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本来埋头吃饭的清灵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正在争论的三人愣住了。
“不走？那你选择留在龙虎山？”
诸葛青老早就发现清灵和其他女生不一样了，不论是相处方式，还是思维逻辑。
“嗯。”
王也淡淡的抬起眼眸，看着清灵平静如水的面孔：“成，都听你的。”
那天晚上王也其实听到了她与天师的对话，吃惊于她是如此坚定的选择了自己，但王也并不想招惹这么一尊大神，正如诸葛青所说，他也确实没有理由带清灵回去。
清灵缺失的是身份，一个做人的身份。
没了公司的庇护，清灵在这个世界上就相当于凭空出现的东西，是黑户一样的存在，用不了手机，上不了高铁和飞机。
没有身份在这个时代实在太难生存下去了，王也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清灵。
瘦骨嶙峋，如同行尸走肉的存在。
他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诸葛青倒是一脸悲愤的死死钳住清灵的肩膀：“既然你意已决，我们兄弟两个也留不住你，不如加个联系方式，日后好联系。”
清灵为难的笑笑：“我，我手机刚刚摔坏了！对，摔坏了。”
“是——吗？”
诸葛青又摆出那副欠揍的笑脸，清灵咬牙：“不信就去死啊混蛋。”
——
王也到下山时也没有跟清灵说过一句话，他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无所谓的姿态，清灵也不怎么在乎，她本来就是到处飘着的性格。
如果要是真的被困在城市里的小房子，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可是，他说过不觉得我麻烦的……”
——
张灵玉的态度冷淡到令人发指，清灵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和他做了那么久的朋友。
说到张灵玉，清灵回想起前些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
从公司退休后，清灵与王也结缘，在北京流浪，直到一次集会上遇见陆玲珑。
那小姑娘一头粉发，忽闪忽闪的眼睛叫人喜欢的紧，如果忽略身后跟着的死胖子的话。
“你也是异人吧？怎么混成这个样子啊？”
陆玲珑一眼看出清灵类似于先天异人的特点，琢磨她到底是那个门派或者家族的，打量了半天，只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种发色可不常见，但混成这样，你的家族一定是异人界里数一数二的穷鬼吧？”
清灵一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敌是友，但她自己认为她那双还算精明的眼睛看出了陆玲珑那勉强和善良挂钩的内心。
“我可以跟着你吗？”
二人因一句话结缘，哪知陆瑾看到清灵的第一眼就把她打发到了张之维那里，说什么也不让她接近陆玲珑。
而清灵自然而然的来到天师府这里，当晚就和正在守夜的张灵玉打了一架，在被二苗的刀背痛击一番之后，张灵玉冷哼着把她带到张之维屋里。
“您于我有恩，我会报答。”
清灵端着桌上的面条：“任何事情都可以。”
——
张灵玉说清灵总是会做一些与聪明背道而驰的事情，可当那些当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后来全都连起来，张灵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到我不欢迎一下吗？”
“……欢迎。”
“真生硬啊，听说你输给那个张楚岚了？”
“是的。”
“那你哭了吗？”
张灵玉低头咬牙切齿道：“并没有。”
“连水脏都用了，这都打不过？”
清灵点点桌子：“要不要我帮你去痛扁他一顿？”
“我求你别再说了！”
清灵没什么爱好，但看一向沉稳自持的张灵玉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态是她一大乐趣之一。
“阳五雷的滋味怎么样？”
张灵玉攥紧拳头：“当年公司围剿你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你搞死！”
“因为我是永生啊。”
清灵笑眯眯地接受张灵玉恼羞成怒的反驳，还邪笑的举起双手，露出腕骨上被利器刺穿的疤痕：“啦啦啦……没死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到底有什么毛病？要不是打不过她……
张灵玉每天都在心里默念一遍的问题，在昨天看到清灵真身的时候荡然无存。
“会死吧……”
张楚岚一行人在知道清灵并没有和王也走时，没有多大反应，徐四早就提起过，清灵一时半会儿离不开龙虎山，她没有正当的身份跟着王也。
张楚岚是个聪明人，清灵在与冯宝宝交谈一番之后，微笑着面对他：“是碧莲啊，有什么事吗？”
他表情严肃，只是叫冯宝宝先出去，随后坐在清灵对面：“你之前说的小心，是什么意思？”
张楚岚是从心底不想去招惹这个清灵，可事关冯宝宝，他一定要管。
“老天师会告诉你。”
那抹诡异的笑容，张楚岚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徐三忽然进门叫张楚岚，传话老天师会面。
——
“重新分，我让你重新分！”
清灵扯着藏龙的领子就开始开喷：“把我和陆瑾张灵玉分到一块儿？你嫌我还不够无聊吗？把我分到玲珑那边！”
“省省吧，谁愿意和你一队啊。”
陆瑾翻了个白眼：“你要来就控制好自己，别到时候全性没打完，又加上个你。”
“你身上的通天箓就足够招苍蝇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
张灵玉冷脸看着面前的几人：“几位是？”
为首的苑陶打量着他，冷哼一声：“全性。”
“通天箓，你的住所我们已经翻过了，没有，看来灵玉真人是随身携带了。不如留下一份副本，各自走路，如何？”
张灵玉眼神谨慎起来，看着周围的几人，还有为首的高龄全性，元老级人物，他们是为了通天箓来的……
“哼，老苑头儿，你可别擅自决定，万一灵玉真人真的答应了，我岂不是没机会讨教了！”
一个年轻小子猛的上前冲去，一掌打向张灵玉，却反手被张灵玉捏碎了手骨，当场送人头。
“哎呀人家朱砂掌练十几年了！你怎么下手这么不知轻重，让人家后半生怎么过啊？”
听着熟悉又讨打的声音，尾调上扬，轻快活泼，张灵玉耷拉着脸：“你不是在陆前辈那边吗？来着干嘛？”
“水脏雷就是比阳五雷更阴一点啊……而且，张灵玉，纠正一下，你应该为我的及时出现感动的痛哭流涕。”
清灵蹦跶着拍拍手来到张灵玉身边，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哀嚎的人，眼神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咬着指尖：“哎呀……既然是全性，那么，可以杀吧？”
张灵玉霎时间一身金光亮起。
苑陶神色敛了敛：“大伙儿，注意了，如果对自己的修为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硬抗水脏雷，尤其是你，憨蛋儿。”
“你会不会取名字啊？哪有人给自己取名叫憨蛋儿的？”
清灵嘴欠的毛病又犯起来，苑陶扫了一眼清灵：“新来的小辈啊……”
张灵玉先发制人，几束黑色流体以极快的速度攻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弹开了？怎么会？水脏雷无孔不入，连本门的金光咒都无法阻挡……
“是法器，高级护身法器。”
清灵一把挡住张灵玉：“炼器师最为麻烦，要小心。”
忽然正经起来的清灵让张灵玉大跌眼镜，一直莫名其妙的别扭感油然而生：“你管好你自己。”
“别装。”
清灵一巴掌招呼到张灵玉头上，两个白毛直接掐起来。
“苑陶！”
一阵威严的声音震慑住苑陶一行人，众人皆是一愣。
“原来你一直想要通天箓啊，那可得问问我了，在这儿打一个小辈的主意，你还要点儿脸吗？”
清灵抬头，眯起眼睛：“为啥这老头耍帅非要上树啊，早知道我就飞过来了，更帅。”
树林里传来沙沙声，藏龙一行人到来，清灵对着藏龙使了个眼神，示意分散。
“灵玉，小心了，对方可是炼器师。”
陆瑾挺直身板，场地只剩下清灵和张灵玉，以及苑陶和他身后的高胖子。
“炼器师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罕见，可今天让咱们一下子遇见了两个，还都是高手。”
“两个？你是说？”
张灵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二人。
“没错，他身后那个傻大个，也是个炼器师。”
清灵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看着陆瑾乒乒乓乓的击碎法器真没什么可看的，她打了个呵欠，索性坐在地上。
“你给我起来。”
张灵玉忍无可忍的咬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