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时候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伤感。江熠要坐火车回北方的学校，林晓特意请了半天假，早早地就去火车站送他。九月的南方依旧带着暑气，火车站的广场上人来人往，行李箱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旅客的交谈声、广播里的通知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有些嘈杂，却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格外清晰。
江熠的背包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林晓给他准备的南方特产——桂花糕、腊肠，还有几包她亲手晒的柠檬干。他抬手揉了揉林晓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带着熟悉的安心感。“回去吧，别送了，天太热，小心中暑。”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林晓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江熠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里，此刻也藏着浓浓的不舍。“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路上别光顾着玩手机，记得看好行李。”她反复叮嘱着，明明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却总觉得说不够。
火车鸣笛的声音骤然响起，悠长而响亮，像是在催促着离别的脚步。江熠伸手抱了抱她，力道很轻，却又带着不容错辨的珍重。“我走了，寒假就回来看你。”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惹得她鼻尖一酸。
林晓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嗯”了一声，眼泪还是没忍住，掉在了他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江熠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却没说什么安慰的话——他知道，再多的安慰，也抵不过此刻的分离。
直到广播里再次响起检票的通知，江熠才松开她，拎着背包转身往检票口走。他走得很慢，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林晓站在原地，朝他挥着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再也看不见。
林晓一个人站在广场上，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江熠的照片，心里空荡荡的。她知道，下一次见面，又要等上好几个月。回到学校后，林晓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和生活中。她参加了学校的英语演讲比赛，凭借着扎实的功底和温柔的语调，拿到了一等奖；她加入了文学社，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读诗、写文章；她每天都去图书馆看书，从英文原著到文学理论，一本本啃下来，日子过得充实而忙碌。
江熠在北方的大学里，也过得同样充实。他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里，跟着导师做项目，写代码写到深夜是常有的事。有时候遇到难题，熬上几个通宵也是家常便饭。累到极致的时候，他就会掏出钱包里的照片——那是毕业礼上，林晓抱着向日葵，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照片被摩挲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是他疲惫生活里的光。
他们的聊天记录，填满了彼此的生活。林晓会给江熠发她拍的南方的风景照：春天的樱花落满枝头，夏天的荷花亭亭玉立，秋天的梧桐叶铺满小径，冬天的暖阳洒在草坪上。江熠会给林晓发他拍的北方的雪景：白茫茫的一片，覆盖了整个校园，树枝上挂着晶莹的冰棱，像童话世界一样。
他们会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林晓考试没考好，会对着电话哭鼻子，江熠就耐心地听着，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江熠的项目遇到瓶颈，会对着电话唉声叹气，林晓就鼓励他，告诉他“坚持就是胜利”。每一次挂断电话前，两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晚安，等下次见。”
大二的寒假，林晓终于坐上了去北方的火车。这是她第一次去北方，心里既紧张又期待。火车行驶了二十多个小时，穿过了一座座城市，窗外的风景从绿意盎然变成了银装素裹。下火车的那一刻，一股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林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抬头望去，就看见江熠站在不远处，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围巾和帽子，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正踮着脚尖，焦急地张望。
“晓晓！”江熠看见她，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他接过林晓的行李箱，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快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北方的冬天，可比南方冷多了。”
林晓接过奶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温暖了全身。她看着江熠冻得发红的鼻尖，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穿得像个北极熊？”
江熠也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还不是怕你认不出我。走，我带你去吃火锅，正宗的北方火锅，保证让你暖到心坎里。”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北方的街头。雪花飘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一场浪漫的雪。林晓看着路边的冰糖葫芦，看着街边的烤红薯摊，看着那些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觉得一切都新鲜又有趣。江熠陪在她身边，耐心地给她介绍着北方的风土人情，眼里满是笑意。
那天的火锅，热气腾腾的。林晓吃得满头大汗，把所有的寒冷都驱散了。她看着对面的江熠，心里忽然觉得，无论相隔多远，只要能这样和他坐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
啦啦啦啦啦啦啦，苦力苦力苦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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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隔着山海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