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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拉锯战

作者:不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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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歇来了。


    来得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两个身着制服的警察。


    沈深原本不想走的,奈何季歇瞟了他一眼,直接下了逐客令:“13床的病人找你,你可以走了。”


    走前,沈深扫了夏让尘一眼,意思是自求多福。


    “夏先生醒了,”高一些的警察开门见山,“我是市公安局的沈剑锋,这是我的同事陆勇,我们想要就护梁高速连环车祸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夏让尘直言:“我刚醒,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似乎在为遇到这么不配合的当事人苦恼。


    “他说得是真的,我是他的主治医生。”季歇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脑震荡导致一过性记忆丧失,确实会逆行性健忘的可能。”


    “这样……”陆警官踌躇,“大概多久能恢复呢?”


    “说不定,可能几天,也可能几年。”


    沈警官锲而不舍,问夏让尘:“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让尘想到脑海中闪过的碎片,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摇头时,季歇的目光停在他的身上,视线灼灼。


    但当夏让尘回视他时,却发现他的视线错过自己,只是落在他的身边。


    “那您先休息吧。”


    预感到自己在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沈警官没有久留的打算,他摊开笔记本,飞速写下一长串数字,撕下来递给夏让尘。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您想起什么,辛苦您联系我们。”


    夏让尘接过那页纸,扫了一眼,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两个警官很快消失了。


    门被合上。


    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夏让尘躺着,季歇站着,一时无言。


    只有电视嘈杂的背景音在喋喋不休,晨间新闻已经结束,另一个人主持人正在讲最近的天气。


    夏让尘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开了口,却又不想说了。


    凭什么要他解释。


    他又没做错什么。


    季歇察觉到夏让尘的小动作,好整以暇:“巧合?”


    夏让尘无意识应声:“嗯。”


    季歇盯着屏幕里未来几天暴雨的红色预警,轻笑了一声。


    夏让尘太熟悉这种笑声了。


    这是他自己常用的语气表达方式,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另一个人反弹到他身上。


    莫名的不爽。


    “笑什么?”


    夏让尘从不会让自己吃亏,当场呛回去。


    季歇对他的情绪全盘接收:“你也太□□了,连笑都不让别人笑。”


    他这么说,夏让尘反而不好发火,总指挥官憋了几秒,硬邦邦说出一句。


    “不许。”


    季歇应答如流:“小孩子脾气。”


    从来没有人敢和夏让尘说这句话。


    基地前总指挥官挑眉,如果情绪能具象化,他的头顶肯定能有袅袅冒起的青烟。


    于是夏让尘转过头,决定不搭理季歇,无声下个逐客令。


    季歇偏偏走向了他。


    走到夏让尘的病床前,他自然而然抽过边上的椅子,打算坐下。


    这就是打算久留了。


    夏让尘不得不先说话:“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


    这不能再听不懂了吧?


    季歇闻言,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直接坐了下来。


    “刚才精神挺好,我一来就想休息,对我有意见?”


    有。


    你在我身边,我就头昏脑胀、病情加重。


    现在只要不见到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夏让尘在心中默念。


    开口又转了一个弯:“哪敢。”


    “我看你敢得很。”


    电视太吵了,季歇顺手关了,病房一下子安静来下,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夏让尘突然意识。


    从目前他和季歇的对话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像沈深描述的那么差。


    有来有回,夹带斗嘴。


    貌似挺正常的。


    “在想什么骂我的话呢?”


    季歇的话打断了夏让尘的思绪。


    “没。”


    “那就把手递给我。”


    夏让尘警惕地看向季歇。


    他本能把手往后缩,想藏进被子里。


    季歇的身影前倾,轻而易举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针需要重新扎一下。”


    夏让尘的动作就此顿住,他能感觉到,季歇的手错开了他包着纱布的手腕。


    手被季歇拉过去,夏让尘以为季歇会叫去其他医生。


    “忍一下。”


    下一秒,刺痛从手背传来,季歇直接帮他扎好了针。


    夏让尘很难受,审判者的气温贴着他的,很变扭。


    他在季歇松开的瞬间抽回了手。


    “还有事吗?”


    夏让尘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点滴缓缓落下,是另一种形式的时钟,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窗外的蓝色过度成了白,逐渐沾上了璀璨的金光。


    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有。”


    季歇用左手的食指勾下自己的口罩,他的手指很漂亮,骨节分明,非常适合拿着手术刀,像是影视剧里会对主角特写的手。


    夏让尘注意到,季歇的左手很干净。


    指甲修剪整齐,没有过多的修饰,中指没有饰品。


    他记得,自己和他的第一面,审判者涂着黑色的指甲油,左手中指戴着一枚银质的戒指。


    这一切都发生在他来之后。


    谁给他涂的指甲油,又是谁给他的戒指?


    夏让尘觉得,自己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


    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季歇的脸倒是和初见时差不多年纪,看来他的实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距今两三年之内。


    夏让尘默默盘算,观察中难免对上季歇的视线。


    对方墨色的瞳孔闪过夏让尘看不懂的情绪,很短暂,夏让尘却捕捉到了。


    是审视。


    他意识到了什么。


    夏让尘突然想到唐博士说过的一句话。


    那句话很绕口——“当你意识到对方在看你的时候,对方其实也意识到了你察觉到他在看你。”


    对视是相互的。


    他在观察季歇的同时,季歇也在观察他。


    季歇的眸色很深沉,是那种一望进去深不见底的寥廓。


    分明是极度的疏离,盯着某一个人的时候,又有直勾勾的诱惑。


    “我不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季歇在观察他。


    太过于直白的表达,轻易撕碎之前伪造出的种种假象,露出了锋利真实的爪牙。


    点滴落下来,滴嗒一声。


    “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夏让尘坦然回视,“你是我的主治医生,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我的状况。”


    季歇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很又快舒展开,


    夏让尘能感受到他正在捕捉自己想要的情绪,却一无所获。


    显然,他对之前夏让尘的那套,并不适用在现在的夏让尘身上。


    “是。”季歇呼出一口气,“我是你的主治医生。”


    他靠向椅背,在虚假的关心击碎后,整个人显得放松正常了不少。


    翘起腿,他双手交叠在胸前,目光始终黏在夏让尘身上。


    他们之间分明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夏让尘看着他,却好像看着屏幕里那个人一样遥远。


    “所以,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季歇居高临下,他的傲慢和皮囊一样张扬,“新闻你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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