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娱乐员工宿舍。
原本一整层都被规划为员工宿舍，如今却只有这一间还亮着灯，透着几分寂寥。
南焱沉默地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动作干脆利落。
裴浅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他得知消息后连忙回来，一路上都在想挽留，等真到了这儿又不知道该说啥。
“阿焱，你真的要离开吗？”
“嗯。”
“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南焱终于停下动作，抬起头。
“公司现在这个样子，简总醒来后也并没有过问我们......”
——怕是早就忘了我们了。
“而且，公司只会和之前一样，继续给我们安排综艺。留在这里，我们真的还能看到未来吗？”
这话说得裴浅听了也只能苦笑。
——突然，一个身影唰地风驰而入。
越过裴浅，直接砰地撞上南焱，差点给南焱撞飞出去。
“哇哇哇哇焱哥你不能走啊！”
萧明明一把搂住南焱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不在谁给我做好吃的宵夜？谁帮我写浅哥布置的作业？没了你我怎么活啊焱哥！TOT~”
“！！！”南焱猛地抬头，正好对上裴浅疑惑的视线。
“哦——”裴浅语气漫不经心地上扬。
“原来那段时间控制体重，明明的体重不降反升，是有人在给他开小灶？！”
南焱又立马垂头。
裴浅：“不仅帮做饭还帮写作业？”
南焱扒拉开腿部挂件，并迅速和这个挂件拉开距离以撇清关系。
裴浅把视线转向萧明明，“这是哪来的田螺姑娘？”
萧明明熟练地换了个大腿抱。
“浅哥，队长，好哥哥，你听错了，我没说是焱哥！”
裴浅：“我也没说是阿焱啊？”
萧明明：“......”
一句话，展示了什么叫，智商碾压不打自招此地无银三百两。
南焱扶额。
但南焱也不准备狡辩，“明明还在长身体，多吃点不要紧，以后别对他太严格了。”
萧明明闻言很是感动，投去了还是你懂我的眼神。
“至于作业......”南焱实话实说，“是他太笨了不会做。”
萧明明：“？？？”
喂喂喂作者在嘛？把前面那个眼神删了！
裴浅受不了熊孩子边装委屈边把眼泪往他衣服上抹，一把拽起萧明明，“还是一定要走？”
被萧明明这么一闹，南焱莫名有些心虚了，没应声，只是偏过视线点了点头。
裴浅叹了口气。
“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你们俩给我买了个小蛋糕让我许愿，还说一定要帮我愿望成真。”
“我当时许的愿望，是我们要一起出道，一起登上最大的舞台。”
南焱闻言，紧紧攥了下拳，最终没再逃避那道炙热的目光，抬眸，视线径直对上。
裴浅语气和眼神同样坚定：“所以南焱，不许走。”
场面过于煽情，南焱晃了一会神。
裴浅趁机立马扔出萧明明：“明明快抢箱子！”
萧明明应声飞扑过去。
南焱：？
合着他白感动了！
都被他俩演了！！
南焱立马护住箱子，反应快得抢箱子行动只能以失败告终。
萧明明抢不到箱子，又抱上了南焱大腿：“不准走！”
裴浅也学萧明明抱上另一条腿：“不准走！”
南焱：......
哪来的两个大无赖呀！
“叮咚——”
三人的手机几乎同时一响。
萧明明下意识瞥了眼手机，看到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通知：请裴浅、南焱、萧明明三位练习生，于明日上午十点，准时到总裁办公室报到。简总将亲自与诸位面谈，商讨后续发展规划。】
萧明明连忙举起手机汇报，“快看，公司发通知了，简总明天要见我们。”
原本焦灼的氛围瞬间安静。
裴浅和南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解读——
在这个节骨眼上召见，除了宣布公司彻底放弃他们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萧明明也反应了过来，“这不会是要......解散我们吧？”
南焱叹了一口气。
最终放下行李。
“今天不走了，无论如何，明天我们一起去面对。”
“所以，你们能不能从我腿上下来！！！”
......
第二天上午，九点四十九分。
繁星娱乐总裁办公室门外。
三人并排站着瑟瑟发抖。
裴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轻松些。
九点五十四分。
南焱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
九点五十七分。
萧明明低着头，手指紧紧揪着衣角。
九点五十九分。
已经做了十分钟准备了，还是没人敲门。
萧明明率先开口：“浅哥，该去敲门了。”
裴浅小声：“南焱去。”
南焱不说话，也不动，只用眼神示意萧明明去敲。
“你去！”
“他去！”
“我不去！”
“我也不去！”
“哐”的一声门被风吹开一个角。
“进。”
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由裴浅推开了门。
办公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入，简瑶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逆着光，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优雅而疏离的轮廓。
“简总。”三人齐声问好。
简瑶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
——嗯，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点。
“坐。”
三人依言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沉默在三位练习生看来，就成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终于，简瑶打破了沉默。
“找你们来，是想聊聊公司对你们未来的规划。”
来了！
三人心中同时一紧。
萧明明瘪住嘴，以防待会忍不住直接痛哭流涕。
南焱的手攥得越来越紧。
简瑶继续说道：
“我看了你们的资料，也了解了一下你们之前的情况......”
裴浅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准备说些“感谢公司栽培，我们理解公司难处”的体面话。
却听到简瑶画风一转：“......公司之前对你们缺乏系统性地培养和投入，这是我的疏忽。公司为了迎合市场流量，给你安排了很多综艺，是公司决策的问题。”
三人：“？？？”
预想中的解散通知没有来，现在反而像是要追究管理责任？
“所以，我决定......”简瑶身体微微前倾，抛出她深思熟虑后的计划。
“公司将启动练习生培养计划，你们三位，是计划的核心，接下来会对你们进行重点培养。”
“！！！”
三人瞬间抬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预想了无数种糟糕的局面，唯独没想过重点培养。
裴浅和南焱立马开启了头脑风暴。
幻听了？
还是简总在和他们开玩笑？
或者是他们没睡醒？
难不成还是他们穿越了？
重生之我成老板心头宠后爆红了？
萧明明没有那么复杂的脑回路，只是举起右手问：“简总......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
简瑶的语气极为肯定：“考虑到你们基础比较薄弱，公司会为你们请最顶尖的声乐和舞蹈老师，定制最专业的训练计划。”
每说一句，对面三个年轻人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这确实完全不是要解散他们啊？
“另外，”简瑶继续补充道，“你们现在的训练环境太差了。公司会去物色新的场地，要求不高，训练室必须够大，设备必须是顶级的。”
简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都说养练习生贵，她直接把配置拉满，顶级师资，豪华场地......这运营成本，还不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光是想想就让人身心愉悦。
而裴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和不确定：“简总，您的意思是公司不会放弃我们？”
简瑶轻轻一笑。
“只要你们自己不放弃，公司就不会放弃你们。”
“这个训练可能会很辛苦，而且短期内可能看不到什么回报，公司不会再给你们安排综艺，我希望你们能安心训练，忘记市场，专注提升自己，其他的不需要多想，公司会为你们解决。”
这番话，在三位绝处逢生的练习生耳中，简直如同天籁啊！
忘记市场。
专注提升。
这不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纯粹环境吗？
简总非但没有放弃他们，反而要给他们最好的资源，让他们心无旁骛地打磨自己！
这是哪来的神仙老板啊！
原来他们都误会简总了！
裴浅的鼻子瞬间就酸了，“简总，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对，我们一定会努力的！”萧明明用力点头，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
连一向冷静的南焱语气也泛起了波澜：“谢谢简总。”
简瑶看着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的三人，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眼下练习生烧钱大计已定，简瑶没想那么多，“嗯，好好努力。”
她鼓励了一句，挥了挥手，“去吧，具体安排，后续会通知你们，期待你们的表现。”
——期待你们帮我早日破产。
......
三人再次道谢，几乎是飘着离开的。
离开后也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公司那个破旧的练习室。
这个熟悉的练习室，自从他们来到繁星娱乐，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踏入这里了。
但这次的心情，和之前的千百次都完全不一样。
裴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南焱：“所以行李还收拾不。”
南焱瞥他一眼，知道这家伙在明知故问。
“不收了。”
“太好了！”萧明明张开手臂就想扑过去来个熊抱，被南焱一个敏捷的侧身完美规避。
萧明明：“？”
萧明明改变策略，一手抓住裴浅，一手拉住南焱的手腕，强行将三只手叠在一起。
“说好了要一起的！谁都不准掉队！以后谁再离开谁就是小狗！”
裴浅被拽得一个趔趄，无奈地笑着应答：“好。”
南焱看着叠在一起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一股酸涩的热流涌上鼻腔，南焱压下那点湿意，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油然而发的感慨，一时让话不多的南焱也煽情了起来。
“我以前总觉得登上舞台就是一个梦，很难成真。”
“但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个梦说不定真的能实现了。”
可能是简总那双平静却充满力量的眼睛。
也可能那句“不会放弃你们”的承诺。
或者两者皆有。
那条被淹没在重重迷雾中的路，此刻，变得格外清晰。
“我靠焱哥，你别搞那么煽情啊呜呜TOT。”萧明明情绪一向来得快，听南焱这么说一下就哽咽了。
又给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使劲在始作俑者南焱身上蹭来蹭去。
南焱嫌弃地把他扒拉开，扔到裴浅身上。
然后裴浅又一个侧身躲过去。
于是，萧明明就这么水灵灵地瘫地上了。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的。
南焱也觉得刚刚煽情得有点过了，现在想来都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简总说了会给我们换最好的练习室，请最好的老师，但那不是我们现在松懈的理由。”
裴浅也点头，接上了他的话，“没错，培养计划是未来的事，但努力是现在的事。我们不能等，必须从现在开始，一刻也不能停。”
意见达成一致。
开卷！
裴浅熟练地走到音响旁，连接手机，选了一首他们练过无数遍的高难度舞曲。
没有观众，没有镜头。
只有窗外斜照进来的阳光，映出空气中飞舞的尘芒。
但他们要用行动证明，简总的选择，没有错！
瘫在地上的萧明明：？
——他能继续装睡吗？
哎哎哎！哥你要踩到我了！！我起来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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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没破产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