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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二十三章

作者:蟹黄芋泥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己满身血腥,她却为救人命日夜操劳,沾血的手不是一朝一夕用清水能涤去的,甚至以后他会日日犯下杀孽。


    可若非如此又怎么能于权斗漩涡中护住她一身清白?


    她觉得自己满心算计,脑子里尽是诡计毫无真心可言。


    可他没得选。


    他是擅长攻心,可若得不到心,占了身也是好的,总归自己吃定她了。


    香篆成灰烬,窗外星河璀璨。


    苏盏玉从一人高的医书中起身,腰酸背痛,双眼干涩。


    肩头狐裘滑落,她指尖一顿,不记得自己燃了满屋灯烛。


    晃晃灯火中,她听见一声叹息:“娘子眼中何时能有我?”


    苏盏玉回眸,一道颀长身影执卷立于莲花罩后。


    宽袍大袖,仙风道骨,墨发素冠,霞姿月韵。


    观之若闻林下松风阵阵,如见皎皎明月入怀。


    灯下看美人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子。


    苏盏玉怔怔应了声:“此刻。”


    谢松仪上下打量自己后闷声笑开,张开双臂,挑眉懒懒散散道:“玉娘所言是极。”


    “只是天寒露重,要保重自身,庭外温酒一盏,不知娘子可否赏光?”


    苏盏玉从善如流披衣过去,颔首:“小酌怡情,有劳谢大人挂怀。”


    谢松仪眉心微蹙,唇角紧绷,方才的愉悦都烟消云散。


    苏盏玉却并未察觉,转头对灵萱吩咐:“去将母亲陪嫁那翁蓬莱春拿出来。”


    谢松仪淡淡开口:“蓬莱春?倒是应景。”


    她的封号就是蓬莱。


    苏盏玉仰头望着星河调侃:“日前整理嫁妆单子发现了这翁酒,正好贺你我升迁之喜,谢尚书。”


    谢松仪郁结被她三言两语间透露出的亲昵化解,一边暗自唾弃自己一边口不对心道出:“巧了,我那坛酒唤做金陵春。”


    闻言苏盏玉蓦然回头粲然一笑:“还有如此凑巧之事?”


    谢松仪故作自然伸手虚虚环住她,垂眸:“你我人间风雅客,当赏蓬莱、金陵两度春。”


    他更加坚定自己没有错,他与玉娘就是上天恩赐的缘分。


    风呼中夹杂雪粒。


    打在狐裘上一片错落银光,皮毛簇拥下那张脸美得令人心折,他将这一幕深深刻进脑海里。


    亭子外楚歌越琴和灵萱提着灯摇摇晃晃。


    苏盏玉心疼灵萱忙前忙后,摸索着寻到谢松仪那只裹着纱布的手,温热指尖从掌心划过握住手腕,“快走吧。”


    谢松仪被她牵着,一瞬间耳边都是风雪和心动。


    九曲亭三面临湖,一面靠山。


    亭边造有太湖石景观,其上虬结着一丛绿梅,梅枝探入亭中,潺潺雪水从亭角如珠帘垂落。


    珠帘前,梅枝下,是墨发披肩,煮酒分茶的清丽女冠。


    青灰道袍用上等面料,在月光与雪色中交织出细腻银辉。


    谢松仪目不错珠的看她,喉咙有些干,转身,面对渺茫雪中无波无澜的湖水站立。


    恰逢此时一朵睡莲破水而出,缓缓绽放,花瓣层迭摇曳,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一如他心难回般若境。


    闭眼,身后是“咕嘟”煮酒声、翻书声,身前是微不可闻花开声。


    罢了,谢松仪心道。


    自己早已泥足深陷,何必因一时失态而恼怒。


    想通后谢松仪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停在湖面,伸手采下睡莲,兔起鹘落返回九曲亭。


    一去一回,酒香四溢。


    他俯身用莲枝为她挽发,轻语:“我当为娘子打一顶莲花冠。”


    苏盏玉摸着新开睡莲,姿态落拓,仰头一笑:“斟酒为报。”


    热腾腾琼液落入杯盏,再由素手奉至唇边,观她言笑晏晏。


    “冬日饮春酒,请君尽忘忧。”


    谢松仪还没尝到酒滋味,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得朦胧,一身礼节风度悉数抛诸脑后。


    他俯首用牙齿咬住杯壁,仰头一饮而尽。


    “泠泠——”琴弦拨动。


    “锵锵——”宝剑出鞘。


    推杯换盏,不醉不归。


    明月高悬,膝上伏着的娘子醉了。


    谢松仪珍重的带着酒气吻在那坨红面颊上,将人严严实实搂在怀中,唤人打帘。


    却不想一缕剑风先于他刺破宁静。


    谢松仪见惯刺杀,可嚣张到孤身一人闯进仙鹤居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反手拍案,宝剑被震起落入手中,谢松仪出手便是杀招。


    两人走了几招,互相见血。


    那人在黑夜中藏匿身形,对周遭环境竟然了如指掌,谢松仪第一时间想到内鬼,但又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无他,只因仙鹤居中拱卫的多是他亲兵,上刀山下火海的袍泽。


    若是这些人有意背叛他,谢松仪早在病发时就死了一万次了。


    刺客不早不晚偏偏选在今夜刺杀,难不成是假后豢养的死士?


    刀光剑影在狭窄亭子里穿梭,苏盏玉被外界声音唤醒,双眼迷离地看着激战的二人不明所以。


    她摇摇晃晃起身,挥手试图抓住二人。


    二人却条件反射般同时一掌将对方击出亭子。


    谢松仪瞬间了然,黑袍人低头暗恼自己暴露身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了外罩黑袍。


    不等他们再次战到一处,苏盏玉含糊出言:“苏白虎,是你吗?”


    刺客闻言如被定住,嗓音沙哑古怪:“少谷主,谷主遣我来送你新婚佳礼。”


    一袭月白劲装下裹着精瘦身体,刺客是个少年。


    气质沉默坚忍,即便谢松仪刀横颈侧也只是安静的单膝跪在苏盏玉面前,似乎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转移视线。


    “啧,窝囊东西。”


    一道不羁声音自房顶传来。


    穿着宝蓝翻领胡服,蹀躞带上挂一串酒壶的飒爽女子高坐檐牙,她一直隐身暗处,竟然连仙鹤居暗卫都未曾察觉,足以见其实力恐怖。


    谢松仪心中提防,侧身护住苏盏玉,打了个手势示意亲兵包抄,另外分出眼风观察这位不善来客。


    皮肤呈麦色,体格健壮,额间银饰和浑身叮当作响的金铃几乎时明示她来自何方势力。


    “南疆百苗教?”谢松仪联想到太子中蛊以及苏盏玉那只飞进飞出的海东青,心下有了答案。


    他收敛身上戾气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内人相邀,多有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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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还请勿怪。”


    但这位来客可不给小谢相公面子,拔掉瓶塞子喝干酒葫芦里最后一口酒,从檐角掠下大吼一声:“狗东西,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我就替阿璇杀了你这个废物。”


    谢松仪挑眉,笑意收敛,方才他敬对方一句全是看在娘子面上,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他辣手无情了。


    “哗啦”一声,谢松仪从湖中抽出杆亮银红绦长枪,对视一眼与那苗人女子飞快缠斗在一处。


    两人招式精妙,分不出上下,到最后竟然开始比拼蛮力,一刀一枪对上,声势浩大的如同上百号人打群架。


    “哐当——!”


    “哗啦——噗咳咳咳!”


    两人毕竟都是肉体凡胎,都有力竭的时候,趁机出招便可终结战局。


    最终谢松仪被一拳揍飞,落入湖水中险些没浮起来。


    反观苗人女子也没好到哪去,左臂和腹部各中了一枪,正在哗哗流血。


    “你们在干什么!”苏盏玉被服侍着喝了碗醒酒汤,睁眼看见二人这幅血里泡了个澡的模样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她精准地一把拽住苗人女子编成一束的辫子,“守心师父?”


    师父?!


    谢松仪当场脑子“嗡”地一下,有些转不过来。


    等到苏盏玉看过来时,他暗自运气使血逆而行,然后当着两人的面“哇”地咳出口血,脆弱摆摆手:“娘子放心,些许小伤不碍事,若能让师父消气,我还剩半条命可消遣。”


    苏盏玉哪里看不出他这故作姿态,一时气极反笑,叉着腰对谢松仪指指点点:“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好歹也是正三品的小相公,就非要与我师父争这一时之气?好啊,明日头痛莫要来寻我!”


    她边说边给谢松仪使眼色,两只手在身前悄悄作揖,另外分出眼风去看自己后方的莽夫师父。


    果不其然见她如同被顺毛的狮子一般面色柔和下来。


    谢松仪被她快抽筋的眉毛逗笑,强忍下来抹了把唇角血迹跟着苏盏玉一唱一和,配合的委屈巴巴说自己也是为了她安全着想。


    苏盏玉则佯装不睬:“可你毕竟对我师父动手,此举是为不孝,若非师父宽宥,我定是不与你干休!”


    守心是个直肠子,对徒弟好的没话说,同时也绝不欺凌弱小,闻言皱了皱眉,大手一挥拍拍徒弟肩膀,“算了算了,他也是为你好,不要难为人家。”


    偏偏嘴上不饶人,经过谢松仪时撇了撇嘴冷哼道:“算你识相。”


    而后脚尖一点,越过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上天去了,在场这么多人愣是没人看清楚她去向。


    片刻后,方才她借力的那面院墙轰然倒塌。


    谢松仪觉得脖子有点凉,扭头问苏盏玉:“你师父和我对战时是不是留手了?”


    苏盏玉假笑:“留手倒不至于。”毕竟悍勇如谢松仪天下也没几人,守心师父能与中毒醉酒的他打个平手已经很厉害了。


    但她会这么说让谢松仪尾巴翘上天吗?


    显然不会,主将懈怠,于战于民皆是祸事。


    于是谢松仪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听见苏盏玉幽幽道:“守心师父是我的儒师。”


    儒师,等等,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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