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晚风卷着廊下的花香,拂过北憬南汗湿的额角。他刚从杂物间出来,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还沾着一点灰,却难掩眉眼间的亮堂——一抬眼,就撞进南渝北含着笑意的目光里。
少年站在水晶灯的光晕里,手里攥着个小小的木盒,指尖微微泛红,像是揣着什么珍宝。看到他过来,南渝北立刻迎上前,把木盒递过来,声音软得像棉花:“恭喜你,考上A大。这个……送你的。”
北憬南的心猛地一跳,指尖触到木盒微凉的质感,连带着呼吸都放轻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打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只昂首的大狗,旁边依偎着一只蜷着尾巴的猫,线条细腻,一看就是南渝北亲手雕的。
原来喜欢的人,连送的礼物,都藏着独属于两人的模样。
北憬南的嘴角瞬间扬到耳根,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攥着木牌,转头就看向不远处的北林——那人正阴沉着脸,靠在柱子上盯着这边。北憬南故意把木牌举高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眉梢眼角都带着得意的挑衅,那眼神明晃晃地说着:你看,他特意给我准备了礼物。
北林的脸色更黑了,拳头攥得咯吱响,偏偏发作不得,只能恨恨地别过脸。
笙笙和肆月也凑了过来,看到木牌上的图案,忍不住起哄。“哟,这狗像极了某人,猫就是我们家渝北吧!”笙笙笑着撞了撞北憬南的胳膊,“藏得够深啊,连礼物都这么有情侣款那味儿。”
肆月揽着笙笙的肩,挑眉附和:“可不是。看把某人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北憬南被说得耳尖发红,却半点没反驳,反而把木牌揣进衬衫口袋,按得紧紧的,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他看向南渝北,刚想说句谢谢,就见少年转身走向宴会厅的角落,手里还拎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木盒。
北憬南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只见南渝北走到班主任面前,递过一个木盒:“老师,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又转身递给笙笙和肆月,眉眼弯弯:“恭喜我们都考上A大啦,这是我亲手雕的,希望你们喜欢。”
最后,他走到脸色铁青的北林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木盒递了过去,声音依旧温和:“北林同学,恭喜你。虽然之前有些误会,但还是……祝你前程似锦。”
北林愣住了,低头看着木盒上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忘了作妖。
这一幕,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北憬南的头上。他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去,攥着木牌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原来不是独一份的礼物,原来南渝北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准备了这样的木牌。
笙笙和肆月也看傻了,对视一眼,憋着笑不敢吭声。
北憬南看着南渝北忙碌的身影,少年捧着木盒,对每个人说着恭喜,眉眼温柔,像个分发礼物的小天使。他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得意,瞬间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夹杂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原来暗恋的人,总是容易把一点甜,当成满世界的糖。
等南渝北转完一圈,回到他身边时,就看到北憬南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像吞了颗没熟的青梅。
“怎么了?”南渝北歪着头看他,眼底满是疑惑,“不喜欢这个木牌吗?我雕了好久的,每个人的图案都不一样哦。你的是猫狗,笙笙的是花,肆月的是球拍,北林的……是棵松树。”
北憬南一愣,连忙掏出木牌仔细看。果然,纹路里的细节,和他刚才瞥到的别人的都不一样。他心里的酸意瞬间散了大半,又有点憋不住的得意,只是这次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了。
他低头看着木牌上相依相偎的猫狗,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低的:“喜欢。很喜欢。”
不远处的北林,看着手里刻着松树的木牌,脸色阴晴不定。他捏着木牌的边缘,指尖泛白,心里的不甘,又翻涌上来——就算是人人都有的礼物,北憬南的那一份,也分明藏着不一样的心思。
晚风穿过长廊,卷起水晶灯的光影,落在少年们的身上。藏在木牌里的心事,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悄悄发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