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有时候会感叹自己的神奇经历，遇见了清灵这么个活祖宗。
“你，为什么要找我？”
她扬起一副王也熟悉的笑脸，那是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细长的眉一毛一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如果王也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或是他的大脑里恋爱这个词汇占据一定地位，他一定会狠狠喜欢这张脸。
王也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扫过清灵轻柔的发丝，大手扣在她的后脑。
老天，他好想吻她。
酒精的味道太重，连王也都觉得自己醉了。
他在那一瞬间忽然恨起了自己的犹豫。
可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即使清灵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她清楚的发现，那双平日里慵懒淡然的深棕色眼眸多了很多她不曾见过的感情。
“你想知道？有多想？”
清灵歪歪脑袋，笑的好开心，王也一时乱了心，猛的后退两步，捂住心脏抬眼看着罪魁祸首：
“我……其实也没多想……”
“奥～那算了。”
轻快的语气让王也自乱阵脚，她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人告诉他心乱了要怎么办，王也低着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她，不要去想她，直到再次抬头，她已经不在了。
“呼～”
他松了口气，当即一拍手，慌慌张张的紧闭双眼，双掌合十：“祖师爷在上，弟子不该……”
——
“小道长，他太过于淡然了，大概是因为出生于富贵家庭的原因，他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就可以说，他没有欲望，当然这种一定只是暂时的。”
清灵盘坐在张之维对面，听完张之维刚刚给自己讲述的与王也过招片段。
她抿嘴，知道张之维的目的是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出世祸害王也。
她攥紧拳头袖子：
“王也悟性，当然是极高的，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里，在普通的桩功中悟到先天一炁的存在，说他是自学成才亦不为过，风后奇门在他身上现世，这种人才让我遇到了，也是我好运气。”
“可正是因为这些功法手段再神妙，但都不是值得王也真正动心的事物，他才能够无视诱惑，处之泰然。而世间之人往往都难以割舍眼前的欲望，我就是这样被诞生出来的。”
“既然我已经现世，又何必谈什么让我重新避世。”
“人的生命非常有限，而且处于一种危险的状态，所以要求人们根深蒂固，追求长生之道，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我拥有永生的能力，从先秦时期的思想诞生，到如今拥有凡胎肉骨，也是有存在的意义。”
清灵喝了口茶，观察着面前张之维的表情，如若世人排斥她的存在，那么王也无疑会成为人人喊打的众矢之的，这是她所担忧的。
“世间喜怒哀乐，社会变迁，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追求长生无非就是多看看这日复一日的光景，可王也不一样，术士一向短命，风后奇门更甚，他心怀天下，有圣人之心，却不能活一场正常年岁，想必英年早逝这种事，你这个年纪，也见了不少吧。”
张之维抬眸：“你的话并不无道理，可你就真的甘心去只当王也的续命官？”
“我在自救的路上，一遍又一遍的杀死自己，永生是一件比死更难受的事情，我不想再继续。剥开我的灵魂，是恶臭与腐烂的，是所有不美好的东西，一切，只是为了遇见那个有缘人，我会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清灵停顿了一下，抬手间亮出了手腕明晃晃的疤痕：
“王也值得。”
修为极高的张之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一直以自己的炁消耗为代价，感知对方的状况。
“……那就恭送，鬼山神大人。”
——
“清灵应该回到公司继续任职。”
徐三接到上级的电话，遗憾的宣布出这件事情，正在拎包的王也第一个反对：“公司？凭什么？”
“公司会有专业的技术人员教清灵正确的认知，如何辨别情绪，学习当代人的义务教养，让她当一个正常人。”
王也鄙夷的扫了张楚岚一行人一眼：“然后呢？为你们所用？”
徐三忙辩解起来：“怎么会，在公司她能有合理的身份，为社会做贡献……”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听着恶心。”
王也一把拉过清灵：“她现在是我的，而且她也不愿意再跟你们回去。”
“哎哎哎，王道长你消消气，这件事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是什么样，像清灵这样的人，冒冒失失很容易失去控制，到时候犯了错你们就心甘情愿给她兜底？道德绑架倒差不多，我猜猜，你们想让她干什么，治疗师？还是干危险活儿的打手？或者更通俗一点，杀手，没错吧？”
徐三的沉默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王也冷哼一声，带着清灵就离开龙虎山。
在回头的一刹那，清灵忽然对冯宝宝开口：“要小心。”
冯宝宝还没什么反应，张楚岚先着急开口询问：“小心什么？”
“……”
清灵没有回答，跟着王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王也……我很麻烦吗？”
正在买冰棍的王也一怔，然后笑着回头：“怎么会呢，你也就是见得少了点儿，以后会没事儿的。”
“奥。”清灵干巴巴的回应，再也挤不出任何词语，看着正在点餐的王也，她不愿再提以前的事，王也也识趣的不再说。
“嘿，小灵儿，你……”
“滚！”清灵没有王也那么宽容的心，自己本身消化情绪也相当慢，在此期间谁要是来打扰她，她一定揍的对方满地找牙。
还没等清灵从情绪中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闷哼，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清灵抬头语气毫无波澜：“怎么？”
“抱歉，我好像……”清灵听着诸葛青不太对劲的语气凑进他，生理泪水弄湿了他长长的睫毛，诸葛青掩着鼻子指尖颤抖着，清灵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那一拳很可能打到他了。
“你看起来很喜庆。”
清灵一把扯下诸葛青的制服外套，防止弄脏，王也端着餐盘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做梦。
“别这么无情嘛，或许我们可以当朋友。”诸葛青捂着鼻子的手掌已经从指缝渗出血来，但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让王也稍稍放松了点。
先前清灵还有些奇怪，毕竟王也看上去可不像是个能和诸葛青和的来的，如今看他们能成为朋友，果然都是臭味相投。
诸葛青可能低估王也同样和清灵一样卑劣的品行了，在看到自己被清灵痛击之后，王也这个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可怜的术士情绪中豁然开朗，甚至带着一丝窃喜。
——
没一会儿王也就笑不出来了，诸葛白抱着清灵不放手，说什么也要她去诸葛家待几天，在清灵的拳头第四次捶到他脑袋上的时候，诸葛白索性就开始耍赖了。
诸葛青笑着摸摸诸葛白的额头：“白，你很喜欢她吗？”
诸葛白点点手指：“虽然人讨厌了些，但是就是长得很好看嘛。”
“哈！”
清灵掐起诸葛白的脸：“你倒是很有眼光啊？”
诸葛青挑眉看向王也：“你现在把她带回北京，也不能把她带进你家，三少爷一还俗就带女人回家，这也算花边新闻吧？”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下清灵，又转向王也：“王道长，你怎么看？”
“不行。”王也仔细的端详了清灵一会儿，撇开眼神：“好看这个词用在清灵身上，那么那个人的眼光显然还是有待提高。”
“我要亲手整治一下你瞎了眼的审美观。”清灵说着就撸起袖子，拳头就要往王也身上招呼。
“哎哎哎哎——错了错了错了……”
王也抱着头把诸葛青撞开，原本想把手搭在清灵肩上的诸葛青悻悻收回手。
“你不要得不到就诋毁啊。”
诸葛青耸耸肩，看向清灵，她现在正在大口吃着王也的那份汉堡，一点也没有要掺一脚的意思。
“我那么抢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