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嘶哑平淡的两个字,落在刀疤脸和他两个同伴耳中,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更加猖獗的狞笑。
“哟呵?还挺横?”刀疤脸嗤笑一声,上前一步,短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带起一抹寒光,“看来是个不懂事的雏儿。爷今天心情好,教教你碎星港的规矩——规矩就是,拳头大,灵石多,就是爷!”
他身后两个同伙也配合着围了上来,封住了厉惊寒左右闪避的空间。一人手里拎着根缠着铁链的短棍,另一人则悄悄从腰间摸出几枚泛着蓝光的毒蒺藜。动作熟练,显然干这种勾当不是一次两次。
巷道昏暗,远处码头的喧嚣被扭曲削弱,更添几分压抑。角落里堆积的杂物散发着霉味和尿臊气。
厉惊寒静静站在原地,斗篷下的身形看似单薄虚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抬起眼帘,目光透过兜帽的阴影,落在刀疤脸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刀疤脸心中没来由地一突,仿佛被什么冰冷的毒蛇盯上。但他随即暗骂自己多疑,一个气息微弱、伤重未愈的女人,能有什么威胁?肯定是饿久了产生的错觉。
“少他妈装神弄鬼!”刀疤脸给自己壮胆似地吼了一声,手中短刀猛地向前一递,直刺厉惊寒肩头!这一下既狠且快,显然是打算先废掉她一条胳膊,再慢慢炮制。另外两人也同时动手,铁链短棍横扫下盘,毒蒺藜则封死了她后退的空间。
配合默契,杀招连环。对付寻常筑基修士,甚至一些经验不足的金丹,这一套都足以瞬间制敌。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厉惊寒。
是曾于幽冥血战、古域求生、历经“寂”之传承、掌“死之钥”权柄的厉惊寒。即便重伤至此,即便实力百不存一,她的境界、她的眼界、她对力量本质的理解,也绝非这些依靠蛮横与狠辣在底层挣扎的散修所能比拟。
刀光及体,棍风扑面,毒芒袭背。
厉惊寒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华丽炫目的术法光芒。她只是在那刀尖即将触及斗篷的刹那,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近乎违背常理的细微角度,向左后方——那扫来的铁链短棍与射来的毒蒺藜之间,一道几乎不存在的狭小缝隙——滑了半步。
动作轻盈如羽,精准如尺量。
刀疤脸的短刀刺空,力道用老,身体不由自主前倾。持棍者没料到目标会不退反进,且恰好卡在他力道将发未发的节点,铁链短棍的轨迹出现了刹那的偏差。而射向厉惊寒原本位置的毒蒺藜,则全部落空,打在后面的金属墙壁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厉惊寒在滑步的同时,一直垂在身侧的右手,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探出!五指微拢,并非握拳,也非掌击,而是以一种奇特的、仿佛拈花拂叶般的姿态,指尖萦绕着肉眼难辨的、一丝灰蒙蒙的气息,轻轻点在了刀疤脸持刀手腕的内关穴上。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呃!”
刀疤脸只觉手腕处传来一股冰寒刺骨、直透骨髓的诡异气息,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仿佛不是自己的,短刀“当啷”一声脱手坠地。更可怕的是,那股冰寒气息如同活物,顺着手臂经脉急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气血冻结,法力凝滞!
他惊恐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半边身体都开始不听使唤,动作僵硬迟缓。
厉惊寒一击得手,毫不停留。借着刀疤脸身体僵直前倾的势头,左手手肘如同出膛的炮弹,以刁钻的角度,狠狠撞在他毫无防备的肋下!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刀疤脸双眼暴突,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剧痛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巷道的金属墙壁上,又软软滑落在地,蜷缩成一团,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从三人发动攻击到刀疤脸被击飞,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另外两名同伙惊呆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厉惊寒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老大莫名其妙丢了刀,然后就像被巨锤砸中一样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妖……妖女!”持棍者最先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嘶吼一声,将铁链短棍抡圆了,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厉惊寒头顶猛砸下来!另一人也强压恐惧,再次掏出毒蒺藜,伺机偷袭。
厉惊寒微微侧身,铁棍擦着她的斗篷边缘砸落,在金属地面上溅起一溜火星。她甚至没有多看那持棍者一眼,右手顺势向下一捞,抓住了因砸空而力道用尽、微微弹起的铁链中段。
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生死道韵,混合着一丝破军星力的锋锐,顺着铁链疾速传递过去!
持棍者只觉得手中铁链猛地一震,一股尖锐冰冷的刺痛感瞬间从掌心窜入,沿着手臂直冲心脉!他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手。
厉惊寒手腕一抖,铁链如同有了生命,灵蛇般卷向那正欲再次发射毒蒺藜的最后一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人没想到同伴败得如此之快,更没想到那要命的铁链会反噬自身,仓促间只来得及向旁一闪。铁链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道血痕,狠狠抽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厉惊寒并未追击,而是站在原地,微微喘息。方才看似轻描淡写的几下,实则已动用了她目前能调动的、为数不多的精纯力量,对伤势有不小的负担。左肩旧伤隐隐作痛,体内气血又是一阵翻腾。
她冷冷地看着剩下两个惊魂未定的地痞。
那两人看着倒地不起、生死不明的老大,又看了看厉惊寒那平静得令人心底发寒的眼神,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持棍者捂着刺痛麻痹的手臂,脸色惨白;另一人脸上血痕狰狞,眼中只剩下恐惧。
“滚。”厉惊寒吐出第二个字,声音依旧平淡。
两人如蒙大赦,连滚爬都不敢去扶地上的刀疤脸,慌忙转身,连狠话都不敢留一句,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巷道另一头的黑暗之中。
巷道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角落里刀疤脸微弱的呻吟和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厉惊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她没有去检查刀疤脸的死活,也没有去捡地上的短刀或处理痕迹。在这种地方,这种程度的冲突每天可能发生几十起,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不会有人在意。
她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斗篷,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的血迹或破损,然后便继续迈步,朝着“黑鼹鼠”街区的方向走去。步伐依旧虚浮缓慢,仿佛刚才那场短暂而凌厉的交手从未发生过。
然而,就在她身影即将消失在巷道拐角时,斜对面一栋三层高、布满锈蚀管道和外接楼梯的破旧楼房屋顶,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瘦小身影,缓缓收回了探出的半个脑袋。
那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皮肤黝黑,头发乱如鸟巢,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明显不合身的破烂衣衫,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灵动。他趴在屋顶边缘,目光紧紧盯着厉惊寒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巷子里昏迷的刀疤脸,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惊讶与思索。
“乖乖……刀疤刘这次踢到铁板了……”少年低声自语,声音稚嫩却带着市井的油滑,“那女人……明明看着快死了,动起手来怎么这么邪门?点一下,撞一下,刀疤刘就废了……用的什么手段?没见过啊……”
他挠了挠鸡窝般的头发,眼珠滴溜溜转了转。
“黑鼹鼠那边来的新面孔?看样子伤得不轻,还藏着掖着……肯定有故事!”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兴奋,“说不定……是条‘大鱼’?”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像只灵巧的狸猫般从屋顶边缘缩回身子,悄无声息地沿着锈蚀的管道滑下,落到下面堆满垃圾的后巷,然后辨明方向,朝着厉惊寒离开的方位,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碎星港的阴影中,从不缺少窥探的眼睛。而厉惊寒的到来,如同投入这潭浑水的一颗石子,虽然轻微,却已开始荡起涟漪,引来了第一道暗处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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