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官员带着笑意看向江眠月, 江眠月窘迫地不想说话,轻轻瞪了祁云峥一眼。
祁云峥回之以笑意。
这儿算是呆不下去了,他故意不戴那绣得漂亮的荷包, 江眠月也有些无奈。
她面红耳赤,说了声时辰不早该走了, 便拔腿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她还未来得及走远, 便听到祁云峥开口道,“其实, 内子这荷包绣的别致,属实独一无二。”
“是是是, 祁大人说的是, 这都是江大人对您的一片情意啊。”
“祁大人眼光独到,这荷包确实是独一无二, 这走线, 这针脚, 寻常的荷包上,根本就看不到。”
江眠月几乎没脸听下去, 这些大人, 能不能摸着自己的良心再开口。
可不是独一无二么, 寻常的荷包哪里会将鸳鸯绣成小毛鸭?
祁云峥看着不远处江眠月僵硬的背影, 低声笑到,“各位大人说的是, 且她绣得辛苦, 手上起了茧子,我定是要戴着的。”
江眠月听不下去,红着脸快步离开。
她回到吏部, 众人皆惊愕,纷纷围上来问她。
“江大人怎么这么快便回来履职了?不是才新婚燕尔吗?”
“难道是祁大人身上担子太重,无法休息太久?也是苦了江大人你了。”
“祁大人毕竟身在高位,如此也是难免。”
“江大人辛苦了……”
众人这么七嘴八舌一说,江眠月倒也不好解释,便顺着他们的意思点头。
一番七嘴八舌之后,众人又重新开始忙碌起来,吏部比其他各部事务繁杂些,江眠月埋头在文书档案之中,一专心起来,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日飞速过去,等到她忙完手中的事务,抬起头时,却见各处都掌了灯,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如今即将入冬,太阳一落,四下便显出寒意。
江眠月推开门,便被风吹的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之前与祁云峥说好了要一起回去,不由得心中一慌。
这个时候了,他忙完了吗?他不会是等在宫门口吧?
也不知如今是否有暗卫在身边。
她抱紧手肘,四下看了看,周围已经无人,有些冷清。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感觉到身侧有一个身影闪过。
江眠月陡然一惊,回眸一看,却见祁云峥从一旁的阴暗处缓缓走了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夫人是不是忘了什么?”祁云峥见她慌乱的眼神,顿时心中有些了然,又有几分无奈。
“抱歉。”江眠月上前几步,面上有几分歉意,“一时着急,忘了时辰,你一直在此处等吗?为何不进来?”
祁云峥淡淡笑了笑,“在外头看你,何时能想起我。”
江眠月心中泛起些歉意,见四下无人,上前轻轻地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恕之,我错了。”
她声音温柔地几乎能挤出水来,祁云峥哪里经得起她如此开口,眼眸顿时深暗,“一直让暗卫守着你,想着等你忙完来接你,倒是没料到,你会忙到这个时辰。”
祁云峥顺着她的手指,轻柔而不容抵抗的捉住了她的手,温热的手掌裹着她的指间,她顿时觉得外头这幽凉的风都不再刺骨,而是泛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走吧,回家。”祁云峥便这样牵着她往外走。
月上枝头,月光洒在宫中汉白玉的雕栏上,江眠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与祁云峥的身影,浅浅的拉长,并肩而行。
她轻轻笑了一声,想到那声“回家”,心中浮起暖意,反手捏了捏他的手。
“饿不饿?”祁云峥垂眸看着她,轻声问。
“嗯。”江眠月点了点头,仰头看他,“不然,今夜我给你赔罪,亲手做饭给你吃可好。”
“不必。”祁云峥也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赔罪有很多方法,小厨房那处烟熏油腻,不适合你去。”
有宫人与侍卫路过二人身边,江眠月一愣,赶紧想要抽回手,可手指却仍旧被他紧紧握着不肯放,硬生生被那些宫人瞧了去,走过之后,江眠月还听到了他们暗暗的低语与笑声。
江眠月红着脸,“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看见便看见了,有什么关系。”祁云峥笑道。
江眠月见他笑容着实有些气人,便伸手轻轻打他的胳膊,却没想到他胳膊有力,没什么软肉,反倒弄疼了自己的手。
“你胳膊怎么这么硬。”江眠月不满道。
“为夫不止胳膊硬。”祁云峥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她顿时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荤话,四下无人,江眠月又气又羞,红着脸瞪他,“你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祁云峥浅浅一笑,“怎么就厚颜无耻了,夫人以为我说的何处?”
“……我说的你的脸面。”江眠月咬牙道。
祁云峥报之以轻笑。
终于到了马车前,江眠月刚一上车,便被他直接扯进了怀里。
她始料未及,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他托住后脑,深深吻住了唇。
她“呜呜”反抗,祁云峥却丝毫不为所动,在中间间歇让她喘气时,他飞快说了一句,“车夫还在外头,想让他听见么?”
江眠月一愣,还未来得及推开他,祁云峥便又俯身而上,将她完全桎梏在他的怀里。
明明清晨才分开,如今见面,他却仿佛有半辈子没有与她见过似的,侵略一般的动作令她几乎无法招架。
终于,江眠月寻到了休息的间隙,轻轻推开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湿漉漉的,带着几分娇柔,“你怎么了?”
“一日都在想你,你却满心朝政,夫人着实无情。”祁云峥一面说着,一面将她抱在怀中,她坐不稳,却感觉到身上的官服微微一松,她陡然一惊,死死地捉住了他的手。
“车夫还在外头!”江眠月压低了声音,几乎有些不可置信,“祁云峥,你别乱来!”
“那又如何?”祁云峥眼眸灼热的看着她,声音中却几乎带着几分委屈,“你说要补偿我的,眠眠。”
“可不是这样补……啊!”江眠月躲闪不及,她哪里是祁云峥的对手,祁云峥稍稍一动,她便丢盔卸甲根本无从招架。
“眠眠,小声点。”祁云峥眼眸暗暗含笑,暗示道,“车夫在外头。”
“你怎么能……这样……”江眠月有些吃疼,可祁云峥却渐入佳境。
如今这封闭的环境和外头街市的喧闹声仿佛放大的刺激,萦绕在她的耳畔。
时间不早不晚,正是京城夜市林立的时间。
小摊小贩仍在叫卖糕点吃食,酒馆传来店小二的吆喝声,人群的说话声,甚至还有时而不小心靠近他们马车车厢的人开口闲聊的声音。
江眠月神经绷紧,几乎要哭出来,只听到身后耳边的祁云峥声音略有些支离破碎,如浸在黑墨之中的笔,一层一层的透出黑心。
“眠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祁云峥宛如地狱中的梦魇,一点点的侵蚀她,“放松一些。”
“你太过分了……”江眠月眼眸含泪,几乎无法自控,马车时而停时而行,时而压着小石子颠簸,时而因为人群拥挤而猛然在原地停下。
江眠月死死捉着祁云峥的手臂,好几次差点掉下去,却被祁云峥有力的双手直接捞起,再次沉溺于他的陷阱之中。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却被祁云峥扯了下来。
“咬自己的手不疼吗?江大人。”祁云峥仿佛在笑,又仿佛在关切,可更多的,却是欣赏她如今的模样。
江眠月头皮一紧,听到祁云峥刻意的叫法,还有他覆在她耳边顿时沉重的呼吸声,几乎想要骂人。
可是如今她哪里说得出话来,外头便是车夫,还有行人……这几乎是最糟糕的状态,更何况如今她还穿着官服,这祁云峥着实是一肚子坏水!
她仍旧忍不住想要开口,可刚说出一个“祁”字,马车顿时一颠,她的声音立刻变了调子。
下一瞬,祁云峥伸出手,用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小声点。”
“!”江眠月顿时收紧,祁云峥眼眸一凝,便如那大堤决口,顿时崩塌。
也不知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马车厢内一片温热气氛,终究外头是平静了下来,便只听马车夫叫停了马,朝着车厢中开口道,“祁大人,夫人,到了。”
江眠月额头上满是汗,双腿早已酸疼,听到这声音,再次紧张起来,慌乱地看着祁云峥,祁云峥压抑着声音缓缓开口道,“好。”
可是这时候怎么下车!
江眠月几乎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又惧怕这车夫打开车帘,几乎要疯了。
她要疯了,祁云峥便更是难忍,他感觉到江眠月的紧张,原本还能勉强维持平静的声音,如今倒是生出一丝不稳。
“直接进府中马厩,车停稳后你便离开,其他事情不必再管。”祁云峥道。
“是,祁大人。”好在那车夫倒像是没有感觉到什么,立刻应声,马儿继续往前,江眠月顿时稍稍松了口气。
直到马车停在了马厩,车夫应了祁云峥的吩咐,与他打过招呼离开之后,祁云峥便仿佛解开了拴他的镣铐一般,不管不顾,肆意妄行,几乎要将她弄得晕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吹着寒风,车厢里却是一片温热,江眠月靠在祁云峥的怀里,眼眸迷离,手指头都不知道该如何动。
他看着怀中仍旧穿着官服的江眠月,眼眸深暗,缓缓道,“先送你回房休息,再给你弄些吃的,嗯?”
“唔。”江眠月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靠在他的怀里,“以后……不许这样了。”
“怎么样?”祁云峥又如以往一般故意问道,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知道今日是过分了些,却没想到,她居然也能配合至此。
着实是……令他惊喜。
“……”江眠月没力气跟他继续说话,轻轻抬眸瞪了他一眼。
可她终究刚刚结束与他的亲昵,如今这一眼瞪过去,半点攻击力也没有,反而勾起了他的其他心念。
祁云峥知道再晚些这车厢里便冷得可以,立刻用外衫将她裹了起来,掀开车帘,将她抱着走向厢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江眠月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今夜再不许了。”
“为何?”祁云峥挑眉看着她,明知故问道。
“明日还要早起,再这样,我便撑不住了。”江眠月轻声说。
“那明日便不去朝中。”祁云峥道,“我替你告假。”
“不行!”江眠月咬牙,“天塌了我都要去。”
“……”
“不是撑不住么?”祁云峥故意逗她。
“你若是再这样折腾一回……我才撑不住。”江眠月嘟囔着说。
“夫人坚韧,经得起折腾,朝中如山般的事务都能完成,为夫如此温柔,不会撑不住。”
“会的。”江眠月假装听不出他语气中的酸意。
“不会的。”祁云峥便往厢房走便说。
“会的!”江眠月咬牙。
“不……”
“啊啊啊,祁云峥!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