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有大改,建议重新阅读(12.8)
“您好。”领队的男人虽步伐不停,但不忘冲阿尔切斯特颔首行礼。
男人名叫卡尔洛·费拉里,阿尔切斯特在来到这个实验室以前便认识他。
卡尔洛深受阿蒂利奥的信赖。从阿尔切斯特小时候起,他便经常在父亲的身边见到男人。“果决,沉稳,且忠心耿耿。”,父亲称呼他为“艾斯托拉涅欧的影子”。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能从众多干事中脱颖而出,被派来主管家族如今的心脏,地下实验室。
卡尔洛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头利落的短发,发碴粗而硬;西装熨得平整合身,身形挺拔,一丝不苟。
男人有着鹰一般的眼神。就像此刻,他来到阿尔切斯特身前,步子没停,目光却直直钩在他身上。
“卡尔洛,”阿尔切斯特哪能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他停住脚步,问道,“我可没听说这里的实验已经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男人闻言仍不动声色。他保持着微躬的姿态,不卑不亢:“马上您就能知道了。”
他偏过头,望向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意有所指:“我们要赶紧送孩子回休息室,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卡尔洛再次向阿尔切斯特颔首以示敬意,而后摆了摆手示意两名成员跟上。
他们从阿尔切斯特身侧经过。而骸,担架上的骸,随着步子的起伏上下颠簸。男孩眉头紧锁,手攥着袖口,很不舒服似的,翻了个身,仍把自己蜷着。
「他倒是忠心。」阿尔切斯特盯着卡尔洛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哂笑道,「事情真是愈发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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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尔切斯特:
这是一封私密的、个人的信件,经由我信赖的家族成员交付到你的手中。」
泛黄的牛皮信封,印有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纹徽的红褐火漆。正如信中所写,阿尔切斯特一走进实验室,信就由家族成员交到了他手中。
而同样如卡尔洛所说,他很快就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你离开的这几天中,其他家族对我们的打击愈发猛烈。
他们带上更精锐的人马,准备更充分的武器,袭击我们的据点,破坏我们的工厂。
艾斯托拉涅欧的兄弟都是好样的,他们殊死抵抗,誓不投降,绝不让这些贪婪的刽子手占到半分便宜。
只是寡难敌众,枪林弹雨之下,血肉之躯终究无法顽抗太久,扭转乾坤。」
阿尔切斯特读着这封来信,几乎能够想象出阿蒂利奥写下这些字时的神态。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定是悲悯的,写下这封信的手一定是坚决的。
自他诞生以来,巴勒莫的黑手党便是艾斯托拉涅欧一家独大。
以「附身弹」为起始,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研制出各式各样、品种繁多的特殊弹,迅速在意大利黑手党间咬下一席之地。
他们走的是这样的“歪路子”起家,自然也无需靠黑手党的寻常行当维持发展——当然,阿尔切斯特想——这其中想必也有他那薄命的母亲,希尔维亚的手笔。希尔维亚是一位善良、正直,且充满生活激情的女性,阿蒂利奥深受其影响。因而在阿蒂利奥的统领下,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从不涉毒。虽然他们也会走私武器或是交易军火,但产业获得的利润,每年都会有相当大的比例流向政府。
「义捐」。家族的人常常这么调侃。
阿尔切斯特记忆里的巴勒莫粗粝质朴,民风淳厚,连阳光都带着股不加粉饰的泼辣劲儿,烘在人的身上炙热、温暖。在艾斯托拉涅欧的管辖下,由于不同家族冲突而产生的火拼日益减少。虽然痼疾难消,那些由于争吵、纠纷而在居民之间产生的群架、械斗还是不时发生,但这更多地可以被归于巴勒莫的生活艺术。
总的来说,这里的人们热情洋溢,亲切好客,邻里关系其乐融融,和睦融洽;无论如何都不像如今这般,相互搏斗,血流成河。
他捏着信,继续向下阅读。
「他们以为这些就足以打倒我们;他们以为他们可以用暴力、蛮横迫使我们屈服。
但他们错了。艾斯托拉涅欧不会让任何一个成员的血白流。
如今,实验室特殊能力的开发紧锣密鼓,但我们仍需加紧实验的脚步,尽快研制出能与他们抗衡的力量。
这是我们胜利的唯一手段。」
负责研究的成员就站在不远处。他们埋头处理检查的数据,或是摆弄实验用到的机器,沉默不语。
直到阿尔切斯特合上信,开口了:
“打扰一下,烦请借我点火。”
研究员这才从手中的事务间抬起头,眼下的乌青重得吓人。
很快,便有人到外面为他取来一支火机,通体发银,同样烤有家族的纹徽。
阿尔切斯特按下火机,橘红的火苗从火嘴跃出,微弱、渺小、颤颤巍巍。他将信贴上焰心,注视着信纸在火焰的蚕食下一点点疲软、焦黑,而后化作枯瘦的白,落为灰烬。
“卡尔洛告诉你们要加快实验的进程?”他望向研究员,询问道。
“是的。”其中一人开口了,“但您请放心,给您进行的实验经过了严格地计划与万全地准备,绝对可以保障安全性。
“您的生命永远是第一位。”他瞧着阿尔切斯特,目光灼灼。
阿尔切斯特不置可否,转而问:“所以剩下的人会像今天抬出去的那个小孩一样被对待,哪怕他们承受不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另一名成员开口了,“他们没有那样好的运气,只能自求多福了。”
阿尔切斯特是幸运的。当他脑海中出现这句话语时,那些遥远的记忆又再度袭来。在他还是雾岛怜央,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似乎也曾有人对他说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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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接手他的第一年,或者说他父母“叛逃”的那一年,是雾岛怜央接受实验最多的一段日子。
那时雾岛怜央六岁,隔三差五地就得去趟实验室。他的身上被插满不知用来做些什么的管子,而管子的那头连接着嗡嗡作响的庞大机器。采血,或是注射,雾岛怜央躺在手术床上,静静看着那些属于他的血液从体内流去,再看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液体沿着管子流入他的身体。
实验室里其实不只有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个小孩。他们接受实验的时间似乎比雾岛怜央更久,每次他来时,他们躺在病床上;每当他离开时,他们依旧躺在那里。安安静静,不声不响。
琴酒很少会来看他;即使来了,也往往是寡言的。每次见到他,他的嘴中总是含着烟,却不常点燃。他大步往前迈着,黑色风衣的衣摆随之旋起;虽然极淡,但雾岛怜央仍能嗅到萦绕他周身的烟草气息。
琴酒就是这样,不管小孩的步长,不顾小孩的身高。他不会等你,如果不想被抛下,就得自己跟上。
但有时,他又会做出一些称得上体贴的举动,比如将衣服扔给冷得直打哆嗦的小雾岛,或是在他接近时掐灭手中的烟,又或者,提醒他要系好安全带。雾岛怜央至今仍分不清,这到底是出于boss要求照顾他的命令,还是Gin发自内心的、微不足道的施舍。
但对小雾岛而言,这是一种温情与认可的体现。终于有一天,他壮着胆子开口了:
“他们……”他回过头,看向玻璃窗内、病床上的孩子们,“他们为什么会一直在这里呢?”
而后这么多天以来,琴酒第一次为他停下脚步。他侧过头,饶有兴趣地往后瞥了一眼:
“给你个机会,”男人很高,又叼着烟,声音在雾岛怜央听来有些轻飘飘,“你真的想知道吗?”
那时的雾岛怜央满心眼都是琴酒对自己的回应。“我想!”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闻言,琴酒完全转过身来。
“你是组织迄今为止打造出来的最完美的容器。”他自上而下注视着雾岛怜央的眼睛,“所以你可以自由活动。”
“而他们?”男人嗤笑一声,“他们不过是复现你奇迹失败后的拙劣的废品,唯一的用处就是躺在病床上被组织榨干最后的价值。”
“你很幸运。”他扔下一句结论,继续向前走去,“不过运气也归属于实力的一部分。”
六岁的雾岛怜央不懂试验究竟是为了什么,不懂试验到底给他带来了怎样的能力。他只知道试验让他疼痛,让他过去的记忆变得模糊,让他的父母抛弃他而去。
六岁的雾岛怜央同样不懂琴酒的这番话是什么含义,他只是茫然地迎着琴酒的目光,感到喉咙有些发紧。是因为男人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吗?他是在夸奖自己吗?他想问,但他说不出话来。
直到时间缓缓流逝,不知哪一天起,其中的一个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面孔;而后某一天,又一个孩子离开,一个新人加入。雾岛怜央就这样见证着身边的面孔由熟到生,又由生到熟,再由熟到生……源源不断,周而复始,他这才逐渐理解琴酒的话语。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这漫无止境的轮回里,只有他是那个唯得赦免的幸运儿。
虽然很短,而且很晚,但真的很晚,实在太困改不动了。。。去睡了,明天再改。
改完了[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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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