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他的神明》 第1章 她叫清灵 在王也进入武当之前，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姑娘。 杜哥把他从学校接回来，就看见自己门口蹲着个长发姑娘，银白色的长发遮住了脸，瘦瘦小小的一只，长发搭在地面。 “她怎么进来的？”杜哥指了指门卫那边王也下车就看到了她。 “小也，你们认识吗？”杜哥指了指那个一动不动的小姑娘，心里渐生恐惧，这个小姑娘，好诡异。 王也摇头，深吸几口气，扬起一个还算不错的笑容：“大概是哪个……”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姑娘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头发很长，遮住了她的容貌，缓缓朝王也走来。 “你是什么人？”杜哥伸手想挡住他，却不曾想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掀飞。 圈里人！王也瞪大双眼，看着一旁动弹不得的杜哥，又看向那个姑娘：“你想干什么？” “对不起，我是闻着炁过来的，大家都是异人……可以……给口吃的吗？” 她没有抬头：“老爷子说异人骚扰普通人是重罪，想做人就必须听话……所以……” 她打了个响指，杜哥总算可以站起来。 “我很饿，但是这个时代，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的话莫名其妙，王也忽然不受控制，抬起手，张开手掌，那姑娘从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条项链，一颗红色的石头，硬是放在他手里：“这是我唯一的东西了，求求你，能不能，给点吃的？” 王也僵硬的点点头，吩咐杜哥去准备，然后把项链想换回来，姑娘后退一步：“你会用到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杜哥这时候回来：“小也，吃的来了。”姑娘接过面包，低声道谢。 此后的半年，王也一直没再见到那个姑娘，还有半个月毕业了，王也心中的打算愈来愈强烈，在某天收拾东西时，发现了那个项链。 啊，这是之前那个怪人给的，王也莫名的想起她，对着镜子，戴上了那个项链，一瞬间的冷意让他顿感不妙。 果然……拿不下来。 就好像一层无形的枷锁，王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 中海集团的王卫国拍下了一枚看起来就历史悠久的玉佩，那玉佩上的图案精雕细琢，保养甚好，上面还用一根红绳串着。 “儿子！看，这是为父给你拍下的玉佩！你带着这个上山，做道士咱们也要做个富有的道士……” 拖着行李的王也被吓了一跳，陪着笑脸接过玉佩：“哎嘿嘿，谢谢爸，您说的是。” 王卫国显然还想再说点什么让王也留下来，王也却脚下生风匆匆跑掉了。 “咔！”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王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打了个趔趄之后僵在原地。 这个，好像是刚才老爹给自己的玉佩啊…… 看着地上已经碎成三瓣的玉佩，王也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捡起来，见四周无人，揣进裤兜。 —— “孽障！给我起来！”王也在山上睡觉被师父一脚踹起来，正要受到一顿毒打，师弟来叫他：“王也，祖师爷叫你！” “哎！就来就来啊！”王也小跑着过去：“好师弟，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 罗天大醮的事情谈完，王也拱手告辞，却被祖师爷叫住：“小也啊，你遇上什么东西了吗？” “啊？没有啊，弟子今日刚回武当，路上什么人也没遇见。” “我不是说人……” 王也瞪大眼睛：“祖师爷……” 祖师爷摇摇头：“罢了，它应该没有恶意，如果遇上它，好好交流便是。” —— “小道长。” 傍晚，王也躺在石板上小睡，听见一声清冷的女声，眼睛都没睁，一准儿又是老爹的人，这次连后山都进来了？ “施主何事？” “他受伤了。” 那个女声语气冷清，听不出一丝情绪，王也睁开眼睛，瞳孔一瞬间放大。 那是一张极美的面孔，银白色的长发，穿着不知道哪来的武当道袍。 “啊，是你啊。” 她还是没有语气，毫不客气的坐在王也旁边，王也一激灵坐起来，心跳暴起：“姑娘你谁啊？” “忘了吗？啊，没事，你也没必要记得。”她伸手抚向王也的额头，王也心里有了个答案。 不会吧…… “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姑娘的眸子亮了一瞬：“太好了，你还记得。” 王也只感觉她的手冰凉，还带着一股奇怪的香气，一时间忽然觉得身体轻松起来，之前因为反噬的疼痛都不见了。 “我叫清灵。” “啊？” 王也被这一番操作弄懵了：“不是……你这，你是什么人啊。” “下次再使用那个能力，记得给自己留一口气，我救不了死人。” …… “你真的吓到我了。” 王也拎着两袋子甜品带着清灵偷偷上了山，看着自己的单人床犯了难：“真是麻烦啊……” “我想回家。” 清灵趴在桌子上盯着碎成三瓣的玉佩，神色落寞。 王也的愧疚之心泛滥起来：“你今晚先睡床将就一下，明天带你去龙虎山。” “……你睡吧。” 清灵退出去，皎洁的月光撒在身上，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月亮。 …… “我这个人呐，是！善良淳朴，急公好义，道德高尚，简直是菩萨心肠，总结起来，一个字！” “特好！” 清灵阴着脸看王也坐自己对面自夸。 而且那是两个字吧！ 王也似乎被清灵那种显然不信的表情打击到了，再次强调起来：“我肯定会赔你的，到龙虎山再说嘛！” 对于王也的大呼小叫清灵表示不屑一顾，缩在椅子上睡着了，王也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家伙，作息可能跟正常人类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说，我把你送回公司不就行了？” “我不想回去。” “我也不能再回公司了。” 清灵低下头，没有再说话，王也打量着她，思索片刻：“得，没事儿，你跟着我就行。” —— “哟？这不是那个小山神吗？” 徐四叼着根烟就笑嘻嘻的过来，清灵趁王也没注意，对着徐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滚。” “呃……” 徐四想抬手打招呼的动作一时间僵住了，张楚岚指了指清灵：“四哥，她是谁啊？” 冯宝宝挠挠下巴，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指着王也：“奥～她把石头给那个牛鼻子了。” 徐三扶了扶眼镜：“真想不到啊，先前那块石头，西南大区那老爷子求了多少年啊，到死都没得到。”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啊？” 张楚岚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努力挥手增强存在感。 “她啊，公司一次出任务捣毁了一处非法宗教，那里的人在供奉一种邪灵，邪灵寄居在一块玉佩里，其力量深不可测，因为是非生物，却可以使用，所以把她带回公司研究，发现了她拥有类似违背自然准则的力量，就一直扣着她，直到前两天西南的老爷子死了，也没有了对她感兴趣的人，就把和她一体的玉佩拍卖了。” 张楚岚几乎是一脸痴呆相听完这些：“这还真是，刷新我的世界观啊……” “没错，这世上的传说很多，但是像鬼山神清灵这种的，是属于意外发现，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情况，因为不是咱们区负责的，我们并不知道她是好是坏，所以楚岚，你和宝宝离他远点。” 徐三表情凝重，盯着正在冷漠注视他们这边的清灵。 王也去和张楚岚搭话了，清灵拿着新的冰棍跟在王也身边晃悠，看着那个叫张楚岚的男生和王也说话。 “清灵，你怎么会来这儿啊？” 徐三还是穿着他的那一套西服，其实清灵和他们两兄弟交流这几年并不多，只是前两年当冯宝宝替身的时候一起生活的几年。 “我要跟着他。” 这句话铿锵有力，让徐三徐四一愣，这个时候王也脖颈上那条红石头项链就格外刺眼了，毕竟是可以违背自然的力量，虽然他们不感兴趣，但是西南老爷子长达十几年的谄媚他们还是有目共睹的。 “为什么啊？他是什么人啊？” 清灵笑了笑，看向王也，彼时他身姿板正，剑眉星目，一身道袍衬的他闲云野鹤，拱手相拜：“武当王也，拜见老天师。” 一时间清风四起，清灵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银白色长发顺风扬起，她轻启朱唇：“他……是我的人。” —— 老天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清灵，转眼又发现了王也脖颈上的项链，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鬼山神不是什么人都能养的，王也，你要切记。” 一句话仿佛是当头一棒打在王也头上，他悄悄望了一眼围观诸葛青和张灵玉聊天的清灵，谨慎开口：“鬼山神，是什么？” “一种并未出现在传说中的邪灵，化形极其困难，可一旦化形，就是极度危险的存在，可因为他们本身拥有怪异的力量，一度十分受欢迎，可从古至今遭到邪灵反噬的人不在少数，到现在已经失传了，没想到今天……” “你编完了吗？” 清灵冷不丁冒出来，倒给两人吓了一跳，张之维一瞬间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炁流，再把视线放到清灵身上，竟诧异的长大嘴巴：“这……” 她怎么回来了？公司没看住她吗？ 眼看着老天师隐隐有石化的样子，王也赶紧带着清灵离开了现场。 —— “你刚刚在说我坏话吗？” 清灵裹紧斗篷，躲在王也身后，最后王也实在听不下去清灵劳累的气喘，在一棵大树底下歇息上了。 “没有，哪敢啊。” “我都听见了！” 少女暂时还没有恢复原来的形态，顶着十四五岁的脸，捡起一块石头猛砸王也的脚。 王也腿一收就让清灵扑了个空，她直接趴地上不动了，抱住王也的小腿。 “你没有不舒服吧？” 王也试探的戳了戳清灵的脑袋。 清灵靠在树下眼神里带着似有似无的……怀柔？冲着王也莞尔一笑，他却不识好歹的忽的移开视线。 “你看起来，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病态感。” “感谢你精彩绝伦的措辞，那么给你一种什么感觉呢？” 既然他都甩包袱了，那清灵就接呗。 但是王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露出他欠揍的嘴脸，清灵看见他瞳孔之下出现她的倒影。 王也这厮的眼神一直都不清澈，之前清灵一直以为是一种奇怪的深沉，但是如今她有了另一种看法，这货只是单纯的闲散人士吧。 “很苦涩。” 可王也的回答也让她登时语塞，很少有人会这么形容清灵。 徐四说清灵看起来半死不活。 现在这话经过王也的精心包装之后变得顺耳了许多，清灵扫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却忽然被王也扫乱。 直到她耳边响起王也古怪的贱笑声。 “你要是再笑我就把你的牙齿打掉。” 清灵起身作势又要挥拳，王也赶忙抬手保命：“哎哎，错了错了错了……” 原本以为安静的气氛可以在持续一会儿的，清灵靠在树底下闭目养神，王也叼着根草也靠着树，看着四下走动的行人，又趁清灵闭眼的功夫仔细观察了好久。 真的，好好看…… 想到这王也忽然给自己一个嘴巴，对着天上就开始跪拜：“哎呦～祖师爷在上，弟子不该妄动凡心……” 清灵实在受不了他神神叨叨的神经病样，起身就换了棵树呆着。 “你哪去啊？” “你管不着。” 第4章 选择的权利 —— 诸葛青紧皱眉头，清灵知道他在给自己卜卦，但如果王也真的因为这个诸葛青泄露了风后奇门的秘密，她一定弄死他。 场上的废物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让清灵心烦意乱，半晌间听到张之维嘿嘿笑了两声：“真让人意外啊。” 完了，看出来了。 清灵抬手就要干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哪知台下的王也忽然看过来，冲着自己喊了一声：“清灵，还要跟着我吗？” 他显然没有任何闲聊的心思，就连平日那些不着边际的懒散话如今都不见踪影，近乎逼迫的等着她的答案。 清灵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毕竟是风后奇门，当年制服自己的主要力量之一，一旦现世，多少人会疯了一样的抢夺。 可她是清灵。 “跟到你死。” 清灵不是一个擅长开玩笑的人，现在她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能把所有调侃的逗趣说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 清灵面无表情的坐在席上，等到王也他们出来的时候，冯宝宝站起身在清灵耳边悄悄说到： “我今晚要埋了那个牛鼻子，给张楚岚清除障碍，你不要来插手。” “可以把诸葛青也埋了吗？我比较喜欢土葬。” …… 冯宝宝他们走后，王也犹犹豫豫的迈着步子来到清灵眼前，他显然想从他那贫瘠的大脑里搜索出一些安慰人的话，可惜半天也没憋出一句。 但是不等他开口，清灵就发现了从场中出来的诸葛青，一记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飞过去。 负伤的诸葛青明显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劫，直接飞出去几米远，狠狠撞在墙边。 王也一把拉起清灵就跑，果然下一秒，诸葛青的一帮脑残粉就大喊着让他俩站住。 “竟敢打我们的阿青打到吐血！还有旁边那个！居然趁阿青受伤攻击！你们给我站住！” “大姐！他吐血真不关我的事啊！” 王也死死拉着清灵的手，掌心的热度传递给她，竟让清灵一时间觉得脸颊发烫。 “放手。” 清灵没觉得自己做错，身后那帮人她也老早就看不惯，趁现在给她们点教训，断手断脚的多好。 原本清灵打算一击将身后的那帮人打飞的，但王也死活不放手：“姑奶奶哎～您就歇一会儿吧，算我求您了。” “你想表达什么？” 王也胡乱接了一嘴：“哎呀为你好，为你好。”清灵皱眉，却没有挣开他的手。 —— 待到王也睡着，清灵来到他睡觉的树杈上，一寸一寸打量着他的面孔，面如冠玉，眉目俊朗，王也忽然换了个姿势，滑落的背往树上又靠了靠，双腿骑在树杈间，这一举动让他把脸凑的很近，他们的鼻尖触碰，清灵一下子愣了神。 他在干什么？ 她的大脑里不自觉的播放起在公司学习认知时甜腻爱情剧的接吻片段，这应该是一个先兆，接下来就是视线下移…… 他们的嘴唇靠的是如此的近，紧张的感受着对方压低的喘息，按理说这时候正常人会有接吻的欲望。 可她是清灵。 丝毫没有察觉到暧昧氛围的清灵直接就要退回去，却被王也的大腿压住了衣角。 “喂，喂小道长，醒醒，压到我了。” 王也的睡眠很浅，当清灵刚开口的一瞬间他就不耐烦的皱起眉，转过头继续睡了。 好！很好！ 清灵又歪着身子到他另一边，离他非常近的距离，可以感受到他平缓的呼吸声：“王也。” 他总算舍得睁开他的眼睛，当清灵从他那也许尚未聚焦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时，他猛的挺起身子，又因为起来的太快晕的倒回树上。 “得了你睡吧。” 到了后半夜，冯宝宝如期而至，给清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 清灵蹲在被五花大绑的王也旁边，看着冯宝宝挖坑，王也哭丧着脸要清灵帮忙解开，听到这话的清灵直接倒在地上开始装死。 “你要装起码也从最开始装吧！” 装不下去的清灵索性坐起来坐在他身边，双腿蜷缩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侧头看着他。 清灵的眼神是王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看不懂那里隐隐流动的感情，但是这不是平时的她。 在即将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借着月亮，王也依稀看清她的脸。 王也看着她拉丝的眼神，清灵颤颤巍巍的举起她的手，在距离王也脸很近的地方却忽然停了下来，王也可以隐隐感受到她掌心的热度，就是这一点点毫无根据的东西，让王也心神不宁，全身的感官都不受控制似的凝聚在那一小块地方。 “小道长……” 王也好像忽然之间受到了什么刺激，一下子怔住了，他凝视着清灵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探索到什么，但清灵回给他的，就是认真和他对视的态度和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的迷茫。 “你们两个看够了没？” 冯宝宝拎起水桶开始和水，清灵抿了抿嘴巴，在王也眼中，她此刻的眼睛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明亮的，羞涩的，还有一丝期待和恐慌。 “啾。” 在王也费尽心思去揣摩清灵到底在想什么的时候，清灵凑上来，小心翼翼又极其珍重的触上他的唇。 “再见，小，道，长……” 她浅笑着站起来，退进丛林不见踪影，王也愣了好一会儿的神，唇间的触感还在，这种感觉说不上来的心慌，这种该死的感觉让他真的呼吸困难，王也的两颊发烫，眼神也不自觉的四处乱瞟。 冯宝宝走到他跟前，王也才算是反应过来，自己目前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呃，那坑儿，是给我准备的吗？” “水和土调和到一定的比例，泥巴会完全贴合身体的曲线，可以卸掉你用的那个奇怪的力，是叫，太极哇？” “我去！你这个也太溜喽。” “没啥子，唯手熟尔。” —— 清灵踢开脚边的石头，混乱的思绪让她一口气上不来，这个时候她浑身都是抗拒的，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没有办法迅速的消化并且做出反应。 白天冯宝宝与她的谈话到现在还是历历在目，他们需要为那个叫张楚岚的小子开路，帮他找到真相什么的，清灵本就对这些毫无兴趣，直接就说不会阻碍他们。 但王也就不一定了。 —— 第二天清灵本就抱着见不到王也的打算出现在赛场上，按照冯宝宝的大计，她负责把王也搞走，清灵晋级，然后对阵张楚岚，到时候自己再认输，本来清灵是没什么兴趣的，但听了冯宝宝一番话，忽然想看看这个张楚岚到底是个什么鸟儿，值得冯宝宝这么帮着他，结果就看到王也一脸狼狈的踉跄跑进赛场。 “终点！” 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利索，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可冯宝宝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举起铲子要拍过来。 “樟木香！解！” 一铲子下去，王也差点断子绝孙，冯宝宝看了看周围，拎起铲子就跑。 周围顿时一堆石化的无语人士。 台上的道爷探头： “王也，发生什么事了？说出来，天师府给你主持公道。” 王也回头看到了清灵，拍拍手站起来：“没事，就这么比吧。” 二人对峙，王也抹了把脸：“前两场你连最基本的都没用出来，不知小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都摆好战斗姿势了，清灵却无动于衷。 “疼吗？有没有受伤？” 王也没想到清灵会说这种话，一时间忽如其来的温柔让他回想起昨晚的场景。 虽然说着关心的话语，可慢悠悠的语调让王也无心来感受自己有没有受伤，自己平时一副闲云野鹤的样子，仿佛世间一切俗物都激不起自己的欲望，可如今面对着清灵，他竟有犹豫。 清灵上前，伸手抚上王也微微渗出一层薄汗的额头，在二人肌肤相触的一瞬间，王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清灵明显感觉到他的颤动。 一股清凉的感觉涌入体内，带着那阵熟悉的香气，王也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顿时感觉通透起来，沉重的乏力感消失不见，连被树枝刮伤的地方都开始迅速愈合。 这就是，他们之前提到的，违背自然的力量吗…… 王也刚想开口道谢，清灵抬眼看着他，眼神平淡：“我认输。” “什么！”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骚动，就连王也都吃了一惊，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她弯腰向王也鞠躬，后退两步跳上了观众席。 “宝儿姐……” 张楚岚对冯宝宝的计划感动的痛哭流涕，还没等发表获奖感言，就被冯宝宝一脚踹了下去。 王也不是傻子，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趋势，脸色冷淡又严肃： “张楚岚？啧，之前我以为她也是诸葛青的脑残粉儿，可总觉得哪不对劲儿，直到我看到她穿着哪都通的工作服。” 王也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恐怖，脏兮兮的俊脸摆出阴森森的表情，恶狠狠的瞪着张楚岚：“行啊张楚岚，孙贼！你挺会玩儿啊？” 张楚岚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以为自己要受到一顿痛扁，可王也却开口要了两盘馒头，让张楚岚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和这家伙比吃，没问题吧？” 于是在众人愤恨又诧异的目光中，王也捡起一个馒头就开始吃。 —— 王也低头猛吃，一口馒头，一口咸菜，吃的格外的香。 “吃，不然我一掌震死你。” “王道长，你是为了什么，来参加这次大会的？” 张楚岚忍不住问王也来罗天大醮的目的，王也停下咀嚼的动作，拿着馒头，回答张楚岚的问题： “呵，问得好，我是为了什么来的，还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 王也咽下嘴里的馒头，抬眼面对张楚岚：“知道占卜是怎么一回事吗？” 张楚岚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 清灵忽然反应过来，王也来罗天大醮的目的。 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是感受到他的受伤，现在看来，当时的伤，是反噬吧…… “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再牛的术士也占卜不出过去的事，能测算的只是几种未来的可能，即便是这样，也算是天理难容。所以，占卜，于术士自身无益。至于，多大的损伤，那就要看得到的信息对世界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王也开始举例子，清灵的眉也越来越紧促，她开口询问徐四：“我怎么感觉，他身上，有点东西？” 徐四叼了根烟：“那可是炁体源流的继承人，目前异人界的大红人，张楚岚。” 这样啊，怪不得。 “比如我算出下期双色球的号码，损伤就微乎其微，因为那只改变了某个暴发户的人选。” 王也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嗤笑一声： “可是在这之前，我在武当算了算这次大会和关于你的事，只是了解了一个模糊的大概，我差点儿死了。” 王也笑出来：“还得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家伙。” 第5章 心怀天下 王也此话一出，张楚岚立刻惊的瞳孔放大，冷汗随着他的脸颊滑落。 王也也没管张楚岚的反应，换了个坐着的姿势，叹了口气：“唉——其实你们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世道再坏，我也能保全家人和自己独善其身，所以其实我不该来的，可我为什么又来了呢？” 王也看向张楚岚。说着自己来的意图，清灵只盘算于那场占卜，如果没有那场占卜，自己也不会发现他身上有风后奇门的能力，那么王也这个时候，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大致有两个原因：一·我不来，老天师和天师府的声誉会严重受损。这我不想。二·我来，就是给你多一个选择。” “一个放弃的选择。” 张楚岚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从他激进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放弃！你是让我放弃，成为天师继承人吗？” 张楚岚这个问题一问出来，王也原本期待的眼神，立刻变的暗淡： “不，大会的事儿怎样都无所谓了，我给你提供的选择，是放弃追求真相，那样你就会得到你自己想要的。 王也指着张楚岚说。清灵已经从徐三那里听完了张楚岚的故事，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盯着场子，盯着王也。 “别逗了！王道长，追求真相什么不对？那就是我想要的！” 张楚岚激动地反驳着王也，清灵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了，拳头紧紧的攥起来，徐三率先发现，冲着台下的张楚岚大喊：“楚岚，不要失态！” 张楚岚反应过来，瞄了清灵一眼，被她那瞪大的狠厉眼神震慑到，努力平复自己：“王道长，你接着说。” 王也此时也顾不上清灵了，这是他来罗天大醮的主要目的： “真相，你确实很想要，车子，房子，女人你也想要，追求这些无可厚非，不过一旦满足了某一项，人就会追求下一项，可以追求的东西太多了，人才会忘了自己最想要什么。” 王也抬头看了看天空，清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还是劝告之类的话吧，不过听完张楚岚的事情，再看他的态度，王也这次大概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我说的是一直求而不得，一旦得到，愿为了它舍弃一切的东西，那，才配称为最想要。”王也收回视线看向张楚岚。 张楚岚十分激动的吼着： “少装高深，咱们根本不熟！我最想要什么，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清灵微微一笑，抬手掀翻观众席的铁栏杆，在砸到张楚岚身上时，被王也挡住了，柔声冲清灵笑笑：“没事儿，没事儿……您先上边儿上歇会儿。” 王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张楚岚冷静，十分直白的问： “这是什么？” “清净经。” 张楚岚重复了《清静经》最后一句话：“常清静矣，呵，真好。” “可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张楚岚知道自己的目的会付出怎样的条件。” 王也也明白张楚岚的意思，清灵也明白，她注意到了一旁用听风吟的诸葛青：“你怎么还没死？” “我堂堂诸葛武侯的传人，被你一击毙命，岂不是太丢人了？” —— “所以为了得到它，就必须放弃些什么。” 王也无一不在提醒着张楚岚，要得到的东西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张楚岚也知道王也的意思，拿着馒头的手渐渐握紧了：“你的话，我大致听懂了，你是说，我一直追查下去，未来就会朝向坏的方向发展。” 张楚岚拿了根咸菜叼在嘴边，继续说：“道长，这个坏未来，影响的不止是我吧。” “咱们非亲非故，你不会是为了我的好坏，来趟浑水吧。” 张楚岚把整件事看得尤为明白，清灵暂时停止和诸葛青拌嘴，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这个张楚岚，心思，不轻啊。 王也一听张楚岚的话，嘴角微微勾起：“哼，这就牵扯到另一个概念了，我管它叫——命运的权重，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变化的总和，就是整个世界的变化。” “但是个体对世界的影响程度是不一样的。” 清灵下意识自言自语的接下了王也要说的话，忽然回过神来，诸葛青一脸欠揍的看着自己。 “这么有默契啊？” “滚开。” —— “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命运权重比例不同。而张楚岚，你这个人的权重比例很高，你的选择，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张楚岚听完王也的一席话，开始假设：“假设你说的都是真的吧，那么，我问个问题，本可以置身事外的你，选择过来劝我，道长，你个人，是不是没有选择更好的未来呢？” 王也等张楚岚说完，清灵的神色凝重起来，王也这个人，和她想象的，或者说和她认知中的，不一样了。 “对，这事儿不用算也知道，来这里，对我没有一丝好处。” 王也和张楚岚越聊越久，围观群众们开始看不下去了。 “这场比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两个人就在那儿嘀嘀咕咕的。” “喂，你们俩打呀！” “我们不是来看聊天的！” 观众们逐渐开始不乐意起来。清灵回头：“你有什么意见吗？” 断了手的青年尖叫起来：“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不说啊！！” 王也自然是知道了场上观众的不乐意，也见识到了清灵的情绪不稳定起来，拿着筷子，啧了一下嘴：“啧，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啦，怎么样，张楚岚，能选了吗？” 张楚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哼哧哼哧的吃了起来，变相的告诉了王也，他的选择，王也自然也看出了张楚岚的选择，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张楚岚给踹倒了。 “没错！踹死这小……唔唔！” 徐三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唯恐她再说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王也踹完这一脚，忧郁的望了望天空。 场上，王也踹了一脚张楚岚，之后就没有任何动作，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道长吼起来：“王也，你去哪儿！张楚岚，你又是怎么回事！” 王也回头示意道长看盘子：“没看到那盘里的馒头吗？这小子已经赢了。” 张楚岚从地上坐起，回答王也的话：“王也道长，其实我现在做的事，不只是为了我，对不起啊，辜负你一片好心。” 王也背对张楚岚，抬起袖子摆了摆手： “谈不上，我是来给你选择的，不能替你选。” —— “作为一个修为极高的术士，你其实可以选择不下山，如果呆在山上面，你就可以安然的活到老，但是如果投身于乱世之中，结局不一定是好的。” 清灵扒拉一口盒饭：“你倒是心怀天下。” 王也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嘿嘿笑了两声，吃惊自己竟然有些失落于清灵没有提昨晚的事情。 “而且以你的修为真要趋吉避凶，就应该在笼中好好的呆着，并且更进一步也不算什么难事，但你却放弃了安然的生活，就算逆大势而行，也要投身这乱世之中，去救那个明知已无可救药的天下，给张楚岚选择。” 王也打着哈哈： “这天下是无可救药，但只要有机会，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清灵皱眉抬头，看着他有些躲避的眼神，不理解他此刻的情绪从何而来：“你本该命途齐天，甚至于连我这个鬼山神都不需要放在眼里，王也，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就这么多情？” 在清灵和混蛋王也单方面口角时，王也支着下巴浅笑着面对清灵，搞得清灵很不自在，她想或许自己应该在王也的眼光上来一拳，这样他就不会总盯着一个地方了。 “你看什么？” 在清灵决定一把将林檎的头按在桌子上时，王也忽然变了口风： “你这样，还蛮可爱的，像仓鼠。” 在清灵强迫着自己的腮帮子挤下第三个小笼包之后，对面的王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噎住了，他为什么要夸我啊？这算夸我吗？ “你不要没话找话。” 说出这种恶劣的狗屎话的清灵丝毫没有负罪感。 “你不能这么说她，她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诸葛青倒穿的人模狗样的来了，清灵看见他就危险的眯起眼睛：“怎么哪都有你？” 据当事人清灵所说：接下来诸葛青就开始拿出他一贯的狗屎态度来讽刺我：“你如果再这么吃，也许你未来会因为面部下垂而去做拉皮手术。” “信不信我现在一记亚特兰蒂斯直拳让你去见上帝。” 躲过了清灵一发暴击的诸葛青没有丝毫退缩的趋势： “我认真的。” 并且丝毫不改自己的态度：“好歹在你亲爱的小道长面前要注意一下形象。” “别恶心我。” 清灵顿时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停止进食后就开始观察对面的两个男生。 “你把我胳膊弄伤了，我吃不了饭，你得喂我。” 瞧瞧诸葛青哪来的架子哟！瞧瞧他哪来的大脸，说出这些话，这就是清灵仅仅认识他两天就坚持不懈诋毁他的原因。 “你在胡扯一句，我可以让你从这里嗖——的飞出去。” —— 经过王也的一番爱的教育，清灵算看出来了，诸葛青此番前来完全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这个王八蛋仗着王也的善心，（主要就是怕麻烦。）从自己这里获得一次可鄙的胜利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朝清灵挑了挑眉。 清灵把刚买来的小笼包递到诸葛青嘴边，可那该死的诸葛青压根不买她的账，死活不肯张开他那张高贵的嘴。 “吃了，不然我就从你鼻孔塞进去。” 王也显然被清灵狼心狗肺的言行给震惊到了：“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可他不吃东西！这怎么行？” 清灵眯眼盯着得意的诸葛青，推了下王也：“你去买几杯饮料。” —— 等王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清灵掐着诸葛青的脖子前后摇晃，嘴里嘟囔着不堪入耳的话。 “清灵，他怎么说也是诸葛家的人，很麻烦。” 王也捏了捏太阳穴，清灵看了一眼已经因为缺氧涨的脸通红的诸葛青，总算是松了手，大发慈悲给诸葛青留了一条命。 “谢谢，我感觉我好像见到了上帝。” 第6章 王并该死 “放开青！你这个……” 诸葛白小跑着过来，伸手指着清灵，显然想说一些恶毒的诅咒来诋毁她，可自身良好的教育让他的大脑变得匮乏，不允许自己堕落到和清灵一样。 “等等！” 还没等第二战开始，清灵忽然抬起头，神情严肃，一扫之前的小打小闹。 当清灵砰的推开桌子跑走时，王也紧跟上来：“怎么了？” …… “子仲有难。” 她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淡漠，王也好像摸到些门道，这无疑是一种危险的标志，但当他看见赛场上空的巨大仙灵时，谅他有多见多识广，这个时候也被震撼到了。 “住手！” 她大叫一声击毁赛场大门，看到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的风星瞳，还有正在被啃食的王子仲的灵体，唯一学会的情绪在此刻爆发，万里晴空忽然黑下去，顿时整个赛场阴郁起来，徐三猛的站起来：“不好！王并，快停下……完了。” 一阵黑气腾空而起，随着一声震碎耳膜的尖声怒吼，一个人身蛇尾的巨大黑灵覆盖整个赛场，四周气温度将一阵刺骨的寒意涌上众人的心头，恐惧使大家将身体向后缩，那种直击灵魂的压迫感深深刺激着人类脆弱的神经。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灵！拘灵遣将！” 王也脖颈的红色石头烫的厉害，他紧紧攥住，疼的紧皱眉头。 “拿好那块石头！” 徐四一把推开看戏的吃瓜群众：“别让她失控！” 清灵原本的银白色长发此时完全变成黑色，原本清澈的眼睛也渗出血泪：“子仲！” 一声悲鸣让整个龙虎山都震起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蔼瞪大双眼，急火攻心大吼起来：“王并！放了那个灵！” “不！太爷爷，那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灵啊！收了她，天下无敌！” “放屁！你快……咳！” 王蔼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极度的恐惧和气愤让他直接折寿好几年。 撕心裂肺轰鸣让场中众人四处逃窜，窒息的震慑力让王并也有些退缩。 “二苗。” 只见在那大场中央，一声空灵的召唤幻化出一把极长的刀，此刀通体漆黑，像是被浓浓云墨包裹住，黑色的灵体一刀划过，黑压压的天空打出一道极长的闪电，劈开了王并的拘灵遣将。 “咳！” 刚刚的东北萨满大仙柳坤生和不知何时吃进去的灵全都跑了出来，王并忽然身体不受控制的升起来。 “死在二苗的刀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登时失去了意识，一股万箭穿心的剧烈疼痛直接让他休克倒地，口吐白沫。又被迫醒过来，撕裂的四肢让他惊声尖叫，一股极重的力将他拍到墙上，肉沫飞溅。 黑色灵体举刀要斩下最后一击，却被一股覆以全力的炁弹开了，她转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王蔼老爷子。 “找死。” 张之维最先察觉到邪灵迸发出的鬼炁，与陆瑾对视一眼就匆匆出了门，在现场的还有风天养，王蔼吕慈。 覆盖半个龙虎山的邪灵炁让张之维都为之一颤。 —— “王也！” 徐四冲他大喊一声：“想现在死还是过两年再死？” 这叫什么话！王也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废话！当然是过两年！” “用你的血！你的血和那块石头！” —— “晚辈斗胆，恳请鬼山神大人放过小儿一马！” 王蔼的嗓子已经哑了，尽管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现在却是四肢颤抖的不成样子。 “鬼山神大人，请您开恩！” 张之维与陆瑾拱手相拜，张楚岚和徐三吓的魂都要没了，拉着冯宝宝就低头，徐四猛扯王也脖子上的石头，让他把血滴到石头上。 “这怎么扯不下来？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这玩意儿就是扯不下来的！你拿好我放血！” 在清灵一刀刺死王蔼之前，王也举起滴滴答答流血的手，里面紧紧攥着那颗红色石头，此刻已经变成黑色，但总归是起了作用。 原本刀再深一分，王蔼就必死无疑，但那巨大的黑色灵体霎时间消散，留下了一脸震惊的清灵。 “给我拿下她！” 王蔼下令，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二苗还在清灵的手里握着，她回头扫视一圈，最后定睛在满手是血的王也身上，又迅速移开。 “谢，谢谢……” 清灵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风星瞳，还有周围的人，是老天师一行人还是冯宝宝一行人，她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动的王并，大眼睛眨巴几下，从身上翻起来。 最后摸出一张小纸条，照着上面的开始念：“我是……鬼山神清灵，有本事搞死我。” 这是西南老爷子死前给自己的紧急情况保命纸条，但是清灵周围人的表情，好像并不能保命。 “罢了，既然鬼山神大人不再追究，我们也就不再纠缠了。” 张之维叹了口气，俯身行礼，趁周围人不注意朝清灵眨眨眼，这老爷子还挺有意思，清灵微微点头。 风天养赶紧把风星瞳扶了过去：“多谢鬼山神大人出手相救。” “子仲先生与我有恩。”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看着王子仲的灵回到风星瞳身体里，抬脚朝他走去。 “能被子仲选上的孩子，是个好孩子哦。” 她的手覆在风星瞳的额头：“不会疼，如果以后有机会，当面谢我吧。” 在场的几人都看到了那几乎能要人命的伤势是怎么在短短几分钟内完好如初的。 “后会有期。” 她扬起一抹笑容，忽然消散在众人眼前。 —— “看见了吧，这就是违背自然的力量，让伤痛消失，只要还没死透，就有的救。” 徐四点上烟，吸了一口：“但这毕竟也是违背自然，对于鬼山神而言，也是有反噬的，具体是什么反噬，目前还不知道。” 王也抚摸着那颗已经变为红色的石头：“那么，石头呢？” 徐三递给王也一杯茶：“这件事就复杂了，因为你是第一个。” “在围剿山神教时，公司发现了一张记录秘法的卷轴，上面的字太模糊了，但是有些关键字，我也没看清，总之先试试水。” “当然，你也要付出代价，至于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王也汗颜：“你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就让我试啊……” —— 王也包扎好手上的伤口，接到了武当山的电话，得知自己被逐出武当，心想也倒是意料之中，那么接下来，就只有回北京了…… 和诸葛青闲聊了几句，却还没等到清灵出现，王也看了一眼红色石头：“这人又去哪儿了？” —— “谁把我宾利开走了？” 因为一众年轻人都看不惯王并的所作所为，在得知清灵把他暴打一顿之后直接拍手叫好，当晚就开起了篝火晚会。 “哟！这不是大红人清灵吗？” 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该死的诸葛青又过来找死了，但此时的清灵，因为和冯宝宝打赌猩猩到底会不会合理使用打印机而拼酒。 “谁把我宾利开走啦！” 面对醉酒的清灵，诸葛青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这时候做不出任何挑衅的行为。 —— 王也听诸葛青的话没有马上离开龙虎山，来到了篝火晚会，他刚来就看到一堆人围着发光的张楚岚看，定睛一看之后直接慌乱的找起清灵的身影：“这姑奶奶不会看到了吧？” …… “我再问一遍，谁把我宾利开走了！” 清灵一拍大腿，如今她身上的道袍已经脏兮兮的了，诸葛青看完热闹回来，指了指张楚岚的方向：“你的宾利在那里。” “真是的，下次干事儿机灵一点嘛！” 清灵晃悠着站起来，嘟嘟囔囔的往张楚岚那边走，蹦蹦跶跶就要往人群里钻，王也眼尖，一个土河车冲到清灵身边，捂住她的眼睛，闻到一身浓重的酒味，欲哭无泪的垂下脑袋：“造孽啊～” “放手，不然把你扒皮当我宾利的新轮胎。” “你给我消停一会儿！” 王也拽着清灵就要走，清灵一撇嘴，一个尥蹶子把王也踢出去老远，晃晃脑袋看向前方。 “别看！” 王也再度捂住了清灵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些紧张与恳求：“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走走，成吗？” 第7章 王也值得 王也有时候会感叹自己的神奇经历，遇见了清灵这么个活祖宗。 “你，为什么要找我？” 她扬起一副王也熟悉的笑脸，那是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细长的眉一毛一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如果王也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或是他的大脑里恋爱这个词汇占据一定地位，他一定会狠狠喜欢这张脸。 王也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扫过清灵轻柔的发丝，大手扣在她的后脑。 老天，他好想吻她。 酒精的味道太重，连王也都觉得自己醉了。 他在那一瞬间忽然恨起了自己的犹豫。 可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即使清灵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她清楚的发现，那双平日里慵懒淡然的深棕色眼眸多了很多她不曾见过的感情。 “你想知道？有多想？” 清灵歪歪脑袋，笑的好开心，王也一时乱了心，猛的后退两步，捂住心脏抬眼看着罪魁祸首： “我……其实也没多想……” “奥～那算了。” 轻快的语气让王也自乱阵脚，她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人告诉他心乱了要怎么办，王也低着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她，不要去想她，直到再次抬头，她已经不在了。 “呼～” 他松了口气，当即一拍手，慌慌张张的紧闭双眼，双掌合十：“祖师爷在上，弟子不该……” —— “小道长，他太过于淡然了，大概是因为出生于富贵家庭的原因，他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也就可以说，他没有欲望，当然这种一定只是暂时的。” 清灵盘坐在张之维对面，听完张之维刚刚给自己讲述的与王也过招片段。 她抿嘴，知道张之维的目的是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出世祸害王也。 她攥紧拳头袖子： “王也悟性，当然是极高的，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里，在普通的桩功中悟到先天一炁的存在，说他是自学成才亦不为过，风后奇门在他身上现世，这种人才让我遇到了，也是我好运气。” “可正是因为这些功法手段再神妙，但都不是值得王也真正动心的事物，他才能够无视诱惑，处之泰然。而世间之人往往都难以割舍眼前的欲望，我就是这样被诞生出来的。” “既然我已经现世，又何必谈什么让我重新避世。” “人的生命非常有限，而且处于一种危险的状态，所以要求人们根深蒂固，追求长生之道，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我拥有永生的能力，从先秦时期的思想诞生，到如今拥有凡胎肉骨，也是有存在的意义。” 清灵喝了口茶，观察着面前张之维的表情，如若世人排斥她的存在，那么王也无疑会成为人人喊打的众矢之的，这是她所担忧的。 “世间喜怒哀乐，社会变迁，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追求长生无非就是多看看这日复一日的光景，可王也不一样，术士一向短命，风后奇门更甚，他心怀天下，有圣人之心，却不能活一场正常年岁，想必英年早逝这种事，你这个年纪，也见了不少吧。” 张之维抬眸：“你的话并不无道理，可你就真的甘心去只当王也的续命官？” “我在自救的路上，一遍又一遍的杀死自己，永生是一件比死更难受的事情，我不想再继续。剥开我的灵魂，是恶臭与腐烂的，是所有不美好的东西，一切，只是为了遇见那个有缘人，我会贡献出自己的一切。” 清灵停顿了一下，抬手间亮出了手腕明晃晃的疤痕： “王也值得。” 修为极高的张之维，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一直以自己的炁消耗为代价，感知对方的状况。 “……那就恭送，鬼山神大人。” —— “清灵应该回到公司继续任职。” 徐三接到上级的电话，遗憾的宣布出这件事情，正在拎包的王也第一个反对：“公司？凭什么？” “公司会有专业的技术人员教清灵正确的认知，如何辨别情绪，学习当代人的义务教养，让她当一个正常人。” 王也鄙夷的扫了张楚岚一行人一眼：“然后呢？为你们所用？” 徐三忙辩解起来：“怎么会，在公司她能有合理的身份，为社会做贡献……” “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听着恶心。” 王也一把拉过清灵：“她现在是我的，而且她也不愿意再跟你们回去。” “哎哎哎，王道长你消消气，这件事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是什么样，像清灵这样的人，冒冒失失很容易失去控制，到时候犯了错你们就心甘情愿给她兜底？道德绑架倒差不多，我猜猜，你们想让她干什么，治疗师？还是干危险活儿的打手？或者更通俗一点，杀手，没错吧？” 徐三的沉默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王也冷哼一声，带着清灵就离开龙虎山。 在回头的一刹那，清灵忽然对冯宝宝开口：“要小心。” 冯宝宝还没什么反应，张楚岚先着急开口询问：“小心什么？” “……” 清灵没有回答，跟着王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 “王也……我很麻烦吗？” 正在买冰棍的王也一怔，然后笑着回头：“怎么会呢，你也就是见得少了点儿，以后会没事儿的。” “奥。”清灵干巴巴的回应，再也挤不出任何词语，看着正在点餐的王也，她不愿再提以前的事，王也也识趣的不再说。 “嘿，小灵儿，你……” “滚！”清灵没有王也那么宽容的心，自己本身消化情绪也相当慢，在此期间谁要是来打扰她，她一定揍的对方满地找牙。 还没等清灵从情绪中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闷哼，他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清灵抬头语气毫无波澜：“怎么？” “抱歉，我好像……”清灵听着诸葛青不太对劲的语气凑进他，生理泪水弄湿了他长长的睫毛，诸葛青掩着鼻子指尖颤抖着，清灵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那一拳很可能打到他了。 “你看起来很喜庆。” 清灵一把扯下诸葛青的制服外套，防止弄脏，王也端着餐盘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在做梦。 “别这么无情嘛，或许我们可以当朋友。”诸葛青捂着鼻子的手掌已经从指缝渗出血来，但这不合时宜的玩笑让王也稍稍放松了点。 先前清灵还有些奇怪，毕竟王也看上去可不像是个能和诸葛青和的来的，如今看他们能成为朋友，果然都是臭味相投。 诸葛青可能低估王也同样和清灵一样卑劣的品行了，在看到自己被清灵痛击之后，王也这个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可怜的术士情绪中豁然开朗，甚至带着一丝窃喜。 —— 没一会儿王也就笑不出来了，诸葛白抱着清灵不放手，说什么也要她去诸葛家待几天，在清灵的拳头第四次捶到他脑袋上的时候，诸葛白索性就开始耍赖了。 诸葛青笑着摸摸诸葛白的额头：“白，你很喜欢她吗？” 诸葛白点点手指：“虽然人讨厌了些，但是就是长得很好看嘛。” “哈！” 清灵掐起诸葛白的脸：“你倒是很有眼光啊？” 诸葛青挑眉看向王也：“你现在把她带回北京，也不能把她带进你家，三少爷一还俗就带女人回家，这也算花边新闻吧？”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下清灵，又转向王也：“王道长，你怎么看？” “不行。”王也仔细的端详了清灵一会儿，撇开眼神：“好看这个词用在清灵身上，那么那个人的眼光显然还是有待提高。” “我要亲手整治一下你瞎了眼的审美观。”清灵说着就撸起袖子，拳头就要往王也身上招呼。 “哎哎哎哎——错了错了错了……” 王也抱着头把诸葛青撞开，原本想把手搭在清灵肩上的诸葛青悻悻收回手。 “你不要得不到就诋毁啊。” 诸葛青耸耸肩，看向清灵，她现在正在大口吃着王也的那份汉堡，一点也没有要掺一脚的意思。 “我那么抢手吗？” 第8章 灵玉真人 “我不走。” 本来埋头吃饭的清灵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让正在争论的三人愣住了。 “不走？那你选择留在龙虎山？” 诸葛青老早就发现清灵和其他女生不一样了，不论是相处方式，还是思维逻辑。 “嗯。” 王也淡淡的抬起眼眸，看着清灵平静如水的面孔：“成，都听你的。” 那天晚上王也其实听到了她与天师的对话，吃惊于她是如此坚定的选择了自己，但王也并不想招惹这么一尊大神，正如诸葛青所说，他也确实没有理由带清灵回去。 清灵缺失的是身份，一个做人的身份。 没了公司的庇护，清灵在这个世界上就相当于凭空出现的东西，是黑户一样的存在，用不了手机，上不了高铁和飞机。 没有身份在这个时代实在太难生存下去了，王也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清灵。 瘦骨嶙峋，如同行尸走肉的存在。 他没什么可说的，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诸葛青倒是一脸悲愤的死死钳住清灵的肩膀：“既然你意已决，我们兄弟两个也留不住你，不如加个联系方式，日后好联系。” 清灵为难的笑笑：“我，我手机刚刚摔坏了！对，摔坏了。” “是——吗？” 诸葛青又摆出那副欠揍的笑脸，清灵咬牙：“不信就去死啊混蛋。” —— 王也到下山时也没有跟清灵说过一句话，他似乎一直处于一种无所谓的姿态，清灵也不怎么在乎，她本来就是到处飘着的性格。 如果要是真的被困在城市里的小房子，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可是，他说过不觉得我麻烦的……” —— 张灵玉的态度冷淡到令人发指，清灵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和他做了那么久的朋友。 说到张灵玉，清灵回想起前些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 从公司退休后，清灵与王也结缘，在北京流浪，直到一次集会上遇见陆玲珑。 那小姑娘一头粉发，忽闪忽闪的眼睛叫人喜欢的紧，如果忽略身后跟着的死胖子的话。 “你也是异人吧？怎么混成这个样子啊？” 陆玲珑一眼看出清灵类似于先天异人的特点，琢磨她到底是那个门派或者家族的，打量了半天，只得出来一个结论： “这种发色可不常见，但混成这样，你的家族一定是异人界里数一数二的穷鬼吧？” 清灵一时分辨不出她到底是敌是友，但她自己认为她那双还算精明的眼睛看出了陆玲珑那勉强和善良挂钩的内心。 “我可以跟着你吗？” 二人因一句话结缘，哪知陆瑾看到清灵的第一眼就把她打发到了张之维那里，说什么也不让她接近陆玲珑。 而清灵自然而然的来到天师府这里，当晚就和正在守夜的张灵玉打了一架，在被二苗的刀背痛击一番之后，张灵玉冷哼着把她带到张之维屋里。 “您于我有恩，我会报答。” 清灵端着桌上的面条：“任何事情都可以。” —— 张灵玉说清灵总是会做一些与聪明背道而驰的事情，可当那些当时看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到后来全都连起来，张灵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到我不欢迎一下吗？” “……欢迎。” “真生硬啊，听说你输给那个张楚岚了？” “是的。” “那你哭了吗？” 张灵玉低头咬牙切齿道：“并没有。” “连水脏都用了，这都打不过？” 清灵点点桌子：“要不要我帮你去痛扁他一顿？” “我求你别再说了！” 清灵没什么爱好，但看一向沉稳自持的张灵玉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态是她一大乐趣之一。 “阳五雷的滋味怎么样？” 张灵玉攥紧拳头：“当年公司围剿你的时候，为什么没把你搞死！” “因为我是永生啊。” 清灵笑眯眯地接受张灵玉恼羞成怒的反驳，还邪笑的举起双手，露出腕骨上被利器刺穿的疤痕：“啦啦啦……没死成！”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到底有什么毛病？要不是打不过她…… 张灵玉每天都在心里默念一遍的问题，在昨天看到清灵真身的时候荡然无存。 “会死吧……” 张楚岚一行人在知道清灵并没有和王也走时，没有多大反应，徐四早就提起过，清灵一时半会儿离不开龙虎山，她没有正当的身份跟着王也。 张楚岚是个聪明人，清灵在与冯宝宝交谈一番之后，微笑着面对他：“是碧莲啊，有什么事吗？” 他表情严肃，只是叫冯宝宝先出去，随后坐在清灵对面：“你之前说的小心，是什么意思？” 张楚岚是从心底不想去招惹这个清灵，可事关冯宝宝，他一定要管。 “老天师会告诉你。” 那抹诡异的笑容，张楚岚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徐三忽然进门叫张楚岚，传话老天师会面。 —— “重新分，我让你重新分！” 清灵扯着藏龙的领子就开始开喷：“把我和陆瑾张灵玉分到一块儿？你嫌我还不够无聊吗？把我分到玲珑那边！” “省省吧，谁愿意和你一队啊。” 陆瑾翻了个白眼：“你要来就控制好自己，别到时候全性没打完，又加上个你。” “你身上的通天箓就足够招苍蝇了，你怎么好意思说我？” —— 张灵玉冷脸看着面前的几人：“几位是？” 为首的苑陶打量着他，冷哼一声：“全性。” “通天箓，你的住所我们已经翻过了，没有，看来灵玉真人是随身携带了。不如留下一份副本，各自走路，如何？” 张灵玉眼神谨慎起来，看着周围的几人，还有为首的高龄全性，元老级人物，他们是为了通天箓来的…… “哼，老苑头儿，你可别擅自决定，万一灵玉真人真的答应了，我岂不是没机会讨教了！” 一个年轻小子猛的上前冲去，一掌打向张灵玉，却反手被张灵玉捏碎了手骨，当场送人头。 “哎呀人家朱砂掌练十几年了！你怎么下手这么不知轻重，让人家后半生怎么过啊？” 听着熟悉又讨打的声音，尾调上扬，轻快活泼，张灵玉耷拉着脸：“你不是在陆前辈那边吗？来着干嘛？” “水脏雷就是比阳五雷更阴一点啊……而且，张灵玉，纠正一下，你应该为我的及时出现感动的痛哭流涕。” 清灵蹦跶着拍拍手来到张灵玉身边，低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哀嚎的人，眼神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咬着指尖：“哎呀……既然是全性，那么，可以杀吧？” 张灵玉霎时间一身金光亮起。 苑陶神色敛了敛：“大伙儿，注意了，如果对自己的修为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硬抗水脏雷，尤其是你，憨蛋儿。” “你会不会取名字啊？哪有人给自己取名叫憨蛋儿的？” 清灵嘴欠的毛病又犯起来，苑陶扫了一眼清灵：“新来的小辈啊……” 张灵玉先发制人，几束黑色流体以极快的速度攻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 弹开了？怎么会？水脏雷无孔不入，连本门的金光咒都无法阻挡…… “是法器，高级护身法器。” 清灵一把挡住张灵玉：“炼器师最为麻烦，要小心。” 忽然正经起来的清灵让张灵玉大跌眼镜，一直莫名其妙的别扭感油然而生：“你管好你自己。” “别装。” 清灵一巴掌招呼到张灵玉头上，两个白毛直接掐起来。 “苑陶！” 一阵威严的声音震慑住苑陶一行人，众人皆是一愣。 “原来你一直想要通天箓啊，那可得问问我了，在这儿打一个小辈的主意，你还要点儿脸吗？” 清灵抬头，眯起眼睛：“为啥这老头耍帅非要上树啊，早知道我就飞过来了，更帅。” 树林里传来沙沙声，藏龙一行人到来，清灵对着藏龙使了个眼神，示意分散。 “灵玉，小心了，对方可是炼器师。” 陆瑾挺直身板，场地只剩下清灵和张灵玉，以及苑陶和他身后的高胖子。 “炼器师不常见，甚至可以说是罕见，可今天让咱们一下子遇见了两个，还都是高手。” “两个？你是说？” 张灵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二人。 “没错，他身后那个傻大个，也是个炼器师。” 清灵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看着陆瑾乒乒乓乓的击碎法器真没什么可看的，她打了个呵欠，索性坐在地上。 “你给我起来。” 张灵玉忍无可忍的咬牙：“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第9章 四张狂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后生，你们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不光我老头儿的九龙子，连逆生三重都让你见识了。” 逆生三重？！清灵抬起头，对陆瑾高大的背影忽然有了几分欣赏。 她以为都死干净了呢。 “三一门的理念，人之降生，先天一炁具化四肢百骸，此为顺！顺为天理，却难逃一死，这帮家伙打算把自身，逆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据说，要是能练到第三重，完美的炁化，那人，也就离羽化飞升不远了。” 没等苑陶再多说几句，陆瑾一道球形震雷劈了过去，苑陶一声惨叫，向后飞出几米远，一个高大的胖子接住了他。 “逆生三重，加通天箓。” 他暗骂一声，看向陆瑾身后的清灵：“带着两个小辈？哼，陆老爷，我服软了，你就放过我吧，这山上全性多的是。” 陆瑾浑身散发浅色白光，眼神阴冷，死死盯着苑陶：“等我弄死你，自然会去收拾其他家伙。” 清灵拉着张灵玉后退了两步，说起了悄悄话：“这句话挺帅呢，你学学。” 她到底有什么毛病？ 张灵玉刚想给她一拳，前面的陆瑾忽然大骂起来：“去你妈的！不许用你的丑嘴，侮辱我的恩师！” 言罢直接挥手发动攻击，那股强劲的浅色炁流，让张灵玉隐隐有些震撼。 一直被忽略的高大胖子忽然掏出一把水枪，释放出近全力才堪堪止住被轰飞的脚步。 “啊～炼器师啊，我最讨厌炼器师了……” 清灵嘟嘟囔囔的看着被陆瑾单方面碾压的两个炼器师：“不过这陆瑾身子骨不错啊，都废了三个法器了，你们人花一辈子也炼不了多少法器吧？” “你就不能闭嘴吗？” 张灵玉无语的闭上眼睛，上前两步：“陆前辈！在这里和他们耗下去，确实不是事儿，我们应该去帮其他人。” 被无视的清灵垮下脸，小声抱怨：“喂，你这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一边儿呆着去！小毛孩懂个屁！” 张灵玉也是着急，表情一下子冷下来：“陆瑾，现在不是倚老卖老的时候。” “喂喂喂，我叫他陆瑾是因为我都快千岁的东西了，你……” “陆瑾也是你叫的？小王八蛋！” 清灵咧嘴就乐起来，这下子又有理由嘲笑张灵玉了。 抬手间给了张灵玉两股力，张灵玉疼的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朝清灵吼：“你干什么！” “护住手少阴和足阙阴两经。” 清灵忽然严肃起来，直起身子，揽过张灵玉：“我们……” 张灵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对陆前辈，出言不逊了。 他是疯了吗？ 陆瑾点头：“小丫头还有两下子……没错灵玉，我们着道儿了。” “啧。” 苑陶低头不屑的啧了一声，抬头反观：“都给你机会走了。” “陆瑾，这里我来，你带着灵玉，先去支援其他人。” 树丛里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清灵为难的抿嘴：“陆瑾！听到了吗！” 清灵猛的一回头，却看见陆瑾的状态怪异的不成样子，像是在死死压制着什么。 “原来是四张狂。” 她咬了咬唇角，疼痛感刺激着她原本迟钝的感官，刚准备召唤二苗，却又听见旁边树丛里传来另一到声音。 “硬骨头交给你们啃，小白脸给我。” 一个粉发女人身子窈窕，媚而不妖，清灵一瞬间察觉到张灵玉僵了一瞬的身子。 “夏禾！” 清灵感叹于这个女生一出场就能让张灵玉如此失态，登时来了兴趣。 “瞪我干嘛？” 声音也很好听呢，清灵活动了下手腕，看向祸根苗沈冲：“二苗。” 清灵按照之后王也的那场比赛，在二苗中揉进了通臂二十四式中的先进步法后，苗刀更以势法精粹，刀法雄健凌厉，步法急速灵活多变，连击性更为突出，清灵斩的沈冲节节败退：“不枉我看了那场比赛，现学的东西就是比自创好啊。” “高宁！” 沈冲捂住受伤的腰腹，夏禾瞬时冲过来，一掌击向清灵，却被二苗刀背敲下去，疼的夏禾一声惊呼。 清灵回头看了张灵玉一眼，神色复杂：“你带着他离开这边吧，对你和他都好。” 夏禾敛起神色，慎重的盯着清灵，如果刚才劈她的不是刀背，现在她的手，已经不在了。 面前的这个怪物，可以轻易的劈开炁的覆盖！ 在夏禾牵制张灵玉时，清灵冷冷的看着他，张灵玉别扭的回避了清灵的眼神，明明可以轻易挣脱的束缚…… 罢了，他爱怎样就怎样。 张灵玉，你最好别再回来。 “陆前辈！” 正在清灵单方面斩杀沈冲时，身后忽然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张灵玉那厮竟然替陆瑾当了一发苑陶的法器攻击。 “你想死吗？” 清灵暂时收回了二苗，看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的张灵玉瞬间软下手脚，皱起眉头，这下子就麻烦了呀，陆瑾沦陷了…… 张灵玉倔强的看着清灵：“我没事，先安置好陆前辈！” “十二劳情阵，是通过影响阵内人的十二经使其在正负两种情绪中反复，最后陷入某种极端情绪而精神崩溃，而此情绪对应的脏器也会受到重创。” 清灵护住身后的张灵玉，腕骨处的疼痛让二苗剧烈颤动着，张灵玉率先发现这个异常，眼神诧异：“你……” “闭嘴……” 她覆上张灵玉的额头，一阵翻腾的炁四起，那是张灵玉第一次体会到鬼山神的能力。 “环首。” 一柄单面开锋、厚脊薄刃的环刀，纤长挺直、部分带有内弧，清灵单手握刀，环首刀那粗犷有余细致不足的直窄刀身蕴含了前所未见的凌厉杀气，厚实的刀背将轻易承受住猛烈挥砍的应力。 通体铁铸，和后世的刀不同，一是直身，二是斜锋而非曲锋，一刀下去，劈开了压制住陆瑾的十二劳情阵。 “……你是谁？” 四张狂全部现身，被劈开十二劳情阵的清灵惊到，雷烟炮高宁斟酌了一会儿，上前开口道：“这位施主，可否报上姓名。” 清灵勾唇一笑，既然已经出世，就要用自己的名号世人。 “邪灵，鬼山神，字号：清。” 陆瑾抬眼看着她，鬼山神清灵，名不虚传！ 与四张狂的初识不同的是苑陶，他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清灵：“杨朱鬼山神……” “啊，对，老一辈的全性应该听说过我。” 清灵点点头，微笑面对：“我是你们全性供奉起来的神明。” 夏禾见情形不对，几乎是下意识拽着张灵玉，一掌掀飞，临走前看了清灵一眼，那抹诡异至极的邪笑，让她毛骨悚然。 “你们由杨朱学派思想诞生，如今却演变成现在这般，实在叫人伤心。” 清灵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又忽然大笑起来，语气里掺着不合时宜的狂喜：“可我不是人啊！” “扑通。” 正当所有人被清灵震慑时，苑陶忽然跪下，低头声音颤抖：“六十多年了……您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清灵原本狰狞的笑脸忽然平静下来：“啊，是，活的好好的。” “那么，还要打吗？” 她看向已经严重负伤的沈冲：“你应该还记得，怎么供奉我吧？” 苑陶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为清灵俯首：“这龙虎山上的全性，年轻一脉大有人在，您随意挑选。” 话毕，苑陶带着憨蛋儿深鞠一躬，退步至树丛之中。 “清灵，别拿着你那名号到处撒野，滚去杀了苑陶，这几个杂碎，我来！” 陆瑾是个何其骄傲的人，清灵见他第一面时候就知道，要让陆瑾在自己的庇护下活着，还不如让他死掉，她凝重的看着陆瑾，最终还是抬手运炁护住了他的内脏。 —— 当陆瑾的炁爆发的时候，清灵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到底还是没受住雷烟炮高宁的十二劳情阵啊…… 四张狂。 饮酒不醉乃为高，好色不乱是英豪，不义之财君莫取，忍气吞声气自消。悖逆四戒，则为张狂。 —— 王也在高铁上，把玩着手里的石头，迅速降下去的温度让王也差点丢掉它：“这玩意儿还带降温的啊？” “王也值得。” 这句话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直在耳边萦绕着，王也心乱如麻，麻烦吗？确实麻烦，他也嫌麻烦。在这世上他的确没有想要追求的东西，他看待事物非常通透，有着超凡脱俗的心境，所以常常是一副穷道士，懒懒散散的印象。 潇洒随性惯了，多了一个人难免不适应，王也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看那块石头：“你找错人了啊。” 第10章 回归公司 “陆前辈！” 正在清灵单方面斩杀沈冲时，身后忽然一声惊呼，回头一看，张灵玉那厮竟然替陆瑾当了一发苑陶的法器攻击。 “你想死吗？” 清灵暂时收回了二苗，看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的张灵玉瞬间软下手脚，皱起眉头，这下子就麻烦了呀，陆瑾沦陷了…… 张灵玉倔强的看着清灵：“我没事，先安置好陆前辈！” “十二劳情阵，是通过影响阵内人的十二经使其在正负两种情绪中反复，最后陷入某种极端情绪而精神崩溃，而此情绪对应的脏器也会受到重创。” 清灵护住身后的张灵玉，腕骨处的疼痛让二苗剧烈颤动着，张灵玉率先发现这个异常，眼神诧异：“你……” “闭嘴……” 她覆上张灵玉的额头，一阵翻腾的炁四起，那是张灵玉第一次体会到鬼山神的能力。 “环首。” 一柄单面开锋、厚脊薄刃的环刀，纤长挺直、部分带有内弧，清灵单手握刀，环首刀那粗犷有余细致不足的直窄刀身蕴含了前所未见的凌厉杀气，厚实的刀背将轻易承受住猛烈挥砍的应力。 通体铁铸，和后世的刀不同，一是直身，二是斜锋而非曲锋，一刀下去，劈开了压制住陆瑾的十二劳情阵。 “……你是谁？” 四张狂全部现身，被劈开十二劳情阵的清灵惊到，雷烟炮高宁斟酌了一会儿，上前开口道：“这位施主，可否报上姓名。” 清灵勾唇一笑，既然已经出世，就要用自己的名号世人。 “神明，鬼山神，字号：清。” 陆瑾抬眼看着她，鬼山神清灵，名不虚传！ 与四张狂的初识不同的是苑陶，他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清灵：“杨朱鬼山神……” “啊，对，老一辈的全性应该听说过我。” 清灵点点头，微笑面对：“我是你们全性供奉起来的神明。” 夏禾见情形不对，几乎是下意识拽着张灵玉，一掌掀飞，临走前看了清灵一眼，那抹诡异至极的邪笑，让她毛骨悚然。 “你们由杨朱学派思想诞生，如今却演变成现在这般，实在叫人伤心。” 清灵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又忽然大笑起来，语气里掺着不合时宜的狂喜：“可我不是人啊！” “扑通。” 正当所有人被清灵震慑时，苑陶忽然跪下，低头声音颤抖：“六十多年了……您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清灵原本狰狞的笑脸忽然平静下来：“啊，是，活的好好的。” “那么，还要打吗？” 她看向已经严重负伤的沈冲：“你应该还记得，怎么供奉我吧？” 苑陶没有半点为难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为清灵俯首：“这龙虎山上的全性，年轻一脉大有人在，您随意挑选。” 话毕，苑陶带着憨蛋儿深鞠一躬，退步至树丛之中。 “清灵，别拿着你那名号到处撒野，滚去杀了苑陶，这几个杂碎，我来！” 陆瑾是个何其骄傲的人，清灵见他第一面时候就知道，要让陆瑾在自己的庇护下活着，还不如让他死掉，她凝重的看着陆瑾，最终还是抬手运炁护住了他的内脏。 —— 当陆瑾的炁爆发的时候，清灵站在原地愣了好久，到底还是没受住雷烟炮高宁的十二劳情阵啊…… 四张狂。 饮酒不醉乃为高，好色不乱是英豪，不义之财君莫取，忍气吞声气自消。悖逆四戒，则为张狂。 —— 王也在高铁上，把玩着手里的石头，迅速降下去的温度让王也差点丢掉它：“这玩意儿还带降温的啊？” “王也值得。” 这句话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直在耳边萦绕着，王也心乱如麻，麻烦吗？确实麻烦，他也嫌麻烦。在这世上他的确没有想要追求的东西，他看待事物非常通透，有着超凡脱俗的心境，所以常常是一副穷道士，懒懒散散的印象。 潇洒随性惯了，多了一个人难免不适应，王也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看那块石头：“你找错人了啊。” 为什么会想起她？为什么那句“王也值得。”在耳边经久不散？为什么多年来沉稳平和的心跳，在她的一举一动下暴起？ 王也坐在杜哥驾驶的车上，沉思了许久，明明，自己不会有这些心思的…… 刚才在高铁上的遭遇让他再度慎重起来，风后奇门现世，异人界又指不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 —— “清灵！” 徐四和一众公司员工收拾残局，一眼就看到清灵拖着个人往树林里藏。 被发现做坏事的清灵一掌掀飞已经饮恨西北的全性，当场开始装聋，不是因为徐四，而是他旁边的毕游龙。 “清灵？你怎么好意思给自己取这么文艺的名字？” 毕游龙冷笑了一声，抱臂起身，挺着修长的身板像清灵走来：“这两年过得不怎么样吧？无业游民的生活好玩儿吗？” “好玩儿的很。” 清灵瞥开眼神，嘴角一撇抬脚就走。 “西南大区的负责人想见你。” 不许擅自交友，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以前在西南的时候毕游龙就仗着自己官大，把手都伸到清灵身上，如今又拿出这幅装模作样的诚恳样子，引得清灵不屑的摆摆手。 “我不去。”清灵后退一步，眼神不善。 “这可由不得你。” 毕游龙按下手中的遥控器，一阵断骨的疼痛在后颈传来，视神经现场罢工。 “呃！” 清灵晕倒前死死瞪着徐四，让徐四心虚的转过头去。 她诧异于自己这时候忽然想到了王也，如果知道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当时死缠烂打也要跟着他。 “毕董，那个东西，还没取出来吗？” 毕游龙勾起嘴角：“当然，虽然这样残暴了点儿，可这玩意儿毕竟是当年那帮老怪物费了大劲才植入的，她确实不会死，但终究是得用着人的身体。” 徐四缓步上前，撩开清灵的长发，隐藏在白皙后颈的那颗黑色限制器隐隐透过长好的皮肤闪闪发光。 真让人看不下去，徐四轻轻放下长发，开始泛红的后颈看起来格外严重，想起以前徐翔偶然提起的一句： “现在调到西南的临时工，是当年围剿时抓回来的，那小姑娘当时受老罪了，好不容易在咱们这儿和宝宝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现在又要……” 徐四头一次不忍看下去，某种程度上，清灵和宝宝是一样的，可清灵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受苦了啊……这些年那位老爷子还真没舍得动你啊，可惜……” —— “哟！你醒啦？” 请问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金发美人是什么感觉？反正清灵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反应，只是以一种厌恶的眼神斜瞅着对方。 “别这么看着我嘛，你好？我叫王震球，现在是西南的临时工，听说你是我的前辈呢，这么年轻……为什么资料上写的是退休啊？” “我……在哪？” 清灵环视一圈自己身处的环境，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员工宿舍，床上散落着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 “这是你的房间，不错吧？” 清灵认识王震球，第三组织的成员，专门研究“第三类接触”，论级别，比哪都通强了太多。 “……一般。” 王震球耸肩：“我也觉得一般，那我们一会儿去逛街怎么样？” 清灵喜欢逛街，扬起笑容：“如果不签合同，你也不会放我出去的吧？” “你真聪明！” 男生语调上扬，揉揉清灵的头顶：“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啦。” 他可能有点神经病，但是清灵喜欢，她指了指自己后颈：“帮我扣下来，我就签。” 王震球摇摇手指，轻快的鼻音哼了几声：“不行啊，上头特意交代过了，他们说你很麻烦。” 在旁边嘀嘀咕咕的清灵紧闭双眼，王震球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精雕细琢的面庞，白皙微圆的脸蛋，小巧微翘的小尖鼻子，紧抿双唇，每一处，都让人无限遐想。 “如果你再用你的弱智眼神看我，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砸爆。” 清灵想她表达的已经非常委婉了，没想到王震球腆着笑脸凑过来：“你长得真好看啊。” “感谢你直白的发言。” 清灵翻了个白眼就背过身去不再看他，哪知王震球捏着合同举到她眼前：“我帮你把那个东西弄下来，就当咱们的秘密，怎么样？” 他抬手就要过来，清灵后退一步，轻轻开口：“这阵子不行，得等……” “等什么？” 王震球把头发撩到耳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个女孩，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趣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