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遥望,七年为期》 第1章 盛夏蝉鸣,心动未名 夏阳滤成细碎的金箔,落在柏油路上,烫出一片片明晃晃的光斑。风掠过树梢时,卷着蝉鸣扑过来,聒噪又热烈,像少年藏不住的心动,莽撞地撞在时光的幕布上。盛夏蝉鸣,心动未名,这八个字,是北憬南和南渝北十七岁到十九岁,最鲜活的注脚。 市立一中的后门,是条被香樟树包裹的老街。树荫浓密得遮天蔽日,连带着空气里都浸着草木的清冽气息,和街对面小卖部冰柜里飘出的雪糕甜香缠在一起,酿成了少年时光里最难忘的味道。北憬南倚着球场边的香樟树,指尖夹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瓶身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濡湿了他虎口处淡青色的血管。他没去管,目光只是黏在不远处的画板前,黏在那个坐着写生的少年身上,像磁石遇着铁,挪不开半分。 南渝北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白色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敞着两颗扣子,露出纤细的脖颈。风掀起衬衫下摆时,能看到他后腰露出的一小片白皙皮肤,晃得人眼晕。他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淡的阴影,握着画笔的手骨节分明,指腹沾着星点的颜料,动作轻缓得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盛夏。画板架在香樟树的浓荫里,画纸铺得平整,上面的线条已经初具雏形——不是校门口的老街,不是远处的教学楼,而是个穿着球服的高大背影,宽肩窄腰,双腿颀长,正扬手投篮,阳光落在他发梢,镀着一层细碎的金光。 那是北憬南。 北憬南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耳廓微微发烫。十七岁到十九岁,两年的时光足够让少年的轮廓长开,棱角愈发分明,也足够让心底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疯长成遮天蔽日的模样。他今年十九,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九三,站在人群里,是鹤立鸡群的惹眼。球服是深蓝色的,被汗水浸得半湿,贴在背脊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刚才在球场上,他几乎是碾压式的存在,三分球投得又快又准,引得场边围观的女生一阵接一阵地尖叫。 那些带着爱慕的目光,那些小心翼翼递过来的水和纸巾,他向来是视而不见的。世间万光,独取一束,他的光,从来都只落在南渝北身上。 “北哥!”球场里传来队友的喊声,“还打不打了?再歇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北憬南扯了扯嘴角,没应声,只是抬脚,朝着画板的方向走过去。他的步子迈得大,带起一阵风,吹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南渝北的头发轻轻晃了晃。南渝北听到脚步声,笔尖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是轻声问:“打完了?”声音温温软软的,像夏天里冰镇过的绿豆汤,熨帖得人心里发暖。 北憬南“嗯”了一声,停在他身后,微微俯身,目光落在画纸上。少年的笔触很细腻,连他球服背后印着的号码“9”,都勾勒得清晰可见。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又在偷懒?”他伸手,毫不客气地抽走了南渝北手里的画笔。 画笔被抽走的瞬间,南渝北的肩膀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像是受惊的小兽。他猛地抬头,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伸手去抢,声音带着点急:“还给我!”北憬南抬手,把画笔举得高高的。他比南渝北高了十公分,南渝北踮着脚,伸直了胳膊,指尖也只能堪堪碰到他的手腕。少年的呼吸有点急,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小臂,像羽毛轻轻搔过,痒得他心尖都在颤。 “北憬南!”南渝北有点恼了,脸颊更红了,“你别闹!” 北憬南低笑一声,胸腔里的震动透过相触的手臂传过去,清晰得很。他故意逗他:“画的谁啊?嗯?”南渝北的脸更红了,像熟透了的樱桃,连脖子都红透了。他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细若蚊蚋:“随便画的。”“随便画的?”北憬南挑眉,故意拖着长腔,目光落在画纸上的背影上,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随便画的,能画得这么像?” 南渝北抿着唇,不说话了。他知道北憬南看穿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从少年时代起,他的画纸上,就总是不知不觉地出现这个人的身影。球场打球的他,课堂上睡觉的他,抢他碗里不爱吃的青椒的他,熬夜时给他递热牛奶的他……画笔为媒,心尖为聘,他的画笔,从来都学不会画别人,只认得北憬南的轮廓。 北憬南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俯身,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南南,喜欢我画的你吗?”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南渝北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能清晰地闻到北憬南身上的味道——汗水的咸涩,沐浴露的清冽,还有淡淡的、属于少年人的荷尔蒙气息。那味道将他包裹住,让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喜欢吗? 当然喜欢。 喜欢得快要疯掉了。 可他不敢说。北憬南是什么人?是北家的少爷,是天之骄子,是未来要继承庞大商业帝国的人。而他呢?只是南家的小儿子,喜欢画画,性子温吞,和北憬南站在一起,好像连光芒都要被他夺走。他们是发小,是旁人眼中最登对的存在。门当户对,形影不离,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会一直好下去。可只有南渝北自己知道,他对北憬南的心思,早就越过了发小的界限。心藏山海,口不能言,那份心思,是深埋在泥土里的种子,不敢见光,怕一晒就枯,怕一说就碎。 北憬南看着他僵住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淡了点。他知道南渝北在想什么,这个小笨蛋,心思细腻得像尘,却又固执得要命,总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他放下手,把画笔递还给他,又把手里的矿泉水拧开,递到他嘴边:“渴了,喝水。”南渝北回过神,接过水,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像是触电般,两人都猛地缩回了手。 矿泉水瓶滚落在地,冰凉的水溅了出来,打湿了南渝北的裤脚,也打湿了北憬南的球鞋。蝉鸣依旧聒噪,风掠过树梢,带着夏阳的热度。两人对视着,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连带着风都变得黏腻起来。一步之遥,山海之隔,有些距离,看似一步就能跨过,可少年人的胆怯,却让这一步成了隔着山海的遥远。 还是南渝北先回过神,他慌乱地移开目光,弯腰去捡地上的矿泉水瓶。手指碰到瓶身的瞬间,北憬南也弯下了腰。两人的手指再次碰到了一起。这一次,北憬南没有缩手。他伸手,握住了南渝北的手腕。少年的手腕很细,骨节分明,皮肤细腻得像瓷器。北憬南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的皮肤很薄,能清晰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南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我……” 他想说什么。想说他不是一时兴起,想说他喜欢他很久了,想说毕业之后,他们能不能不止是发小。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太急了,他想。南渝北太容易受惊了,像只胆小的兔子。他不能吓着他。毕业晚会就在下周,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一对交缠的星轨,像极了他和南渝北的名字——南北相望,遥遥相对,却又彼此牵引。以星为证,以爱为名,他要把这份藏了数年的心意,系在南渝北的颈间,让所有人都知道,南渝北是他的,从少年到白头,都是。 北憬南松开手,直起身,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霸道:“捡起来干嘛,脏了。走,带你去买雪糕。”南渝北也直起身,把矿泉水瓶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他低着头,不敢看北憬南的眼睛,只是小声地“嗯”了一声。北憬南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他伸手,揉了揉南渝北的头发,动作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柔。南渝北的头发很软,像他的人一样,温温顺顺的。 “走了。”北憬南迈开长腿,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 南渝北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涩又甜蜜,像是咬了一口没熟透的青梅,味道复杂得让人想哭。小卖部的冰柜摆在门口,老板娘坐在树荫下摇着蒲扇。看到北憬南,她笑着打招呼:“小南,又来给你家小朋友买雪糕啊?”北憬南的耳尖微微发烫,嘴上却硬邦邦地回:“谁是他小朋友。”老板娘笑得更欢了:“好好好,不是小朋友。要什么口味的?还是老样子?” “嗯。”北憬南应了一声,从钱包里掏出钱,“两根,牛奶味的。” 老板娘从冰柜里拿出两根雪糕,递给他:“给。你家小朋友啊,就爱喝牛奶,连雪糕都要选牛奶味的。”北憬南接过雪糕,没说话,转身递给南渝北一根。南渝北接过雪糕,撕开包装纸,咬了一口。冰凉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开来,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看着北憬南撕开另一根雪糕的包装,看着他咬了一口,嘴角沾了一点奶油。 南渝北忍不住笑了,伸手,替他擦掉了嘴角的奶油。指尖触碰到北憬南嘴角的瞬间,北憬南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低头,看着南渝北纤细的手指,看着那根手指上沾着的奶油,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跳得飞快。指尖微烫,心动滚烫,原来喜欢一个人,连他指尖擦过嘴角的触感,都能记一辈子。 南渝北擦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缩回手,低下头,假装专心地吃着雪糕。“谢谢。”北憬南的声音有点哑。“不用谢。”南渝北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两人并肩站在树荫下,吃着雪糕,蝉鸣在耳边聒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雪糕的甜意漫过舌尖,漫过喉咙,漫进心里,和那份酸涩的悸动缠在一起,酿成了少年时光里,最难忘的味道。 南渝北偷偷抬眼,看着北憬南的侧脸。少年的侧脸线条利落,下颌线清晰,鼻梁高挺,唇色偏淡,咬着雪糕的样子,竟带着点孩子气的可爱。他想,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毕业的离别,没有未来的迷茫,只有他和北憬南,只有盛夏的蝉鸣,和手里的牛奶雪糕。时光易逝,美好难留,时光最残忍的地方,就是让你以为此刻的美好会永恒,却在转身时,把一切都揉碎成遗憾。 北憬南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阳光在他们眼底跳跃,蝉鸣在耳边喧嚣,风掠过树梢,带着草木的清香。南渝北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假装看地上的蚂蚁。北憬南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低头,咬了一口雪糕,冰凉的甜意里,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汹涌的爱意。 他想,毕业晚会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他一定要把那份藏了很久的心意,说给南渝北听。一定要。 “北憬南!南渝北!” 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雀跃。两人同时回头,就看到两个女生朝着他们跑过来。跑在前面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穿着红色的连衣裙,笑容明媚得像夏日的太阳,是笙笙。跟在她身后的女生穿着白色的裙子,气质温婉,眉眼含笑,是肆月。她们和北憬南、南渝北是同班同学,也是班里为数不多能和这两人说上话的女生。 没人知道,这两个并肩跑来的女孩,早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牵起了彼此的手。红尘作伴,风雨同舟,她们的喜欢,和北憬南与南渝北的一样,小心翼翼,却又炽热滚烫。方才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肆月还悄悄塞给笙笙一颗草莓味的糖,指尖相触时,两人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笙笙跑到两人面前,喘着气说:“可算找到你们了!班主任让我们去办公室一趟,说是要统计毕业晚会的节目,还有……北林也在办公室,好像是为了晚会的赞助的事。” 提到北林,北憬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北林是他的堂哥,也是北家旁支的孩子,向来嫉妒他被北老爷子看重,明里暗里没少给他使绊子。小人作祟,阴云暗涌,北林就像盛夏里的一阵阴云,总想着遮住属于北憬南的光,连少年人的毕业季,都不肯放过。 南渝北也察觉到了北憬南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拉了拉北憬南的衣角,低声说:“别生气,先去看看吧。”北憬南低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冷意散去几分,他反手握住南渝北的手,指尖用力攥了攥,像是在给自己找底气,也像是在安抚他:“没事,有我在。” 肆月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她伸手,悄悄牵住了笙笙的手,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掌心。笙笙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她,眼底的慌乱化作温柔的笑意。心有灵犀,无需多言,她们的目光交汇,便读懂了彼此心中的千言万语。肆月偏过头,在笙笙的耳边轻声说:“别怕,有我呢。”声音很轻,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四人朝着教学楼走去,蝉鸣依旧在耳边聒噪,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北憬南牵着南渝北的手,走在最前面,手掌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让南渝北的心安定了不少。他侧头看了看北憬南的侧脸,心里默默想:不管北林想做什么,只要北憬南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北林带着刻意讨好的声音:“老师,这次毕业晚会的赞助,我爸说可以全包了,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就是想和南渝北同学合作一个节目。” 北憬南推开门的手一顿,眼底瞬间掀起了风暴。 南渝北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北林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笙笙和肆月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北林的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想借着合作的名头,挑拨北憬南和南渝北的关系,顺便在众人面前,显摆自己的能力。 办公室里,班主任看到四人进来,连忙笑着说:“你们来了?正好,北林刚说要赞助晚会,还想和渝北合作节目呢。”北林转过头,看到北憬南和南渝北,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憬南,你来了?正好,我和渝北说合作的事呢,你觉得怎么样?” 北憬南没理他,只是走到南渝北身边,将他护在身后,目光冷得像冰:“他不合作。” 北林挑眉:“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得看渝北自己的意思。”他看向南渝北,语气带着虚假的温柔:“渝北,你觉得呢?我们合作一个钢琴合奏,肯定能成为晚会的亮点。” 南渝北抿着唇,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北憬南的怀里,声音坚定:“我拒绝。” 心有所属,别无二选,他的舞台,要么和北憬南一起站,要么就一个人站,从来没有第三个选项。这些年,北林明里暗里的针对他不是没察觉,只是懒得理会,可如今,北林竟然想借着毕业晚会的名头,来搅乱他和北憬南之间的平静,他绝不会答应。 北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南渝北会这么不给面子。他看向北憬南,语气带着嘲讽:“北憬南,你看看你,把人护得这么紧,难不成……你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办公室里炸开。班主任和笙笙、肆月都愣住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班主任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看着北憬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北憬南的身体僵住了,他转头看向南渝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挺直了脊背,迎上北林的目光,声音掷地有声:“是又如何?” 南渝北猛地抬头,看着北憬南的背影,眼眶瞬间红了。 蝉鸣透过窗户飘进来,聒噪得让人心慌。盛夏的风卷着热浪,撞在玻璃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语破局,爱意昭彰,少年人脱口而出的坦诚,像一把利刃,划破了所有的伪装,也把那份深埋的爱意,摊在了阳光底下。 北林没想到北憬南会这么直接,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好啊,北憬南,你可真行!我倒要看看,爷爷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对你。” 北憬南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依旧挡在南渝北身前,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山:“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和爷爷说。”他知道,北林这是在拿爷爷压他,可他不在乎。比起失去南渝北,爷爷的责骂又算得了什么? 班主任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北林,赞助的事我们再商量,渝北,你也再考虑考虑合作的事。” “不用考虑。”北憬南打断班主任的话,拉着南渝北的手,转身就走,“我们走。” 南渝北被他拉着,脚步踉跄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又慌又甜。慌的是北憬南的话可能会引来麻烦,甜的是他终于听到了北憬南的心意,哪怕是在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笙笙和肆月也连忙跟了上去,留下北林和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北林看着紧闭的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他冷哼一声,心里暗暗想着:北憬南,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四人走到教学楼外的香樟树下,北憬南才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南渝北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伸手替他擦了擦眼角,声音放软:“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他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没忍住就说了出来,他怕南渝北会因此感到困扰。 南渝北摇了摇头,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我不怕。” 与你并肩,何惧风雨,只要是和你一起,哪怕面对全世界的质疑,我都不怕。 北憬南的身体僵住了,随即伸手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沙哑:“南南,等毕业晚会结束,我就去跟爷爷说,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 这两个字,像一颗石子,在南渝北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浸湿了北憬南的球服。 笙笙和肆月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两人,相视一笑。肆月伸手,轻轻揽住笙笙的肩膀,笙笙靠在她的怀里,眼底满是温柔。两两相望,岁岁年年,盛夏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对少年人的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光。 风吹过,香樟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少年人的心事。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坦诚,会让北林记恨在心,也没想到,那场约定好的毕业晚会,那场准备了很久的告白,会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搅得天翻地覆。 更没想到,那句“一辈子”的承诺,会隔着七年的时光,才终于得以实现。 蝉鸣落幕,爱意不散,盛夏的蝉鸣会落幕,少年的爱意却不会。哪怕隔着山海,隔着七年的时光,那份心动,也会在重逢的那一刻,重新掀起滔天的浪。 北南[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盛夏蝉鸣,心动未名 第2章 毕业骊歌,咫尺天涯 暮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晕染了老宅的飞檐翘角。北林踩着青石板上的薄暮,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里反复跳动的,是办公室里北憬南那句掷地有声的“是又如何”。他是北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从小到大,活在北憬南的光环阴影里,唯有南渝北,是他暗夜里偷偷觊觎的光。如今这束光要被人攥紧,他怎么甘心。 朱红木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沉香的冷香。北老爷子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那枚养了半生的羊脂玉扳指,闻声抬眸,目光沉静得像古井,不见半分波澜。 “爷爷!”北林将手机狠狠拍在八仙桌上,声音里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您听听!北憬南他为了南渝北,连北家的脸面都不要了!两个男人厮混,传出去我们北家还怎么立足!” 录音里的声音清晰回荡,夹杂着北林刻意放大的嘲讽。老爷子垂眸,目光掠过屏幕上两人相拥的画面——夕阳落在他们发梢,镀着一层暖金,竟藏着少年人独有的孤勇。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北林期待的震怒,只有一丝轻叹:“这孩子,藏了这么多年,总算敢说出口了。” 北林猛地怔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爷爷?”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人,“您不怪他?我可是您的亲孙子!” “亲孙子?”老爷子抬眼,目光锐利如锋,直直刺进北林心底的龌龊,“你是北家的血脉,可心术不正,满脑子都是算计。憬南不一样,他是把心掏出来放在了南渝北身上。”他顿了顿,指尖的玉扳指泛着温润的光,“我只问你一句,你急着来告状,是为了北家的名声,还是为了南渝北眼里,从来没有你?”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劈开了北林所有的伪装。他攥紧了拳,指甲嵌进掌心,疼得钻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他哪里是为了北家。从初见南渝北坐在香樟树下写生,阳光落在他发梢的那一刻起,那份心思就疯长成了执念。可他是私生子,连光明正大站在南渝北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老爷子挥了挥手,语气淡漠:“你下去吧。憬南的事,我自有分寸。” 北林咬着牙,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廊下的风裹着寒意,吹得他浑身发冷。他回头望了一眼堂屋的方向,眼底的阴翳浓得化不开——北憬南,南渝北,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三日后,明德大学的毕业晚会筹备海报,贴满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红底烫金的纸页上,赞助商的位置赫然印着“北氏集团”四个大字,落款处的负责人,是北憬南。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席卷了整个年级。宣传栏前围满了人,惊叹声此起彼伏。“北氏集团!这手笔也太豪横了吧!”“听说晚会定在了市中心的大剧院,连伴手礼都是定制的星轨项链!”“北憬南这是把毕业晚会,当成了给南渝北的专属告白场啊!” 议论声飘进学生会办公室时,北林正捏着那份被驳回的赞助申请,指尖微微颤抖。他明明已经掏空了积攒多年的私房钱,打通了所有关节,只为了能在晚会上,和南渝北合奏一曲钢琴。他要让所有人看到,站在南渝北身边的人,该是他北林。 可北憬南,却像一座翻不过的山,轻而易举地,将他所有的算计,碾得粉碎。 “砰——” 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玻璃溅起,划破了他的手背,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死死盯着海报上的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北憬南!又是你!你凭什么生来就拥有一切?凭什么南渝北的目光,永远追着你跑? 气急败坏的低吼,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偏爱是明目张胆的撑腰,而不甘,是藏在暗处的疯魔。** 另一边,笙笙和肆月正并肩走在香樟道上,手里捏着那张印着北氏集团字样的海报。风掀起肆月的白裙裙摆,她伸手揽住笙笙的腰,眼底满是笑意:“北憬南这步棋,走得够绝的。” 笙笙靠在她怀里,指尖点着海报上的名字,轻声道:“北林怕是要气疯了。不过……北憬南对南渝北,好像是真的上心。”她抬眸看向肆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我们去探探他的底?要是真喜欢,我们帮他一把?” 肆月挑眉,低头在她耳边咬了咬耳朵:“听你的。谁让我们家笙笙心软。” 两人找到北憬南时,他正靠在球场的香樟树下,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画板上——南渝北正坐在树荫里写生,阳光落在他的发顶,镀着一层柔软的金光。 笙笙走上前,开门见山:“北憬南,我们来问你个事。” 北憬南转头看她,眼底的疏离淡了几分:“说。”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南渝北?”笙笙盯着他的眼睛,“要是真喜欢,我们可以帮你追。毕竟,我们俩也是一路走过来的,知道这份心思藏着多苦。” 肆月揽着笙笙的肩,补充道:“南渝北那性子,软得像棉花,又胆小得很,你不主动,这辈子都别想捅破那层窗户纸。” 北憬南的喉结滚了滚,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那个写生的身影,声音低沉却坚定:“是。我喜欢他,从十七岁那年,看到他坐在这棵树下画画开始。”** 喜欢这件事,从来不是一时兴起,是岁岁年年,见他眉眼,便乱了心跳。** 笙笙和肆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行,那我们帮你。”笙笙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去把你家小朋友叫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北憬南愣了愣,随即嘴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掐灭了烟,抬脚朝着画板的方向走去。 风掠过树梢,吹得香樟叶沙沙作响。北憬南站在南渝北身后,看着画纸上那个穿着球服的高大背影,心脏轻轻颤了颤。 南渝北听到脚步声,笔尖顿了一下,没抬头,只是轻声问:“打完球了?”声音温温软软的,像夏天里冰镇过的绿豆汤。 北憬南“嗯”了一声,俯身看着他的画,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别画了,笙笙和肆月说,一起去吃饭。” 南渝北握着画笔的手僵了僵,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像受惊的小兽:“啊?我……我还没画完。” “回来再画。”北憬南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我等你。” 南渝北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染上了薄红。他低头看着画纸上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北憬南的动作好亲昵,他是不是……对自己也有点不一样?可他不敢多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暗恋是一场独角戏,我在台下看你,怕你看穿,又怕你看不穿。**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画具,跟着北憬南往前走。不远处,笙笙和肆月正并肩站着,看着他们的背影,相视一笑。 肆月低头在笙笙耳边轻声说:“你看,双向暗恋的人,连走在一起的步子,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默契。” 笙笙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希望他们能早点捅破那层窗户纸,别像我们一样,兜兜转转了那么久。” 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香樟道上的蝉鸣依旧聒噪,风里裹着草木的清香。 没人知道,餐厅楼下的阴影里,北林正仰头望着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眼底的恨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冷得像冰:“帮我办件事……我要让北憬南和南渝北,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夜风掠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毕业骊歌,即将奏响。 而咫尺之隔的两人,却不知道,一场足以将他们分开七年的风暴,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 ** 有些爱,看似近在咫尺,却早已隔着山海万里。** 自行避雷 笙笙和肆月是一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毕业骊歌,咫尺天涯 第3章 第三章 骊歌扰攘,心事折戟 暮色漫过明德附中的礼堂穹顶,水晶灯次第亮起,将红毯映得流光溢彩。高三毕业晚会的喧嚣尚未正式开场,后台的角落就已经聚满了窃窃私语的同学。 “你们听说没?北憬南当年明明能保送重点,硬是留了两级,就为了跟南渝北同届。” “真的假的?怪不得他俩总形影不离,这暗恋也太拼了吧!” “那肯定啊,你看北憬南看南渝北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议论声轻飘飘地飘进后台化妆间,北憬南正对着镜子整理西装领口,闻言指尖一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摸了摸内袋里的丝绒盒子,星轨项链的棱角硌着掌心,那是他准备了无数个日夜的告白信物。 笙笙凑过来,撞了撞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笃定:“等下你唱完压轴曲,直接下台牵南渝北。肆月已经把观众席前排清出位置了,灯光、氛围都给你盯好了,这波稳了。” 肆月揽着笙笙的肩,挑眉补充:“南渝北那画本我偷偷瞥过,半本都是你。你们俩就是隔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北憬南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观众席角落。南渝北抱着画板坐在那里,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纤细的腕骨,正低头描摹着舞台的轮廓。暖光落在他发顶,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粉,看得人心里发软。喜欢一个人,就是甘愿把自己的时光,折进他的岁月里,不问归期。 他刚要应声,礼堂入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北林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白色西装,领带歪歪斜斜,脚步虚浮地挤开人群,目光像钩子一样,死死黏在南渝北身上。 晚会的开场音乐适时响起,聚光灯“唰”地打在舞台中央。北憬南深吸一口气,攥紧丝绒盒子,转身走向舞台。他的声音透过音响漫开,低沉悦耳,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可他的目光扫过观众席,却没看到南渝北的身影——那个角落的座位,空了。 北憬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礼堂西侧的僻静走廊里,北林正拦着南渝北。他靠着墙壁,酒气熏人,伸手就想去碰南渝北的脸颊。南渝北下意识地往后缩,抱着画板的手攥得发白:“北林同学,你有事吗?晚会要开始了。” 北林的手指僵在半空,随即讪讪地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温和:“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聊聊。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南渝北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声音细细的:“我想考A大的美术系。” “A大?”北林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巧了,我也打算考A大。到时候我们就能……”他说着,又伸手想去揽南渝北的肩膀,指尖刚碰到衣料,就被南渝北躲开。 “北林同学,请你自重。”南渝北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疏离。 北林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再动手动脚,只是扯着话题,从日常琐事聊到高考志愿,絮絮叨叨,硬是拖着南渝北,不让他回礼堂。 舞台上,北憬南唱完压轴曲,目光焦灼地扫遍全场,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攥着丝绒盒子的手,指节泛白。笙笙和肆月挤到后台侧门,急得团团转。 “人呢?南渝北去哪了?”笙笙咬着唇,“最佳告白时间都要过了!” 肆月的目光掠过走廊方向,看到北林的背影,瞬间明白过来,气得咬牙:“肯定是北林搞的鬼!他把南渝北带走了!” 礼堂里的同学们渐渐察觉到不对劲,议论声再次响起。 “北憬南怎么不告白啊?不是说好了压轴有惊喜吗?” “看那边!北林把南渝北堵在走廊了!” “啧,私生子就是见不得台面,自己得不到,就搅和别人的好事!” 刻薄的话钻进南渝北耳朵里,他猛地抬头,看向议论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恰好此时北憬南循着动静找过来,看到的就是北林拦着南渝北的画面。他的脸色瞬间冷得像冰,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南渝北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北林:“你想干什么?” 北林看到北憬南,眼底闪过一丝挑衅,却没再纠缠,只是冷笑一声,转身扬长而去。 南渝北看着北憬南紧绷的侧脸,又听到周围同学对北林的嘲讽,忍不住开口:“你们别这么说他,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北憬南回头看他,眼底的寒意褪去几分,只剩下压抑的失落。他张了张嘴,那句酝酿了许久的告白,堵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刚才满场寻找的焦灼,看到北林的怒意,还有此刻南渝北维护别人的模样,都让他觉得,有些话,错过了那个瞬间,就再也没了说出口的勇气。 笙笙和肆月走过来,看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气得直跺脚。好好的告白局,就这么被北林搅黄了。 南渝北察觉到气氛不对,轻声问:“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北憬南攥紧丝绒盒子,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没什么,就是唱歌而已。” 晚会的余兴节目还在继续,可四人都没了看下去的心思。他们走到礼堂外的香樟树下,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散了些许沉闷。 “我打算考A大的美术系。”南渝北抱着画板,率先打破沉默。 北憬南立刻接话:“我报了A大的金融系,到时候可以一起。” 笙笙眼睛一亮,拉着肆月的手:“我们也报A大!我学文学,肆月学体育,正好凑一块儿!” 肆月笑着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好啊,以后我们四个,还能像现在这样,天天黏在一起。” 少年人的约定,总是带着一腔孤勇的热忱,以为只要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就能永远并肩。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飘进躲在树后的北林耳朵里。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眼底翻涌着疯狂的执念。A大是吗?好,他也要考A大。北憬南能陪南渝北两年,他就能陪南渝北更久。他得不到的人,北憬南也别想安稳拥有。 晚会散场时,月色已经爬上枝头。北憬南送南渝北到宿舍楼下,两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今天……谢谢你。”南渝北低着头,耳尖泛红。 北憬南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告白的话咽了回去,只说了句:“早点休息。” 南渝北点了点头,抱着画板跑上楼。 看着宿舍窗口亮起的灯,北憬南转身,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北林倚着篮球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北憬南,你输了。”北林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北憬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攥紧拳头,一步步走过去,声音冷得像冰:“北林,你找死。” 话音未落,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夜色里,两个少年的身影扭打在一起,篮球架被撞得哐哐作响。晚风卷着蝉鸣,吹散了少年人的心事,也吹散了那场没能说出口的告白。 有些喜欢,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第4章 第四章 庆功宴喧,拳风藏意 第四章庆功宴喧,拳风藏意 晨光漫过教室的玻璃窗,落在课桌上摊开的课本上,却没驱散空气中的沉闷。 北憬南和北林并肩坐在教室后排,两人脸上都挂着彩。北憬南的左眼角青了一块,嘴角破了皮,渗着淡淡的血丝;北林的右脸颊肿得老高,下巴上贴着创可贴。昨晚上在操场的那场架,打得堪称惨烈,两人都是练过的——一个拳击底子,一个泰拳出身,拳拳到肉,没半点手软。 南渝北抱着画板走过来,目光落在两人脸上,眉头瞬间皱紧。他放下画板,伸手想碰北憬南的眼角,指尖刚要碰到,又触电般缩了回去,声音细弱却带着关切:“你们……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北憬南抬眼,看到他泛红的耳尖,眼底的戾气瞬间散了大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没事,摔了一跤。” 北林坐在一旁,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也跟着敷衍:“不小心撞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遮掩,让南渝北心里更疑惑,却没再追问。他看着北憬南嘴角的伤,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悄悄从书包里掏出一支药膏,放在北憬南的桌角,没说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北憬南看着那支白色的药膏,指尖轻轻摩挲着包装,眼底漫过温柔的笑意。 没过多久,班主任抱着一叠录取通知书走进教室,脸上满是笑意:“恭喜大家,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被一一分发下去,北憬南、南渝北、笙笙、肆月的信封上,都印着烫金的“A大”校徽。而北林的那份,同样印着“A大”的字样——他到底还是咬着牙,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南渝北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眼底亮得像盛着星光。北憬南转头看他,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欢喜。 少年人的欢喜,从来都很简单,不过是与心上人,奔赴同一场山海。 一周后,北家牵头,联合南家、肆家、笙家,在城中最豪华的酒店摆了庆功宴。宴会厅里灯火璀璨,水晶灯折射出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最引人注目的,是笙笙和肆月。笙笙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裙,眉眼温柔,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肆月则是一身黑色的西装,肩宽腰窄,英气逼人,全程牵着笙笙的手,目光里满是宠溺。 双方父母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拢嘴。两家本就是世交,对于两人的感情,更是开明得很。 司仪走上台,拿着话筒,声音洪亮:“接下来,让我们恭喜肆月小姐和笙笙小姐,喜结连理!” 音乐声响起,肆月牵着笙笙的手,缓缓走上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对定制的手链,手链上刻着彼此的名字,她轻轻将其中一条戴在笙笙的手腕上,声音低沉而郑重:“往后余生,风雨同舟。” 笙笙仰头看她,眼底闪着泪光,笑着点头:“生死不离。”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北憬南看着台上的两人,眼底满是羡慕。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心里暗暗想着,等合适的时机,一定要送给南渝北。 南渝北看着台上的肆月和笙笙,嘴角也弯起温柔的弧度。他听到周围有人低声赞叹,忍不住跟着点头。 情之所钟,无关性别,只关真心。 执手相依,岁岁年年,皆是欢喜。 双向奔赴,便是人间最好的光景。 庆功宴的气氛正浓,北憬南却看到北林端着酒杯,眼神阴鸷地盯着南渝北。他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走到北林身边,声音冷得像冰:“离他远点。” 北林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你怕了?” “我怕你不知好歹。”北憬南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有种,跟我去后面的休息室。”北林放下酒杯,转身就走。 北憬南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休息室旁边的杂物间。刚关上门,北林就率先发难,一拳朝着北憬南的脸挥过去——这次他学乖了,没打脸,专挑身上的部位下手。 北憬南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反手一拳砸在北林的肋骨上。两人都是练家子,出手又快又狠,拳头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杂物间里的箱子被撞得东倒西歪,两人扭打在一起,拳拳到肉,没半点留情。 他们都憋着一股气——北憬南气北林屡次骚扰南渝北,毁了他的告白;北林气北憬南占尽先机,拥有他梦寐以求的一切。这场架,打得昏天黑地,两人都红了眼,发了狠,忘了情,只想着把对方打倒。 宴会厅里,南渝北没看到北憬南的身影,心里有些着急。他拉住一个路过的侍者,轻声问:“请问你看到北憬南了吗?” 侍者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和北林先生一起,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南渝北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礼物——那是一个他亲手雕刻的木牌,上面刻着一只猫和一只狗,相依相偎。这是他准备送给北憬南的,庆祝他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攥着木牌,指尖微微发烫,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他站在宴会厅的门口,目光望着休息室的方向,耐心地等着北憬南出来。 有些心事,藏在木牌里,藏在等待里,藏在少年泛红的脸颊里。 杂物间里,两人终于停了手。北憬南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北林瘫坐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却依旧盯着北憬南,眼神里满是不甘。 “北憬南,我不会放弃的。”北林的声音沙哑,“A大四年,我有的是机会。” 北憬南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你最好别再打他的主意,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推开杂物间的门,走了出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他看到宴会厅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踮着脚尖,朝这边望过来。 北憬南的脚步顿住,眼底的戾气瞬间散去,只剩下温柔。 他朝着南渝北,一步步走过去。 第5章 第五章 木牌藏心,醋意翻涌 庆功宴的晚风卷着廊下的花香,拂过北憬南汗湿的额角。他刚从杂物间出来,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领口还沾着一点灰,却难掩眉眼间的亮堂——一抬眼,就撞进南渝北含着笑意的目光里。 少年站在水晶灯的光晕里,手里攥着个小小的木盒,指尖微微泛红,像是揣着什么珍宝。看到他过来,南渝北立刻迎上前,把木盒递过来,声音软得像棉花:“恭喜你,考上A大。这个……送你的。” 北憬南的心猛地一跳,指尖触到木盒微凉的质感,连带着呼吸都放轻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一块打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一只昂首的大狗,旁边依偎着一只蜷着尾巴的猫,线条细腻,一看就是南渝北亲手雕的。 原来喜欢的人,连送的礼物,都藏着独属于两人的模样。 北憬南的嘴角瞬间扬到耳根,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攥着木牌,转头就看向不远处的北林——那人正阴沉着脸,靠在柱子上盯着这边。北憬南故意把木牌举高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眉梢眼角都带着得意的挑衅,那眼神明晃晃地说着:你看,他特意给我准备了礼物。 北林的脸色更黑了,拳头攥得咯吱响,偏偏发作不得,只能恨恨地别过脸。 笙笙和肆月也凑了过来,看到木牌上的图案,忍不住起哄。“哟,这狗像极了某人,猫就是我们家渝北吧!”笙笙笑着撞了撞北憬南的胳膊,“藏得够深啊,连礼物都这么有情侣款那味儿。” 肆月揽着笙笙的肩,挑眉附和:“可不是。看把某人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北憬南被说得耳尖发红,却半点没反驳,反而把木牌揣进衬衫口袋,按得紧紧的,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他看向南渝北,刚想说句谢谢,就见少年转身走向宴会厅的角落,手里还拎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木盒。 北憬南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只见南渝北走到班主任面前,递过一个木盒:“老师,谢谢您这三年的照顾。”又转身递给笙笙和肆月,眉眼弯弯:“恭喜我们都考上A大啦,这是我亲手雕的,希望你们喜欢。” 最后,他走到脸色铁青的北林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木盒递了过去,声音依旧温和:“北林同学,恭喜你。虽然之前有些误会,但还是……祝你前程似锦。” 北林愣住了,低头看着木盒上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忘了作妖。 这一幕,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北憬南的头上。他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去,攥着木牌的手指微微收紧,心里酸溜溜的,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原来不是独一份的礼物,原来南渝北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准备了这样的木牌。 笙笙和肆月也看傻了,对视一眼,憋着笑不敢吭声。 北憬南看着南渝北忙碌的身影,少年捧着木盒,对每个人说着恭喜,眉眼温柔,像个分发礼物的小天使。他心里那点刚冒出来的得意,瞬间变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夹杂着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原来暗恋的人,总是容易把一点甜,当成满世界的糖。 等南渝北转完一圈,回到他身边时,就看到北憬南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像吞了颗没熟的青梅。 “怎么了?”南渝北歪着头看他,眼底满是疑惑,“不喜欢这个木牌吗?我雕了好久的,每个人的图案都不一样哦。你的是猫狗,笙笙的是花,肆月的是球拍,北林的……是棵松树。” 北憬南一愣,连忙掏出木牌仔细看。果然,纹路里的细节,和他刚才瞥到的别人的都不一样。他心里的酸意瞬间散了大半,又有点憋不住的得意,只是这次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挑衅了。 他低头看着木牌上相依相偎的猫狗,喉结滚了滚,声音低低的:“喜欢。很喜欢。” 不远处的北林,看着手里刻着松树的木牌,脸色阴晴不定。他捏着木牌的边缘,指尖泛白,心里的不甘,又翻涌上来——就算是人人都有的礼物,北憬南的那一份,也分明藏着不一样的心思。 晚风穿过长廊,卷起水晶灯的光影,落在少年们的身上。藏在木牌里的心事,像一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悄悄发了芽。 第6章 第 6 章 盛夏的风卷着蝉鸣掠过香樟树梢,碎金般的阳光透过叶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北憬南和北林的身影,在老城区的废弃仓库前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打架。从穿开裆裤的年纪起,两人就像是天生的宿敌。北憬南是北家名正言顺的嫡孙,从小被捧在手心,却偏生喜欢往南渝北身边凑;北林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跟着母亲在北家的阴影里讨生活,眼底的嫉妒和不甘,早在见到南渝北的第一眼起,就疯长成了盘根错节的藤蔓。 仓库的铁门锈迹斑斑,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北憬南穿着黑色的短袖运动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那是常年练拳击练出来的成果。他的眼神冷得像冰,死死盯着对面的北林,嘴角还带着上次打架留下的浅疤,“离南渝北远点,我再说最后一次。” 北林嗤笑一声,他穿着白色的T恤,领口被扯得歪歪斜斜,泰拳练出来的爆发力让他浑身透着一股狠戾。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眼底满是挑衅,“凭什么?南渝北又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北憬南,你别以为你是嫡孙就了不起,在南渝北眼里,你未必比我强。” 这句话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北憬南的怒火。他没再废话,脚步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右拳带着破风的声响,直逼北林的面门。 北林早有防备,身体迅速向左侧闪躲,同时抬起右腿,膝盖狠狠撞向北憬南的腰腹。这一招又快又狠,带着泰拳特有的凌厉。北憬南察觉到危险,左手迅速格挡,小臂和膝盖相撞,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震得他手臂发麻。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招招致命。 北憬南的拳击讲究快准狠,他的拳头密集如雨,专攻北林的肋骨和胸口。每一拳落下,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北林闷哼一声,肋骨传来一阵剧痛,他咬着牙,不退反进,手肘狠狠砸向北憬南的后背。 “砰——” 手肘结结实实地砸在北憬南的背上,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他反应极快,反手抓住北林的手腕,借着惯性,猛地将他往身后的铁门拽去。 “哐当!” 北林的后背狠狠撞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震得铁门剧烈摇晃,落下簌簌的铁锈。他疼得眼前发黑,却依旧不肯认输,抬脚踹向北憬南的膝盖。北憬南侧身躲开,膝盖却还是被擦到,一阵酸麻感传来。 两人分开一瞬,又迅速扑向对方。 北憬南的拳头擦过北林的脸颊,带起一阵风。北林不甘示弱,抬手抓住北憬南的衣领,用力一扯,将他的运动衫扯出一道大口子。北憬南反手揪住北林的头发,膝盖顶向他的小腹。 “呃——” 北林疼得闷哼出声,双手死死抱住北憬南的腰,将他往地上按去。两人滚倒在布满碎石和灰尘的地面上,拳头依旧不停落在对方身上。碎石划破了他们的皮肤,渗出细密的血珠,灰尘沾在汗湿的皮肤上,变成了狼狈的灰色。 北憬南压在北林身上,右拳高高举起,眼看就要砸下去。北林却突然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两人互换位置,北林压在北憬南身上,手肘抵住他的喉咙,眼底满是疯狂,“北憬南,我不会放过你的!南渝北是我的!” 北憬南的喉咙被抵住,呼吸变得困难,脸憋得通红。但他的眼神依旧倔强,他猛地抬起膝盖,顶向北林的软肋。北林吃痛,手肘的力道松了一瞬。北憬南抓住这个机会,双手猛地推开他,身体迅速翻滚到一旁,爬起来的瞬间,一脚踹在北林的胸口。 北林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他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手臂疼得厉害,怕是脱臼了。 北憬南也不好受,他的嘴角破了,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淌,后背火辣辣地疼,腰腹更是疼得直不起身。他看着北林挣扎的模样,喘着粗气,声音沙哑,“我说过,别碰他。” 北林抬起头,眼底满是不甘和怨毒,“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北憬南,只要我还在,你就别想和南渝北安安稳稳地在一起!” 北憬南没再理他,转身踉跄着走出仓库。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和血,脑海里闪过南渝北温柔的眉眼。只要能护住南渝北,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与此同时,三亚的碧海蓝天下,洁白的沙滩上,笙笙正靠在肆月的怀里,举着手机,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 两人穿着同款的白色情侣泳衣,笙笙的长发被海风拂起,脸颊晒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肆月穿着黑色的防晒衫,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稳稳地搂着笙笙的腰,眼神里满是宠溺。 “哈喽,大家好呀!”笙笙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声音甜软,“我是笙笙,旁边这个是我的老婆肆月。我们现在在三亚度蜜月啦!”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笑着说道:“好多宝贝在催更,别急别急,等我和月月度完蜜月回来,就给你们开新文!” 肆月低头,在笙笙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惹得笙笙一阵娇嗔。她对着镜头挑眉,声音低沉悦耳:“催更的宝贝们,等我们回去。” 视频不长,只有短短三十秒,却充满了甜蜜的气息。笙笙将视频发到短视频平台,又配了一条朋友圈:和月月度蜜月回来再跟你们开新文。 发出去不过十分钟,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笙笙是谁?她是网文圈里赫赫有名的双男主题材作家。她写的几本小说,本本都是爆款,热度和销量常年霸占榜首,网文平台的前十名里,有五本都是她的作品。她的文字细腻动人,感情线刻画得入木三分,吸引了数百万的读者。 只是,她已经三个月没有更新了。读者们每天都在她的评论区和私信里催更,却迟迟等不到她的消息。直到这条视频和朋友圈发出来,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大大是去谈恋爱了! 评论区里,点赞和评论的速度快得惊人。 “我就说大大怎么断更了!原来是去度蜜月了!恭喜恭喜!” “救命!肆月姐姐好帅!笙笙大大好甜!这对我能嗑一百遍!” “呜呜呜,大大什么时候开新文?孩子已经书荒三个月了!” “有没有人注意到肆月姐姐看大大的眼神?太宠了吧!” “强烈建议大大单独开一个自己和肆月姐姐的文!想看肉!想看甜宠日常!” “ 1!想看笙笙大大和肆月姐姐的专属文!双女主也很香啊!” “楼上的姐妹说出了我的心声!大大考虑一下!” “度蜜月快乐!但是新文真的别再鸽了!孩子要哭了!” 这条视频的热度一路飙升,迅速登上了平台的热搜榜。笙笙看着评论区里的留言,笑得眉眼弯弯,她靠在肆月的怀里,蹭了蹭她的肩膀,“你看,大家都想看我们的故事呢。” 肆月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只要你想写,我就陪你。” 笙笙的脸颊更红了,她抱着肆月的腰,看着远处的碧海蓝天,心里满是甜蜜。原来,和喜欢的人一起,看遍世间的风景,是这样幸福的事情。 而此时,南家的院子里,阳光正好。 南渝北坐在葡萄藤架下的石桌旁,手里拿着一支细细的画笔,正在画纸上勾勒着什么。石桌上铺着一张洁白的画纸,上面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北憬南的背影,穿着黑色的运动衫,站在香樟树下,身姿挺拔。 南渝北的脸颊微微泛红,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刚刚和爷爷奶奶商量过了,晚上想去北憬南家里过夜,和他一起住。爷爷奶奶笑得眉眼弯弯,欣然答应了。他们早就看出了自家孙子对北憬南的心思,只盼着两个孩子能好好的。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偏西,再过一会儿,就该去北憬南家了。 想到这里,南渝北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他握着画笔的手,指尖微微发烫,眼神里满是期待。他想快点见到北憬南,想把这幅画送给他,想和他一起,度过一个安静而美好的夜晚。 画笔在画纸上轻轻划过,勾勒出北憬南的眉眼。南渝北的眼神专注而温柔,阳光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光。 他不知道,北憬南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身上带着伤。他更不知道,北林的执念,会给他们的未来,带来多少风雨。 此刻的他,心里只有满满的欢喜和期待。他只想快点见到北憬南,只想和他,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葡萄藤架下,蝉鸣依旧,风里带着葡萄的清甜气息。少年的心事,藏在画纸里,藏在泛红的脸颊上,藏在那一声声温柔的蝉鸣里。 第7章 ??伤里藏痴,矫怜匿意 废弃仓库外的风卷着尘土,吹得两人身上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北憬南和北林瘫在斑驳的墙根下,浑身都透着散架般的疼,汗水混着灰尘和血丝,把衣衫糊成了深浅不一的脏污色块。北憬南的运动衫扯了道大口子,露出的小臂上青一块紫一块;北林的白T恤更是惨不忍睹,领口歪到肩膀,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丝。 两人正喘着粗气,谁也没力气再放句狠话,兜里的手机却几乎同时震了起来。 北憬南先摸出手机,是他妈打来的电话,声音里带着雀跃:“憬南啊,你赶紧回家!渝北说晚上来咱们家住,刚跟我通了电话,人一会儿就到了!” “渝北要来?”北憬南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热水,浑身的酸痛瞬间被一股热意冲散,他猛地坐直身子,动作太急扯到了腰腹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却顾不上喊疼,连声追问,“妈,他真的要来?没说什么时候到吗?” 电话那头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北林也“腾”地一下弹了起来。他刚接完他母亲的电话——北家老爷子发话,让他今晚也回主宅吃饭,正好赶上南渝北过来。 “南渝北要来?”北林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原本蔫耷耷的模样瞬间精神起来,他瞥了眼北憬南,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呵,算他有眼光。” 北憬南狠狠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拌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回家,收拾干净,不能让南渝北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样——不对,也不能太干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又摸了摸嘴角的破口,突然反应过来。南渝北那性子软,最见不得人受伤,要是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被他看到,他肯定会心疼。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看到旁边的北林也动了起来。 北林伸手揉了揉自己本就红肿的脸颊,故意用指尖用力按了按淤青最重的地方,疼得自己嘶了一声,却看着掌心蹭到的一点血丝,满意地勾了勾唇。他又扯了扯本就破烂的T恤领口,让那块被北憬南揍出来的淤青更明显地露出来,甚至还弯腰,在地上蹭了蹭裤脚,让自己看起来更狼狈几分。 “喂,你耍什么花样?”北憬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咬牙骂道,“别在渝北面前装可怜!” “彼此彼此。”北林挑眉回敬,眼神里满是挑衅,“谁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北憬南,比心疼,你未必赢过我。” 两人瞬间又剑拔弩张,却都没再动手——没时间了,南渝北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北憬南顾不上再跟他争执,踉跄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家的方向冲。路上他还不忘对着路边商铺的玻璃照了照,嫌自己脸上的伤不够明显,抬手往嘴角的破口处轻轻按了一下,看着渗出来的一点血丝,才稍稍满意。他又扯了扯凌乱的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既狼狈又带着点少年气的脆弱。 冲进家门的时候,北憬南的爸妈已经在客厅里忙活了。他顾不上打招呼,直奔楼上的卧室,翻出衣柜里最干净的白衬衫——特意挑了件领口宽松的,能露出锁骨处的淤青,又找了条休闲裤,手忙脚乱地换上。换衣服时扯到后背的伤,疼得他额头冒汗,却咬着牙没出声。他对着镜子,仔细调整了衬衫的领口,确保淤青能恰到好处地露出来,又往脸上泼了点冷水,让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些,这才觉得差不多。 刚收拾完自己,他又想起什么,转身冲进客厅。沙发上的抱枕歪歪扭扭,茶几上还放着他早上没喝完的牛奶盒,地毯上甚至还有几片掉落的薯片碎屑。“妈,快收拾!渝北要来!”北憬南一边喊,一边手脚麻利地把抱枕摆得整整齐齐,又抓起抹布,把茶几擦得锃亮,连沙发缝里的灰尘都没放过。他甚至还跑到阳台,把晾晒的衣服收了起来,又打开窗户通风,生怕家里有半点杂乱的地方。 而另一边,北林也回了北家主宅的客房。他翻出药膏,却没急着涂,反而先对着镜子,把脸上的淤青揉得更显眼了些。他换上一件浅灰色的卫衣,特意没拉上拉链,露出胸口的伤。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下蹙眉的表情,确保自己看起来既委屈又可怜。收拾完自己,他也没闲着,跑到客厅帮忙摆碗筷,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门口,心里盘算着等下见到南渝北,该怎么开口,才能让他更心疼自己。 两家的客厅里,都弥漫着一股紧张又期待的气息。 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 北憬南几乎是抢在他妈前面冲过去开门的,门一拉开,就看到南渝北抱着画板站在门口,眉眼弯弯,像带着一身的星光。可那点星光在扫到他脸上的伤时,瞬间黯淡下去,换成了满满的错愕和担忧。 “北憬南,你怎么弄成这样?”南渝北的声音都带了点慌,放下画板就想去碰他的脸,“还有……”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跟在北憬南身后走出来的北林,那张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狼狈得不行。南渝北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甚至还带着点惊慌失措:“你们……是不是被家里人虐待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这话一出,北憬南和北林都愣了一下,随即心里都乐开了花——这效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 北憬南立刻垂下眼,露出一副“我没事不用管我”的倔强模样,声音还带着点沙哑:“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北林则更直接,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副强撑着的样子:“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这叫不碍事?”南渝北急得眼眶都红了,转身就跑进客厅,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签,“快坐下,我给你们上药!” 北憬南和北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得意,却又不约而同地争着往沙发上坐,都想挨着南渝北近一点。最后还是北憬南仗着腿长,先一步坐到了南渝北身边,北林只能不甘心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南渝北拧开碘伏的瓶盖,蘸了点棉签,先看向北憬南,声音放得轻轻的:“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北憬南点点头,目光却黏在南渝北的脸上,看着他认真的眉眼,连呼吸都放轻了。南渝北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温热的触感传来,北憬南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蹭到南渝北的胳膊。 南渝北没察觉,只顾着给他清理嘴角的伤口。北憬南趁机微微侧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南渝北的发顶,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青草香,心里甜得像揣了颗糖。 这边刚弄完,北林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把胳膊伸到南渝北面前,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渝北,我这里也疼,你帮我看看。” 南渝北连忙转头,看到他小臂上的淤青,心疼得不行,连忙拿起棉签给他上药。北林比北憬南更过分,故意往南渝北那边倾身,手肘不经意地碰到南渝北的腰侧,还假装疼得嘶了一声,引得南渝北更紧张地凑近了些。 北憬南看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北林踹开,却只能忍着,还得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等着南渝北给他处理胳膊上的伤。 客厅里的光线暖融融的,南渝北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给两人上药,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他们的皮肤上。北憬南和北林一边悄悄较劲,一边偷偷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亲近,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怜相匿意,少年人的小心思,在这一方暖光里,悄悄漾开。 第8章 偏心安枕,画室藏春 心向一隅,偏爱难掩。暖黄的灯光淌过客厅的木纹地板,把南渝北弯腰上药的影子拉得纤长,也映亮了北憬南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和北林攥得发白的指节。 南渝北给北林处理完最后一块淤青,指尖刚收回来,就被北憬南轻轻拽住了手腕。少年的掌心带着薄汗,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子,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软:“渝北,我后背的伤够不着,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北林在旁边冷笑一声,刚要开口挤兑,就被北母笑着打断:“小林啊,你先回房歇着吧,你这孩子皮糙肉厚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渝北啊,你就去帮帮憬南,他那孩子娇气,疼起来就爱哼哼。” 这话像是一根软刺,扎得北林脸色铁青。他看着南渝北被北憬南拉着上楼的背影,恨得牙根都在发酸——分明是一起挂的彩,凭什么北憬南就能占尽先机?他攥着衣角,转身时带起一阵冷风,把客厅里的暖意都吹散了几分。 而楼上的卧室里,气氛却是另一番光景。 北憬南坐在床沿,乖乖地褪下衬衫,露出后背深浅交错的伤痕。南渝北看得鼻尖一酸,拿着棉签的手都在轻轻发抖:“怎么伤得这么重?打架的时候不知道躲吗?” 北憬南没回头,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怕躲慢了,就赶不上见你了。” 一句话,让南渝北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垂下眼,不敢去看少年泛红的耳尖,只是专心地给他涂药,指尖擦过皮肤时,带着微凉的暖意。北憬南的后背轻轻一颤,喉结滚了滚,忽然低声道:“渝北,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我一个人睡,怕疼得睡不着。” 南渝北的动作顿了顿,脸颊腾地红了。他想说什么,却对上北憬南转过身来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满是期待和脆弱,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轻轻的一声:“好。” 月移星转,夜色温柔。两人并肩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窗外的蝉鸣渐歇,屋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北憬南侧着身,目光黏在南渝北的侧脸轮廓上,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心里甜得像浸了蜜。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想起什么,拉着南渝北的手腕往楼下走:“带你去个地方。” 楼下的琴房里,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静静立在月光里,琴盖反射着清冷的光。北憬南坐下,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南渝北,眼底漾着细碎的光:“这首曲子,是专门写给你的。” 话音落,悠扬的旋律便从指尖流淌而出。音符像夏夜的流萤,轻盈地绕着两人飞舞,带着少年心事的缱绻与温柔。南渝北靠在琴边,听得入了神,月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银白的绒边。他看着北憬南认真的侧脸,看着他随着旋律轻晃的肩膀,心跳像被琴键敲打着,一下比一下急促。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北憬南抬头看他,嘴角弯着笑:“喜欢吗?” 南渝北用力点头,眼眶微微发热。他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向刚收拾好的画室,抱着画板和颜料回来,鼻尖还沾着一点彩墨:“我也有礼物给你。” 他坐在地毯上,支起画板,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北憬南坐在一旁,手肘撑着膝盖,目光寸步不离地黏在他身上。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南渝北握着画笔的手上,落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尖,落在他偶尔抬眼时,撞进自己眼底的星光里。 笔落情深,琴音入梦。时间在画笔的起落间悄然溜走,等南渝北放下笔时,墙上的挂钟恰好敲响了十二下。 “画好了。”他把画板递给北憬南,脸颊红扑扑的。 北憬南接过,画纸上的少年,正坐在琴前弹奏,月光落在他的眉眼间,温柔得不像话。画的角落,还写着一行小字:赠憬南,岁岁年年。 北憬南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轻轻擦掉南渝北鼻尖的彩墨,指尖的温度烫得南渝北微微一颤。 “我们去洗澡吧,身上都是药膏味,难闻死了。”北憬南的声音低哑,带着笑意。 南渝北点了点头,指尖却被北憬南轻轻勾住。少年的掌心温热,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浴室里的水汽氤氲,暖光漫过瓷砖,映亮了两人泛红的脸颊。北憬南帮南渝北搓着后背,指尖的触感细腻柔软,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南渝北低着头,不敢看他,只是小声道:“你也转过去,我帮你搓。” 水流潺潺,心跳怦怦。少年人的爱意,藏在氤氲的水汽里,藏在相触的指尖上,藏在每一次偷偷的对视里。 回到卧室时,倦意终于漫了上来。两人躺回床上,北憬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搂住了南渝北的腰。少年的腰肢纤细,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和平稳的心跳。北憬南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闻到那股熟悉的青草香,嘴角弯起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南渝北的身体僵了僵,却没有推开他。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小心翼翼,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那点温热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到心底,烫得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情窦初开,心事如潮。两个少年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谱成了一曲无声的恋歌。 而楼下,北家的人看着墙上的挂钟,相视一笑。北父摸着下巴道:“这画室没白弄,两个孩子倒是投缘。”北母笑着点头,眼底满是欣慰。 只有远处的树荫下,北林攥着拳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眼底的恨意像野草般疯长。他咬着牙,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偏宠入骨,欢喜成双。少年人的心事,在晨光里悄然滋长,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9章 第 9 章 第九章软语缠人,心尖藏酸 晨光漫过窗棂,鎏金般淌在卧室的被褥上,将相拥而眠的两个少年裹进一层暖融融的光晕里。北憬南是先醒的,鼻尖还蹭着南渝北颈间的皮肤,那股清冽的青草香混着淡淡的药膏味,缠得他心头发软。怀里的人睡得安稳,长睫毛垂着,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甜梦。北憬南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份静谧,只是偏过头,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南渝北的眉眼,从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到抿着的唇瓣,每一处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尖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想起昨夜的琴音,想起那幅落了款的画,想起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和指尖相触时的滚烫,心脏便像是被浸在了蜜罐里,连跳动都带着甜意。偏过头,他忍不住在南渝北的发顶轻轻落下一个吻,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南渝北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视线撞进北憬南盛满笑意的眼眸里,他的脸颊倏地发烫,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了缩,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醒多久了?” “刚醒。”北憬南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再睡会儿?还早。” 南渝北摇摇头,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腰还被北憬南圈着,顿时更窘了,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起……起床了,阿姨该叫我们吃早饭了。” 北憬南低低地笑了,这才松开手,却在他起身时,状似无意地勾了勾他的手指,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愣了愣,随即又像是触电般分开,各自红着耳根,假装无事地穿衣叠被。 楼下的餐厅里,早餐已经摆得满满当当。北母正端着牛奶往桌上放,看见两人下来,笑着招手:“憬南,小渝,快来吃早饭。”北林也在,他坐在餐桌旁,手里捏着筷子,目光落在南渝北身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看见南渝北和北憬南并肩走来,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却还是率先开口,把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鸡蛋推到南渝北面前:“小渝,吃鸡蛋,补身体。昨天打架流了那么多汗,得多补补。” 北憬南的脚步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他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一杯温牛奶放在南渝北手边,压过了北林的声音:“先喝牛奶,暖胃。鸡蛋凉了腥气重,我帮你热一下。”说着,他拿起那个鸡蛋就往厨房走,根本不给北林反驳的机会。 北林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攥着筷子的手青筋凸起。等北憬南把热好的鸡蛋剥好皮,又小心翼翼地放在南渝北碗里时,他才冷哼一声,又端过旁边的小笼包,夹了一个递到南渝北嘴边:“尝尝这个,蟹粉馅的,我特意让厨房凌晨去买的新鲜蟹,你肯定爱吃。” 南渝北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北憬南就拿过一个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小米粥递到他面前:“空腹吃蟹粉伤胃,先喝粥垫垫。” 两个少年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偏偏脸上都挂着“为你好”的温和笑意,看得南渝北头皮发麻。他捏着勺子的手微微发紧,小声道:“我……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别忙了,都快凉了。” 可他的话,像是石沉大海。北林和北憬南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在较劲。北林非要给南渝北夹包子,说肉馅的是他特意盯着厨房做的,一点葱姜都没放;北憬南就抢着给南渝北盛粥,说熬了一晚上的小米粥,加了红枣和桂圆,最是养人。北林翻出自己藏的进口草莓,洗干净了摆在南渝北面前;北憬南就拿出蜂蜜,调了一杯蜂蜜水,说草莓酸,喝口水中和一下。两人你来我往,餐盘里的食物堆得像小山,南渝北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早饭,只觉得胃里一阵发紧,连吞咽的动作都变得艰难。 好不容易挨过了早饭,南渝北只想找个地方躲清静。他想起自己的画室还没收拾完,便起身道:“我去画室待一会儿,昨天的画还没晾干。” “我陪你。”北林和北憬南异口同声地说。 南渝北脚步一顿,无奈地转头看他们:“我一个人就行,画室地方小,挤不下三个人。” “那我帮你搬画架,你后背有伤,不能弯腰。”北憬南率先走到他身边,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腕,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搬画架这点小事我来就行!”北林快步跟上,伸手就想去拉南渝北的另一只手,却被北憬南毫不客气地拍开,“别动手动脚的,小渝不喜欢别人碰他。” “你怎么知道小渝不喜欢?”北林梗着脖子反驳,“小渝,你说,你是不是更想让我陪你?” 南渝北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他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北母笑着去开门:“肯定是阿沅来了,这孩子,说好了今天来家里玩的。” 门被拉开,一个穿着浅粉色卫衣的少年站在门口,身形纤细得像根芦苇,眉眼弯弯的,眼角还带着一颗小巧的泪痣,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他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帆布包,看见北母,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软糯的声音像裹了蜜:“阿姨好,我来看看憬南哥哥。” 少年的声音又软又甜,听得人心里发酥。可他的目光,却越过北母,直直地黏在了北憬南身上,那眼神里的依赖和亲昵,几乎要溢出来。 北憬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松开牵着南渝北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苏沅,你怎么来了?” 苏沅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依旧笑得眉眼弯弯,几步跑到北憬南身边,还亲昵地伸手想去挽他的胳膊:“我听说憬南哥哥打架受伤了,特意买了些水果来看你,还有我亲手做的小饼干,憬南哥哥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说着,他就把帆布包往北憬南怀里塞,身体还不自觉地往北憬南身上靠,那姿态亲昵得不像话。 北憬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也没接那个帆布包,语气依旧冷淡:“不用了,我的伤已经没事了,水果和饼干你拿回去吧。” 苏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眼底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看起来委屈极了:“憬南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以前你都会笑着收下我的东西的,是不是因为……”他说着,故意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北憬南身后的南渝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却又很快低下头,声音哽咽,“是不是因为我打扰到你和这位哥哥了?对不起啊憬南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说着,他就作势要转身,肩膀还微微耸动着,看起来哭得可怜极了。 北母一看这情况,连忙上前拉住他,对着北憬南嗔怪道:“憬南,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阿沅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这么冷淡?快让阿沅进来坐。”又转头对着苏沅温柔地笑,“阿沅别难过,憬南就是这臭脾气,快进来坐,阿姨给你拿果汁。” 苏沅这才停下脚步,偷偷抬眼瞟了北憬南一眼,见他没再反对,便又露出了委屈的笑容,乖乖地跟着北母走进了客厅,只是目光依旧时不时地黏在北憬南身上。 南渝北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酸溜溜的。他看着苏沅那副娇弱可怜的样子,看着他对着北憬南撒娇的模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知道北憬南对苏沅没那个意思,可看着两人这样的互动,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 北林将南渝北的神情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南渝北身边,压低声音道:“小渝,你看他那副样子,明显是故意的,憬南还不知道怎么拒绝呢,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眼不见心不烦?” 南渝北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待着就好。” 可他嘴上这么说,心里的酸涩却越来越浓。 客厅里,苏沅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北母递过来的果汁,却没喝,只是时不时地看向北憬南,找各种话题跟他搭话。 “憬南哥哥,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游乐园,你还帮我赢了一个超大的兔子玩偶,我现在还放在床头呢。” “憬南哥哥,你喜欢的那款限量版钢琴谱,我托人帮你找到了,等下拿给你好不好?” “憬南哥哥,你后背的伤还疼吗?我这里有特效药膏,是我舅舅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帮你涂好不好?” 他一句一个“憬南哥哥”,叫得亲热极了,还时不时地想往北憬南身边凑,每次都被北憬南不动声色地躲开。 北憬南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离苏沅远远的,对于他的问题,要么是敷衍地“嗯”一声,要么就是直接拒绝:“不用了,钢琴谱我已经有了,药膏我也有在用。” 可苏沅像是没听出来他的敷衍,依旧自顾自地说着,语气里的亲昵和依赖丝毫不减。 “憬南哥哥,你以前还说过要教我弹钢琴的,现在你是不是忙得都忘了?” “憬南哥哥,我昨天做梦梦到你了,梦到你带我去吃冰淇淋,结果冰淇淋化了,弄了你一身,你还笑着说没关系。” “憬南哥哥……” 他的声音又软又甜,像只黏人的小猫,缠得北憬南有些不耐烦,却又碍于北母的面子,不好直接赶人,只能一次次地婉拒他的亲近。 南渝北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听着苏沅一声声的“憬南哥哥”,听着他讲那些和北憬南的过去,心里的酸意越来越重,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顺畅。 他偷偷抬眼看向北憬南,发现北憬南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明显是不耐烦了,可对着苏沅那副委屈的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强硬拒绝。南渝北心里忽然有点气,气北憬南的优柔寡断,也气自己的小心眼。 苏沅像是察觉到了南渝北的目光,忽然转头看向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苏沅,是憬南哥哥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南渝北愣了愣,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叫南渝北。” “南渝北哥哥,”苏沅笑得更甜了,却话里有话,“我听憬南哥哥提起过你,说你画画特别好看,你也是他最重要的人呢。” 这话轻飘飘的,落在南渝北耳朵里,却像是裹了一层蜜糖混着碎玻璃,甜意里带着扎人的疼。他看得出来,苏沅说这话时,眼底藏着的那点挑衅,分明是故意在宣示自己和北憬南的过往情分。 北憬南立刻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语气带着几分警告:“苏沅,别乱说话。” 苏沅又委屈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嘛,憬南哥哥以前从来不会对我这么凶的。” 北母看不过去了,对着北憬南道:“憬南,你别对阿沅这么凶,阿沅又没做错什么。” 她哪里知道,北憬南这般不耐,全是因为身边坐着的南渝北正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却偏偏攥着画册的手指泛白。要是北母知道自家儿子和南渝北的心思,哪里还会留这个黏人的苏沅,怕是早就找个由头把人送走了——毕竟爷爷奶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瞎掺和孩子们的事,可她现在还蒙在鼓里,只当苏沅是儿子的发小,南渝北是儿子的好朋友。 北憬南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了。 苏沅见北憬南不说话了,又开始变着法子亲近他。他假装不小心把果汁洒在了身上,惊呼一声,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北憬南:“憬南哥哥,我的衣服湿了,你能帮我拿件干净的衣服吗?我记得你有一件白色的衬衫,我穿应该刚好。” 北憬南想都没想就拒绝:“家里有佣人,你让佣人帮你拿就好。” 苏沅的眼底又蒙上了水汽:“可是我怕佣人拿的衣服不合身,憬南哥哥你最了解我的尺寸了,以前你都会帮我拿的。” 北母也在一旁帮腔:“憬南,你就去帮阿沅拿一下吧,这孩子第一次来家里,别让他受委屈。” 北憬南没办法,只能起身往楼上走,走之前还特意看了南渝北一眼,眼神里带着歉意。 南渝北对上他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假装看画册,心里却酸得更厉害了。 苏沅看着北憬南上楼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然后转头看向南渝北,语气依旧甜腻:“南渝北哥哥,你和憬南哥哥是什么关系呀?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呢。” 南渝北抬眼看向他,淡淡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吗?”苏沅笑了笑,意有所指,“可我觉得憬南哥哥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呢。不过没关系,我和憬南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最疼我了。” 南渝北没再接话,只是攥着画册的手更紧了。他知道苏沅是故意的,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北林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了,再次对着南渝北道:“小渝,走吧,我带你去画室看看,你昨天的画应该晾干了,总比在这里听人说些没用的话强。” 这次,南渝北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站起身,跟着北林往画室走。 苏沅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画室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架上,落在散落的颜料管上,暖洋洋的。南渝北走到画架前,看着昨天给北憬南画的那幅画,心里的酸涩依旧没有散去。 北林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道:“小渝,你别放在心上,苏沅那小子就是个绿茶,憬南对他根本没那个意思,只是不好意思拒绝罢了。” 南渝北转过身,勉强笑了笑:“我知道,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而已。” “不舒服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北林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小渝,你喜欢憬南,对不对?可他现在连这点烂桃花都处理不好,你跟着他,只会受委屈。” 南渝北的身体一僵,没说话。 “你看,”北林继续道,“苏沅今天明显是故意来搅局的,憬南却只会一味地婉拒,根本不会强硬地赶人,这样下去,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缠着他,你难道要一直这样忍下去吗?” 南渝北低下头,手指摩挲着画架的边缘,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北林说的是事实,可他就是喜欢北憬南,哪怕心里酸,也舍不得离开。 北林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既心疼又不甘心。他伸手想去拍南渝北的肩膀,却被南渝北下意识地躲开了。 北林的手僵在半空,苦笑道:“小渝,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 南渝北抬头看向他,道:“我知道,谢谢你,北林。” 就在这时,画室的门被推开了,北憬南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他看着北林和南渝北站得很近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北林,你在这里干什么?” 北林耸耸肩:“我陪小渝来画室看看,总比让他在客厅看你和那个苏沅演大戏强。” 北憬南的目光落在南渝北身上,看着他眼底的落寞,心里一疼,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想去牵他的手:“小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南渝北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语气淡淡:“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画而已。” 北憬南的手僵在半空,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南渝北生气了,也知道他心里酸,连忙解释道:“小渝,我和苏沅真的没什么,我对他从来都只有朋友的情谊,刚才只是碍于我妈的面子,不好直接赶他走。” “我知道。”南渝北依旧淡淡道,可语气里的疏离却让北憬南心里发慌。 苏沅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依旧甜腻:“憬南哥哥,你怎么跑到画室来了?我找了你好久,衣服我自己拿了,你看合不合身?” 他说着,就走进了画室,身上穿着北憬南的白色衬衫,衬衫明显大了一号,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露出了纤细的锁骨,看起来格外娇弱。他走到北憬南身边,还故意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撒娇道:“憬南哥哥,你的衬衫穿着好大呀,不过我很喜欢。” 北憬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对着他怒吼道:“苏沅,谁让你穿我的衣服的?赶紧脱下来!” 苏沅被他的怒吼吓了一跳,眼底再次蒙上水汽,委屈道:“憬南哥哥,你怎么这么凶?我只是觉得这件衬衫好看,想穿给你看看而已,我……” “够了!”北憬南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苏沅,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别的意思,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也别再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苏沅的脸色一白,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憬南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我感受得到,”北憬南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但我对你只有拒绝,苏沅,你该醒醒了。” 南渝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的酸涩忽然淡了几分,却又多了几分无奈。 北林叹了口气,对着南渝北道:“你看,现在闹成这样,我们还是先走吧。” 南渝北点了点头,跟着北林往画室外面走。 北憬南看见他们要走,连忙道:“小渝,你别走!” 南渝北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跟着北林离开了画室。 北憬南想去追,却被苏沅死死地拽住了胳膊:“憬南哥哥,你别走,你听我解释!” “放开我!”北憬南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冰冷,“苏沅,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苏沅被他甩得踉跄了一下,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憬南哥哥,你好狠心啊!” 北憬南懒得再理他,转身就去追南渝北,可等他跑出画室,却发现南渝北和北林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里瞬间慌了,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他拿出手机给南渝北打电话,却发现电话打不通,被拉黑了。 北憬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疯了似的跑出别墅,沿着马路疯狂地找着,嘴里还不停喊着:“小渝!南渝北!你在哪里?” 别墅里,苏沅坐在地上,看着北憬南仓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 北母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啊。”她哪里知道,自己一时心软留下的发小,竟是搅乱儿子心思的根源,要是知道北憬南和南渝北的关系,她哪里会容苏沅在这里哭闹撒泼,怕是早就把人请出门去了。 北憬南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南渝北。他不知道南渝北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马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充满了懊悔和恐慌。 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强硬地拒绝苏沅,后悔让南渝北受了委屈,更后悔让南渝北跟着北林走了。 而另一边,北林带着南渝北坐在一家奶茶店里。南渝北手里拿着一杯冰奶茶,却一口都没喝,只是看着窗外的街景,眼神茫然。 北林坐在他对面,道:“小渝,别想了,憬南那小子肯定会后悔的,他现在估计正在到处找你呢。” 南渝北转过头,看着北林,轻声道:“北林,我是不是太小气了?” “当然不是。”北林立刻道,“换做是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缠着,心里都会不舒服的,这不是小气,是在乎。” 南渝北低下头,沉默了。 “小渝,”北林看着他,语气认真,“我知道你喜欢憬南,可他有时候真的太迟钝了,也太优柔寡断了,这样的他,根本保护不好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对你好,比憬南对你好一百倍,一千倍。” 南渝北抬起头,看着北林,摇了摇头:“北林,谢谢你,可是我心里只有憬南。” 北林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却还是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还有人在等着你,如果你累了,随时可以回头。” 南渝北心里一阵感动,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将天边染成了一片橘红色。南渝北看了看时间,道:“北林,我该回去了。” 北林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去。” 两人走出奶茶店,朝着北家别墅的方向走去。 走到别墅门口时,南渝北看见北憬南站在门口,身形落寞,头发凌乱,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憔悴极了。 北憬南看见南渝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沙哑:“小渝,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南渝北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酸涩和怨气瞬间消散了大半,却还是故意板着脸:“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北憬南连忙道,语气急切,“小渝,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让苏沅缠着我,不该让你受委屈,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已经把苏沅赶走了,以后他再也不会来烦我们了。” 南渝北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里的气终于消了,却还是故意道:“真的?” “真的!”北憬南用力点头,“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任何异性靠近我,不,是任何不相关的人靠近我,我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北林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输了,输给了北憬南,也输给了南渝北的心。 南渝北看着北憬南认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北憬南见他笑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紧紧地抱住南渝北,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哽咽:“小渝,别再离开我了,我怕。” 南渝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我不走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苏沅已经离开了,别墅里恢复了平静。北母看着相拥的两人,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屋里。她心里还在嘀咕儿子怎么突然对发小这么绝情,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身边那个眉眼清俊的少年。 北憬南牵着南渝北的手,走进了别墅。客厅里,苏沅带来的水果和饼干还放在桌上,北憬南看都没看,直接让佣人扔了。 南渝北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笑了。 北憬南转过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小渝,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南渝北点了点头,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走进画室,北憬南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小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南渝北靠在他的怀里,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以后不会了。”北憬南吻了吻他的耳垂,“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 南渝北的脸颊发烫,却还是点了点头。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画室,落在两人身上,温柔而浪漫。少年人的爱恋,或许会有误会,会有酸涩,会有旁人的搅局,但只要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就总能跨过所有的障碍,走向彼此。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带着甜蜜,带着青涩,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热烈和执着,缓缓地,铺展开来 第10章 新舍烟火,暖意相逢 夏末的风卷着最后一缕燥热,掠过明德大学的香樟大道。斑驳的树影里,穿着同款白T恤的少年并肩走着,北憬南的指尖勾着两个行李箱的拉杆,步伐不疾不徐,南渝北垂着眼,耳尖沾着点薄红,手里攥着的录取通知书被捏出浅浅的褶皱。 教学楼前的台阶上,两道身影早就等得晃悠。看见他们来,笙笙立刻挥着胳膊跳起来,声音清亮得像颗脆生生的葡萄:“北憬南!南渝北!可算把你们盼来啦!” 肆月站在她身边,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手里拎着两杯冰奶茶,眉眼弯弯地笑:“刚买的,加了你们喜欢的糖度。” 北憬南松开拉杆,接过奶茶递给南渝北一杯,抬眼时,目光淡淡扫过台阶另一侧——北林和林沅正站在那里,脸色算不上好看。 北林的视线黏在南渝北身上,带着点不甘和执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林沅则望着北憬南,眼底翻涌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偏偏两人都端着副故作熟稔的模样。 “哥,你们可真慢。”北林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亲昵,脚步下意识地往南渝北身边凑,伸手就想碰他的发顶,“渝北哥,好久不见,你好像又清瘦了些。” 南渝北没接话,只是往旁边挪了半步,稳稳地躲进北憬南的影子里,那点细微的躲避动作,落在北林眼里,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林沅跟着上前,手里拿着一沓宿舍分配表,声音低沉却透着股缠人的意味,故意把表格往北憬南眼前递:“憬南,我和北林也是这个宿舍区的,刚看到分配表,你们俩居然分到一个二人寝,也太幸运了吧。” 这话听着是羡慕,可落在北憬南耳朵里,却满是刺。他最烦的就是林沅这副阴魂不散的样子,更别提身边还跟着个对南渝目不怀好意的北林。北憬南抬手,不动声色地挡开林沅的胳膊,指尖擦过对方的手腕时,带着几分冷意。 “幸不幸运,好像和你们没关系。”北憬南的声音冷了几度,眉峰微蹙,眼神里的厌烦毫不掩饰,“让让,我们要去宿舍放东西。” “你怎么说话呢!”北林立刻炸了毛,往前一步就要理论,身量和北憬南不相上下,对峙的架势摆得十足,“北憬南,你别太过分,我和林沅好心等你们……” “好心?”笙笙挑眉打断他,上前一步挽住北林的胳膊,笑容甜得像裹了层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小林同学,我们可是要去帮憬南和渝北办新生报到手续呢,报到时间快截止了,哪有功夫在这儿耗着呀?走啦走啦,别耽误正事。” 肆月也跟着上前,一把拉住还想开口的林沅,语气淡却透着股利落劲儿,手指扣着对方的手腕,力道用得巧,让林沅挣不脱:“林同学,新生报到要填的表不少,还得去领军训服,再磨蹭下去,排队都要排到天黑了,赶紧跟我们一起走。” 两人一左一右,像两道屏障,硬是把北林和林沅拽着往不同的方向走。北林还在挣扎着回头喊,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和不甘:“南渝北!我晚上再去找你!” 林沅也不甘示弱,声音隔着风传过来,带着点冷硬的执拗,目光死死钉在北憬南身上:“憬南,晚上我去找你,有事跟你说!” 笙笙干脆捂住北林的嘴,肆月加快脚步,三言两语就把这两个不速之客彻底带离了视线。 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南渝北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松弛下来,抬眼看向北憬南,小声道:“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北憬南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南渝北心头一跳,眼底的冷冽早就散了,只剩温柔,“走,去我们的宿舍。” 二人寝的空间不大,却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地板上,落了满地细碎的金。北憬南放下行李箱,径直拿起床上的被褥,“我来铺,你坐着歇会儿。” 南渝北没动,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北憬南铺床单时动作利落,手指修长,扯着边角一点点抚平褶皱,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认真的模样,竟让南渝北看得有些出神。 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的院子里,北憬南也是这样,帮他铺好小床的被褥,然后抱着他讲星星的故事。时光兜兜转转,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好了。” 北憬南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南渝北抬头,只见那张原木色的床,已经被铺得整整齐齐,蓝白格子的床单平平整整,被子叠得方方正正,阳光落在上面,暖融融的。 他刚想说句谢谢,宿舍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 肆月先迈进来,指尖漫不经心地勾着书包带,眉眼间带着几分疏淡的冷意,只淡淡撂下一句:“搞定了。开学第一天,我请你们去后街吃火锅。” 不等北憬南和南渝北应声,身后的笙笙就像只雀跃的小太阳,蹦蹦跳跳地钻进来,声音甜亮得晃人耳朵:“我早就打听好啦!那家店的鸳鸯锅超正宗,辣锅香得能勾魂,清汤锅鲜掉眉毛,保证合你们俩的口味!” 说着,她还不忘亲昵地蹭了蹭肆月的胳膊,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肆月垂眸看她一眼,素来清冷的眉眼,竟悄悄洇开一点极淡的温柔。 北憬南转头看向南渝北,眼底的温柔漫出来,语气是藏不住的迁就:“想去吗?” 南渝北看着他,又看看旁边站着的两人,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像融了糖的月光,清甜又柔软。 “好。” 窗外的香樟叶沙沙作响,风里已经有了火锅底料的麻辣香气,混着少年们的笑语,酿成了这个初秋,最滚烫的开篇。 四人并肩走进火锅店时,堂内正氤氲着沸腾的香气。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翻着泡,溅起细碎的油星,清汤锅里的菌菇和玉米浮浮沉沉,鲜味儿直往鼻尖钻。 肆月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刚落座,笙笙就熟稔地接过她的背包放在椅背上,又顺手抽了双干净的筷子递过去,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肆月没说话,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底的冷意淡了几分,指尖轻轻勾了下笙笙的小指,那点触碰转瞬即逝,却让笙笙的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嘴角的笑意更甜了。 北憬南拉着南渝北坐在对面,目光扫过菜单,没问就直接勾了南渝北爱吃的虾滑、肥牛卷和娃娃菜,又添了两份解辣的冰粉。 锅底烧开后,热气模糊了玻璃窗。北憬南的视线始终落在南渝北身上,看他盯着红油锅里的毛肚有些眼馋,又碍于辣度犹豫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一声。他拿起公筷夹了片毛肚,在红油锅里七上八下涮得微微卷曲,又放进自己碗里的清汤里过了两遍,才递到南渝北的碗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尝尝,不辣了。” 南渝北的耳尖瞬间红透,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慌忙低下头,夹起毛肚塞进嘴里。鲜辣的滋味裹着淡淡的清汤香,在舌尖漾开,暖融融的。 另一边,笙笙正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手却没闲着,时不时给肆月夹一筷子她爱吃的嫩豆腐。肆月垂眸吃着,偶尔应一声,语气虽淡,却没错过笙笙递过来的每一口菜。 吃到一半时,笙笙想去拿自助的水果,刚起身就被椅子腿绊了一下。肆月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她一把,力道不大,却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慢点。”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指尖却下意识地替笙笙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笙笙仰头冲她笑,眉眼弯弯的,像盛满了星光:“知道啦,肆月最好了。” 这一幕落在北憬南眼里,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转头时,撞进南渝北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心底却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连带着火锅的热气,都变得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