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追妻手册》全本免费阅读 []
大长吃惊,蓦地抬起了头,他看到陆惜迟的眸子亮得灿烂,好似天上的繁星,让人难以企及。
他不说话,陆惜迟就接着开了口,她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你拿些银子给你父亲买个漂亮点的摊子,每日官员下朝时分去常青街卖,点心挑些精致的。”
“如今天越来越冷,最好备些热乎的吃食,酒水提前温好,那些官员下了朝若是饿了见你父亲这收拾得干净整洁,总会有人出钱买上一些的。”
“这……”大长踌躇,嗫嚅了良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二小姐,奴才,奴才囊中羞涩,怕是置办不了多好的摊子,奴才……”
他话未说完,陆惜迟就将包里的一锭碎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看分量大约有个七八两。
陆惜迟移目看向大长,微微抬眉。“这些可够?”
“够,够……”大长念叨了两句,转而又连忙推辞,“二小姐,奴才无功不受禄,您出钱给我爹看病奴才已是无法报答了,您这又给钱帮我爹做生意,奴才,奴才实在受不得您这番恩典。”
陆惜迟并不听他的话,起身朝那些吃食走去,她将手放在酒坛上,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清醒了些许。
她沉声开口,不容置疑,“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该过得好些,你若想报答,日后多挑些上好的桂花糖糕送到我院子里来就行。”
话落,她也不等大长回答,带着银朱二人就离开了。
大长对着她的方向,郑重跪下身,此时此刻,他当真是满心的敬佩与感激,他就这么抱着这份心情,重重磕了个头。
月影稀疏,西垂天际,秋风万里,透人衣袂。
一夜过后,又是梧叶低雨好时节。
小雨淅淅沥沥落着,点点青苔被洗得发亮,陆惜迟院子里洒扫丫鬟都入了房中躲雨,四周如此安静,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听得人心神安宁。
过了片刻,就见一女子护着手中的食盒,打着伞稳稳跑来,她裙边沾了些泥,然整个人却轻快极了。
进了房中,收起油纸伞,女子露出脸来,正是满面笑容的银朱。
她端出食盒里的桂花糖糕,朝里屋走去,笑声郎朗,“姑娘,你瞧这大长当真是个有心的,今日落雨他还不忘去买桂花糖糕,还专门送了过来,你瞧瞧这糖糕一个个方方正正,雪白雪白的看着就可口。”
银朱进来时,陆惜迟正在练字,待银朱说完,她落下最后一笔,抬起头,看着摆放在桌上的糕点。
如银朱所说,今日的桂花糖糕白净松软,拜访齐整,甚至还淋了些桂花糖浆,是往日都不曾有过的精致。
陆惜迟掰了一小块放在口中,果真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她唇边噙着一丝笑,低头看到银朱裙边的污泥还有正在一旁帮她磨墨干干净净的姑洗,沉思了片刻,开口道:“姑洗,将这桂花糖糕打包几块放在食盒里,剩下的去幽兰院送给汀兰。”
“是,姑娘。”姑洗放下墨条,利落地端起那碟子糕点去收拾。
银朱看着陆惜迟起了身,走到门前像是在打量天气,她心里冒出了一丝猜测,试探着开口,“姑娘,你是要出门吗?”
“嗯。”陆惜迟应了一声,转身坐到太师椅上,轻声吩咐,“带着食盒,银朱跟我去接晚迎下学。”
“是。”银朱应了,也进去收拾陆惜迟出门需要用到的东西,心中却泛着狐疑,她探头瞧了一眼天色,只觉如今天色还早,并未到陆晚迎下学的时候。
正堂大门开得宽敞,陆惜迟坐在堂中看着外面细雨蒙蒙,雨滴敲在檐上,斜斜滑落下来,最后汇聚在三两处,若柳枝般淋漓,仿佛是鬼神画出的水帘。
雨还在下。
行人稀少,四处静默。
城南军营校练场,一枯瘦的小兵偷摸溜了出来。
那小兵左顾右盼的,鬼鬼祟祟猫着身子警惕非常,但他又步履极快似只老鼠一般一窜而过。
李小跑了一段距离,见周围并无人发现他,侥幸呼了口气,他捂着心口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庆幸。
可他刚想沉住气往前走,耳边却忽然出现了女子的轻笑,那笑伴随着烟雨的朦胧,在这沥沥雨天里听得不甚真切。
他以为是他做贼心虚幻听了,安慰自己莫要害怕,那声音却不给他机会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他听得真真的。
那是一名女子的声音,动若银弦极为悦耳,但在李小耳中那声音却似那地狱无常,要吸食他的人气,拉他坠入深渊。
只听得那声音氤氲散开,宛如薄如蝉翼的轻纱,那么细那么轻,却紧紧缠住他的脚步,令他动弹不得。
她说:“这位小郎君,你是要去哪?”
李小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就看到一披着青绿色披风的女子缓缓朝他走来,她长身玉立,削肩细腰,是军营里不曾见过的绰约。
她身上披风长如斗笠,将她的脸盖了个完全,只堪堪漏出一小截下巴,却又看的那抹皮肤细腻如美玉,若凝脂无瑕,想来也是个美人。
陆惜迟对他扯出一丝笑来,她幽幽开口,情绪难辨,“小郎君,你可是要当逃兵?”
李小眼睛倏地瞪大,他抱住胸膛,警惕退步,紧紧握了拳头,“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兵!”
“是吗?”陆惜迟并不着急,她站在原地,眼前只有细雨滑落的景致,玉露秋时,溪风岸蒲。
她温声道:“你说你不是兵可敢入军营与我对峙?”
“你!我是不是兵关你什么事!”李小畏惧,他语气冲极改了话头。
“小郎君,”陆惜迟并不在意他的无理,她看着雨滴缓缓没入积水,心情颇好,是以她也不介意给面前这小兵科普律法,“依南楚律例,逃兵者,当斩!”
她说完这句话,并未听到回应,她以为这小兵是吓傻了,正要昂首瞧一眼,银朱就悄悄凑到她耳边提醒,“姑娘,他哭了。”
陆惜迟撩起披风微微抬眼,果真看到面前这瘦小的新兵在默默流泪,他年岁看起来比陆惜迟还要小一些,却入了军营奔赴战场,若说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陆惜迟放下手,又将那张羞花之貌遮了起来,她缓缓开口,“小郎君可是有苦衷?若是有,我帮你如何?”
李小擦了擦脸上的泪,哭着道:“你怎么帮我,我家里人都死光了,我本想着死在东南也算是为国效力,可我现在做了逃兵,说不定马上也要死了,你怎么帮我?”
陆惜迟上前了一步,说出的话像是抚慰,她道:“你不用去东南,也不用死,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保你性命。”
“你?”李小愣了一瞬,止住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