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归于尽
康熙踉跄了一下,险些撞到刘彻身上。
刘彻似有所感, 回头见他一飘好几丈, 晃晃悠悠,急忙说:“小心点。”发现他脸色不对, 像伤心难过又似不敢置信, “出什么事了?”
“没, 没什么。”康熙摇摇头,表情很是慌乱。
刘彻打心眼里不信, 冲梁九功等人抬抬手, 你们先去。
太子发现他爹奇怪,梁九功这几日也注意到他主子浑身上下透着古怪, 有心问为何,见他主子面无表情,梁九功冲小太监们使个眼色,一行人迅速消失。
刘彻走到康熙面前, 双手背后, 直勾勾盯着他, 外人看来就是皇帝正在思考问题,“我是谁?”
“刘彻。”康熙脱口道。
刘彻接道:“错。我是我, 也是你。”
康熙抬起头, 你说什么呢?
“你我现在这样, 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刘彻问,“大不了我嘲笑你一顿。”康熙脸色微变。刘彻接着说,“下次你再嘲笑回来。”
康熙噎住。
刘彻见他不似刚才那么难过, “你不讲,我就去上朝。”
“朕……”康熙张张嘴,不知该怎么说。
刘彻:“吞吞吐吐的,还是不是男人?”
“朕十四个儿子。”话说出口,不由自主地想到九阿哥那番话,康熙心堵,难受。
刘彻见状,就想皱眉,“真不说?”
“小九喜欢你。”
刘彻下意识问:“你说什么?”康熙低着头,神色黯然,刘彻恍然大悟,“因为这点事?至于么。”康熙抬起头,怎么不至于?
刘彻见他要发火,连忙在心里说,“至于,至于。他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康熙摇摇头道。
刘彻顿时想翻白眼,“没见过你这么磨叽的男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上朝。”
到乾清门,刘彻见文武百官,太子和老大、老三以及老四都到了,就先处理政务。散朝后,刘彻把大理寺卿、顺天府尹和刑部尚书留下,又当着还没散去的文臣武将的面把奏章给太子,才起身回乾清宫。
索额图突然被关起来,文武百官第一反应是皇帝对太子不满。左等右等,东宫安然无恙,满朝文武又开始怀疑,是不是索额图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比如撺掇太子夺权。
今日见皇帝命太子批阅奏折,如此信任太子,难道只是看索额图不顺眼?众大臣又忍不住瞎猜胡猜。包括跟去乾清宫的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顺天府尹。
刘彻可没工夫管文臣武将怎么想,到乾清宫就问三人,索额图、凌普和孙氏的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三人回,还在收集证据。刘彻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就对三人说,最迟五月初七下午,他要看到证据。
初八太子大婚,三人立刻知道皇帝要在太子大婚前解决索额图。而索额图和凌普这几年行事张扬无度,他们随便查一点就够皇帝判罪的,以至于刘彻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三人也不担心,不假思索地应下来就退出去。
他们走后,刘彻命梁九功传膳。早膳上桌,刘彻命所有人退下,转向心神不定的康熙,“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再不讲,我等一下就宣敬事房总管。”
“你敢!?”康熙拔高声音怒道。
刘彻乐了,放下银匙,“这样才对么。垂头丧气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又克死一个皇后。”
“你——”康熙咬牙切齿,“给朕闭嘴!”
刘彻点头,“好,我不讲,你说。小九究竟说了什么?”
康熙瞪他一眼。刘彻没回嘴,静静地看着他,无言地表示,慢慢回想,我不急。
“他们说,朕最好永远别回来。”康熙说出来,就看刘彻,“你是不是很高兴?”
刘彻挺意外,不禁眨了一下眼睛,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是的。”
康熙张张嘴,“朕早该知道!”一甩袖子,转身就往外走。
刘彻忙问:“干什么去?逗你呢。”
康熙猛然停下,回头看去,刘彻噙着笑,仿佛在说——这点事就受不了?亏你还是皇帝,真给我丢人。
康熙即恼又心虚,抿抿嘴,有些委屈和不甘,试探着道:“刘彻,朕这个父亲当的,是不是很失败?”
刘彻摇摇头,喝一口小米粥,咽下去才说:“你望子成龙,心是好的,我也能理解。然而据我所知,司马迁和司马相如好读书,也无法做到天天寅时起床。”顿了顿,“他俩离得太远,说近一点的吧。大清的状元、榜眼和探花,我不知道也敢保证,没几个半夜起来读书,且读一百二十遍的。”
康熙嘴巴动动想解释什么,对上刘彻自信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把话咽回去,“还有吗?”
“像你九儿子那么大的小孩,正调皮贪玩的时候,你命他那么早起,又不准他休息,也亏得他们听话懂事,换作我,真会和你同归于尽。”刘彻道,“如果只是这句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没必要跟个不懂事的孩子计较。”
康熙:“他是朕的儿子。”
“明儿我装病,试试他担不担心?”刘彻道,“担心你,就说明随口抱怨一句。再说,真以为他们相信你被鬼附身了?”
康熙点头,“胤禛都给你求驱鬼符了。”
“我这两天反常,他们找不到原因,又不敢相信你会变得这么宽和,才骗自己你被迷了心智。”刘彻道,“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接受了。”
康熙:“接受的是你。”
刘彻放下箸,叹气道:“那你想怎么办?我撞南墙试试咱俩能不能换回来。”说着便站起来。
康熙想也没想就拽住他,“不可!”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行的啊。”刘彻瞪眼道,“时间改回来,文章一百二?”
在今天之前康熙是这样想的,可他想到小十三忧心忡忡的样子,小十一脸色苍白,小九恨不得他消失,顿时犹豫不决,“他们会不会忘记朕?”
“说什么憨话。”刘彻白了他一眼,“内里是我,身体始终是你。现在小还不能理解,他们一不是储君,二不用考功名,为何要那么早起来读书。
“他们长大,就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说不定还会跟自家孩子显摆,你阿玛我小时候寅时起来,每篇文章读一百二十遍。”
康熙不信:“真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刘彻小时候不爱读书,也是长大后才理解父母的用心,“真想知道就别瞎想,好好活着。”
康熙听到“活着”二字,忍不住说:“朕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何区别啊。”
刘彻眉心一跳,看向他,“怪我喽?是我把你的身体搞得疲惫不堪,灵魂离体?不是就给我闭嘴。”说出来,又觉得他的话有些反客为主,“你不是现在这样,也不可能知道你儿子内心真实想法。”
这话不假。康熙心里终于好受点,“你明儿就装病。”
“我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刘彻不可思议地说道。
康熙点头:“对!”
“美得你了。装病得找太医合计,还得把自己搞的很虚,你一句话,我要忙活小半天,吃饱了撑得慌啊。”刘彻看到桌上的饭菜,“我还没吃饱呢。”
康熙从善如流道:“你继续,多吃点。”
“不看书习字了?”刘彻道,“昨天练字的时候说你养母,也就是皇太后不会讲汉语,我接下来是不是得学满语和蒙语?”潜意思我这么忙,你就别给我找事了。
康熙想说不会耽误正事,可太后那里他每月去一次也要要的,“朕下午教你。”
“明天吧。”刘彻道,“今天再练一天字。”
饭后,刘彻去西暖阁一边练字一边吩咐梁九功把他私库的银子运过来。
康熙私库的银子是指他本人可自由支配,无需户部记录在册的。而康熙又不是一生放荡不羁爱敛财的万历皇帝,根本不在意私库里有多少。
梁九功把给太子的那份运过来,康熙看到六大箱,脱口道:“这么多?”
“很多吗?”刘彻还觉得少,打开一看,亮瞎眼,险些脱口而出,这么纯?!好在及时刹住,“这是银子?”
康熙:“现在冶炼术比你那时候好太多,黄金是真金,不像你那时只是黄铜。”
“你私库里有没有黄金?”刘彻忙问。
康熙回想一下,“寝宫里好像有一盒,约十斤。但朕忘记放哪儿了。”
“晚上找。”刘彻还是第一次看到纯度这么高的银子,忽然有些不舍,“全给太子?”
康熙很是奇怪,“给他不是你说的?怎么反倒问起朕来了。”
我想后悔啊。刘彻心想。
康熙无语,“国库有四五千万两。”
“这么多啊。那还成。”刘彻大手一挥,“给太子送去。梁九功,太子如若不收,就说朕讲的,他没俸禄,没任何进项,赶明儿只能用太子妃的嫁妆。堂堂大清太子,被百姓知道用妻子的妆奁,丢脸的不是他,是整个皇室。”
梁九功:“奴才谨记。”说着,一顿,“皇上,太子妃的妆奁由内务府筹办。”潜意思皇家准备的。
刘彻愣了愣,“……你说得对。太子妃为太子生儿育女,打理东宫,辅佐太子,那些妆奁是她应得的。”
“奴才知道了。”梁九功退出去,带着一群小太监直奔东宫。
太子险些晕倒,不是因为银子多,而是因为给银子的人。扶着小顺子的胳膊站好,太子可谓百感交集,艰涩道:“梁公公,孤有钱。”
“皇上知道。”梁九功把他主子交代的话叙述一遍,“殿下收下吧。不然奴才回去没法复命。”
太子试探着说:“不收会如何?”
第24章 太子发怒
“皇上会怪奴才办事不利。”梁九功并不知道会怎么样,就胡诌道, “可能会赏奴才二十大板。”
梁九功得在床上趴一个月。
乾清宫的奴才是死是活, 跟太子没多大关系,太子平时也不在意。可他爹若是把梁九功打一顿, 说明很生气, 而且是生他的气。思及此, 太子道:“孤先帮汗阿玛收着。”
“不可。银子是给殿下用的。”梁九功观他主子的态度,这次不像故意吓唬太子, 就多句嘴, “殿下不用的话,过些日子皇上再命奴才送来这么多, 东宫可就没地儿放了。”
太子不禁惊呼:“还有?”
“到秋皇庄的收成送过来,肯定还有。”梁九功不知道,但他知道皇帝向来疼太子,过段时间他提醒一下, 他主子一定会命他送过来。现在这样说也不算欺骗太子, “殿下, 皇上还等着奴才复命。”
太子抬抬手,“去吧。”等他一走, 就问小顺子, “汗阿玛此番何意?”
“奴才愚钝。”小顺子真不知。
太子眉头紧锁, 想命人去找索额图,偏偏索额图在牢里。赫舍里家其他人?他不甚熟,“去把四阿哥找来, 说孤有要事相商。”
胤禛如今领了差,平日里就在户部做事。小顺子虽是走着去的,一来一回也不过半个时辰。
而半个时辰对太子来说比一年还要久。乍一看到胤禛,没容他行礼,太子就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里间,打开箱子。
胤禛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汗阿玛给的。”太子没容他发问,主动把梁九功同他讲的话一字不漏的学一遍,“你说汗阿玛又想干什么?”
银子是爹给的,胤禛羡慕嫉妒。听到太子说完,胤禛只剩同情,“要不弟弟帮你花掉一点,看看汗阿玛是何反应?”
“行啊。”太子想也没想,塞给他几块,“汗阿玛问起来,孤就说给你了。”
胤禛顿时觉得银子烫手,连忙给他放回去,“弟弟跟二哥开玩笑呢。二哥怎么还当真了。这个钱是汗阿玛给二哥的,要花也是二哥花。”
太子嗤一声,“瞧你这点出息。”顿了顿,“孤是想用,可平时多是凌普帮孤买东西,孤出不去,如何用?”
“出的去,出的去。”胤禛道。
太子皱眉,“出的去?”
“对!”胤禛下意识点一下头,见他疑惑不解,后知后觉,“二哥不知道?”
太子眨了眨眼睛,“孤应当知道?”说着猛地看向他,抓住他的胳膊,急急地问:“汗阿玛又干什么了?”
“也没干什么,二哥别慌。”胤禛拍拍他的胳膊,“此事说来话长。弟弟早上去给额娘请安,额娘说十一弟病了,九弟嫌南三所远,就把他送到宜母妃宫里,让宜母妃照顾他。
“宜母妃和我额娘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说,汗阿玛跟十一弟讲,往后每五天一休。弟弟好奇,问额娘汗阿玛怎么想的。额娘说汗阿玛大概是想让十一弟出去散散心。太医也说多出去走走,对身心有利。汗阿玛准他们出宫,不可能不准二哥出宫。”
太子皱了皱眉,“早上的事?”
“是的。早朝前汗阿玛绕去尚书房,发现十一弟不舒服,当着夫子的面说的。”胤禛道,“尚书房的师傅们又要改课表,汗阿玛不可能再改回来。”
太子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痛,忍不住说:“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三哥也这样说。”胤禛道,“三哥也怀疑汗阿玛受了什么刺激。”停顿一下,打量着太子,“二哥近来真没惹汗阿玛生气?”
太子难得没反驳,“孤倒是想惹他,省得在这儿猜来猜去。可惜没有。对了,是不是老大?”
“不是。大哥这几日非常老实。”胤禛见他不信,“太子二哥没发现?大哥都没找过二哥麻烦。”
太子这几天被他爹搞得整个人高度紧张,晚上睡觉忍不住做噩梦,白天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哪有心思盯着别人,“没注意。和此事有关?”
刚办差的胤禛其实也不甚清楚,“三哥说大哥刚知道索额图被关起来,恨不得在家放炮竹。这两日发现汗阿玛还让二哥批阅奏折,不像是对太子二哥不满,开始紧张了。
“听说纳兰明珠回到家就关门谢客,从他家门口经过的人,偶尔还能闻到烧纸的味道。估计忙着销毁证据。”
太子不禁嗤一声,“汗阿玛想收拾一个人,擦的再干净也没用。”
“谁说不是呢。”胤禛说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二哥,索额图手上没你的把柄吧?”
太子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把柄啊。”胤禛道,“弟弟又不是外人,也不会跟别人说,二哥实在没必要瞒着弟弟。”
太子这下明白了,扬声道:“孤是太子!”
“弟弟知道。太子才好卖官鬻爵。”胤禛一见太子瞪他,大有他再说下去,就拿鞭子抽他的意味,慌忙解释:“没有最好。弟弟也是担心二哥。”
太子没好气道:“孤还没穷到要卖官的地步。”
“索额图也不穷。”胤禛顺着道。
太子一瞪眼,“还说?”
胤禛闭嘴。低头看到银子,又忍不住问,“这些怎么办?”
太子头痛,眼睛也痛,愁的直叹气,“汗阿玛真会给孤出难题。”话音落下,听到脚步声,太子神色骤变,“何人在外面?”
“启禀殿下,大阿哥的奶嬷嬷说大阿哥病了,去请太医。”小顺子进来禀报。
太子不禁皱眉,“怎么又病了?”
“大阿哥的身体和十一爷一样虚弱。”小顺子道。
太子抬抬手,示意他出去,扭头看到胤禛双眼亮亮的,忙问,“想到法子了?”
“二哥不敢用,弟弟也不敢用,不如让大侄子用。”胤禛指着北面,毓庆宫方向,“二哥别急着拒绝,听弟弟说完。大侄子身子弱,二哥领他出去逛逛,给他买些东西,大侄子高兴,胃口好,病也就好了。
“赶明儿二哥就拿这事去试试汗阿玛。汗阿玛夸二哥,说明银子就是给二哥用的。反之,汗阿玛不好怪三岁的侄儿,二哥把用掉的补回去,再把这些银子封起来供着。”
太子想想:“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是吧。如果汗阿玛不怪二哥,二哥要不要谢谢弟弟?”胤禛试着问。
太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想揍他,“过些日子大选,让汗阿玛给你添几个人。”
“人就算了。”胤禛摇头,眼睛一个劲往银子上面瞄。
太子叹气,“不会忘了你的。”
“弟弟不打扰二哥了。”胤禛倒是想趁机和他唠唠家常,可他知道还有一堆奏章等着太子,胤禛不敢耽误他的正事。
胤禛能想到的,太子也想到了,也没留他。他走后太子就去后面毓庆宫看他大儿子。见小孩儿脸色苍白,太子想皱眉,一想过几日还指望这个儿子,就蹲下问他,“哪里不舒服?”
小孩儿不常见他爹,怯怯地,下意识往嬷嬷身后躲。
嬷嬷连忙抱住他,“大阿哥,殿下在问你话。”
“吃饭了没?”太子换个问题,挤出一丝笑。
嬷嬷:“吃一口米汤。”
“一口?”太子眉头紧锁,“一口有何用。”
嬷嬷连忙解释,“大阿哥不舒服,额头有点热。”
“那就给他做些开胃可口的。”太子道。
嬷嬷:“奴婢想等太医看过,再给大阿哥做吃的。”
“太医过来也不能不让他用饭。”太子道。
嬷嬷张了张口,“可是奴婢——”
“孤的话没用?”太子站起来,冷声道。
小孩儿打了个哆嗦,嬷嬷心中一凛,慌忙说,“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好照顾大阿哥。”太子对小孩没耐心,又有一堆烦心事,“他有半点差池,孤诛你九族!”
嬷嬷脸色煞白。
太子冷哼一声,转身回惇本殿。
刘彻看到太医往东边去,就问梁九功,“谁病了?”
梁九功:“启禀皇上,东宫大阿哥。”
康熙说过,那孩子身体弱的和十一皇子有一比,刘彻好奇地问,“生病都赶一块了。”
“奴才不知。”梁九功老实回答。
刘彻:“知不知道什么病?”
“奴才去问问?”梁九功这次没敢回答不知道。
刘彻想一下,“去吧。”随即转向康熙,在心里说,“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康熙道。
刘彻噎住,瞪着他,“你不让我说,我偏说。你宫里风水不好。”
康熙看着他,没完了是吧。
“那你给说说,好在哪儿。”刘彻道。
康熙仔细想想,发现无言以对。
刘彻见他这样,“说不出来?我决定五月初九就搬去畅春园。所有皇子皇女和太子一家也搬过去。你有没有意见?有也憋着。”
“那你还问朕。”康熙白了他一眼,“有病吧你。”
刘彻:“有病也是你传染的。”
“那你离我远点。”康熙道,“最好回你的未央宫去。”
刘彻哼一声,“你当我不敢?赶明儿我就把皇宫迁到长安。”
“可惜,你家现在是一抔黄土。”康熙脱口道。
刘彻心堵得慌,难受,“我可以重建。”
“没钱。”康熙道,“国库的银子留着明年亲征用的,你不能动。”
刘彻没听明白,“亲征?意思是你亲自去?”
康熙点点头。
“打仗要你个皇帝,还养那么多武将干什么?”刘彻心中惊道,“留着好看?可满朝官吏,除了你四个儿子,也没有长得像人样的啊。”
第25章 严惩不贷
康熙下意识想反驳,一见他满脸嘲讽, 自己此时跟他对着干, 他一定会可劲挤兑自己,干脆说, “是朕想去。”
“没有就没有。还想去。”糊弄鬼呢。刘彻撇撇嘴, “你有个卫青, 那边的人求你去,你都懒得去。”
康熙张口结舌, “你当卫青是大白菜, 谁想要就有。”
“霍去病也行。”刘彻道。
康熙闭上眼,告诉自己别跟他一般见识, 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就是个混账,熊孩子,以气死他为乐, “霍去病不比卫青便宜。”
“这么说来你朝中没霍去病, 也没卫青?”刘彻打量他一番, “你这个皇帝当的,啧, 我都不想说你。”
康熙不客气道:“那就闭嘴。”
“好的。不过在闭嘴之前, 还是要说一句, 我不可能亲征。”刘彻道。
康熙想也没想,脱口道:“那你就一直憋着。”往他下半身看一眼。
刘彻呼吸一窒,“爱新觉罗——”
“玄烨。朕知道自个叫什么。”康熙道。
刘彻咬咬牙, 指着他,“你给我等着。”
“怕你啊。”康熙听到脚步声,连忙说:“梁九功回来了。”
刘彻:“回来就——”看到自己的手,忙收回来,转过身坐好,梁九功走进来了。
“大阿哥什么病?”刘彻主动开口。
梁九功也就没注意到他主子脸色不对,“启禀皇上,伤风受凉。”
“奶嬷嬷怎么照顾的。”刘彻眉头微蹙,“太不尽心了。”
关于东宫大阿哥的事,梁九功不甚了解,不敢接,“奴才不知。奴才去宣内务府总管,让内务府查查?”
“可以。”康熙道。
刘彻瞪他一眼,没你的事,“凌普的案子结了再说。一个小小的内务府管事,都敢给太子塞人,朕不信总管一清二白。”
梁九功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
刘彻见他这样,一挑眉,随口问:“你贪了多少?”
“奴才不敢。”梁九功嘴上这样说,双腿扑通跪在地上。
刘彻无声地笑笑,“你无儿无女,想给自己存点养老钱无可厚非,敢像凌普一样,朕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梁九功一个劲磕头,不过眨眼间,额头已通红通红。
刘彻瞧着快磕出血来了,才喊停,“起来吧。朕没怪你。”
“奴才不敢。”梁九功弱弱道。
刘彻板起脸,高声道:“起来!”
“嗻!”梁九功霍然起身。
刘彻:“别以为朕天天呆在深宫高墙之中,不食人间烟火,什么都不懂。朕什么都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朕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罢了。
“不说别人,凌普吧,朕不知道他贪?朕知道。贪能把朕吩咐的事做好也成。差事办的一团糟,还试图给太子送男人,不收拾他,真当自个是太子的亲爹。”
梁九功缩缩脑袋,习惯性想说凌普不敢。话到嘴边,一想自个刚从鬼门关走一遭,改说:“孙嬷嬷比凌普还过分。”
“你说什么?”康熙跟着说一句“你说得对”,导致刘彻没听清他说的话,“大点声,朕恕你无罪。”
刘彻承诺饶花喇一命,连一根指头都没动他。梁九功听他主子这样讲,就大着胆子说:“奴才的干儿子有一次碰到孙嬷嬷鬼鬼祟祟的,跟上去发现孙嬷嬷怀里揣着一个盒子,感觉很宝贝那东西,而能让孙嬷嬷这么小心的,必是宫中之物。”顿了顿,“此事应该不止一次了。”
“何时的事?”康熙忙问。
刘彻托着下巴,转向他,“换你来?”
康熙闭上嘴,转身背对着他。
刘彻收回视线,“不敢告诉朕,因为朕很信任孙嬷嬷?”
“奴才也怕奴才的干儿子看错了。”梁九功道,“就算是真的,东西被孙嬷嬷送出去,没有物证,孙嬷嬷反咬奴才一口,以太子爷对孙嬷嬷的敬重,奴才不死也得脱层皮。”
刘彻点一下头,“说得对。还有没有?”
放在以往梁九功不敢,现在孙嬷嬷被抓,他又想戴罪立功,就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末了不忘说,“东宫那些嬷嬷,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天上去,脾气比后宫小主还大。”
“没一个好的?”刘彻问。
梁九功摇摇头:“奴才不知。”
“宣顾问行。”刘彻道。
敬事房负责管理太监和宫女的奖惩事务,梁九功知道这点,立刻去找顾问行。顾问行过来,刘彻也没跟他废话,命他秘密查东宫的嬷嬷,五月初七下午,务必查清。
皇帝这几日十分反常,顾问行有所耳闻,再说皇帝连索额图都抓了,顾问行没敢问东宫出什么事了,回去立刻挑几个做事稳妥,且聪明的太监和宫女去查。
而刘彻等顾问行出去,命梁九功退下,才转向康熙,“还生我的气?”
“不敢!”康熙道。
刘彻:“这么大人了,怎么跟小孩一样,一句也说不得。”
“你才是小孩。”康熙转过身怒瞪着他。
刘彻笑道,“那也没你小,跟我儿子一样大。”
康熙眉心一跳,抡起胳膊,“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试试呗。”刘彻道,“我特别好奇,打在我身会不会疼在你心。”
康熙呼吸一窒,“你,好好说话。”
“不喜欢听?”刘彻撑着案几站起来,“那就用做的。”说着,向康熙走去。
康熙一脸惊恐,连连后退,“你你你要干什么?”
“又不会干你,瞧你吓的。”刘彻在离他还有两寸的地方停下来,活动一下筋骨,笑看着他,“如果东宫的嬷嬷没一个好的,你想如何处置?”
话题跳的太快,康熙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全部换掉。”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刘彻道。
康熙:“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看吧。”
东宫和乾清宫只隔两堵墙,很近。而东宫的嬷嬷都在宫里,记录在案,许多太监和宫女都认识她们。傍晚,顾问行派出去的人就查清楚了。
同孙嬷嬷交好的几个嬷嬷玩忽职守,仗势欺人,还把宫里的东西弄出去卖,名曰太子爷好东西多,用不完,她们帮太子爷用,也算太子爷接济穷人。
康熙没容他说完,已气的脸红脖子粗。刘彻早有预感,眼皮都没带动一下的,慢悠悠道,“只有这些?”
“还,还有,奴奴才不敢说。”顾问行小心翼翼道。
刘彻:“朕恕你无罪。”
敬事房总管顾问行平日里也收底下人孝敬,偶尔会抱怨几句,比如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有钱,他下辈子要投个好胎。但他从不敢把内廷的东西弄到外面,更不敢诅咒主子。看到手下人查到的,顾问行险些气晕过去,盖因东宫的嬷嬷都是他挑的。
刘彻见他脸色变来变去,猛然想到“巫/蛊”,“和朕有关?”
“没有!”顾问行脱口道。
刘彻松了一口气,“没有快说,朕饿了。”
“有几个嬷嬷诅咒东宫大阿哥活不长。”顾问行说完就跪在地上,听候皇帝发落。
刘彻第一反应是看向康熙。
康熙傻了,实在没想到东宫的嬷嬷这么大胆。
刘彻也不指望他说什么,收回视线,“此话当着?顾问行。”
“奴才不敢有半点欺瞒。”顾问行道。
刘彻沉吟片刻,“诅咒大阿哥的嬷嬷全部打死。玩忽职守、仗势欺人且偷宫中之物的全部处死,其他人逐出宫去,其三族永不录用。即刻去办!”
“嗻!”顾问行一听没有他,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想起一件事,“太子爷那边?”
刘彻:“梁九功,随顾问行走一趟。”
“奴才遵命。”梁九功道。
刘彻:“等等,东宫两个阿哥还小,身边不能没人,顾问行你可知道?”
“奴才知道。奴才办好皇上吩咐的事,就把东宫的嬷嬷补上。”这次一定要查清楚,顾问行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刘彻满意了,“去吧。”
康熙回过神,不禁问,“就这样?”
“不然呢?”刘彻反问。
康熙:“她们偷的东西?”
“不用我说,顾问行也会派人取回来。”刘彻道,“我现在担心的是东宫奴才没一个好的。”
康熙想也没想,“不可能。那些人都是朕亲自过眼的。”
“孙嬷嬷和那个膳房人花喇是怎么回事?”刘彻话一出口,康熙噎住了。刘彻见他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避开宫人的视线,拍拍他的肩膀,“我没说你挑的不好,也没讽刺你眼瞎。”
“你才瞎!”
刘彻点点头,“好好,我瞎。我的意思你以前太宠太子,把他身边的人心宠大了。”顿了顿,“别不信。若不是东宫的东西比你宫里还好,不愁吃喝还不缺钱的孙嬷嬷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偷东宫的东西?”
康熙无言以对。
刘彻命小太监传膳,随后坐下,又继续说,“东宫的太监和宫女查不查?”
“查吧。不安分的全换掉,太子妃嫁进来也好接手。”康熙道。
假如东宫的奴才没一个好的,传出去丢脸的不是太子,是选人的皇帝,刘彻才问他。康熙点头,刘彻顺嘴问,“乾清宫呢?”
“大部分都是好的。”康熙道。
刘彻也注意到,梁九功脑子活泛,心眼不少,其面相不错。顾问行给人感觉严苛,但眼神不凶,可刘彻还想查查,这次就得找慎刑司的人了。前提也得慎刑司干净才行。
可是能查慎刑司的除了敬事房,就得内务府那边出人,偏偏内务府出个凌普,刘彻想到这些,“今儿不早了,明日再说吧。”
康熙难得没说他懒,“那今天早点歇息。”
“明天咱俩就会换回来。”刘彻顺嘴接道。
康熙愣了一瞬,意识到他说什么忽然升起一阵担忧,不安地问:“你会不会消失?”
第26章 祖宗托梦
“消失?”康熙点头,面露担忧。刘彻敛下眉眼, 勾了勾唇, 溢出一丝苦笑,“消失就消失吧。”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 开口道, “要下雨了。”
候在一旁的小太监道:“是的, 皇上。”
“你们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刘彻道。
宫娥太监瞬间消失, 御膳房送来膳食, 见皇帝脸色奇怪,没敢多嘴, 验了毒就蹑手蹑脚离开。
康熙眼中的刘彻不是张狂自信,率性豁达,就是暴跳如雷,偶尔一脸猥琐, 浪的不行, 从未见过他黯然伤神, 很不习惯,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就这样吧。”
“你说什么?”刘彻猛地直视他, 没等他回答, 就说,“你是不是傻??”
康熙笑了,“和你比, 一直很傻。”
刘彻噎了一下,气咻咻道,“不用你可怜。”
“没可怜你。”康熙望着金黄色琉璃瓦,朱红色院墙,“朕喜欢权利,喜欢掌控天下的感觉,朕也会累。可朕从不敢跟任何人讲,也不敢懈怠,因为古往今来被退位的皇帝,结局无不凄惨。
“随着保成日渐长大,朕精力不如从前,就忍不住担心他会变成下一个李承乾,下一个刘据,以至于都不敢生病,端是怕一觉醒来被软禁了。”
刘彻不禁说:“你活的真累。”
“朕也不想,可历史时刻提醒朕,不得不防。”康熙收回视线,“保成是朕养大的,每每想提防他,朕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保成这么高的时候。”指着饭桌,“靠朕腿上,奶声奶气地让朕给他读书。想到这些朕就难受,就忍不住在想朕不是皇帝该多好。不过,这种想法一瞬间就消失了。如果能重来,朕还是会选择当皇帝。”
刘彻白了他一眼,“废话!”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个人都不会放弃。
康熙笑笑,“那就让朕再歇几天。”
“如果,我是说如果换不回来,你会不会恨我?”刘彻道。
康熙早就想过这种可能,“恨你有用吗?”
没用。刘彻道,“也不会整我?”
“这个么。”康熙没那么无聊。基于这人荤素不忌,任性妄为,康熙就说,“看心情。”
刘彻猜到他会这样讲,担心哪天正办事,康熙突然出现,把他吓痿了,就提醒他,“不是我,太子已经喜欢上男人了。”
“你的好朕没忘。”康熙道,“朕向来恩怨分明。”
刘彻满意了,太子想骂人,看着东宫的嬷嬷全被带走,有火发不出,简直想一头撞死。
梁九功误以为他也不敢相信东宫的嬷嬷没一个好的,“殿下,皇上说立刻给殿下补齐,殿下无需担心无人可用。”
太子无力地摆摆手,“替孤谢谢汗阿玛。”
“嗻。奴才告退。”梁九功冲小太监们挥一下手,转瞬间,闹哄哄的惇本殿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为太子生育两个儿子,自觉在太子面前有些脸面的李佳侧福晋弱弱地问,“爷,皇上这是怎么了?”
太子扭头看向她,目光冷得渗人。
李佳侧福晋不禁后退一步,“贱妾该死。”
太子收回视线,“都回去。”转身进屋。
小顺子跟进去,期期艾艾地问,“奴才去找四阿哥?”
“找他?”太子睨了他一眼,“提醒他该把道士和高僧请进宫了?”
小顺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就想笑,一想时机不对,连忙低头咬咬唇忍住,“奴才觉得皇上也是为殿下着想。”
“孤当然知道。”太子自己这几年干过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担心他爹收拾他,打压他,却从未担心过他爹会废嫡立庶。即便如此,太子也受不了他爹上午送银子,下午动他的人,打一棒子给颗枣,“打听一下,汗阿玛是如何知道那些嬷嬷有问题。”
小顺子:“现在?”
“立刻!”太子道。
小顺子应一声,就找今儿白天当值的魏珠。刘彻用膳的时候,没要宫人伺候,魏珠等人便在外面候着。方便了小顺子,招招手,就把魏珠招到跟前。
此事因梁九功而起,梁九功乃乾清宫总管,借给魏珠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实话,只说三个字,“孙嬷嬷。”
“审她审出来的?”小顺子问。
魏珠:“她的事还没完,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知道就好,千万别想着把她弄出来。”
“不会的。”小顺子抓住他的手,塞给他荷包,“谢谢。”
魏珠脸色骤变,“不行!”
“嫌少?”小顺子直接问。
魏珠指着他主子所在方向,“正在查。”
“你?”小顺子忙问。
魏珠小声说:“所有。”
小顺子脸色骤变,不禁骂道,“该死的孙嬷嬷。”
“快回去吧。”魏珠推他一下,“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小顺子打了个哆嗦,拔腿就往东宫跑,进了惇本殿,顾不得行礼,快速把他打听到的事告诉太子,“爷,咱们该怎么办?”
“你贪了多少?”太子不答反问。
小顺子“扑通”跪在地上,老实交代,“奴才的钱都让人捎回家了。爷,奴才身上没多少钱,被赶出去只有死路一条,求爷恕罪。”
“不能回家?”太子疑惑道。
小顺子:“奴才这样的人,回去一定会连累父母兄弟被人戳脊梁骨,奴才不能回去。”
“那你还把钱给他们?”太子眉头微蹙,搞不懂他怎么想的。
小顺子也不想,可他更不想看到父母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再说他还年轻,一年省一两银子,也够他将来出宫养老的,“他们生了奴才。”
“行了,起来吧。”太子道,“你贪的不多,谅你一片孝心,这次就算了。”
小顺子趴下给太子磕个头,“谢殿下。”没敢起来,“皇上那里?”
“像你这样的都赶出去,皇宫就无人可用了。”太子道,“汗阿玛不会做这么绝。”
小顺子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还好,还好。”
太子见状,不禁想笑,“现在知道怕?早干什么去了。”
“他们,主动给的,奴才心想,不收白不收么。”小顺子期期艾艾道。
小顺子口中的“他们”无非是索额图身边的人,凌普以及想走太子门口的官员。这种事太子没干过没见过,但他听东宫总管提过几句,“孤没有怪你。那些嬷嬷被顾问行送去慎刑司了?”
“是的。”小顺子道。
太子:“去打听打听。”
“嗻!”小顺子爬起来就往外跑。
太子揉揉眼角,翻开奏章,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忽然明白他爹为何让他批阅奏折,因为好腾出手瞎折腾啊。
思及此,等小顺子回来,得知从他宫里出去的嬷嬷被处死一半,翌日散朝后,太子就期期艾艾地向他爹表示,他只是储君,不是君,不好一直批阅奏折。
刘彻大手一挥,保成大了,该学着批奏折了,就令梁九功把太子批阅好的奏章还给诸位大臣,没等太子开口,又让他把今天的奏章拿走。
放在以往,太子很高兴他爹这么信任他,如今,太子只剩下心惊胆战。
四阿哥胤禛见他唉声叹气的,不禁跟到东宫,“又出事了?”
小顺子点头,替他主子把昨天傍晚发生的事仔细说一遍,就指着后面毓庆宫,“所有嬷嬷都被换了,梁公公亲自送过来的,还跟新来的嬷嬷们讲,大阿哥再三天两头生病,皇上严惩不贷。”
“这是好事啊。”胤禛道。
太子点头:“是好事。所有人都知道东宫的活难干。”
“殿下,殿下,皇——”
太子猛然抬起头,跑进来的小太监陡然闭上嘴。
胤禛见太子吓到他,开口道,“出什么事了?别慌,慢慢说。”
“汗阿玛又干什么了?”太子问。
小太监吞口口水,“听说皇上令礼部拟旨,从这个月开始,早朝每五天休一次。”
胤禛下意识看太子,见他一点也不意外,“二哥知道?”
“不知道。”太子道。
胤禛:“那你?”如何做到脸上毫无波动。
“孤还以为天塌了。”太子道,“他把尚书房时间改了,孤就料到今日。”长叹一口气,坐下,冲来报信的小太监挥挥手,退下。
小太监看一下胤禛。胤禛微微颔首,小太监退出去,还有些担心他主子。
胤禛走到太子身边,“好事啊,二哥。”
“孤总感觉汗阿玛在酝酿大事。”现在这些只是小打小闹。
胤禛摸摸锃亮的脑门,往西边看一眼,“大事能多大?总不至于把你我全杀了。”
“这个肯定不会。”小顺子弱弱道,“是不是后宫哪位娘娘跟皇上说了什么?”
胤禛摇头,“我额娘她们也奇怪。”转向太子,“听说王氏以前有点不舒服,就使人堵汗阿玛,昨儿难受,都没敢让汗阿玛知道。”
太子抬头望着他,“你是如何知道的?”
“弟弟的福晋说的。”胤禛道。
不是前朝不是后宫,驱鬼符和《普庵咒》也送过去了,还折腾?太子试探道:“难不成是老祖宗给汗阿玛托梦?”说着一顿,“小顺子,去打听一下,汗阿玛这几日有没有翻牌子。”
“嗻。”小顺子退出去。
胤禛好奇地问:“打听这个做什么?”
“汗阿玛早两天都没睡好。”太子道。
胤禛想起来了,“汗阿玛今日精神不错。”
康熙也看出来,俩人到乾清宫正殿,康熙就问,“真准备试试咱俩能不能换回去?”
“对啊。大不了一死。”刘彻表现的无所谓,和昨天康熙提到这茬的时候判若两人,见康熙面露不忍,反过来安慰他,“我又不是没死过。”
康熙也想试试,换回来再说以后,换不回来他也死心了,“今晚也早些歇息。”
第27章 换回来了
“我知道。”刘彻用过早膳就去练字。
小顺子也打听到皇帝这几日没翻牌子,回来向太子禀报, 守夜的宫人还听到他半夜里起来自言自语。至于说的什么, 离太远,没能听清。
胤禛目瞪口呆, 不敢置信地转向太子, “二哥猜对了?”
太子没管胤禛, 继续问小顺子,“昨天晚上没有?”
小顺子连连点头, “昨晚没有。”
“那肯定是老祖宗给汗阿玛托梦了。”太子道。
胤禛不禁问:“你信?”
“比起汗阿玛被鬼附身, 孤更相信汗阿玛做了什么梦。”太子偶尔会梦到他皇额娘,也就是赫舍里皇后。他对赫舍里皇后没印象, 每每想看清他皇额娘的长相就会醒来。所以比起虚无缥缈的鬼,他宁愿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胤禛听出他潜意思,又想到小顺子刚才说的,“汗阿玛昨儿晚上没做梦, 今天怎么还……”搞出这么多事。
“老祖宗先前同他说的吧。”太子道。
胤禛想想不是没有可能, “那老祖宗还跟汗阿玛说了什么?”
“你问孤?”太子反问。
胤禛连忙摇头, “二哥不可能知道。弟弟也就顺嘴一问。问题是咱们都不知道,汗阿玛明儿不会……”又搞事吧。
说起这事, 太子的脑袋又一抽一抽的痛, “说不准。”随即看向小顺子。
“奴才这就让门房盯着。”小顺子试探着说道, “一有消息立刻向殿下禀报。”
太子微微颔首,小顺子去找明日当值的门房。
胤禛见状,便说, “二哥也使人告诉弟弟一声。”
“索额图那事还没定,孤得命人盯着。东宫这几日还得收拾屋子,汗阿玛又把东宫的嬷嬷给换了,很多事都不懂,宫里的奴才得一一教她们,孤这边抽不出人手。”太子边想边说,“你在户部离得近,闲的时候自己过来。”
离太子大婚没几天了,因为刘彻搞出的事,太子也没心思命内务府布置新房。可现下不能再拖,胤禛也理解,随即便向太子告辞。
翌日,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刘彻什么也没做。
夏天的雨来得急走得快,休沐日,艳阳高照,小皇子们带着身着常服的侍卫出了东华门,太子也领着他大儿子出去了。
整个皇宫静下来,刘彻开始学满语。原本刘彻不愿意学,理由是说不定明天就走了,学了没用。康熙来一句,明天走不了呢?刘彻老实了。
五月初七,天蒙蒙亮,康熙像往常一样坐起来,朝刘彻身上拍一下——起床。手穿过刘彻的身体,康熙神色大骇,“刘彻!”
刘彻揉揉眼,“叫魂啊。”
“快起来!”康熙见他翻个身打算来个回笼觉,就想踢他,脚伸出去,看到他身上的黑色衮服,瞠目结舌,朝自己腿上掐一下,确定自己没做梦,深呼吸,稳住心神,“刘彻!地龙翻身了!”
刘彻霍然起身,“什么?”
“天塌了。”康熙道。
刘彻下意识往上看,没有一丝晃动,四周静的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鸣钟走动的声音,“你又骗我?”抬脚踢康熙,脚从康熙腿上穿过。
刘彻满脸惊恐,“这,怎么回事?”
“看看你身上。”康熙道。
刘彻低头一看,不是明黄色里衣,衣裳是黑色的,再看康熙,康熙掀开被褥……刘彻顿时难以置信,“你,我,换回来了?”
“显而易见。”康熙道。
刘彻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康熙希望能换回来,也不希望刘彻消失,可刘彻现在和鬼没什么区别,仿佛一团气,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康熙受不了沉默,开口道,“咱们过两天再换回来?”
刘彻直视康熙,再说一遍。
“你没听错。不想就算了。”
刘彻忙说:“想!”就要扒他的肩膀,抬起手,僵住,尴尬地笑笑,“忘了。”
康熙看到他的笑,顿时有些难受,“不想笑就别笑。朕好好一个人被你上身,也没哭。”
“谁说我哭了?!”刘彻瞪眼道。
康熙笑道:“朕哭,行了吧。”
“少哄我。”刘彻白了他一眼,就想掀开他这边的被褥,手伸出去,再次僵住,“我,该怎么起来?”
康熙下意识想说不知道,话到嘴边想起昨天的自己,“和往常一样,当这些东西不存在。”
刘彻抬脚下床,站起来,乍一看和他活着的时候一样。
康熙点头想说,对,就是这样,看到他的脸,“你驾崩的时候多少岁?”
“你不知道?”刘彻问。
康熙:“朕知道。可你的身形——”指着他,为何不见佝偻,“脸上皱纹也不像古稀之年的人,顶多六十。”
“我心大,不易老。”刘彻摸摸自己的脸,“不是据儿那事,我感觉能活到八十。”
康熙不禁说:“幸亏你没活那么久,否则就没你曾孙子什么事了。”
“曾孙子?谁的孩子?”
康熙:“刘据的孙子,被你弄到大牢里的那个。”
“他——你的意思后来是他?”刘彻惊得睁大眼睛问道。
康熙点点头,“你等一下。”趿拉着鞋就往四周看,看到书架上面的史书,挑一本西汉的,走到窗户边,翻开给他看,“在这儿。”
刘彻勾头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霍光,“他登基的时候霍光还活着?”
“不是霍光长寿,是你那个小儿子短命。”康往前翻一点,“看到了吧。”
刘彻看到了,还看到李夫人给他生的孩子海昏侯,心里百感交集,看到霍光死后,霍家被他曾孙子收拾,不禁叹了一口气,“收起来吧。”
康熙愣了愣,抬头看到,“不看了?”
刘彻摇摇头,“过眼云烟。看,也是徒增烦恼。”他从不是一个自寻烦恼的人。刘彻习惯性想拍拍康熙的肩膀,手抬起来,停顿一下,又放下,“我出去走走。”
“不准去后宫。”康熙道。
刘彻身体一趔趄,险些从他身上穿过,稳住身体,扭头瞪他,“我就去!”
“还想不想换回来?”康熙悠悠道。
刘彻停下来,哼一声,闪到外面。
康熙命宫人进来伺候。出来看到小阿哥们去尚书房,康熙走过去就想说好好读书,看到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因他的到来而僵住,又把话咽回去,“昨天玩的高不高兴?”
“汗阿玛高兴,儿子就高兴。”十四阿哥接道。
康熙摇头失笑,“担心朕批评你们?不会。回头下了课跟你们的奴才说一声,初九日随朕去畅春园。”
“真的?”十四阿哥大喜。
康熙:“当然!好了,去读书吧。”随即转身去乾清门。
然而,阿哥们并没有立刻回屋,十四阿哥拽一下八阿哥的衣袖,“汗阿玛变了。”
八阿哥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变了,还是往好的方向变。”
“那汗阿玛会不会处置咱们的奶嬷嬷?”十三阿哥开口问。
八阿哥险些没反应过来,“你的?她们怎么了?”
“大概物伤其类,我的奶嬷嬷听说东宫的事,就跟我说,她们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我,希望我能求汗阿玛饶她们一命。”十三阿哥道。
紫禁城的清晨很安静,刘彻转一圈发现除了乾清宫,只有御膳房有点人气,看到御厨们正在做美味佳肴,很是生气——他吃不到。
回来就想跟康熙说,明儿就换回来,看到康熙去乾清门,刘彻下意识想跟着去,注意到小阿哥们在聊天,就闪到他们身边,不巧听到十三阿哥的话。
刘彻嗤之以鼻,真尽心尽力,就不会怕他收拾她们。
八阿哥和刘彻想的一样,“十三弟,请汗阿玛查一下你的奶嬷嬷吧。”
“为何?”十三阿哥不懂。
八阿哥见十四也好奇,念两个弟弟年幼,便掰开揉碎了讲给他俩听,末了又转向九阿哥,“十一弟三天两头生病,是不是嬷嬷惯的?”
“惯的?”刘彻好奇。
九阿哥不解,“八哥直说便是。”
“这事说来话长。我有一年冬天撞见嬷嬷问比十四弟还小的四哥,奴婢对四阿哥好不好。四哥说好,然后问嬷嬷可不可以不戴帽子,嬷嬷就同意了,还不让四哥告诉佟额娘。”八阿哥说着,顿了顿,“若不是东宫的事,我都想不起来这茬。”
九阿哥懂了,“可是再换一批,也会由着十一弟。”
“不会!”八阿哥道,“四哥说汗阿玛让梁九功把人送去东宫的时候,下过一道死令,务必照顾好东宫大阿哥。生死攸关,她们就不敢再纵容十一弟。”
九阿哥点一下头,赞同他说的:“其实也不如让额娘亲自照顾。”
“宜母妃会比嬷嬷还溺爱十一弟。”八阿哥道,“就像孙嬷嬷对太子二哥。”
说起孙嬷嬷,众阿哥沉默了。
刘彻看到连年龄最小的十四阿哥也一脸沉重的表情,莫名想笑,到乾清门就对康熙说,“你那群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康熙睨了他一眼,朕在上朝。
“我知道。”刘彻点头,“又没什么大事。”
康熙瞥他一眼,没大事也不能和你聊天。
“你这人真是。”古板不知变通。刘彻在心里嗤一声,嘴上说,“行吧。我再去逛逛,等会儿来找你。”身随意动,话音落下,整个人消失不见。
康熙吓一跳,就想提醒他小心点,张开嘴想到自己在上朝,连忙闭上嘴,认真听文臣武将奏禀。
刘彻信鬼神,哪怕胤禛送的驱鬼符对他没用,他也不敢往外跑。在前庭逛一遍,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而他到乾清宫,康熙也散朝了。
散朝后,御膳房送来早膳,康熙让宫人退下,就问,“他们怎么了?”往尚书房方向看一眼。
“今儿早上吃什么?”刘彻勾头看去,不答反问。
康熙顿时想翻白眼,“和你昨天吃的差不多。”
“我闻着挺香,还以为是什么新鲜吃食。”刘彻仔细看看,只有主食从饼换成了黄米糕,瞬间不感兴趣,“我——”
“等等!”康熙连忙小声说。
刘彻不解:“怎么了?”
“你,你身上的衮服颜色变了。”康熙道。
刘彻低头看看,“哪儿变了?”
“早上的时候是深黑,现在变浅了。”康熙说着,猛地瞪大双眼,“你你的脸色怎么也变淡了?”
刘彻摸摸脸,没懂,“什么意思?”
“你刚睡醒的时候脸上的老年斑很深,现在不仔细看都看不清了。”康熙皱眉道。
刘彻好奇,“我变年轻了。”
“不是年轻。”康熙站起来,仔细打量他一番,“好像是你的魂魄变薄了。”
第28章 早死早超生
刘彻不禁眨了眨眼睛,消化他所听到的, “变薄?我现在就像一团气, 还要如何变?”
“这……”康熙眉头微蹙,思考着该如何解释, “我感觉, 只是我猜的, 不一定对。”
刘彻:“别磨叽,直接说, 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那我说了。你现在看起来还像个人, 我担心再过几日,你真变成一团气, 然后烟消云散。”康熙看着他,“这样讲能听懂吗?”
刘彻懂了,低头打量一番自己,和清早起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可康熙没必要骗他, 如果想让他消失, 装不知道就行了, “唯一的办法是咱俩再换回来?”
“朕感觉是。”康熙说出来,脸上露出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舍。
刘彻见状, 心底一沉。而他能来到这里已是老天开眼, 还从康熙口中得知, 他永载史册,一千八百年后的孩子都知道汉武帝,刘彻又觉得他该知足。
片刻, 刘彻自认为潇洒的笑了笑,“我想看一眼一千八百年后的皇城。”
康熙心中一凛,见他笑比哭还难看,想安慰他,话到嘴边又觉得再多安慰都是虚言,迟疑一下,道,“容朕想想。”
刘彻能看出来康熙欣赏自己,这个欣赏可能因为他们都是帝王,同是天下最孤独的人,也有可能康熙立志成为比他更英明的英主,拿他当一面镜子。不论如何,刘彻知道,他真开口,康熙一定会同意再试试能不能换回来。
“你这人真磨叽。”刘彻故意假装嫌弃,“御驾亲征的时候也这么磨叽?”
康熙瞪他一眼,别打扰朕。
刘彻伸手就想把他拽起来,手碰到他身上的龙袍,刘彻停下来,“先用膳,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这话可是你说的。”
康熙哪能吃得下,拿起箸,又放下,“你别再乱跑,就待在朕身边,如果到下午,朕说如果比现在还薄,那咱们就——”
“就什么?找个术士为我作法?”刘彻接道,“送我一程。”
康熙险些呛着,“别胡说。”
“你傻不傻啊。”刘彻叹气道。
康熙瞬间明白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故意气自己,“朕在和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不是正经的?”刘彻反问。
康熙噎住,“你再挤兑朕,朕就看着你魂飞魄散。”
刘彻脸上的笑僵住,紧接着叹了一口气,“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朕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康熙嘴上这样讲,心里依然不想同他换回来,可一想刘彻会消失,这个千百年前的帝王如昙花一般一闪而过,心中更不落忍,“能换回去,说明过些日子还能换回来。”
刘彻:“如果老天爷只给你我一次机会呢?”
康熙没想过,不禁张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刘彻见他这样,又想拍拍他的肩膀,傻孩子,“明日再说吧。兴许,兴许你看错了。”
康熙倒希望自己看错,而他又不是真心想换回来,更不想明天就又换回来,便点点头,表示听他的,开始用膳。
而鲜香的菜肴入口,康熙却没心思品尝,匆匆吃个八分饱,康熙就去批阅奏折。
两道高高的宫墙之隔,太子坐在书房里,对面坐着四阿哥胤禛。哥俩走得比较近,也从未像这几天一样,天天见面,究其原因,自然是刘彻导致的。
太子没开口,四阿哥胤禛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汗阿玛恢复正常了?”
“不见得。”他爹今儿没让他批阅奏章,太子着实松了一口气,“孤派人问过顺天府尹,他说今日结案。”
胤禛心里咯噔一下,“明日太子二哥大婚,汗阿玛怎么想的?”
“孤比你更想知道。”太子揉揉额角,话锋一转,“孤昨儿带老大买了不少东西,那孩子很高兴,听嬷嬷说回来多吃半碗蛋羹,你说孤还要不要禀告汗阿玛?”
胤禛先前给他出主意——用孩子刺探他爹,是没想过索额图的案子今日了结。听到太子的话,胤禛不确定,“试试?早死早超生。”
“孤也是这样想的。”太子心中已经决定好了,可一想他爹这几天的表现,太子才犹豫起来,“现在去?”
胤禛:“去吧。弟弟在这里等二哥。”
太子深吸一口气,望着西边的乾清宫,“好!”
片刻,梁九功在门外禀告,“太子殿下求见。”
“宣!”康熙放下朱笔道。
太子出现在门口,进来就请安,“汗阿玛在忙?”
“不甚忙。”康熙看着太子,“保成找朕何事?”
太子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大事。”
“那就是小事。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康熙笑着问,“说给朕听听。”
刘彻在旁边翻个白眼,真会给儿子找台阶。
可惜康熙没看到。太子也因为康熙的话放松下来,“儿子昨儿带大阿哥出宫买许多东西,用汗阿玛给的银子。”说到这里看一眼他爹,见其没生气,太子就继续,“儿子从未见那孩子那么高兴,胃口都好了,儿臣特来谢谢汗阿玛,让儿臣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
康熙眉头微蹙,不懂他怎么说起这些。
太子见状,心中一突,硬生生挤出来的笑僵在脸上。
刘彻看到两父子的样子,又想翻白眼,“玄烨,跟他说,你我父子,这等小事无需言谢。孩子喜欢,以后多带他出去走走。”
康熙抬眼看向他,为何?
“让你说就说。”刘彻吓唬他,“晚了就出事了。”
康熙半信半疑,把刘彻交代的话说出来。太子脸色依然不对,试探着说,“多出走走?”
“是的。”康熙点一下头,疑惑不解,“你不想?那就让奴才领他出去。”
太子连忙道:“没有。儿臣觉得他还小,不懂事,出去就会要东西,儿臣不给他买,那孩子一定会很难过。”顿了顿,“还不如不出去。”
“那些小东西不值钱。钱没了跟我说。”刘彻道,“玄烨,这样讲。”
康熙把他的话润色一下说出来。
太子依然没能放心,“哪能天天要汗阿玛的钱。”
“你的兄弟都有俸禄,唯独你没有,朕该给你。”刘彻又说,“难不成你想用太子妃的钱?”
康熙说出来,太子有些窘迫,反而放心下来,“汗阿玛教训的是。儿子不打扰汗阿玛了。”
“朕也不留你了。”康熙看一眼御案上的奏章。太子立刻告退。
等太子一走,康熙就看向刘彻。
刘彻无奈地摇摇头,“你是真笨。太子在试探你。”
“为何?”康熙不解。
刘彻:“当然是你以前没给过他钱,突然给那么多,他心里不安喽。连这点都不懂,说实话,我真不放心你。”
康熙脸色微变,“你这么厉害,最后怎么还能搞成那样?”
“那是小人作祟,假传圣旨。”刘彻瞪眼道,“信不信没有小人敢假传圣旨,如果我不在,你父子二人将来也会闹的有你没我。”
康熙:“不信!”
“是人都不会承认自己不行。”刘彻道,“男人更不会承认。”
康熙下意识想问,跟男人有何关系。心中忽然一动,瞪着他,“出去!”
刘彻往他下半身瞥一眼,嫌弃道,“堂堂一个帝王,不好好批阅奏折,处理政务,瞎想些什么呢。真给我们当皇帝的丢人。”
康熙抄起奏章就要砸他。
刘彻一闪身,到了康熙身后。
啪!
奏章扔到御案上。
梁九功从外面闪出来,“皇上,出什么事了?”
康熙抬抬手,“没事。”
梁九功退到门边,就看到顺天府尹、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联袂而来。心中一凛,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梁九功还得尽心尽职禀报。
康熙第一反应是找刘彻。
刘彻闪到他对面。
两位帝王异口同声,“索额图!”
刘彻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处置?”
“凌普和孙氏择日处死,索额图收押。”康熙道。
刘彻想翻白眼,“不是我,你儿子已经喜欢上男人了。凌普险些把太子带入歧途,还择日处死?”
“不然该如何?”康熙顺嘴问。
刘彻:“立即处死,家产充公。索额图那么大岁数,你又没打算收拾他儿孙,乃至赫舍里一族,他在牢里估计受不了什么罪,关不关他都一样。”
“放了?”康熙皱着眉头问。
刘彻摇摇头,“当然不能这么便宜他。等一下按我说的做。”
申时一刻,难得清闲的太子正在看书,小顺子跑进来,扶着案几就大口喘气。太子正想呵斥,见小顺子满脸焦急,心中一紧,急急道,“又出什么事了?”
“凌普大人和孙嬷嬷死了。”
啪!
太子手中的书掉在地上,讷讷道:“什么时候?”
“今日午时,菜市口处决。”菜市口人多,阳气足,消息传得快,能很好的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以至于历朝历代处决犯人都选在类似菜市口的地方。
太子忙问:“索额图呢?”
“关三个月。”小顺子道。
太子不信,“不可能!”
“是的。奴才听说索额图把他这些年贪的钱悉数交上去,就免其一死。”小顺子道。
太子:“赫舍里家什么情况?”
“在筹钱。”小顺子道,“可皇上没说要交多少,还说索额图劳苦功高,还是元后的叔父,让其看着交。这个看着办,是几个意思?殿下。”
太子头又痛了,“孤也想知道,汗阿玛是怎么想的。”
“今儿当值的赫舍里侍卫想请殿下问一下。”小顺子道。
太子站起来,又坐下,“你去把人叫过来,孤有话问他。”
第29章 你替朕活
与此同时,亲自下命令的康熙比太子更加好奇, 命所有宫人退下, 就迫不及待地问刘彻,“你让赫舍里家看着交, 索额图那边知道该交多少罚银?”
“真聪明就知道, 是个蠢的, 少点也无所谓。”刘彻道,“聪明人大伤元气, 往后不敢, 也没心思折腾。蠢货,给他个江山也坐不稳。”甭说只是少交一点钱了。
康熙不禁说:“你倒是自信。”
“自信?”刘彻最不缺这玩意, “佩服我就直说。”
索额图党羽甚多,其中还牵扯到太子,康熙轻易不好动他。结果刘彻一句话,索额图关了。一句话, 索额图后半辈子安排好了。
朝中没出乱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子没半点怨言, 居然还怕康熙——给他银子都不敢用。康熙该谢谢刘彻,又不想看他得意洋洋, “想多了。”
“心口不一。”刘彻指着他, 不知情不识趣, “真够别扭。幸亏不是——”
康熙直觉没好话,忍不住打断他,“不是什么?”
不是我宫里的人, 不是朝中官吏,否则早把你发配边疆去了。而这话刘彻此时不敢说,“不是我儿子。”
康熙怒骂,“滚!别逮着机会就占朕便宜。”
“明明是你问的,反倒怪起我来了。”刘彻道,“没见过比你更会倒打一耙的。居然还好意思说我跟个流氓似的。”
康熙气笑了,“朕像流氓,你就是流氓本人。”
“谢谢!”刘彻神情倨傲,一副“你才知道,我都不屑搭理你”的模样说道。
康熙险些喘不过气,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一番自己,“说正事。索额图那边就不管他了?”
“不用在意他。”说起正事,刘彻认真道,“你觉得太子身边连个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就再给他挑几个。我记得你说过詹事府,把人安排到那儿,太子自然知道你什么意思。”
康熙:“朕以前留着索额图,就是考虑到保成信任他。换成朕的人,保成不敢用。”
“你说得对。”刘彻仔细想想他那时候的事,“让太子养门客好了。”
康熙愣了一瞬,望着他,见刘彻一副“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的样子,张张嘴,挤出一句,“你心真大。”经过刘据那事,还敢让他的太子养门客。
刘彻听出他潜意思,“太子手中没兵权,母族没人,养几个文人也就逗逗他开心。难道你想看着他整天跟一群连自己的名都不会写的太监嬉笑玩闹?”
“没有。”康熙道,“保成忙,也没空跟他们闹。”
刘彻嗤一声,“你这人真不长记性。花喇一个膳房人,怎么凑到他跟前的?”
康熙哑然。
刘彻道:“你——”
“皇上?”梁九功探出头,见康熙在发呆,小声说,“礼部尚书和内务府大臣求见。”
康熙吓一跳,循声看到梁九功,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宣!”
“此时找你何事?”刘彻好奇地问。
康熙小声说:“他俩一起,应该和明日保成大婚有关。”
未来太子妃的妆奁今日下午会送过来,但东宫太小,一百多台屋里放不下,内务府大臣就过来询问,妆奁放哪儿。
今儿天好,可以直接放在外面,康熙就吩咐他放院中即可。礼部尚书跟过来,是让康熙看一下最后流程。
勾头看一眼,见上面写着太子妃的风辇从西门进,早上刚把紫禁城前庭逛一遍的刘彻好奇,“为何不是中门?”
康熙转过头,无声地说:“中门是御门。朕大婚的时候才开中门。”
“你上午处死了太子的奶嬷嬷和奶公,下午收拾了索额图,不论是让太子安心,还是做给满朝文武以及天下百姓看,都要开中门。”刘彻道。
康熙轻声吐出两个字,“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想跟你儿子生隙,最好听我的。”刘彻说着,打量他一番,“太子的龙袍乍一看和你的一样,我可不信这是你祖宗定下的规矩。”
康熙张张嘴,发现无言以对。太子的冠服、仪仗虽是礼部敲定,但也是他默许的。
“我猜对了。”刘彻肯定道,“这个太子妃如何?”
康熙拿起笔,在书的空白处写到:“秉资淑孝,赋性宽和。”
“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从中门进,也不敢猖狂。”刘彻道。
康熙脸色微变。
刘彻见状,眉头一挑,“不是。”
“是的。只是朕,打算让她打理后宫。”康熙写下这句,都不敢看刘彻。
刘彻眼前一黑,抬手想给他一巴掌。在他之前只有几个皇帝,在他之后不知凡几,且他都不认识,刘彻也敢保证没有儿媳妇管公爹后宫的,“……你脑子没病吧?”
“四妃毕竟只是妃,也不能一直由她们四人协理,而太子妃早晚是紫禁城的女主人,由她管着后宫,朕的那些妃子也不敢欺负她和保成。”康熙快速写下一串,“你,不同意就算了。”
刘彻张嘴想说,你立个皇后不就行了。话到嘴边一想这人克妻,连忙咽回去,“此事稍后再议。那俩人还等着你呢。”
康熙抬起头,见内务府总管和礼部尚书弓着身子听候吩咐,“朕看了看,不错。不过得把西门改成中门。”
“中门?”礼部尚书猛地抬起头。
康熙点头,“不行?”
不合规矩啊。礼部尚书继而一想,和太子有关的事,就没有几样符合规矩的。礼部尚书应一声“嗻”,就和内务府总管退出去。
康熙等左右宫人退下,看向刘彻,“满意了?”
“是呀。可惜满意也满意不了几天。”刘彻顺着道。
康熙正准备反唇相讥,一听这话又觉得心里堵得很,不禁拧着眉头,“好好的,别乱说。”
刘彻笑笑,看起来浑不在意,“凌普的家还没抄完?他尸体都僵了。”
凌普和孙氏的罪名定下来,刑部那边行刑的时候,顺天府尹就带人去抄家。由于明日太子大婚,孙氏作恶,也照顾太子二十年,康熙就吩咐顺天府尹,到了凌普家不准伤人,凌普家人如今住的宅子就别收了。
凌普家人如果问起来,就说太子求的情。不收宅子,只搬贵重都物品,按理说早该来复命了。
康熙听刘彻一讲,“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我出去看看?”刘彻道。
康熙摇头,“你这个样就别乱跑了。再等等,离天黑还早。”说着,停顿一下,站起来,指着阴影处,“你站那儿。”
“怎么了?”刘彻不解。
康熙打量他一番,果然不出他所料,“你的身体又变淡了。”
刘彻神色僵住,随即咧嘴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呢。”
“朕今晚不睡了,试试明儿早上能不能换过来。”康熙往后退几步,离远一点都看不清他脸上的皱纹,心里顿时有些慌。
听到这话刘彻感动吗?
感动。
此时刘彻却想笑,“说你傻,还死不承认。你不睡,咱俩怎么换过来?找人把你打昏么。然而没人敢打你,你得撞墙。”
“等你我换过来,你就知道谁得撞墙。”康熙指着他说。
刘彻想说还是你。对上康熙的视线,猛地想到他到康熙身上,康熙能碰到他的身体,撇撇嘴,“我行了吧。”紧接着就说,“别说这个,讲点开心的事。”
“开心的?”康熙看向他,潜意思说我的事吗?
刘彻挑眉,“难不成是我?司马迁个该死的什么都记,我的事,你可能比我自己都清楚。”
“对!”康熙点一下头,下意识去想开心的事,可左思右想,忍不住抬头看向刘彻。
刘彻张嘴想说什么,福至心灵,不敢置信,“别说没有?更别说最开心的是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天?否则我打死你。”
“朕刚记事就得天花,熬过天花,养好身体,汗阿玛眼里只有他宠妃的儿子,额娘眼中只有汗阿玛。等汗阿玛终于能看到朕,朕没来得及高兴,他走了。过了一年,额娘也走了。
“朕十岁懂事了,四大辅臣把持朝政,烦的朕睡都睡不安生。后来鳌拜死了,元后给朕生的嫡子去了。再后来元后去了,朕的第二个皇后去了,朕的皇祖母走了,朕的表妹也走了。”康熙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同情自己,“你让我说开心的事,不是没有,但值得说道说道的,真没有。”
刘彻不禁说:“那你还活着干什么啊。”
“所以让你替朕活。”康熙脱口而出。
两人浑身一震,相互看了看,刘彻脸色不自然,盖因被康熙那句话堵的。康熙难得见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开玩笑。哪天你累了,睡四五个时辰,咱俩再换回来。”
“你也不怕折腾。”刘彻道。
康熙笑道:“朕算过,你连着四天睡四个时辰,咱俩换回来的。看看这次睡几个时辰能换回去。下次就这么做。”
“你当买东西呢。说的这么轻巧。”见他很认真,刘彻也不由得笑了。
康熙摇摇头,“朕命硬,朕说能就能。”
第30章 受到惊吓
刘彻好笑又忍不住心疼他,克父克母克妻, 连敌人都克, 换个人能疯,“是, 你命最硬。”
“少敷衍朕。”康熙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就把刘彻以后可能需要的书全找出来, 然后才继续批阅奏章。而最后一本奏章合上,前面暗下来, 康熙抬起头, 梁九功站在门口,“又有何事?”
梁九功躬身道, “顺天府尹求见。”
康熙放下朱笔,起来伸个懒腰,就冲他抬抬手。
梁九功退到门边,门口的人换成顺天府尹。
顺天府尹此时来找康熙, 自然是为了凌普和孙氏。
金乌西坠, 离宫门下钥最多还有半个时辰, 康熙难得没跟他废话,学着刘彻直接问, “抄凌普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东宫丢失的东西?”
“启禀皇上, 有, 且不少,奴才已命人拉进来,此时就在乾清宫外面。”顺天府尹接道。
康熙下意识看刘彻, 想不想出去看看?
刘彻好奇,想也没想就冲他挥一下手。
“朕去看看。”康熙抬脚就想往外去,冷不丁想到凌普出事时,内务府总管之一的海拉逊很是着急,脚步一顿,试探着问道,“有没有别的发现?”
顺天府尹心中一凛,“没证据。”
“风言风语?”刘彻道,“玄烨,问问关于谁的。”
康熙直接问,“跟内务府总管有关?”
“不全是。”顺天府尹没打算讲,然而皇帝这几日极为不正常,不但把尚书房时间改了,还把休沐日改了,不动声色地就把索额图关起来,手段可谓雷厉风行,让顺天府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年前,收拾鳌拜的少年天子,以至于不敢有所欺瞒,“奴才带衙役抄凌普家的时候,四周百姓纷纷叫好,奴才还听到有人说,皇上终于收拾内务府的那群蠹虫了。”
康熙猛地直视他,“此言当真?”
“不止奴才一人听见。”顺天府尹道。
康熙看向刘彻,你觉得?
“太子大婚后再说。”刘彻道。
康熙开口道:“朕知道了。”随即转向梁九功等人,“你们听见了?”
“启禀皇上,奴才什么也没听到。”梁九功连忙说。
康熙看向王以诚,“你呢?”
“奴才没听清。”王以诚立刻知道他主子为何特意问他,连东宫那边也不准说。
康熙满意了,转身就往外走。
出了日精门,康熙脚步一顿。刘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六辆驴车?不禁惊呼,“这么多?”
“全是?”听到刘彻的话,康熙也忍不住问。
顺天府尹:“前面两辆是孙氏偷出去的,后面四车是凌普从内务府库房里偷的。”
“好大的狗胆!”刘彻骂道。
康熙到嘴边的话被他呛回去,险些噎死过去,“内务府各司管事知不知道?”
“奴才还没来得及查,应当知道。”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金银玉器,皮毛绸缎,都有人管着。凌普能弄出这么多东西来,顺天府尹回答不知,康熙也不信。
康熙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前面两车给太子送去,后面四车先放乾清宫,严加看管。”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立即说:“奴才遵命。”
儿子明日大婚,不宜再见血,康熙就继续说,“明日下午和宗人府宗正一起来见朕。”
“嗻!”顺天府尹道。
康熙:“朕还没说完,今天之事若传出去,朕严惩不贷!”
“嗻!”顺天府尹再次应一声,就亲自把东西给太子送过去。
顺天府尹刚一进乾清宫,太子就收到消息,他当时正嘱咐赫舍里家的人,不但要把索额图近几年贪的全吐出来,还要再添一点。
年轻的侍卫便问添多少。太子不知索额图贪了多少,自然不知他该交多少罚银,就让他自己去牢里问索额图。
年轻的侍卫心想,交足了钱,皇帝也不会放过索额图一房。而等他到门口,看到顺天府拉来六车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被值夜的侍卫换下来就往家跑。
到家听长辈们说,顺天府还给凌普家留一处宅子,立刻把太子交代他的事一字不漏的讲给家中长辈听。
宫门下钥,索额图的几个兄弟齐聚大牢之中。
晚膳后,康熙看到南书房递进来的折子,打开就让刘彻一起看,内容自然是索额图兄弟几个在牢中密谋。
刘彻只看一眼,就不看了,“别管他。”
“不管?”康熙很意外。
刘彻:“他手里又没兵权,纵有天大本事,也翻不出你的手心,管他干甚。”
说的也是。康熙扔下奏章就回房洗漱,随即拿出围棋同刘彻下棋。
刘彻手不能触物,自然是他说,康熙帮他下。
论博弈,康熙自然不如刘彻,但刘彻急躁,和他下棋的人又不是敌人,少了几分认真,结果自然是有输有赢。
而刘彻这几日睡得早,以至于刚到亥时,康熙就忍不住打哈欠。可他又不能这么早睡,就让刘彻说说景帝和武帝时期的事。
刘彻不想说,见康熙困得都睁不开眼还强撑着,心下感动,就挑些有趣的事逗他开心。
康熙听到刘彻说起歌舞,忍不住问,“你身边那些男男女女,是不是除了陈废后,都擅长歌舞?”
“她也擅长。”刘彻说起他表姐,撇撇嘴,面露不屑,“可惜她太尊贵。”
康熙好奇:“此话何意?”
“我和她成亲没多久,有次兴致来了,就对她说,我抚琴,她跳舞,她给我来了一句,她不是舞者。”刘彻说起来就呕,“好像我是琴师一样。从那以后我不再找她,她可倒好,说我有了新人忘旧人,没良心之类的。”
康熙:“是不是你说话太轻佻,她觉得受到侮辱?”
“不是。她就觉得自个尊贵,比我还要尊贵,没必要陪我玩闹。也不想想当时天下最尊贵的乃刘姓人,我那些祖宗,哪个没跳过舞,没弹过琴,没击过鼓,而她一个姓陈的,在我面前——不说她了,说了就来气,又蠢又毒。”刘彻道,“说说你的元后。”
康熙愣了一瞬,意识到“元后”是谁,不禁笑道,“她非常好,只是身体不好,可能和朕嫡长子的死有关。
“那时朕忙着前朝的事,没空关心她,而她也从不跟朕说她不舒服,也从不拿后宫的事烦朕。朕就认为她懂事,贤惠。等朕发现她身体虚弱的时候,她已怀上保成。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表妹呢?”刘彻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康熙:“她身体也不好——”
“等等,你选的皇后怎么身体都不好?”刘彻纳闷了,“为何不选个身体好的?”
康熙摇摇头,“她曾经生过一个格格,可是还没满月就没了。自那以后,她身体才越发不好。”
“我说这宫里风水不好,你还不信。”刘彻道。
话题跳的太快,康熙险些没反应过来,“照你这样说,朕这个皇宫住不得了?”
“对!”刘彻道。
康熙看了看他,“迁都长安?”
“聪明!”刘彻道。
康熙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死了这个心。”没等他开口,就转移话题,“说说卫青。”
“不讲霍去病?”刘彻以为世人对他更好奇,少年将军,天纵奇才。
康熙:“我对他更好奇。奴隶出身,第一次出征就敢直捣龙城,是不是呆在你身边久了,跟你一样自信?”
“对!”刘彻想也没想就说。
康熙顿时想翻白眼,“我不过随口一问,你还真好意思答。”
“因为是事实。兵法谋略,还都是朕教的。”刘彻道,“想不想让朕教教你?明年就不用亲征了。”
康熙笑道:“不用。因为咱们明天就换回来了。”潜意思,好好教教你自己吧。
刘彻听懂了,立刻还他一记白眼。
康熙也不生气,笑着催他,“快说!”
刘彻说得口干舌燥,还没到子时。可康熙却忍不住打瞌睡。
见他这么困,刘彻就让康熙上床上躺着。康熙不敢,因为他睡眠好,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坐在床上,强撑到丑时,自鸣钟响一下,康熙就闭上眼,滑倒在床上,也没心思管睡姿好不好。
卯时,刘彻想把他叫醒又不忍心,到了卯时两刻,刘彻狠下心,还没开口,康熙自己醒了。刘彻惊讶,脱口道,“你怎么醒了?”
“什么时辰?”康熙问出口,拉开帷帐,看到自鸣钟上的时间,“朕觉得该起了。”
刘彻不禁问:“你没睡着?”
“睡着了。”康熙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面有个钟。我睡着之前对自己说,务必六点之前起来,通常都能起来。”
刘彻服了,“今日还上朝吗?”
“上朝!”康熙站起来,浑身一僵。
刘彻不禁问,“怎么了?”
“你,你的身体,又变淡了。”康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刘彻自己也发现了,因为黑色衮服都快成灰色的了,“没事。我不还没变成一团气么。还有机会。”
“那你别出去了,就在这里。”康熙道,“免得风把你吹散。”
刘彻笑道:“哪有那么玄。”
“这次就听朕的成吗?”康熙说着,不禁揉揉眼角。
刘彻见他困成这样,还能注意到自己,也不想再和他对着干,“行。我今儿哪都不去。”
“那朕用过早膳就来找你。”康熙道。
刘彻:“我又不是小孩,还要长辈陪。洗漱去吧。”
康熙点点头,洗漱后,不放心地看一眼刘彻,见他没消失,才去乾清门上朝。
太子看到康熙眼中带血色,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老祖宗又给他爹托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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