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承澜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止都止不住,将那银线袍都染红了一大片。
“公子,医官,死,死了。”离萧寻不着医官,端着一壶酒和纱布走了进来。
“废物。”
“属下该死。”离萧一下跪倒在地上。
“那个,跟我一起上船的那个婢女……”陆婉宁弱弱的插了一句。
“没死。”离萧一身正气,板着脸回答道。
死不了。
没死。
哟呵。
当真是亲主仆。
“我略懂些医术,反正也没有医官,要不,死马当活马医?”陆婉宁望着他的伤口一脸担忧,走近示意。
“大胆!”离萧瞬间不乐意了,提起刀就要拔。
陆婉宁被他这一动静惊得往后退了几步。
“竟敢说我家公子是死马。”
昭承澜微微皱眉,抬眼示意,他便立刻闭了嘴,识相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虽然但是,昭承澜还是不情不愿的凑了过来,褪去上衣,露出了肩部血淋淋的伤口,他的脸色现在格外难看,平日的俊朗气息骤减,丝毫没有贵族公子哥的气势。
陆婉宁站在他的身旁,望到他的背后身前旧伤新伤一大堆,看到那伤口不免心中一惊,不禁叹道:“这口子,也忒深了。”说罢,她剪开纱布,右手往后腰上一摸,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玉瓶,拔开了塞子,就要往他的伤口上撒。
昭承澜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这是什么?”
“这可是上好的金创药,你可别不识货。”陆婉宁瞥了他一眼,一把甩开他的手,低头凑近他,开始上药,缠纱布。
昭承澜的上身和额尖蒙起一层细汗,肌肉线条分明,格外勾人。
左肩的伤包扎的格外好,陆婉宁心生一计,这个家伙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得想个办法,让他显得更有人烟气些。
手臂的刀伤经过陆婉宁一顿精心包扎,终于包成了一根精美的——猪蹄,整个小臂,包得严严实实的。
陆婉宁一整个内心大满足,表示自己包的相当完美。
离萧端着汤药进来,差点没忍住:“公,公子这……”
“这手臂划到了动脉,你家公子身上旧伤新伤一大堆,若是撕破了别的旧伤,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只是……可惜了这好料子,就这么破了个大口子。”陆婉宁望着一旁的银丝袍,竟惋惜起来。
“滚。”昭承澜的脸黑下来,若眼神能杀人,陆婉宁现下早已被千刀万剐。
陆婉宁和离箫连忙退出去,生怕误伤。
“刚上船那会那么多家丁侍卫,现在就剩这么零星几个。也太残暴了些。”陆婉宁刚出门,看着零星的四五个在收拾残局的家丁不禁感慨道。见离箫不理会自己,陆婉宁再次主动找起了话题:“侍卫大哥,你就这么干站着呀?”
“为我家公子守门。”离萧仍是一身正气的模样。
“噢,那反正我去睡了。”陆婉宁挥了挥手转身毫不客气地往楼上客房走去。
“嘁,主仆一个样,愣头青。”陆婉宁不屑。
“吱呀”门被关上。
离萧正了正身姿,站的更直了些。
陆婉宁躺到床上,心中思虑万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原来,没有爹爹的庇护,是这样的。
船,是从大京出发的,这个公子不是王侯将相也应是个贵家公子,如今陛下病重朝局动荡,能被刺客追杀的,定然是个能颠覆朝局之人。
对了!还有那个腰牌!
覆渊门,覆渊门为什么要刺杀这个公子呢。
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陆婉宁百思不得其解。
行船之中,海风自然比寻常风凉了些。
陆婉宁不禁拽紧了被褥。
寂静无声的夜变成了一只可怕的兽,仿佛就要将她吞没。
晨起。
陆婉宁被一阵急切地敲门声吵醒。
“咚咚咚”“咚咚咚”
“大清早的怎么了。”陆婉宁闭着眼睛来开的门。
“到城镇了,姑娘你不下船,就别下了。”离萧把话带到转身就走。
“你家小姐下船了。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再。”离萧推开一间客房的门。
“小姐。”辛蒲几乎是夺门而出。
他们下了船,来到了虎城中的一间药铺处理伤口,昭承澜和陆婉宁在另一间药房。
“小公子,你这猪蹄不错,哈哈哈。”药铺老板是个十分可爱的小老头,看到这包扎手法,瞬间乐了。
“这定是你家小娘子给包的吧?我家娘子包扎也是这样哈哈,虽不美观但止血效果可是相当的好。”大夫一边拆着纱布,一边跟昭承澜搭着话。
很显然,昭承澜并不想理会他。
许久,昭承澜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也只有那样蠢笨之人才包的出这样的东西。”
“小公子,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家娘子也是关怀你,怎能算蠢笨。”大夫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口,便调配起了药材。
“公子,你饿不饿呀……”陆婉宁突然从他身后冒出,轻轻的拽了拽昭承澜的衣角。
“不饿。”昭承澜可不吃这套,一把甩开她的手。
“哼”陆婉宁当然气不过。
‘要不是昨日慌乱丢了荷包,谁还用低声下气的问他饿不饿?’
“小公子,这是你家小娘子饿了,喏!这些药需按时涂抹,快去吧,别把你家小娘子饿坏了哈哈哈。”那小老头连忙递上药,乐呵呵的朝他俩看。
昭承澜瞧不得这大夫这眼神,朝着药台上剩余的草药残渣一挥袖子,提起药转身就走。
“哎哎,你等等我。”陆婉宁跟了出去。
那大夫忙了一圈回来,明晃晃的看着药台上的草药残渣整整齐齐的列成三个字。
她!
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