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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作者:殃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乱藤四郎抬眼捕捉到了今剑的视线。

    那熟悉的眼神令他眼睛一眨,恍惚之间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乱藤四郎眼神一转,侧过头看向了花绮如月。

    花绮如月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眸看着他,水墨般的眉目满是包容,像是可以满足他所有的要求。

    乱藤四郎心间一暖,凑上前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花绮如月边听边颔首,他们声音很小又凑的近,就算今剑听力出众,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今剑,来我这里吧。”

    谁也没想到,花绮如月突然开口提了这么一句。

    被点名的今剑不禁挺起了半个身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见乱藤四郎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才知道并不是他的幻听。

    为什么突然叫他?

    今剑下意识就想起以前被审神者叫去,无非就是些责怪打骂,他已经习惯了,但花绮如月这么温柔地呼唤,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他好奇?

    还是说喜......不,肯定是有什么正事吧?比如看到他一直被三日月宗近抱着,觉得他懦弱又不懂礼数之类的。

    今剑咬了咬唇,不知道该不该去,只能转而寻求三日月宗近的意见。

    三日月宗近心中有些许猜测,他向今剑轻轻一笑,示意他不要害怕,随后将今剑放下。

    这是让他去的意思。

    今剑依然有些不安,踌躇在原地待了一会后,才在乱藤四郎鼓励的目光下慢慢挪了过来,低头站在了花绮如月的床边。

    他身上衣物破损又满是灰尘,和洁白的被单形成了鲜明对比,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弄脏花绮如月的床铺。

    今剑不敢再向前。

    “你好呀。”审神者温柔地声音又再次响起,她伸手覆在他的头顶上,“不介意的话,可以抬头让我看看你吗?”

    她到底要干什么?

    头顶上传来陌生的温度,今剑心中扭捏至极,几番挣扎之下,还是抵不过心中藏着的那点隐秘的期盼。

    他只得将身上最外层的布料脱下,露出里面勉强算干净的里衣,又往前走了几步。

    好近......

    今剑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气味,整座房间都是药味,可她身上却未沾染丝毫,淡雅馥郁的气味若有若无的浮现。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

    今剑的视线一寸一寸上移,她拿着瓷杯的纤细手指,散在肩头如绸缎的墨发,直到最后和花绮如月对视。

    今剑瞳孔一缩,花绮如月的身影倒映在暗红的眼瞳中,他嘴唇微张,一下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花绮如月担心他只穿里衣会凉着,将自己平常用的毛毯拿起披在他肩上,可能是不太会照顾人,在她的用法下,都把今剑裹成了一个蚕蛹状。

    是不是有点紧了?

    裹完后看着自己的杰作,花绮如月有些无言。

    她有些歉意地看向今剑,本想跟他解释,却发现今剑表情像怔住一般,眼神盯在她的脸上,久久无法回神。

    花绮如月还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目光抚了抚自己的脸,以为上面有什么脏东西,但什么都没摸到。

    不过今剑这什么也没说的意思,大概就是不介意被裹成这样吧?

    乱藤四郎看了一眼今剑大概就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受,对此感同身受,连忙和花绮如月道:“主公,我可以先和今剑说几句话吗?”

    “当然。”花绮如月点头。

    他去找今剑搭话,花绮如月便对还站在远处的刀剑付丧神道:“你们也过来些吧?”

    外面的刀剑看得清今剑的脸,自然看清楚了他奇怪的反应,可却不明白今剑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反应。

    三日月宗近难得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猜测今剑可能看到的事物。

    而一期一振关注点则在别的地方。

    从进天守阁起,他就一直在旁边暗暗观察着这位审神者的一举一动,试图从细枝末节看出花绮如月的品行。

    结果使一期一振放下了些抬起的心,至少从表面上看,他没有看出什么虚伪的伪装痕迹。

    一期一振不会把对前任审神者的恶意,带给一位无辜的女性。

    暗堕是磨损了一期一振的神性没错,但作为曾经的皇家御物,他天生性格温柔,还有着最基本的善恶观。

    能做出参与弑主的行为,也只是被逼到绝境,触碰了他底线才采取的措施。

    如果是他判断错误,一期一振眸中划过几丝冷然,所有的一切都会由他来结束,有了一次的经验,他甚至可以摸索出哄骗时之政府的方法。

    听到花绮如月叫他们过去,三位男性刀剑付丧神的动作倒是麻利,毫不迟疑地就向她迈开了腿。

    隐隐之中,三人之间的氛围形成以三日月宗近为势的状态。

    没走几步,慢慢靠近床帏时,三日月宗近已经可以看到审神者低头的模样,脚步慢慢迟疑。

    少女审神者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抬起头看向他们,三日月宗近看清她的一瞬,平静如水的神色荡起了波澜。

    那一刻,世界万物似乎在她面前都失去了色彩。

    她还处于病中,白腻的肌肤烧得酡红,鬓角的发丝被薄汗浸湿贴在面颊,双眸湿润似含着春水,如易碎的琉璃。

    三日月宗近诞生于十一世纪末的平安时代,作为天下五振中最美之刃扬名,虽说他对容貌迟钝且并不在乎虚名。

    但当他看清花绮如月的一瞬时,心中自然而然显现出了一个下意识的想法:

    天下之最,合该是她。

    三日月宗近经历过历史的百年长流,在本体时就目睹过繁荣昌盛的平安时代,也见过不少以美貌出名风华绝代的人物。

    但见到花绮如月的第一眼,他还是如刚诞生一般,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她没有表演琴棋书画,仅穿着素净单衣,只是单单坐在那,你便能通过她勾勒出风花雪月的极致美好,却无法用任何风格概括。

    花绮如月是独特的,也是唯一的。

    见他们不说话,花绮如月先简单介绍了自己:“你们好,初次见面,叫我如月就好。”

    她的声音在房间回荡,没有人回答。

    花绮如月视线扫过他们身上如出一辙的脏污狼狈,不由得叹了口气,她又道:“让你们刚回来就来找我,果然是太勉强了。”

    “我还想让你们先休息一晚来着。”花绮如月见他们看着自己沉默不语,“我不是很懂这里的规矩,抱歉,你们已经累了吗?”

    她这一句问话,总算是让三个其实是呆住了的刀剑付丧神回了神。

    “不,并没有。”

    三日月宗近很快整理好了神情,眼里的月纹在暖光的照耀下生熠:“到是我们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主公您,真是抱歉了。”

    他一开口,便唤花绮如月“主公”,姿态又是顺从效忠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任何乖戾的气息。

    他虽浑身脏污,但吊穗挂饰一个不少,三日月宗近低眉微笑的样子,看得花绮如月的目光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三日月宗近这是在暗里暗示他的态度,希望审神者知道他们对她没有任何敌意。

    可惜花绮如月完全没听懂他的意思和客套。

    三日月宗近看人眼光何其的敏锐,瞬间便看出花绮如月没理解他的意思,而且对他们刚才一直看着她的失礼行为也没有介意的意思。

    新来的审神者,微妙的和他想象中有些误差。

    是......太过单纯,还是善于伪装呢?

    “您好,我是一期一振。”一期一振在三日月宗近开口后,也礼貌地向花绮如月行了一礼,“谢谢您平常照拂我的弟弟们。”

    乱藤四郎捂着嘴向他笑,他放松亲昵的状态让一期一振的言语也添了不少真挚,花绮如月也向他点头。

    自我介绍到了髭切,画风就有些微变。

    “嗯,啊......到我了吗?”髭切像是才反应过来,迟钝地浅笑,“我的名字是......好像是叫髭切。”

    这个“好像是”显得格外不对劲。

    花绮如月莫名从髭切身上感受到了些许熟悉感,特别是这种好像什么都不记得状态,她看向髭切的眼神一下就变得有些不同。

    她的注视毫不遮掩,髭切也没什么不自在,只是又开口:“当了太长时间的刀了。”

    “对我来说名字之类的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呢。”

    他这话一出,花绮如月顿时记起刚来本丸时的记忆,她立马道:“我也这么觉得。”

    乱藤四郎有些疑惑,他怎么从主公的语气中听出了赞同和共情的感觉,可是主公到底是在对哪方面赞同?

    “主上为什么这么说?”三日月宗近适当地开口问道。

    其他人也有些好奇,都等着她的回答。

    花绮如月想了想,加州清光好像没有不准她说这件事,便开口:“我刚来的时候,和清光介绍的时候,说了自己的全名。”

    “他说这是不允许的。”花绮如月眼神落下,又缓缓抬起,一双明眸里的情绪清晰可见。

    全名。

    也就是真名?

    知晓真名影响性的刀剑付丧神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变了脸色,髭切原本像在放空的眼神也瞬然一凛。

    乱藤四郎反应过来,声音都有些结巴:“主,主公,你的意思是清光殿知道你的真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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