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突然，许多人都没有应对的能力，冯羽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机甲，在他奔向训练室的紧急制动控制器时，高能量炮已经完成了充能。
学生们惊慌失措。
“靠靠靠，这怎么回事！练习机甲怎么会充能！”
“我还不想死啊！谁去阻止他，教官呢！教官！”
“教官两条腿也跑不过能量炮啊……咱们是不是要完了……”
有学生反应快，着急忙慌开舱门跳下机甲；有的学生脑子灵活，知道待在机甲里可能更安全；但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会有一个人逆流而上，直冲失控机甲而去。
“我靠，那是谁的机甲？！”
“是戚疏！只有他激活了机甲！”
是在场唯一一台被激活的机甲，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失控的机甲，横在炮筒前方。
看出他意图的学生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冲上来的时候戚疏已经观察过了哪个方向最空旷，此刻面对着充能完毕即将发射的能量炮，他神情凝重，眉头紧锁，s级精神力被发挥到了极致，突破机甲的屏障直接在训练场炸开。
精神力如有实质般攻向面前的机甲，机甲的动作有一瞬间凝滞，戚疏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操纵机甲右臂狠狠撞上它，将它撞得调转方向，炮筒朝向无人区域。
炮火几乎是擦着戚疏机甲的躯体发射出去的。
轰的一声巨响，远处腾起烟雾，训练场一角直接被炸开，烟雾散去，露出下方地面的大坑，墙壁也深深凹陷下去。
劫后余生的学生们都狠狠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感到腿软。
与此同时冯羽也将训练场的紧急制动打开，每个学生的机甲外都笼罩了一层透色的光罩，足以抵御十几次能量炮的冲击。
但所有人都提着心，因为失控的机甲还处于激活状态，里面的人不知状态如何。
戚疏面沉如水，再次打开和冯羽的通讯频道：“教官，那里面的学生精神力只有b级，必须尽快救出来。”
机甲失控的原因暂且不知，但既然启动需要精神力，燕骁一定是已经和机甲链接上了，机甲失控暴动，消耗的是驾驶员的精神力。
而燕骁只是一个精神力只有b级的学生。
冯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一遍遍拨打燕骁机甲内部的通讯，最后脸色黑沉地说：“联系不上，他很可能已经失去意识了。”
戚疏的机甲躯干上被炮火烧出一片焦黑痕迹，可见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但是机甲内部的燕骁此刻比他更危险。
冯羽也启动了一台机甲和戚疏并排站定，只是训练用的机甲没有充能也没有装备武器，他们此刻也只能做到限制机甲的活动范围。
其他学生早已退到了安全区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校方也在派人赶来，但是时间不等人，晚一刻，失控机甲内的学生便多一分危险。
“靠，等不了了。”
冯羽现在也顾不上戚疏是不是学生，他刚才的表现已经具备了一名将士应有的水平，是冯羽现在唯一能选择的帮手。
他对戚疏说：“现在救人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精神力进入失控机甲内部，切断学生和机甲的精神力链接。”
而这种操作对精神力的等级和强度要求都很高，并且不是绝对安全的，对操作者来说也有风险。
但如果等校方的救援，燕骁的b级精神力支撑不到那时，一旦他的精神力耗尽，机甲能量的反噬就会直接攻击他的大脑，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所以只能尽力一试。
“教官，让我去。”戚疏说。
冯羽震惊地看着他：“不行，你只是个学生，还是我……”
“但我是s级，教官。”戚疏的声音冷静得不像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军校生，“精神力穿透两层机甲屏障，等级就会被压制变低，更何况面对的是很可能已经精神力失控的人，需要用精神力强力镇压。”
冯羽还想再劝。
“教官，虽然他现在只是b级，但燕骁的精神力检测报告上，显示他有s级精神力潜质。”
“什么？！”冯羽吃了一惊，这件事他确实不知道。
这也是戚疏一定要自己上的原因。
燕骁的精神力看似只有b级，但这种失控情况下谁也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如果燕骁的精神力暴涨肆虐，a 级的冯羽不一定能压制得住。
冯羽还在犹豫，戚疏却已经开始了行动。
“没有时间了，教官。”
那一刹那，训练场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压，戚疏全面释放开自己的精神力，空气里的s级精神力如有实质般凝成半透明的雾体，从四面八方涌入失控的机甲中。
精神力的大量流失带给戚疏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的唇上逐渐失去血色，额角冒出冷汗，咬紧牙关抵御着脑海中翻涌的疼痛。
当精神力穿透机甲屏障进入内部，戚疏通过精神力“看到”了昏迷在驾驶座位上的燕骁，他咬紧的牙关微微松懈，让精神力尽量平静无害地靠近。
燕骁的精神力在他周身不受控制地游走，戚疏的精神力一靠近，两股精神力碰撞在一起，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昏迷的青年似有所感，长长的眼睫颤了两下。
戚疏一点点凿开他的精神力，用自己的精神力将燕骁层层包裹，在这个过程中，失控的精神力不断冲击想要逃离，戚疏便调动出更多精神力，直到将人彻彻底底、一丝缝隙也不留地笼罩进自己的精神力中。
青年的精神力半点透不出来，和机甲的链接也自然而然断开。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听到那台沉重的机甲发出嘎吱一声。
霎时，机甲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妄图攻击的机甲手臂猛地垂下，彻底失去了行动力。
戚疏却没有半点放松，凝成实质的精神力硬是将机甲舱门掰开，将裹成蚕蛹一样的青年带出，轻轻放在空地上。
冯羽顶着s级精神力威压跑上前将人抱走，远远地，戚疏看到了几个身穿白衣的人朝这边跑来，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倏地一松，铺天盖地的疼痛卷上来。
恍惚间，他听见系统的声音：[宿主，你的精神力暴动了！]
[别睡！戚疏！]
训练场中，急救人员正在将燕骁转移至担架，冯羽却猛地变了脸色。
空气里弥漫的那些半透明色雾体突然急躁地涌动起来，原本避让着他们的精神力不分敌我地压制下来，所有人都痛呼出声，承受力弱的已经被压得跪下。
就连躲在安全区的那些学生们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陡然加重的压力，像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了他们头上，沉重得让人连喘气都困难。
“坏了，是精神力暴动！”冯羽脸色凝重，攥着通讯器的手用力到将外壳捏出裂痕，“17号训练场有学生精神力暴动了，是s级，速来救援！”
那些慌张的、急促的、忽远忽近的喊声，戚疏全都听不到了，他此刻仿佛置身于冰冻湖水中，水中卷起的浪花将他死死抱住，挣脱不得。
窒息感和刺骨的寒意一同席卷上来，意识像是被剥离了身体，做不出半点反应。
*
帝国中心医院，出事后戚疏和燕骁被第一时间送到了这里，接受治疗。
冯羽站在走廊上，面对医生满脸焦急：“医生，怎么样了？”
“精神力暴动太严重，普通的抑制药物不起作用，只能送进隔离室等他自行苏醒。”医生刚刚确定完戚疏的状况，面露难色。
精神力暴动是目前精神力研究上最难攻克的问题，人的精神力源自大脑，精神力被过度使用或刺激就有可能引发暴动，而暴动的影响直接关联大脑，治疗起来非常棘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损伤大脑。
这位患者虽然年纪轻轻，但精神力是罕见的s级，精神力的活跃性更是比一些上过战场的士兵还要大，他们已经给他注射过三次抑制剂，可见效甚微。
抑制剂不能滥用，超出最大剂量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先把人关进隔离室，等待精神力消耗殆尽，看看能不能平稳下来。
冯羽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咬牙道：“好，麻烦你们了。另一个学生他的精神力只有b级，但承受了超负荷的冲击，麻烦你们注意这孩子的精神力变化，别让人出事。”
医生点头：“你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
训练机甲出问题不是小事，第一军校的校长也被惊动了，他匆匆赶到医院，从冯羽口中听到事件经过，沉着脸，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件事我知道责任不在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冯羽看着他，看着这位曾亲自教导过他的恩师，眼中满是猩红血丝，“是我的学生在我的课堂上出了事！差一点、差一点他们两个就没命了！老师你让我怎么冷静！”
校长是个看起来和蔼慈祥的中年男人，但此刻他也只是沉默着握住冯羽的肩膀，压了压。
半晌，校长终于松口：“……这样，你亲自去查。”
“我给你最高权限，去吧。”
冯羽怒气冲冲地走了。
等医生拿着最新的检测报告出来后，走廊上只剩下第一军校的校长，医生面露难色：“卫明校长，您看这份报告……”
“怎么了？”校长接过报告，看着看着，神情从平静转为严肃，最后眉头紧锁，一脸凝重。
他拿着那份写着“精神力由b级提升至b 级”的报告问医生：“结果确保准确性吗？”
医生点了点头：“我们帝国中心医院拥有最先进的精神力检测仪器，不可能出错。”
刚拿到结果的时候他也不敢相信，那位名叫燕骁的患者，竟然在昏迷中提升了精神力，还直接跃升了一级。
虽说从b级到b 级，看似等级依旧不高，但要知道精神力的提升绝非易事，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跃上一阶，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卫明校长的表情还算镇定，他对这个学生还有点印象，当初就是他亲自签字通过了他的入学申请，让这样一个精神力只有b级，但检测潜力却有s级的孩子进入第一军校。
帝国历史上能测出精神力潜力高于现阶段精神力的人比比皆是，最终也没有几个能真正达到精神力潜力代表的那个等级，卫明校长当初签字时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短短几秒，卫明校长心里已经分析出了利弊，他对医生说：“我要亲自看看那孩子。”
医生忙不迭点头：“可以，燕骁同学的精神力已经平稳下来了，只是还未醒。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位救人的同学，他对精神力的掌控堪称恐怖，燕骁同学被那么浓厚的精神力包裹却没有受一点伤，简直不可思议。”
卫明校长的目光投向走廊尽头的隔离室，眸中划过复杂的情绪。
“毕竟是s级的精神力啊……”
而此刻的隔离室内。
光线昏暗，密闭的房间内只有一些大型仪器运转的灯光亮着，戚疏双眼紧闭，周身暴虐的精神力肆无忌惮地卷起风暴，如有实质的浓厚精神力将他整个人包裹在中央。
[检测到宿主的精神力波动异常，系统已为您进行治疗。]
[戚疏，你还好吗？]
迷迷糊糊间，戚疏听到了系统的声音，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终于挣扎着清醒过来。
视线扫过房间内空荡且怪异的布局，戚疏心里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了猜测，他用手臂支撑着坐起身，空气中躁动的精神力总算能勉强安静下来。
系统凝聚出一个小小的实体，飘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地给了他一拳：[你差一点就迷失在精神力暴动里了！]
[我知道。]那一拳没有实体，戚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平静地说，[多谢你帮忙。]
精神力暴动后他看似昏迷实则还有意识，能感知到外界变化，也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的混乱，虽说就算没有系统他也能扛过来，但系统确实帮他减缓了时间。
[燕骁呢，他怎么样？]
当时以戚疏的能力也只能保证将人强行带出，至于s级精神力会不会对人造成损伤，他并不确定。
系统已经对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主角的情况丝毫不感到意外了：[好着呢，精神力等级还提升了一级，现在正在被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
[这么快？]戚疏惊讶了一瞬，然后倏地想到什么，[是因为我的精神力？]
燕骁昏迷中：精神力upup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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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贫穷的军校生（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