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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

作者:蟹黄芋泥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为自己取个名字吧。”苏盏玉说。


    “从今往后,我就叫今越。”


    “羿川!我叫羿川!”


    “那我就叫团圆。”


    苏盏玉不解,看向年纪稍长的女子:“团圆,你可是有家人离散?”


    她好歹走遍南方诸道,或许有办法为她寻回家人。


    却见团圆摇了摇头,目光眷恋的抚在每个人身上:“我希望今后我们都能在一起。”


    年少遭逢变故,不得不委身于人,内心疮痍,所求可不就是团圆安宁。


    苏盏玉叹了口气,答应她:“好,团圆,我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的。”


    灵萱见状挽起她们的手,“走吧,用膳去,咱家小姐的厨房里大厨云集,包你们吃的肚皮滚圆。”


    饭后苏盏玉额外给灵萱拿了几两银子,叫她这些日子带着今越羿川和团圆多出门逛逛。


    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有些人也只能一点点改变。


    晚间,谢松仪审讯了抓获的女史和东阁内掌柜的。


    卢女史是个硬骨头,东阁内掌柜的倒是经不住吓唬,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苏盏玉呷了口茶,提笔在纸上将两个名字连在一起。


    支着下巴不解道:“你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按理说供词应是真话无疑,但我实在想不明白卢女史为何要帮假后做事?”


    凡人行事,必有目的,否则必为胁迫。


    谢松仪眉间亦皱起:“卢氏乃清流望族,作为皇后亲族一向低调,卢女史更是皇后血亲,断没有帮外人算计皇后的道理。”


    “可是谁有如此大的能耐,能胁迫她一个卢氏出身的尚宫。”


    谢松仪把玩着手中朱砂笔,“想是被拿住了把柄?”


    “滴答”,漏滴声响起,电光火石间,思绪豁达。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卢氏。”


    是了,如果假后以卢氏为要挟,拿捏卢女史,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因为凤座上的人顶着卢氏女的名头。


    如果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假后身份,那卢氏短期内必得保她。


    毕竟陛下忌惮世家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一旦事发,陛下会不会借机发难,一举铲除卢氏。


    身后有依仗,身上便也有了软肋。


    案子又走到了死胡同里。


    “既然向上查不得,何妨向下查?”苏盏玉在东阁内掌柜的名字下勾出一条墨线。


    谢松仪揉揉眉心,“已经着不良人去探听消息了,东阁毕竟是做皮肉生意的,其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恐怕还没等我们查到点什么,宫变就要发生了。”


    “假后能安然至今,毕竟不是蠢人。”算准了他们要么疲于奔命,要么束手束脚,对此苏盏玉也一筹莫展。


    案上的饭菜两人谁都没心情动。


    隔着屏风各自处理公务、记录医案。


    直到“咳咳,咳咳,噗——”谢松仪面色苍白,失手打碎了建盏,匍在桌上喘息。


    苏盏玉闻声急忙起身翻找药箱,大喊:“来人!”


    守在门外的楚歌破门而入,见到公子襟前血迹大惊失色,“少夫人,公子这是怎么了?”


    苏盏玉濯手毕,语速飞快报出一串药材名。


    头也不回道:“头煎武火半个时辰,二煎加附子半夏,炉心火两刻,再去取一件厚毛大氅。”


    谢松仪被她勉强扶到榻上,摸到的地方寒冷如冰。


    苏盏玉抿唇,在榻前踱步,她行医数载罕有如此为难的时刻。


    喃喃自语:“此前毒入体表尚有一丝活命机会,可连日追查精疲力尽,导致寒邪侵体,心阳不济,只怕毒素会趁机渗透筋骨,若是毒发五脏……”


    那便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但这都不是最让她挫败的,最让她挫败的是,她连谢松仪体内奇毒的名字都不知晓!


    只知道毒发会导致人心性极端,脾气暴躁,呕血昏厥,此外一无所知。


    怎么办,怎么办!


    她能做的也只有拖了!


    手握金针紧张干咽了下,苏盏玉伸手解开他衣服施针。


    榻上谢松仪突然睁眼坐起,大掌扼住苏盏玉脖颈用力,双目血红,唇角诡异上扬,整个人透出一股恐怖的气势。


    苏盏玉拼命掰他扣在自己颈上的手,两人的手都血淋淋没半块好肉,然而谢松仪依旧没有放手。


    苏盏玉甚至发不出声音,只能尽力用脚尖点地,让自己不至于颈骨脱节而死。


    谢松仪转头,两人对上视线,但那双虎目失去神采,茫然一片。


    苏盏玉拼命向他倾身,指尖碰上谢松仪眼睫。


    手掌横覆在他眼皮上,掌心血流如注,流淌在脸上,谢松仪被血气填充感官,伸出舌尖舔舐。


    他手下力气松弛,苏盏玉沙哑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字字如杜鹃啼血。


    “湛湛江水兮——”


    “上有楓——”


    “魂兮归来——”


    鬼乐既奏,生魂当归。


    谢松仪双目清明一瞬,捂着心口脱力跪倒,再次晕过去。


    苏盏玉强撑着吐出最后一个字,感觉胸腔正以不正常频率鼓动,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碎在体内。


    她慌乱拔出针,刺穴护住心脉,但还是被反噬冲击到吐出一大口血。


    “小姐!”


    “少夫人!”


    眼前朦胧不清,苏盏玉向前挣扎挪动,双手搭在谢松仪脉搏上片刻,而后说了句“救下了。”便放心的含笑昏死过去。


    “阿璇,你怎么在这里?”


    独扇屏风后转出来一名老妪,苏盏玉失声惊叫:“兰婆婆!”


    药王谷原是冰原上一小国,国姓为兰,后大雍大虞大齐三国交战,大虞帝师不费一兵一卒说服皇室称臣,举国迁移。


    谷中仅剩下世代种植圣药的村落居住,这便是药王谷前身。


    因所种药材不同,药王谷分为东西北南中五部分,分别属金木水火土五行,除此之外,金银日月高悬,为谷主和少谷主居住的药王殿、长生殿。


    长生殿中有一名长寿药姑,正是陪伴苏盏玉长大的兰婆婆。


    “阿璇,你遭到反噬了。”


    苏盏玉蓦然低头,发现自己胸口破开个大洞,心脏裸露在外,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她想说话,惊呼,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捂着喉咙跌倒在地,兰婆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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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慈祥的看着她,“好孩子,你是药王谷最有希望成为天医的人,答应婆婆,不要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你的医书还未传世,药王谷下一代传承也未曾开启,你必须活下去。”


    “你的命,可不只是你自己的。”


    “不——!”苏盏玉向前扑过去,想要抓住兰婆婆握住她心脏的手。


    但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心脏中留下一点如墨的漆黑,皮肉在兰婆婆手下如同织布一样飞快修补完成。


    “去吧,孩子。”


    “啊!!!”苏盏玉呐喊出声,声音尖锐无比,透出深深绝望。


    灵萱被她吓坏了,急忙冲上来询问:“小姐,怎么了?”


    苏盏玉揉了揉额角,呆怔喁喁道:“我梦见兰婆婆了,她一定对我做了什么,但我记不清了。”


    谢松仪闻声赶来时便见到这样一副场景。


    苏盏玉目光痴痴盯着一处,灵萱像是受了极大惊吓跌坐在地,两人皆是面色苍白,惶惶不定。


    谢松仪快步上前揽住苏盏玉,摁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可就在他碰到苏盏玉时,发生了让他心胆俱裂的一幕。


    苏盏玉眼皮垂下,身体瘫软,他慌乱之下去试她的鼻息,只有极其微弱的一息。


    苏盏玉说过,这是龟息,将死之兆。


    “没事了玉奴,玉奴,应我一声,玉奴。”他害怕到声音都发着抖,自己却浑然不觉。


    想到几日前的那一刻,谢松仪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浮木。


    他情不自禁泪如雨下,不得章法的晃着拍着怀中身躯,如同无助的母亲向阎王祈求孩子活命。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


    “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


    ……


    “归来兮!不可久淫些。”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招魂足足唱了两日,谢松仪水米未进,抱着苏盏玉一刻不敢停止哼唱。


    到最后,他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有一股股气从胸腔里,嗓子里撕扯出来,那一点点响声,堪称呕心沥血。


    也正是那一点点响声,唤醒了苏盏玉,她倦极了,眼睛都睁不开。


    苦笑低语:“谢鹤麟,我好像有大麻烦了。”


    更麻烦的是,她竟然不想让他放开自己。


    谢松仪从翻天覆地的惊喜中回神,抵在她身边的拳头紧攥,痛不欲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将苏盏玉紧紧嵌入怀中。


    不怕的,玉奴,我在呢。


    苏盏玉读懂了,没想到还有他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一天,只是她筋疲力尽,在晕睡过去前,她嘟囔着安抚明显不安的谢松仪。


    “我就睡一会儿,醒了咱们就吃水盆羊肉和红糟鱼。”


    谢松仪怔然,抬头看向漏滴,艰难的应了声“好。”


    随后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视下人,一众半刻前还擦眼抹泪的丫鬟小厮立即齐声道:“奴这就去准备!”


    苏盏玉终究还是没能吃上她心心念念的水盆羊肉。


    因为宫中竟在这时下了圣旨。


    她和谢松仪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鬼门关前刚捡了条命回来,要是此刻进宫,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为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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