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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交融

作者:何安汉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在吸收我的怨气。”安宴的声音也透着疑惑,情况太过诡异,他甚至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什么叫……吸收安宴的怨气?


    姜尧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堵得胸口更闷了。


    金玉感受到脸上的痒意,下意识摸上去,却摸到了自己光洁如初的脸,震惊之余满是庆幸,她就呆呆地站在那,任由泪水越流越多。


    “谢谢。”她语气哽咽着。


    姜尧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别再做傻事。”


    随后,她转回到棺材前,再次试图打开棺材。


    “姜尧!”


    金玉再次打断了她。


    “你能再看一次我现在的样子吗?”


    姜尧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过头,看着金玉脸上挂着泪痕,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灿烂的笑。


    姜尧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对着她笑了笑。


    随后,姜尧推开了棺盖。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宛如野兽嘶鸣,冰凉刺骨的棺椁中带着不祥的味道,让姜尧的汗毛直竖。


    嘭!


    一声巨响在身后传来,姜尧迅捷地向后望去。


    只见刚才还好端端的金玉,已经倒在了地上。


    “金玉!”她赶忙上前,想扶起金玉。


    “她身上的气味不对劲,别靠近她。”


    安宴的声音再次在姜尧的脑海中响起,姜尧突然想起刚才看到金玉宛如瘟鬼的影子,于是停住动作,向后退了一步。


    安宴在姜尧胸口飘出,落在了姜瑶身边,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了姜尧和金玉之间。


    突然,密不透风的密室狂风大作,棺材中升起浓郁的黑雾,朝金玉扑去。


    金玉有些瘦小的身体被黑雾裹挟得向后滚了几圈,重重砸在墙壁上。


    姜尧顶着飓风转身回到木棺,仔细看清了棺材中的东西——一具已经干瘪的女人尸骨,以及一截明显不属于女人的猩红断肢。


    而浓黑的怨气,来自那节断肢。


    “你的怨气为什么在攻击金玉!”姜尧需要双手抓着木棺边缘,才不至于被吹飞出去。


    “不是我在攻击她,是她在掠夺我的怨气。”安宴灰白的眸子中带着几分怒意,语气冰冷,他抬起双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可怨气只被压制了一瞬,转而便又朝金玉而去。


    姜尧咬牙想拿起那节断肢,像以前一样放回安宴的身上,阻止这一切。


    “别碰它!”


    安宴的怒吼响起在她碰到断肢的前一刻,可还是晚了。


    先是滚烫的灼烧感从姜尧的指尖瞬间蔓延到全身,像是被扔进滚烫的开水,而后遍体生寒,阴冷在骨缝中冒出。


    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


    如果她能睁开眼睛,就会发现场地内沸腾的怨气集体转移了目标,纷纷朝自己袭去。


    姜尧痛苦地被迫接受着安宴的怨气,怪异的阴冷与灼热的炽热相互交织,生不如死。


    安宴迅速接住即将倒地的姜尧,他的目光惊疑不定。


    血骨如融化的液体般,顺着姜尧的皮肤流入体内。


    可安宴在看到血骨竟与姜尧相交融后,非但没有阻止,反而松了口气,随后操纵着室内的怨气托举起姜尧,怨气侵染下,他的眼球被染上墨色,灰白的瞳孔显得更加诡异。


    嘴角还挂着餍足的笑。


    此时的他,才像一只真正的恶鬼。


    金玉的身体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渐渐扭曲,四肢伸长,如某种虫类的两对足,撑着瘦小的躯干站起身。


    安宴炙热的目光粘在姜尧身上,感受到身边的异动,带着几丝不耐朝金玉看去。


    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挣扎的金玉,金玉便身子一僵,不再动作,整个人俯趴在地上,摆了个像是跪拜的姿势。


    随后,安宴袖袍一挥,那身体惨白的瘟鬼便如附在金玉身上的一层灰,随风散去。


    金玉重新恢复了人形,重重摔在地上。


    而姜尧的身体已经从一开始地挣扎抽搐恢复了平静。


    整个人大汗淋漓地被怨气托举在半空,陷入了昏迷。


    安宴勾了勾手指,姜尧便离他更近了几分,他看着姜尧苍白的脸,手指泄出一丝怨气,点在了姜尧紧锁的眉心。


    姜尧只觉一股暖流自眉心涌进身体,为她极大地缓解了身体上的不适,而后,她的眉心一痒,像是有冰冷柔软的东西轻轻贴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偏头躲开,可随后就有人掰正她的脸,这次怪异的触感来自嘴角。


    紧接着,她的魂魄便彻底陷入沉睡。


    黑暗……


    然后是更深的黑暗……


    一点亮光在远处亮起,姜尧迷茫地朝光亮处飘去。


    “报应……都是报应!”


    一道尖锐得异于常人的男声在姜尧耳边响起,吓得姜尧一个激灵。


    “将他溺死!沉入湖中溺死!”一个女人恐惧地喊道。


    “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威严低沉的男声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扑通!


    重物入水的声音伴随着溺水的窒息感朝姜尧袭来,她拼命挣扎起来。


    可她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只能屏住呼吸,拼命朝亮光而去。


    窒息感渐渐消失,可随之而来的寒冷让姜尧身体一软,险些坠入黑暗。


    “滚远点臭乞丐!”


    “从我□□钻过去,半个馒头算小爷赏你……”


    “哈哈哈这么脏他都吃得下……”


    “我以前见流浪狗就是这样!要用棍子打才……”


    稚童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带着让人心颤的恶意。


    姜尧已经饥饿到恶心,意识模糊间感觉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她连咀嚼都顾不上,直接咽下了肚,随后才后知后觉,尝出嘴里的土腥味。


    她还在继续向前飘,孩子们吵闹的声音淡去,刺骨的寒风与烈日的灼烤相互交替了几次后,四周推杯换盏的声音渐起。


    食物的香气直直往她鼻子里钻。


    要是能吃一口就好了,就一口。她心里想着。


    突然,一声暴喝响起。


    “晦气,谁放他进来的!”


    “滚出去!”


    剧痛在额角传来,黏腻的液体流进了眼睛里。


    人类的叫骂声在耳边回响。


    好冷,好痛,好饿。


    可就在她精疲力尽,大脑叫嚣着放弃,打算在黑暗中沉寂之时。


    有人轻柔地捂住她的耳朵,将她护在了怀里。


    “没事,有爹呢。”


    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


    整个空间瞬间亮如白昼。


    姜尧从未感到如此舒服,舒服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就是她要到达的终点吗?这就是她追逐的光明吗?


    她懵懂地想着。


    “既然在乡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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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会中捡到你,你就叫……阿宴吧。”


    阿宴?


    好熟悉的名字。


    “以后,你就是爹的小怪物,他们谁都不能欺负你。”


    男人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尧为了留住这份光明,迷茫地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姜尧不再前进,虽然时常疲惫不堪,时常一身伤痛,但这里是唯一有光的地方。


    她可以为这份光明付出所有。


    可就是这点光明,将她拖入了更深的黑暗。


    如皮肤下的疱疹,在发现时已经在身体上扎了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侵蚀进来,即使拼尽全力去填补,也依旧杯水车薪。


    她的心脏被日复一日的麻木填满,她的双手被血水泡出了褶皱,她的身边不再响起人们的叫骂声,却时常响起惊恐的惨叫与求饶。


    她没再挨过饿,没再受过冷,这种日子是曾经可遇不可求的。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留在这。


    直到有一天,孩子的哭嚎与妇人的哀求在她耳边炸响,彻底惊醒了她。


    她睁开眼,才发现曾经的光明已经烟消云散,像是从未出现过,而光点还在远处,自己从未真正到达。


    “可以……不这样吗?”


    这是姜尧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


    “不可以。”


    男人的声音已经带着笑意。


    她再也无法忍受,想离开时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被挂上了手臂粗的铁链。


    她为了逃离奋力挣扎,使劲浑身解数。


    可男人阴冷轻蔑的眼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看一只调皮的狗。


    “求你了……”


    她的声音沙哑又颤抖。


    噗嗤!


    利刃插入皮肉的声音让世界再次清净,孩子与妇人的声音都不见了。


    “阿宴不知道怎么出刀?我以前不是教过你吗?爹帮你巩固巩固。”


    男人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贴着姜尧的脸颊,让她汗毛倒竖。


    话音刚落,巨大的痛苦便如潮水般向她袭来。


    鞭伤、烫伤、棍伤、刀伤。


    甚至在男人的惊叹声中被剜走一块又一块骨头。


    整具身体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找不到。


    即使她恢复得速度极快,却也赶不上受伤的速度。


    旧伤还不等长好,新的伤口便又覆盖在上面。


    她要逃离这里。


    她要逃离这里!


    这个想法愈发强烈,直到这个从未发生过变化的空间竟刮起了漆黑的浓雾。


    浓雾将她裹挟,她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


    等浓雾散去时,只剩她鼻尖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只是这次的血不是她的。


    只听男人声音嘶哑,癫狂地笑着:“成了,成了!我的小怪物!”


    他被血呛了嗓子,剧烈咳嗽起来,可气息却愈发微弱,直到最后,终于用嗓子里仅剩的一口气说出:“你这辈子……咳咳,必不得救赎,没人能接纳……你的血骨,所有靠近你的人都不得!不得!”


    他像是情绪太过激动,最后一句话到底没说出口,声音便抽搐起来。


    姜尧默默给他补上了剩下的两个字:“不得好死。”


    她的心中没有复仇的快感,亦没有即将逃离的喜悦。


    甚至难过都说不上。


    她近乎平静地等着男人咽了气,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朝光点处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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