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淇在补充小组作业,祁以尘在他后边躺在沙发上,手指懒洋洋地划着手机屏幕。
等沈淇完成后,回头就看到已经睡死的祁以尘,他看他睡的还不算熟,思索片刻,还是轻轻推了推祁以尘的肩膀,"别睡这里,去我床上睡。"
祁以尘皱了皱眉,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非常勉强的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动。
"沙发睡着腰疼,"沈淇轻轻的把手搭到他肩膀,微微晃了晃,"你去我房间睡。"
祁以尘依旧一动不动。
沈淇无奈地蹲在沙发边,静静看着祁以尘的背影。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想把人抱起来,可指尖刚碰到祁以尘的肩膀,又停住了——自己这样会不会吵到他。
思考到这一点,沈淇轻轻拉过一旁的毯子,准备搭在祁以尘身上。
这时,祁以尘忽然动了动,翻过身来,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眼睛。沈淇猝不及防地对上那道朦胧的目光,愣了一下。
祁以尘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半睁着眼,眼神涣散,他看着还没走的沈淇,在心里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梦游一样,拖着步子往沈淇的房间走。
沈淇轻手轻脚地走进黑暗的房间,客厅的光在房间地板上照出锐利的几边形,窗帘拉着,整个房间很昏暗。
他发现祁以尘已经蜷进被窝里,只露出半个后脑勺,呼吸均匀而绵长。他无声地笑了笑,关掉客厅的灯,掀开被子一角,但是并没有躺下,而是在祁以尘旁边坐着,靠着床头。
暖黄的台灯光晕在床头晕开,他从抽屉里抽出一本专业书,靠着床头,借着台灯的光翻着书页,房间里只有纸张轻擦的沙沙声。祁以尘背对着他,呼吸声均匀而绵长,似乎已经睡熟。
可没过多久,祁以尘翻了个身,面朝着沈淇的方向,眉头紧紧皱起,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沈淇起初没太在意,只是下意识瞥了一眼——可下一秒,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祁以尘的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发干,整个人蜷缩着,似乎很不舒服。
沈淇心头一紧,立刻合上书,伸手抚上祁以尘的额头——果然,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
“发烧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想来也对,尘的作息长期不规律,今天俩人又浑身是水的被大风吹了几十分钟……
他迅速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体温计,又快步去浴室浸湿了一条毛巾。回到床边时,祁以尘已经迷迷糊糊半睁着眼,声音沙哑:“……怎么了?”
“你发烧了。”沈淇把冰凉的毛巾轻轻敷在他额头上,“难受吗?除了发热,还有哪里不舒服?”
祁以尘虚弱地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头晕压得闭上了眼。沈淇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低声道:“……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水,再找退烧药。
他给祁以尘喂了退烧药,又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他发烫的额头和脖颈。直到后半夜,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许多。沈淇长舒一口气,精疲力竭地靠在床头,本想只是闭眼休息一会儿,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朦胧中,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碰触自己。他勉强睁开困倦的眼睛,发现祁以尘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面前,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他脖子上。
即使灯光昏暗也能感受到祁以尘的脸颊仍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但眼睛里却含着笑意,声音因为发烧而有些低哑:"刚刚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沈淇还没完全清醒,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又烧起来了,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瞬间皱起眉:"怎么又……"
话没说完,祁以尘已经轻轻笑了起来,低声道:"谢谢。"然后凑近,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这个吻很轻,带着发烧病人特有的灼热温度,一触即离。沈淇愣在原地,睡意全无。
他现在的呼吸瞬间乱了节奏。祁以尘凑上来,紧紧抱着他,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沈淇下意识把人拉开一点。
"你..."沈淇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知道。”
“你还发着烧。”沈淇把尘搭在他脖颈的手握住,把手从他脖颈处拿开。
刚推开一点缝隙,祁以尘更紧地贴上来,手臂紧紧的搂着他,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沈淇抬起手,悬在半空,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他想推开他,理智叫嚣着这样不利于退烧,可心底深处却有个声音在抗拒——他并不想推开。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也能推开。
“你最近…”沈淇轻轻的摸着祁以尘头发,语气很轻,“…是不是有什么事?”
祁以尘没有回答。在一片沈淇看不见的阴影里,他的嘴角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
说了也没用。
然后,那点笑意尚未抵达眼底,他突然卸了力气栽进沈淇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淇慌忙接住软倒的身体,发现人又昏了过去。
这下估计彻底烧晕了。
“所有被压抑的,终将归来。”
——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Sigmund Fre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