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奇怪动作的?”聂禾目瞪口呆地看着江眇在实木地板上做着各式各样的热身运动,也尝试着跟着跳了跳,像断了条腿的蛤蟆,模样十分滑稽。
“教练教的。”江眇随口答道,又瞥向聂禾歪七扭八的动作,无奈道:“把一个动作学会,达到热身的目的就可以了,没必要每个动作都做。”
聂禾呆呆地哦了一声,“话说眇眇你怎么知道要带衣服啊?还帮我带了,呜呜呜,眇眇我好感动啊,你心里果然是有我的。”
一边说着,他将衣服下摆掀起来扇了扇,感慨道:“这运动服透气效果真好!剪裁合身又立体!眇眇你真有眼光!”
“我只是觉得以你的穿搭并不能打的尽兴。”江眇蹲下,伸出右腿开始拉伸。
难得周末,许容晏说西郊开了家壁球馆,颇为热情地邀请了聂禾和江眇。
江眇再三推脱,他与许容晏不过是泛泛之交,并不愿答应这场邀约。可聂禾却对这项运动产生了极大的热情,又怕许容晏带的朋友相处起来尴尬,于是死皮赖脸地缠着江眇希望他也来陪着自己。
当在壁球场门口,看到聂禾牛仔裤加白T的随意穿搭时,江眇简直两眼一黑,开始怀疑要不是校服限制了他的发挥,否则在学校里聂禾也会穿这一身上球场。
好在他习惯于未雨绸缪,也对聂禾不太抱有期待,于是叫佣人多准备了一套与聂禾尺码相符合的运动服,否则今天这场壁球赛将会变得……格外诡异。
“班长学委,你们来得真早,等久了吗?”下午一时三刻,许容晏才悠闲地踱步进场,正正好好卡在了约定时间。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脸庞精致得雌雄莫辨,眼尾呈自然上挑的弧度,同样闲庭漫步地往场内走。
聂禾“哇哦”一声,戳了戳江眇的背,压低声音说:“好漂亮的人,像小狐狸。”
说完,他又朝两人大声回复:“没有等很久。”
江眇不明所以,飞速瞥了眼那个生面孔,语气平淡:“我又不瞎。”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会成为我老婆?”聂禾嘿嘿一笑,揽过江眇的肩,拖着他往门口走。
认识聂禾这么多年,江眇对其见色起意的嘴脸已然习惯,甚至一开始聂禾和他还未熟络之时也追在自己身后说着喜欢。但哪次不是囔囔着要追这个要撩那个,最后都没了下文。
这只是聂禾满口跑火车的戏言罢了,最后能不能成都不一定,是以江眇并不在意。
“路上有点堵车,好在赶上了,没有落得个爱迟到的印象。”许容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向身后的男生,介绍道:“这是我发小,时双木。”
说着又向时双木介绍了江眇和聂禾。
时双木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没好气地嘲讽道:“但你会拥有一个踩点大王的名号。”
“诶!你就是时双木啊!久仰大名!”聂禾颇为自然熟地冲上去握住时双木的手,用力上下晃了晃,说:“你就是那个在开学前一天忽然转到非定班让眇眇被许容晏吓一跳的罪魁祸首时双木吗?”
江眇想说自己并没有被吓到,但很想问聂禾是如何在第一次见面就说出如此令人尴尬的话的?他的目光和许容晏默契地相撞一瞬,又很快避开。
时双木的反应也极为惊奇,在江眇和许容晏都觉得他应该解释或者发怒的时候,他却反握住聂禾的手,说:“你就是容晏说的那个特别善谈,一天到晚都在和同桌讲话,以至于老师看不下去叫你上台讲课你还真讲了两节课的聂禾吗?”
江眇扶额,真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许容晏也憋不住想笑,他嘴角不断抽搐,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聂禾张了张嘴,有些尴尬,于是他拿起壁球拍,话锋一转,“我们已经热身好了,眇眇先教我怎么打,你们热身完再组队对抗。”
时双木耸肩,接受了这个提议,拉着许容晏去一旁的空地活动筋骨。
“我很佩服你。”教到一半,江眇看着聂禾奇形怪状的动作,突然开口。
“嗯?为什么这么说。”聂禾将壁球重重拍在地上,借助地面的反击力将壁球捡起来,又抛向天空。
球拍与球在空中完美擦肩而过。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说不会壁球是在谦虚,结果是真不会。”江眇目光复杂地看着球落在地上滚动。
“这有什么好谦虚的?不会就是不会。一回生二回熟三如会贯通四人球合一。”聂禾毫不气馁,捡起球又要抛起,“我记着规则呢,不会拖你后腿。”
“我们好了,开始吧。”许容晏气定神闲地走过来,点着下巴思忖道:“我和双木都打了好几年壁球了,会不会太欺负你们?要不我和双木拆开重新组?”
“不用。”江眇不是很在意聂禾会不会拖后腿,他更在意的是和不熟的人组队,会觉得不自在。
江眇和许容晏站在东半场,聂禾和时双木去了西半场。球被许容晏一记重击飞到了西边,江眇顺着望过去,意外发现时双木身形修长,看上去身量较聂禾高些。
他的目光与江眇碰撞一瞬,接着眉眼一弯,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顾盼生姿,随即一个利落的反手接球,抢在聂禾行动之前将球打回墙上。
球又弹向东边,聂禾情绪高昂:“诶!好球!江眇快点动啊!!!我们得把这个球抢到。”
飞来的角度并不刁钻,许容晏的脚程无法那么快赶来,于是江眇放任壁球在地上回弹一瞬,调整成聂禾方便接到的角度将壁球打出。
真像聂禾说的那样,他熟悉了之后就没有让球落地第二次。一时间,四个人竟然打得有来有回,难舍难分。
动作间,江眇飞速侧身,露出一截洁白劲瘦的腰,许容晏看得愣神,思绪游离一瞬,被江眇趁机抢走了球。
江眇修长的身形在运动中占尽优势,活动中更显灵活,在场中如龙入海,飞速游掠过许容晏的身侧。
他手臂向后扬起几近夸张的弧度,手腕微折用球拍将球击了出去,被聂禾稳稳接住。
“眇眇好厉害!”聂禾在西半场为江眇疯狂呐喊!
空气中传来一股烤棉花糖的香气,带着本能的攻击性,随着时间的蔓延往江眇身上吸附,攻击着他尚未分化的腺体。
江眇忽然抬手喊停,顺带擦拭了额角的汗珠。迎着聂禾崇拜又担忧的目光,江眇眼睫低垂,轻声说了声抱歉。
“那位棉花糖味的alpha,建议你佩戴阻隔贴。”
丢下这句话,江眇转身离开。
如果有人能看到江眇此时的脸色,会发现他苍白,下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脊背因不适而蜷缩折叠,摇摇欲坠。
后颈腺体处泛起一阵尖锐而直白的疼痛,蔓延到骨髓里,扩散到他的四肢百骸,腺体开始发烫、肿胀,最后变得麻木。
很难诉说这种感觉,就像是被蚂蚁爬遍了浑身啃食撕咬,细密而紧凑,又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好难受……好难受。
颈后的阻隔贴被汗浸湿起边,担心体内异常的信息素会对他们造成伤害,江眇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扶着墙走向休息室。
换上腺体贴,江眇视线不自觉看向窗外,与一名身着黑衣的保镖冷不丁对上视线,加之身体的疼痛,他霎时脊背发寒。
好在那保镖只是履职尽责地矗立在窗外,当着毫无人气的摄像头,没有多余的动作。
江雁的监视无孔不入,无处不在,这是在提防什么?
身体的不适仍在继续,远离了大汗淋漓的壁球场地,信息素的浓度变低,使江眇得以喘息,调整着呼吸节奏。
空气中忽然飘来一股茶香,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般安抚住了江眇体内绵麻的疼痛。
“你在这里呀?”许容晏温和的声音响起,随着他的逼近茶香愈发浓郁,腺体的不适顷刻间被缓解。
江眇不言,直起身盯着他看。
只听许容晏轻笑,柔和的目光在江眇缓缓身上巡视了一圈,像是在确认物品的完整性。
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他经常在江雁眼中窥见,江眇心中警铃大响,扶着墙的手指因紧张而泛白。
他同样打量着许容晏,午后柔和的光镀了他的半边身子,虚幻又真实,身边浮动着能缓解身体疼痛的茶香,好像诱人堕落的陷阱:甜蜜而危险。
只听他缓缓开口:“忽然离场,又不告知原因,很难不让人担心。”
不能再被动了,江眇觉得他应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你开始分化了吗?”
眼前人抬手抚摸颈后的腺体,江眇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发现在球场上稳当贴着的阻隔贴不知何时被摘下了。
只听他疑惑道:“嗯?班长怎么突然问这个?”
答非所问,但江眇还是往下说:“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味,绿茶香。”
直白地对不太熟的人说出这种话和骚扰无异,可江眇好似一无所觉,语气严肃得好像是在讨论学术问题。
“是抹茶,不算是绿茶。”
严格来说,其实抹茶就是绿茶,可许容晏莫名不想这么回答。
“你的信息素,”江眇抬眼看他,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实验结论,语出惊人:“对我有很强的安抚作用,我们的匹配度可能很高。”
他紧盯许容晏的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带着试探:“许家知道这件事吗?”
许容晏的举动太可疑,从壁球邀请到刚刚刻意释放的抹茶味信息素,江眇在试探他对二人之间匹配度的了解,试探他的接近是否别有用心?
许容晏对最后一个问题却避而不谈,目光沉沉地压在江眇身上:“班长,匹配度这类话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算是骚扰。”
江眇微蹙起眉,对话的发展不由他掌控,于是继续抛出诱饵,不退反进:“我只是在陈述一个生理事实。理论上,任何茶类信息素与我的匹配基线都不会低。”
“好吧。”许容晏无所谓地耸肩,只是语重心长地说:“关于匹配度的话题别随意提起了,可能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他显然不想接住江眇的试探,或是已经确认了什么,没等江眇再次发问就重回球场,不再多言。
若要说利用,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吧?
这么可爱的棉花糖味Alpha确定不来上一个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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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棉花糖味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