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贺川的河堤上,夕阳将一个独行的身影拉的很长。他一身黑衣,背上绣着小小的红白团扇。
鸣人在早上一起吃完饭后把佐助送回居所就离开了,宣称自己要在今天赶快完成功课,好给他一个大惊喜。
佐助在研读卷轴时不禁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惊吓……
晚风轻抚着他湿润的黑发——伤口已接近愈合,能见水了。佐助把手轻轻放在左腹上,他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白日西沉,林鸟归家。
暮色有那么一种静穆的气象,它能把人的苦痛压倒在无以名之的凄凉和永恒的喜悦之下。
他想起,那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傍晚。
经过漫长的搜寻,他终于从大大小小的遗址中拼凑出了辉夜之城的信息。在太阳完全沉没在地平线之下时,抵达了目的地。
佐助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巨大石像——查克拉始祖,大筒木辉夜,寒如冰雪的绝世容颜。
“因陀罗最后的转世者,宇智波佐助,你还是找到这里了。”
柔和的嗓音自黑暗中幽幽传来。
他猛地把手搭在腰间剑柄上:“什么人!”
石像身后,黑色的身影缓缓显现。那东西戴着兜帽,看不清面目。
“你无需得知我的名字,它早已被遗忘。倒是你,不可一世的宇智波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在为木叶做事?”
佐助握紧了剑柄:“和你没有关系。如果识趣,就请你立刻消失。”
那东西笑声阴沉:“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这里是辉夜姬设下迎接月上的族人的地点,我已为她守护千万年,只带时机成熟。不是区区因陀罗能够阻止的。
不过,我倒是十分爱惜你,宇智波佐助。不要再屈尊为愚蠢的村子出力了。来吧,用你完美的瞳力与我携手。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实现梦想。”
佐助听完后,噗嗤一声笑了,神情却冷若冰霜。“梦想?可笑至极。”
少年的嗓音悦耳动听,语气毫无波澜。
“我的梦想仅停留在过去,而不存在于未来。”
千鸟的雷光将剑锋映出夺目的银白,草薙出鞘,夜色震颤。
那东西手执一把诡异的暗色弯刀,左格右挡,丝毫不落下风:“为了那个阿修罗,值得吗?”
佐助一愣。那个阿修罗……
这一破绽给了对手可乘之机——刀刃深深地没入了他的左腹。
佐助痛的闷哼一声,但还是在紧咬牙关拔出对方武器的同时,掀掉了那东西的兜帽。
银发白瞳,面容姣好,典型的辉夜族人。
那人见被剥掉了伪装,冷笑一声,将弯刀入鞘。足尖点地,向后跃去,双手飞速结印。
“天照!”
血红色的瞳孔中,黑色的勾玉缓缓转动。熊熊的黑焰灼伤了那人的手,迫使对方改变印式,试图熄灭火焰。
佐助皱了皱眉,他不想让对方过于了解自己的战斗方式,况且伤势不轻,久战无益。
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薄唇勾起一抹妩媚的弧度:“放心,你出不去的。这里的空间阵法很强。要么留下,要么死。”
佐助面无表情,尽力将所有查克拉凝聚到左眼。看来只能拼一把了。
鲜血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殷红,紫色的九勾玉取代了赤红的三勾玉。
“轮回眼。”
辉夜族人瞪大了已经打开了的白瞳:“我弄错了吗?不……看来是我小看你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焦黑的双手,对着即将关闭的空间门森然说道:“伤到了我,宇智波佐助,你会后悔的。”
血不停地从左眼涌出,仿佛被无数把利剑同时穿透。佐助强撑着确认空间裂隙完整地关闭,然后在身体触到冰冷、坚实地面的那一刻不得不向剧痛屈服,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额上传来凉凉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奇特的芳香,周身感到温暖、舒适、柔软。
意识渐渐回笼,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容忽视的疼痛。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双眼,赫然对上一双金色的瞳孔。
“你好,佐助君。”
“……”
几月不见,越发妖艳,佐助暗想。但还没有自己刚刚的对手离谱,明明是个男人,却嗓音柔和,妍若好女,简直是个娘炮。
但是不可否认,是个实力极强的娘炮。
“我躺了几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被大蛇丸一把按了回去。
“已经是第四天了哦,佐助君。这次回来得很是狼狈呢,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他简略讲述了与辉夜族人战斗的经过。
大蛇丸保养良好的双手并未停止给佐助的伤口上药,只是挑起一根眉毛:“分神可不是你的风格呢,佐助君。我来猜一猜,你的对手应该提到了什么人。是你的哥哥,还是鸣人君?”
“……”大蛇丸总能第一时间准确了解他的心思。
“只是有端联想哦,你昏迷的时候叫了这两个人的名字。”
佐助恨不得瞪死他:“你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大蛇丸露出一副慈祥的笑脸:“看来是鸣人君了。放心,我不会泄密的哦。”他把佐助扶起来,娴熟地进行包扎,又将一杯水送到他的唇边。
“你睡吧佐助君。那人的武器上附有特殊的查克拉,你的伤口不太容易愈合。等好一些了再一起商讨对策吧。”
佐助闭上眼:“多谢。”
床边的人抿唇轻笑。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道谢了?
昏黄的灯光下,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地下洞窟的死寂。
红发女孩惊恐地睁大双眼——床上的少年微微侧头睡着。那双清冷的眼睛合上了,睫毛垂下淡淡的阴影,眉间带着浓重的倦意,面色惨白,看起来脆弱又可怜。“佐助!佐……”
水月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点,你没看到他在睡觉吗?”等到她平静下来后才松手。
大蛇丸点点头:“别担心,佐助君已经没事了。把你们三个叫过来,一是方便照顾他,二是他一定会有事要交代。香磷,你先过来看看这个。”
他卷起佐助左手的袖子。
水月和重吾低低地惊呼。墨黑的纹路密密麻麻,几乎爬满了佐助白皙的小臂,鲜明的黑白反差与中间的“封”字刺得人眼生疼。
一向豪爽强势的香磷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解不开。但是我会记住样子,尽力研究。一定可以帮佐助解开的!”
“难怪他状况这么糟糕,”大蛇丸皱眉:“原来是强行突破了封印。以前的他应该是一直用幻术掩盖着的吧。”
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凤目缓缓睁开。
佐助用手撑着床坐起来,一眼看到了自己挽起的袖口以及面色凝重的四人。
一阵许久的沉默。
最后,水月犹豫着小声开口:“佐助,疼吗?”
他摇了摇头:“习惯了。”
香磷冲上去一把搂住他:“那帮混蛋!你都为他们搭进去命了,居然还这样对你!是,是木叶的人干的吧?”
佐助不置可否。
她把他搂的更紧了:“混蛋!真是一群人渣!”接着她又猛地松开他。
“还有你,你也混蛋!明明知道有这个封印,还非要用那个眼睛!一不小心送命了怎么办啊?”
她这一番动作让佐助有些眩晕,大蛇丸赶忙扶住他,把枕头塞在他的背后。
“香磷说得对。你这孩子,总爱逞强,万一出了什么事呢?当年就因为一句‘我的佐助君’,九尾小子差点和我拼命呢。现在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鸣人君不把相关的都宰了祭你才怪。”
佐助无力地勾起嘴角:“当时情况紧急,只能用更强大的空间忍术对付那里的空间忍术。”
他瞟了大蛇丸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唠叨了?”跟一些老太太似的。
随后,他仰起头,脸上玩笑的神情烟消云散:“这个封印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他顿了一下。“尤其是鸣人。”
荒芜的、破败的、废弃的……
南贺川神社映入眼帘。
佐助站定,褪了色的残破石像与他静静相对。神明慈眉善目,金刚法相庄严。
风铃叮咚,伴着最后一缕光芒消散在悄然逼近的夜色中。
他看到无奈的父亲请求悲愤的长子,他看到独眼的老人逼迫绝望的少年。
他看到十三岁的宇智波跪倒在高大的石像脚下,他看到那清俊面庞上迷茫却不含恨意的美目——严肃到近乎严厉,纯洁到尚未开化。
“请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深重的黑暗。
佐助闭上双眼,向背后的南贺川走去。他在岸边跪下,将带来的小小河灯推至水面。
仅此一次,请听见我的祈祷吧……
愿他余生幸福美满,无灾无恙;愿他娶妻生子,终成梦想。
愿他……
若我离去,愿他不要将我彻底遗忘。
嗯,我猜“暮色有那么一种静穆的气象,它能把人的苦痛压倒在无以名之的凄凉和永恒的喜悦之下”这句不是小朋友能写出来的。
循着记忆去翻了摘抄本和当时手写本文的注释,发现是根据《悲惨世界》里的马吕斯离家出走那段情节里的一句话改的。
在此注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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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