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的四五个家丁被派去购置用品了,他们四个倒悠闲起来。
“小姐!奴婢可担心死你了!!”辛蒲一下船刚见到陆婉宁就冲过去一把抓住她,查看她的身上是否有伤。
“你呢辛蒲,你可有受伤?”
“小姐没事就好。”辛蒲眼中含泪摇摇头。
“有卖糖人哎!”陆婉宁看见街旁的糖人心动不已,顺手摸了摸平时扎荷包的腰间——空空如也。
荷包早在船上就不慎丢失。
昭承澜却丝毫没有要买的意思。
没办法,今日他是财主,曾经花钱大手大脚的陆三小姐,也只能任他摆布。
陆婉宁只能轻叹一口气。
走了半晌,昭承澜侧头瞟了陆婉宁一眼,她身上是昨日从船舱上穿来的仆从衣裳,明显并不合身。便把他们带进了如意阁,这是整个天玙最好的商铺,许多城镇都有分店。
“进去挑身衣服。”昭承澜抬抬下巴,向陆婉宁示意。
“如意阁?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那我可就不好拒绝了。”陆婉宁在荷包丢了的情况下还能穿上如意阁的衣服激动的很,往前跑了几步又倒回来:“什么都可以吗公子?”
“嗯。”
昭承澜坐在客座品茶,隐约的听到那边的动静。
陆婉宁转念一想,怎么着都是昭承澜付钱,那自然,是挑贵的拿了。
“小姐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店铺老板是一个风姿犹存的中年女人,人到中年,脸上却花容依旧,实属不易。
陆婉宁招呼那个老板娘附耳过来:“贵的,给我拿这整个如意阁,最华贵的衣裙。”
昭承澜听着,摇摇头,嘴角轻抬,狭长的眉眼中露出一丝不屑。驻边数十年,无论朝廷奖赏,还是叛贼收缴。
他昭承澜,最不缺的。
就!是!钱!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我们全虎城最名贵的流光粉金裙,一般人,可是穿不上的。”
“公子,你看这身怎么样呀?”
陆婉宁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她一身淡粉齐腰流光裙,金丝桃花细纹锦上添花,衬的她腰身格外纤细有型。梳上新的发髻,戴上珠钗,皮肤白皙可人,略施粉黛,当真是绝世佳人。
“付了钱就走。”昭承澜嘴上不屑,眼神倒是诚实地多停了2秒。
“这的糖人与大京的相比也无甚差别。”陆婉宁一手一个不同样式的糖人,微微舔着嘴唇,一蹦一跳的在街上走着。
突然,一群人一股脑的往前跑去,跌跌撞撞,杂乱无章。
他们一行人被逼得往边上退了几步,昭承澜一把将陆婉宁和辛蒲护到身后。
离萧拉住一个人流中的男人:“这位大哥,敢问这是出了何事?”
“你们几个,一看就是外乡人吧,今日虎城首富叶家小公子宴请全城百姓柳湘楼共观虎城第一美人起舞,莫大的荣幸啊。你们要去可得赶紧了一会儿关上了大门,可就进不去了。”
“走啊走啊,美人起舞,不观岂不可惜了。”陆婉宁兴致极高,戳了戳昭承澜:“公子,那可是虎城第一美人。”
昭承澜转身就随人群一块往柳湘楼去。
“走了辛蒲。”陆婉宁朝辛蒲彗心一笑。
他们进来的晚了些只能坐到二楼朝下看了。
“这人也太多了!”陆婉宁几乎是被人流挤进来的,她看着被挤碎的糖人只剩一根竹签,气的用力的砸到桌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气炸开来。
“是你非要来看的,可怪不得他人。”昭承澜在火上浇油这件事上是有天赋的,他盯着陆婉宁这般嘲讽一番,便瞥开了眼睛。
“你!”陆婉宁“嘭”的拍了下桌子。
“柳姑娘来了。”
“是柳姑娘。”
楼下的客座惊呼。
顶楼花瓣雨纵然而下,转瞬间漫天飞花。
一缕红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女子身着红衣,从三楼一个翻身随花瓣飘然而下。
舞台在楼中心,是一个水池,池中有七面鼓,水中穿插着盛开的莲花,客座环绕着水池。
“随花而现,伴莲起舞,落于七鼓,不湿于足。”一片花瓣随风落到了陆婉宁桌前:“是七鼓舞。”
当今天下,习得七鼓舞的,不在多数,陆婉宁意识到了什么,一把站起,从二楼探出头来。
“七鼓舞?”昭承澜提出了疑问。
“七鼓舞,是早前开国皇帝昭炎之的怜妃为祈祷战争顺利所创,经百年来的传承,现应已绝迹,能习得之人,少之又少。”
“现已入秋,怎会有莲花盛开?”辛蒲也感到奇怪。
“这是厉鬼阁的一种术法,无论是什么季节,可使枯树复生百花盛开,底下都是无知百姓,应当是不知的。”陆婉宁依然注视着台上,不紧不慢道。
跳舞之人的身段,属于是个男子都会垂涎的程度,玉颈下一片□□半遮半掩,纤纤细腰,婉婉动人,一双匀称的玉腿在红裙下若隐若现。
她面带红纱,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妩媚动人,缓缓落于鼓面,身周的红绫随她舞动而如花绽放,轻落于鼓面,腰间和脚踝各戴着一圈铃铛,舞动起来,清脆的叮当响,勾魂摄魄,引得客人垂涎不止。一舞完毕,妖艳风华一词,在此刻尽显。
“砰”一个醉汉晃晃悠悠的站起,提起酒壶就砸碎在柳芳楠的脚边。
客座开始躁动,女子却毫不在意,仪态依旧,甚至掩面而笑。
“糟了,有人砸场子。”陆婉宁脸上露出一丝焦虑不安。
“柳……”醉汉刚吐出一个字就打了一个恶心的嗝:“柳姑娘,这光喝酒能有什么意思,快来本大爷的腿上坐坐,来。”说着便往台中心跌跌撞撞地走来。
“哦?这位公子想让奴家伴酒,可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女子声音娇魅。她从鼓面上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一个优雅的旋转,红绫沿手臂纵出,迅速而有力,一下把那醉汉击出好几米远。
那醉汉撞到门框,疼得嗷嗷叫,门外一把扇子正巧盘旋而至,“噗呲”一声割破了他的喉咙,当场毙命。
扇子旋转着回到了主人之手。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后传来一声慵懒的男声:“如此肮脏下贱之人,何需柳姑娘亲自动手。”
叶玄辰身着白月金丝袍,手持千穹扇,长发半挽而起,唇瓣含笑,折扇摆动间,显得他一身贵气,活脱一个,风流纨绔公子样。
身后两名随从把那个大汉抬了出去。
“扰众位雅兴了,今夜酒钱全都算在小爷头上,众位,敞开了喝。”叶玄辰抬手向酒客门赔了个不是。
“叶小公子,请上座。”一旁的侍女阿寂,抬手示意叶玄辰往楼上阁楼走。
陆婉宁见此情景由原本朝楼下探头探脑变为乖乖坐回位子上。
这是她偷偷溜出府见到的第二桩血案。
她端起茶猛地杯灌了一大口,才勉强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