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买了一堆好吃的。”
我将大兜小兜的串儿放在桌上,笑嘻嘻地观察他们已然惊呆的下巴。
“你是疯了吗?”糜初震惊的看着我:“咱这可不许赊账啊!”
“去去去!边去,”我不耐烦的推开他:“有种你别吃。”
“吃!为什么不吃?不吃是傻子!”说着抢走我手中的鱿鱼串,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你好烦哦!”我重新拿了两串,分给了秋和和维远,很快吃的便被我们一扫而光。
“对了,我刚才拍的风景照简直是一绝,他们都点头称赞,连一向挑剔的维远都说好呢,你半途溜出去,到底拍了没有?”
我抽了张纸擦擦嘴,十分自信地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将他们叫来站在一起,然后找了个放手机的好位置。
咔嚓一声,我们四人在海边的合照诞生了,少年明媚的笑容被定格在那一刻,被风吹乱的头发似乎在告诉我们发生的一切,岁月静好,愿我们永远年轻。
“我刚才搜地图,这附近有个寺庙,听说很灵,我们要不要去?”
“要去!”
“要去!”
寺庙里的人很多,香火味很浓,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排到,排在我前面的是个姑娘,看上去比我大几岁,频频回头看,我随意摆弄下前脸儿,与那姐姐视线相撞,才发觉她是看向我身后,至于在看谁,我不晓得。
咳咳,尴尬了!
在售票处我看到有人求手绳佑平安,我凑过去瞧了瞧,等我再回来时,手上握着四根手绳。
“给你们!佑平安。”
他们接过去,然后问我的是什么,我笑而不语,故作神秘地回答:“当然是财源滚滚啦!”
“切,钱迷。”
当天晚上回去后,我便上吐下泻,爬到旅店的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唉!下次可不能这么胡吃海喝了。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
“干嘛?”我有气无力的喊着。
“出来吃东西啦!”糜初又敲了几下门。
我拿起手机,翻出糜初的微信,按下语音键:“我不吃,你别敲了,我洗漱睡觉,你们吃吧。”
估计糜初收到了我的语音,便停止了敲门,我瞧着门口没动静,知道他走了,刚要脱衣睡觉,一股恶心又上来,我又跑去卫生间干呕,心里那一万个后悔啊,真是花钱买罪受。
另一个房间,糜初、维远、秋和三个盘坐一块儿,手指在手机屏上快速移动,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咖啡香气。
“快快!哎呀,真服了!”糜初气的把手机往床上一摔,结束战斗。
“简直是猪队友!”他仰天长叹,暴躁地摸了摸头发。
“我说维远,你能不能别老是点咖啡?”糜初不满的嘟囔,下一秒起身喝了一口咖啡,眉毛拧成一条缝。
“哎呀我去!苦不拉几的,就剩咱仨了,吃啥啊?”
秋和放下手机,问糜远:“西意这么早就睡了?”
“对啊,饭也不吃了,你想吃什么?”
“随便。”
“随便?”糜远气笑了:“我上网搜搜,有没有卖‘随便’的。”
维远说:“不吃了,我睡了。”
“干嘛你们一个两个?今天都最后一夜了,该通宵才是,我现在精神旺盛的很,一点都不想睡觉。”
秋和:……
维远:……
“喂!这就睡了?不再干几局?”
OK!我是小丑!
九月的天空高远而辽阔,九月是北方最明朗的季节,我步入了高中的大门,那一天,我记忆犹新,老师和蔼悦色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想当语文课代表嘛?”
“当然想!”
就这样我的高中生活由此拉开序幕。
维远上了高三,课程越发紧张,几乎很少见面,糜初也搬进了学校宿舍,而秋和也忙忙碌碌,大家见面的机会越发少了。
“唉呀,这些小子们啊,以前嫌他们闹腾,现在不回来,倒显得冷清了。”秋奶奶坐在靠椅上,手里剥着玉米,在她旁边弯腰搬苹果的糜爷爷也跟着感慨:“是哩,还是咱们小林子好,三天两头还来看看我这老头子。”
“哪有哩!”我嘴里嚼着花生,心里想着分班的事,分科就要分班,我是真舍不得离开。
“小林子,在学校有人追你没?”秋奶奶八卦的心又开始了。
我连忙摇头:“没有没有。”
“咱们小林子长的也不赖,又懂事听话,没有人追?我——”
糜爷爷打断秋奶奶的话:“人家现在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才多大?还在上学哩,学习为主!”
“是是是,你比我这老婆子懂得多,我看糜初这孩子好找对象,等他回来……”
我:……
糜爷爷:……
有一天下午四中放半天假,难得的假期,班上同学都高兴坏了,我也一样,哼着小曲儿,收拾书包准备回家,这时我的同桌美唯突然冲了进来,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忙问。
美唯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你下午有事吗?”
我摇摇头,她撒娇地抱住我的肩:“我下午本来约好和嘉佳一块去看我哥,他住宿,平日不回来,我想他,想给他送点东西。”
“但是嘉佳突然社团有事,没法陪我去了,你知道的,我社恐,一个人坐公交车好无聊的。”
我知道她哥在一中上高三,其实我本不打算去,但想想他们好久没回来了,我其实——也可以去看看。
“好!没问题!”我一口答应下来。
美唯感动的都要哭了,我看着她那楚楚动人的眼眸,无奈的说道:“有这么感动吗?”
美唯重重点了点头:“当然!我以为你不会跟我去。”
“可是你还是问了。”
“万一呢!”
很快,我们乘坐公交车到了一中门口,门岗大爷悠闲地站着聊天,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门口,校园里零零散散几个人,看来大家学习氛围很浓烈,连下课都不出去。
“哥!”美唯快速跑过去,中间隔着伸缩门,美唯见着她哥就开始哭:“哥,你是不知道,我在学校一点都不开心,我吃的不习惯,喝的不习惯,睡的不习惯,哪哪都不习惯……”
我心想每天还能躺在自家的大床上睡觉已经万岁了,跟住宿的人简直不能相比。
他们说了一会话,因为是吃饭点,所以时间没有那么紧,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美唯才停止哭泣,咧着嘴笑:“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会适应的,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哝!我给你买了好多你爱吃的水果,你一定得吃,还有——”
我那亲爱的同桌终于想起蹲在树下发呆的我,连忙向我招手,我拎着三杯果茶小跑过去,美唯接过去递给他哥哥:“对了哥,这是陪我来的同学,你帮她把果茶送给她的朋友。”
我赶忙说:“高一三班糜初,谢谢!”
对方点点头便走了。
重新坐上公交车,美唯问我为什么给一个人送三杯奶茶,是想把每个口味都尝尝嘛,我笑着说:“我留了纸条。”
此时,和朋友打完球回来的糜初,流了满身汗,刚回到位置上,便看到桌上赫然放着三杯果茶,一时疑惑,打开袋子一看,有张纸条,看完纸条上的字后,他轻嗤一笑,拎着三杯果茶出去了。
后来我们一块吃饭时,糜初还特意提了这件事,说要不是有纸条,他都要以为自己来桃花运了,还抱怨我由于给秋和维远送果茶,导致上晚读迟到,生生被老师盯了好几天。
我不理他,一脸笑意的问秋和:“果茶好喝吗?”
秋和往嘴里夹了一口菜,含糊说道:“好喝,不过倒是给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糜初又惹什么祸,想要求我办事,特意买的果茶。”
“喂!不是我说,你怎么能这样想,我是这样的人吗?”糜初不满的将一只腿放在板凳上,刚想说话,秋奶奶嗓门喊来:“臭小子,干啥呢!没个正型,能不能好好吃饭?”
我们都笑了,我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你就是这样的啊!”
当我将眼神移向维远,他自然的说道:“好喝!”
我满意的将手一摆,高兴极了:“其实我本来只是陪朋友来的,但见她大兜小兜买了不少东西,我想着来都来了,不能什么都不买吧,看天气挺热的,就想着买杯果茶好了。”
“你买的正是时候,我那时刚打完球热得要命,你简直是雪中送炭。”
“当然——”糜初眼珠子转了转,不怀好意地看向秋和:“我去找某人的时候,某人正在和某位漂亮学姐说话呢,唉,这果茶送的真不是——”
“糜初,你好烦,可以闭嘴了。”秋和拿着一个花卷堵住了糜初的嘴。
维远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我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觉得我们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我们的生命里不再单单有彼此,还会有很多很多的人,那个晚上我彻夜无眠。
时光光阴如梭,一晃一年过去了,维远已经参加完高考,现在真是一身轻松。
我记得在考试前夕,大家都送去了祝福,为了让他不分心,我们决定等他考完将礼物送给他,庆祝他毕业。
我送了他一朵向日葵花,秋和送了一本旅行指南,而糜远送了一把口琴。
再后来就是秋和,再后来就是我和糜远。
我们不再待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各自奔赴不同的城市,开始了各自的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