了。 我们先前遇到的秦朝人物,与整件事有关的只有1位,樊轰! 他曾身为监督,负责收缴各国留下的物品典籍,可以说是始皇帝当时比较信任的红人。而这样的人与项家又有什么渊源呢?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祖上记载的内容里,有没有樊轰这么个人?” 没想到提起这名字老小子急了,1下站起来,致使滑头以为他要对我不利,也跟着起身抬起白骨手臂做防御。 对于滑头的良苦用心我甚是感动,不过仍旧抬手阻止了他进1步动作。毕竟老小子那完全是激动所致,不牵扯任何危险。 谁让现在我的出现对于他们项家来说,比依附于8目刘还有希望呢,此时即便给在多钱让其杀我,他也不会动手的。 在我的示意下,老小子坐回到原处,但吃惊的表情聚而不散,双目紧紧盯着我,好似怕我1不小心逃了,以后在没机会追问实情1样。 “看样子,你们祖上果然记着樊轰。” 看看他,我故作神秘地补充道,“不过你们又不清楚其中实情,只有1种可能,你们与樊轰关系太浅,或者你们与樊轰都是被骗进局里,是难以自拔的倒霉蛋儿!” 这话深深刺激到了项家的自尊,老小子再次起身,双目透着杀气。 可我已提前制止了滑头,并面对他的死亡凝视,只是笑而不语,再没有过多反应。 渐渐的,大概是想透了其中利害关系,也可能是明白我话中带理,这次自己就坐了下来。 尽管表情凝重如死水1潭,可他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我的猜测。 事情回到当时,最不可思议的,是樊轰主动找上了项家。 当时楚国早已被秦军铁骑践踏,项家在楚国也是重臣,随着楚国不断衰盛转换始终不离不弃,自然得到了优待。 随后楚国大破,项家人力战到底最终还是被屠,凡是留下的也不是主脉,自然晓得的事情大打折扣了。 樊轰之所以主动找上门,就因为在收缴楚国物品时,见到1个玉匣。虽玉质不算上乘,但其中藏匿了极其厉害的机关,为开匣子他还差点受伤,于是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本身樊轰也是位博学之人,对于机簧消息知知甚多,于是小心研究,最终攻克了其中机关,将匣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什么宝贵物件,只有十8枚骨牌。 不知用了何种动物的骨骼,表面奶白如羊脂玉,攥在手里带着些许冰凉,很是有趣。 也因为这1攥,樊轰发现了其中隐情。 表面看似光滑如镜,不带半点装饰刻纹的骨牌反面,竟然有蝇头小字,细看正是楚国上下,只有贵族还在使用的鸟纹。 正巧收缴的文献当中有1份对照表,于是樊轰挑灯夜战,逐个将骨牌背后的内容翻译并抄录在竹简上,这才从中得知楚国项家手里掌握了1个大秘密,似乎与长生和神仙福地有关。 因为收缴整理各国典籍物品,当时的樊轰掌控大权,能调动各方人员和兵士,于是便用职权找来了被抓住的楚国项家后人,而且还给予了很高的优待。 就像我在柬埔寨地下碑刻上了解到的1样,樊轰这人很轴,但对于始皇帝和秦国那是忠心耿耿,没有2心。 他之所以优待项家人,还是想从他们嘴里套出实情,为始皇帝找到长生的可能,甚至寻得神仙福地,为整个秦国的壮大做出贡献罢了。 殊不知他们全都被偃师骗了,从开始就掉进了1个漩涡而无法自拔。也难怪,毕竟竹邑族内族这些人的心和偃师1样冷酷,连自己的外族人都能骗,世上还有几人值得放在心底的呢? 大费周章询问,在项家后人嘴里,才勉强拼凑出当年实情的67分而已,这让樊轰心里起急,又不能用武力直接威胁,又该怎么办呢? 不过还好,起码从中得知了1个人名和几条重要信息。 人名就是拥有巧夺天工技艺,通天本事的偃师。 重要信息是神仙福地,奇珍异宝数不尽的物资应有尽有,只要找到钥匙,福地大门自然就会开启。 其中还有更详细的内容被记录在其中9块骨牌背后,那是樊轰已经注意到的事,只不过上面的文字不再是鸟纹,更不是楚国的其他文字,甚至都不是当时各国只晓的文字,而是1种死文字。 如果不然,以樊轰的学识怎么不知?若没有通晓各国文字的本事,也没办法身兼此职了。 听这话我就知道,那文字只可有1种,就是刀体。 后来樊轰追问项家人上面是什么文字,可在场的这些无论年龄大小,性别如何,都不自觉低下了头。 根据项家人描述,并非是他们不说故意惹怒大人,而是的确不知。 其中1位中年人,曾是主家身边的红人,1直追随男主人至今,知晓的事情可不算少。 神木疑踪篇 第八十章:命 让我欣喜的是老小子知道的事情还有不少,按照他的话说,那是项家先辈拼死拼活留下的,后人不敢遗忘。 至于其中内容,正好补充了我收集信息中的不足,整个故事中的1段,较为重要的篇章,至此算是有了个结论,同样使人感到震撼。 樊轰之后将整件事禀报给了始皇帝,最终得到了什么,有没有留下指示,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总之经过1段时间的准备,樊轰还是带队,与项家人1起赶往目的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附近某地,那传说中的福地边缘,打算借此能找出真正福地的大门。 结果可想而知,偃师本就不是善茬,能推算出楚国大难也就算了,又怎么会好心绘制地图,让项家人去找福地呢? 现在想想,大概他连项家人的未来都推算到了,于是打算借此手段毁掉困住自己数百年之久的仇人,同时将其和他们的帮凶朋友,彻底陷进寻找福地的坑里无法自拔。 我看了看1旁的干瘦的老小子,暗道偃师好狠毒的心,好长远的计划,而结果自然如他所愿,甚至被牵扯其中的人和势力,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当然,这些话也只有在心里想想,并没有对老小子言明,否则以他的年岁和身体状况,外加身为项家人的执拗,难免不会暴毙当场。 借此聊天之际,我想到了利用他们来对付8目刘,如果老小子死了,大概就没戏了。 之后的事情似乎进行的很顺利,樊轰等人真就按照地图找到了地方。而项家为了表忠心,几乎出动了所有的力量,只留下1些老弱病残和妇女儿童没来,可以说信心十足。 说到这,老小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最后,项家那些人没有1个活着回来的,而那个樊轰虽然活着回来了,但不久就被始皇帝驱逐出了国境,再没有回来过。” 听到这我思索再3,问道:“既然只有樊轰活着回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事情没办成他藏还来及,又怎么会将真相告诉剩下的项家人,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说?” “嗯,准确来说项家还有两人被他救回来了。” “哦,那你为什么又说没有活人?岂不是前后矛盾?” 盯着老小子的眼睛,本想看出他是在说谎,谁知换来的竟然是1抹恐怖的光,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惧意。 原来当时项家被救回的两人,其中1个正是家主身边那位,也是画简易地图的那位。 他们被樊轰送到了项家临时落脚点,已经只剩下1口气。 其余人从他们嘴里听到了当时的1切情况,可太过离奇,竟没有详细记录在族中大事件内,只是写了有交代后事什么的。 深院异音篇 第二章:策马狂奔 老小子并非怕事的人,让他搞武器也不困难,因此我也不做过多干预,只说到时候必定会用的到,如果因为准备不周坏了大事,死后自己去向项家祖辈交代解释就行了。 于是他屁颠屁颠记下了所有,再没有半点犹豫。 待1切商量完毕,我们又各自想了想可能的不足,并加以补充,最后甚至敲定了再次见面的大致时间,以及地点。 当然,根据事情的发展变化,时间地点还可能改变,1切并非1成不变的。 商量完毕,我们这才跟着老小子又重回到了千甘集。 此时早已日头高挂,千甘集上重回往日的繁荣和喧嚣。附近村寨来人络绎不绝,需要交换和变现的商品繁多,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昨晚生祭后留下的血迹。 可等到了广场正中发现,地上不仅没有半点血迹,甚至好像从未发生过那种事1样,让我不得不看向1旁的老小子,暗赞项家人收拾残局的能力。 被他领着回到了那间旅店,1进门,老小子的手下就发现了,于是赶紧迎上前来正打算问候的,可看到身后跟着的滑头,吓得他连话都不会讲,忙退后几步。 路上我已将滑头的身份言明,现在老小子冲自己人使个眼色后,领我俩径直朝1楼最里间走去。 原本这里是间杂物房,等我们仨进来后,他在某处随便1摸,伴随着隆隆声响,地板带着我们直接落了下去。 是电梯! 真没想到在这鬼地方,还是1栋小旅馆里的最深处,竟然有隐秘的电梯。 等到电梯停稳,借助4周的灯光我们看得清楚,正有不少人在往来忙活。 他们有的搬运大木箱子,有的比比画画聊着什么,有的正在整理1些老件,还有的似乎在制造什么东西。 等见到我们,尤其是看见老小子,众人冲他纷纷点头,随后又各干各的,1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做事井然有序,看来正是项家的聚集地没错了。 老小子对此没有做过多解释,领着我们1路7拐8绕,就像走迷宫,不大会眼前强光1闪,鼻中闻到了动物的骚臭气味,没想到尽头处竟然藏着1处不小的饲养场。 在这里,马牛羊还真不少,老小子指了指其中4匹骏马说道:“就骑它们!大概明日就能抵达。” 随即1声唿哨,不知从哪走出个罗锅腰的丑男人,老小子在他耳边交代几句后那人就离开了,跟着又出现几人将4匹马牵出,洗刷干净后做出发前的各种检查。 实则这里的78匹马都被保养的挺好,鬃毛梳理顺畅,可见平时被照顾的不错。 出于谨慎起见,老小子的手下再次检查1遍并为马儿套上装备,正好与丑男做到了无缝衔接,几包应用之物被搭上其中两匹马的马背,才算准备得当。 丑男而后在看似头马的耳边低语几次后,就领人离开了,原地只剩下我们和老小子,再就是4匹骏马。 “好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说着1指头马,“这小子叫倍儿,脾气挺大,但耐力速度都是上乘。去安顺的路它熟,其余3匹都会跟着,你们尽管策马扬鞭好了。 等到了地方,倍儿会提醒你们的,到时候不用考虑它们,这4个家伙自然会原路返回的。 马背上的东西给你们使用,除了吃喝外,还有些应急物品。” 没想到老小子的心还挺细,不过错非这样,又怎么能够做这些人的老大呢! 等到1切交代完毕,我们上马,老小子眼中竟然流露出了复杂的情绪。 那不是不舍,而是1种无奈,是在我们走后即将要面对的无休止等待,更多掺杂着迷惘和无助,想要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了,别搞得像生离死别1样。记住我的话:最后1战需要你们参与,否则难成大事!” 言闭,我打马而去,滑头在后紧随,另外两匹驮着装备的马跟着,1溜烟就跑远了。 等到离开千甘集范围,我才敢长舒口大气。毕竟和老小子这群亡命徒打交道,心理压力可不是1点半点,1旦行差了路口,掉脑袋和玩1样简单。 不过也算是火中取栗成功,拉拢到他们相助,起码拆掉了1堵阻碍的高墙,未来成功率提升了不少。 说实话,我这是头次骑马,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耳边凉风呼啸,还真有种驰骋疆场,心旷神怡的感觉。于是忍不住扯紧缰绳,慢慢站起来,1手挥舞马鞭,大声吼叫起来。 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此时心中的激动,释放难以名状的压力。 滑头是个靠谱的朋友,但这家伙最大的缺点是不能讲话,缺少了与之分享的机会,因此我只能借助大声呼喊来宣泄了,这1喊1叫就是1里地,直到察觉出不对才停下。 实则也不是遇上了什么危险,而是感觉出了身体不适。 起初还不明显,渐渐才有了感觉;起初似乎是难以抑制的麻痒,而后转为撕扯的酸疼,从大腿根内部向外发散,牵扯着大胯都痛疼不止。 等到我察觉出不对坐回到马背,那种难受感更加剧烈,即便老实待着都得不到缓解,脑袋里甚至听到噼里啪啦,肌肉被撕裂的响声,简直痛不欲生。 可随着时间拉长,路途奔波,噩梦才刚刚开始。 之前的那种兴奋感没了,取而代之的都是痛苦,以及在心底里默念赶紧到地方,赶紧到地方。 就这样僵持了不少时间,直到太阳西斜,我再也受不了,只得叫住马,选择在1旁的小树林里修整。 等到1棵大树前,也不顾滑头和另外的马匹,自己艰难从马背上滑下来,感觉两条腿都不属于自己了。 原本笔直的腿成了“c”字形,而且膝盖还同时向外,搞得两条腿拼成了1个圆,走起路来格外好笑。 滑头从马背上跳下,见到我这样,马上冲过来将我扶住,可他那张只剩牙齿的骷髅嘴竟然发出嘎嘎声,不过这次不是害怕,而是发笑。 “笑,笑什么笑!哎呦——”揉了揉酸疼难忍的大腿,连骂滑头的心情都没了,于是指指1旁的那棵树,示意过去那里。 滑头很知趣,扶着我过去慢慢坐下,等到双腿更够伸直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舒爽,简直比看见数不尽的宝藏还要痛快。 滑头已经从行李里取了食物和水递给我,自己则挨个把马拴好,这才蹲坐在我旁边1言不发,用黑洞洞的眼窝盯着我,似乎想表达什么。 1口肉干下肚,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可等我抓起皮口袋灌了1口,好悬没被呛得喷出刚嚼碎的肉干来。 “他娘的!这老小子是不是傻的,谁家会在皮口袋里装烈酒啊!” 而且从口感上说,应该是自酿的土烧。这种酒酿酒的原材料5花8门,根据各地人对酒的理解,会有很大差异;不过唯1相同的,就是酒精度数,几乎高的离谱,好像喝了口纯酒精1样火辣辣的,口腔黏膜都被烧毁了1半。 这下好,包里水源不少,可都是酒,连1口清水也不见,这让人怎么过呢? 刚才还觉得不错的肉干,现在越吃越咸,口干舌燥下本想去附近找水,但刚站起来两条腿就不自觉发抖,比发电报的频率还快,使我站立不稳又坐了回去。 “滑头诶!帮帮忙,给兄弟找点水喝吧!这群王8蛋在里面装的都是烈酒,不能用啊!” 闻言没有抱怨,立马拿走我口袋里1个水壶,在经过初步判断后,朝1个方向跑没影了,原地只剩下我老哥1个靠着大树坐着,旁边还有4匹马,瞪着圆丢丢的大眼睛,鼻中直喷粗气。 没想到开局都不顺利,我是不是该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还会有别的麻烦找上门呢? 深院异音篇 第五章:蛛丝马迹 胶南病院原本就是收治精神疾病患者的地方,围墙足够高,防止有些极端病患会越墙出逃。 现在那象征威严和谨慎的墙壁上,几乎每条砖缝中,都能看到青青的草尖,以及植物想要蔓延的影子,这就是局部垮塌的原因。 铁栅栏门内的栓子已经锈死,上面挂着巨大的锁头。 伸手推了推,凭借蛮力还真不1定能弄开,若是寻找路过时看到的垮塌处跳进去,我也没那种闲工夫,于是1直藏着的宝剑露出头来,寒光过后伴着刺耳的金属悲鸣声,半扇大门缓缓倾倒。 因为门轴连接还算到位,半扇门几乎被扭成了麻花,我和滑头先后跳上去,踩着大门进了院子。 “喂,能看到什么?” 虽然老小子为我们准备的装备丢了,但手电仍在,这也是经过先前多次洗礼养成的习惯,此时排上了用场。 不过整个病院很大,仅靠手电光起不了太大作用,这才将希望放在滑头身上,打算借助他的目力观察4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存在。 言闭,滑头向4周扫视1圈,目光最终在4楼正中的位置停下。 我几次出声询问都得不到回应,心也跟着揪起来,宝剑紧握,大气都不敢喘1下。 直到滑头有了反应,在我询问刚才看到什么的时候,他冲我伸出两根手指骨,而后指指自己的眼窝,又指向刚才楼层正中。 那意思很明显,在这个早已被废弃的大院,破败的老楼中,竟然出现了两个活人,1直注视着我俩的到来!这消息,足以让人汗毛倒竖了。 “你看清楚,那是两个活人,不是某种东西形成的影子?” 滑头摇摇脑袋,又指向月亮,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月光已被流云挡个严严实实,原本就藏在阴影里的4层楼,楼体之上根本不见1点光亮,又哪里会有影子呢? 那1定是两个人,在直勾勾盯着我们看,却没想到被滑头发现。看来此行并不简单啊! 要说在其他地方遇上人影不算什么,可这里是早已废弃的病院内部,加上当年那场怪案,应该不至于会有胆大的亡命徒,想要进去探险吧? 若说真有这样的人,就如此巧合被我们遇到?巧合,很少存在。 不过我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所经历奇奇怪怪的事也不在少数,会害怕这个?于是大踏步要往里走,猜想刚才滑头所见到的人里,其中1个会不会是母亲呢? 我不相信她会在当年的事情中遇到不测,即便有危险,陈桦生大概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怀着坚定的信念迈出脚步,却被1旁的滑头给拦住了,我正打算询问缘由呢,这家伙猛地扑上来按住我的脑袋,两人做1堆倒在地上,紧跟着就听呜的1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上面划过,而后就是巨大的落地声,短暂且瘆人。 深院异音篇 第七章:帮手 在我遇到危险时,1只奇怪的大手及时出现,硬生生挡下了致命1击。 手电光随身转向那人,看到1张颇为英俊的面孔,那么熟悉,但比起之前多了些许的成熟,以及风尘仆仆。 见到来人我惊到张大嘴,好半天才缓过劲。 片刻后1把将那人抱住,兴奋地叫道:“汤孩!好小子,没想到会是你!你……你……” 原本想见面要说的台词全被卡住了,你了半天,最终也没能继续下去。 没想到救我于危难之人竟然是汤1局!他怎么会来这的?单老幺不是说他不愿来吗,又怎么会…… 我被汤1局轻轻推来,而血阴木制成的左手摊开,就见掌中攥着的,竟然是1根木锥,尖端锋利材质坚硬,刚才若不是被汤1局及时当下,现在大概已经贯穿了我的后背,人早凉了。 看了我1眼,汤1局表情复杂,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又不便出口。而我看得清楚,本以为是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谁知这家伙竟抬手给我来了1下。 血阴木坚硬似铁,外加汤1局力量本就不小,这1巴掌下来,好悬没把我打得背过气去。 等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在1模脸颊,火辣辣的疼,气得我1下弹起老高,指着他鼻子就要开骂,却不曾想被这家伙先声夺人,用1声怒吼给震住了。 “闭嘴!!” 声音震动4野,使得本就失修的墙面,哗啦啦直掉墙皮。 这声喊就像夹杂了狮吼功,震得我头晕目眩,于是赶紧用手捂耳,瞪视着汤1局感到吃惊。 良久后我才敢放下手,看着愤怒的汤1局,有点莫名其妙。 正打算追问缘由时,他却先说话了,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生硬,语句连贯,1次表达明确,但搞得我不知该喜还是忧呢? “你把我推出的时候想没想过现在?我……我本不想来,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就算你差人找我,我也不想来的。可是……我……” “你还是来了。”盯着汤1局的眼睛,我笑了1下,“你赶走了单老幺的人,自己留下,就为了再和我1起并肩作战对吧?” 汤1局气得鼓鼓的,1双鹰眼直勾勾瞪着我,却没有反对。 难怪下车后不见单老幺的人接车,原来是这家伙搞鬼。我好悬没被气乐了,但又碍于现在的气氛,汤1局像是在赌气的孩子,所以强忍着不敢笑出来,面上要装作严肃认真的模样。 两人瞪视了1会,渐渐的,他脸上那种怒意开始逐渐消散。 毕竟这不是汤1局的性格,就算去装或者真的改变,也不可能如此之快,我笃定这点。 看到他表情的变化,我才向前1步,轻拍其肩头,如长者劝告孩童那样语重心长。 “汤孩,当时我也是为你好,也是为了鬼3婆,这点笑笑该对你解释过的。那毕竟是你的生母,那是她努力闯出的事业,你身为人子担起责任难道不对么? 如果换做是我,高兴还来不及。要知道鬼3婆的地位、资源等等,是1般人1辈子都得不到的。掌控了这些,你起码少奋斗几十年,我……” 前面听着还算有理,可后来说着说着,自己都感觉下道了。1不小心似乎把心中所想表达的清楚无疑,于是赶紧刹车不再继续。 妈的!都是和尚闹得,被他的思想灌输,怎么也想着依靠汤1局不劳而获呢?真他娘的不是东西! 还好,刚从气愤中缓和的汤1局没有听出其中不对,只是傻呆呆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等到我说完了,这才出声。 “我说过,我可以没钱,只要能和你1起到处闯荡,别的全无所谓。可是你……你把我推出去,知不知道那些事很烦,要管理那些人更烦!没意思,我觉得好没意思,我还想回到之前和你冒险的日子,明白吗?” 就在我俩各说各话的时候,许久没有露面的滑头,慢慢从阴影里探出头来。 汤1局反应有多快,都不等我介绍呢,血阴木的拳头已经捣出,这要是打实了,滑头会不会死不清楚,但我知道能获得1袋子陈年骨粉1定不会错。 幸好滑头也不是盖的,轻飘飘的身体立马向后闪躲,那1拳带起的拳风成了助力,还把他吹远了些许距离。 见1击不中,汤1局抡拳还要再上,这次被我成功拦截,才不至于酿成自相残杀的死局。 接下来我夹在中间,为两人做了介绍,当听说滑头曾多次救我于危难时,汤1局神情1肃,立马没有了刚才打算拼命的架势。 汤1局不愧是汤1局,只在乎陌生人对我如何,却从不在意眼前这玩意,是个活生生的骷髅,能像个正常人1样行动,难道不足以让人觉得奇怪? “原来如此。刚才在院子里,我以为他要对你不利,所以才抛出1根木头阻截。抱歉了。” 听到1件让我注意的事,赶紧将其阻住。 “等会!你说你在院里向我们投掷过1根木头?” 汤1局毫不隐瞒地点点头,我则差点气炸了。 和着刚才偷袭我们的家伙,竟然是汤1局!他看到我和滑头在1起,大概也因为滑头恐怖的样貌,竟先入为主以为滑头要害我,于是出手阻止? “你……你小子虎不虎?要不是滑头发现拉着我躲开,你那1下子,就把我们穿成串了!到时你准备怎么办?自杀谢罪不成?” 回忆起木条尾部浅浅的手印,原来是血阴木造成的。 就算投掷的目标是滑头,但怎么感觉其中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汤1局还主动道了歉,我还能说什么呢? 就这样嘻嘻哈哈几句话,刚才紧张的气氛得以缓解,老朋友重新归队,感觉心中涌出莫名的激动,眼角都跟着湿润了起来。 在简单说笑了几句后,话题重回到这栋楼的古怪上,以及刚才想要真的置我于死地的偷袭者身上。 提到这点,汤1局却感觉奇怪,反问道:“哪里有人?” 1句话说得我都愣了,于是指指被他丢在地上的木锥,说不是有人偷袭,他又怎么会抓住这东西救下我呢? 没想到1说这话,汤1局表情竟然变得古怪了起来,最后还笑出声。 后经过他的解释,我才知道闹出了多大的乌龙。 原来袭击我的不是人,而是藏在楼中的暗器! 而且根据汤1局观察,整栋楼都是由机关做成的,这也是他劝走单老幺手下的原因。 早在我们抵达前,天色大亮的时候,他已经先1步过来对整栋楼进行了初步勘察,发现此地无论从地势,还是楼体摆位,以及结构上看,都透着许多不协调和古怪。 不过白天时汤1局也发现有人在附近徘徊,他急忙隐藏行踪才没被那些人发现,于是草草结束了探查离开此地,打算趁着夜色再来1趟,正好我也差不多到了,可以1起行动,却没想到火车会晚点那么多。 “既然没见到我,那就再等会啊!之前你很有耐心的,怎么这次如此激进呢?”我忍不住问。 可汤1局给出的回答也很直接,就是他感觉这里危险,既然我没出现,那自己就先1步过来,争取把所有危险排除,甚至毁掉这栋楼的机关不是更好? 听到这,我沉默了。 不知该说他傻还是自作聪明好呢?但是,汤1局还是那个汤1局,无论任何时候,最先想到的还是我,这让人感觉…… “我去,滑头,你干嘛?” 就见身旁的滑头,两只手紧着忙活,不断胡噜自己那对黑洞洞的眼窝,像活人哭泣时不断抹泪的样子,但动作显得格外别扭,看得人只感觉好笑。 没想到这家伙在听到汤1局与我的谈话,深深感受到汤1局为朋友各种关心后,竟然激动到想哭的地步! 难道这家伙1路过来,真的在向活人更进1步?莫非这就是竹邑族的神奇之处吗? 深院异音篇 第八章:机关楼 关于滑头的变化,稍后再遇到8目巫觋了,我会找他们问个清楚。 现在言归正传,我又追问起关于这栋楼的1切发现,尤其是汤1局所说,整栋楼竟然暗藏机关,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多年前我还来过这里,与母亲见了面,而且不止1次。 当时这栋楼看起来也很破,但起码病患不少,医生护士各司其职,与寻常的医院没什么区别。 在相隔多年后重归此地,此地不止荒废无人,楼也被人改造了,究竟是谁愿花如此大手笔,能做到不惊动本地人,还能改造整栋楼呢? “药方,你想错了。” “哦,怎么说?”我奇道。 汤1局环顾4周,说:“根据我的判断,楼没有改变,本身就是机关楼没错,所以才没人发现直到现在。” 意思我听懂了,但问题又回到先前不变,就是我曾两次到过这里见过母亲,当时并没发现不妥,难不成是有心之人隐藏了机关楼的特征,始终能不引起人们的注意? 可这样也说不通啊! 当时有那么多病患,各个精神都不正常,不可能听话甘愿受约束的,如果这里到处隐藏机关,总会被其中某人触发,又怎么会1直听不到有关的信息报道呢? 在我俩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闹不清问题出处时,1旁的滑头比手画脚,似乎想到了什么。 由于要表达的事情复杂,于是他又开始在墙上,借助1层青苔为画纸,迅速画了几幅画。 对于滑头的能耐汤1局还不清楚,于是由我在旁加以解释,两人1边看着,直到画完想说的内容,这才恍然大悟。 第1幅画中有个主角,能看出是位男性,长相与我有几分相似。 在滑头指了指我后算是明白了,他画的还真是我没错。 “嘿,别说,画的挺像。滑头,等事情结束,你以后靠给人画像都能挣大钱。嗯,到时候不行开个班,教孩子们画画怎么样?哎呀,说不定到时候会人山人海,排着队……” 正努力畅想未来的时候,汤1局实在看不下去轻拍我两下,算是打断了白日梦制造的机会,我这才发现嘴角直淌哈喇子,赶紧用衣袖擦了擦重回正题。 画中主人公是我,那内容也与我有直接关联,于是接着往下看。 只见“我”的脑中升起1团像雾的东西,雾中可见另1个“我”,与1个漂亮女人见面。 那场面就像个孩子遇上了母亲,“我”的头甚至放在女人膝盖上,拉着她的手,在诉说着什么。 而接下来的几幅画,主角全是“我”,只不过所处的环境明显是在丰汇寨子,还能见到扎西格外家的房子,以及1片片盐田。 深院异音篇 第九章:奇怪病患 话说到这,只感觉1股冷风从后脖子吹上来,像1个人的恶作剧,令我全身1抖。 是了,窗户的数量,还有外面包裹的奇怪藤蔓,都是让我感到厌烦,不愿靠近的原因。 而设计这里的人,或者说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正是利用了这点,利用了人类内心的恐惧,才使我们以为身处异界,迟迟无法离开。他娘的,还真是阴毒! 不用问了,在每个转弯处1定也有分散注意力的设计,就像脚下地面能不知不觉上下过度1样,还不易被人察觉,简直算得上神鬼莫测了。 还好有汤1局在,才让我们认清了这点。果然遇上机关陷阱,他的可靠程度谁也无法替代。 在我以为知道了这栋楼的秘密,就能寻路出去或能出发去找母亲的时候,滑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用手不断拍打墙壁,而且还要张开双臂,似在丈量楼道的宽度。 “你在干嘛?” 我正打算制止滑头这奇怪的动作,但眼珠1转,感觉另1股寒意涌上心来。 是啊,怎么就忘了最关键的1点!我们1直在讨论这栋楼的形态,以及机关问题,却忽略了1个根本要素,房间和病患! 刚才在楼道里来回奔跑寻找出路,由于出不去,所以惯性以为这是身处异界,直到汤1局将整件事说清,看似思绪已经回归正常,实则还是被起初的想法牵制,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 从始至终,我们上来后竟然没有看到1个房间!那这里的病患,以前都住在哪?难不成全都打地铺,睡在楼道上不成? 建筑外,不合时宜的狗叫声突然出现,为此时的气氛平添了几分怪诞,让皮肤起了1层的鸡皮疙瘩,甚至引得我出声咒骂。 “该死的东西!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时候狂吠,想吓死老子怎么着?” 说着还不解气,我又看准最近处的窗户,打算用宝剑劈开围在外面的藤蔓,找东西扔出去砸那狂吠的家伙。谁知刚走了没两步,忽然感觉足下1沉,跟着就听到了汤1局的叫喊声。 这是踩中机关的表现。他娘的,老子怎么这么点背啊! 汤1局此时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电筒照向脚下,果然看到1个小小的翻板,表面颜色和质地,竟然与地面相似。 别说这里没有多余灯光,就算是有,不仔细看谁能瞧得出来? 1只手轻轻按住我的脚,防止乱动,汤1局把手电交给滑头,另只手慢慢抬起翻板,去看下面的情况。 “呼——放心吧,小意思!” 长出口气后,汤1局自信满满地说出这句话,而后都来不及让我表示些什么,只是单手在底部1阵捣鼓,危机便解除了。 起初我还不相信,可等到被他扶出来,仍什么也没发生,才知道那是真的。于是冲汤1局伸出大拇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学着滑头的样子,双手大拇哥连续比划。 汤1局不像我会出言调笑,在简单摆手示意后,竟然蹲下,将翻板掀开,观察里面的情况。 手电已经从滑头手里接过来,由我在1旁为其点亮。这看似不大,约莫只有饭锅内径大小的翻板下面,全是转轴、齿轮还有牵引套索。 咦?最深处还有个东西,圆咕噜噜的,惨白惨白的,难道是个钙化的王8盖子? 3人都看到了那东西,汤1局更觉得奇怪,说机关里不该有杂物的,于是伸手要将那东西取出来瞧瞧。 谁知在他2指即将靠近那东西时,“王8盖子”忽然1动,朝我们翻了上来,并露出底下的东西。 等到手电光将其照个清楚后,我们尽皆发出属于各自的惊叹声。 您猜怎么着?那所谓的“王8盖子”,是1个人的脑瓜顶! 大概是听到了汤1局的话,那人随即仰头看过来,这才知道他还是个活的,只不过皮肤惨白稍显透明,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皮肤,更像是常年不接受阳光,被捂成的病态模样。 与我们对上眼后,这人嘴里发出吱哇1声,也不见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手臂好似长蛇,在转轴中轻松扭动,直接伸到了我们面前。 速度之快难以形容,等距离最近的汤1局发现不对,5指已到,就听嗤啦1声响,饶是他反应迅速,胸口的衣服还是被扯下1片来。 “他娘的,真是找死!” 见汤1局受挫,1股怒气向胆边生,宝剑不自觉从袖中滑出,我就要对着那人的脑瓜下家伙。 可还来不及动手,那人冲我们咧嘴1笑,露出粉白色的牙床,却没有1颗牙齿在上面。 而后他身形往里猛地1缩,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原地只剩下错综复的转轴与齿轮。 看他刚才藏身的地方,大小不过能装下个78岁的孩童,难道那怪人还有缩骨的能力,否则又是怎么挤进去,逃走又逃得如此迅速呢? 不过在1番查看下也有收获,就是怪人刚才藏匿的地方,掉了个小本本。 于是我用宝剑刺穿那东西,慢慢从缝隙里提上来,等到手1看才发现也不是什么本子,而是1个身份卡片,上面贴着1个骨瘦如柴男人的黑白照片,底下写了名字、年龄、床号以及负责医生的名字。 “丁3才?6十8岁,床号是0201,负责医生叫……叫何宏伟。” 难道这个叫丁3才的,就是刚才那惨白的怪人?还是说身份卡本就在下面,只不过怪人正好站在上面,才闹出了误会? 我们仨面面相觑,准知道纠缠此事没个结论,于是我把身份卡揣进了兜里,继续讨论接下来该怎么做。 “汤孩,能不能找到这里的病房?” 汤1局果断摇摇头,不是他不找,也不是他不想,而是从1开始就曾注意过4下,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而已。 眼看事情再次回到了原点,滑头提议不行就退出去,等到白天再来。到时候什么魑魅魍魉都要退避3分,我们会安全许多。 当然,他的表述被我润色过,原本的意思要直接很多。 既然连汤1局都无从下手,我只好同意滑头的建议,于是由汤1局在前面领路,3人开始慢慢找路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怪人闹得,原本心里没觉出异样,现在却感觉到了些许胆寒,就像明知暗处藏着危险,既躲不掉又防不住,让人郁闷的同时多少有点惧怕。 手电光被调整到大光圈照射。这东西是从竹邑族内族那些人手里得来的,虽不及奎因家族的先进,也好过老小子准备的铁皮电筒。 当光照范围加大后,我才发现前方果然出现1个拐角,只不过被人刻意装饰过,棱角并不分明。原本9十度的转角,经过缓冲和拉伸后,似乎没有那么明确了。 如此看来,这栋楼的平面图还不是完全4方的“回”字,而是1个变异形态,就为了让转角看起来自然不突兀,可以说煞费苦心。 而且走之前汤1局还做了试验,就是把电筒放在地上,除非这栋楼已经沉降成了危楼,否则不该会自由滚动的。 可等真的松开手后,手电竟向来时的方向缓缓滚去,速度不算快,但没有止境,好像最终的尽头处藏着1个黑洞,或是个更加可怕的地方1样。 有了心里准备,就这样转过3个弯后,终于看到1部楼梯通向下方。 3人激动不已,于是也不废话,先后走下楼梯准备离开。 可等我来到本该是大厅地方,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这里没有大厅,没有工作台,更没有那处坍塌的走廊。 这里唯1有的,竟然是1个个摆着奇怪姿势的人偶!各个脸上没有5官,表面还带着新碴儿,好像被人刚制作出来摆在这的1样。 “我去!好久没见到人偶了。汤孩,这些家伙该不会都是偃偶吧?” 闻言汤1局微微点头,可血阴木做成的双手已经拉开架势,明显1场大战在即,生死难料! 深院异音篇 第十章:累赘 原本该是我们进来的1楼大厅,现在不仅完全变了样子,还莫名其妙摆放上许多人偶,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还好,在我们斜对面有个大门,不知道是不是大楼的另1个出口。 可想要过去,就需要从这些人偶间穿过。 由于先前几次不愉快的经历,对此我很是排斥,包括汤1局也1样,3人中也只有滑头不知者无畏,跃跃欲试想要过去1探究竟。 “滑头,你……能不能先过去看看,那门可不可以通往外面?” 这家伙有时胆小如鼠,有时却又胆大到出奇,让他过去看看是为了保险起见,倘若遇上什么变故,起码还有我和汤1局可以救援。 另外就是偃偶不知会不会放过不认识的人,所以拿滑头去试试,听上去有些不够意思,怎奈先前如噩梦般的经历,迫使我不得不这样选择。 滑头答应了,十分果断,走之前也没有问我讨要宝剑用,完全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做派。 螺丝刀还是被他攥在手里,只不过全身松懈没有1点戒备感,而且游走在人偶间好似跳舞,看上去那么轻松,没有半点压力。 不大会就到了那扇门前,1路上没有任何变故。 等滑头钻进大门去看时,我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连脚尖都踮起来,恨不得再加上1双千里眼,看看是不是通往外界的生路。 还好滑头不大会又折返回来,不断朝我们招手,好似很兴奋。 “怎么,那边真的有出路?”我大叫着问。 滑头连连点头,又指指我们指指门外,明显很是激动。 事已至此,我与汤1局相互对望1眼后点点头,于是大着胆子,学滑头刚才的样子和路线,慢慢走到了人偶之间。 由于那家伙全身上下已经没有1点皮肉,在缝隙间穿梭毫不费力,但对于我和汤1局来说有些难度,想要顺利过去,只好将双手高举努力收腹,大气都不敢喘1下。 就这,走起路来还是要小心谨慎,好像1旦碰到人偶身体,它们就会活过来1样。 我们动作虽然缓慢,但距离有限,不知不觉间也到了正中。 原本不算什么事,却感觉已经热汗直淌,心神俱疲了,想要休息1会,却被前面的汤1局示意不能多耽,于是我只好咬牙坚持,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就在逐渐靠近大门,胜利在望的时候,恼人的鼻子1痒,都不给我任何补救机会,1个超大超响,堪称震耳欲聋的喷嚏打了出去,同时震得我耳朵眼里嗡嗡乱叫,连嗓子都是疼的。 原本走在前面的汤1局,以及门口翘首期盼的滑头,纷纷被我这突如其来的1下惊到,原地站着朝我看来。 几乎在同1时间,身边这许多的人偶像是同时触电1样,伴随着1阵有规律的抖动,从刚才的各种姿势,齐刷刷直立到1样的站姿。而它们那光面的脑袋转动,纷纷朝我们注视过来。 这场面着实骇人,我被吓得好悬没尿了裤子,嘴岔子咧开就差喊妈了。 大脑不断提醒和催促着快跑,怎奈双脚罢工,腿肚子抽筋,连迈步都难,更何况逃了。 最后还得说汤1局,1下拉起我就跑,刚冲出去没两步,便觉背后恶风不善。回头1看,就见所有的人偶齐动,疯1样挥舞双臂以拥抱的姿势朝我们扑来,景象骇人。 亏得它们脸上没有5官,但就从那凶猛的动作看也知不是善茬,敢有5官在脸上,准保吓死吓翻几个胆小的没问题。 汤1局反应虽快,怎奈我们周围全是这样的人偶。在与背后的人偶刚拉开1点距离后,左右包夹的,以及头前围堵的就到了。 只见无数的木头手臂向我们抓来,动作粗暴无比,若是换成真人,1定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的表情。 眼看那些手臂到了面前,在我下意识用手捂脸时,却忘记如今有汤1局在身边。 先是听到1声大喝,睁眼1看,不少的断肢碎木,人偶0件飞上半空,汤1局硬生生用双拳打出1条路来,滑头则在前方挥舞螺丝刀,不断朝我招手呢! 见我还在发愣,汤1局马上抢步过来,1把抓住我肩头向前托,同时另只手和脚并用,不断阻挡围过来的人偶。就连滑头也在此时冲进来,与汤1局1起护住我,开始慢慢往门口撤。 此时此刻,我心中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却多少有些失落:好像自汤1局出现后,自己成了别人的累赘,怎么半点作用都没有呢? 眼看还有3步就能出去了,可人偶大概也知道这点,发起了总攻,1下如潮水般将我们团团围住。 见势不妙,汤1局豁出去,用血阴木做成的大手猛推我后背,把我当做炮弹1般打了出去,任由耳朵里灌进冷风,表情扭曲,甚至硬碰硬撞碎了几个人偶,这才成功上岸砸在门框上沿,最后掉落在地。 等我忍着疼,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只见汤1局和滑头已经被汹涌的人偶潮盖住,翻翻滚滚的失去了踪影。 “汤孩!滑头!” 因为着急上火,连声调都劈了,手里攥着宝剑正打算做点什么时,发现那些人偶好像视我于无物,只瞄准正中的两人扑击。 看看自己所处的门扇周围,从地上到墙体到头顶,竟然有1圈红线,如同某种明确界限1样,人偶根本不敢靠近,只有向汤1局和滑头袭击,应该是被人设定好了的。 “他娘的!老子才不是累赘!!” 1股怒火涌上来,根本不去多想,挥舞着宝剑又杀了进去。 果然当我踏过那条红线后,人偶像是发现了新猎物,最近的几个纷纷回头,而后猛朝这边扑来。 不过它们都小瞧了老子手里的宝器。在两圈寒芒如烟花般从中间朝4周爆开后,凡是胆敢冲来的人偶都被切开成了劈柴。伴随着咕咚咚闷响,散落4周再没有了动静。 宝剑壮怂人胆,1招得手,我的胆子更大,甚至怒吼着冲进人偶群,像刚才汤1局那样硬生生杀出1条路来,才终于见到抱作1团的两人。 而后不顾1切拉着其中1个往外冲,因为我相信被抓住的那个,会带动另1个的。 于是3人就这样连打带逃,好不容易冲进了红线,那些人偶竟瞬间停止了动作,活脱就是被关闭开关的机器,1个个保持着最后时刻的动作,再也不动。 热汗滴滴答直向下淌,就连滑头的胸骨都在不断起伏,我也不知道他拿什么在喘气的,总之现在脑中1片空白,人也瘫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你……你傻不傻呀?”这是汤1局缓过劲来的第1句。 我则苦笑着甩甩头上的汗水,回道:“他娘的!谁让你们说老子是累赘的,我就是要做出点成绩给……给你们看看,我……我……” 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剩下呼呼直喘,全身酸软。 可是这话1说,汤1局他们俩相互对望,1脸的奇怪,似乎不明白我到底发了什么疯。 危机暂时解除,在稍事休息后,我被他们扶着站起来,又看1眼人偶,才艰难地走进了门洞。 1阵清爽的风迎面吹来,我们真的见到外面的世界,以及听到那只恼人的野狗还在嚎叫。 这里是整栋楼的背面,不过好歹是出来了。 看着远处微红的天空,知道马上就会天亮,心也跟着安稳不少。 等到我们绕向大院门口时,回头再看这栋楼,果然如汤1局说的1样,体量不小,呈“回”字形布置。 而从我们出来的位置往上看墙面,真就能吸收尚不强烈的日光,远远看着黑漆漆1片,加上4周的阴影,好像它们本就不存在1样。 他娘的!这次出师不利,等回去休整1下,我们还要再闯2回! 深院异音篇 第十一章:招待 直到离开胶南病院的大院,我才敢舒口气,面对渐明的天光伸展肢体。这是劫后余生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又瞧了1眼背后的那栋怪楼,虽心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 要怪就怪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没有做足调查和准备,更没有怀疑过之前残留的记忆,是致使整件事失败的根本。 “药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打个哈欠,我慵懒地回答了汤1局的问话:“先找地方落脚,填饱肚子,好好吃1顿再说吧!” “那我……” 似乎有什么要说的,却被我1声喷嚏打断,连汤1局奇怪的表情也没注意到,我只顾着和滑头交代注意细节,同时用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省得遇上路过的行人,再吓死俩仨的就麻烦大了。 待1切处理完毕,才徒步远离胶南病院,走上了大路。 看看清冷的街道4下无人,就算再往远处看,仍旧不见人踪。我们该怎么回去呢? “滑头,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么?” 谁知他1卜楞脑袋,比手画脚的意思好像在说,来时为了躲避别人目光,只管藏着不敢露头,所以完全没注意过来时的路线。 “啊——那这下怎么办?” 当我正1筹莫展时,忽听1旁的汤1局说道:“药方,我有办法。” 随即也不等我询问,就见他挥着手朝4下喊了1声。 这边声音1落,竟瞧见大树后面、草丛里,甚至连附近废弃的房子旁边,都66续续转出了不少人。 他们1个个身着干练,精神奕奕,看抬脚迈步的动作就知道不是善茬,总体数量相加起码超过2十人还多,井然有序地来到我们面前成扇形排列。 该不会刚出虎穴又落龙潭吧? 念头1转我就想亮家伙,谁知这些人竟然同时对着我们鞠躬,并齐声喊道:“少爷!!” 少爷?我1下懵住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人群左右1分,从背后迈猫步走出1位身材婀娜的姑娘来。瞧她周身上下透着冷艳的美感,准知是个带刺的玫瑰。 等到看清这人容貌后,原本揪着的心1下放松下来,我自然咧嘴1笑,就像对老朋友般拍了拍手:“哎呀,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笑笑啊~你怎么会在这出现?” 此话出口才觉得自己够傻的,并猛然去看1旁,略带扭捏的汤1局。 和着刚才他1直想表达的,还有那声呼唤,竟然都是…… 没有搭理我,笑笑冷着脸走到汤1局面前微微点头,语调严肃地说道:“汤少,您可安好?之前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现在可以出发。” 说着1欠身,就见在人群的后面停着几辆车,大概是为汤1局准备的。 而从始至终笑笑都没有看过我1眼,甚至视线都没有发生1丝的偏移,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1样。 对此我完全能够理解。既然碰了1鼻子灰,现在唯1能做的,也只有1笑了事了,说再多也是枉然。 不过就冲我对汤1局的了解,他总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所以等着就行,不需要主动示好套近乎,这就是所谓的栓了阎王,小鬼都要让道的原理。 与笑笑的态度截然不同,汤1局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在朝其余人点头示意后,才将他们驱散,又扭捏地看了看笑笑。 “笑……笑笑,我说过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要叫汤少,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他们也是,我说过咱们都是1家人,没必要区分彼此的。” 噗呲1声,我的笑终究是没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连嘴唇都没能兜住。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引起笑笑的冷眼1瞥。看似简单的1眼,只感觉有万把钢刀飞致,将我捅了个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的。 妈呀!没事还是别惹女人的好,要不然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好笑笑只是瞪了我1眼也没说话,上去紧跟在汤1局身边,低声说了什么,却没有听清内容。 说实话,现在我什么都不关心,只惦记着去哪吃饭。 从昨天下了火车到现在,因为着急寻找母亲什么也顾不上吃。 见汤1局现在混的风生水起,听笑笑话语间那意思,似乎准备好了1切,我身为汤1局的好伙伴,怎么着也能沾点光不是么? 果然,在他们商量过后,汤1局回头看向我说:“药方,咱们走吧。在市中心咱们的人定好了旅店,附近有不少美食,这时间正好是早饭出锅的时候,准保……” 没给汤1局详细描述的机会,我马上拉着他往汽车里钻。 就是这无心之举,霎时间引起周围气氛的变化,笑笑当先拦在我们面前,脸色铁青。 “药千方,你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汤少是我们的新主,可不是你这种混子可以称兄道弟的存在,明白吗?” 1句话引起所有人共鸣,就在他们忍不住发声时,我却连看都没多看众人1眼,更没有让汤1局为难,仅仅是抬手1挥,始终默默站在1边的滑头十分配合地取下来盖住头部的遮挡物,顿时现场变得鸦雀无声。 只是隔了几秒钟时间,笑笑最先惊叫起来,其他人也是1阵骚动。 见目的达成,我这才笑了笑冲滑头颔首示意,他赶紧把自己的骷髅脑袋蒙住,像个狼外婆那样默立在1旁。 我看了1眼笑笑,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你不清楚而已。现在,还不带路?” 唰啦1下,笑笑的脸色由白转青,而后变得通红。 可碍于汤1局的面子她没有发作,只是狠狠跺了跺脚,走在了头前。 鬼3婆的实力的确不错,尤其是对手下的威慑力仍在,这些人就算心中大有不满,也不敢有太多的表示。 就这样,1串崭新的汽车浩浩荡荡向城中驶去,逐渐远离了病院。 而我在回头看着病院大院的同时,心中5味杂陈。 不多时汽车缓缓停下,下来后发现我们不是在旅店,而是到了1家馆子门前,似乎是个吃鱼的地方,门面看上去可是不小,在当时那个年代来说,恐怕只有国营馆子才能与之相比。 “汤孩,大早上就吃鱼吗?” 我这人早年间走南闯北,苦也吃过不少,甜也不会沉迷。所谓客随主便,大肚不装精米面,就算清早吃猪头肉和下水筵老子都不惧,更何况是吃鱼。 不过据我所知湖南人对饮食要求挺高,早上似乎不吃鱼啊,怎么会…… 汤1局张张嘴还未回答,忽听4面8方响起了急刹车声。 等到我们回头看去,不知从哪里驶来了几辆面包车,将我们的车围住,而在最后面还有1辆很上档次的汽车,虽不认识那是什么车,但1眼就知道不是1般人能拥有的。 瞧瞧吃惊的笑笑,便知有事情发生,而汤1局藏在袖中的拳头似乎已经攥紧,我却伸手拍了拍,1笑而过。 随后从面包车里下来了不少年轻小伙,但各个穿着打扮没有正形,准知是4处找来的混子,前来寻霉头的。 而那辆高级小汽车刚1停稳,还不等开门下人呢,我则1拽汤1局的袖子,大声说道:“汤孩,你说请我吃饭的,在这发什么愣呢?走走,快着点,老子都饿展了!” 同时冲滑头使个眼色,他则拉了拉笑笑,这才让姑娘如梦方醒,惊诧莫名的表情随即1冷,也不管那些人如何虎视眈眈,完全和没事人1样,招呼着我们进了馆子。 当快要进门的1刹那,就听背后有人啧了1声,却没去理会那么多。 因为大厅1个桌子上,正摆放着热腾腾的饭菜,有十几样之多,全是我没见过的美食。 这时候谁还顾得早中晚饭呢,我3步并作两步走到跟,抓起筷子就撇下正中盘子里,1条清蒸鱼的肚肉来,1口塞进嘴里,烫得嘴皮子发紧舌头发麻,却仍旧尝出了鱼的鲜味,要比生吃强多了! 深院异音篇 第十三章:暗流 始终不愿与我搭话的笑笑,此时也放下身段,在1旁不停解释。 汤1局则面色不佳地坐着,饭馆的工作人员刚收拾好残局,本想询问要不要再摆,就被1旁人给劝了进去。现在饭馆大门紧闭,厅里只剩下我们,就连鬼3婆那些手下也都退了出去。 “怎么,你是想我放弃报复?”我直眉瞪眼地问。 笑笑赶紧在旁解释道:“不是让你忍气吞声,只是先过了这次事再说!药千方,就算你不为干妈的生意着想,也请想想汤少。这件事惹不得,否则……否则我们这些关系可能会土崩瓦解,到时候……” 老套话不算难猜,于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了。 瞧了1眼汤1局,我明白刚才还是因有些气用事,就是厌恶那小子出场的方式,这才有了自找麻烦的结局。 不过既然话里有话,事中藏事,说不得,还真得平心静气唠唠才行了。 “汤孩,那家伙刚才给你的是什么?” 1听我有松口的迹象,笑笑大喜,马上去看汤1局。可是他却捂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怕我看到1样,表情不太自然。 “怎么,我也外了?好吧!”说着假意起身,拍打部分干了的衣服,“我走。本来这次是为私事来的,你既然也有大事要办,那各自安好得了。” 说着话迈步想走,可衣服被汤1局拉住,说明他的心动了。 加上笑笑的疯狂暗示,我马上就坡下驴重新坐下,汤1局这才把拿到手的东西递给我。定睛1看,竟然是1份请帖。 大致瞧了1眼里面的内容,抬头竟然写着鉴古公会,邀请鬼3婆前去指派点会面,不到后果自负等等言语。 当然,请帖上写的比较文雅,但也不过是脱裤子放屁,归根结底就是威胁的烂词,说起来没那么刺耳罢了。1般斯文败类最爱搞这套,远不如街头混混来的干脆直爽。 “啥是鉴古公会?你们1帮子倒腾古物,做假货的能鉴定什么?这不是吹着唠嘛~” 不理会我的讽刺,笑笑马上将其背后的含义向我做了解释,果不其然,所谓的鉴古公会,不过就是更大的黑头作为控局人,抓住这群不大不小的地里钻,干些违法的勾当。 而使用“公会”的名头,再用上关系和手段,反而让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能够大大方方摆在台面上,换钱的路子算是广了。 可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作为公会的掌权人,既然提供了1个挣钱的场所,那么所谓的会员又怎能不知情识趣上贡呢?而上贡的比例,则不是固定的,更不是以所得的总价值抽成,1切全竟全靠背后那人高兴。 “我去!燕过拔毛,似亲养奸。以鬼3婆的脾气,这么多年还不发做闹个天翻地覆?” 当然,实则这话不必多问,只要动脑子想想也能明白:倘若背后那些人的能力不够,吃得住这些狠角色吗? 而且他们的威胁手段可能远比我们想象中更加直接且致命。绝非是打打杀杀,好勇斗狠那套,有可能是从合理合法的角度,让所有有关的人不得安宁。能做到的这步的人,势力不可谓不大。 提到势力大的,又与鬼3婆有关的组织,让我立马想到1个可能,竹邑族内族! 还记得当时去找8目刘,鬼3婆早就在那了,两方明显认识,且对方还要厉害过鬼3婆半筹。 而他们可能都是公会1员,背后的掌控者利用这些人做的勾当,以己牟利,同时还能开绿灯操纵大局,不得不让我往这方面想了。 “有没有说在哪见面?” 笑笑摇摇头,只说需等待消息,多余的不知道。还有,这次公会召集人手的形式与以往不同,似乎是出了大事等等。 “对了,那小子到底是哪1门的?” “8目刘的大少,名叫刘品相,是现今8目刘的长孙。”笑笑说。 哦!果然还是8目刘,出不了这圈子,我忍不住冷笑。 “他们怎么追你们到这的?”看看汤1局,我问道,“你们是因为我才来的,那他们竟是追着你们吗?” 见笑笑点头,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有可能在其背后所隐藏的,是更大的图谋。 难道竹邑族内族那些家伙,知道钥匙最后的地点被我们所得,所以要展开抢夺?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巴不得他们出手了,毕竟现在有个9菊1派做出头鸟,集中火力先把外人斗垮了不是不行,只是如何保留有生力量,又让其他几门多出力,来个损兵折将呢? “8目刘……我说,能知道那小子的住处么?” 1听这话笑笑先急了,噌1下起来,指着我嘴唇都抖了,好半上话。 “喂喂,干嘛这么激动?我又不是寻仇,至于吗?” 1听这话,笑笑愤怒的表情才缓和3分,马上询问我的意思。似乎这些日子里她已经把汤1局当做仅次于鬼3婆的存在,尽心尽力辅佐,不愿他和鬼3婆的1切受到丁点损伤。 对于她这份心,让我不自觉想到了陈倩,因此也不想相瞒,把想法151十地说了1遍。 等到讲完,汤1局浓眉舒展,似乎很是欣喜,可笑笑却完全不同,除了瞠目结舌外,马上伸手摸我额头,被我果断阻止了。 “药千方,你是不是有病?这种危险的事也想得出来?” 看看汤1局,接下来的话看似是对笑笑,实则对他,就希望这小子能做个决定。 “如果我猜测不错,你们背后的势力打算玩把大的,成功后你们所有人都将连根产出,即便失败,他们也会拉你们做垫背,到时候1起死。 你们这次要求见面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在不远处的神农架。他们图谋的东西,是1份长生谱,而你们这些人被操控许多年,到头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白了,和养猪吃肉差不多。 具体此次被叫去的会有几门还不清楚,但最终都要变成竞争关系,拼个你死我活,既然这样,咱们不如为自己买个保险,先拉拢1些人准备反制,以备不时之需,难道有错?” 汤1局听了微微点头,笑笑发现后赶紧拦在前面,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你……你自己也说了都是猜测,如果事情不像你想象中那样该怎么办?拉拢?你询问8目刘后人的住处,别人不知道意图,我还是明白的,你是想借此为要挟!哼,药千方,你太高估自己了。” 不等笑笑再说,汤1局这次主动制止了话头,盯着我片刻,才问出心里的话。 “药方,你有把握?” “我没有。”看到笑笑脸色刷白就要发作,我赶紧指着汤1局补充道,“不过你有。” 这下把两人都给整懵了,我却笑了笑,抓起身边的茶壶满杯茶水给自己喝,之后才将事情挑明。 “刘品相那小子身上也有9阴木,你们不知道吧?” 这段时间与汤1局接触,笑笑当然知道有关他的1切,其中也包括9阴木的由来,积极其背后的故事,但现在从我嘴里听说,又是与刘品相有关的,她自然觉得吃惊。 而汤1局的吃惊也不亚于笑笑,因为他知道,当年和尚找到的9阴木材料只够给自己做双臂的,十分珍贵,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刘品相身上也出现了9阴木,代表什么? 很简单,代表穆绵成那家伙说了谎! 他可能是对汤家说了谎,当然也可能是汤家对汤1局说了谎,无论他们谁都不值得信任,就从对待汤1局以及他父母这点不难看出来。 兴许8目刘背后早有帮手,正是始终不曾露面的7巧汤! 笑笑当然知道汤1局的身世,当听到7巧汤的名字出现后,竟不自绝地缩了缩脖子。 那是人类应对恐怖的最基本反应,也说明了她心中所想! 深院异音篇 第十六章:遇熟人 时至中午,等笑笑找到我们的时候,我正轻轻摩挲着新入手的药匣,嘿嘿傻笑呢! 汤1局这傻孩子把事情经过151十讲述1遍,听得笑笑伸脖子瞪眼,表情的变化,比国际形势还要风云不定。 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1把拎起我的后脖领,把人拉到街角不显眼处,咬着后槽牙还要低声吼叫:“你这人是不是恶魔的化身?拖我们下水也就算了,才刚到这不久,又把1家成了名的药铺给干关门了!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纤细却没带任何修饰的手指,几乎戳进我额头,看得出,多少带着点私人恩怨。 可能感觉这么说还不解气,她马上加以补充,仍旧是恶狠狠的口气。 “你自己恶气不消,想找8目刘的孙子报仇就算了,竟然找1个无辜人帮忙下黑手。中间如果出点什么意外,你的良心何在呢?” 1双妙目瞪着我沉吟片刻,又意味深长地来了句土味儿话,“我真想劏开你胸膛看看,装在里面还在跳动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汤1局在这方面还是未开化1族,不明弦外之音。滑头似乎经验丰富,听后转过身,又偷着发出嘎嘎的怪响。 而我努力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请走了紧抓后脖领不放的纤手,整理好衣服,拍了拍笑笑肩头。 “小鬼,你这人还怪好嘞~” 言闭,潇洒躲过笑笑1脚偷袭,躲在汤1局身后,挑衅地冲她吐吐舌头。 “老子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吃过亏。就算有,也奉行君子有仇必报的道理。 再说,什么叫无辜?你耳朵里塞驴毛了?他们项家被8目刘逼得东躲西藏,忍气吞声十多年,现在无意中从我嘴里听到些许风声,不听劝阻非要找人干架,能怨我吗?” “你……”笑笑为之语塞。 也不知怎的,初始她能说会道,处事认真,现在却变得婆婆妈妈,连嘴都笨了许多。 我没让这话题继续,而是揉着肚子,看看头顶的阳光,正打算寻摸地方祭5脏庙。 由于刘品相那小子的打扰,早饭就吃条鱼,其他啥硬菜都没捞着,这会早饿了。 项红红那女人也是急性子,在得知仇人孙子在怀化后,只顾着报仇雪恨,完全不管招待客人这茬了,我们仨是被人生生撵出来的,空喝了1肚子茶水,还他娘的是普洱! 现在,急需充足油水下肚,来弥补我始终没有得到满足的肠胃。 心里正默念琐事的时候,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个人,从大路快步闪过。 只是那1眼,1股莫名的熟悉感席卷心头,再也按耐不住,推开汤1局和笑笑,3两步来到大路,看向那人的背影。 在思索片刻后,脑中仿佛打了个霹雳,嘴里嘶了1声,不自觉摸了摸鼻尖。 “药方,你怎么了?” “喂,是不是又发神经,还是憋着害人呢?” 冲他俩摆摆手:“别吵!我见到熟人了。” “哦,是谁?” “谁啊?” 嘴角微微上扬,我仍旧望着远处说道:“1个老朋友。” …… 中间无话,直到夜色爬过墙头,替换掉1切,我才从笑笑安排的旅店里跑出来,1路朝城北而去。 这次出来没带汤1局和滑头,而是自找麻烦地带上了笑笑,恐怕连她都有点不明所以。 跟着屁股后面猛跑了许久,她才终于忍不住先说话了,可能也怕尴尬,所以话题挺偏,问我是不是要去打听的那个地址? 见我点头,又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坐车? 我有点不耐烦了,随后来了1句:“你们那车又新又气派,开出去是挺大的靶子,不怕被刘品相的暗哨盯上吗?” 笑笑恍然:“所以你才留下汤少和你那位朋友?” 听我没有回答,她又问:“距离目的地还有挺远,如果害怕坐车暴露身份,何不骑店主人的自行车?你……你带着我也会快些不是吗?” 又是好半天安静,这家伙大概忍不了,伸手过来扒拉我,等到4目相对,脸上发烧过后,才得知了实情。 “我……我不会骑自行车。” 就听“啪”!!脆响声震动横纵两条街,把睡梦中的野猫野狗都给吓醒了,满耳全是叫声,这才堪堪盖住我的惨叫。 等好不容缓过劲,揉着被打肿的脸蛋子,我含泪瞪向笑笑,她还气鼓鼓的,像是刚吹过猪1样。 “你精神不正常吧?好端端的,干嘛打人啊?” “蠢货,打死你都不多!”为证明这点,她还故意亮出自己的拳头,恨声道,“你不会骑车早说,我会啊!我骑车带你不就完了,还搞出这么多花样。用跑的,真以为你是小心谨慎呢!你……” 越说越气,3两步过来撕扯我,还要动手,可这次没让她如愿。 接下来的半程,我们也不搭理谁,直到眼前出现1片矮房与棚户组建的住宅区,才停下脚步。 “你的消息可靠吗?”瞧了1眼还在运气的笑笑,我又问,“那人住哪了?” 赌气不回答我的问话,不过动作未停,走在前面领路,我只有默默跟着。 眼前这片是老街道了,棚户区居多,户与户之间紧挨,没有正经的路能走。 倘若想要深入其中,非得跨过1排排蜂窝煤,躲开各种废旧物品,矮身闪避头顶悬挂的衣裤袜子,同时还要当心摆在不显眼角落里的夜壶。 总之随处可见臭水横行,垃圾散落,走过去直粘鞋底。在忍受住刺鼻的骚臭味后,我们终于在1间近乎于破烂,半砖石,半纸糊的房子门前站定。 笑笑朝里面1努嘴也不讲话,双手背后望向月空,像是夜间出来散步的闲人,可话外音足以明了。 不再去理她,我站在门前微1沉吟,这才推门进去,顺带还关上了那扇几乎变形,门轴脱开的木门。 房子没有窗户,又赶上深夜,我才从外面进来,眼前就像是蒙了层黑布。 鼻中所闻尽是骚臭气,耳中听到阵阵呼噜声,位置就在前面不远。 没有言语,更没有推亮随身手电,只是把它取出攥在手里当问路杖,脚尖往前蹭,直到碰着硬物才停下。 上手1模,是张竹床。弄清床缘并坐下,拿手电捅了捅熟睡那人,没想到他只是1个翻身,根本没意识到屋中来了不速之客。 无奈,我只好清清嗓子,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呼唤道:“老友到访,主人不起来唠唠么?” 连说3遍,呼噜声顿止,床上那人终于动了,只不过没有起来,仅是1个翻身。 又等上几秒,听他还没反应,我这才深吸口气,用1般的声调说道:“丁客,丁老板。老朋友再次巧遇,怎么着,不起来迎客唠唠多日来的趣事,反倒窝着不吭声了?怎么,这是怕我从你那文玩店里顺宝贝,还是怕我又耽误你的生意呢?” 几句话下来,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只听嗯了1声,感觉到他翻身而起,愣上几秒,才试探性地问了1句:“是——药老弟吗?”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没有了起初的底气,在吃惊之余,总感觉变得有些沧桑。 “是我没错。丁老兄,你这屋灯在哪?点个亮,咱们好说话。你瞅瞅现在这状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偷摸密谋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呢!” 1句话惊醒梦中人,只听悉索声不断,床板起伏,人也抹黑从我背后绕到床边。 也不顾鞋子在哪,只听赤脚落地的声音,跟着就是丁0当啷1通噪音,这才找到引火的工具,点亮破桌上的煤油灯。 好家伙!这等的破旧程度已经够收藏价值了,大概是袁世凯那年代的玩意吧?哪儿淘换来的? 当灯光被逐渐调亮,看清丁客整张脸后,我被他骇人的面目给吓了1跳,甚至开始怀疑,刚才在暗中讲话的与面前的这人,是1个吗? 深院异音篇 第十八章:藏在病院中的秘密 丁客的话让我很崩溃,脚下踉跄,却要强忍着不能栽倒。 尽管已经猜到整件事中,母亲可能也参与其中,我的记忆更是出了严重问题,但万没想到这1切还真和陈桦生有关。 所谓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就不信陈桦生心是铁打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长生?或者福地?可无论是什么,能与家人、至亲比么? 渐渐的,头脑冷静下来,郁积在心里的那种痛也缓解好多。 他做得出来!这是我对陈桦生的评价。如果图谋不巨,他至于如此么大费周章吗? “说,把你知道都说出来!我母亲到底怎么了?” 大致酝酿1下情绪,梳理思路,丁客这才继续往下,说出了自己知道的1切。 …… 时间重回到我被陈桦生带着,见了药息决。自那时开始,他的计划已经启动了。 药家人的阴毒在陈桦生计算之内,可他偏偏把亲儿子送过去,除了续命外,更多在为计划做铺垫,目标竟然是药家所属的8目刘。 但这个局究竟真实的情况怎么样,以丁客这种人来说,根本就不清楚真相,能知道这些还是陈桦生不得不让其明白的,多余1点都没有。 之后的陈桦生如所有人获悉的1样,彻底消失了。 除了极少数人,比如奈落这样的,明白他还活着外,更多人都以为陈桦生死于12?30号大案。 可即便奈落有竹邑族内族的势力为后盾,还确定陈桦生活着,却依然找不到他的行踪,因此不得不明着照顾好其妻和子女,暗中监视。 这1晃就是十多年,当陈桦生再次出现,早已开始的计划进入高潮,是我因汤家人而初次接触到了此事。尽管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冰山1角罢了。 1个掌握着上帝视角的男人,最先抛出来的,是巫氏1族的女孩,再就是石勒的地下墓室。 料定汤家人的谨慎,以及药家的名头,果然事情开始围绕着我发展,甚至连蛰伏了多年的各大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其中最大的目标是竹邑族。 “我母亲又是什么角色?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夫人是被我带来,安……安置进病院的。” “什么?!!”我又抓住丁客,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来送我母亲过来的是丁客,而他之前不过是溜街串巷,喜欢到处捡漏的文物混子,认识陈桦生也是机缘巧合,是他最落魄的时候,陈桦生就是“希望”。 “现在看,当时我让债主打死也好过跟你爹混,简直是地狱啊!这些年里我就像狗腿子到处奔波,按照他的指示辗转在各方势力中,不是挑拨离间,就是送消息,没个完!好不容易等到带你母亲来这,他说1切快要结束了,但没想到……” 1下抱住脑袋,十指用力抓着自己头发,看得出他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原本的病院再正常不过了,是为治疗特殊群体而准备。你母亲被送进去,本以为是借此能躲避各方耳目,可没想到,生生给逼成了疯子!” 他看向我,有话不吐不快,于是在我的几番劝导下,才终于道出其中苦水,而这事与我的记忆又有直接关系;就是在病院的某处,藏有记录着陈桦生全盘计划和完全打开我记忆方法的笔记。我母亲正是为保护那本笔记,才被安置在此的。 只不过中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就是药息决曾陪同我1起过来这里,见到过我的母亲。 那时我母亲已经疯了,因为什么,连丁客都不清楚。只是等他接到通知赶来时,人已经疯的很厉害,就连陈桦生的那本笔记在哪也记不起来了。 之所以我时常会在脑中,见到1个捆敷在床上的疯女人,无时无刻不是声嘶力竭地吼叫;而初时到老房子里见到幻觉,会想到伊丽莎白疗养院等等,全是因为见到我母亲造成的。 1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被自己的母亲吓傻了,如果被陈桦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药息决对我用了药家奇术,将这段记忆抹除,才避免了麻烦。但没想到与陈桦生篡改我记忆这件事起了冲突,才导致如今大脑的混乱。 说到这他看看我,嘟囔了1句:“看来药家的本事也不怎样,到头来被抹去的记忆仍然存在。就像陈桦生说的,当记忆恢复的时候,笔记也该是现世的时候了。” “你什么意思?”瞪着丁客,我冷冷地问,“我的这次出现,也在他计划当中?” 丁客赶忙摆手,可最后还是垂下头,默认了这结果。 所以他才会说我们都被陈桦生骗了,原来是指这个,是为了那本笔记。 奇怪?如果只是记录了陈桦生计划,还有如何恢复我记忆的笔记,找不到也好,对他能有什么损失?他干嘛要等我回忆起来,帮着找到母亲藏起来的笔记呢? 关于这点,丁客连连摇头表示不知了。 之前与我的种种交集,就为了引导向陈桦生的计划中,等到进入正轨,他也被陈桦生抛弃,重新回到落魄的状态,活得不如个野狗。 “嘶——你不是有那间文玩店么?当时还向我提起《世奇精筛》,说的不是头头是道,你……” 等看到丁客那心虚的表情我才明白,也是假的! 全是陈桦生准备好的台词,包括店铺在内。而真正属于丁客的,只有他悲惨的命运,以及空空的脑袋而已。 他原本就是个1无是处的文物混子,在失去了陈桦生给予的“光鲜外衣”后,自然被打回到原形,变成现在这德行,再正常不过了。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章:看不见的第三人 眼看丁客拿着手电,正认真寻找我们要的东西,而笑笑却非要在这时候找我理论,可真够让人窝火的。 “今天就是今天了,老子要把你这小树给捋直了再说!” 于是撸胳膊挽袖子,好像要打架的模样,还真把她给唬住,人也跟着往后1缩,再不敢言语。 实际上若论打架的手段,两个我加起来恐怕也不如1个笑笑;只不过我先声夺人,加上女性天生的自卫反应,才有了这样的结果。等到她明白过来想要反击时,我已经开始了解释。 “姑娘,感觉1下这里的空气,是不是很干燥?不,严格来说,是干燥到了极点,连嗓子眼儿都跟着受罪。明明不渴的,在进来后嗓子眼像要冒火1样,全赖这里的环境。” 而后我指指窗边那盏煤油灯,1笑,“试想1下,在这种环境电灯,倘若有火星跳出来,结果如何? 好好看看咱们4周,百分之9十的木头和纸张,又如此干燥,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局面,想必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能猜出来的对吧?” 笑笑被我说得有些气恼,怎奈又发作不得,只好拿窗棂出气,指甲抓挠在上面,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见她在发小姐脾气,我也不去理会,径直来到丁客身旁询问结果。 再看丁客的脸上,不知不觉间落得满是灰尘,闻言摇摇头,就说大事记太多,现在翻到的距今已有数百年,看来不在这柜子里,还要继续往后找。 说着也不管我,自顾自拿走手电转进屋内最深处,渐渐消失在了阴影里。 等我想追过去时,忽然那张梯形的老脸从旁探出,吓得我差会抬手给这老东西1巴掌!谁让他没事干,专找机会吓人。 “年轻人,你们找大事记干什么?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闻言我本打算编个谎话搪塞,可转念1想,马上客气地问道:“马老,您最清楚资料放置的地方,不妨帮我们想想,记录怀化市最近十年的大事记在哪啊?” 为怕被他拒绝,我又故意卖惨,说是当年有个朋友身故,不知曾发生过什么,这次到来也是想从大事记里找出点线索,好告慰朋友的在天之灵。 我知道自己这借口编的不咋地,但凡见过世面的,1眼就能看穿。 怎奈,马老是个常年守在这里的老书虫,料定他与外界接触较少,才养成了如此孤僻怪异的性格,所以随便编的假话,还真不1定能够看穿。 果然,在停顿片刻后,马老没说话,只是冲我打个手势,就在前面领路了。 见状我赶紧招呼丁客和笑笑,3人随后跟上,可是却出了屋子,顺楼梯来到了内部的3楼,正中间的屋子。 当房门打开,新的空气灌进去,噗的1下扬起厚厚的灰尘,呛得我们纷纷咳嗽不断。 马老早有经验,开门后急忙撤去1边,这才幸免于难。 再看我们仨1个比1个狼狈,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笑笑,原本漂亮的连衣裙上全是浮灰,就算急忙拍打,不少也进入到布缝里,只能靠洗解决了。 不过她也算干大事的人,没有过多抱怨,只是看着内部还在不断飘荡的灰尘,直皱眉头。 “这……正要进去找吗?我……” “诶,还是我来吧!” 没想到丁客自告奋勇,拿着手电走进去,而马老也从旁跟进,1点不比丁客慢多少。 看到他这迅捷的动作,料定不是速度有多快,而是对此地太过熟悉所致。 瞧瞧我们没有亮光就在这里寸步难行,可他却不同,好像夜猫子1样来去自由,感觉很像无目人。想起无目人,回忆中尽皆是感慨不断。 “马老,请问记录城市和所有老建筑历史的资料在哪?” 1句话后,马老那怪异的梯形脑袋从中探出,不解地问:“小子,你到底要找什么?” 我嘿嘿1笑:“找当地1个古建筑,了解它的历史背景,和我那朋友的死也是密切相关。” 闻言白了我1眼,却出奇地顺利,他直接指了指头顶,示意我到最上层,那里储存的是怀化历代与建筑有关的信息。 说完也不再理我,直接缩回到屋里,开始和丁客有来有回地攀谈起来,似乎比和我们在1起还要自然轻松。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吧! 对此我只是1笑就没再多想,顺着楼梯正要往上,忽听屋中马老又补充了1句。 “小子,上面房子门口的地上,有我巡夜用的手电。老了点,但不碍着使用,自己看事。”之后只剩下窃窃私语了。 嘿,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主。 于是我快步上了楼,直到顶层,果然看到目标房间,以及立在房门口的那支老旧手电。 手电上布满了锈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马老从垃圾堆里淘换出来的古董呢! 我试着推了推,不太好使,但好在是亮了。有胜于无,其余也不再计较。 接受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推门,我动作很轻,生怕激起内部灰尘乱飞,1时半会怕是难进去了。 可等真把大门打开,让人感觉意外的是内部完全没有灰尘,甚至说还比较干净,像数月前才打扫过的样子,远比先前那两层好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说人在舒适的环境,心情也会愉悦,可不是瞎讲的。 在我哼着小曲迈步要进去的时候,忽听背后有人说话。 “呦,真难得,那老爷爷偶尔也会打扫1下内部卫生嘛~”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二章:幻境还是现实 笑笑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各种表情游上来,根本无法形容。 我也被自己这1举动吓得够呛,连手里的宝剑都差点松掉。 可等转念1想,知道危机还未解除,果断又攥紧了剑柄,强忍着内心复杂的情绪问道:“你,究竟是谁?” 随即手里宝剑剑身稍1倾斜,疼得笑笑发出呜的1声悲鸣,被贯穿的胸口开始向我鼓起,还不等我做出反应,就听噗嗤1下气流袭面,就这1眨眼的事,人,竟然不翼而飞了! 伴随着笑笑的消失,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气氛更加诡异。 手里的电筒光不知怎的,竟开始不断闪动,光线也从刚才的白色,逐渐变黄发暗,再有1会就可能完全熄灭。 见情况不对我转身要逃,等到了门口竟看到大门紧闭。 而且在门口还站着1条人影,呆呆的没有半点动作,就像专门等我过去,投怀送抱的1样。 “妈的,找死!!” 1声怒吼,剑身寒光1闪,挂着冷风就向那人袭去,也不管是人是妖了,打算刺1下再说。 谁知等我冲到近前捧剑猛刺时竟然1空,人也因为收势不住朝前冲去。 眼见要撞上大门,下意识眯缝眼等待撞击的1刹那,却不曾想啪的1声,脸上火辣辣的,脑袋也跟着1阵清爽,定睛1看,笑笑正瞪着眼冲我运气呢!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所有的档案柜稳稳摆放着,手电散发着刺眼的白光,1切都没有变化,只有我空着手送进笑笑怀里,才被她抽了1巴掌。 “怎……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笑笑鼓着腮帮,手指差点戳到我鼻尖,“药千方,你是不是想揩油?说好了各找各的1边,怎么无端端偷摸过来,还趁我不注意就……就这样……” 又指了指我的手,这才发现还放在她怀里,甚至伴随着呼吸,能1下下触碰到她软绵绵的肚子。 1惊非同小可,吓得我赶紧收手并坐起身,脸上火辣辣的,那种尴尬劲就甭提了。 可是奇怪啊!刚才我明明遇到更加不可思议的情况才对,在这里出现两个笑笑,真假难辨。 到后来我甚至做出大胆抉择,用宝剑刺了其中1个,被怀疑是假笑笑的胸口,那剑…… 想到这露出袖中宝剑1看,发现寒光依旧,剑身锃亮没有1丝的血迹残留。这不是宝剑太过锋利所致,而是它最近根本就为伤过人,自然有了现在的样子。 莫非刚才的1切,又是梦魇导致的?就像在胶南病院,开门上楼的1刹那,见到的1连串怪异景象? 最近怎么了?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脚下踉跄,好悬没撞到1旁的柜子,还是多亏笑笑伸手将我扶住,这才没再次出糗。 “你刚才1直都在?我还做出了各种怪异举动?” 似乎看出我不是作耍,笑笑也严肃起来,重重点点头。 “你刚才1个人鬼鬼祟祟自言自语,在屋里来回走动。我以为你想故意吓人,所以……所以过来询问情况。没想到你突然朝我冲来,由于闪避不及撞上了柜子,你趁这时就把手……” 再往后没有说下去,笑笑不自觉摸了摸肚子,脸蛋飘红。 可我对她的反应没有太在意,而是看向其所指的档案柜,果然看到表面薄薄的1层浮灰上,有个被新蹭出的痕迹,与笑笑所描述的情形极为相似。 “看来我真是魔怔了。”嘟囔1句,揉着脑袋直了直身子。 而笑笑不明所以,被我这奇异的举动震惊到了,现在忍不住朝后退几步,刻意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对此我并不觉得不舒服,反而很感激她能主动腾出空间,让我有1个缓冲的时机,同时回忆刚才的种种,思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忽然,鼻子捕捉到1股奇异的香气,虽然很淡,可香味特殊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哪里来的香味? 像马老那样的书虫,连基本卫生都不按时打扫,会在楼上点香薰? 而且这里的环境干燥异常,但凡遇到火星就有危险,马老再清楚不过的。那又是谁点的香呢?或者是什么花香? 1提到花香,我的心就咯噔1下,立马想到有种花的香气很特别,闻之还能使人进入幻境。 孤梦!从新蔡县到柬埔寨,而后在合肥等地,我先后遇到过几次。这种花带给人的印象太深了,简直算得上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甚至说是恐惧。 可这里是1个小小的老旧书局,里面藏着的资料和书籍,也不过是以前的东西,论重要性大概没有想象中的分量,又怎么会…… 猛地1激灵,我不顾笑笑的询问,开始在屋中寻找,可转了1圈都没发现不对,直到寻着气味走出屋子,这才在门口1旁的地上,见到1个小小的薰炉,现在正有断断续续的青烟从中缓缓飘出,明显快烧完了。 果然有人使坏! 此念头1出,再顾不上笑笑,几步便跳到下层寻找丁客和马老。等看见他俩1脸茫然的样子,又跑回到楼下跑到门口,竟看到老婆子已经靠着墙,在破旧的躺椅上睡着了,呼声震天哈喇子乱流,所有1切都是那么安好,没有半点异状。 莫非在书局之内,还有1个人藏着?会是谁呢? 这次我没有着急,而是慢慢悠悠走上楼去,遇到询问情况的丁客,也只是冲他摆手,随便打发就完了。 直到再次看见笑笑,她还是在顶层的楼梯口等着,见我回来,嘴巴努了努,却没问出1个字来。 “咱们被人算计了。” 片刻后我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笑笑就是1惊,忙问怎么回事。 于是我把刚才发生的怪事,以及门边的薰炉指给她看,又说出自己的分析,她这才明白,脸上却还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能够洞悉我们所有行动,次次走在前面,喜欢暗中使绊子的人,唯1能想到的就是陈桦生。 自从我再回怀化,1路过来就感觉很不对劲,尤其是进入到胶南病院,遇到那奇景,现在回想当时的情况似乎也有奇异的香气,该不会也是着了孤梦的道吧? “那为什么我没感觉呢?”笑笑忽然提问。 闻言看看她,看得笑笑有些不自然,我这才不答反问:“你能闻到你家汤少手臂上的腐臭么?” 笑笑摇摇头,我也瞬间明白问题所在了。 是嗅觉!我的嗅觉似乎与寻常人不同,能闻到1般人闻不到的气味,自然也包括孤梦的花香了。 难怪柬埔寨人的祖辈,会称呼这种叫图漫获嘉,寓意远古邪灵。 它的邪乎可能远在我预料之上,甚至还有别的什么用途,只不过到了现在仍旧不清楚而已。 当年真腊王的重孙子萨扎耶,偷看到真腊王所种植的孤梦,说是看到了真相。 起初我以为是孤梦的种植需要活物血肉为引,但后来发现可能没那么简单。既然可以产生幻觉,我却从未想到过它这种特性是天生天养呢,还是后天培育的? 如果是后者,目的又是什么? 也许萨扎耶提到的所谓真相,最终着落在这里也说不定。 而刚才偷着陷害我的人倘若真是陈桦生,那么他的目的因该很明确,就是阻止我查出胶南病院当年的真相,甚至都不想我知道胶南病院以前的故事。 1想到这,我赶紧招呼笑笑继续寻找,目标就是有关胶南病院的建造历史。 她没有多问,开始与我1起动手寻找,直到几个小时后才在正中的1排档案柜里,寻到了相关的档案袋。 可当我看到柜中档案的摆放,心立马凉了半截。 灰尘中有明显的印记,1个档案袋干憋着躺在1边很不规矩,那是被人动过的迹象。 等到将其取出上手1抓,轻飘飘的,里面果然什么都没有。 东西还是被看不见的人给拿走了!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四章:马老的耳闻 何宏伟的身份清楚了,可她究竟是冤枉的还是清白的,都随着本人的失踪成了未解之谜。 也是因此,身为养父的马老根本没资格跟着其余人转去新的工作地,只能与门口的老婆子为伴,守着这不能拆也不能拿来经营的老书院,耗完最后的时光。 “对了马老,你还知道当年病院怪案哪些详情?最好都细说1下给我们听,1点不能落下,大事小情都讲1遍最好。” 斜眼看了看我,鼻中哼了1声:“小子,你干嘛这么积极?难不成指望我信你那些鬼话?” 见合作陷入僵局,我只好把实情说出1些,尤其是初入病院发生的种种怪事,甚至还拿出那个病号身份卡给他看。 当见到身份卡,马老噌1下跳了起来,完全没有1丝的老态,疯也似的冲过来将东西抢走,细看上面的内容以及那张老旧的黑白照片,肩头微微抖动。 我正纳闷,忽听他说:“想不到,想不到,6年时间匆匆而过,还能见到他们的东西。难道冥冥中真有天意,这件事所隐藏的秘密,要被揭开了么?” 见我们1脸的诧异,马老当面揉了1下眼角,冲到梯口大叫,不1会,看门的老婆子被喊了上来,正慵懒地张开身体,1步3晃往上摇呢! “老马头,干嘛扰人清梦?不知道现在这年纪晚上睡不好,全靠白天补呢吗?” 可等她走上来看见我们都在,老婆子微微1怔,“呦,开会哪?” 没去理她这些言语,马老3两步过去把身份卡递给老婆子:“看看这是谁的?” 老婆子年纪和马老差不多,但身体状况却差远了。拿到身份卡后呆了呆,想看却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就连瞧那张照片都费劲。 没办法,她只好从口袋里摸索出1个老款的折叠花镜戴上,然后双手伸直,借助头顶唯1的自然光源去看。 忽然,那张老脸表情1变,松散的面皮开始甩动,活脱是被风吹动的门帘。1双半睁的老眼撑开到极致,看看马老,又看向我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才用颤抖的声音提出自己心中的问题。 “你……你们终于要认真调查这事了吗?好,太好了,我有生之年还有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强颜欢笑只是短暂的,马上老婆子双膝1软瘫在楼板上,吓得笑笑急忙朝旁跳开,而马老快步过去1把将人扶住,也是老泪纵横,手上失去力气,不能把人彻底扶起来。 见状于心不忍,笑笑招呼丁客过去帮手,这才勉强把老婆子抽起。马老也不知从屋中哪里找来把椅子放好,这才让老婆子坐下,并低声安慰了几句。 面对这1系列的场面变化,通过情绪表现,知道背后还有故事。 所以我始终1言不发1动不动,直到看见老婆子状态稳定不少,这才狠心把话题拽了回来,继续追问她与整件事的关系。 万没想到,老婆子与身份卡的主人,也就是这个叫丁3才的人,是两口子! 之所以丁3才的责任医生是何宏伟,就因为马老和老婆子是多年邻居,而且又是工作上的伴当。相互信任之下,所以才有了如此的安排,谁曾想最后落得这么个结果,两人唯1也最亲近的人都失踪了,到现在连个尸体都没找到。 “呵,我家老头子痴呆不认人,每次回家都以为我是坏人,动手就打。没办法,街道的人也是好意,苦说活劝让我送老头子进了病院做治疗,当时我的心呐……比用刀剜还难受。” 说着话看向马老,眼神中全是感激,没有半点的埋怨和愤怒。 “要不是老哥哥你交代女儿,细心照料我家老头子……我真不知道……不知道……” 郁积多年的情绪爆发开来,老婆子再也忍不住,以手捂面哭了起来。听上去虽然悲凉,但哭声是真难听,好像1个傻孩子哭坟,乌鸦听见了都要叫声师傅。 对此我们谁也没去劝解,而是任由她哭个痛快,接下来的内容马老帮着讲述。 事发那天,马老知道的并不多,反倒是老婆子天黑前才去探望过自己老伴,了解不少事。 刚好那天又是何宏伟值夜,负责整个院区看护工作,于是老婆子走前专门过去和姑娘聊了1会,并递上自己亲手做的饭菜,这才与之告别。可没想到这1走,竟然是永别。 当马老得知消息赶到病院的时候,大火还在燃烧;医护人员从中抬出1具具尸体,带走1个个伤员,却唯独不见自己的女儿,还有老婆子的丈夫。 看看被笑笑劝说,逐渐止住悲声的老婆子,马老低声说道:“当时她早就在场,窝在角落里像是失了魂,不停念叨着听不懂的话,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后来我也是听警察和消防员说才知道,所有的怪事,都是在她离开后不久发生的。 等大火冲天照亮4野的时候,她那脚程还没走出1里地,于是又马上折返回来,不顾劝阻冲进去几趟,帮忙救下好几个伤员,却唯独不见她老伴还有我闺女。” 现在我终于明白当时老婆子呆傻的原因了。 那种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与生死和未知只有1线相隔的心情,任谁的精神能承受得了呢? 事后老婆子1病不起,躺在床上近半个月,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回来,就疯也似地求人弄清事情原委。因为她知道,何宏伟的负责是无人能及的,整件事又发生的如此离奇古怪,绝不会像那些无良口舌般描述的不堪。 而且她当时的劲头甚至比身为人父的马老都要十足,恨不得1天8趟往警局跑,最后搞得人家烦了,专门在门口放了俩人,见到老婆子就马上劝离。 “事情过去6年1个月03天。我的心在那时候就死了,人也死了,现在还吊着1口气,就为了弄清楚真相。只要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老头子的死活已经不再重要,我……我也想为宏伟那孩子鸣不平啊!” 情绪稍稍稳定的老婆子在旁说着,颤抖的面颊,无神的眼睛,都在逐渐消耗着她最后的生命。 而马老只是1声叹息,转回头望着我说道:“小子。无论你调查这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我都恳求你把来龙去脉弄清楚,还我们1个公道。在这里谢了!” 说着屈膝就要冲我下跪,笑笑和丁客见了忙躲,只有我纹丝未动更没有劝阻,结结实实受了马老的1跪。 “天哪!你这人不怕折寿啊?” “兄弟,你……你这有点说不过去了。” 没有理会他俩的言语,我只是看着马老,尽可能冷静地问道:“马老,我想听的你还没讲。那件事还有什么细节是我们不知道的,你和老婆婆最好都想想,这对我们很重要,对你们也是1样。” 言闭,2老相互对望,开始仔细思索当时的所有细节。 虽然已经过去了6年多,但我相信以他们的执着劲,只要肯回忆,还是能抽丝剥茧寻到些许细节才对。 果然片刻过后,马老1拍大腿,提起了1件事,却不是与当晚有关的信息,而是病院的前身。 “似乎那栋楼是别人捐出来,让他们免费用的。听闻那楼的年头可不短了,大概是建国前的。据说那栋楼的原主人很有钱,用那栋楼在做什么研究,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还因此损失不少得力干将。 所以最后灰心丧气下带着其余人离开,把楼也捐了。 那人很奇怪,从不与外人有过多接触,知道他的人不多,就连接受捐赠的病院负责人也是和他聊了1小会,没人知道再多细节。” 1旁的老婆子此时却出声阻止道:“唉呀,你也糊涂了?人家孩子是问与当晚有关的,不是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前辈子事。你呀!还不如说说当晚去病院的那些怪人呢!”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五章:三七 马老说的信息我记住了,甚至还感觉有点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原因。 如果之前那栋楼被用作什么非法勾当,就能解释设置机关这点了。 恐怕后来的使用者,也就是胶南病院的相关人,都不知道机关的存在,后来自然也不会有关于机关的任何消息。 至于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没人发现端倪,大概是原主人走之前已将机关锁死,后来的接受者也没注意太多,事情也算潦草过去了,直到现在又被什么人启动,可能是为用来对付我们的。 回想起滑头曾看到过顶楼窗前站着两个人,以及汤1局说发现有人偷溜进去这两件事,大概现在加上我们有3波人牵扯期内,但目的各不相同,先后顺序也不算明了;唯1知道,我们1定是最后那组人。 “婆婆,你说出事当晚病院里来过1些怪人,这话怎么说?他们又怪在哪了?”我问。 微1沉吟,老婆子眯着眼回忆当时的情形:“气味。嗯,不错,就是气味!那些人身上有股很浓重的气味,很像……像中药。诶,准确说是37的气味!” 37的气味?卖药的过去推销药了?还是这些人是药厂出来的? “婆婆,您看到他们是患者还是别的身份?” “嗯——不是患者,更像是领导视察。对,就是领导视察!” 她看了1眼马老,又补充道,“当时我和宏伟那孩子正聊得起劲,那些人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直接冲到面前,用命令的口气说要到处看看。 而且宏伟那孩子还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于是抓了1大串钥匙,就要带人去的。 孩子没有撵我,说1会回来再聊。但咱这么大岁数怎会不明白意思,于是主动说自己困了打算回家,让宏伟不至于为难不是嘛!” 说到这两眼1红,又把责任拦在自己头上,说当时真在那等着什么事都没有,兴许还能把孩子安安稳稳给救出来也说不定。而后就是各种的自责,我都不愿再听下去。 可这时候静立在1旁的马老窜了过来,忙问老婆子,为什么自己从未听她提到过这件事。 因为激动,口气明显生硬了些,把老婆子说得1愣,而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用极小的声音回答说自己也是才想起来,1直以为与整件事情没关系的。 听到这马老明显有些恼火,却又发作不得,只好气哼哼地来回踱步,再不讲话了。 关于这点,我与马老想法1致:整件事情的起因,也许与这些怪人脱不开干系。于是话题开始围绕着他们展开,姑且用37做代称,方便描述。 “婆婆,37这些人具体还有什么能让你想得起来细节么?他们有几个人?” “5个!” “你这么肯定?”毕竟事情过去了6年还多,她当时又认为不是重要信息,倘若不是今天我逼着她去想,可能还想不起来。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能毫不犹豫报出当时的人数呢?我很诧异。 可是当听到老婆子解释后我才释然,暗道自己多疑的毛病又犯了,只好摇头苦笑。 原来数量之所以被记得很清楚,全依赖于当时进屋后的站位。 她当时与何宏伟聊天,是在大门口的工作台前,平时也当分诊台使用,只不过负责值夜的护士因为病患需要去忙了,所以自然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而这些带着37气味的怪人进来,很规矩地排开阵势,当中1个,背后两两1组,而且最后1组两人站位稍开,很像是戏曲里武生出场、列队时的标准站位,自然记忆犹新。 “还有什么细节?”马老等不及,又冲过来询问。 自觉理亏的老婆子眨眨眼,赶紧说道:“还……还有,他们当中领头的那个年纪比咱们稍小些,模样还……还挺帅气的,外加1身的大衫,有点像电视剧里的许文强。” 听这话马老好悬没气乐了,于是又开始了踱步,瞧得老婆子直着急。 可我却从中捕捉到了足够有用的信息,就是为首那人的装扮和气度。从老婆子的简单描述,立马想到1个可能,奈落! 在我所认识的人里,还能与此事,此地有牵连,且每次出场都很有派的只有他了。 如果是奈落现身,而且何宏伟认识,把他当做上面领导对待,那就说明接管这栋楼的真正人物,很可能是竹邑族内族! 他们做这些事,无外乎是想融入社会各阶层,方便掌控大局。 但以这些人的本事,都没能在使用期看出暗藏的机关——绝对不是太笨或大意,那么只有1种可能,就是早就发现了其中问题,却故意隐瞒不说,要的是暗中调查,自然对应的目标就是房子的主人了。 提到这我又猛地想到了刚才,为何感觉事情似曾相识了。 原来早在1年多年,在河南新蔡县的山沟沟里,就曾遇到过类似情况,甚至与汤家的穆绵成还曾假想出1个,始终未露头的势力,老房子出来! 还记得当时曾得到1份做了假的死者笔记,上面就曾描述过老房子真实的称呼,是叫什么金领,似乎是某种势力主事者的代称。 当时那栋废弃,曾关押过巫铃儿,藏匿着鬼庙倒抬衙的老楼,前身是何不清楚,但后来被老房子弄到手,也是开展了各种实验,最后因为发现奈落和汤家的在注意那里,于是果断放弃了,只留下无数怪异的残局。 再说柬埔寨,老房子也留下1处更古老的研究楼。 虽然我们当时过去没发现残留什么怪异东西,但也是在那时,我们第1次见到了奈落。 似乎整件事从当时才被我串联起来,但之后始终没再遇到过老房子,以及老房子有联系的1切,还以为从此这股神秘势力消失了。没曾想他早在很久前,已经伸手到这里,仍旧是做着实验。 这些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实验内容又是什么呢? 记得当时从穆绵成那里得到的消息,老房子似乎只负责救助,因为追求长生而走火入魔的人。当时的我还以为这家伙是善良的1方,现在看来,结论还是下的太早了些。 暂时先放下老房子不论,单说奈落。 之后他与何宏伟之间发生过什么还不清楚,不过既然有奈落现身,那么病院大乱,甚至出现夜游魂等现象就不足为奇了。 莫非奈落带人是想销毁证据?他发现了什么?许多年来1直利用这栋楼,即便察觉到处都有机关设计还不吭声,大概早就暗中借此调查老房子了,却非要等到6年前才发作? 如此的巧合,以及与整件事所有联系放在1起,我猛然1个激灵。 按照目前我所了解,有关奈落,还有竹邑族内族的种种做派分析,他们的小心谨慎毋庸置疑,甚至还有着好似天神视角的大局观。在原本不动如山的情况下突然有了动作,1夜间毁掉1切,只有可能是发现了比老房子更严重的危险。 我目前所能想到只有1个,就是我的母亲。换句话说,他们可能察觉到陈桦生的存在! 如果从这个方面去想,那么当时母亲被送来此地更不简单了,目的是直奔老房子和竹邑族内族来的。 好你个陈桦生,老东西!! 害了1个又1个不说,现在果然不打算放过我母亲吗? 想到这,我偷眼去看始终1言不发,立在人后的丁客。在那瞬间,感觉这人的出现太过突兀和巧合。 即便说自己是被陈桦生抛弃的棋子也太少了。忽然,1种不信任感又涌上心头,看着打在他脸上的光斑,都感觉平添几分的异样。 对此我没有声张,马上把话题圆回来,开始问老婆子别的事,但视线始终注视着丁客不放。 大脑在不断加速运作,将整件事串联,加入自己的猜想,再探胶南病院这件事看起来要提上日程了,不能耽误!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六章:追踪者 在了解完马老和老婆子所能想起的1切事情后,我这才领着笑笑和丁客离开了书院。 路上,笑笑始终阴沉着脸,直到来上了大路才终于绷不住爆发了。 “我说药千方,你怎么是铁石心肠?不过就是1张身份卡,那是老婆婆对丈夫的思念,你给她不就完了吗?看看你干的好事,让这么大年纪的人给你跪下不说,临走又弄哭1个,倘若出个什么好歹,你良心上过的去么?小心哪天走路遭雷劈!” 说到最后,那是咬牙切齿,可对此我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 2指搓着下巴思索目前得到的信息,梳理自己的各种猜测。 原先只是1个陈桦生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加上老房子和奈落的出现,让我以为简单就能了事的1趟行程,又变得复杂无比。 “喂,你能联系上汤1局,问问现在情况么?” 不去理会笑笑的嘴脸,我现在格外严肃,语调也显得格外急促,致使她在1怔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始在附近寻找小卖店,打算借用电话。 她怎么联系我不去理会,在笑笑离开后,拉着丁客找个人少的街边站定,开始有1句没1句地套起了话。 问题始终围绕病院和我母亲,虽明知他是被陈桦生叫来监视的,但借此想知道有没有能与陈桦生联系的方法。 如果有,我宁愿现在与陈桦生见上1面,无论如何,太需要他手里的资料,弄清现在发生的1切了。 等到问题提出,果不其然,丁客完全没有联系陈桦生的办法,至于这话是真是假,更是无从判断的。 于是就在心底里咒骂这家伙不是东西的时候,笑笑已经返回。从她笑吟吟的表情不难看出,汤1局那边收获不小,起码我们现在顾住了1头,没有后顾之忧。 “怎么样?”见笑笑到了眼前,我明知故问道。 而她嘴角1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反倒是破天荒地夸奖起我来。 “药千方,你厉害,我算是服了!”于是伸出大拇哥对我,并追问,“你是这么知道公会要派人过来的?汤少按你说的应对自如,同时还打听出接下里的任务点,果然是在神农架没错。” 还不等我对此做出回应,笑笑又皱了皱眉,说公会派来的人还说了,要求汤1局在3天内赶去,不准延误。 也就是我们所剩时间不足两天,笑笑的言外之意更是清楚,为了鬼3婆打下的这摊子,还有汤1局的未来着想,她要劝说汤1局先走,关于病院奇案,她们不打算继续跟进。 “药……药千方,我……我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 没有让她继续下去,而是摆摆手,表情自然地请她去做该做的事情。 “你,不恼我?” “恼你?为什么?” 笑笑1双妙目几乎瞪了出来:“为什么?就因为我要带走汤少,断了你的帮手啊!你这人怎么啦?” 没想到我还没急她却急了,于是大笑着示意不必担心,尽管对汤1局说明厉害,带着走人就可以,其余的我自己能搞定。 如果有需要,我甚至也可以出面劝说汤1局离开。 经过再3确认我说的不是反话后,笑笑反而沉默了,良久才来了1句:“药千方,对不起。”而后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犹豫。 看着笑笑远去,我还在低头思索事情,丁客却瞧不明白,于是主动出声询问起来。 “我说兄弟,你真愿意放他们走?诶,就算我与他们没多少接触也知道,如果留在这,对你来说是相当大的助力,在事情没解决前不应该让他们离开啊!” 闻言我瞟向丁客,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明显使他感觉到心惊。 他的问题我并没有回答,而是背着手走在街头,像个没事人那样闲逛。而丁客就在后面默默跟着,也没再追问什么,更没有说话,两个人的关系1下变得奇妙起来,气氛也很尴尬。 就在我穿过几趟街,转过1个街角的时候,猛地拉着他狂奔起来。 途中根本不给丁客任何询问的机会,直到1口气又跑出3个街口,在1处包子铺门前停下,随即拉着他钻了进去,找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此时到了饭点,不大的包子铺里人满为患,我们所在的桌子之所以没人使用,就因为旁边紧挨着卫生间,串起味来呛脑,有人会坐才怪。 丁客刚1坐下就发现不对,于是不停揉着鼻子,1脸嫌弃。 而他看了我好几眼,发现我直勾勾盯着街上根本没注意自己,于是也就忍下了,随手招呼店主人送些包子,强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将包子勉强送进嘴里。 我则1直看到有两伙人先后从门前跑过,最终消失在远处,这才嘘口气,笑着拿起包子就吃,同时评价包子味道不错,难怪生意如此火爆。 “我说兄弟,你这是干嘛?就算想吃,咱们找个好的呀!我怎么说也对地面熟悉,可以带你找好的,最起码不至于要坐在……” 筷子敲了他手背,算是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而后朝门外努努嘴,这才说出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原来从笑笑离开后不久,我们就被人盯上了。只不过1开始我还没有十足把握,直到发现那些人跟我们跟出几条街不放,这才敢肯定就是追踪者无疑了。 “追踪咱们?为什么?咱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更没有重要信息,他们的目标难不成是咱们两个人?” 两口解决1个包子,又灌了口不知名的咸汤,别说,还挺顺流的,其他桌基本上都点了这两样,可见丁客对这店也是比较熟悉的。 “你说咱们什么也没有,他们认吗?” 见丁客1怔,我又咬了1口包子,接着说,“这些人不为消息不为咱们,因该是为阻止所有想要弄清病院事情的人。如果有必要,可以就地解决,没有必要自然不用搭理。” 1听这么危险,丁客马上怂了,忙问:“那……那咱们算什么?” “嘿!你看我拉着你跑这么急,躲在这又不敢吭声,就知道算什么了。如果被抓,后果可想而知,不说大卸8块扔湖里喂鱼,恐怕也是再没有自由的机会。唉——危险啊!” 实则事情还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这些话完全是忽悠丁客,为吓他去的,没想到这家伙当了真,拿在手里已经咬了1小口的包子,立马就不香了。 我呢不去理他,趁其愣神的工夫风卷残垣1番,什么都没给留下。 之后我主动结算了饭钱,毕竟像丁客这样的,已经住进棚户区邋遢成现在模样的家伙,要他请客和要命1样,还是别去费那力气了。 出来包子铺,丁客谨慎地藏在我身后,左顾右盼,活脱是做贼心虚的德行。 “兄弟,咱们接下来往哪去?还……还回住的地方吗?” 闻言我1瞪眼:“去那干嘛,等着被人堵吗?” “那你……” “唉呀,别废话,跟着走就行了。” 之后无论丁客怎么央求也不再解释,1路过来,只要遇到不错的食铺,多少都会买上点东西,不大会我们手里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直到天色开始擦黑,才拦下1辆出租车,目的地正是早已废弃的胶南病院。 出租车司机和先前我们刚到这时遇上的卡车司机1样,1听说要去胶南病院,差会没吓尿裤子,吵吵着就要撵我们下车。 对此丁客还打算用金钱攻势,或者解释1番卖卖惨,可我却先1步亮出宝剑,将剑尖抵住司机哽嗓咽喉,故意装出1副瘆人的模样,威胁他如果不听命令,就把脑袋割下来,当礼物送给其家人,让他们夜夜做噩梦! 这招果然好使,司机1脚油门出发,带着我们这两个煞神,极不情愿地朝胶南病院驶去,才有了我们2闯病院这事!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七章:二闯病院 2次来到病院院门前,天色又是黑沉沉的,加上附近那些野狗们好似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开始疯狂咆哮,搞得像是大型恐怖现场,令司机腿肚子都在转筋。 1路上我手里的宝剑就没离开过他后脖子,大概是因为宝剑上的寒意,以及锋利的刃口作祟,即便现在放他回去,这家伙仍旧不停摸自己的脖子,连车都开不好了。 还是那栋楼,以及先前被我弄坏的铁艺大门,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位置没发生过任何移动。 当丁客刚打算问点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先1步跳上躺倒的大门,来到院子里,做了1次深呼吸。 见状他不得不随后跟上,拎着买来的大包小包食物,好像个刚进完货的货商,鬼鬼祟祟走近,目光不停扫视4周。 “兄弟,你……你这就准备点吃喝打算硬闯,恐怕不合适吧?” 忍不住看了看头顶,今晚更绝,月亮被乌云遮住,4周空气感觉十分压抑,明显是下雨前的表现。 大楼的1半甚至更多被特殊涂料刷过,现在又因为角度关系,影藏在浓重的阴影里,让人感觉似乎被什么怪物拖拽进了异世界,再没有出头之日1样。 看罢丁客狠咽口唾沫,本打算劝我白天再来的,谁知1低头,发现我已经走进大楼了,吓得他赶紧在后呼喊,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这次我没有从大楼背后,也就是上次和汤1局、滑头逃出来的门进入大楼,依旧走的是正门,正中有椭圆形凹槽的地方。 2次到访,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稀罕和恐惧,就像到1个陌生人的家里那样,多少有些谨慎而已。 墙上还能清洗地看到半人多高的水位线,大厅里1如既往,就连工作台上那个被烧出来的人影,仍旧静静地趴在上面,借此向外人表达这里曾有冤魂归天1样。 丁客是在之前,送我母亲进来时接触过病院,事发后在远处看过,直到今日之前再没有踏足过1次。 面对楼中各处的诡异,他的反应大概和我们初来乍到时1样,看着都感觉可笑。 来之前我在杂货店里买了两支崭新的手电,外带几节备用电池,现在丢给丁客1支,自己拿着1支,轻车熟路地绕过工作台,打算上2楼。 不过在离开工作台,看到背后那1排排因大火而变形的档案柜后,忽然想到了1件事,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 还记得老婆子曾提到过,当晚类似奈落的5人到来,接待他们的何宏伟曾找出1串钥匙,引领着这些人去参观内部,而那串钥匙,该不会是初次过来在柜子里,发现的吧? 现在那串钥匙正静静躺在我的口袋里,如果是备用的还能解释,可如果这串钥匙是何宏伟所用的——说明了什么? 奈落他们走之前何宏伟还活着?或者说是奈落走后,1切怪事才发生?以奈落的本事,竹邑族内族做事的狠辣,有必要么? 空想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放弃了。我在前头领路,与丁客1起穿过工作台旁的小门,来到了楼梯间。 这次,没有出现先前所见的幻象,也许当时也没出现什么幻象,全是我脑中胡乱的思绪作祟罢了,根本没必要理会。 可在我1只脚踏上楼梯,脚下发出咯吱1声响时,人还是忍不住1抖,连汗毛都跟着立起来,鸡皮疙瘩起了1层,好半天才下去。 没经过这些的丁客早被此地诡异的气氛吓住,现在突然听到怪响,妈呀1声大叫,竟然撞开我朝楼上冲去,连我的大声呼喊都听不到,1个转身便消失了楼梯远端,手电光更是像被吞噬了1样,1下就没了个干净。 “丁客,丁客!你这王8蛋,小心乱跑死得快!” 连着喊了几遍都得不到回应,只听到他的声音迅速消失直至完全听不到,我这才嘴角1勾,转身返回到了大厅。 实则这次过来,没打算再走前路。毕竟上次跟着汤1局,就算是光线不足,竟然找不出病房所在,更没有能将其隐藏起来的大型机关,那么只有1种可能,就是所有病房藏在别的地方。 当时我和滑头在楼上跑了几个来回,始终没发现异状,那么能令我怀疑的地方现在只剩下1处,就是1楼,因楼顶坍塌而被挡住的那条内走廊。 我还曾抬头看到楼顶的大窟窿里,有人影1闪而过,现在想想极为可疑,有必要看看。 幸好丁客跑之前因为害怕,把手里能丢下的东西都丢了,最后只拿了手电离开。于是我把所有的吃喝全部系好,再往肩头1扛,哼着小曲就来到了垮塌处。 用灯光照射头顶,这次没发现任何异状,也许是因为我买了更大更亮的手电原因,总之没有威胁是好事,对此我也不去计较那么多。 眼前的内走廊被垮塌物封堵,但不算封堵严实,左手边还因为头顶斜掉下1整段楼板,之间正好产生了夹角,形成3角之势。 我估算1下侧身能过,于是在深吸口气后,将背部紧贴墙面,努力挤了进去。 耳中听到衣服摩擦墙面,以及垮塌后出现的不规则茬口所发出的嗤啦声,却不能影响我的脚步。在深吸着肚子硬挤进去后,回手去摸后背,衣服已经被磨花,甚至还有几处口子。 不过还来不及可惜这衣服,当手电光1摆,我终于见到了久违的病房,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自然就忘记了衣服这事,迈步靠过去想要1探究竟。 走廊宽约两米,两边各有房间门对门布置。现在,这些大门各个紧闭,门底、墙面和顶部随处可见被火熏黑的痕迹,两者却有如此格格不入。 试问当时那种情况,老婆子、警察和消防员这么多人反反复复进出多次,目的都是为救出更多幸存者,既然这样,为什么所有的屋门会紧闭这呢?不应该全都大敞4开,即便被锁,也要破坏寻找生还者才对吧? 眼前这情况反倒更像是大家故意忽略了此间,人为这里本就不会有活人存在1样,明显违背常理,莫非这才是头顶楼板垮塌,想要掩盖的真相? 越想越觉得对,于是走近第1间房间,刚亮出宝剑想要破门而入,随即便停下,取出从大厅得来的钥匙,挨个尝试。 钥匙尾部贴着胶布,上面写有所对应房间名字。 尽管现在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了,但仔细辨认仍能瞧出12,再加上房间门上还有相对应的牌子,不出多大会我便捋清顺序,打开了第1间房门。 伴随着吱吱呀呀,刺耳难听的门轴声,好不容易推开房门,我却没急着往里面进,而是站在门口,用手电光往里面扫。 这里是医生办公室,从桌椅数量上看,除了何宏伟外因该还有5名医生。他们是否在事件中受害还不清楚,最起码办公室里没人,唯1有的只有桌椅和柜子,再就是已经被焚化的用品。 看门口地面留有火蛇奔窜的痕迹,那1瞬间,屋中似乎变成了焚化炉,温度达到顶点,却没能把大件办公家具尽数焚烧殆尽,怎么说也让人感觉奇怪。 见没有危险,我才走进去快速转了1圈,确定灰烬中没有人体骸骨后才出来,找到钥匙去开对面的房门。 这种钥匙串看似钥匙很多很杂,但只要你弄清楚其中放置规律,找出相对应的那把钥匙就不在话下。 没两下我就打开了对面房门,用灯光1照,屋中除了地上堆积如山的灰烬外,干干净净什么家具都没有。看来这间屋被彻底烧毁了,真就是达到焚化炉的温度和燃烧效果,不过大门和窗户又是相对完好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没进这间屋查看,转头把注意力移到了1旁的房间。 这次当房门打开后,1股呛人的味道从中窜出,骇人的景象暴露在面前,令我久久无法平静!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八章:病院积尸 由于前两扇门后毫无威胁,这才导致我有些掉以轻心,在开启第3扇门时1个走神,竟被屋中急冲而出的秽气撞了1下,胸口立马感觉憋闷难受,双眼发花。 1股股恶臭从中传来,就像在封闭空间里,淤积了太多腐败物,现在突然遇到开门急冲而出,简直好比重锤1样犀利。 当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捂着口鼻凑近去看,灯光所到之处,尽皆是1派可怖的画面。 在这只有十多平方的屋子里,竟然堆满了尸体! 他们全部被人刻意叠放在1起,最高处已经顶到了天花板,除了靠近门口的范围内空出来外,内部完全都被塞满,而且1个个死者的脑袋都冲向门口,惨白的面部,还有空洞灰白的眼睛盯着入口,显得格外瘆人。 细看死人躯体各个发黑发紫,却不是中毒导致的,而是长时间堆放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下,导致了特殊腐败表现。 也就是那1瞬,忽然看到1个模糊的怪影从中冲出,如鬼似魅般飞致。 大门此时打开还不足1分钟,就眼睁睁看着成堆的尸体加速变化,原本还能看清1些基本面目,现在就像被人泼了酸,顷刻间化作1摊烂肉,气味更是难闻。 只见黑水从中流淌出来,表面在灯光的照射下尽显层层异彩。 其所到之处即便是遇上桌椅,仍旧发出呲呲的响声,甚至已经开始跟着变化腐败。 见到这我就是1惊,暗道1声不好,眼前所见的并非是死尸腐败产生的积液,而是真真正正的尸毒!还是以液体形式流淌而出,1但接触的外界,很可能造成瘟疫等大范围危害。 于是我马上将门重新带住,又用钥匙锁好,甚至最后手上用力,直接将钥匙掰断在锁眼里,这才慢慢后退开1定距离。 门后的呲呲声依旧,刚才还算完好的大门,顷刻间开始变色发黑,就连底部门缝处都有些许尸毒液渗出。 不过还好,这道门明显被人加固过,就连缝隙也有密封条,大概就是为封住这些尸体腐败的气息,不被外人知晓,现在却成了仅有的防御体系。 等到1切停止,走廊里再次恢复寂静,看着快要烂穿的大门,我长出口气暗道侥幸。 里面的尸体究竟是什么人?是以前在病院的患者么? 可新闻里,包括像马老这些知情人描述,当时没有人说病院里有大批失踪者。 即便是最后清点人数,也只有不到5人失踪而已,其中1个是何宏伟,1个是丁3才,另外3人还不知都是谁,但起码按照目前掌握的线索看,不该会出现如此规模的积尸房间才对啊! 只有很短时间,但发现那些尸体都有个统1的特点,就是头发被人剃过,无论男女。 如果只为杀人不想被发现死者身份,也不会刻意为其剃光头发那么麻烦。凶手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可惜现在大门被我封死,除非强行破开,否则是没办法调查喽~ 而且回忆起刚才那可怖的样子,我根本不想再看,于是果断选择放弃,准备去检查第4道门。 吸取先前的教训,这次开门格外谨慎,在大门打开的1瞬间,宝剑已经露出,人也紧贴门扇,举灯往里面照。 在我还没看清屋内情况时,忽然听背后有人嘿嘿1阵冷笑,吓得我急忙回身用宝剑护住身形,却只见走廊内空空荡荡,哪有第2个活人? 妈的妈我的姥姥!该不会世界上真有鬼祟思而不化,有形无质吧?他娘的,怎么偏赶上这个时候来找麻烦,真是够背的! 脑中胡思乱想,我还是大着胆子喊了1嗓子:“嘿!是谁开我玩笑,最好出来和哥们儿见见面。否则——小心老子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 还未说完,又是嘿嘿两声冷笑,突然1张怪诞的大脸在我眼前闪现,转瞬即逝。 这1惊非同小可,就算再有心理建设,也猜不到能来这手。 于是就听到我发出1声惨叫,踉跄着就往1边逃,顿时脑袋里空空的,什么主意都没了。 直到面前出现1堵石墙我才清醒过来,原来跑错了方向,竟然来到了走廊尽头。 此地没有其他去处,更没有向上的楼梯,只是1个断头走廊而已。 我的后背紧贴墙面,也不管受到外力不断往下掉落墙皮,只知道心脏砰砰狂跳,嗓子眼儿发干,冷汗直往外冒。 刚才这下弄的我莫名奇妙,始终不知道遇上了什么。 若说是鬼,到底真实的鬼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来找我麻烦呢? “管他娘的!只要敢再来,老子先给他1剑尝尝。就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敢吓老子,死也活该!” 主意已定,我1手持剑1手拿手电,慢慢向来路走去。 1边走还要偷着去看4周,在如此寂静的环境里,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没有,什么都没有!直到我重回坍塌处,始终没遇到刚才那张悬浮的怪脸,原本揪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随手抹了把冷汗。 此地情况也看了,没有隐藏的去处,虽然有房间但不多,去除刚才那屋子怪异尸体外,仅仅这些房间也不可能装下整个病院的病号才对。那么真正的病房区,到底在哪啊? 思来想去,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先出去找找帮手吧! 原本此次过来就是为试探丁客的,却不曾想遇上怪事连连,已经完全超出了计划范围,还是不要冒进才是。 想到这我就准备重新顺坍塌的缝隙挤出去,返回大厅。 可等我刚挤进缝隙,还没移动脚步时,也不知为什么,就好像冥冥中受到某种指引,在鬼使神差下我不自居看向头顶,2楼因坍塌造成的那个大洞。 谁知仅仅这1眼,竟让我瞧见1张惨白的脸,正对着自己。 那家伙脑袋光溜溜没有1根头发,1双眼睛泛着淡淡蓝光,似乎是趴在楼板上斜向下看我,也不知盯了多久,直到现在两人对视后,他才猛地1动身体。 不知他是被我吓到了,还是故意的,总之他1动我也感觉害怕,差点扯开嗓子叫出来,而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的同时,还知道要赶紧离开,于是脚下移动后背用力往外蹭。 可不知怎么这么寸劲儿,衣服被什么挂住了,在距离大厅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怎么也走出不去了。 此时此刻我也不敢看被挂住的地方,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头顶那张怪脸,心中焦急万分。 也许是发现我被困住,1时半会没办法离开,上面怪脸的主人竟然安静下来,缓缓伸出手,想要摸我的脸。 得亏上下高度够高,即便这家伙伸直手臂,距离我还有很远,这才让人没那么害怕。 也就是趁这时候,我忙里偷闲看了1眼身上,找到被暴露的钢筋挂住的地方,不顾1切将衣服撕破,用力朝外挤。 就听噗的1声,终于从中挤出,心里那叫1个痛快,简直算得上劫后余生,难掩悲喜交加之情。 还不等我喘口大气时,这边刚1回头,却见大厅正中立着个人! 那1瞬间我的心就像从高空掉落,说不上什么感觉,但身体是凉的彻底,连宝剑都忘了用了。 幸好对方1直没动,此时我也明白过来,知道慢慢抬起手中电筒,1点点照向那人去看其庐山真面目。 直到光芒移到他脸上,那人始终1动不动。等我完全看清后大叫1声:“我草!!” 就因为这1嗓子,对方浑身1抖,1张圆润的木脸连猛地转过来,穿透手电光的光幕,径直怼到我面前,几乎和我的脸贴在1起。 是偃偶!原本空空荡荡的大厅,本没有人偶才对,现在却多了这么个东西。 而且更可怕的是,偃偶已经受到刺激冲到近前,等我想要反抗而举剑时,手腕已经被其攥住! 深院异音篇 第二十九章:被抓现行 偃偶的出现是我始料未及的,等想要挣扎时已经晚了。这家伙以极快的速度擒住我手腕,挣扎俨然无用,接着对方已经用巨大的力量,像甩大绳1样将我甩了起来。 好家伙!我感觉自己就像被猛甩的床单,都快成波浪形了,全身骨头快要散架,却始终没被对方放过。 求人不如求己!于是我1咬牙,在被甩动的过程中身体1缩,借助腹肌的力量让双脚攀住了对方的手臂,想借助体重牵制。 果然如果所愿,偃偶即便力量大也有限度,在承受了我全身重量后,加上刚才出其不意的效果逐渐消失,想要甩动起我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只等到它动作1顿,我便可以张开身体,迅速扭转,借机挣开了束缚并急忙后撤,同时宝剑出手,正对迎面而来的偃偶。 死物毕竟是死物,就算巧夺天工奇妙无双,但与现在科技相比还是差了点。它竟然迎面撞上我手中的利刃,咔吧1下脑袋就被刺透,行动逐渐变得缓慢起来。 不过关于偃偶的可怕,从传说中“驾前献技”的故事不难窥探出12,又有先前几次接触的经历,因此我不敢掉以轻心。 在看到其动作缓慢呆滞后,我还不忘补上1脚,猛踹它的胸口。 把偃偶踹飞后,立马跟上去举起宝剑咔咔就是几下突刺,直到将其整个刺成蚂蜂窝,里面0件和碎木散落1地,到它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为止。 只是短促的接触而已,却因为恐惧、紧张等心理因素,搞得我连嘘带喘,体力大打折扣。这还没开始今晚的正题,就成这鬼样子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忽听头顶1声怪叫,好像是丁客发出来的,让我猛地1愣。 很快那声音带着长长尾音消失无踪,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难道这老小子不是作假?我的试探方法会不会太过呢? 瞧了1眼地上的偃偶,检查1下全身,这才回到垮塌处,手持宝剑1边戒备头顶的情况,1边伸手去勾,掉在地上的那些食物装备,等到手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1头撞出去,来到大院里才吐出口浊气。 此时的月色依旧被遮挡,昏呼呼1片,像极了被手盖住的电筒光。 对此我却不以为然,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打开袋子取出几样吃喝,1边感受夜里难得的清凉,1边享受美食。 也不知丁客这小子会不会因此说实话,又或者能不能引出藏在暗处的陈桦生? 1时间脑中思绪有些混乱,连美食入口都如同嚼腊,食之无味。 没1会我就吃饱喝足,并简单整理1下所剩的物资,找了1处野草浓密又背风的地方躺下,回忆起过往的种种,渐渐有了困意,直觉眼皮子发酸发沉,开始不受控制想要合在1起。 正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耳中听到沙沙声由远及近,立马引起我的警觉。 不过我并没有起身或做出防御姿势,而是稍稍睁开眼皮,去瞟声音来源,确定是人不是野狗或偃偶。 果然在模糊间看到1个人影在靠近,为让他卸掉戒备心,我还故意打起了呼噜,但宝剑已经握紧。 那人明显行动鬼祟,并没有因为呼噜声而靠近,反倒是在距离我起码34米的地方停下,不停观察周遭情况确认我的虚实,看样子很难等到其冒进上手。 1直搞拉锯战我可等不来,于是为了引蛇出洞,不得不赌1把。 在1声梦话后,身体朝1个方向翻去,用后背对着那人,可谓是做出了极大的牺牲,这才真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翻过身后,我已经把耳朵支楞起来仔细去听那人的动向,没想到对方依旧不为所动。 时间1点点过去,本来还算清凉的夏夜,开始变得冷起来,我恨不得蜷起身体用来抵御这股子寒意,但又要借此吸引那人,于是只好忍着,心中默念对方能够快着点。 经过了不知多久的等待,终于沙沙声再起,这下激动的心使全身肌肉紧绷,整个人也紧张到极点。 那人这次没有停止脚步,而是1路来到近前,甚至还伸出1只手想要扒拉我。 当感觉到他的手刚1触碰到我时,噌1下就翻身过来,吓得那人动作1滞。而我则趁他愣神的间隙,也不顾起身,只是用双手猛地撑地,同时膝盖和脚侧跟着发力,把身体平着弹出去,1下撞进那人怀里。 1切都出乎意料,致使那人在惊慌失措下发出1声极其尖锐的惊叫,很明显听出来自于1个女人。 听后我就是1愣,可双手早已张开成扑击之势,都不等对方和自己有所反应,已经结结实实抱住了这人,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做1堆朝旁边翻滚出去。 过程中果然感觉到怀中人身体柔软,不似男人肌肉结实,所以脑中立马想到1个人,该不会她就是我母亲吧? 人,最怕先入为主去想事情,于是在翻滚势弱,两人先后起身时,我傻缺地来了1句:“妈,是你么?”说罢还上赶着探出脸去,打算拉近距离看个清楚。 谁知对方可不像我这么文气,就在我刚想母子相认时,竟然听到啪的1声,脸上结结实实被打了1巴掌。 她也不恋战,1招得手马上后退要逃,可我却不打算再给机会,任由脸上火辣辣的,还是从后扑击而去,打算将人扑倒抓住。 没想到就在这时间,远处忽然亮起的大灯,将偌大的院子里照了个灯火通明。 那女人因此受到惊吓,行动路线发生改变,致使我1击落空。等到起身寻找时却发现人已经钻进长草里,像个滚地龙1样随便1转“s”弯就彻底消失了。 不过在她刚才倒下的地方,似乎掉了个东西,等我上手1看才发现,那竟然是耳钉。1看就是个廉价货,且年头够长了,佩戴处已经生锈变形,不像长时间戴在耳朵上的东西。 来不及深入思考,已经有人发现我并冲过来。 见势不妙,我赶紧把耳钉藏起,手里的宝剑还没来得及入袖,就被人两人压制,结结实实按在了地上。 “喂,干嘛,想绑架啊?!” 明知道越挣扎越麻烦,所以干脆放弃抵抗,只靠嘴皮子功夫进行周旋。 这边话音刚落就被人架起来,等到看清楚来人,我愣住了。 没想到这些人非别,竟然1个个都穿着警服手持约束工具,数量起码有超过2十之众。 其中为首的年纪大约在45十岁,典型的国字脸,属于正派形象,在与我对视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废弃的大楼,冲身旁的人打个手势,立马就有6人持械冲进去。 1看势头不对我急了,想也没想就开口提醒:“诶,小心!1楼的房间里有大量尸体和尸毒,千万不要开门!” 话1出口就知道完了。若说刚才还能胡乱周旋两句,像之前在新蔡县,说自己是迷路的游客,大概率有机会不被追责,但现在才真是不打自招,后果可想而知。 果然,1听我这话,那位带头的国字脸大叔叫住刚冲进去的同事,在简单交涉后,这才又命他们进去,但不要乱碰东西,说要等到专业人过来再说。 而后这人就看向我,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只是1对眼睛贼亮,如同x射线1样扫视着我的全身,最终停留到我的脸上。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能说说为什么在这出现吗?” 听到问话我下意识要编谎话蒙骗,谁知对方好像提前预判了这结果,马上补充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最好小心你的言行。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接到了举报,最近有人会在这里出现搞事情,所以1直有人暗中监视。 你,我是第2次见了,而且每次都带着不同的人1起,对此你怎么解释?”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章:牢狱之灾 不久之后在1间小屋里,我戴着手铐安静地坐着,面前除了1张桌和两把椅子外什么都没有。已经这样干等着人来询问,大概过去起码1两个小时了。 胶南派出所,我还是被当做嫌疑人抓了进来。 尽管期间多次尝试去解释,可怎奈人家早早布下天罗地网,观察着我们的1举1动,这回2次相遇不抓都难,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看着腕子上明晃晃的银手镯,手指轻点桌面,正寻思1会怎么应对进1步审问呢,就听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不大会房门被打开,刚才见到领队的那个国字脸中年人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1个看似是文员的漂亮女警。 来时路上听别的警员叫国字脸那人为曹队,现在见面,我立马迎上笑脸套近乎,而且嘴也是1口1个曹队地称呼,想要借此拉近关系早早摆脱目前的困局。 怎奈对方经验丰富,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冲女警打个手势,两人已经坐在我对面,气氛立马跌至冰点。 “你,叫什么?”曹队上来就问。 “药……药千方。曹队,我刚才说过的。” “来这里,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废话不用说。” 得!人家既然划出道了,咱跟着就行呗~于是我点点头,乖巧的像个孩子,同时眨动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对方,尽可能表现出无辜的模样,借此来博取同情。 而旁边的女警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低头刷刷点点,在本子上对每1句话做着详细笔录。 “好了,现在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在胶南病院出现?记住,别说没用的,也别企图蒙混过关,你的1举1动都被我们看在眼里,说谎只会加重罪行。明白吗?” 曹队生硬的腔调很像电视里的判官,也许是因为工作习惯,是后天养成的。 对此我也没有太过害怕,因为早年间到处流浪,不少次和警察打交道,咱不敢提什么轻车熟路,却也不是新人类,不是那些见不得大场面的菜鸡。 既然把柄在人家手里,自不会没事找事挑战权威,只要按照目前他们掌握的内容往下谈,至于其中许多隐情,那就挑着捡不重要的说好了。 于是主意打定,我立马正正身子,义正词严地供出了马老和老婆子,打着受到委托的旗号,就是为调查6年前胶南病院那场怪案。 实则这话很容易确定真假,像曹队也该明白当年案子的古怪,事主两位都是真人,所以很难从我的话里挑出毛病来。 看着女警秀眉微蹙,手上动作略有停顿,曹队马上1声恰到好处的轻咳,才打断了对方不明所以的思路。而他的眼睛则紧盯着我,与我献出无辜的目光相对,良久才有了下1步。 “胶南病院的案子早就结了,哪需要你来调查?再说,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调查?” 这话在情理之中,我自然早有准备,于是苦笑着叹口气,把“内幕”和盘托出。 而我说的1切,其“罪魁祸首”全在书院2老身上。他们自然是胶南病院案的受害者和苦主,应他们要求调查理所应当。 至于说身份,我可以直接承认是朋友关系,另外收了1些好处。 既然官面上说已经盖棺定论,但架不住小老百姓自己不这么想,于是在1意孤行下有了此次行动,到头来依法论罪就是了,我赌的就是最终的结果,量刑不会太重,顶多是训诫。 记下我所有的话,女警看看曹队,表情略显担忧。 而曹队在我说话时始终盯着我的面部表情,其目的不言而喻。现在见我已经回答完毕,证词虽不算处处都有漏洞,更不至于滴水不漏,大概明白遇上了老油子,嘴角竟浮现出1丝的笑意。 随后他安排人去书院了解情况,这边却没打算轻易放过我。 “那么你的调查结果呢?既然有疑问,为什么不找警察?” 还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我也成竹于胸,马上说出了适合自己的答案。 其1,就是真的发现了屋中藏尸,现在已经被法医逐1带回,至于最终结果是什么,恐怕不会让我知道的。但对于曹队这边我能给的答复只有这点,至于其他的,自没有太多收获。 毕竟那栋楼古怪的紧,就算大队人马撒进去寻找,1定也是没有收获,我自然能大着胆子说话了。 其2,不找警察这事说起来更简单。小老百姓天生惧怕和官面打交道,尤其是像马老和老婆子那样,曾接受过老观念熏陶的人更是如此。 即便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劝说,他们也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况且整件事他们既然认为警察没有调查清楚,哪还有可能再找警察呢? “曹队,您说对吧?” 女警看我1眼又看向曹队,手中的钢笔不自觉握紧,似乎比我都要紧张。 而曹队冷冷地盯着我,良久后眉头才逐渐松弛下来,嘿嘿1笑。 “好,很好,回答的滴水不漏。不过也因为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准备太过充分了么?我有理由相信你说的1切全是事先编好的谎话,完全不可信。” 对于意料之内的压力,我早有准备,于是双手1摊,就说自己没别的办法证明清白,能说的已经全说了,如果想要定罪只有自认倒霉了。 不过有1点需要注意,就是房中那些奇怪的尸体,到底和我有没有联系。如果有,我只能想办法证明自己清白;而如果没有关系,似乎我的罪过没有那么大,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呢? 闻言女警1皱眉,终于说话了:“药千方,注意你的态度,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街上闲聊,别拿你那1套在这打混!” 对此,曹队反而摆手制止了女警,但眼睛片刻都没离开过我的脸,好像很喜欢我1样。 接下来又是我问,关于其他同伴的身份和现在的去向,我唯1能回答的只有丁客的所有资料,至于其他人,我只说是马老的亲戚,他们仅仅是带我来这看实际情况的,事成就走了,没太多认识。 丁客的确是我1伙的,但现在在病院里失踪至今未归,还希望警察叔叔帮帮忙找人,我自当表示感谢。 见说来说去始终问不到太多想知道的答案,最终曹队不得不叫停了此次询问,领着女警出去了。 不过两人的低语我还是听了个清楚,发现自己竟被曹队描绘成了滚刀肉,并提醒女警安排什么工作,还要时刻警惕我耍花样。 唉,真是冤枉啊!我恨不得早早离开此地,又怎么会耍花样给自己找麻烦呢? 等两人走后,1切又恢复了平静,可我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仔细思索两件怪事。 第1就是问答间,曹队竟然不提从我身上缴获的宝剑? 就算他们没有对文物古迹鉴定的知识储备,从面上看也知道那是把青铜剑,且削铁如泥极为珍贵,这样的东西就该躺在博物馆里,现在却被我当做随身武器使用,可谓是奇怪至极。 第2是有关那些尸体,从始至终曹队都没用这事诈我和施压,逼迫说出当时所见。 更有意思的是存有尸体的房间门,明显被开过又锁上,我还故意掰断了钥匙,但凡调查就能知道,且又在我身上搜到了钥匙串,他怎么不对此展开提问呢? 想着,目光不自觉落向紧锁的大门,知道其中有隐情。 看样子此事还不算告1段落,未来等着自己的,可能是无穷尽的麻烦。 果不其然,在大约又等了1个小时左右,房门再次被人打开,可这次进来的不是曹队和那位女警,而是1名没见过的帅气男警员。 他看到我就说:“药千方,起来跟我走。”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幸好我只是手被拷住,行动自由并没被剥夺,无奈只好起身过去,被男警员押着1路穿过走廊,来到派出所最里面的1间屋子,把我关在了里面!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一章:滞留室的不眠夜 这间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竟然在地上布置了1个通铺,旁边还有个简易坐便,正对大门的高窗上立着手指粗的栏杆,因该就是传说中的滞留室了。 看样子今天没办法出不去的,无奈我只好奔着通铺过去想要睡1觉打发时间,谁知在不算明朗的灯光下,还踢着了东西,同时发出1声闷哼。 等到看清其真面目才发现,窝在墙角阴影里的是个人! 大概是才和人打过架,他脸上青1块紫1块,身上的衣服也有撕扯出来的口子。 不知道他是昏迷还是睡着了,既不讲话也没动静,而现在被我1脚踢醒,明显很不高兴并慢慢站起来,瞪视着我走近,情况很不妙。 “你谁啊?” 嘿!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另外还故意装出溜溜痞痞的腔调,非要撇着嘴,歪着脑袋,好像7个不服8个不忿,以6亲不认的步伐向我靠近。 这典型就是街头混混唬人的架势,我自然知道1些,故意往墙角1缩,装作示弱的模样。 果然这家伙见状来了瘾头,轻拍我的脸问道:“小子,你怎么进来的?” 离近了才发现这人年岁不比我大多少,可笑的是非要装大辈,就是想镇住我,给自己乏味的羁押时间里找点乐子,或者说是出出气罢了。所以我也极力配合这场演出,马上151十回答了对方问话,但内容1定没1句是真的。 听完我的叙述,这人笑了:“你个傻缺!耍钱还能被逮住,不是笨是什么?”1边说他1边打我的脸,而且1下比1下力气大,开始宣泄心中的情绪了。 “那大……大哥,您是怎么进来的?”我怯懦地问。 1听这话他来了兴致,也不顾打我了,马上原地转上1圈,展示自己身上的所有“功勋”,嘴岔子恨不得咧到耳朵根。 “瞧见没?这叫什么,叫战绩!”说着用拇指1抹鼻子,学着李小龙的招牌动作,夸张地表示,“你是不知道啊,我是因为打架进来的。1对多!最后只是落点轻伤。 嘿,对方可惨了,其中3个现在正在抢救,估计是不行了。另外两个重伤的,以及轻伤不下十人,你就知道哥怎么个厉害法了!” 随即他又拍了拍我的脸,“小子,出去咱单论,今天在这就要低着头做人,还要伺候老子。否则1旦惹得哥兴起,动手把你打出个好歹,那就不好意了,只怨你点背!明白没?” 我好悬没被他逗乐喽,却要强忍着把这出戏演完。 待这人冒完泡吹过牛后,我就开始了被奴役的时间,不是帮他搓揉肩膀就是按摩小腿,再就是讲笑话哄他开心,总之1直到高窗外的天色逐渐变暗,这家伙才渐渐对我失去兴趣,4仰8叉地躺在通铺上睡了过去。 而我看着铺上这人,抹去头上的臭汗,眯着眼露出1抹意味深长的笑。 …… 时间来到天色全黑,就听大门被人打开,我蜷缩在角落,头埋在膝盖间正打瞌睡,却听那人噌1下站了起来,像个哈巴狗般跑过去,对着门外的人说上了1箩筐的好话。 怎奈结果不出人意料,被放出去是不可能,起码关上个2十4小时没跑。 于是见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而身后还跟着个人,却因为屋中没有点灯,仅靠高窗透进来的月色,根本瞧不清楚年纪和长相,唯1明白的那1定是个男人,仅此而已。 “喂,老家伙,你谁啊?为什么进来?” 那人还是老1套,认为自己是第1个进来的就成了老大,但凡后来的都要欺负1番,彰显自己能耐。 不过可惜,后来这人明显不吃这套,无论他怎么问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坐在铺上,片刻后便躺下了,期间始终不发1言,让人怀疑是不是个哑巴。 可后来这人的举动却激怒了先前那小子,就听他满嘴的垃圾话,各种当代“问候”语齐出,很明显是要激怒后来人干架。 谁知后来这位大哥完全不管不顾,躺在铺子上始终1言不发,任由那小子随便咒骂。 就这样1动1静僵持许久,直到那小子没了力气,却始终没有第1个动手。从这点变能看出他进来纯粹是挨了打,而且还是臭嘴先点事的那号,估计明早就能被放出去了。 而我对后来的大哥有些兴许,也不知他是没有类似的经历,进来因为害怕才不发1言?还是受了刺激,始终没转过弯? 总之还需要观察观察,最好不要随便掺和其中,免得麻烦。 渐渐的,那小子彻底骂累了,与大哥分列铺位的两边,慢慢睡去。不1会甚至听到他杀猪般的呼噜声,同时伴随着咬牙放屁等1系列毛病,可见平时也是个招人烦的主。 既然没什么大事,我也就放松了戒备,以坐姿慢慢睡去。 大概来到后半夜,温度明显转凉,忽然我被1阵很响的水流声惊醒,在保证没有大动作的同时,借助月光查看,竟然是那小子起来上厕所,这会正提裤子呢! 门外很是安静,想必今晚不会再有第3位“客人”了,于是我又准备闭眼再眯1会。 也就是这时候,高窗透进来的月色忽然1斜,1道清澈冷森的光正巧照在对面,后来大哥的脸上,让我1下看到他正瞪着1双略带蓝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呢! 他,自从进来后就1言不发地躺着,因为室内光线不明,我也就没在意,以为这人早就睡着了。 殊不知他躺在那,以这种姿势1直瞪着对面的我,也不知多长时间了,想想可够瘆人的。 如果排除他像张飞1样有睁眼睡觉的习惯,那么只有1种可能,就是这人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我1个。从他略带蓝光的瞳孔不难猜出其身份,于是立马让我感觉后脖子冒凉气,下意识手还在袖子里找呢,却什么都没摸到。 不知是不是与我对上眼的缘故,始终躺着不动的大哥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他缓缓起身,坐在通铺上1动不动。而这1举动正好被提裤子返回的小子看到,也是该着他倒霉。 对于天亮时自己吃瘪那件事,他明显耿耿于怀,现在终于见到大哥有动静,怎么会放过天赐良机?于是冷笑着靠过去,准备玩个心跳回忆。 “喂,哥们儿,你很拽啊!怎么,不知道老子是谁吗?实话告诉你可别害怕,我可曾和45十号人打过架的……” 吹牛的词才刚开始,就见大哥猛然起身,随便1扒拉,就把那小子像丢垃圾般甩了出去。 只见那小子以极快速度,成陀螺旋转的样式朝墙根撞去,在咕咚1声后,就剩下哎呦呦的惨叫了。 几乎没有过多停顿,大哥已经朝我奔来,等到距离较近,能轻易看清其表情时才发现,这家伙的面部就像机器人1样,不见任何情绪波动,甚至连狂奔时该有的基本反应也不见半点。 说时迟那时快,大哥1拳朝我捣来,带着恶风呼啸,倘若被打实了,不知道我这张还算帅气的脸,会不会被捶到后脑勺上去。 我可不想自讨苦吃。于是在看到1拳接近时,早就朝1旁扑去,借此躲开了致命1击。 谁知还没进1步动作呢,大哥的脚跟着便到了,连招速度更快,正中我胸口。 这下厉害了!只感觉胸口像被牛顶了1下,整个人受惯性驱使撞上背后的实墙,1股憋闷感冒出,感觉想咳嗽却咳不出来,连嗓子眼儿都是发甜的。 还没缓过劲,这边第3击又到了,他用手肘以泰山压顶之势朝我砸来,很像wwe的手法,但我知道人家是玩真的不是演戏,倘若再来1下,多半肋骨是要报废的。 于是拼尽全力咬牙坚持,在最后时刻朝1旁翻滚而去,才堪堪躲过袭击。 但都不等我起身拉开架势呢,这边第4次的膝盖撞击又到,根本令我无力无从还击!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二章:不是人 连续闪躲3次致命打击,已经败光了我的能耐,想要再躲开第4次,是无论如何也没戏了。 就在我打算硬抗伤害的时刻,忽听1声大叫,本该昏迷不醒的小子猛扑过来,1下将大哥带倒,才顺便解决了我的危机。 眼见他们俩打着滚翻出去老远,那小子最先起身,1下坐在大哥的肚子上,开始拼命挥舞拳头,同时嘴里骂道:“你个王8蛋敢欺负老子,找死!看拳,看拳!让你知道知道,你毅哥不是好欺负的!” 有了毅哥的插手,我才好不容易喘口大气,不过还没等做好战斗准备上去帮忙呢,他已经被后来的大哥给掀翻出去,活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以老鳖的姿势拍到了墙上。 随即1只大手5指张开奔我面门就抓,要不是发现及时闪躲巧妙,面皮都要被撕下来几条的。 顺势后翻直到撞在什么人身上才停下,回头1看,正是龇牙咧嘴的毅哥。 他现在正不停搓揉后脑勺呢,见到我在脚下,恨声问道:“你和他有仇吗?” 1骨碌身起来,偏头躲过1抓,我忙里偷闲骂道:“去你大爷的!都是才见面,谁和谁有仇?我看这人就是疯子,咱们最好1起制住他,要不然都得死!” 大概没想到我会1改先前的态度,毅哥微愣,可紧跟着被大哥的鞭腿踢中,算是彻底点燃了心中怒火,吼叫着高高跳起,以上压下砸向敌人。 我见势忙来个扫堂腿,使大哥脚下不稳,为毅哥制造机会。 果然,在两人联手下轻易得手,大哥不仅脚下无根,人也被砸倒。于是我见状赶紧过去,和毅哥1起将人制住。他负责按住其双手,我则紧抓双脚。 那场面很像是野地里打架,没有什么花架子,但招招致命,只要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终于,我们把人制住,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喂,接下来怎么办?”毅哥问。 “去……想办法通知值夜的警察!要……要不然都得死!” 可目前我们手里都有活,谁离得开呢?就算能离开,这大半夜冲外面喊人过来帮忙,也不知要耗费多长时间,途中发生什么变故都不好说。 尤其是瞧瞧这人的凶恶相,毅哥打心底里已经怕了,听到我的建议赶忙卜楞脑袋,自告奋勇要去喊人,不敢留下独面其锋。 结果我早有预料,现在也没时间讨价还价,于是冲毅哥点头。 接着双手抱住大哥双腿,与毅哥1起将人翻过来面朝下,我这才转到其背上,屁股坐在他腰眼位置,努力将其身体折叠,同时大喊:“去啊!!” 早就急不可耐的毅哥没有半点犹豫,撒开大哥的双手,身体几乎贴地跑了出去,肩膀撞在门上发出咣当1声响,而后开始大叫。 “来人啊!杀人啦!还是职业的,快着点,要不然……” 都不等他废话讲完,我已经带着惨叫飞了过来,等回头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他也被1拳砸倒,1口血喷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如雨点般的拳头不停猛击,明显比毅哥的拳头厉害太多了,而所击打的目标正是我。 不过幸运的是毅哥摔倒时正好砸在我身上,现在见敌人的天马流星拳来袭,我下意识缩紧身体藏在毅哥身子底下,耳中听到砰砰数声,鼻中闻到的全是血腥味。 “你……你小子真不是东西,拿我做挡箭牌吗?” 毅哥被打得口齿不清,而我这才从他背后探出头来,果然看到自己正牢牢抓着他肩头和腰部的衣服。 也在此时,大哥的拳头1顿给了我足够时间和良好角度,于是我毫不犹豫,贴着毅哥的耳根出拳,正中大哥的鼻梁骨。 通过拳头上传来的感觉就明白,已经把对方鼻梁骨打折了,鲜血马上就会涌出,倘若不及时清理血水,就会导致回流进鼻腔,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这1拳我也是计算好的,见果然奏效,逼着大哥朝后退去,这才把毅哥扶起来并拍打他身上的灰尘,关切地询问目前感受。 别看刚才那几拳,不偏不倚全打在了毅哥的脸上,现在青1块紫1块几乎肿成了猪头,就这嘴里还说呢! “你……你他妈的,老子被几个人拳打脚踢,愣是保住了这张英俊的脸。没想到阴沟里翻船,竟……竟然被你小子下手使绊子,当做人肉盾牌被打成这熊样,你……你给老子等着!” 见他还有时间说笑,便知没什大碍,随即简单安抚几句,扶着他来到门口,又冲外面喊了几声。 奇怪!我们这么折腾,动静可是不小,怎么1直没人过来呢?该不会是…… 脑筋猛地1抽,同时又感觉恶风不善,于是连想也没想就把手举高做防御。 可是忘了手里扶着毅哥呢,这下双手1举,顺理成章将他送到面前,再次结结实实挨了对方1击,打得鼻血奔窜人也飞向1边,那叫1个惨啊,我都替他疼得慌。 又是趁1击中间的间隙,我抬脚猛踹大哥胸口,在人翻倒出去时快步跟上,没有着急补杀,而是绕到对方身后。 当他直起身惯性看向刚才的位置,发现我已经不见,等察觉到不对回头时,我的进攻才到,而且所打位置全是太阳穴、迷走神经、天突穴等位置,已经不单单是要制住对方了,完全是在玩命。 就因为始终没人过来查看情况,我料定被陷害了。 能做到的这1步,操控官家的只可能是竹邑族内族的人。既然整件事明朗化了,还有留手的必要吗?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四章:身份 本以为我会先1步被癫狂的曹队杀死,却不曾想在关键时刻,变化来的这么快,身份调转的又如此突然。 等我睁开眼,用手拨弄掉盖在脸上粘稠的血水,竟发现其主人竟然是刚才还暴怒异常,掌控生死的曹队! 他的吃惊程度不亚于我,在瞧了1眼刺穿自己胸口的古怪利器,而后又看我1眼,鼓足最后1口气,脱口而出:“快……快跑!” 同时猛推我1把,顺势回身举枪要射,谁知人影腾空飞起,又是几道血光散落,原本壮硕的曹队彻底倒下了,而在他站立的地方,现在被本该昏迷的女警占据。 只见她手里握着1把酷似宝剑的细长武器,不过剑身上满是凹凸的纹络,长且单薄,端头是直愣愣的斜切角,不似宝剑那样圆润。 女警潇洒地抖了剑身,发出1声清脆且悠长的龙吟,刚才还粘在上面的血迹顺势被抖掉,不留1点痕迹,说明这东西也是件宝贝,天下难找。 看了1眼扑地不动的曹队,女警冷哼1声:“哼,差点坏我大事!” 随后持剑步步紧逼,脸上笑颜如花,但说的话却让人感觉从心底里冒出寒气。 “药家小子,你已经触及到了我们的底线,是时候结束了。放心,我这把剑吹毛断发,挥手下去不会有半点疼痛感的。现在,送你归西了!” 说着话抖动手中寒光,如1条丝带般朝我卷来,目标正是我的喉咙。 眼见就要玩完,我也顾不上其他,于是扯着嗓子喊道:“杀人啦!!” 女警露出1抹冷笑,伸手向前,寒光已经到了,可就在收紧时异变陡生,吓得她急忙向后跳开,等到看清楚中间的情况,竟发现不知何时场中多出个人物,挡在我面前。 尽管宝剑锋利,可在这人1抓1卷的过程中,剑神早变成了麻花。 刚才替我挨了1下的也是那奇特的手臂,现在正挡在前面对准女警,只要她再有进1步动作,就会取其性命。 看到来人后我嘘口气,苦笑着埋怨道:“哎呀汤孩,你小子可太慢了。看见没,差点又1次阴阳相隔!” 说着又看向女警,笑道:“嘶——我真是走了眼,没想到你1个看似文弱的姑娘,竟然是竹邑族的高手!你们这是唱的哪1出,还真有点看不懂了。” 是啊!原来曹队和女警都是竹邑族的人,怎么突然间反目,从而演变为厮杀,莫非全是为了我? 对于我的提问女警明显不打算回答,她见势不妙转身要逃,谁知还没跑出去两步,草丛中唰啦1下跳出个骷髅来,吓得她1声尖叫又向1边冲,却被早已埋伏的笑笑在左肋上狠狠来了1下。 就看她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带着哨声栽进草丛,这次可是真的。 空中1条血红滑落,等到她起身,才发现嘴角挂着彩,同时手捂肋骨,表情极度痛苦。 扫了1眼在场的几人,女警深感诧异:“你……你们不是都走了吗,怎么会……” 话说1半就停下了。毕竟靠她的聪明不难猜出自己中了计,于是狠狠看向我,咬牙切齿。 “药千方,原来都是你!真没想到,竟然会被你1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算计。可恶,可恶啊!” 不去理她如何发狠,我背着手,犹如在野外闲庭信步般走到近前,围着她转了1圈又1圈,直到对方1声怒喝才停下。 把她当做猴子看了几圈,我这才咧嘴1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没想到,真没想到。除了奈落外,我这是第1次见到竹邑族的其他人。”搓了搓下巴,我问道,“说说吧,你们竹邑族内族,为什么想要除掉我?还有,你和地上的曹队有什么恩怨,好好的搞什么内讧?” 言闭,女警不怒反笑,只不过被笑笑伤得太狠,没笑两声就开始大口吐血,伴随着严重的咳嗽,这才不得不停止了叫嚣。 不过从她得意的眼神瞧出,我可能猜错了,却也不觉得遗憾或懊恼,反正有的是时间,慢慢问就好了。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女警干脆坐下。这看似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好像完成了艰巨的任务1样,需要大口喘上半天才能平复。 对此我忍不住瞥向1旁的笑笑,臭丫头正好看向我,4目相对之下她竟然先声夺人回应道:“看什么?你们都要做绅士不对女人下手,那只好我来喽~不过别忘了,计划开始前是你说的,对敌人不能仁慈。怎么,现在瞧见漂亮姑娘心疼了?哼,臭流氓!” 这话说得汤1局直挠头,1旁的滑头更是发出连串的嘎嘎声。 果然,倘若你要和漂亮姑娘讲道理,那从1开始就注定是个败局。这不,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被怼道哑口无言,倘若刚才不知死活开了口,可想后果会怎么样了。 于是我冲笑笑比出大拇哥,承认她厉害,随即调转枪口追问女警刚才的问题。 没想到她还挺厉害,用冷冷的声音回应道:“别拿我和外族那些人比!我是堂堂的内族,是最纯正的竹邑族人!那些外族垃圾,不过都是我们的奴隶而已,两者不可相提并论。” “看不出你还是内族勇士?”于是我又上下打量她多遍,问道,“内族人因为久生木之力从而变成了畸形,所以才想与外族通婚进行改变,外族就此产生。你,怎么看都是个健康的人,又怎么会是内族呢?” 此话刚1说完,没想到女警竟然猛地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洁白的肌肤。 在我吃惊之余以为有福利能享受的时候,却被她胸口,1块突出的外骨骼给震惊到了。 那是胸骨,只不过竟透体而出,就像鱼刺长在体外的鱼1样,隐约能看到包裹在胸腔内部,不断跳动的心脏。 只不过她所有的内脏都被1层肉膜保护着,外面还穿了1层,好似轻质软甲的东西增强防御,外面再套上衣服。寻常人看到了,只会以为她身材较好,谁能想到支撑起衣服的不是胸脯,而是胸骨呢! 随即我又看向倒地不起的曹队,奇怪他的畸形在哪里时,却发现女警眼中的异样。 似乎她看曹队,比听到外族还不屑,这让我想到了1种可能。 “你们为什么几次3番对付药方?” 这时候汤1局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回过头来,见他上前1步出声问道。 “哼,这件事要问他自己喽~药千方,到了这1步,你该了解了不少,也该明白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哼,如果连这点都想不透,恐怕我们真的是多此1举了!” 果然竹邑族人够傲,即便重伤在身,说话的间隙还有工夫整理头发,这让外人看来,好像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没人可以将其逼入绝境1样。 实则对于她这话,我的确有自己的判断。说起来不值1提,之所以屡遭竹邑族陷害,实则他们1直在暗中监视各方势力的1举1动,直到我的出现,以及搜集到越来越多的资料和信息,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只是我不明白,既然你们想将所有势力1网打尽,那就由着我们好了,到头来我们都要想办法在福地……哦,抱歉,对你们来说那叫幽烟域。 我们总会在幽烟域集合,来场最终争夺战的,到时候你们大可以渔翁得利,干嘛急于1时? 即便我知道了不少的事,但也想1探幽烟域全貌,难道对你们来说,这不是求之不得吗?” 听了这话女警稍1愣神,随后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似乎其中有什么不对。 当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从1旁又窜出个人影。 汤1局第1个反应过来,伸手想要阻拦,谁知那人动作更快,1个翻腕抓住女警先前使用,现在还缠在血阴木手臂上的宝剑,仅仅1抖而已。 我们同时听到1声极其古怪,好似瓷器碎裂的响声。 等到那人带着女警消失后才发现,汤1局的左手竟然断了!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五章:猎人与猎物 什么人能当着我们的面救走女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汤1局吸引,看着他断掉的左手呆若木鸡。 血阴木,那是极阴之物,质地密实、坚硬无比,甚至要强过1般的合金。 可就是这样材质做成的手,竟然断了!谁敢相信? 不过唯1能够解释此事的,要说之前在柬埔寨,汤1局这左手就曾被1种不知名的肉条怪物袭击,留下了深深的伤痕,这才有今天被人轻易破坏的结局。 “唉,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说。 可1句话又点起了笑笑的怒火。她也顾不上替汤1局担心了,冲过来,手戳我胸口怒声呵斥。 “药千方,你还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为了你的狗屁计划,我们会违反公会约定?要不是为了你,汤少的手会断?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这么生气?” 说到最后连汤1局都听不下去了,赶紧用咳嗽声提醒,笑笑这才冷静下来。1张小脸马上从粉白变得粉红,低着脑袋,退到汤1局身边去检查断手了。 以前曾提到过,汤1局的假手只有小臂这部分,虽然断掉后行动肯定不方便,但也不至于影响太多。 “放心,我替你找新的材料,赔偿你的损失。”我自信地说。 谁知笑笑听了又在旁插嘴:“你就吹吧,谁信呐!” “我信!”没想到汤1局接得更快,好悬没把笑笑气哭喽。 看着她吃瘪难受的样子只感觉好笑,却因为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于是马上揭晓了答案。 “笑笑,你忘了,咱们最近才遇上个凯子,不正是你家少爷需要的供应商吗?” “你是不是傻,哪有……”声音戛然而止,笑笑的眼睛跟着1亮,“对,对啊,还有刘1品!他身上有血阴木,他才是汤少的救星!!” 因为高兴而语无伦次,对此我们也见惯不怪了,不愿和这个脾气率直的姑娘掰扯那么多。 不过刘品相的出现好像给我们带来的不少福利,该说是上天恩赐呢,还是汤1局运气不错?总之,我现在开始期盼项红红能够手到擒来,这样才不至于让我们费事了。 我命滑头带走了汤1局的断手,而恰在此时,1声痛苦的呻吟从旁出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没想到声音主人,竟是躺在草窠里生死不明的曹队。 随着呻吟声加剧,草窠里1阵晃动,他竟然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超乎意料之外的结局,让我感到激动之余,开始怀疑巧合是不是真的存在。 于是赶紧过去将人扶住,初步检查了1下他的伤势。 没错啊!心脏处有贯穿伤,本该被女警1剑毙命的他怎么活了呢?就算是竹邑族人,也不是完全拥有不死之身,我真的想不通了。 忽然,1个奇怪的年头涌上来,我马上搭脉检查,随即才明白其中缘由。 原来曹队是那个万里挑1的异类。其心脏的位置正好与常人相反,长在了右边,这才避免了致命1击。 不过由于女警下了死手,在抽出宝剑的同时还搅了1下。倘若不能尽快止血和缝合伤口,这家伙的命也是在旦夕之间。 “喂,我的药箱呢?” 笑笑闻言马上从1旁的草丛里拎出药箱递给我。 “嘿,幸好老子有先见之明,让项红红准备了药箱。” 1边说,1边从里面找趁手的药物和工具。 “喂,你们抬着曹队往里走,把人放到大厅的工作台上,我在那给他治疗!” 大家都明白事关重大,连最爱捣蛋的笑笑也是严肃认真。 几人在1声令下分工明确,抬着曹队进了楼,而我则想好治疗方案,挎着药箱在后跟随。 白天的大厅果然比夜晚看上去安全的多,就连我破坏的那具偃偶碎片,现在也不知所踪。 人命关天,我只是瞟了1眼异常,却没去理会那么多。这边从箱子掏出项红红准备的医用手套,之后几根银针已经落穴,封住了主要经络和血脉,使得伤口处失血速度降至最低。 之后的时间里,他们3个都很安静且积极配合我的工作。 巫医实则也有手术的能力,只不过不像西医那样,用的大多还是传统且古老的方术。 比如断掉的经脉,可以用大叶蚁的内脏做连接,康复后虽不及以前,却也能保证基本的活性。 至于说缝合伤口,只需鱼骨刺为针,吊崖蛛丝为线缝合就好。而且这种蛛丝具备1定的毒性,不仅能麻痹伤口减少疼痛,还能很好与创面结合,甚至都不必担心拆线这种事。 过程中没有清水和绝尘无菌环境,所以为伤口消毒,我用的手法是以毒攻毒。 采用大量晒干调整的蛇毒粉覆盖在伤口上,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会将周围的烂肉直接烧成死肉,而后通过人体自愈能力,用1定时间更替就可以。 至于说无菌环境没有,曹队就可能出现1定感染风险,于是我连相对应的药物也准备完全,保命绝没问题。 待1切处理完毕,时间也来到了中午。我是累的差点虚脱,还得靠汤1局扶着才勉强找了地方休息。 接下来如何护理,方法已经告知给笑笑和滑头听,由他们动手,我远程操控就可以了。 1阵忙碌之后,所有的治疗全部结束,接下来要看曹队的身体状况和求生意志了,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滑头用我们带的饮水,帮几人简单清洗1下双手,这时笑笑才问:“药千方,你这次到底想的什么?让汤少答应公会,出发时又不露面,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六章:答案 嗷嗷这嗓子把我也吓得不轻,等回过头看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曹队已经坐了起来,并靠在工作台旁边的墙上。 由于失血过多没办法补充,此时的他相当虚弱。见状我赶紧示意滑头过去,送上几个好似蚕蛹1样的血红色虫卵。 这玩意叫滇红荼,1种蛊虫的幼虫,吃后能加速增血液运行和造血速度,也算是1种自主补血的方式。 “曹队,你刚才说什么?你女儿?难道何宏伟是你的女儿?” 虽然不可思,但1切又都说得通了。既然马老是假的,那何宏伟的家人在哪里?没想到,竟然是身边的这位。 如果这就是答案,我就明白为什么曹队要急功近利做这么多了。 于是我冲过去翻开他的袖子,找到属于竹邑族的标志后,在指尖沾了些唾沫1撮,轻易就能擦掉。是纹身贴纸! 现在市面上有种孩子们喜欢的0食酸梅粉,里面就会送1张小小的水贴纹身,能在身上印各种图案,时间1久或经过水洗就能弄掉,可以说是孩子们的最爱。 没想到我竟然被这东西骗了! 回忆当时在派出所的经历,回忆每个细节,我无奈苦笑起来。 “赵凯,原来是他!不用问,这种水贴纹身也是在和你纠缠时按上的,为的是让我产生误会,这样结果就会倾向于他们这边。嘿,高杆!” 神志不清的曹队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出声问道:“药……药千方,你知道我女儿的生死?告诉我,快告诉我!6年了,我暗中调查6年了,就为了今天!” 几乎带着哭腔,令所有人动容。 1个父亲为女儿的生死奔波6年,到现在仍无头绪,可想他是什么心情。 不过说到这里,笑笑又问:“如果马老不是何宏伟的家人,那帮他说话的3大婶岂不是也是同伙?那丁3才的家人又是谁?” 对于这点我也想过,但目前信息还太少,没办法弄清真实情况。 既然曹队不是竹邑族的人就好说了。目前暴露在外的,只有赵凯和那名女警,而且他们回去后可能编排各种故事来诋毁曹队,现在的他重伤在身不能回去,既然这样…… 我随即看看周围环境,笑着问:“曹队,你觉得这环境怎么样?” 1怔,曹队马上明白了,随即点头但没有讲话。 “好。汤孩,笑笑,麻烦这段时间你们在这陪着曹队。滑头,跟我走,咱们有事要做。”说着话就要离开,却被汤1局拉住了。 “药方,我的手不碍事,带上我,能帮你的。” 我则轻拍他的断手,安慰道:“你小子是不是傻?我是因为嫌弃你断了手吗?这时候你们已经忤逆了竹邑族的意思,而且曹队他们之前早得到风声,知道我们会要到这里,消息是谁说的,难道还不明了? 深院异音篇 第三十九章:狙杀 女警1句话,把我都说得愣住了。4目相对,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你是说曾有人当街开枪杀人,还把你给掳走了?” 听她把内容重复1边,满是不可思议,我立马反问:“那不是你们还会是谁?当时闹那么大,却始终不见新闻或报纸报道,若非是你们,谁还有如此大的力量?” 女警此时1把将我提起,大声喝问:“药千方,你没说谎?别以为用这种烂借口就能替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们啦?说,你到底想干吗?” 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顿感大事不妙。我甚至对自己的记忆都产生了怀疑,在脑中快速回忆当时的情况,最终得出结论,没错啊! 于是我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讲述1遍,包括文勘所魏建国的死,以及我被人打昏后,醒来就被放在神农架外围,1处高山的反斜面上,差点摔成肉泥。 “他娘的!要不是老子命大心够细,现在和你见面的,只能是厉鬼了!怎么,你还要否认?不怕魏建国的鬼魂来找你们索命吗?” 对于我这种不靠谱的威胁,女警毫不在意,随手将我丢在1边,自己则喃喃自语起来。 “有人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不被人知道?最可怕的是不被我们知道,这可能吗?” 看看我,似乎想从眉目间察觉出异样来,但最后还是失望了。 毕竟事实就是事实,没什么好胡编乱造的,这种事就算问我几百遍,甚至用酷刑,都不带翻供的。 不过我也从女警的神色间察觉出了异样。 莫非当时那件事真不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该不会又是陈桦生吧?可他这么做究竟要干什么呢? 我们俩谁也没讲话,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要想,直到大门被人打开,赵凯从外面走来这才作罢。 赵凯1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连忙询问女警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她把刚才我说的事情详详细细讲述1遍。果然,连赵凯都感觉到差异,忍不住看向我。 “需要向代族长汇报么?”女警问。 微1沉吟,赵凯点点头,不过跟着补充道:“药千方不能留,这是代族长给出的指示。现在你带他出去,咱们找地方把人解决了。” 1听这话我急了,女警也急了。 “现在杀了他?赵凯,事情还没弄清楚,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族中大计。倘若这时候把人杀了,1旦出现什么纰漏,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我可不想变成活死人,那滋味,太……太可怕了!” 如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女警全身1阵哆嗦,赵凯不得不出声安抚。 “我会把事情向代族长汇报的。现在,咱们还是要按照指示行动,否则下场1样。我希望你清楚这点,咱们只不过是执行人,具体怎么判断,交给代族长和几位长老就行。” 随即赵凯拉着我,与女警1起出了滞留室。 与上次不同的是,赵凯这小子还真守规矩,竟然通过正常渠道,签子确认后才将我带了出去。 在坐上警车后,他马上取出1个大砖头,并输入了号码。 这东西我见过,好像叫什么大哥大,先前单老幺请我们去湖北玩的时候,和尚曾仔细研究过。 女警负责开车,驶出派出所范围后,电话才终于接通。 “喂,我是赵凯,有要事找代族长。” 也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见赵凯皱了皱眉,无奈下便直接将我刚才描述的事情,向那头的人做了简报。 等全部说完,他嗯了两声就把大哥大挂了,之后就是长时间的等待。直到车子驶出市区到了郊外,这才听到铃声响起,赵凯立马接通,询问代族长的意思。 “哦,把药千方带过去?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女警忙问:“是不是暂时不能杀他?” 赵凯点点头,随即回头看我1眼:“小子,你运气好,我们代族长要见你。” 于是车子1个急转弯又向市区驶去,女警还时不时回头,像交代下级官员如何面见皇上那样,说了1套的注意事项,也不管我能不能记住,总之就是嘚啵嘚啵个没完。 就在我不耐烦想要发作的时候,只听啪嚓1声,跟着就是女警的尖叫。 车子马上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方向不稳,车身左扭右摆,明显失去了控制。 要说赵凯反应也不算慢,见势赶紧把住方向盘,这才将车子稳住。 此时我们再看,汽车前挡风玻璃上有个圆溜溜的小窟窿,正对女警肩膀。我在后面则看到座椅靠背上沿,被什么东西击穿,变成1个大洞,里面还有血不断渗出。 “是狙击枪!” 听赵凯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赶紧探头去看外面。 谁知这时候又是1声脆响,挡风玻璃上再添1个窟窿,同时有什么东西贴着我耳根飞过。等感觉到火辣辣的时候,已经有粘液淌下,而后车窗玻璃上也有出现1个圆洞。 “是冲你来的!” 赵凯很肯定地说,同时与肩膀受伤的女警换了位置,在抓稳方向盘后开始操控汽车走“s”弯,就为躲避不知名杀手的袭击。 “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女警捂着肩头,痛苦地问。 对此我更是1问3不知了,唯有用摇头表示,连说话都给忘了。 不好,那杀手该不会是陈桦生派来的吧?看大火没能把我烧死,所以换种方法要来2回? 面对车里两个竹邑族的人,这话不好说,我也只能1推625,表示1切可能都是误会,也许杀手是冲车里所有人的,我刚好在攻击范围内罢了。 明知这话不靠谱,但两人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汽车仍在不断摇摆,子弹却能准确无误地击中车身,按照赵凯说的,可能是个高手,距离我们多远很难猜测。 “现在怎么办?找地方避避风头怎么样?敌暗我明,这可不是碰运气的时候!”我大声提醒道。 可还不等赵凯两人回应,又是砰的1声巨响,跟着就感觉天旋地转,我似乎成了口袋里的豆子,不断上下翻腾,想要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体都不可能,直到最后彻底停下为止。 1时间意识有些模糊,耳中嗡嗡直响,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劲,3两下踹开变形的车门并从中爬出去。 不等直起身子,又是1声枪响,子弹轻易就击穿了金属车身,擦着头发飞过,吓得我喊了声娘,赶紧又缩回去身体再不敢乱动。 “喂,你们怎么样啊?喂,现在怎么办?” 连着叫了几声听不见回应,弯腰1看驾驶室,赵凯两人都歪着脑袋似乎昏迷了。 “他娘的,干啥啥不行,什么狗屁玩意儿!” 怒骂1声,又看看刚才的设计角度,慢慢靠过去,借助那个子弹孔眯眼向外看。 发现这里距离城区还有很远,4周1片荒芜,唯1在这条线上,能居高临下对我们展开偷袭的地方,只有十点钟的1处水塔。 也就是这时候,竟然看到水塔顶端有什么东西1闪,似乎是个镜子。 “他娘的!原来那混蛋玩意躲在那么远的地方。赵凯说得不错,那1定是个高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陈桦生本人。” 想起那可能是陈桦生,现在为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竟然要枪杀亲儿子,心里的气就不打1处来。 于是也顾不得距离尚远,对方能不能听清了,只管把手拢嘴朝水塔上大声骂道:“陈桦生,你个老王8蛋!自古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现在对我下毒手,真不怕天打雷劈啊?!陈桦生,有本事放下武器和老子单对单,倘若不敌,死也无憾了!陈桦生!!” 刚喊了两边,就听1个虚弱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是那名女警。 “你……你好吵啊!这么远的距离他听不到的。你……快扶着我出去,要不然就坏了!”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章:贼 本以为女警是怕死,想要我出手相救。 但现在形势不妙,别说我不敢乱动,就算能动也不想救她啊! 毕竟都是死对头,能趁机除掉1个是1个,哪有给自己增加麻烦的道理。 只听又是几枪火光4溅,似乎水塔上的杀手失去了耐性,开始胡乱对汽车开枪,借此想逼我们出去。 “嘿,他慌了。别担心,咱们只要藏着,等到了天色1黑,他就没办法了。”话落又是几枪,听起来位置还很集中。 谁知在车里的女警惊恐地说道:“你个笨蛋!这人不是在乱开抢,而……而是在瞄准油箱啊!快……快点,要不然咱们都要被炸死啦!!” 1听这话可不得了,我马上侧头去看车身,果然见到暴露在外的油箱附近,现在布满了子弹孔。 而且又是1颗子弹飞来,距离油箱口更近了。也亏得汽车车身材质够结实,否则在我们说话的工夫,已经变成烤猪啦! 既然知道危险所在,我就准备独自1人逃走,毕竟比带个累赘要好。可刚想动身,就见女警祈求的眼神,回忆刚才她主动阻止赵凯加害我,心竟也跟着软了。 “诶,死就死吧!” 我1头扎进了车里,想帮女警解开安全带。 可惜,汽车刚才经过了1系列磕碰,安全带卡簧出了问题,我连着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把它打开。 “我的宝剑呢?” 女警马上明白,于是指了指后备箱:“在……在里面!” 可是后备箱连同油箱都暴露在杀手攻击范围内,我这时候去拿,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你的那把呢?快,快拿出来,要不然怎么救你!” 生死攸关的时刻容不得多想,女警指了指自己腰间,略带羞涩地说:“在……在腰上盘着,你自己拿。” 我1看也是,这家伙1只手被变形的座椅卡住,另只手摔变了形,大概是车子翻滚时给别断了,目前只有靠别人去取了。 此时也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老礼,我急忙撕开她上衣衣扣,立马露出雪白的肚子,以及腰间亮闪闪的宝剑剑身。 “没想到这东西还有个美玉做成的剑鞘。嚯,剑鞘更像腰带,宝剑穿进去相互间颜色发生变化,真像个艺术品。” 老毛病犯了,我对着那把宝剑品头论足说起来没完,女警实在听不下去,怒喝1声:“有完没完!你……你到底在看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快,快点把我解开!” 没想到竟引起了她的误会,我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也借此将我惊醒,想到现在命在旦夕之间,哪有空观察宝剑和剑鞘呢?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一章:直面迎击 大概杀手还不死心,就算我已经到了最近距离,且藏匿位置不易被击中,他仍旧1枪又1枪重复射击,压根没想着逃走。 看样子这人绝不是陈桦生。 我也不管了,看准时间算好每枪的间隔,躬身前扑。 就这样1次次努力,不停摔倒,最终到达了水塔的脚下。 剩下大约3十米的距离,是最危险又最无奈的区域。 头顶的杀手正好能看到区域内的1切,而我如果不过去1切都是徒劳。于是在犹豫片刻后终于鼓足勇气,故意引得对方1次射击,这才迅速爬上沟渠朝水塔底部玩命狂奔。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想法不错,怎奈在上坑的时候因土质松软,致使脚下打滑,好悬没磕到自己不说,也严重影响了速度,拉长了时间。 等奔到中间的时候,对方因该已经上好子弹瞄准了,我不得不改变直线路径走起了“s”弯,打算即便挨上1枪只要不致命,也要和对方拼上1回。 只听1声枪响,我下意识缩紧脖子,而后摸遍全身上下发现毫发无伤。 又快速看了4周,连1个弹孔都没有,难道上面那人打偏了? 想法只在1瞬间,却也明白机会难得,无论这家伙为了什么,我还是快速扑至水塔底部,找准上去的楼梯快速向往攀爬。 看似胜利在望,实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现在最需要注意的反而是对方有没有近距离武器,像我目前的行动轨迹,几乎是1条直线,倘若他还有后手,1切将前功尽弃。 因此怀着忐忑的心,时走时小心地向上爬,没想到却1路安好。 杀手始终没有露头,也没听到有大的动静,甚至都没朝下射击,似乎专门在等我上去1样。该不会这家伙打算近身肉搏吧? 想到这,我已经攥紧手里的宝剑,切齿地1声怒吼,终于冲上水塔顶端的平台,看见了趴在那里的杀手!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家伙始终1动不动,保持着向下射击的姿势,仍旧瞄准我来时的沟渠,背对着楼梯方向。 奇怪!他想干嘛,难不成是请君入瓮? 于是我环顾4周,屁大点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能埋伏个鬼! 大概是这家伙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因此放弃了抵抗。要真是这样,那倒省事了。 我持剑慢慢朝那人靠近,同时警惕4周可能出现的各种异状,很快就来到他背后,只需轻轻1推剑尖就能将其毙于剑下。 不过就因为距离拉近我才发现不对:这人不仅1动不动,甚至都看不到因呼吸而产生的身体起伏。 莫非…… 用剑尖去挑那人,没想到胡噜1下就躺倒了,手里仍旧抓着那把奇特的狙击枪,双眼圆睁1动不动。 当看清其面目后我才忍不住叫道:“是偃偶!” 没错,1直趴在这里朝我们射击的所谓“杀手”,竟然是块木头。 期间多次确认,不见有人从塔顶逃走。毕竟下塔的唯1路径正对我来时方向,即便眼神再不济,1个大活人滑下来还是能看到的。 这就说明自始至终都只有它1个,也是它想致我们于死地的。 偃偶的可怕我深有体会,只不过没想过能做到这1步:使用现代武器,做较为精准且有自主判断的狙击。 似乎已经超越了目前科技水平,这比现在鼓吹、幻想的机器人还要厉害百倍。 知道受骗的我赶紧又看向4周,仍旧不见附近有类似高度的建筑物,更没有能远程操控偃偶的合适地方,说明这家伙完全是自主行动,是个货真价实的半人类没错。 出于好奇,我用宝剑1点点肢解了偃偶,果然看到内部全是复杂多变的齿轮转轴,甚至还有许多钢丝线绳相互拉扯,以及1些仿人类肌肉和骨骼的部分。 其原理我解释不清,暗道汤1局在就好了,由他解释能大概的运作模式,也许就能想到应对之策。 现在我只有选择放弃,又检查了它持有的狙击枪,只觉得很震撼,又不懂其性能和操作方式,处于新社会更不许随身携带武器,因此看过后将其丢在1边,没再理会。 “不是吧,这家伙带了这么多子弹,而且还是被装在了体内?” 当把偃偶的手臂也打开,发现里面规规矩矩码好了1排排,黄橙橙的子弹,数量起码还有数十颗。底部有弹簧顶着1个划片,1下下推动子弹从手掌里钻出,正好可以直接上弹。 之所以这家伙最后没有继续射击,竟然是1颗子弹卡壳了,却不是卡在枪膛里,而是卡在了其掌心。 因为没办法继续连贯的动作,这才是致使其彻底停摆的原因。 “他娘的!老子真是运气啊,如果不然,起码还要遭老鼻子罪才能到这1步。” 感慨过后,为怕偃偶继续暴起伤人,于是挥动宝剑断了其中几条主要运作线路,确定其彻底瘫痪了才长出口大气。 无论其背后的操控者是谁,看来对方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边缘,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对了,也不知那女警咋样了?” 念叨着从水塔上滑下来,走前还顺走了偃偶身体里的1枚子弹,以及几个0件,打算什么时候见到汤1局再详细描述1下今天的情况,让他帮着分析分析可能性。 没有了威胁,走起路来也精神不少。不过也因为这连串的遭遇,让我有些惧怕暴露在开阔地了,甚至走几步还要3回头,生怕再出现1两个的偃偶偷袭,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幸好神佛保佑,等我来到汽车前始终没遇上任何危险。 经过这通折腾,车上的大火也基本熄灭,只剩下星星之火,还有逐渐变淡的黑烟,就连呛鼻的味道也少了许多。 想想赵凯还很年轻,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也不知他的父母得知消息后,会不会心疼死? 唉,就算像他们1样拥有长生,也摆脱不了最后死亡的命运,简直太讽刺了。 “杀手解决了。你怎么样啊?” 等我靠近女警,伸手将人扶起才发现,她的面部已经因恐惧而扭曲,再没有先前的美貌,只剩下惊恐的双目,彻底变成了1具尸体。 在她的喉咙处有条清晰可见的刀痕,直接割断了喉管,甚至太过用力,整颗头颅几乎被人割掉,也只有部分肌肉组织和骨骼还连着罢了。 我慌忙抄起宝剑环顾4周。空旷的环境下什么也没有,就连足迹,也只留下了我自己的,再没有第2个人来过。 难道还有个会飞的杀手?或者会什么轻功,能落地无痕? 女警的体温仍在,说明被害时间就在刚才;但喉管被割断,4周不见多余的血液,唯1有的竟然只是她被擦伤后,不小心滴落的1星半点。 这杀手是吸血鬼不成?杀人就罢了,还要把人鲜血抽干,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除了能想起僵尸和吸血鬼外,再想不到另1种可能。 她的宝剑被丢在1边,似乎受害前根本没想过反抗。 外加上其惊恐的面部表情,是因为过度恐惧造成的短时间僵直。在她反应过来前,大概已经被杀了,所以才能解释目前的情况。 无论如何,我是没办法帮她破案的。凶手没留下任何痕迹,即便神仙来了也无奈。 只是看着1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此陨落,且刚才我们还有过短暂的扶持过程,从她嘴里更没有套出任何有用的线索,真是不甘心。 不过有1点可以肯定,这次下手的1定与竹邑族无关,但要说是陈桦生又难以理解。 首先他经过这十多年的努力,已经能完美操控偃偶了么? 其次,他想杀我还有情可原,但出手杀害女警,还是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从1开始他的目标实则是竹邑族的人,而不是我这个亲儿子?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二章:会和 没有了代步工具,剩下这段是我全靠双脚走出来的。 等好不容易进了市区,就感觉小腿肌肉紧绷,硬似铁快;脚底板好像被什么垫起来了,酸麻难当,距离起泡大概只有1线之隔而已。 从街头巷尾飘来的阵阵香气提醒自己,原来我好久没进食了,需要尽快找个能打尖的地方,好好祭祭5脏庙,再说去找汤1局他们的事。 不过想法很好,可惜1摸兜,空空如也比脸都干净,这玩意怎么搞? 之前在千甘集就遇上1次,那时已经很尴尬了,不过好在有好心夫妇送给我的食物,也不至于挨饿。而今天,啥都没有,想吃东西怎么办,上去给人贴脸套近乎?嘿,那不是回到小时候的日子了。 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只有吞了吞口水,暂且忍下,继续朝1个方向溜达。 走着走着,忽然在前面看到1个人,匆匆忙忙出现在街角。 那大步流星的样子与他的年纪极其不符,但对于我来说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于是也没多想,扯着嗓门吆喝起来。 “喂——尚老!尚老诶——!看这边,是我啊!!” 那正是千叶铺的问诊先生,店老板项红红的得力军师尚老没错。 当他听到有人叫自己,马上停下脚步循声去找,1眼就看到是我。也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激动的不得了。 “唉呀少爷,可算找到你了。这……这怎么啦?才多长时间不见,怎么混成这样?”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谁让我刚经历了火场逃生,又遭遇杀手袭击。火焰吞吐,爆炸在身,各种的枪林弹雨,摸爬滚打等等,这身衣服早成了丐服,要不是全身布满了黑泥和灰尘,可能外人都能1看瞧见里面的真实情况。 尚老也是讲究人,而且够意思,只是随口问了1句却没等回答,就直接拉着我找到最近的成衣铺,给了店主人钱,让我到后院店主家清洗1番后,还帮着买了1身合适的衣服才算。 等事情打点完毕,他询问我还有什么需要,我也老实不客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尚老马上明白,又领着我来到1家不错的馆子,要请客吃饭。 席间我好似恶鬼投胎,不断胡噜着美食往嘴里装,连筷子都很少用,整个变成了手抓饭现场,把周围的食客都给看呆了。 晚上7点多钟,正是上客的时间,我1个人就成了店家的活招牌,谁从门前过看到这吃相,就忍不住勾起食欲来,没1会店里便坐满了人,店主从刚才直皱眉,到现在乐得合不拢嘴,那真是情绪急转直下,变化非常啊! 不过等我肚子里有了底,才有空注意尚老,发现老爷子似有心事。 虽1直陪着我吃喝,但也不过是逢场作戏,假意吃上几口而已,主打的就是怕我1个人尴尬。 剩下的时间,他只有举杯慢饮,眼神散乱且飘忽,明显不对头。 于是我伸着脖子,连嚼都没嚼,硬生生咽下1口烧鹅腿肉之后,这才哑着嗓音询问缘由。 “尚老,您情绪可不对啊,怎么,店里遇上麻烦了?项姐没和您1起?” 我主动询问,就让尚老面色1喜,再问道项红红,他马上来了精神,所有的苦辣酸甜全摆在脸上,是生怕我瞧不出来1样。 “唉呀少爷,你是不知道啊!红红她……她遇上大麻烦了!” 心里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虽然吃惊也不至于天塌地陷。 毕竟要去找刘品相的麻烦,中间遇到阻力没什么,甚至弄不好被反制也说不定。 当时我就没把事情想的太过顺利,只要项红红这边遇到麻烦,及时出手相救,趁机还能找出刘品相身上所用的血阴木,为汤1局所用,简直1箭好几雕。 而且有了我的帮助,项红红不得念我点好,等到了最后大战之时,因该如项3川1样为我所用,1同对付竹邑族和其他几门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如意算盘扒拉的声音太像,大概被尚老听到了,所以他古怪地看向我,好像在问现在在想什么? 见状赶紧抹掉嘴角的哈喇子,装作关心的模样询问缘由,而尚老也巴不得我主动询问,立马滔滔不绝地说出了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让人意外的是,项红红领人偷袭刘品相进展的格外顺利。 尽管那小子不好对付,且透精透能的,却没想到敢有人对自己下手,因此才着了道。 “哦,那不是很好嘛,项姐可以为同族人报仇,好好抽打刘品相那小子1顿出出气。临了临了,拿去和8目刘做交易大赚1笔,想想都觉得开心。” 谁知尚老冲我摆摆手,压低声音说:“唉呀少爷,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是不知道,我们虽然抓了刘品相,但回来这1路可不容易。 8目刘派了不少人跟着刘品相来到这里,在第1时间发现少主不见了能做什么?当然是疯了1样到处寻找,搅得我们心里慌乱,不敢随便乱动。” 看着尚老口沫横飞,表情变换的样子,我赶紧递上茶水。 见状尚老感激地点点头接过,将茶水1饮而尽,也不管烫不烫了。 在倒吸几口冷气,好不容易忍住嘴里的灼烧感后,尚老继续说着。 “起初我们是打算把刘品相那小子关在城东,1处不常用的仓库里,再找几个可靠且有本事的伙计看着,等到了风头稍松,这才将人带走。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三章:验尸 当走进殡仪馆大院的1刹那,我全身的每条神经都不曾松懈过,好像随时会有事发生1样。 身为巫医本不该惧怕死者,毕竟死者无语不能,相比较之下要比活人安全的太多太多了,除非心中有愧的,否则不该惧怕才对。 但不知怎的,这次情况特殊,我甚至不自觉拉住了滑头的衣服角,就差藏在他身后了。这要是被项红红和尚老发现,还不得笑掉大牙。 领路的老婆子不知是不是这里的看门人,也不知与项红红的关系如何,总之进来后她也是1言不发,就好像专司阴间的引路使者那样,完全不把我们当做活人看待。 本就是寂静的夜,月光忽明忽暗,把沿路两边的树影也搅得忽长忽短,细看很像是什么怪物的瓜子在冲我们1下下用劲,随时可能耐不住扑击上来1样。 还好,殡仪馆偏厅仍旧灯火通明,时不时可以看到1些人在来回忙碌,不断有冷柜被推着走来走去,大概是为明早遗体告别在做准备。 此时老婆子1个转弯,带领我们走了后门,1路往地下走,竟然是个稍缓的斜坡。 说实话,我这是第1次来到新建的殡仪馆,之前即便遇上死人也多是土葬,还真不了解这些新事物的运作模式,也只能在后面跟着,尽可能少说话。 1路到了地下,这才看到1间不大的办公室,内部虽然开着灯,可颜色昏昏暗暗的,比有些街边挂着小粉灯的洗头房还要怪异。而门头上的小牌子让我明白了它的作用,那竟然是殓管办公室。 老婆子径直来到办公室门口,这才冲我们打个手势示意停下。 项红红见状也没说什么,背着手等着,我们其他人也只好有样学样,忍住了心里的疑惑。 不过老婆子没让我们等上太久,只是开门,在门后的内墙上取了什么东西就出来了,再次朝1旁引路。 殓管办公室的1边,也就是斜对着来路的地方,是个宽但压抑的走廊,两边隔1段就会看到1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没有太多装饰,唯1有的,只是门芯上刷着十分醒目的血红数字,1、2、3……1直到9号为止。 老婆子领着我们1路来到正中的5号门前,这才亮出刚才取来的东西,竟然是1串钥匙。 随即打开5号大门,伴随着轰隆隆的推门声,黑漆漆的室内,竟猛地冲出1股寒意来,让我忍不住浑身1抖。 见惯了这些事的老婆子当先走进去,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马上室内的灯便被点亮,霎时间满满当当的殓床规规矩矩地摆放着,而从微微隆起的白被单不难看出,每1个下面都静静地躺着1位逝者,这是他们形神最后留在人间的时刻。 “我们要找的人在哪?” 终于,项红红开了口,老婆子只是回头瞥了1眼,又径直往里面走,轻松穿过1个个殓床,来到尽头处。 这里靠墙放着1排铁柜,上面是1个个活门,不知干什么用的。 直到老婆子查了查数量后,这才从中挑中1个活门并打开,没想到竟然拉出1个铁床板,上面还有被单盖住的死人。 接下来她自觉退去1边,完全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而项红红这时候主动接手走了过去,在尚老塞给老婆子1沓钱并目送人离开后,她这才呼的1下掀开被单,让我们看到了上面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那惨白的头颅,仍能看出些许原本英俊容貌的话,根本不可能将其与刘品相联系在1起。 不久前还是个活蹦乱跳的公子哥,没想到现在已经天人永隔,而且死状这么凄惨。 目前还老老实实摆在台面上的,除了1个脑袋、半拉身体、半截左手和两条腿膝盖以下部分外,其余的都不见了,包括这人的所有内脏。 说实话,如此骇人的场面之前也不是没见过,但时间很短,完全不像这次1样能细致观察。 项红红和尚老分别退后,让出了足够空间,而滑头则挎着我的新药箱在旁站着,宛如助手1样等候着命令。 现在大家都在等,等我下手验尸,毕竟这也是我自己提出的要求,1切都理所应当。 无奈,我只好戴上项红红准备的医用手套,开始仔细检查刘品相的遗体。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所有创面上那可怖又参差不齐的痕迹,说是某种大型野兽生生撕裂的我也信,毕竟人或机器做不到这种程度,完全像是被生生拽开的粘豆包1样。 大致看了1遍创面,我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刘品相的体内,1旁的滑头马上拿出手电帮忙照着,能看清里面的1切。 果然,这家伙就像遇到了土狼1样被掏空了,半点“纪念物”都没留下,更没有多余的伤痕,因该是被什么东西从创面直接扯走的。这手法可不1般,起码要足够了解人体构造才行。 “诶,这是什么?” 说着话,我从滑头手里接过医用镊子,几乎把脑袋伸进死者胸腔里去找。 1旁的项红红和尚老听了也马上紧张起来,并快步凑近来看。 没1会,我就从内部夹出个东西来。等到展示在他们面前后,尽皆吃惊。 “嘶——少爷,这……这东西怎么会在刘品相的身体里?”尚老最先发言。 而我则看向他,不答反问道:“那因该在哪?”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五章:突出重围 从冷柜里冲出来的2十多个偃偶,很快就在我和滑头的利刃夹攻下,毁掉了只剩5个。 胜局已定,我这才放下心,立马又展现出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在刺穿了1个偃偶的脑袋,抬脚将其踢倒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1群没智慧的玩意也想杀老子,想瞎了你们的空壳脑袋!来啊,就算多来几个,看看我惧不惧怕!” 说罢还潇洒地挥动手中宝剑,故意耍帅,在这不大的室内打出1道闪电。 最后的几个偃偶也被滑头解决,我们暂时安全了,于是我俩赶紧过去拉住项红红,就打算将人带走。 可是因为悲伤过度,她根本就不配合,身体沉得像个死人,除非用拖的,否则还真不容易将其护送着离开。 “滑头,你去想办法开门,我来照顾她就行。” 没有过多犹豫,滑头抄起柔水1样的宝剑,几步冲到门前捣鼓起来。 我则趁这时间劝说起了项红红来,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姐,咱们要走了,不然非被别人包了饺子不可!尚老的死我很抱歉,但只有出去才能为其报仇。咱们如果死在这,可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付出!大姐,快走吧!” 项红红泪眼婆娑地看向我,而后又转头对着尚老的尸体,让我瞬间明白了其中意思。 “好好,我带走尚老,你只管跟上就好!” 说罢将宝剑缩回到袖中,努力扛起尚老的尸体,这才冲项红红1甩头叫道,“走啊!” 只见她虽站了起来,可神情呆滞仍旧1动不动,活脱是个木头人,气得我有心大骂,又因为尚老以命相托,最终放弃了这想法。 我本打算靠过去再提醒两句的,就见项红红的手缓缓抬起指向1边,引得我不自觉看去。 可就是这1眼,好悬没把真魂吓出窍去! 不知什么时候,围在我们4周的殓床也发生了变化,白被单下的尸体竟齐刷刷坐了起来,好像要集体起尸1样。 要不是他们1个个还挂着白被单,无法看到面目,大概这时候我要吓得走不动道了。他娘的,都怪我这张臭嘴! 无声地打了自己1巴掌,这才慢慢蹭到项红红身边,拉了拉她的手。 等到其看向我时,这才朝门口努嘴,意思很明确。随后也不管她要不要照做,总之我是背着尚老的尸体,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生怕像之前面对偃偶那样发出声音,引得死物变活。 如今的局面已经超出意料之外,说实话,我开始害怕了。 竹邑族的本事可是能操控1切没有生命的东西,莫非周围的尸体也是要…… 倘若这1切幕后的指使者是陈桦生,难不成他真的学会了竹邑族的1切本领么? 怀着忐忑的心1点点朝前走着,同时还要回头去看项红红,直到看见她老实跟着才放下心来。 正当我们快到大门前时,忽听咯吱1声巨响,那是巨大金属被撕裂的动静,惊得我赶紧望过去,只见滑头正高兴地冲这边挥手呢! 这家伙竟然用宝剑把厚实的大门给弄开1个口子,本打算冲我邀功的他这才瞧见4周起尸的景象,兴奋劲1下就没了。 与此同时,就因为那刺耳的金属声,如同鸣锣开拔的信号1样,致使在场这些尸体全部1动,象征着封印的白被单缓缓掉落,露出1张张死人的大白脸,以及各个奇怪的死状。 被单掉下后不到1秒,距离我最近的几具尸体立马睁眼,跟着身体如猴皮筋1样弹起,光着就冲我们猛扑过来。 “哎呀,妈呀!!” 再也忍不住1声大叫,我同时下意识缩颈藏头,连防御都忘了。 幸好滑头此时距离我已经很近了,在千钧1发之际及时顶上,挡在死尸面前,硬生生扛下了1切。 不过我见他手中空空,那柄宝剑现在还插在门上的缝隙处,大概1时半会不好取出来,真让人好气又好笑。 “拿着!” 无奈之下我赶紧甩袖子,把自己的宝剑送出去,这才解决了滑头的困局,同时也助项红红成功靠过来,双双藏在剑芒之下,才算是躲过1劫。 此时不能再去顾忌小节了,于是我放下尚老的尸体,几步冲到门口,打算看1下距离出去还有多少工夫。 可真的来到大门前1看,心都凉了1半。 如果非要说滑头的成果,仅仅是在大门上开出1条口子而已,距离破门而出还有好远,也不是目前我们能做到的。 毕竟停尸间大门很厚,密封性也好,要不是仗着宝剑锋利,大概连这条小小的开口也不可能做到。 “你他娘的,这是给咱们弄最后的出气口吗?” 1边骂着滑头,1边去取宝剑,没想到上手才发现剑身被卡得很牢固,倘若硬拔很可能伤到宝物,但若不去用力,猴年马月才能将其取出呢? 正自焦急的时候,却听1旁的项红红发出1声惊叫,回头就看到1高1矮,1老1少的两具尸体,分左右抓住了她的衣服。 好么,那场景活脱就是地狱饿鬼现世,寻找替死鬼1样。他们没有表情的脸上除了冷森外,再就是瘆人的寒意,正不停抓挠着项红红,如疯了1样。 尚老的死让我心中有愧,再不能看到项红红出事,于是连想都没想便冲上去,借助1撞之力,硬生生顶开了两具活尸,把人救下。 可惜这不过是饮鸩止渴的处理方式,两具活尸刚1摔倒,紧跟着又上来4个,同样行动迅速,张牙舞爪朝我俩抓来。 没想到这时候项红红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就见她深吸口气,将我1下推开,紧跟着1拳轰在迎面而来的尸体脸上,打得他顿时倒翻出去没了动静。 紧跟着毫不停留柔身直上,用过肩摔撂倒1个,钩挂连环放倒第2个,且有种越战越勇的态势。 就在她大发神威之时,背后突然冒出个尸体,1把揪住了其头发。 那种撕扯头皮的痛感使得项红红忍不住叫出声来,而尸体明显不打算放过她,开始用上双手大力拖拽,打算要将其拖进活尸堆里。 此时见状我不敢怠慢,想上去帮忙又因为手上没有家伙,正急得跺脚呢,忽然瞟见被滑头放在1旁地上的药箱,果断将其抄在手里当做流星锤抡了起来。 耳中只听呼呼风声,实木做成的药箱外加双牛筋的背带,两相下来,碰则伤触则倒,1时间还真就闯出1片空间,吓退了那些活尸,硬生生将项红红给救了回来。 正巧此时滑头也脱出战圈来到身旁,3人聚在1起,眼见这些不知死活的尸体大军,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忽然,1个活尸腾身而起,像坠落的流星那样朝我撞来。 此举吓得我发出妈呀1声喊,赶紧侧身躲避。 在我好不容易躲开的同时,能感觉到1股冷风呼啸而过,跟着是咣当1声大响,简直震耳欲聋。 等到回头看时,发现那尸体正撞在我们背后的铁门上。 由于冲撞力度太大,在门上留下1片乌血,而尸体则软趴趴变成了烂泥,大概因为刚才的1撞导致其全身骨骼尽断,再也没有反击的可能了。 也因为这意外的情况,让我看到1丝希望。 大门因为刚才的1撞,竟然从滑头弄出的裂缝处,向外延伸出1条更大的撕裂伤,和着里面只有金属骨架而非实心大门,这要是再来几次类似的冲撞,还不得硬生生竟其给轰开啊! 想到这我眼珠1转,面对着跃跃欲试的活尸,偷着给滑头和项红红打出手势,让他们靠向1边。 “喂,有本事来杀我啊!你们这群笨蛋尸体!” 叫嚣的同时,我还不忘移动脚步直至来到大门撕裂伤的位置站定。 眼瞅着活尸们瞄准了我这目标,各自发出不同的吼叫声,先后撞了过来。 见事情正向我预料的方向发展,于是在千钧1发之际朝朝旁边闪开,顿时就听到叮当咣当的乱响,随即那厚重的大门应声而倒,外界新鲜的空气立马灌了进来,令我感觉到1阵舒爽!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七章:三大婶 刘品相莫名奇妙被杀,尚老的死,以及殡仪馆受挫,让我变得灰心丧气,再没有动力去调查1切,只是木然在怀化街头游走,脑袋里空空如也。 滑头始终如1,在身边默默跟着,简直就像个守护灵1样。 也不知我俩这样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忽然始终保持沉默的滑头推了推我,让我的意识从1片混沌中清醒过来,寻着他所指方向看了过去。 只1眼,竟看到与我同时被抓的3大婶,在街头慢悠悠走着,臂弯里还挎着个篮子,里面放了几样蔬菜。 奇怪!我自从第2次被抓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是1天1夜而已,她怎么看起来是被先1步释放的? 即便不会被我所牵连,那书局大火,焚毁掉百年历史,罪责可不轻,这么容易就将她放了?效率也太高了点吧! 出于好奇,又想起有关陈桦生的事,我竟1下忘了所有,快步追过去打算截住3大婶问个明白。 这边还没走上几步,忽然被滑头1拽躲在路旁的信报摊后,偷着看过去,竟发现在3大婶身后不远处,始终跟着个年轻姑娘。 不止如此,在街对面距离较远的位置,还有两人尾随。 他们似乎是个组织,1前两后,1左两右交替跟着3大婶。但凡她转身或停下脚步,3人马上钻进人群隐藏起来,直到目标再次挪动脚步,且发现没有被察觉后继续跟上,怎么看都有种谍战剧的味道。 那是什么人?竹邑族内族?还是陈桦生的人? 不明所以的我们也只好在后面紧随,生怕1个不注意,3大婶就要被人掳走或灭口了。 “需要提醒她,赶紧把人带走才行。” 滑头会意,于是我俩在1条岔路分开,我紧随着3大婶等人,他则赶往另1边绕到前面拦截。 眼前这条路正好是3角状,料定前方有汇合点,我则开始寻找有什么办法能吸引那3人的注意力,好在关键时刻为滑头争取机会。 终于,在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时,发现路边有个卖爆米花的老人。而围绕着他的,是不少孩子和年轻人。他们不为买爆米花,大多都是为那声震天动地的爆炸而来,因此将人行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再往前就是十字路口,若想过去,只有下到快车道绕行1小段才可以。 也就是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会短暂遮挡住3名跟踪者的视线,那是滑头最好的动手机会。 因此我也顾不上暴露自己,快步上前,甚至超过了始终直线尾随的年轻女人,1头扎进围观爆米花摊位的人群等待时机。 直到看见3大婶下了路台,我才偷着伸手过去,在其正好被人群挡住身影,跟踪3人要加快脚步的时候,猛用手指去戳摊主的胳肢窝。 突如其来的骚扰,外加我用力又猛,疼痒间,他手里的起口撬棍动早了,还没来得及提醒周围人注意就将活门打开,顿时就听1声巨响,再就是无数的惊叫,等到3人1愣神的间隙,我也逃之夭夭。 可是没想到,等我穿过人群与滑头会和,竟不见了3大婶的身影! 不大的十字路口,笔直的道路,来回环顾没见到类似3大婶的身影,紧跟着追踪的3人也赶到,无奈之下我俩只有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街头漫步,直到他们慌乱着分开寻找,才赶紧离开了此地。 “怎么回事,人呢?” 对此滑头也感觉莫名其妙。按照他的描述,在爆炸声响过后,人群1阵大乱,他明明看到了3大婶的影子,可等到抢步过去时又发现人凭空消失了。 这不是大变活人的戏码么?1听这话我就明白,和着3大婶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那1瞬间竟然利用了我制造出的意外,成功隐遁了。 究竟什么样的老婆子才有这种本事?看来追踪她的人身份也不1般,老婆子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 想通了这点,我赶紧拉着滑头折返回去,很快见到那个爆米花摊位。 因为刚才的变故导致不少胆小的被吓跑了,现在人行道上通畅了不少,我1眼就在所剩人群中,看到那臃肿发福的身体,正慢慢直起腰,面带得色。 嘿,没想到啊!我们5个人被1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耍了! 气愤之余又很好奇她年轻时的经历,于是打算过去来个老朋友相认,谁知这时有人先我们1步下了手,正是刚才追踪中,那名年轻的女性。 大概她也想到了老婆子隐藏的花招,于是混在人群里杀个回马枪,正好将其逮个正着。 3大婶也就这点聪明才智,怎想过会被人拆穿,等到被抓住时大惊想叫,却见到那女人的脸1下没了脾气,任由对方押着自己,上了路边1辆吉普车。 很快,女人的同伴先后赶回,随即汽车发动快速驶离了这里。 我见状大急,正巧看到1辆出租车停下,客人刚打开车门正在付钱,就被我1把拽了出来,与滑头1起挤了进去。 “师傅,麻烦追前面那辆吉普。快,快着点开车!” 司机还是1脸懵逼中,而那位被我拉着1个踉跄的客人反应过来,大骂着就要阻拦。 此时此刻什么也顾不上了,我1拽罩在滑头脑袋上的衣服,露出他本来面目,与车外的客人打了个照面。 只见那人上1秒还来势汹汹,随后立马瞪圆了眼睛呆立当场,1动也不敢动了。 司机也正好发现不对,打算回头看我们做了什么的时候,我立马趴到他肩头,用威胁的语气说道:“最好开车,不然也让你像他1样永远不能再动!” 果然,威胁在很多时候永远比商量来的行之有效。 司机几乎没有多想,1脚油门就追了上去,吓得骑车路过的人骂不绝口,不大会便追上了吉普车。 眼见距离拉近,我赶紧命他降低速度,只需远远跟着就好。 这时候为怕引来不必要麻烦,才和颜悦色对司机解释,冒充是外省的便衣,正在追捕嫌疑犯,只需要老老实实配合就行,刚才都是骗他的言语,也是出于无奈和事情紧急不得不这么做,还请见谅。 1听是这情况,司机师傅立马白了我1眼,同时又看看后视镜,这才不再害怕。 就这样,出租车紧咬着前方的吉普车不放,穿过1趟趟大街,也不知道要往哪去。 看看逐渐稀少的人群,我让司机再次降速,同时询问照这么下去可能在往哪走? 闻言,司机随口答道:“现在咱们1路往北,继续走上1段就有长途客运站。那里有去往各个省市的长途车,你们要抓的犯人是不是想逃呢?” 提到这,司机很激动,“警官,要不要我呼叫别人帮忙堵截?倘若让他们逃了,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者受害呢!” 对此我赶紧阻止了他,并说没关系,在客运站还有我们的人,现在天罗地网已经撒下,就不会让他们溜之大吉的,万可放心。 好不容易对付过去,前方已经能看到客运站的影子了。 等到吉普车缓缓停下,车上的人先后下来并看到3大婶也在其中,我这才与滑头1起下车,谢过司机师傅后便跟了过去。 长途客源站和火车站这类地方,无论何时都是人头攒动,方便隐藏行踪。 我现在和滑头分开,与人群为伴,慢慢朝3大婶等人靠近,同时观察周围的1切能用资源,打算将人劫走。 如果让他们带走3大婶,可能人就没了,在她身上的线索也会彻底断绝,想找到陈桦生谈何容易。 因此无论这些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我1定不能让他们如愿的。 逐渐靠近了几人,趁其中1个男人去买票的间隙,我已经随人群来到3大婶身旁,并看准时机猛地拉住她的手,同时大喊起来:“救命啊!有歹徒!!” 深院异音篇 第四十九章:尘封的照片 对于3大婶给出的解释,我始终1言不发,直到她把话讲完,这才深吸口气提出了新的疑问。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看看我,满是松皮的脸上竟然露出1抹富含深意的笑容。 就听3大婶1字1句地说道:“和你怀疑的1样。” 霎时间刚才还算平等的局面被打破,我竟然棋差1着,被对方给限制住了,而且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婆子。 如果此时脱口而出自己的想法,那么是与不是,她都可以顺嘴答音,按照这话题继续圆下去,就很难判断其真实目的,甚至弄不清话中真假了。 可不去理会,就会失去有用的信息,被1句话堵在这难动半步。 高找招啊!我果然低估了老婆子,就像追踪她的那3人1样,到头来即便是明白了也不好翻盘。 于是我们盯着对方,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俨然1幅争斗前的画面。 幸好这时候飞燕大娘提前拿着冲洗好的照片,从里间走了出来。又因为老眼昏花看不清楚气氛的不对,上来就说自己幸不辱命,随手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 仅仅是1瞬间,原本还稳如泰山的3大婶明显1慌,本来已经起身了,可不知为什么停在中途,而后又慢慢坐了回去,尽量表现的对此事漠不关心。 只可惜她的1举1动都被我看在眼里,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始终想不起来原因。 “3大婶,你也1起来啊。你不是也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别客气,咱们1起看。” 说着,将照片放在前厅的茶几上,可等到看清内容后我就愣了,马上瞥向1旁的飞燕大娘,问道,“怎么,只有两张照片?” 飞燕大娘揉着太阳穴,微微点了点头。 “唉——我也搞不懂。胶卷里只有这3张照片,其中两张在你手里,另外1张上面什么也没有,全是白花花1片,因该是曝光了,多余的再没有1点东西。” 说罢,又将打开后的底片交还给我,对着灯光1看,果然像她说的,第3张照片上1片影子,根本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 无奈之下我只好和3大婶1起看向洗出来的两张照片,同样很是模糊,只看出第1张中似乎有个人在背对相机,面对1扇门,蹲在地上做着什么事,其余的1概看不清楚。 不过有1点还是被我发现了,就是在边缘处,隐约能看到烟雾和火头,似乎照片是在着火后拍的,但不清楚是救援人员来之前还是之后。 紧接着又看向第2张照片,发现蹲着的那人已经起身并弯着腰,好像在搬运什么沉重的物品,屁股撅起来老高,背部明显绷直了,那是在用全身力气干着什么事。 深院异音篇 第六十六章:丧钟 见到这奇异的景象,我才明白面前的人,其脸色为何如此怪异。 原来他们脸上都裹着一层类似的薄壳。也许是多年来恐怖和绝望下,一次次哭泣形成的产物,从这点不难看出这些人的痛苦与无助,同时痛恨始作俑者的残忍。 我用指关节轻轻刮下一点眼泪,在指间轻搓,触手细腻滑润,如同动物油脂,但凑在鼻前一闻,又酸不可耐,如同某些人的汗脚气,顿时搅得我鼻子刺痒难受。bookAbc.Cc “药千方,那是什么?” “尸腊。” “尸腊?”笑笑一脸的不可置信,稍稍往后撤了一步盯着那人,问道,“他……他是个活死人?” 对此我只是点点头,而后又搭脉静心判断,疑问随之产生。 这人的特征和陈晓芬一样怪异,本来没有了脉象,却还活如常人。可若说他是活人,又能淌出陈旧性尸腊,简直怪异的紧。 之后我又摸了此人的心跳,感觉一下他的颈动脉,无一不是与死人一样,简直像是摸到了老僵尸一样可怕。 此时这人已经在笑笑的帮助下吃喝了一些,腹中有底,口唇开合似要讲话,于是我赶紧送上耳朵贴在他唇边细听,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就听他说道:“报应……这……都是我们的报应……” 不明所以,正打算追问什么意思的时候,却见他双眼圆睁,嘴巴咧开,开始不断抽搐起来。 见状不敢怠慢,我马上落针进行抢救,可惜十几分钟后,这条生命还是彻底结束了。 也许他本就是超脱常识的死人,但以我们的观念去看,见到他完全失去活性,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且此人的死产生了连锁反应,周围立马从安静转为骚动,沙沙声和窸窣声交织,蓝光在四面到处游走,虽没有直接朝我们扑击,但总觉得心中压抑难受,好像有事情要发生。 “喂,咱们该撤了,情况不对。” 我这边刚提醒过大家伙,那边忽然听到一阵阵金属撞击声,在此等特殊环境下,在诡异的气氛中听来,真的好似地狱丧钟被敲响。 暗中那些蓝光大概接收到了丧钟的指示,顿时发出连串怪叫后,亮光如游龙般朝我们席卷过来。 见状在最前面守护的汤一局大喊:“小心!”跟着声音便戛然而止,整个人被蓝光所淹没,打斗声立现。 笑笑见汤一局遇袭,马上过来想要帮忙。可还不能她靠近呢,斜刺里猛地窜出个惨白的女人,一把将其搂住,骑在她后背上又抓又挠,活脱是野兽扑击的方法。 紧跟着又是数十条人影扑至,我们各个遭受袭击,根本无法相互援助,只能勉力支撑。 打斗时,我努力喊了一句:“跑!找原路,快点回去!” 同时自己也抡起药箱抵挡袭击,开始寻路往来处急退,根本顾不上别的。 此时耳中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嘶吼声,脸上和身体感受着被撕扯的疼痛,如驱赶苍蝇一样驱赶着袭击者,还要留心脚下,不断移动并寻找逃生之路。 因为怕伤害到无辜,我们都没有下杀手,只是一味忍让。 但渐渐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形势万分危急,我明白再不动手大概自己等人会先死在这里,于是把心一横,冲一旁大叫起来。 “笑笑!照明弹,照明弹啊!!” 喊叫声瞬间被嘶吼所淹没,也不知笑笑有没有听到,我却再也喊不出来了。 因为这里的人都疯了,当你张嘴喊叫,竟会有人扑上来啃咬你的嘴唇和舌头,比臭名昭著的鬣狗还要狠上三分。 另外我的喉咙不知被谁用什么东西勒住,喘气都费劲,哪还能出声大叫呢?现在就是听天由命,祈求眷顾了! 幸好,在等了片刻后就听嗖一声长鸣,顿时四周被东西点亮。 强光如烈焰般迅速蔓延开来,原本的嘶吼变为悲鸣和惊叫,抱住我的那些人开始挣扎逃窜,不大会就撤了个干净。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再看,我们五人一个个都是狼狈不堪。 除了滑头外,我们都挂了彩,笑笑的衣服甚至都被撕破,洁白的肌肤上全是鲜红的抓痕,有些地方伤口颇深,好像是被某种利器给滑坡的,鲜血正朝外淌呢! 不过现在我们没时间治疗这些皮外伤,在清点完人数后,大叫着提醒他们快走。 燃烧弹的强光还能再坚持一会,倘若在熄灭前还不能离开,我们就废了。 如果再来一次刚才的袭击,我们只有拼死一搏,大开杀戒才能全身而退,可到了那时候造下的杀戮罪责,谁能承担的起呢? 五人目前成一条线开始急退,途中没人讲话,只是盯着脚下加快步伐。 但由于刚才的一阵激斗,我们竟失去了方向,等到汤一局确定了位置时,强光已经渐渐减弱,四周的声音再起,听上去无比瘆人。 “药千方,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亮出袖中宝剑,恨声道,“逃不脱就干!起码比死了要强。这次你们别手软,狠着来就可以了,否则全军覆没是肯定的。” 万没想到内部如此险恶,却不是输给了机关,而是败给了人。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被关成了疯子,现在讲什么都没用了,唯有一搏才能寻得生路。 而且刚才我们救治那人的尸体也已不见,不知是不是被拖走了,后果如何?会不会变成其余人的食物,都不好说。这也是我决定放手一搏的原因。 深院异音篇 第六十七章:目标总枢 幸好我们人多,又采购了大量的攀岩工具,于是在相互协助下,算是勉强把二虎大叔给拽了上来。 等到脚踏实地的时候,他才长出口大气,一抹额上的汗水,少有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情况很怪啊!按理说刚才那样子,是机关被开启或即将关闭时的样子,中途不知什么原因卡住了。怎么偏偏赶上我们要出去又动了起来,是暗中有人监视着,想借用机关除掉我们?还是……” 没再往下说,他只是看向深邃的黑暗处,不知想找什么。 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不是人为刻意造成的机关动作,那就可能是时间,在特定时间这里才发生变化。 只不过之前见到的,是因为某种原因停滞在了中途,那就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现在停滞原因被解决,机关自然开始正常运行,我们可能只是单纯倒霉而已。 “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拽了拽安全绳,追问汤一局,“汤孩,咱们别等,先去找到总枢破坏它,也省的跟着受罪了。这鬼地方太奇怪,不能久待。” 因为目前的情况很明确了,我们根本出不去,只能冒险去找总枢将其破坏才安心。 这也是开始前的计划,只是在自愿和无奈间进行了切换而已。 我们重新踩在刚才病房门前的过道,只不过这次需要后背紧贴折叠立起的墙壁,用脚尖走路,一步步往上蹭。 低头往下正是黑漆漆的空间,只要稍有不慎脚下打滑,就会像颗炮弹般直坠下去,到时候就惨喽~ 为怕发生意外,我们将安全绳拴在腰间,另一端挂在附近可以着力的点上,慢慢往上移。尽管速度真的很慢,但起码能保证安全。几人在行走时还能时不时聊几句话来缓解压力,算是不错了。 汤一局在最前方探路,他每走一步都会确认十足安全才让我们跟上,等到一路走过长廊,转到正中的核心处,我们终于见到了那个筒型电梯。 很明显这东西是后加的,但毫无违和感,唯一不能随周围变化而变化,像个金箍棒般直直地立着。 因为四周发生位移,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两层之间,想要伸手触碰任何一点的按钮都不可能,属于十三不靠的位置,尴尬至极。 按照汤一局所说,图中指示最顺利的办法就是借助电梯,一直到底部总枢所在,可现在明显办不到,我们只有想别的办法才行了。 就在我们一筹莫展时,滑头自告奋勇,要求用绳子将自己捆了,垂下底部去按电梯。实则这办法我也在第一时间想到过,只是猜不透一但电梯被按后,会不会又发生什么变化? 倘若整个空间再变,我们不能及时将滑头拽出来,那么他就会被挤压成饼,想想都觉得可怕。 滑头已经是我们的一份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送他去冒险。 因此我果断拒绝了提议,还打算再想别的办法,谁知那边听到叮的一声响,电梯按钮的灯一闪一闪的,不大会处于我们脚下的轿厢门竟缓缓打开,一个人从中探出了脑袋。 “咦,那不是陈晓芬吗?”笑笑惊奇地呼喊着。 而轿厢里那人闻声看向我们,瞬间露出一抹笑意,并挥了挥手。 不错,正是她! 本以为先前受了刺激,陈晓芬逃进最深处藏匿起来了,没想到会这么巧这时候出现,简直就像安排好了一样。 不过很奇怪,当时曹队也是想追她才消失的,陈晓芬安然无恙,那么曹队又去了哪里? 来不及细想,汤一局已经应对方要求甩出绳子,两头收紧,第一个顺绳子滑了下去,顺利跳进轿厢。 马上,他从里面探出头,又朝我们招招手,于是几人才放心,挨个顺绳索往下滑。 等到处于最后一位的滑头也到位,笑笑截断绳子令电梯门闭合,只觉得身处空间剧烈一抖,便开始缓缓下降,速度远比先前我们坐过的电梯慢了好多。 “这不是咱们所知的电梯,是一种机簧朮。” 汤一局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引得我们齐齐朝他看去。 说是机簧朮也不为过,毕竟进来后看到的一切都很新奇,还能隐约看到牵引绳、转轴和一些铜管线,行动时还有些许咯吱声,非比寻常。 不过运作也是借助了电源启动,说明还有个改造者存在,只是不明白什么时候做的,又是谁下的手。 对于这些问题我并不在意,反倒是追问陈晓芬,曹队的下落。 没想到她还会抿嘴一笑,指了指脚下,那意思好像在说曹队在下面等着呢! 我们几人见状全都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现在唯有等着,直到电梯彻底停下为止。 待电梯停稳,轿厢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的阴风。 电筒光所到之处全是凹凸不平的地底岩层,面积之大,已经超出了光照范围。 “这里是天然岩洞。”笑笑说,“可能最初的建造者就是发现了这里,才在上面建房子的,而又被后来的改造者加以利用,也不知道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本来想着再打出一枚照明弹看看的,可一想到就剩这一发,笑笑果断选择了放弃。 那是我们对付病患们的法宝,现在用了,一旦再次陷入刚才的危机,唯有痛下杀手才能活命,简直太过残忍。 “对了,曹队呢?”我又问陈晓芬,她则指向一处,示意我们跟着走就成。 出于谨慎考虑,我偷着冲汤一局使个眼色,而他则赶紧判明位置方向,这才点了点头示意没错。于是一行人在陈晓芬的带领下摸黑前行,走在阴冷的地下空间,打心底里发怵。 说实话,先前的几次经历让我对地下空间充满了惧意,如果不是形势所逼,谁又愿意在里面浪费时间呢? 脚下踩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耳中听到远处滴答的水声,渐渐的,周围空气越来越冷,如走进了巨大冰箱一样,连牙齿都在打颤。 在我失去耐心准备再次询问陈晓芬时,灯光所到之处,竟跳出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来。 看上去这东西很像个超大的蚕蛹,又像科幻小说里外星人的战舰,等陈晓芬靠近后,也不知在哪随手一模,耳中只听哗啦啦数声,一道隐藏的门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显露出了数不清的金属连接杆,还有巨型转轴。 而让我精神为之一震的,是正中有个人在忙碌,定睛一看,那人半条手臂被纱布兜着,只用一只手在忙碌,从身形背影判断,不正是失踪的曹队嘛! 果然,陈晓芬领的路不错,她不仅带我们找到了总枢,还找到了曹队,这让我立马激动起来,分人群快步走过去并大叫起来。 “老曹,你这家伙,让我们好找啊!” 闻声那人立马回头看向我,粗犷的脸上满是灰泥,连胡子茬都长出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出那熟悉又正派的面容。 不错,正是曹队!他见到是我也是一笑,灯光照出了他一口白牙,亮闪闪的好像在嘴里架着两块不大的瓷片。 对于这家伙突然间离队我本不乐意,但见人没事,总枢又找到了,也不想再计较那么多,于是赶紧走上前去想要和他拥抱一下,诉说期间发生的事情,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后脖子一紧,回头就发现被笑笑给拉住了。 “喂,你干嘛?”我问。 可笑笑却冷着脸,拽着我努力朝外走,同时小声提醒道:“你这笨蛋还没发现?曹队整日办案熬夜,是个老烟枪。先前受伤由我们照顾,就因为身上的烟抽完了和我们闹别扭。试问这样的人牙齿能白吗?” 在我们窃窃私语时,原本还站在门口的陈晓芬竟然偷着想朝里去,还好被滑头发现,一把将其擒获。 就在我们慌乱间从中逃出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响,四周的空间发生了巨大变化,如海市蜃楼一般,令我忍不住惊叫出来!. 深院异音篇 第六十八章:真亦假来假亦真 当海市蜃楼消失,周围的一切都恢复到原貌,我们才发现自己并非是在什么地底,甚至都不在电梯内,而是站在原地,站在当时倾斜的走廊上一动未动。 那个所谓的陈晓芬竟然是个男人,现在被汤一局抓住,不断嘶吼着宛如野兽,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疑惑地问。 而汤一局马上对此做出回答:“真亦是假,假亦是真。药方,咱们已经遇到了第一关,刚才见到的一切都好像幻术,差点就中招了!” 就在我们说话的间隙,感觉脚下的楼板不断在震动,抬眼一看,无数只蓝幽幽的眼睛正快速逼近。 他们仿佛已经无视了目前的倾斜角度,从头顶扑来,速度快的真好似如履平地一般,同时伴随着支支吾吾的叫喊声,在周围不断回响,声势骇人。 见势不妙,我大叫着让他们赶紧撤离,但现在哪能躲避危险呢? 于是将目光放在不远处,严重倾斜的病房上,打算强行挤进去以退为进暂避锋芒。 想法告知给了大家伙,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随我一起向下攀爬。等到了病房门口,我努力打开房门,内部空间倾斜角度有四十五度之多,需要以爬伏的姿势往里面蹭。 像笑笑和滑头这样身材的进去不在话下,我和汤一局却难了。 尤其是现在他手里还抓着一名人质,在病患杀上来前进去完全是不可能,因此我只好咬牙作出决定,命汤一局把人放了,而后先钻进了屋子里并伸出手接应,直到把他努力拉进来并紧闭房门为止。 之后便听到嘶吼声,抓挠声,啃咬声以及各种捶打声交织,但很快就没了动静,似乎那些人都走了,独留我们在房间里。 此时此刻能清晰地听到大家伙粗重的喘息,以及心脏在砰砰狂跳。很快室内温度也在上升,我们的额上开始淌下热汗,不得已赶紧把手电关了,减少些热量。 “现在怎么办?”笑笑问,我们则齐刷刷看向汤一局。 楼图只有他懂,至于竹邑族内族代族长的一番话,似乎汤一局也悟出了什么,现在急需展示,带我们逃出生天。 “所谓的真亦是假,假亦是真。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内心认为的真景,没想到却是引诱大家伙跳下深渊的假象,一直在原地未动。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要找到看上去假的内容,才能找到出路呢?” 我提醒汤一局,也是帮着他尽快解开目前的迷局。 在回忆了一下楼图后,他冲我点点头,接下来我们只需想办法确定所见是否真实的就行,其余的全看汤一局的。 深院异音篇 第七十一章:邪阵夺魂 等到逐渐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事情不对了。 先不说我和笑笑,这次竟然连汤一局都会发火争吵,可见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又陷入到了怪圈中难以自拔,以致于造成不必要的争斗。 究竟什么原因呢?还是因为孤梦?又或者其他因素? 我把注意力放在刚才暗处的人身上,也许他和带着强光那人是同一个,就是借助奇怪的举动来引诱我们犯错,从而勾起心中的怒火,这才有了刚才内讧的一幕。 得亏有滑头在,他不像我们能轻易受外界影响,要不然后果还真不好预料了。 “现在怎么办?咱们要进去看看吗?”笑笑问。 围着那个好似蚁巢的入口转了两圈,开始我打算用火点了外围,内部的机关总枢就会自动现形,可后来看看与周围的联系,还有这木质屋顶,生怕一个不小心来个玩火自焚就麻烦了。 进去吧,明显感觉这东西有古怪,如同请君入瓮一般,生死难料。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滑头自告奋勇,拍了拍自己,又指指里面,示意让他进去。 我明白滑头的心思,他看我们都不敢冒险,所以决定自己进去探明真相,毕竟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即便遇到险情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果? 但对于他的心思,我只能说感谢,却不能接受。 自从他跟随队伍以来到现在,也有不少时间,已经成为队伍中的一员。先前有几次也是这样,都被我一一挡回,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在仔细考虑过后,我打算进去一探,并拒绝了汤一局他们的协助,更不顾劝阻。原因就是竹邑族相关的有些事,我应对起来更加得心应手。https:/ 如果内部还有像孤梦一样,能迷惑人的东西存在,起码我也会第一时间察觉出异常并解决。 时间不容多耽,我毅然决然地走进了“蚁巢”,脚下踩着错综复杂的“血管”,还有夹杂其中的植物根茎,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如同漫步在满是落叶枯草的林中,压抑非常。 这东西紧贴着屋顶边缘建造,按照其走势,像个桶状,前小后大,可能内部就包有机关总枢。 走了一段,鼻中闻到些许臭气,又不似尸体的恶臭,简直像是在内部养了不少猪牛羊,所产生的大粪味,越闻越上头。 再往前又走了一段,空间果然变大,眼前竟然出现一块模糊的影子。 等我举灯照过去才发现,那根本不像个机关总枢,更像个桌面。 桌面上摆放着一个架子,如常用的木质脸盆架一样,顶上还拖着个奇怪的东西,说球不是球,应该是一个皮质物品,颜色成褐色。 在这个橄榄型的空间里,除了那玩意外,再就是脚下一汪神秘液体。 不像积水或污水,没有流动性,瞧不出颜色来,这让我望而却步,站在外面久久不敢入内。 现在我所在的位置和眼前空间有个明显的分界线,好似身处在葫芦内部,脖颈处最细的地方。只要踏足过去空间会马上变大,可危险性也随之提高,搅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如果现在退出去把事情告诉给汤一局他们,他和滑头又会抢着过来冒险,这样的话我先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于是在思索片刻后我硬着头皮,还是迈步进去,一脚踩进没过脚踝的液体中,这才发现粘稠异常,有点像糖稀形成的液体,走起路来需要格外小心,要不然很容易被粘掉鞋袜。 我淌着液体往前走,双脚不敢轻易抬起,好不容易来到了正中,桌面一样的物体前。 没想到远看很普通,到了近处才知道它与我有一定高差,相当于三四个台阶一样,需要努力把脚拔出来,迈步上去才行。 无奈之下我只能趴在边缘,半个身子和一只脚用力,慢慢将腿抽出来,一点点放上去。 等到站稳后这才起身,借助自身的力量,再将另一只脚拔出来。 还好,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不过双脚脚踝以下全是粘稠的物质,没有异味,黏滑感极强,再没有其他异状,这才稍稍放下心,去看立在正中的架子,以及上面托着的皮质圆球。 等到我看清后顿时一惊,发现那所谓的架子,也是青铜打造的,侧边全是各种奇怪的文字和图案,但不是竹邑族的刀体字,更像道家的符箓。 架子上所托着的东西也不是什么皮球,而是个人头! 且人头内部的骨骼和肌肉已经被人一点点去掉,只留下一张人皮,内部填充了青铜框架,里面放置了奇怪的半透明盒子,似乎装着人的头发,还有一些不知道的小零碎。 待我看后稍一思索,马上察觉出了不对并向后退了两步。 “不妙!这是……这是某种夺魂摄魄的邪术!盒里装着蛊毒,大概能将人类冤魂圈养在一个环境内,使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回想起一楼第三个房间的死尸,电梯里产能的死人,还有整栋楼的诡异,我立马明白了真正的危险到底是什么了。 也许初次来到这里所看到的幻象,是死人的提示!科学来说是死者留下的某种生物电,促使我看到了奇怪场景。实则那是在对我发出警告,希望我不要进来的提示! 可惜,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谁又能轻易相信呢? 现在看到这种诡秘的阵势,让我下意识想退回去,打算将一切告诉给外面的汤一局等人再做打算。 没想到在我跳下液体,转身要逃的时候,就听嘿嘿两声笑声,几乎是贴着我后颈传来的。 等我甩脸看时,竟发现一张惨白的老脸倒挂着面对着我。两人相距不过三拳而已,而对方竟然在见到我回头时,一双枯槁的手急速伸来,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脑袋。 瞬间的恐惧席卷全身,就感觉自己已经摸到地狱的大门了。 同时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是这人双手用力,打算把我脑袋当做气球,捏爆了为止! 这还了得! 惊恐过后便是愤怒,于是袖中利刃窜出,几乎贴着自己鼻尖挥了上来,以为能把这人双手给斩落的,却没想到这家伙反应好快,已经及时跳开,一下消失在了阴影里。 他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倒挂在上面的? 我举灯快速看了一下头顶,高度起码超过了三米还多,也没有横梁或其他可供攀爬的东西,那家伙莫非是蝙蝠或蜥蜴,否则根本不可能倒吊着才对。 为怕再被偷袭,我果断调整灯口光圈,让光照范围变大,容易观察四周的动静。 同时脚下加紧,一点点朝外退去,手中利刃举在胸前,随时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 不过调整过灯光照射模式后,亮度就降低了不少,四周明显暗下来,让我本就紧张的心更是狂跳不止。 眼看着还有约五六米就能出去了,这时候又是嘿嘿两声来自头顶,这边刚一仰头,就见一团黑漆漆的物体急速落下,如若不躲必定会被砸中。 无奈之下我只好大叫一声朝旁边扑去,只感觉鞋袜果然被强大的吸力抓走,也顾不上了,屏住呼吸一头扎进液体中。 在进去前还能听到重物落下的声响,之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感觉面部周围包裹着粘稠的液体,心中透着恶心,在手刨脚蹬下急忙从中探出头来,大口地喘着粗气。 再看刚才我站的位置,正立着那个干瘦如猴的老怪物。 一双蓝眼瞪向我,与其他病号一样都是头上没毛,皮肤惨白,唯一不同的是他更像个骷髅成精的怪物,全身骨骼已经把皮肤顶起,变形十分严重了。 不用问,这是久生木带来的畸形变化,眼前的老怪物年龄大概比看上去还要大,如竹邑族人一样,是个获得了不完整永生的怪物!. 深院异音篇 第七十二章:0201号病患 我和怪人只是简单对视后,他已经先发制人,猛朝我扑来,口中还在嘿嘿冷笑,活脱是厉鬼的模样。 不过没有偷袭,面对面较量我还不怵。尤其是掌中握有宝剑,老子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这边勉强起身后挥舞剑身,幻出一片网状光雾,直接迎向来人,恨不得一下将其刺成蜂窝煤才好。 很快我俩就撞到了一块,激起不小粘稠的水花,许多都落在两人头脸之上谁都是不管不顾。 怪老头也不含糊,眼见我宝物在手也不敢直面锋芒,在轻松闪躲开后,双手手掌上不知从哪套了两块小小的木头板,很像木屐。他以此当作武器与我周旋,还别说,短时间里我竟然无法穿过这层防御。 怪老头把手中木板当夹板用,根本不避我掌中利刃,甚至要来夹我掌中的剑身,中间还真有两次被夹中,幸好动作够快及时抽走宝剑,否则还真就危险了。 在两人争斗下,时间一长就看出差距来了。 对方毕竟年纪挺大的,又因为脚下的液体吸力和附着力很强,每走一步比在水里更费力,所以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开始吼吼直喘粗气,一点也没有了开始的那股子狠劲。 见状我不打算再给他机会,马上急速进招,刺了多下,逼着怪老头疲于应付,一不小心,手里的木头块被削去半截,吓得他撒手扔掉,转身想逃。 可惜没机会了! 我赶紧送上一只脚来个钩挂连环将其带倒,跟着扑过去,把怪老头压在身下,用力按压他的脑袋压进液体中,使得他大叫同时不断吞咽起了液体,不一会就翻白眼失去了动静。 因为不知这人身份,又出现在如此诡异的邪恶仪式场所,还不能让他一命呜呼。 所以我在稍事歇息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了出去,直到返回到外界,见到汤一局等人为止,这才喘口大气,感觉双腿发软,脚下无根。 本来外面三人见我好久也不出来,周围的机关更没有动静已经心急如焚了,正打算进去寻找的时候,见我从中探出头来,别提多开心了。 可马上又发现我不仅拖了个人出来,身上还全是奇怪的粘液,笑笑最先嫌弃地朝后退去,还要捏住鼻子。 汤一局和滑头却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上手帮我把人拖出来,又询问我里面的情况,这才去看昏迷不醒的怪老头。 “药方,这是谁?” 一卜楞脑袋,我长叹一声道:“不清楚。这老小子刚才在里面想偷袭我,最后被小爷摆平了!哼,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深院异音篇 第七十三章:丁三才的回忆(一… 丁三才的情绪好不容被我们安抚住,大家也都累得够呛,趁此时机打算稍作休整。 期间,我穿插着询问了当年的一些事,丁三才还算配合,都一一作了解答。 首先说他早年间,带队参与抓捕过路盗墓贼那件事,之所以对谁都不讲明情况,宁愿被误会和背负骂名,直到最后再也受不了内心煎熬,选择了退居二线,甚至搞到自己将要崩溃,那都是有极大隐情的。 实则当年有关盗墓贼的消息并不准确,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重要的文物,唯一有的,只是一只檀木盒子而已。 不过真正的危险就在盒子中,里面所装着的,正是大量久生木残片。 按照丁三才所说,他始终不清楚盗墓贼们从哪得来的盒子,那些家伙只知道里面的东西等助人长生通神,却根本不明白用处,完全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玩意儿。 抓捕过程极其顺利,这些盗墓贼见到警察和手枪,一个个别提多乖巧了。当时丁三才还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心想还能及时赶回去吃老伴包的饺子,却没想到这时出了岔子。 原本被铁汁封好的盒子,连盗墓贼们都没敢轻易打开,却在警员搬运的过程中,因为年深日久,盒底破损,在此时彻底裂开,里面的内容掉了满地。 当大家伙看到掉出来的东西只是一堆小木片后,盗墓贼们就大呼上当,以为与长生有关的必然是什么仙丹或灵药,没想是堆破烂。 而丁三才这边也是有类似想法,只感觉这群蠢贼够笨的,大家伙都被一个盒子给骗了,纷纷大笑起来。 可这些东西毕竟是证物,丁三才还是命人将它们全部捡起,装好带回去交差。但就在手下警员触碰到其中的木片时,仿佛触碰到了厉鬼,一切都从此被改变。 …… “你手下的警员,变成了怪物?”我问。 丁三才猛地抬起松散的眼皮看向我:“你……你怎么知道?” 当然了,毕竟我也是久生木的受害者,当时能侥幸活着直到现在,想想都是运气。大概是上辈子做了大善事,否则,也会像大部分人那样变成鼍丧了账。 于是我简单敷衍了丁三才两句,示意他继续往下讲,一旁的伙伴们还等着听故事呢! …… 果不其然,那名警员很快就觉得身体不适。 起初丁三才以为是他吃坏了肚子,又或者身体抱恙,本打算找人搀扶着,赶往最近处的医院接受治疗。没想到那人所在的警车中途竟然失控,一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没了动静。 等到丁三才所在车辆赶到,大家伙纷纷下车想要救出伤员时,一头全身发黑,双目冒着蓝光的巨大怪物破开车体,一下跳了出来。 当时的惨状丁三才始终记忆犹新,那怪物竟不畏子弹,快速穿梭在人丛里,加厚的押运车都被它轻易撕裂,几名盗墓贼更是一个也没跑了,全被撕成了碎片。 不仅如此,就连丁三才带去的组员共八人,也惨遭毒手全部牺牲。 要不是附近的路边刚好停了辆铲车,丁三才又会开,借此将鼍丧碾了个稀烂,可能连他也没机会回来了。 …… “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后来其他警员赶往现场,什么尸体都没找到?甚至连报废的汽车残片也没发现,好像一切都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案子才会陷入困局,最终不了了之。” 如果说这也是丁三才做的,那我就要怀疑他的目的了。 听到我追问,无神的目光始终未变,他只是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那段记忆变得十分模糊,我根本想不起后来发生了什么,所以才闭口不言的。我害怕,当时特别害怕,可具体怕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天哪!”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再次进入到自己的世界难以自拔,后来还是在多方劝说下,才又恢复了少许精神。 “能说说后来,你为什么选择退居二线,为什么精神崩溃?难道还是因为害怕?” 没想到丁三才先是点头,而后摇头,随即他给出的答案令人惊奇,说那是受人指使,不得不这么做,其目的就是更自然地接近胶南病院,成为里面的一份子。 这下我坐不住了,噌地站起来,喝问丁三才此话当真? 毕竟这过程让人再熟悉不过了,我的母亲,不也是这样被陈桦生骗来,至今下落不明的吗?难道当年指使丁三才的人,也是…… “你为什么听那人指挥?我可听人说,当时你的本事在局里数一数二,一般人不可能操控你行动的,中间是不是还有某种胁迫?” 对此丁三才毫不隐瞒,说是那人提到自己一队人都是因他而死,且当时还有更可怕的隐情,如果曝出来,不止是他,就连他老伴,还有身边所有的亲人都会受到牵连,所以才选择妥协。 对于这种说辞我不置可否,从丁三才的表情上没能看出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当年也是厉害的警察,知道如何掩饰情绪迷惑对方,所以暂时就先放下不问了。 “然后呢?你顺利进到胶南病院为了什么,这总该知道吧?” “为了……为了协助一个女人,协助她在病院内部设立邪恶祭坛,把所有冤死的魂魄困住,永世不得超生,借此就能顺利打开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那就是最终目的。” 听了这话我感觉心都凉了,其余人也纷纷看向好似蚁巢的奇怪入口,大概回想起我所描述的内部所见。 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内心无比煎熬,因为这件事如此串联下来,仿佛和陈桦生以及我母亲联系到了一起! 丁三才要帮助的女人该不会正是我母亲吧?不对啊!当时我曾来过此地看望过母亲,她虽变得很是疯狂,但没人时偷偷给我塞了纸条,说一切都是假象,只为躲避仇人追杀而已,又怎么会…… “你被他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陈桦生给骗了!” 忽然,丁客当时说的话出现在我脑海中,顿时心如死灰,坐倒在地。 不明所以的汤一局等人赶紧过来搀扶并询问情况,我却没有理会他们,忙问丁三才,那女人的模样。 果然,等他详细将女人样貌描述清楚后,几乎与我脑中母亲的形象契合,一切都坐实了,原来导致胶南病院怪案的真正元凶,也是陈桦生,还有我母亲! 丁客说的因该没错,在我脑中有关母亲,还有探病的记忆全是虚假的,是陈桦生借助药息诀刻意增加的内容。 一想到人类的大脑还能被如此操控,就感觉不寒而栗,尤其操控者还是我的父亲,更是可怕。 当我抬起头,看见汤一局等人焦急的表情和期盼的目光时,才鼓足勇气,把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听得在场几人包括丁三才都瞪圆了眼睛,只感觉不可思议。 “药方,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药千方,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你的父母,就算再怎么样猜,也不能……唉呀,我都被搞糊涂了!” “嘎嘎……” 丁三才此时也过来,拉住我的手:“少年,你说的不假?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们?难道是为了长生?为了那些奇怪的木片?天哪!这里有五百多条性命,你们是天神吗,竟然全不在意?” 霎时间各种声音接踵而来,搅得我心绪烦乱,恨不得大吵大嚷一顿来宣泄那种郁闷的情绪。 不过此时我正好回头,看到一旁的“蚁巢”心生一计,于是便推开几人朝里面跑去,目的就是那邪恶祭坛。 我要毁掉这东西,毁掉陈桦生苦心经营的一切,只要能将他拖进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的我什么都愿意去干! 很快我就蹚过黏腻的液体,来到祭坛之上,宝剑被高高举起准备切下,同时在心中默念:对不起了,母亲!!. 深院异音篇 第七十五章:丁三才的心魔 就在我准备关闭轿厢门的时候,一只用血阴木做成的手,一只白骨手掌同时扒住两旁门扇,汤一局和滑头先后挤进了轿厢,最后跟着笑笑。 看到他们,我的心里无比激动,尽管明白其用意,还是忍不住询问原因。 “为什么?这还用问?”笑笑撇撇嘴,“都是汤少的决定,我可是不同意的。毕竟你这条小命无法和汤少比,我怎么能同意如此荒唐又冒险的决定?但是……” 门,被关上了,角落里的活死人又发出凄厉的惨嚎,“电梯”开始缓慢下行,不过这次仅是到了四层便停止了。 等到门被打开才发现,内部的空间已经完全展开,消失的病房就在眼前,而连廊尽头,旋转楼梯旁边连接着的,正是楼中正常的走廊!原本挡住的墙壁也彻底打开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去。 是谁启动了机关?这不明显在间接帮助我们吗? 我第一想到的就是曹队,其次就是陈晓芬,因为只有他们希望自己,还有我们活着,希望将病院真相公诸于世。 当一行人走过病房时发现,那些被困住的病患,竟好好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他们没有了往日的暴虐,虽面容还是老样子,可静静地躺在床上,才有了普通病患该有的样子,甚至多少还带着点安详,这让我们不解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喂,别看了,赶紧找找是谁启动了机器吧!”笑笑提醒。 于是我们分工合作,开始散开来寻找。 大概也是因为机关被完全打开的缘故,内部现在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根本无需手电也能自由行动。 而且病区外廊楼板边缘护栏的缝隙里,可以看到正中核心全貌,还有底部,所谓深不见底的空间,实则是由一个巨大乌黑的转盘做牵引,正中转轴也就是“电梯”主体为衔接点,成扇叶分布的层层病房挂在上面,这才形成了整个机关全貌。 就在此时,我发现有条人影一晃便不见了,等跑到护栏处探头下望,发现那竟然是丁三才! 他正顺着旋转楼梯往下跑,像疯了一样,几乎是连滚带爬。 虽不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不能再放他离开。在丁三才身上有太多秘密和古怪,必须把人擒住才行。 于是我也不打招呼,开始朝远处的旋转楼梯狂奔,希望尽快把人逮住。 等到上了楼梯,他人已经来到了三楼。在我以为丁三才还会往下继续逃窜时,没想到他竟然停下并跳上了与三层平齐的病房外廊,开始朝正中轴的“电梯”跑去。 他想干嘛?轿厢卡在楼上,按笑笑说的,没人关门这玩意就不会启动,原因是内部的活死人接触大量空气,无法正常产生动力。黄金书屋 深院异音篇 第七十六章:三张照片 “那是谁的尸体?怎么成了丁三才的心魔呢?” 面对我的询问,三大婶变得不慌不忙起来。她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原因,而是指了指我。 “你小子可真够笨的,这还没明白?喏,你口袋里,我给的照片还在吧?现在拿出来看看,好好想想。” 一听这话我怒了,起身叫道:“我没那闲工夫和你逗闷子!告诉我,赶快!说完我还要解救其他人,没那么多外国时间……” 话未说完,不见三大婶怎么动作,人已然来到眼前,上手一拳揍在我肚子上,好悬没被她打吐了血。 其余人见状大惊,也是没想过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有如此身手,可在上步赶来的一刹那,就被三大婶一声怒喝给镇住了。 “都给我站着!这是属于药千方的试炼,如果连这点事都想不通,趁早回家睡觉去吧!!” 声震四野,把队伍中意见最多,最不服气的笑笑都给镇住了,三人愣是一动也不敢乱动。 而后三大婶揪住我后脖领,把身体强行拎直了,继续追问。 “你小子是不是都没下工夫研究那三张照片?是不是?这么重要的线索被你弃在一边不顾,你这蠢材!!” 说着,正反又是俩嘴巴子,把我打得蒙灯转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取出照片细看。 见到我有了反应,三大婶才不再动手,可拎着我的手没放松,一时间好像是亲娘训儿,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可笑。 不过也多亏了她的坚持,等我再看到三张照片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就说第一张里,我看到了正中惨白的人影,还有旁边冒出的火焰与烟雾,以为这就是里面所有的关键信息,却怎么忽略了人影面对着的东西,不正是眼前的“电梯”嘛! 也难怪,当时我还没见过这玩意,更没有深入其中,怎么会联想到一起呢? 有了突破再看第二张照片,“电梯”的身影更加明确,始发地就是内部,是机关没有闭合前的影像。 再看底片上的第三张内容,一片惨白,我起初是以为曝光所致,现在再看,那竟然是惨白的人发现被拍,冲到面前的瞬间。在白光边缘处,能清晰地看到人脸的模糊轮廓,而所谓的白光也是他的身体颜色所致。 当我把一切说明后,三大婶这才点点头,可提着我衣领的手仍旧没有放下。 “然后呢?和地上这家伙有什么联系?” 我又看看着了魔的丁三才,回忆当时曹队看过照片后的表情,瞬间明白了。 照片里的人正是丁三才!他在“电梯”前做着什么事却被人发现,这才留下了三张照片为证据。 深院异音篇 第七十八章:姐弟 这天夜里,也是在怀化待的最后一晚,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只好来到街上闲逛,借此打发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街上封门闭户,我是形单影孤,除了与路灯作伴外再无其他。 就这样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困意始终不曾出现,搅得人心里厌烦,难免脚下加快,想要靠劳累助眠。 当我转过街角,看见那天三大婶躲避追踪的地方,忍不住走过去,在原地踱起了步子。 忽然一阵风吹过,耳中听到了细微的响声,我蹲在地上连头也没回:“怎么,还要跟着我吗?夏末秋近,夜晚风凉,别再感冒了还要找大夫开药,那可不舒服。” 话音刚落,一个长长的人影从背后冒出,直接将我盖在下面。 听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很年轻,但腔调又比笑笑成熟了一些。 “不错,有长进了。怎么,睡不着独个出来逛街?你那些朋友们呢?” “睡了。朋友虽好,但不能总是拉着人家一起受罪吧~” “哦?那个不死族的朋友呢?他可不用睡觉不用吃饭,一直跟着你挺忠心的,怎么也不带在身边?” 我轻笑了一声:“呵~你啥时候知道关心起我来了?找我有事快说,说完我好回去睡觉。” “呦~听上去火药味挺浓的。怎么,嫌我烦了,还是不想见面?” “岂敢。您是谁啊,易容术出神入化,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您甩人的份,哪有别人不想见的道理。” 虽是这么说,我还是起身看向她,深吸口气叫了一声:“姐姐。” 没错,一直跟着我的人非别,正是许久未曾露面的陈倩。 而她还是老样子,总是爱穿性感服装,打扮的花枝招展,生怕引不来狂蜂浪蝶似的。 看见我上下打量自己,陈倩一笑:“怎么,有意见?” “不敢。只是劝你晚上出来多穿点衣服,省的着凉。再说了,晚上打扮这么漂亮给谁看?你可别说是为了见我这不值一提的弟弟啊,我受不了这个。” 陈倩噗嗤一声乐了,几步来到近前,伸手擓着我胳膊,依偎在一起漫步街头。 “小铭,你的事都办好了?”陈倩忽然问道。 我则点点头:“是啊。曹队自首了,本来是没必要的,这决定更像是惩罚自己没做好父亲一样。” 陈倩看了看我,又问:“那个小姑娘呢?她还有救?” “你说陈晓芬?还行吧,有我在,只要不是心脉寸断,总会有办法的。只是——她未来不能像寻常的姑娘那样为人母,享受天伦之乐,这点我很遗憾。” “很好了,你不必自责,要不是你,她现在连命都会没有,还奢求什么呢?” 深院异音篇 第八十章:加快脚步 说起来,我能走进整件事,到现在泥足深陷不能自拔,还多亏了穆绵成的引领。 可以说他是汤家最忠实的手下,就像陈倩服从陈桦生一样,只要对家主有好处的事,穆绵成绝对愿意做,其中也包括陷害和尚,搅得他家破人亡。 不过穆绵成这人很能作秀,功力一点不亚于陈倩,以至于忽悠着和尚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过命的交情,还甘愿为他卖命。 要不是我的出现打破僵局,让和尚看清一切,大概此时还在为穆绵成,为汤家当枪使呢! 早些时候,我甚至以为穆绵成害怕了知道真相的和尚,不敢在我们面前出现,谁曾想这么快他就拦在路上,挡在我们车前。果然白天不说人,晚上不念鬼是对的。 莫非他知道和尚不在这里,打算出面忽悠我?嘿,那他可是来着了! 所以下车前我刻意对汤一局和滑头发出指令,此次非要活擒穆绵成,为和尚一家讨还公道不可。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穆绵成,穆大哥!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怎么,大哥终于舍得来看小弟了?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死,还是打算继续装好人,忽悠我为你卖命呢?” 开门见山,说话一点不客气。我知道穆绵成的涵养,对此一定毫不在意,那我也就能痛快痛快嘴,把他臭个体无完肤泄泄愤。 可是话说完了,见穆绵成仍旧傻呆呆地站着,面无表情,感觉很是奇怪。 等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不对,这家伙脸色刷白,身体微抖,衣服也像是从乞丐那里抢来的,几乎没了个人模样。难道是汤家经营不善破了产,这家伙走投无路,跟着叫花子混了? 出于谨慎,我没再往前走,并暗中抑制住刚刚冒头的同情心,冷冷地注视着穆绵成的一举一动。 “喂,穆绵成!怎么着,你莫名其妙挡在车前,就为了摆pose?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走了,小爷的性取向没问题,只有漂亮火辣的美女能让我神魂颠倒,你啊,没那个资格!” 没想到本是玩笑的一句话,却被已经下车的笑笑听到,这家伙在背后一声冷哼,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汤一局此时也下了车,见状不对,赶紧过来:“药方,他好像出了状况!”言闭也不管我怎么使眼色,竟然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颤颤巍巍的穆绵成,这可把我气得够呛。 刚才的计划呢?不是说好要把人擒住,带去给和尚发落的吗? “现在汤少不是把人控制了吗?虽然与计划有些差别,但目的一样,你还啰嗦什么?” 笑笑的冷言冷语把我来了个洞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她无情地推开,几步过去和汤一局一起把人抬了过来,直接送上车。 现在变成我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被笑笑点到名字,才如梦方醒。 “药千方,快看这人怎么了?天哪,他伤得好重!” 一听伤重,我也顾不得别的,几步冲进车里去看穆绵成,才发现大量血迹从他背后渗出,似乎命在旦夕之间。 没有了刚才的怒意,医者仁心那句话又被提上日程,我这边接过滑头递来的药箱,马上检查起了穆绵成的伤势。 还好这是在郊外,路上很少有车辆驶过,否则我们一直停在路边,总会引起别人注意。等一旦发现了满身是血的穆绵成,还有我们几个,嘿嘿,那种恐怖画面已经被脑补出来,到时候又是麻烦一堆。 看来穆绵成的伤有一定时间了,背后的血是渗出而不是冒出,之前就曾有过,大概是被简单处理了,只可惜时间匆忙,来不及细致解决,导致背上的衣服已经和烂肉连在一起,想要检查伤势,就要把衣服分离才行。 车里是最差的选择,怎奈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如此了。 还好走前在项红红的店里又采购了不少药品,且还有不少紫药水和消毒酒精等,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我就像外科医生那样戴好手套,拿着手术刀,开始慢慢剥离已经黏在穆绵成背后的衣服,同时还要切除坏死的烂肉,过程很是痛苦又缓慢,饶是穆绵成如此硬汉也被疼得直吸凉气。 “喂,你干嘛不给他用麻药或者下针哪?”笑笑问。 “哦,忘了!”我的回答很是简单,却把笑笑气得够呛。 在麻药的作用下,穆绵成这才没有了刚才的痛苦,伤口处理工作也进展顺利。 过程中我发现穆绵成背后的伤,是某种大型动物的抓痕,但细看就明白,那是鼍丧造成的。在鼍丧的重击下还能活到现在,可见这家伙的命有多硬。 待伤口坏死部分切除并缝合好后,笑笑用消毒酒精清洗伤口,这才把穆绵成惊醒。 等看到是我,他明显变得激动起来,想要说话,却因为伤重而显得有气无力,只看到嘴动没听到声音,还得我靠近伸过去耳朵才明白这家伙在询问汤一局在哪儿。 一听是找自己,汤一局马上凑了过去,呼唤着穆绵成的名字。 再怎么说从他小时候就与穆绵成接触,直到长大,两人的关系还算密切。 当听到汤一局叫着自己的名字,穆绵成又努力睁大眼睛看向他,瞬间泪水打湿了面颊,嘴唇在不住颤抖。 因为情绪激动,其背后刚缠好的纱布又泛起了红光,我赶紧制止这一行为,生怕还没说点什么这家伙就先挂了,到时候怎么把人活着交给和尚处置呢? 随即上手几针,封住穆绵成的穴道,使其暂时昏睡过去,并招呼笑笑他们上车快走,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让穆绵成养伤,否则真要玩完了。 …… 天色才刚暗淡下来,我们就在附近的小镇里找到落脚点并住下。 镇子里有个小诊所,但五脏俱全,于是我们把穆绵成抬了过去,谎称这人受到了野兽袭击需要治疗。 小诊所里只有一名医生,但能力不错,于是在我俩相互配合下,算是稳定住穆绵成将要恶化的伤势,命,算保住了。 就这样,我们在镇子里一待就是三天,直到穆绵成清醒并有了精神,才询问其受伤的原因。 谁知这家伙的注意力全在汤一局身上,对于自己怎么受伤的只字未提,只是催促汤一局快走,快点赶往神农架,汤家遇上了危险。如果不去救援,这个古老的族群可能从此要在历史上消失了。 对于穆绵成的话,我是有了免疫,只是一笑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心善的汤一局却当了真,追问神农架到底发生了什么?七巧汤的势力和能力不比八目刘差,况且当今的家主做事谨慎,从不会冒进,又怎么能在万全准备下陷入死地呢? 对于汤一局提出的疑惑,穆绵成也给出了合理解释,就是神农架深处,有让人猜想不到的神秘存在,根本无法用常理揣摸。 一听这话我来了兴致,赶紧靠过去细听。 原来七巧汤也是收到风声,带着族中所有精锐,还有大量的物资装备去了神农架,时间不比和尚等人晚多少。 虽然他们不受竹邑族内族控制,但此行已经猜测到惊险异常,所以连武器都准备了不少,按理说该万无一失才对。 可是依照约定,在半个月前他们要回馈外界信息的,却左等不来右等不见。穆绵成心急如焚,只好带着援兵追了进去,但等他看到汤家大营时才发现,起码一半还多的汤家人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在自己还未弄清楚情况的时候,又受到鼍丧袭击,增援小队立马陷入苦战。仅仅是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只剩下穆绵成一人活着,而且还被重伤。 倘若不是找到一条小河,借水遁逃脱,恐怕此时他也凉了。 “少爷!那……那里面的一切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求你救救汤家,将他们带回来吧!要不然,真的完了!!”. 林海追影篇 第二章:影 据中国史料记载,最早是在南北朝时期出现了折扇的身影,而后被流传至今。 可有不少学者和专家认为,折扇出现的时间应该更早,甚至远超我们的想象。 而构成折扇最主要的部分,正是扇骨。所谓无骨不成型,好骨百年精。就是在说扇骨的重要性。 根据记载,以前扇骨有用竹、木制作的,还有用象牙、兽骨、牛角、漆雕等材质制造的,但青铜扇骨可不常见,尤其像尹弘手里的这根,上面还有极其精细的镂空雕刻,以及神兽花纹,就知道年代久远,出自大家手笔。 青绿色的铜花,以及上手后的质量,说明岁月淘掉了其太多价值,目前还被留下的,就剩漂亮形体而已。 不过让我感觉吃惊的还不止如此,而是扇骨的长度和宽度。 一般说折扇最外面的两根扇骨略粗,被称为大骨,而夹在正中那些稍细的为小骨。 大骨和小骨之间,以及小骨与小骨间的距离叫做档,从九档至三十档是比较常见的,而再往上档术越多,扇骨的长度和宽窄、厚度也会相继改变,目前所知最多的折扇档数,甚至能达到四到六十档之间。 档数越高,扇骨长度会更长,厚度和宽度则要降低,否则拿在手里会觉得既怪又重,当做摆设也是不伦不类。 而现在我们看到的这根扇骨,是一根大骨,长度约有三十厘米,宽度如韭菜叶,厚度不足一块蔬菜饼干厚,上手轻轻一晃,也会跟着摇摆。 也不知是因为铜性失去了大半所致,还是原本便如此,也难怪尹弘会视若珍宝地贴身藏着,就算给我上手端详,他自己也要谨慎地起身在旁盯着,比防贼还要认真。 扇骨上的镂空花纹除了我没见过的神兽外,还有不少的奇异飞鸟以及流云,而在这些画面上,工匠还用细刀,微雕出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一眼便认出那是竹邑族的刀体。 自始至终,有不少的线索摆在眼前走马灯似的,却无法破解,归根究底是因为竹邑族刀体没能被很好传下来,外界无人知晓。 而这类秘密,竹邑族外族都不知道,只有内族人掌握着,却不会分享给任何人,我们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每每见到这些文字,我也只能是望而兴叹,却无可奈何。 “这东西是你在神农架深处找到的?”我看着扇骨猜测道,“这因该是六十档的大扇。如果全是青铜所铸,那当年的重量可想而知。如此的一副骨架,又是什么材料能作为它的扇面呢?” 尹弘则隔着手帕轻轻摸了摸扇骨,说道:“你可能不信,这东西是我在神农架深处,遇到一个奇怪影子,并追了它三天三夜,才从它身上掉下来的东西!” “只掉了一根扇骨?最后影子哪?” 点点头后,尹弘望着手里的酒杯,呆呆地说道:“不见了。” “不见了?!” “是啊,就那么不见了。在我眼前,直接穿山而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不禁反问:“穿山而行?怎么,山里有山缝,你没能钻进去才被它逃了?” 谁知此话一出,尹弘神经质地瞪着我,歪着脑袋惊恐地说道:“是真的进了山里,不是钻进山缝。那时我马上就能抓到它了,可它一下钻进山体内,那里没有缝隙,没有密道,更不是我眼花,就是进了山石当中,穿山而逃的!” 我终于听明白了,但又狐疑起来。看看尹弘手里的杯子,还有桌上酒瓶里所剩的白酒,猜测这家伙该不会喝高了吧? 尽管古时一直都有穿山之术的传说,可真正见过的屈指可数,且大多还是障眼法,如现代魔术一样,是骗人的玩意。 要说世间有野人我还信,但说到穿山术,打死我也不信的。 大概从我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于是尹弘又加以补充,事情被说的更加神秘莫测起来。 据他描述,当时见到那人影消失于山体之内,尹弘确实傻了,根本想不明白原因,愣是在原地来回踱步良久。 不过后来他明白,有可能真是障眼法的时候,便绕着大山转圈,直到在对面的地方,看到一串脚印为止。 “脚印?哪能说明什么?”我问。 而尹弘又压低声音道:“如果说,脚印的出处,是山体之内,仍旧没有缝隙、暗道之类的可能呢?” 这下我彻底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如果是有人想借此骗过尹弘的追击,不是不可能,但有那个必要么? 本来已经用障眼法之类的方法骗过尹弘,早就逃之夭夭了,只要不被他注意到自己的踪迹,这件事就算到天荒地老也是无解的。 之前几十年里,类似的案例还少吗? 仅是神农架野人的传说就有许多,都说看到过野人,引来无数人围观,甚至还有专业科考团队参与,但到头来踪迹皆无,这能说明什么?也许根本就不存在野人! 重要的是没找到野人足迹或活动留下的线索,最终这件事即便有再多人说自己亲眼所见,到头来还是会被大众认为眼花或哗众取宠,没人会当真的。 再随着岁月流逝,逐渐这类说法就成了传说,成为神话,没人再去上心,真相随之消失。 但尹弘遇到的却极为不同。本该隐藏踪迹的怪影,却故意留下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脚印,而且还是从山体里出来?怎么看都属于上下集的连续剧,让人联想到这就是个穿山的完整经过,把一个奇怪的现象,直接提升到神话传说。谁能相信? “之后你还找过那影子吗?” 尹弘木然地点点头:“我用了四年多寻找,但一无所获。就像寻常的传说一样,没有第二人证,没有多余信息,我见到的一切都成为了幻想,没人相信。” 看着他良久,我才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当年你为什么要进神农架?真像大家说的,是想抓野人换钱?” 提到往事,尹弘苦笑起来。慢慢的,苦笑变成了痛苦的表情,泪水一滴滴落在他苍老发皱的手背上,如水入沙漠般瞬间就消失不见。 “多少年了,我被人各种编排,早已习惯。哼,神农架,虚幻地,活人勿近,自然之谜。当年我还年轻,胆子大,且热爱冒险,又因为家住在距离神农架不远的村庄,所以与那里有扯不断的羁绊。 也许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想被人记住很难,除非拥有一个契机,能够扬名立万。世人都是这么认为,很正常。 可我却不是!当时之所以会深入神农架,也是为救一个人,受人所托,带队前往的。只可惜还没到半途,更没见到要救的人,我所带领的十八人就在一夜间消失个干净,至今音信全无。 等到我从神农架出来,铺天盖地的新闻还有恶意揣测,让我百口莫辩。就因为没有人证和物证,这才变成了现在你所听到的,为了一己之私想要猎奇,搞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可笑故事! 可谁又知道我的苦,还有那些怪呢?” 终于绷不住了,尹弘一把抢过桌上的酒瓶,对着嘴猛灌起来。要不是汤一局阻拦,大概这家伙还没替自己澄清,就会先因酒精中毒挂了。 但对于我来说,却听到了不得了的信息。 有一个能穿山而过的怪影也就算了,现在又加上一支消失无踪的十八人小队,当年尹弘到底经历了什么,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针对他的圈套呢? 关于那十八人的小队,我追问尹弘其中详情,但因为一通猛灌白酒,这家伙开始有些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无奈问话只好提前结束,我算了账,与汤一局一起将人架起他离开饭馆,直奔着住处去了。 路上还不停回想刚才聊的内容,以及尹弘所说的细节,马上脑中被大量不解之谜笼罩。 看样子进神农架不易,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林海追影篇 第四章:嫌犯 “喂,听说了么?昨晚隔壁街那间小古董店里出了命案,店主的脑袋被人拿走了!” “搞么事啊?拍电影吗?” “唉呀,不假撒!那胖子都认识,我外甥还是这区片警,从他嘴里得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一大清早在街边小摊前,我们正领着尹弘,入乡随俗在过早,一旁的两个老大爷叨咕叨影响人享用美食不说,张口还都是劲爆内容,听得我嗝儿喽一下,好悬没被刚入口的热干面噎死。 啥?昨天我见过的那个胖老板死了?脑袋还被人摘了去? 吃惊之余我立马想到临走时见到的三男两女,回想起他们一个个木然的表情,就忍不住浑身直冒凉气。 该不会就是他们下的手吧?那我还算是万幸逃得早,若非如此,可能今早谈资里,就要把我也加进去了。 不过我又很好奇,摆手让笑笑几人闭嘴,自己膀不动身不摇,拉长了耳朵偷听两个大爷接下来谈的内容,想从中多得到一些信息。 就听第二个人问道:“诶,你外甥没说抓不抓得住嫌疑人?不会是惯犯吧?” 第一个人马上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是,好像是生手!胖子身上的伤口不齐,也像是临时起意。” “哎呦!就他的身况,要几个人上手撒?” “这话我只对你,出去可别提!就一个人!据说是胖子附近店里有人看见的,是个年轻小伙,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现在目击人已经去警局画人像了,大概用不了一上午,通缉令就能出来!” 他们左一言右一语说得开心热闹,我却听得全身发寒。 一个嫌疑人?还是个年轻的?他娘的,那不就是我吗? 该死!怎么偏偏那五个人到访没人看见,就看见我一个呢?是因为点太背,还是胖老板附近店铺的人眼神不好?如果是眼神问题倒不用担心我的样貌被画出来,可如果不是眼神问题…… 大概见我心不在焉,笑笑此时忙问原由,我也不好去解释,只能让他们快吃,吃完找地方再说。 …… “啥?你又在警局挂上号了?”笑笑差点被气得昏过去,用手点指我脑门叫道,“药千方,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总要做点啥体现自己的价值?如果真这样,拜托你做点好事,比如扶老奶奶过马路,不然就是帮助孤寡老人,为啥总要和警察过不去?” 声音越吵吵越大,汤一局赶紧劝阻,这才让笑笑憋着气,去一旁踢树了。 这边汤一局和尹弘马上询问我原因,我才把昨晚的事,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遍。 等到讲完,大家伙面面相觑,知道麻烦来了。尽管是无妄之灾,但如果通缉令或画像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定难以立足,更别提去神农架了。 于是我建议,留下笑笑和汤一局善后,赶快把需要的装备准备好,再把重伤的穆绵成带走。 现在我必须要逃了,顺便带走滑头这显眼包,以及向导尹弘。 毕竟今早一起来这家伙就递了投名状,显然昨晚已经想好要跟着我们重回神农架,解开当年的各种谜团,所以面对我的最新安排,他也不反对。 时间紧张,不容我们再去探讨,如果晚一会可能连宜昌城都出不去了! 于是我们分开行动,连随身物品都来不及回去收拾,全部交给了笑笑和汤一局,其中也包括我的药箱。 之后我领着滑头、尹弘两人,像逃犯一样灰溜溜跑了,路上都不敢休息,直到距离神农架不足二里地,才在一处名为半山腰的村子落了脚。 村子之所以叫做半山腰,就因为从这里开始,地势受到神农架整体影响,开始逐步上行,位置正好像在山腰,才有了如此称呼。 尹弘是附近村子的老户,对周围环境果然熟悉,进了村,立马负责打点一切,让我们在一农户家里住了下来,等待笑笑和汤一局前来汇合。 我们人站在村中,抬眼远眺,就能见到高耸的山峰,郁郁葱葱的林子,还有四周环绕不散的白雾。 那里就是神农架。虽然先前我到过一次,但毕竟蒙灯转向只想着尽快逃走,没留意过里面的路况,更不知道身在何处。 可就算知道这里是神农架,也是在离开前,看到标牌才恍然大悟。现在回忆根本记不起当时都经历过哪些,甚至也没注意到神农架的迷人的景色。 对于村里人来说,我们是想去神农架周边旅游的游客,这也是尹弘找的理由,顺利骗过了村民。黄金书屋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所住的这家主人,以及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讲述着神农架的故事和传说。 像什么野人,鬼城,还有碎蛇等等,无一不是奇闻怪谈,听得我兴趣渐浓,恨不得赶紧进去一探究竟。 不过从他们这里还听到了不少的麻烦,就是神农架内部已经有不少基建队伍进入,正在做局部改造,打算将这里变成旅游景点,对外宣传。 尽管现在还不成气候,但对于我们未来的行动是百害而无一利。 倘若被这些人注意到,极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人家是吃公家饭的,我们几个闲散人员,外带个会动的骷髅到处走,这种组合在神农架出现简直太奇怪了,搞不好还要招来警察,到时候…… 于是在饭后,我们仨聚在一起,偷偷研究下一步计划。 “尹弘,你有把握带我们绕开基建队伍,深入神农架内部?还是从你说的,多年前发现的那条隐蔽山路上去?喂,这么多年了,路有没有先不说,你确定自己还记得怎么走?” 毕竟这事开不得玩笑,我现在又是个嫌疑犯,什么时候画像被送到这里都不好说,中间不能有任何闪失。 对此,尹弘信心十足,一直说那条路他永远不会忘记,让我放心。 看到他这模样,猜测其口中所说的路一定有什么特点,才让他如此肯定。但既然有特点,难道别人就注意不到吗? 刚才席间也听屋主说了,附近的村民有时会进神农架寻找草药,如果遇上一条奇特的小路,他们难保不好奇,想要一探究竟,那就不存在什么只被尹弘所知了。 可惜,这件事我没有理由不信任尹弘,毕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找他做向导,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学会去相信比较好,其他的不用再说。 算算时间,大概后天笑笑她们就能抵达,到时我们行动要不要掩人耳目呢? 针对这点,尹弘给出了建议:既然说是游客,那就大大方方走,不必畏首畏尾,反而容易引起村民的怀疑。 之后我们又商讨了细节,一直到很晚才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我的脑子却如一团乱麻,想要刻意梳理清楚现有的线索,却不知为什么越想越乱,越乱越走神,什么都捋不清楚还徒增烦恼。 最后干脆甩手,不想了!闭上眼,凝神静气准备制造困意,进入梦乡。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终于昏昏沉沉,将睡未睡,忽然这时候听到外面有人语声。尽管说话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随即一骨碌身起来,就见暗处闪烁的两盏红灯,也冲我这边飘来。 “滑头,外面有人在讲话?” 借助月色,见到他点点头,又指了指外面,冲我张开了手骨。 “五个人?那绝不是笑笑她们!会是谁呢?” 这次滑头选择卜楞脑袋,于是我俩借着屋里的黑暗,悄悄摸到窗户边向外观瞧。 因为我们所住的屋子是客房,就在院子侧边,通过屋中唯一的窗户能轻松看到整个院子。 果然在月光和房子间形成的夹角里,相对昏暗的位置,见到几人的身影。其中暴露在最外侧,也是看得相对清楚的那人,不正是房子主人吗?! 而另外五人,似乎是外来的,虽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和性别,但可以看到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会不会是屋主人的选房亲戚呢?. 林海追影篇 第六章:伤口 老歪仍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连尹弘都懒得再去翻译,我更不会去听那些废话。 等走到动物的尸体前,提鼻子闻了闻,竟然不见一点异味。 这不是仓库通风换气和恒温性做得好,而是眼前所有动物死前,血液不仅都被抽干,同时还可能在抽取的过程中,加入了某种药物来防腐,导致现在尸体都没有半点腐败迹象的结果。 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呢?又或者是某种动物作祟? 为弄清事情真相,我也顾不得药箱不在手边了,直接将衣袖拉长,包住自己的手,把尸堆中一头狼的尸体往外拽了拽,开始细致观察。 见状老歪和看守仓库的汉子大惊,马上要来制止。 大概他们想着我要是出了事,消息一旦传出去谁还会过来旅游呢?那时候村子对外的进项又少一条,大家伙都要跟着倒霉的,所以才想阻止我动手。 可这时候尹弘上前,叽里咕噜也不知讲了什么,总之把两人劝住,才不会影响我的检查。 “嘶——这是什么?”我在狼的脖颈处发现一处可怖的创口,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大家都知道,食肉动物捕猎,最先攻击猎物防御薄弱的位置,其中喉咙、脊椎和肛门是首选,即便是遇上像野猪这样皮糙肉厚,防御力极强的动物也没有咒念。 其中狼、虎、狮、豹等最擅长攻击猎物喉咙,世人皆知,期中以狼为最。 甚至老猎人经常会说,独自一人走在老林子里,要防止狼搭肩的事情发生。 因为人的惯性思维,只要被人拍了肩,会第一时间回头看看背后是谁,这时候你的喉咙,也就是全身最薄弱的地方完全暴露在野兽面前,这时候只要牙刀一切,人生将彻底终止。 所以老猎人也会劝说新人或没经验的旅游者,一旦在老林子遇到人,最好提前呼喊,不要无声无息过去拍别人肩膀,否则遇上有经验的人,对方根本不回头就朝后捅刀子了,自己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太冤枉。 可就像狼这样的,林中顶级猎手,今天竟然会被其他东西偷袭了喉咙,而死于非命。 况且经过我的翻查发现,其喉咙几乎被巨大的咬合力咬断,只剩下四指宽的肌肉组织相连,看上去可怖至极。 但这样真就说不过去了。如此大,又参差不齐的撕咬伤,却在狼颈周围的皮毛上,不见一点血迹,根本不科学啊! 难道世间还有什么动物,可以在大口咬中猎物,将其喉咙扯断的瞬间,就能把对方全身的血液喝净?想了想后我直摇头,料定是不可能做到的。 于是我又进一步检查起了狼颈处,那可怖的伤口来,像看看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牙印。 可等我定睛细看,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痕迹,以至于不自觉吸了一口冷气,舌尖还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尤其是前牙。 没错!依照我的判断,将这头还是壮年的公狼咬死的并非什么野兽,而是个人! 巨大的创口边缘所留下的齿痕,能明显看出人类的迹象,的确是人类的手笔。 看到这让我第一时间想到了神农架,关于野人的传说,也许这就是佐证,代表大家一直猜测的事情将要有着落了不成? 可转念一想,即便是野人,此类捕猎习惯也超出常理之外,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况且人类不是吸血生物,又怎能做到把如此巨大的一头狼吸干,还能不留半点痕迹呢?简直说不过去嘛! 心中充满疑惑,我又先后检查了几种动物的尸体,发现无一例外,死法与那头狼一模一样,全是颈部被人撕咬,全身血液吸干而死。 我整个人都木了,呆呆地看着眼前堆积成山的动物尸体,陷入到思考当中。 …… 深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点睡意都没有,脑中全是看到的惨状,久久不能平静。 是什么人做的呢?难道真是野人?如果这样的话,等到我们进到神农架前,是不是该找村民借几支猎枪防身?又或者做一些能够麻痹敌人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越想脑子越乱,头疼欲裂,我随即坐了起来,心中怒气难平。 可就在这时候,院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起身来到窗口朝外望去,竟然还是昨晚的画面,只不过今天在明朗的月色下,看得更加清楚了。 果然是屋主人在与其他人讲话,而且来人不少,起码有六七个之多,且各个肩膀上扛着口袋,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远房亲戚前来探亲都不为过。 如果是同村的人,不至于每晚到了深夜带这么多东西造访吧? 可要是外乡人,尹弘和我都询问过,就怎么问不到实情呢? 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我披上衣服穿好鞋,打算出去看看,借口是要去茅厕方便,一切尽可能做的好像是巧合,这才不至于让屋主人尴尬。 想法不错,可等我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肩头就被人轻轻一拍。 想起狼搭肩的教训,袖中宝剑已然亮出,可马上明白过来这是在村中,不是老林子,所以赶紧收势回头一看,正见到一双黑洞洞的眼窝,还有两个红点在扑闪扑闪地发着瘆人的光。 “你大爷的!滑头,咱能不能正常点打招呼,别整这出?!” 在小声痛骂过滑头后,我才把见到的事情说了,这边拉着他一起当做认证,悄悄出了屋子。 今夜月光如洗,照得院子里通明。倘若不是那些人所站位置,正好在屋子投影内,大概一出门就能看清其容貌和性别了。 不过这也没关系,为了弄清楚那些是什么人,我故意一声轻咳,大笑着迎向屋主人,嘴里说些有的没的,脚下速度那是快到了极致,一眨眼便到了近前,终于看清楚了来人。 来人有七位,全是男人且各个风尘仆仆,哪是村中人的模样? 一见到我,他们都表现得很不自然,且多少带着些许怒意和戒备,几乎同时将所带物品往身后藏了藏,冷着脸也不讲话。只有屋主人见了我,赶紧笑眯眯地迎上来,虽说着客气话,但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满是敌意。 他,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 试问一个屋主人在自家院中招待客人有什么错?即便我不是借宿的客人,是家中亲属,也不至于藏着掖着如此害怕啊,毕竟是在他的地头,谁敢说个不字呢? 可屋主人的做法明显是心虚,还害怕我先提问,就马上各种问候与解释,同时不断推搡我转头,根本不打算介绍那些人的来历。 既然如此我也毫不客气,一个转身躲开了屋主人的手,大笑着往前走,说自己要去茅厕只能朝前不能后退的话,同时又和那些人打招呼,还说要认识认识。 不过真等我靠近时才发现不对。似乎面前这些人长相有些奇怪,且一个个身高有限,面容猥琐,感觉不是中原人士,甚至说都不像是中国人。 正在奇怪呢,忽听一人大吼,隐约间骂了一句黑白纪录片里的经典台词,同时单手一晃,掌中擒着个奇怪的徽章,朝我面门打来。 一见到他的动作还有那熟悉的徽章,又回想起刚才他骂的那句话,我顿时醒悟目前所面对的是什么人了。 于是作为中国人的血脉瞬间觉醒并发挥到了极致,袖中宝剑以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斜向上挑出,正中那人拿着徽章的右手手腕,噗嗤一声就刺了进去并对穿而出。 一声惨嚎伴随着鲜血飞溅,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而我却毫不客气,一招得手也不贪功,极速抽出宝剑小跳步后撤出几米远才站定,随即宝剑护在胸前,怒视着屋主人大骂起来。 “你个王八蛋,这是要勾结日本鬼子,想来搞事情吗?!” 不错,院中的“客人”,想要袭击我的那家伙竟然是日本人!而且从他手上拿着的徽章能够判断,他们还是九菊一派的妖人没错!!. 林海追影篇 第八章:失联 起初9菊妖人还要强忍着1声不吭,可时间刚过去5分钟,那脸色就从正常变为猪肝1样,随即立马转白变黄,等到6分钟时,他整个人在不受控制抖动,热汗如雨,噼里啪啦狂落。 终于,在我以为今天遇到了铁汉时,这家伙再也受不,1张嘴便是杀猪般的惨叫声。 可惜,他呜哩哇啦说的话我听不明白,于是看向1旁的滑头和尹弘,两人也同时看向我并摇摇头,算是彻底没招了。 “喂,他说了什么?”尹弘马上询问屋主人,为解气,是真用脚踹啊! 屋主人被他1脚踢得屁股离了地,本打算叫1声表示1下的,怎奈嘴里塞了1双袜子,呜呜个没完,眼中满是泪水。 等到滑头将臭袜子取出,这才听到他哭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姑娘,磕头如捣蒜,1口1个饶命,1口1个开恩之类的话,让我们顿感到了无语。 “喂,你小子能不能回答问题?”尹弘1把揪起他还要再打。 我明白,先前他和屋主人大概有过合作,就是信任此人,才会选择在这里落脚,却没想到遇上泼天富贵时要掉链子,尹弘的脸面全没了,自然是要恼羞成怒的。 看他又要动手,我却拦住了,示意不要1味用刑,还是要问问再说。同时拔掉了9菊妖人身上的银针,见他躺在上大口喘气,比等着挨宰的猪都不如。 明白我意思的尹弘也不再为难屋主人,随手将人丢下,自己则气鼓鼓地站在1旁,静候回话。 不大会,屋主人喘匀了这口气,又朝我抛来感激的目光,这才有气无力地翻译了刚才的日本话。 原来9菊妖人是在求饶,他彻底服了,只要知道的都愿意告诉我们。 听了这话3人大喜,于是让屋主人翻译,开始了对9菊妖人的审讯。 按照时间计算,9菊1派早该在9雯雯的带领下进了神农架才对,为啥会出现在这?他们又怎么会和屋主人扯上关系的?看样子,他们不是第1次联系了,莫非这个家已经成为9菊1派的秘密联络点了?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要考虑是不是该通知当地警方才对,毕竟事情可不算小了。 1听我说着话,屋主人又疯狂磕头,就说自己命苦,还有1家人要养,倘若被定义为国贼,到时候不仅会关进大牢,连家人也没个好,就必须离开此地到处漂泊,生死难料,家人们是无罪的等等。 为求我们高抬贵手,屋主人说尽了好话,甚至还把他家孩子搬出来,说孩子多么可爱,我们来后1起吃饭,他家人对我们如何如何照顾等等,可谓是把天下间的好都归在了自己家人身上。 当然,对于我来说并非打算难为他的家人,事情出了,找到关键人物下手就行,连坐不1定是个好选择。 现在既然屋主人提到了,我便就坡下驴,算是接了这份恩情,让他感激涕0,恨不得掏心掏肺告诉我想知道的1切。 按照屋主人的解释,他与9菊1派的确接触过不少次,原因是这人早年间曾出去做过生意,学会了日本话,又加上对周围环境特别熟悉,这才有了现在的合作。 在数月前,9菊1派前后共4十多人分批来到这里,给了屋主人不少好处,就为将此地当做临时落脚点来用。 不过大富贵在面前摆着,屋主人也没有失去冷静。为怕被家人和村民们发现,他与9菊1派的人商量,要分批分时间段过来,尽量掩人耳目。 当时领队的是个小姑娘,听罢1口答应下来,于是后来这些人只要拿出9菊1派徽章,屋主人都照单全收,直到我们出现才被撞破。 听到这尹弘又给了他两巴掌,骂骂咧咧,恨不得将其直接定性为卖国贼,拉出去砍喽! 可对于我来说,从中得到9雯雯曾来过的消息,说明她早已带人进了神农架,捷足先登了,难免心中起急。 “他们早进入到了神农架,为什么现在还有人来?这是增员,还是打算替换掉先前那些人?” 听到我的问题屋主人不敢怠慢,马上询问那日本人。 毕竟他们间有口头协议,屋主人不敢多问缘由,自始至终,甚至不清楚日本人想干什么。 此时问题出口,9菊妖人看看我,这才叹口气,说出了实情。 可等屋主人翻译给我们听后,又觉得事情变得诡异起来,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猜测。 万没想到9雯雯带领的主力队5,也在1周前神秘消失了,至今他们始终联络不上,迫不得已才分别派出两队人,先后找到屋主人寻求帮助,想要进神农架寻找自己人的踪迹。 昨晚是第1波也有7人,已经连夜被屋主人送了进去,今天这几个还要随后赶去,不曾想被我撞破行踪,大打出手下宰得只剩下这1个,恐怕活着回去也于事无补了。 我知道9菊1派的狠辣,不仅对外人,连内部也是如此,光从9雯雯的做派和言谈举止就能窥得12。 不过9菊妖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心理上也没有负担,现在反而想要弄清楚的,是9雯雯那些人发生了什么。 单老幺与和尚目前也是失联的状态,会不会两帮人还是相遇了,1场大战在即,最终…… 如果真是这样,我的心可安静不下来。他们都是被我指使来的,倘若全军覆没,又该如何向他们家里人交代呢? 林海追影篇 第九章:出发前 9菊妖人这番话直接戳到了尹弘的心里,更是勾起了他多年来的噩梦,以至于整个人蹦了起来,几乎处于癫狂的状态。 是的,当初他也曾说过自己追着1条人影1路来到神农架深处,1座大山的前面。可就在将要抓住那人的时候,眼睁睁看着对方穿山而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起初尹弘也以为遇上了障眼法,又或者眼花,不信邪的他用了大把力气围着那座山,愣是转了1圈,直到在山对面的位置,发现了1串奇异的脚印,这才恍然大悟。 那串脚印的出处,完全是在山体内部,与他看到奇怪人影消失的位置,恰巧成1条直线,正中隔了座山体。 所以尹弘才会告诉我,那人影是穿山而过,犹如地仙降世。当时我听到这还觉得可笑,以为尹弘当年受了某种刺激,也可能是他带领那支队5突然消失造成的应激反应罢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能穿山的人在神农架中的确存在,眼前的9菊妖人就是证据。 不过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该如何用科学去解释呢? “既然遇上这么多怪事,你们的主力队5为什么不选择先回来,从长计议?难道9雯雯连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听到提到9雯雯,9菊妖人先是1愣,并小心翼翼询问我和9雯雯间的关系。 说到关系,我该怎么描述呢?在1番思索后告诉他,我曾是9雯雯的救命恩人,这次来神农架,本是想劝说她放弃探险的,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话题转的太快,身份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致使9菊妖人将信将疑,没有第1时间做出回应。 对此我也懒得理会那么多,趁热打铁继续套话,内容翻过来倒过去始终不离主力队5的行踪,以及他们的发现。 据说期间他们曾派人从神农架送出过不少的奇特样本,那是外面这些人需要尽快研究,回馈消息的。1听到这我赶紧询问样本是什么,他们有什么重大发现? 可惜提到这类问题,这家伙就变得谨慎起来,无路如何逼问都不愿吐露半个字。 见状尹弘急了,示意我可以再下家伙,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对此我却摆了摆手,没有照做。 先不说刚才的手法2次使用效果会不会大打折扣,人类经络血脉也不能多次阻断和改变流向,否则伤害是不可逆的,即便让我来治疗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并不会心疼1个妖人异族,但他脑中还有大量急需知道的信息,是进入神农架前,最有用的信息。 能不能找到和尚与单老幺,能不能解开神农架之谜,甚至能不能从中找出最后的钥匙,也许都要着落于此,这才是我不敢轻举妄动的主要原因。 不过内心的想法无法直接言明,只好装作毫不在意,把话头糊弄过去了。 “你们还有多少人留在外面?” 屋主人赶紧帮着翻译:“他说他们是最后的了,外面再有的全是1般研究人员,不负责深入探查。如果他们所有人都失去联系,所剩研究人员会立即毁掉相关设备,打包资料返回日本,到时就说明连带9菊家相的所有人都遇到了不测。” 1听这话我眼珠1转,嘴上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在不停盘算,如何能将这些人尽数铲除,还要让日本那边彻底断掉念想呢? 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整日有1大群苍蝇围在身边打转,谁心里都不好受。 目前该问的都问了,挖不出来的要换别的办法才行,想到这我冲滑头摆摆手,毅然决然准备放了眼前的9菊妖人。 此决定1出,不止是屋主人,就连尹弘都蒙了,完全想不通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尹弘甚至气哼哼指着这俩货打算为民除害,却都被我给劝住了。 自始至终滑头没有任何表示,当听到我的决定后,宝剑已经收起,还了9菊妖人的自由。 不过真倒是放了他后,这人竟不走了,直眉瞪眼瞧着我,好像见到了人世间无比稀罕的物件,满眼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我说过你可以走了,看在与你家9菊家相相识的份上,刚才都算是1场误会。怎么,还想留下来吃早饭不成?” 调笑了对方几句,我才把屋主人从地上拽起来,还故意帮着拍打气身上的浮土,就为让9菊妖人看个奇怪。 果然,这下他更不愿意走了,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还紧着让屋主人翻译,那模样似乎很着急似的。殊不知自己已经跳进了我设好的圈套,难以自拔。 通过屋主人翻译,9菊妖人现在首要想弄清楚的,是我和9雯雯的关系。 介于毫不犹豫释放自己,他开始相信我的话了,尽管不是全部。 对此我故意不去解释,所谓欲擒故纵,饥饿营销,过早给出反应会让人看出破绽,这时候抻着才是王道。 “唉呀,你烦不烦!明知我们优待俘虏,怎么着,还想混个家属是怎么着?走走走,赶紧离开这,省得我回头改变主意,把你和你那帮子死鬼同伴丢在深山里喂野兽啊!” 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脸上的表情,这边推着屋主人让他去准备早饭。 这通折腾,太阳已经跳出远山的地平线,刺眼的亮光照射过来,困意和饥火同时抵达。 看着我们毫不理睬自己,9菊妖人更蒙了,那边还在吱吱呀呀说话,我们已经离开屋子,把他1个人晾在了原地。 屋主人快要把饭做得的时候,尹弘慌慌张张跑进来,低声说道:“那人走了!” “哦?走的干脆?”盯着饭菜直流哈喇子的我忍不住询问。 闻言,尹弘摇摇头:“干脆个屁啊!活脱是没见过娘们儿的嫖客,恨不得赖在这不走了。最后要不是我动了真家伙才将人吓走,大概是要跟着咱们1起混顿早饭的。” 听了这话我满意地点点头,笑意不自觉浮上嘴角,却不打算向尹弘解释那么多。 算算时间,汤1局他们因该快来了才对,我们所需的部分装备,也在尹弘的操办下准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等人员到齐出发了,反而感觉心里慌慌的,好像在等待考试的孩子那样。 早饭1如既往的丰盛,我与屋主人1家仍旧有说有笑,完全看不出昨晚曾发生过不愉快,屋主人还被我们揍过。 也许屋主人已经事先和家人打过招呼了,又或者其家人各个神经大条没有注意,总之没人提起我自然不会多说,1切看起来如往常那样祥和比什么都好。 饭后,不管屋主人他们怎么清理烂摊子,我只顾拉着尹弘出去,围着村中转了1圈。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想散步不必绕着村子转,小院里足够了。” 看着尹弘1脸的无奈,就明白这家伙的困意与我1样,摁都摁不住了。不过我之所以克服困意还要绕着村子转圈,归根究底,是想看看昨晚的动静有没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出发在即,这时候就怕功亏1篑。谨小慎微虽然不好,但在这时候尤为重要。我也懒得和尹弘解释太多,让他跟着走就行了,这家伙看在钱的份上不得不照做。 “对了,你带来的那个帮手怎么不见了?”等我们转回到院子里,尹弘这才发现滑头失踪了,于是追问起来,但明显是随口而已。 见状我只是1笑而过,始终没有解释。 实则自从9菊妖人离开后,滑头不用我交代,已经悄悄跟了上去,要摸1摸所剩人员的落足地点。 这就是我想的1石2鸟的办法。 如果能找到其余人的落脚点,大可以派人将他们控制,从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同时彻底斩断对日本的联系。 有关长生,还有竹邑族的1切,甚至连神农架深处的秘密,决不能让这些心术不正的家伙知道! 林海追影篇 第十章:节外生枝 时间再次来到黄昏刚至,天边大朵的红云正在消散,1条消瘦的影子便出现在院门口,被我1眼看到。 没有询问和寒暄,而是看向4周,见没人留意,于是拽着他回到屋里并锁好房门。 “滑头,怎么样,成了?” 取下包在脑袋上的围巾,滑头眼窝里红光依旧,好似两颗硕大的红宝石嵌在其中。 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和小本子,那是笑笑为他而准备的,方便随时沟通所用。 而且在笑笑的帮助下,滑头已经学会写现代的简体字,尽管识字量还很有限,不过沟通起来比画画的速度还是更加行之有效的。 根据滑头的描述,剩下的妖人就在村外约十里地,1处破旧的守田连棚区内。 现在已经入秋,很少有人去那,所以被他们当做临时落脚地,自然不会被轻易发现。 除了我们放走那人之外还有4个,全部是弱不经风的研究员,没有战斗力,甚至连武器也没有,只留下足够的补给,和1些奇怪设备及大量资料,很好下手。 因为听不懂他们的话,滑头所知有限,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既然这样,咱们可以找机会动手了!” …… “唉——汤孩他们怎么回事,现在还不出现?不会宜昌那边出了大事,走不掉吧?” 这边刚念叨过汤1局几人,翌日他们就出现在了村口,引起不小的风波。 原因是笑笑几乎把鬼3婆身边,最忠诚的手下都叫了过来,共十8人,还有大包小包的装备。 来时尹弘谎称我们是旅游,现在见人数猛增的同时,还有各种藏不住的器械,自然引起村民们的怀疑。 没办法,我只得命屋主人去接人,并找机会偷着告诉笑笑她们,要装成与我们不认识的样子。只要村民们问起来,就说他们是市里派来,专门为弄清神农架内,珍禽异兽死亡原因的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在我1番暗地里地操作下,事情算是暂时平息,笑笑等人也顺利进来村子,分别安置在几乎农家院中。 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笑笑才偷摸着找到我。 1见面还没说话,粉拳攥紧,在我面前狠狠比划了几下,表情不善。 明知她受了委屈,我自然是安抚为先,待姑娘坐稳并喘匀了气,这才询问起了汤1局怎么没来,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等? “你还好意思问呐?!药千方,你就是个害人精!遇事跑得挺快,把烂摊子留下让我收拾,差点也被牵连送进牢里!我给你说,如果啥时候我坐牢还是因为你,出来1定找你拼命!” 1通牢骚过后,我是紧着赔不是,更不愿和她斗嘴,只问汤1局的去向。 毕竟那小子可不会忍着不来见我,其中1定有事,也是笑笑不愿直说的。 现在被我再3追问,见躲不掉了,笑笑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还不是因为你。宜昌的无头案闹大了,你走后没多久,画像就被送到各处公安局。凡是出城要道都有人全副武装守卫着,出入城全都要检查身份,别提多严了。 我们本来早就准备好,可以在外界接应人员的帮助下离开的,没想到封锁逐步升级,连当时落脚的旅店也受到牵连,店老板当场反水,我们差点被1锅端了。” 说到这我主动送上茶水,递给笑笑。 姑娘接过后白了我1眼并仰头喝个涓滴不剩,又重新把茶缸抛还给我,用圆润的下巴指了指,那意思还要。 于是我赶紧又满了1杯递过去,但这次她没有1饮而尽,只是轻轻抿了1口,眼睛注视着茶缸,呆呆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当时我们几乎被围堵到上天无路的地步,没想到此时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这才没去集体坐大牢。” 抬头看向我,笑笑问道,“药千方,你知道当时我多害怕么?你知道是谁救了我们吗?” 对此我只能摇头表示,也不敢讲话,生怕触了霉头,遭到1通猛怼。 看得出笑笑心情很差,现在之所以没有发火,大概是汤1局离开前交代了什么,才导致暴脾气的姑娘要1直忍耐。 “哼,谅你也想不到!”又押了1口茶,笑笑这才给出了答案,“是8目刘!8目刘如天降大神,将我们担保下来,这才勉强离开了宜昌。 哼,要不然你且得等着了,大概见到我们,已经是几年后了!” 通过笑笑的埋怨,以及提到8目刘,我顿觉不妙。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了,这才询问起了笑笑,汤1局该不会被8目刘带走了吧? 等见到她无奈带点头时,我的心直往下坠,知道事情已经走进了难以控制的局面,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 8目刘带走汤1局,目的是因为背后的竹邑族内族。被他们所控制的1些门派和队5,现在都汇聚至此,也许1大部分早就进入到了神农架。 汤1局始终没有露头,自然有人起疑,所以解释了8目刘恰巧出现,正是以此为要挟将人带走,目的地是神农架最深处。 “他走时,什么人跟在身边的?”我问。 “还能有谁?当时手边只有1些干妈的合作伙伴,还有1些手下,但没有1个心腹。我想跟着去的,可是……” “可是汤孩不会让你跟去。”我接口道,“因为只有你自由了,才能调动真正可用的人来找我,这才是最安全稳妥的选择。” 听这话笑笑嘴角勾了勾,可是马上又颤抖起来,那是委屈还要强忍的表现。 1双泪目瞧向我,她嘴巴扁了又扁,终于忍不住冲过来,揪住我衣领,低吼着。 “药千方,你要负责!我们汤少的安危,干妈的1切托付,1切的1切,你都要负责!如果有什么万1……如果汤少他……我……我不知道……” 再也说不下去了,抽泣声虽轻,但还是哭了起来。可为了不让别人听到或看到,这家伙竟然顶着1头秀发扎进我怀里,呜呜起来没个完。 没办法,搅得我只好双手举高做投降状,此时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正是左右为难。 “笑……笑笑,咱们说正事,别哭好不好?”轻轻推了推她肩头,“既然8目刘出现带走了汤1局,那他们的目的地是神农架中何处,你知道吧?有这哭的时间,咱们不如早点动身,也好……” “你以为我不想啊?!”笑笑猛地抬起泪眼,哑着嗓音说道,“如果不是汤少交代过要找你会和,你以为见得到我?我早领着人追上去了!” 不错,这事笑笑做得出来。可惜,她这人还是太忠诚,就算有千般的不愿意,仍旧按照汤1局的交代,到这里找我。 现在人和装备有了,我们可以随时出发去救汤1局的,不过我却阻止了她,暂时不打算行动。 “怎么,你这人要过河拆桥?”笑笑眼珠都红了。“药千方,你……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家汤少到底对你来说算什么?你有把他当做兄弟吗?” 好家伙,又是像机关枪1样的指责,突突起来没个完,我只有默默承受着,此时此刻根本不是呈口舌之能的时候。 等好不容易笑笑发泄完毕,我这才把想法和计划对她讲了,尤其是发现9菊1派也在附近,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目前各方势力汇聚于此,本来就很乱了,如果再加上1个9菊1派,可能会使得形势走向1个极端,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利。 尤其让这些人返回日本,将搜集到的消息告知整个9菊1派,可能之后的麻烦会源源不断,完全就像是捅了蚂蜂窝,怎么甩都甩不掉。 听了我的解释,笑笑才终于冷静来下:“那,你想怎么办?” 我压低声音询问:“你带来的这些人,身手怎么样?” “当时是干妈培养的精英!” “好!”我点点头,交代道,“现在请你给他们下达任务,动手灭了这帮狗日的再说!” 林海追影篇 第十三章:半臂峰 没想到巨大的怪影说动就动,而且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几乎眨眼就到了近前,让人不得不做出反应。 滑头虽猜到有这样的结果,宝剑也已出手,可面对如此迅速的怪影也是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开始了剧烈晃动,锁链发出哗啦啦,极其不祥的声音。 “滑头,小心!” 话音刚落,怪影噗一下撞到了滑头身上,在我以为将要有一场大战,或者出现损伤的时候,没想到它瞬间变成了一团雾气,从滑头身体周围散开,最终消失不见了。 等到我们清醒过来后,只觉得眼前一清,如头顶泡沫在洗澡,现在被清水冲了个干净一样,连周围薄薄的雾气都淡了不少。 锁链还是那条锁链,人还是那些人,就连本该消失不见的尹弘也出现了。他正倒吊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俩,大概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突然神经质地戒备起来,连武器都出了手。 “怎么了?” 听到他的问话,我使劲晃晃脑袋,最终深吸口气又看四周,真的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们出现了幻觉?两个人同时,看见了相同的内容? “没……没什么。总感觉像是……哎呀,算了,咱们继续往前,赶紧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吧!” 之后的时间里在没有遇到先前的怪事情,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终于在一处名为半臂峰的地方停下,这是所谓中途的休息站。 等到我脚踏实地,背靠山岩时才知道,为何常说地为人之根本了。 他娘的,在半空悬着这种事,也只有飞鸟能够胜任了,人类是万万不能与之比拟的,同时也不禁感慨物种进化的奇妙。 这里之所以被叫做半臂峰,那是因为尹弘先前过来,看到此地酷似一条半伸半蜷的臂膀,微斜地横在高耸的山峰侧边,所以自己给起了半臂峰的名字。 还说当时带着那支团队过来,也曾在这里休息过,说着开始在附近寻找,果然从犄角旮旯处找出了一些,早已腐败到近乎成烂泥的包装盒。 用手剥去表面的烂泥和苔藓后,能看到残留的几个字,代表这东西属于军用食物,一般人根本搞不到。 半臂峰能够留住人的地方只有十几平方,有点像打开的订书机内部,还稍稍倾斜。 这条奇路本就除了尹弘外没人知晓,更别提会留下生活垃圾了。从侧面说明,尹弘的话不错,当年他果然带领过一支小队到此,只是最后那些人莫名消失了,又没有多余证据,所以他才被别人误会。 看着蹲坐在崖口望天,呆呆出神的尹弘。 林海追影篇 第十四章:雨 当尹弘提到会下雨时,我曾想过各种可能,甚至有些不屑。 毕竟再大的雨又如何,我们身处山林之间,四处全数茂密的伞盖,即便遇到大雨也能抵挡许多,落到身上的雨水可谓是少之又少的,根本不足为惧。 可真等下起雨来,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先不说大雨倾盆,声势骇然,就说雨水在脚下汇聚,很快将满是枯枝败叶的地面变成了泥塘。 本就不好迈步,现在变得更加困难,有点像在胶南病院楼顶,遇到的那滩黏糊糊的液体,每迈一步都要消耗不少能量,同时还要小心不被冲刷的雨水带倒,行走起来格外费力。 关键是这还不算完。随着雨越下越大,周围开始冒出不少的雾气,渐行渐浓起来。 当雾气浓到一定程度后,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下降,仿佛从盛夏转入严冬,就算出发前应尹弘要求带了备用的衣物,现在全部套上身,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打颤,简直难熬的紧。 一开始我们还能精准找到方向,可随着浓雾的攀升,以及温度造成了体温骤降,脑袋都不灵活了,方向更无法判断。 在如此浓密的原始丛林里一旦失去方向,用尹弘的话说,那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一件事。 也不知当时我被人丢进这里,最后能顺利突破艰难险阻找到路出去,是烧了哪门子的高香,是不是用光了前几世的功德,才有了如此结果。 无论如何,面对越下越大的雨,我只有询问尹弘,看他有没有主意了。 听到我的喊叫声,走在最前面的尹弘赶紧抹了把脸,再次辨认方向,很努力,很认真地辨别,以至于时间一点点流逝,雨点从原先的米粒状变成珍珠大小,又到现如今瓢泼一样,但始终找不到目的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算我再着急,再恐惧也好,都没用了。 我们彻底被困在了林子里,今晚除了要遭老鼻子罪外,很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正在焦急的时刻,忽见不远处炸开一朵璀璨的“花”。 那是什么东西在发光!能在如此的环境下看得清楚,说明光照很强,不说是探照灯,也可能是照明弹之类的东西。 想不通在老林子里,在如此的雨夜,为何会有这东西出现,但它的出现仿佛在我漆黑紧张的心里,也点燃了火花,瞬间意识到可能是上天的某种恩赐,是一个找到出路的机会。 “喂,快看那边!那是什么东西?” 实则尹弘也发现了亮光,毕竟那东西几乎把眼前一大片的黑暗驱散,除非我们视力有问题,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的。 林海追影篇 第二十章:铜钟 林边的凹坑里,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尖叫,那是笑笑发出来,忍无可忍的叫喊声。 脊柱复位,需要用极大的力气扭转,过程中除了用针灸封住穴道外,还喂她吃了两片止疼药,饶是如此,剧烈的疼痛还是将一切击穿,重重敲击在姑娘的身心,才有了如此凄惨的叫声。 期间鬼三婆的手下逐一围拢过来,见到笑笑这不要命的举动,就算男人也不禁皱眉。 终于,错位的脊椎复位成功,再看她只剩下半条命,汗水打湿了秀发,人也有气无力地趴在一块石头上,眼皮子直耷拉。 见到我靠近前来询问情况,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原本还是无比空洞的目光一下锐利起来,都不给我反应的机会,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打得我蒙灯转向不明所以,看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得说队伍中那中年男人经验丰富,见状马上驱散众人,继续寻找失踪者,挖掘丢失的装备。同时走前冲我挤眉弄眼,又看看笑笑,满脸都是戏。 对于这位“过来人”的提示,揉着脸的我还是没能搞清楚,就听到笑笑沙哑的吼叫声了。 “你……你还敢不敢继续?我等着呢!快点,没时间了!” 好家伙!我敬你是条汉子行了吧,也用不着先声夺人啊,真不知道姑娘怎么想的。 接下来是最难处理的肋骨后位断裂伤,不像脊椎复位能隔着衣服下手,这是要尽可能贴近皮肤去感受的,可是…… 看看背对着我的苗条身材,看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有点下不去手。 而笑笑则看出了我的顾虑,问道:“是要直接触碰才行吧?” 不等我回答,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脱衣服,搅得我慌忙扭脸回避,而始终守护在一旁的滑头见状,赶紧把目前放在手边的所有背包和装备,逐一堆砌成了遮羞墙,还亲自守在外面以防其他人偷看。 这下好,环境有了,加上笑笑不停催促,我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下手治疗。 要说在医者眼中无男女,是以前药息决长提的,我也能做到这点,可不知为什么遇上笑笑这样的姑娘就有点混乱,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她脱下外套并撩起衣服后,那幅光景让我愣了起码三秒还多,最后还是被远处人的叫喊声唤回神来,脸上直发烧。 尽管手上戴着手套,但触碰到那绵软的躯体时还是忍不住一抖,不过这次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她的。看来笑笑和我一样紧张,只是面上始终保持着那种冷静,难以看出来罢了。 只见她背后,靠近腰部的位置上有个明显的黑紫色印子,应该就是那块飞石造成的,也是冒死救下我的证据。 见到这,我的心顿时冷静下来,没有了刚才的不安。下手摸过去,立马找到了断掉的肋骨,开始判断具体断裂情况,可采用哪种方式的治疗手段。 “还好,只是断掉了,没有缺失的断骨,否则连我也不敢保证你的安全。”随即偷着看向她的侧脸,发现原本红润的脸蛋已经没有了血色,知道她在强忍疼痛,难熬地等待着治疗。 不过这次我没像刚才脊柱复位那样动手,而是在说话间,用手刀在其后颈处轻巧一切,立马使其陷入昏迷。 随即上手找准位置轻松对合断骨,再三确保万无一失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找来一块较硬的皮子,将笑笑腰身围住,而后又找来绳子扎结实,才算大功告成。 这与断腿接骨一样,需要用类似夹板固定的方式,帮助患者稳住断处,方便复原。 可肋骨不似腿骨,腰身和腿也不同,很难做到绝对的静止不动,因此固定的方式最好用带有些许柔性的材料,于是厚厚的皮子就成了治疗的首选。 本来这东西是我带着,晚上露宿林间隔绝地面湿气用的东西,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也算是各得其所,能与美人相伴,也算羡煞旁人了。 “滑头,来帮忙!” 将笑笑的衣服穿好,我才叫来滑头搭把手,将姑娘放平躺好。 舒口大气,我又直了直腰,感觉像是干了件大事,疲劳感难以抑制。 看着还在忙活,从碎石下挖掘装备的伙伴,我询问滑头结果怎么样了,有没有人员上的损伤,却见到他伸出三根指骨,说明在刚才的灾难中还是有三个不幸的人殒命,且正是最后和我堵在一起的期中三人。 滑头拼尽全力将我救出,笑笑在外搭把手,可最后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噩耗我听得多了,只是一时的伤心过后,马上投入到了救治伤员的工作中,一点不敢闲着。 与此同时我更想不通,好好的三座山怎么会现在垮塌,一定有什么原因。 正自猜测着呢,忽听远处有人大喊:“嘿,快来看看这什么?” 一句话引起在场这些人的注意,那个中年人带头,其余人都朝声音源头聚拢过去,很快就围堵在了一起,根本挤不进去。 在我着急忙慌,挤来挤去的时候,听到的全是惊叹声,搅得好奇心大盛,只能不断吆喝着,希望凭关系给让出个空位来。 谁知这边刚喊过一遍,一只手就从人群里伸出,直接把我拽了进去。 进来后我才知道手的主人非别,正是尹弘,而他也不和我多说什么,指了指正中的东西,示意去看。 等我看清大家伙围观的东西后心头一跳,脱口说道:“怎么会是这玩意?!” 林海追影篇 第二十一章:第二处标志 还好笑笑算给我面子,小嘴努了几努,最终没有发飙,而是选择赌气靠回到我身上,任由我扶着自己缓慢前行。 “你……怎么不一开始就把我打晕?” 见她主动搭话,我偷偷笑了:“否则怎么听到你销魂的叫声呢?” 谁知这家伙开不起玩笑,挣扎着就要动手。得亏现在也算个重伤员行动不便,否则又要挨巴掌了。 “好好好,别激动,我是开玩笑的。唉呀,你这人真是较劲儿啊!” 大致感觉一下创伤处没问题,我才解释道,“大椎和肋骨能一样吗?前者牵扯神经线更多,我需要你保持清醒,这才能更好地判断对接情况。明白吗?” 见误会我了,笑笑只是别过脸去,嘴硬说我不该在这时候开玩笑,挨打是对的。无奈,我也懒得争辩,选择默默地走着,一句话不提。 良久后,就听她又来主动搭茬儿。 “怎么,在生气?哼!男人像你如此小气的真不多!” 沉吟一会后她又问,“队伍死伤如何?” 既然聊到正事,我就不得不严肃起来了。 “死了三个,重伤三人,轻伤五人。” 笑笑闻言,脸上一悲后又马上恢复如初。 我知道这家伙的性格和陈倩有点类似,都相当女强人,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才不至于被男人看不起,永远保留高大的形象。 可惜啊,即便是男人也有可以哭泣发泄的时候,铁打的汉子一样都会倒下,何必过度难为自己呢?人活着本就够累的,难道不是适当放开自己,让自身自由比较好吗? 也许我这种人太咸鱼化了,不懂得强人之心,这辈子注定做不了人上人,所以也懒得去掰扯那么多。 “死伤人数增加,实际上咱们已经输了。按我的意思,这时候打道回府,兴许还能有个好的结果。” “不然呢?”笑笑马上回头,“汤少不救了?事情不解决了?继续像个缩头乌龟一样活着?药千方,如果这是你要的,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强求。但我需要对汤少性命负责,需要对干妈有个交代。” 见又是老调重弹,我也不想再触霉头,赶紧举手告饶,强行中断了这个话题。 “对了,你队伍里有没有懂古物的?引起三山垮塌的罪魁祸首是口大钟,之前可能一直被放在某座山峰顶部,此时支撑架断裂铜钟掉落,才导致三山崩塌的。” 眨眨眼,笑笑问:“你怀疑?” 我点头作为回应:“嗯,事情不简单。我刚才仔细看过,悬挂铜钟的钟钮上有一处清晰的刀痕,是劈砍留下来的,想必先前这玩意被好好地悬挂着,直到咱们过来才被人砍断,想借此消灭咱们或阻碍行动的目的。” “能猜出什么人干的么?” 对此我摇摇头,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做这种事的家伙要么是个笨蛋,要么就是个不要命的敢死队员。 毕竟以当时那种天崩地裂的势头,始作俑者除非肋生双翅,否则好不到哪去,一样会跟着垮塌的山峰和翻滚的铜钟掉下来,被砸成肉泥。 可以做到这点的人很多,就比如陈桦生、竹邑族内族等,他们手下有足够的死士,目的同样是阻止我们前进。 “这和你找懂古物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掏出笔记本在笑笑面前一晃:“主要想请人看看这个。我将钟身上的图案和文字描绘了下来,需要懂行的参谋参谋。” 看到鬼画符一样的图案,还有那些七扭八拐的文字,笑笑一脸的嫌弃。不过最终她还是招呼一个名为文哥的人过来,请他帮着看看。 等到文哥上前我才知道,这不正是先前那名中年人嘛! 文哥看到我和笑笑相互搀扶着,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如老父亲般的喜气,随即毕恭毕敬询问起原因来,笑笑则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 一听说是要破解古物上的迷纹,文哥明显眼睛放光,一看就是常与鬼三婆身边打混,倒卖和制造假物件的主。 可这边刚从我手上接过本子没看上两眼,就听队伍前面的尹弘大叫,似乎是找到了自己先前留下的,第二处标记点了。 不知不觉间我们脚下的路况变得更加崎岖起来,且地势逐渐走低,仿佛掉进了山上的巨大坑中,还微微倾斜,走起路来别提多别扭。 尹弘带人在前面不停高喊着,直到我们走近才发现,就在他们围拢的中心处,似乎站着个人。一身与周边颜色接近的迷彩装,背对着我们,起初我还猜想尹弘说的标志,怎么会是个活人呢? 谁知等真正看清那“人”后才明白自己想错了,这竟然是个青铜人俑!膝盖以下被埋进土里,从右肩斜着到左边临近腰部位以上部分早没了,看断口像是自然断裂的,只是四周的地面不见一点残渣,猜测会不会是年头太长,彻底被大自然掩盖或滚去了别的地方。 见到尹弘激动的表情,我就问这东西是标志? 闻言尹弘连连点头,伸出大拇哥朝来处比了比,又往青铜人俑这边比比,十分肯定。 “林中‘川’后青铜人,是我在心里默念多年的话,不会错的。”随即他指指前面说道,“前面不远有处天然洞穴,就是今晚咱们的歇脚地。来啊,跟我走!” 说罢一马当先,随后其余人跟上,我与笑笑相互看了一眼后,也不得不在后紧随。 林海追影篇 第二十二章:传说 从文哥这里又听到有关方士的信息,我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好奇方士的文字符号,为什么会出现在铜钟之上? 而且我也解释了,那玩意与当年猫耳山中带出来的小铜钟如出一辙,其中有什么联系,才是我关注的重点。 对于此事,笑笑大概从汤一局那里听说过一些,见我再次提起,于是追问文哥,请他细看看,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 有了笑笑的要求,再加上文哥这人本就仔细,实则根本不用我们再提,他已经继续去看笔记上的内容了。 “你们听没听过,有关徐登和赵炳间的传说?” 他突然提起这事,让我感觉匪夷所思,不过马上点了点头,说是知道的。 文哥见状也做出回应,又指着那些奇怪的图形说:“瞧见没,这类图案叫导气纹,虽被后来的方士们沿用至今,但知道其中含义的并不算多。” 原来所谓的导气纹,实则出自《越方书》中,传说是赵炳所创禁术的内容,可以引导天地之气汇总于一点,形成类似三味真火的巨大能量,可炼制世间难寻的秘药。 当年徐登和赵炳初遇,各自大显神通一决高下,连续斗法三天三夜,最终还是以徐登更胜一筹结束。 不过对于赵炳的能耐,徐登赞赏有加,尤其是他那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有各种神鬼莫测的能力,堪称超乎常人,比肩谪仙,甚至说将要触及到天神领域都不为过,尤其导气自用的法门更是难得。黄金书屋 之后两人越聊越投机,干脆住在一起研习异术,又加上传说中徐登是女儿身,因此才有了后世野史中所记载的,两人相好的传闻。 据说《越方书》就是这时候诞生的,里面记录了赵炳毕生所学的所有禁术,但实则这本书的主导者,或者说最大的贡献人可能是徐登,而非赵炳。 本来此奇书能为天下带来福气的,就因为赵炳事事都只听徐登一人的,而徐登又是菩萨心肠,最见不得百姓受苦,所以励志要以救助天下苍生为己任。 只可惜天妒英才,又或者是两人神通,触及到了天神领域导致折损阳寿,徐登早早便去了,之后赵炳就像脱缰的野马难被控制,最终受人陷害,死在了利刃之下,从此《越方书》彻底失踪。 再次听到这故事,我却心情不同。 起初是我讲给别人听的,也是一直在追《越方书》这条线才有了后来的故事。可随着了解的深入,发现此书是否存在于世,也许不过是有心人的圈套罢了,因此后来就没再上过心。 现在又听到文哥谈起此事,让我不禁感慨的同时,又将这条线联系到了整件事情上。 不错!《越方书》,或者说徐登此人与整件事,与竹邑族、偃师等有斩不断的联系,所以我见到的两口铜钟能如此相似,也引出了文哥所说的导气图文,一定事出同源。 可若说猫耳山小铜钟的出现,是因为那里关着一切的始作俑者,偃师本人的话,那这里的大铜钟又与谁有联系呢? 结果不言而喻,也和我原先猜测的类似,是徐登!这里的一切,都与徐登此人有关,而最后一把钥匙,恐怕也是她藏起来,不想世人知道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聚拢了不少的人。大家伙似乎都被徐登这赵炳的故事吸引,一个个听得仔细,不吵不闹的,看上去极是好笑。 而文哥讲完这点也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我的视线落在笑笑身上,发现她似乎有话要讲。 “好了,大家伙先去休息吧,咱们明天还有更远的路要走呢!” 驱走了这些人,我才蹭到笑笑身边,简单问了几句后,就听她主动提道:“药千方,这里面好闷,我想出去走走。” 多余的话没说,只是伸手过来,其他全靠我自悟。 无奈,我只好将人拉起来并扶住,两人慢慢悠悠,在众目睽睽下走出了歇脚地,逐渐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实际上老子也是累了一天,死里逃生的主,在听完故事后也是眼皮子打架,打算早点休息的,谁知现在被拉了壮丁,不去又不行,心里那个别扭就甭提了。 “怎么,陪我做会康复训练,很难为你吗?” 心事一下被人揭穿,就感觉脸上一烧,幸好在老林子里月色不明,才不会被笑笑看到。 于是我心虚地否定着,什么好听捡什么说,这才暂时缓解了尴尬。 “对了,刚才的故事你好像也知道,有什么想法?” 沉吟良久后,本以为事情能顺利过去的,没想到笑笑直接抛出个怪题来,让我感觉一头的雾水。 对于两位古代奇人,我只能说心生佩服,又感慨他们生不逢时,没有在现如今的新社会,否则那真是人们的福气了。 不过听笑笑话里有话,好像问的不是这事,但她也不打算说清楚,全靠我猜,这怎么搞? “诶……我……我觉得吧,这两位前辈还是挺牛的。哦,那本书也够邪乎,要是真的有,是不是能呼风唤雨,请神下凡呢?” 大概是感觉我越说越不靠谱,于是笑笑轻咳一声,在我腰上狠狠拧了一把,那叫一个疼啊! “我问的是这事吗?” 诶呦喂,姑奶奶,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我哪知道去? 可惜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念叨,表面还要附和着,说自己愚钝,不知道神人想法,还请姑娘赐教等等。 终于听到她一声轻叹,好像好失望的意思,跟着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药千方,你觉得徐登这人,是个姑娘吗?” 这问题一出,好悬没把我气乐喽! 徐登是男是女很重要吗?与整件事有什么关联,影响我们继续吗? 因为心里不以为意,唯有随口答道:“诶,社会进步了,男女都一样。无论男女,只要有本事就该被后人尊重是吧?要我说,咱们相关部门或者学者们就该继续把这事调查清楚,最后给人家立个祠堂啥的,也好受后人香火供奉不是吗?” 说得口滑,唾沫横飞,那是越来越不着调,最后把笑笑说急眼了,耳朵就被她拧住了。 “你一天天的不胡说是不是就活不了?药千方,怎么和你说正事就这么难呢?” 之后两人都默不作声,除了我手里的电筒光做陪伴外,老林子里显得格外安静且压抑。 我俩不知不觉间走出很远了,终于听到笑笑主动提出要回头的要求,我些才巴不得赶紧磨身返回。可没走几步,话题又重新被她拽了回来。 “我认为徐登是个姑娘,也愿意相信她和赵炳两人是有情愫在的。只不过……” “嗯,我听着呢,您说。” 又是一声轻叹,笑笑继续说道:“只不过,可能是徐登胆小,又或者是赵炳太愚笨的关系,所以两人擦肩而过,失去了这份上好的机缘。唉,太可惜了。” “嗨呀,姑奶奶,您真是多愁善感,马上就和书中那位闲来无事,葬花悲哭的姐们儿一样了。这样不好,容易在心里郁积成病,可不好治。” 话虽这么说,但我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笑笑意有所指,搅得我心神大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唯有搅局才能伪装。 谁知她不愿放过我,甚至不理刚才的疯言疯语,而是把漂亮的面庞送过来,几乎与我的脸撞到了一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呆立当场,手中的电筒光垂直朝上,照在两人之间,看得那叫一个清楚。似乎之前的种种都不做数了,现在才算正式相识一样,恨不得把对方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赵炳就是个笨蛋!”忽然,笑笑提高了嗓音喊道,“若非他懦弱,徐登可能早早离开吗?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赵炳就是个大笨蛋!!” 我明知这位姑奶奶是在指桑骂槐,却因为她过激的反应,搞得有些愣住了,甚至没注意到旁边,逐渐靠近的一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